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务行礼论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净德集》卷一七、《永乐大典》卷一○四五八
圣贤之所谓治道者,盖有本末先后之异焉。本在于此,末在于彼,先者自治,而后者治人。详其在我者而先之,略其在彼者而后焉,则人将以我为君子而从之矣。春秋之世,诸侯专威,彊者凌弱,众者暴寡,不仁以取胜于仁,不义而求先于义。举天下之广而纷纷于目前也,责以本末先后之论而能自治者,盖亦鲜矣。幸而有贤人君子以我为之先,而以人为之后,启导其君,而使之为君子者,亦可贵矣。楚之敌晋也久矣,韩起、叔向聘之,楚子欲耻二人者而求为得志焉,故薳启彊谏之曰:「圣王务行礼,不求耻人。夫朝聘有圭,享覜有璋,小有述职,大有巡功。设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饮,宴有好货,飧有陪鼎,皆所以行礼也」。楚子于是悟其言之是,为之加礼于二子,而晋楚之好,遂因以隆睦。呜呼,不有君子,其能国乎!以启彊之一言,而救楚子之失,敦二国之好,利亦博矣。不然,则晋楚之干戈日寻于邦内,而莫之休息,此薳启彊之贤能,使其君之为君子而可贵也。敢又从而广之,以续丘明之意焉。夫中国之与蛮貊,此贵而彼贱也,世之所谓礼义出于此,不出于彼也。齐为周之大国,礼义之出也,而曹伯来朝于鲁,则恶而讨之。故《春秋》书以示贬,而当时之君子亦讥其无礼。嗟夫,齐,中国也,一失而《经》贬其非;楚,蛮貊也,一得而《传》述其是,皆薳启彊有以导之矣!由是而言,则《春秋》之法,有褒进蛮貊而同于中国之例,说者有以七等进退之文,推广其义者,皆不为妄也。夫为天下国家而不先自治,求以治人,未之信矣。以薳启彊之言监之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