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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夷论1060年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八、《栾城应诏集》卷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三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古者九夷八蛮,无大君长,纷纷籍籍,不相统制
惟北狄之种,常为大国,以抗中夏
然蛮夷之俗,种姓分别,千人为部,百家为党,见利则聚,轻合易散,族类不一,其心终莫相爱,故其兵利于疾战,而不利于持久。
北狄之人,绵地千里,控弦百万,侯王君长,通为一家,人畜富庶,蔓延山谷之间,其心常有所爱重而不忍去,故其兵利于持久,而不利于疾战。
此二者,其大小之势,各有所便,宜乎中国之所以待之者各有道也。
今夫北狄之人,伏于阴山之下,养兵休士,久居而不战,此其志岂尝须臾忘中国也?
然其心以为战而胜人,犹不若不战而屈人之兵;
战而不胜,民之死者未可知也。
故常大言虚喝而不进,以谋弊中国。
盖其所爱者愈大,故其谋之愈深,而发之愈缓,以求其不失也。
若夫西戎、南蛮、西南夷之民,悉其众庶,尚不能当狄人之半,而其酋豪,每每为乱,不能自禁,此诚无爱于其心,而侥倖于一战,以用其乌合之众而已。
故夫蛮夷之人,扰边求利,其中非有大志者,其类皆可以谋来也。
愚尝观于西南徼外,以临蛮夷之众,求其所以为变之始,而遂至于攻城郭、杀人民、从横放肆而不可救者,其积之莫不有渐也。
夫蛮夷之民,宁绝而不之通,今边鄙之上,利其货财而纳之于市,使边民凌侮欺谩而夺其利,长吏又以为扰民而不之禁。
穷恚无聊,莫可告诉,故其势必至于解雠结盟,攻剽蹂践,残之于锋镝之间,而后其志得伸也。
嗟夫,为吏如此,亦见其不知本矣!
通关市,戢吏民,待之如中国之人,彼尚谁所激怒而为此哉?
然事不患乎不知,而患乎人之不能用。
班超西域数十年,西破龟兹,北伏匈奴,及将东归,或以为必有奇谋,乃就问其计。
然其言止曰:「察见渊中鱼,不祥。
屯戍之士,皆非忠臣孝子,不可尽绳以法」。
当是时,莫不皆笑,以为不足用。
然及西域之乱,终亦以此。
故夫谋非必奇而后可用,而在乎当否而已。
古者四夷皆置校尉,而益州有蛮夷骑都尉以治其事。
使其强者不能内侵,而弱者不为中国之所侮,盖为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