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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轩记熙宁四年七月 北宋 · 范钺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一、《山右石刻丛编》卷一四、弘治《潞州志》卷一○、《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三三五、雍正《山西通志》卷二○二、乾隆《潞安府志》卷二七、乾隆《壶关县志》卷一三
熙宁三年十二月,来尉于壶关
始至之日,见其穷山荒嶂、苍烟白露环乎左右前后;
视其官居,则卑污底滞。
凡一目之所及,莫不使人歔欷而叹息。
既而翻然自讼曰:「是岂不足以居耶?
九夷,天下之所共贱而弃者,君子居之犹不以为陋,况潞距京师才数百里,而斯邑也又在潞之左,是可处也」。
居三月,得故材于厅事之东而屋之,又自书而揭之曰「静轩」。
列以图绘,缭以简编,当其无事时,一写之于文字笔砚之间,顾不可嘉哉?
而时之能文者皆以诗遗静轩。
然吾为是轩,固非掇静之名而欲徼于时也。
盖以为天下之事、万物之理,来也无穷,而其应甚烦。
以我之甚烦对彼之无穷,犹鞭駃马、决积潦,疾驰大溃而不知止者,噫,亦惑矣!
大抵人性无不静,有时而动者,物挠之也,物挠之则不得其静矣。
故吾之为静者,将以禦夫动也。
然天下之物,吾不能以一己而胜之。
茍外物足以撄吾心,吾能以虚而待之矣,至于死生得失为累之大者,又奚能自必哉?
若夫巢乎深山之谷,钓乎野水之滨,或耕之田,或筑之岩,此古之真静者,吾不得跂而至焉。
然坐于一轩之中,萧然自放,野鸟容与而上下,山云卷舒而去来,倚佳木而长吟,引清风而独啸,而吾之乐如此,与夫逍遥于自得之乡,而超出乎尘垢之表者,亦浩然庶几耳。
本年七月一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