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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西北择将东南益兵劄子元丰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1080年11月21日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四一、《元丰类稿》卷三○、《曾文定公集》卷一、《南丰曾先生文粹》卷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古者兵出于农,故三时耕稼一时阅武。
其于四时蒐田,则又率之从事
然则农之用力于兵,以少言之,岁当两月。
计其大概,则今之专力之兵一,当古之兼农之兵六。
先王之制,天子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军万二千五百人,其馀夫以为羡卒。
周有天下,诸侯之国千有八百,以中数率之,通有兵二万五千,为兵四千五百万,而羡卒未在其数。
以今之兵一当其六,今有兵百万,为八、十倍少于古。
以迹言之,其专力、兼农之势固异;
以多少言之,其用人之力,费人之财,今可谓省矣。
古者兵出于农,故干戈、车乘、马牛亦皆取具,而国无预焉;
今兵出于国,故干戈、车乘、马牛亦皆取具,而民无预焉。
此今之兵又于民为便者也。
秦既开阡陌,而亦兵出于民,其干戈屡动,则至于发闾左之戍。
魏汉而下,亦皆以民为兵,其转徙杀戮之祸尝甚矣。
至于后周、隋、唐修列府卫,而兵复近古。
天宝以后,彍骑立,而募兵之法行。
自是之后,纲纪失序,天子之势屈于方镇之兵,方镇之势屈于所部之兵。
至其甚也,将之废置出于兵。
至于五代,而国之废置出于兵。
兵之祸天下,未有甚于此也。
宋兴,拨乱世反之正。
太祖外削藩服,而归之轨道;
内操师旅,而束以法制。
天下之恶子,非䲡之以刑,而自列于行伍;
非驱之以暴,而自就于绳墨。
以镇城邑,以戍疆埸。
非独为朝廷之用,其于天下之良民,得以乐职而安业者,实赖其力。
况又其费少于古,其便多于民,近世以来,制兵之善,未有及此者也。
陛下出众虑之表,起百职之废,其于常武,尤属圣心。
今连营之士,训练精锐;
武库之兵,缮治工巧。
殆古所未有。
臣诚不自揆,计今之事,窃以谓西北之宜当择将率,东南之备当益戍兵,庶几上副陛下威夷狄、守四方、不世出之大志。
何以言之?
太祖之世,其捍北狄,则用李汉超于关南、马仁瑀于瀛州、韩令坤于常山、贺惟忠于易州、何继筠于棣州
其禦太原,则用郭进西山、李谦溥于隰州、李继勋于昭义
其备西戎,则用姚内斌庆州、董遵诲环州、王彦升原州、冯继业灵州
大抵如内斌、遵诲之兵,率不过五六千人,皆责之以自守其地。
今士之精锐,兵之工巧,无以复加矣,在乎得人,属之统督之寄而已。
故臣以谓西北之宜当择将率,付之一州一路,任之以战守之责,陛下明考核、信赏罚,以驭之而已。
以此制胜,则何求而不得也?
臣又窃以古者百里之地,为千乘之国,有兵三万七千五百人。
今州小者,非特百里而已。
士徒之众,虽不必尽如古制,然今东南之隅,地方万里,有山海江湖险绝之势、溪洞林麓深僻之虞,而此诸路之兵,各不过数千人而已。
其于防逻,常患不足。
万一有追胥讨捕之事,理必乏人。
向者邕州之不守,盖患于救援之不继。
至于廖恩之鼠窃,而能稽诛时月者,盖由追讨之兵不足。
恩已自归,而所遣北兵,犹在道路。
则东南之寡弱,盖可知也。
以陛下之明,纲理天下,无所不备。
其于东南之兵,计今之宜,虽不必如古者千乘之法,然稍增兵屯,使缓急足用,以销奸萌,除患于未然,亦治体之所宜及。
臣故以谓东南之备当益戍兵。
区区忧国之心,惟陛下之所裁择,取进止。
按:元丰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垂拱殿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