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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深父扬雄1060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四六、《元丰类稿》卷一六、《曾文定公集》卷五、《曾子固集》卷一七、《南丰曾先生文粹》卷四、《历代名贤确论》卷四六、《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四五
蒙疏示巩,谓扬雄王莽之际,合于箕子之明夷。
常夷甫以谓为继世,箕子乃同姓之臣,事与不同。
又谓《美新》之文,恐箕子不为也。
又谓非有求于,特于义命有所未尽。
巩思之恐皆不然。
之乱,微子、箕子、比干三子者,盖皆谏而不从,则相与谋,以谓去之可也,任其难可也,各以其所守自献于先王,不必同也。
此见于《书》三子之志也。
三子之志,或去或任其难,乃人臣不易之大义,非同姓独然者也
于是微子去之,比干谏而死,箕子谏而不从,至辱于囚奴。
夫任其难者,箕子之志也,其谏而不从,至辱于囚奴,盖尽其志矣,不如比干之死,所谓各以其所守自献于先王,不必同也。
当其辱于囚奴而就之,乃所谓明夷也,然而不去,非怀禄也;
不死,非畏死也;
辱于囚奴而就之,非无耻也。
在我者,固彼之所不能易也。
故曰内难而能正其志,又曰箕子之正,明不可息也。
箕子之事,见于《书》、《易》、《论语》,其说不同,而其终始可考者如此也。
王莽之际,有所不得去,又不必死,辱于仕而就之,固所谓明夷也。
之言著于书,行著于史者,可得而考。
不去非怀禄也,不死非畏死也,辱于仕而就之,非无耻也。
在我者亦彼之所不能易也,故吾以谓与箕子合。
吾之所谓与箕子合者如此,非谓合其事之初也。
至于《美新》之文,则非可已而不已者也。
若可已而不已,则乡里自好者不为也,况若者乎?
且较其轻重,辱于仕为重矣。
不得已而已,则于其轻者,其得已哉!
箕子者至辱于囚奴而就之,则于《美新》,安知其不为?
而为之亦岂有累哉?
「不曰坚乎,磨而不磷;
不曰白乎,涅而不淄」。
顾在我者如何耳。
若此者,孔子所不能免。
故于南子,非所欲见也;
阳虎,非所欲敬也。
见所不见,敬所不敬,此《法言》所谓诎身所以也。
然则非所以自见者欤?
孟子有言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
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
二者皆天地,顺天者存,逆天者亡」。
孔子之见南子,亦曰:「予所否者,天厌之!
天厌之」!
于义命,岂有不尽哉?
又云:介甫以谓之仕合于孔子,无不可之义。
夷甫以谓无不可者,圣人微妙之处,神而不可知者也。
雄德不逮圣人,强学力行,而于义命有所未尽,故于仕之际,不能无差。
又谓以《美新》考之,则投阁之事,不可谓之无也。
孔子所谓无不可者,则孟子所谓圣之时也。
孟子历叙伯夷以降,终曰「乃所愿则学孔子」。
亦为《太玄赋》,称齐之徒,而亦曰:「我异于是,执太玄兮。
荡然肆志,不拘挛兮」。
以二子之志,足以自知而任己者如此,则无不可者,非二子之所不可学也。
在我者不及二子,则宜有可有不可,以学孔子无可无不可,然后为善学孔子
此言有以寤学者,然不得施于也。
前世之传者,以谓伊尹以割烹要汤,孔子主痈疽瘠环,孟子皆断以为非伊尹、孔子之事。
盖以理考之,知其不然也。
之所自立,故介甫以谓世传其投阁者妄,岂不亦犹孟子之意哉?
巩自度学每有所进,则于书每有所得。
介甫亦以为然。
之言,不几于测之而愈深、穷之而愈远者乎?
故于之事有所不通,必且求其意。
况若雄处之际,考之于经而不缪,质之于圣人而无疑,固不待议论而后明者也。
为告夷甫,或以为未尽,愿更疏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