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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原路经略司论边事状1068年 北宋 · 张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九、《张子全书》卷一三、《张子抄释》卷六 创作地点:甘肃省平凉市
当司据今月二十一日西路先锋巡检王宁状:「探报候得西界已议遣人诣保安军进奉,及界首斩戮诱杀杨知军贼人,纳誓表请和」。
观西贼意度,委实是为国内饥凶,厌苦兵革,思欲却通旧好,苟假安息,故凡百婉顺,一如朝旨。
有以见朝廷德泽之盛,威略之远,上干天心,下副人望,其备职边帅,不胜庆幸!
然某窃以安危之几,必通其变;
誓约之信,在正其初。
今日谅祚已亡,其子方立,遣使告哀纳款,词礼恭顺,义同初附,事必正名。
若不得丁宁指挥,提耳告谕,的当事节,当面指陈,乘其求也,要之以誓书,及其衰也,啖之以厚利,将恐志怀稍适,却踵前非,羽翼既成,辄修旧怨。
某今有时几所见,条一如右:
一、访闻传西界有意缚送景珣并母妻,却出汉界交付,此虽未知虚的,然闻景珣于谅祚在日,特见信任,以是西界内外臣僚,莫不侧目憎恶,视如寇雠。
今谅祚已死,其国中主议之人却欲送还,未足深怪。
然虑西人既还景珣之后,必却有系送嵬名山之请,窃恐朝廷未能决从,转滋嫌怨。
况景珣才识鄙下,无足观取,留之贼中,决不能为边陲大患。
伏乞朝廷示之以优游閒暇,特赐诏书,褒嘉夏国臣主奉诏官守誓约之心,及引用登极赦恩,免景珣一家死刑,更不令送归汉界,置之度外,听用其舍,以示朝廷涵濡之广,赦令之信。
仍仰就问景珣,更有无亲属兄弟尚在中国,悉令遣送与之,以愧快其心,亦屏之远方、终身不齿之义,使四夷知朝廷天包海蓄之度无以窥测,且免日后有难从之请,委得允当。
一、勘会陕西一路,射入之饶,商市之富,自来亦赖戎夷博易之便。
自兴兵以来,盐弊亏损,议者皆知由边市不通、商旅不行所致。
从来西人只知本国利中原物货,愿欲稍通博买,但苦朝廷未尝许与,故已各定分,不敢妄有求请。
治平元年中,施昌言在本路,尝因诱引过景珣,公事断绝,私下博买。
西界点集压境,欲谋奔冲,令德顺运通判刘忱静、边塞监押党武与之说话,开示意度,却许令民间暗行些小博易。
西人乐闻此言,即时唱喏,遣罢兵众,此足见西界愿欲通行博买之意。
然不知此事若行,尤系朝廷大利。
今来西人若再议通和,窃恐主计臣僚,为见即目课利频亏,遽陈此说,不务艰难其事,因以成功,为拓土息兵、丰财制虏之计。
伏望朝廷爱惜此事,重惜之,无为轻发,必候擘画得长久大计,十分详顺,西人凡百听命,然后与之商量。
一、窃见古渭州一带生熟蕃户,据地数百里,兵数十万,土壤肥沃,本汉唐名郡。
自来以头项不一,无所统属,厌苦西贼侵陵,乐闻内附,但以朝廷避引惹,未甚开纳。
今为西贼贪噬,岁被驱劫,往往不战就降,甘为臣制。
然西贼所以不能举兵跨有者,良由道路差远,恐延、庆、泾原之乘其虚也;
锐意攻侵而不能舍者,贪其富,利其弱,且欲渐有之,通右臂以为秦蜀之患也。
今朝廷每欲修一城,筑一堡,未尝不点兵侵占,以诛讨顺蕃熟户为名,只缘分未定而贪未息也。
朝廷诚能先使敏干才辨之人,诱得一方人心尽皆归顺,择一能臣贤将,使之都护一隅,开府塞外,横绝古渭西南一带,分疆堑山,尽为汉界。
使人一面晓谕夏国,应系今日以前顺汉蕃户,不能妄有侵害,则许令延、庆、泾原三路议定搉场通市之法,著于誓书,垂为永久。
某以为平夏之人,必将舍远取未成之谋,就近便乐趋之利,欣然听命而边患消矣。
纵彼不能尽从所议,然秦凤事宜,兵备亦可十去六七。
至若经界之规画,行移之辞令,则在巧者为之,此不容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