繇文章取贤科，位宰执，流风遗烈，光华休畅。在汉有之，公孙季以慎厚而饰儒雅，通于治道；在唐有之，裴宽中以峻整而持法度，协于柄用；在本朝有之，郑国文庄夏公以哲乂而经文武，穆于天縡。是皆为当世伟人，表的于后。公孕昴之精，降崧之灵，洞九流之指归，漱六艺之腴润，年甫及冠，业已大成。于时章圣皇帝罢兵和戎，留好典籍，物色遗逸，寤寐畯良，始辟六科，亲策多士。公试三千言于政事堂，遂扬秘廷、对清问，天子擢以优等，声光四驰，褒渥有加。方朝家拥瑞物，兴礼文，参夷丙之御，访鬼神之本，公番直儒馆，屡赐延见，形容上德，时奏赋颂，洎通衡石之揽，数夸美于丞辅。会诏诸儒辑《君臣故事》，分釐部类，公撰别序为多。复预编修国书。仁庙启藩在潜，命公傅以经义，兼管笺记，极一时之选。乃陟词掖，入禁林，鼓动雷风，藻泽谟训，朝廷大典册，多属于公。公亦感慨荣遇，摅发渊蕴。及毗宰政，建言复制举以取宏博之彦，复百官转对以通下情，置理检使以达冤滞，时论翕然。又以三长之笔，克就信史。及退释重任，服在大僚。宝元中，种羌畔换，西鄙不靖，公以兼备之材，签拣素定，拥旄推毂，付以专阃。既而起居兵间，以新书李法从事。尝奏议边十策，多蒙施用。经略怀来，卒柔异俗。于是佩相印，冠枢廷，荒大国之封，峻常伯之秩，虽宠灵绸缪，而益怀惊畏。学士杨公察草麻制，谓「仲尼不容，周公胥怨」，岂得其时而未尽其志耶？然烜赫隆盛弥四十年，以文致身，稽古之力，其极矣哉！自公出处中外，勤劳王家，大编钜轴，襞积私楮。岁月其逝，弗皇缀缉，纸蠹墨蔑，颇有坠逸。公既薨，而嗣子亦谢世，元孙尚书比部郎中伯孙，诿故吏工部郎中张君宗益、秘阁校理裴君煜，汇次遗集，成百通，后数载见俾序之。公尝论文以气骨为主，诋时辈所作如绣屏焉。于书无所弗通，以至阴阳律历，隶古之学，莫不兼总。以为天下之乐，无如黄卷中也。属思深湛，构词致密，泚翰就简，窜涂不已，归于至当乃可。尤善章奏，铺赋颠末，言详意尽。盖会萃众说而掇其真粹，包括曩制而丰其条干。如至音纯绎，金石奏于宗庙；华采焕烂，黼黻施于象服。后之学者，钻仰之，范模之，景山学海，可得致欤！宋敏求谨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