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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戎论 其二 篇之二1053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七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客曰:「子谓契丹与古孰强」?
臣曰:「耶律一姓,王二百年,今其衰也欤」!
客曰:「彼兼奚、黑水高丽、达靼、新罗十国,薄海而东,南包燕蓟肥腴之地,与中国争长六十年。
今又得西夏而臣之,何云衰耶」?
臣曰:「客诧其表,不责其里。
请为客道所闻。
敌主懦庸,其弟悍剽好战,本许传国,故尽以奚、契丹兵属之。
敌主有子且长,更为王,以燕蓟华人属之。
然其弟常右蕃卑汉,数请犯中国。
子常佐汉,愿与中国和。
故敌主依违不能有所决。
华人之辅政者皆附主与子,蕃长之当国者附其弟。
是一躯裂为二支,祸难待时作耳。
有如君长一日病死,其弟即位,爱子能相下为君臣乎?
能为君臣无疑忌乎?
华蕃大臣能合而不限乎?
内不能定,必大诛杀,安得不乱?
乱必有党,党必有争,争未必有能国也。
高丽、达靼等,苦为契丹属久矣,诛求无时,调发无度。
一旦契丹乱,彼将猬毛而奋,自王其国,且何恃而强?
又和戎以来,北人习见朝廷袍笏之美,百官之富,肴果饩醪,灸瀹甘珍,衣服器彝,薰泽光鲜,皆委毡毳,厌血食,慕为华风,时时道诗书语,窃问儒者礼乐等事,争货纨绡纤䌨之丽,茗辛馥之奇,以相夸尚。
贾谊所谓五饵坏其耳目腹心者也」。
客曰:「五饵等语,班固诋以为疏,子何据之」?
臣曰:「然于治体深,故其言奥,其事久而效。
,俗儒也,见不为文帝用,便以为空言,则陋矣。
且自古夷狄所以强中国者,随水草,无常居,耐霜雪,以鞍马为家,此其胜邑居城郭也。
射狐鹿兔獐,饮其血,服其皮,脯肉而糗之,此其胜耕敛囷廪也。
喜相群,怒相杀,杀人者取偿而止,有罪即诛。
凡召发,传一箭,哄然皆集,此其胜文檄簿领也。
能挽弓传矢,带刀剑,懦妻弱子皆习熟,此其胜营伍教督也。
不事制度文物,君臣并肱而踞,情一而志通,此其胜礼文亲疏嫌疑等差也。
今则不然,反杀而强仁,反战而崇和,弃腥糒,甘飨熟,美衣食,酣声乐,所以胜中国之具者,一切丧矣。
是耳目腹心坏而不完,徒操虚强以摇中国,太守知其无能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