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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韩下 其二 非韩第十五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
余读《唐书》,见其为韩子李绅争台参,移牒往来论台府事体,而见愈之性愎讦,言词不逊,大喧物论。
及视韩子《论京尹不台参答友人书》,而其气躁言厉争之也。
噫,韩、李皆唐之名臣,何其行事之际乃若此?
唐之典故,御史台则掌持邦国刑宪典章,以肃正其朝廷也。
京兆府虽所管神州畿县,其实乃一大州牧之事体耳。
以其台府较,则台重于府矣。
韩乃兼御史大夫,李正中丞,然大夫固高于中丞,而韩、李互有其轻重也,此所以发其诤端矣。
韩子见几,初当避而让之可也;
不然,姑从朝廷之旧仪,何乃使之辄争?
春秋时滕侯、薛侯朝鲁而争长,孔子恶其无礼,书之遗左丘明,而发其微旨,圣人岂不因前而戒后乎?
绅、愈纵不能见几稍悟,岂不念《春秋》之法而惧之耶?
然李氏吾不论也,韩子自谓专儒,毅然欲为圣人之徒,是亦知儒有爵位相先者,久相待、远相致者,在丑夷不争者,又曰君子矜而不争者。
韩子公垂平生相善。
始,公垂进士时,韩子乃以书称其才而荐诸陆员外者。
及此,正可推让以顾前好,乃反争之,喧哗于朝廷,而韩子儒之行何有?
故旧之道安在?
使后学当何以取法?
假令朝廷优于韩子,诏独免其台参,韩子自当以不敢亏朝廷之令式,固宜让,第恭其礼貌,日趋于台参,彼李绅识者岂不愧且伏也?
彼欲嫁祸于二人者,岂不沮其奸计而自悔?
岂不归厚德、称长者于韩子耶?
是岂独当时感愧乎逢吉而已矣,亦垂于后世士大夫之法也。
惜乎不能行诸,以成就其德,岂韩子力不足而识不至耶?
廉颇不伏其位居蔺相如之下,宣言欲辱之,而相如至每朝时尝称疾不欲与争列。
余尝爱相如有器识,临事守大体。
太史公谓退让,名重丘山,宜其有重名也。
较此,其贤于韩子远矣。
汉孝景之时窦婴田鼢交毁而相争,朝既出,而武安侯御史大夫韩安国不专助己,安国因责曰:「夫魏其毁君,君当免冠解印绶而归,可曰:『臣幸得待罪,固非其任,魏其言皆是也』。
如此,则上必多君有让德。
今人毁君,君亦毁之,譬如贾竖女子争言,何其无大体也」?
韩子当时虽幸无御史之责,今其垂之史书,而取笑万世之识者,其又甚于安国之让也。
慎之哉!
慎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