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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斋记嘉祐七年二月 北宋 · 蒲宗孟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一
嘉祐六年,某既为迂堂,明年,于署之西偏辇粪壤,除恶木,薙荆棘,辟园以植树,疏池以养莲,傍池之漘,又为斋以自居,明窗净扉,澄澈虚爽,波光日辉,影射檐角,嘉花美果,下荫地碧,左右景物,皆有可爱。
予终日来此,盘桓徜徉,洒然自得,不知身之穷蹙困挫,而其心油油,以乐夫贫贱而自晦也。
夫自昔处穷养晦,非特一人。
方其沉湮下流,蟠缩未振之际,藏照匿光,畜德隐耀,不竞挠,不屑志,不凌猎于声名,无它也,自处者有所恃也。
伊尹晦于耕,不知者以为莘野之鄙夫也;
傅说晦于筑,不知者以为商岩之穷人也;
太公晦于钓,不知者以为蟠溪之贱叟也。
伊尹者不以鄙夫动其心,然后起而为汤之阿衡
傅说者不以穷人耻其身,然后起而为高宗相
为太公者不以贱叟悼其迹,然后起而为文王师。
是岂屑屑于其心哉!
屠狗负贩,坐肆卖卜,是皆人之所薄者,昔人有蒙垢被辱,安而为之无憾焉,何谓也?
人不之知,我无自鬻也,是所谓自处者有所恃也。
故愚以晦其智,狂以晦其圣。
予于斯人之徒,学夫晦,以求安处。
夫晦以求明,所以自养,而有待其发矣。
噫!
志在天民,予非晦其心;
遥怀本朝,予非晦其用。
身晦而心愈明,迹晦而用愈光,此予之所以终日无闷也。
以名斯斋,孰曰不可邪?
嘉祐七年二月七日,南隆蒲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