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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兼明书误 北宋 · 释智圆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闲居编》卷二六
予读丘光庭《兼明书》,见其误者四焉,因录之。
其一,《春秋》隐四年:「卫州吁弑其君完」。
桓公也。
丘谓「」当作「貌」,误为「」也。
夫名以召质,终将讳之,故既葬而为谥。
若卫侯名完,岂得谥之「桓」乎?
予曰:光庭非也。
礼不嫌名
说者云,为其难避耶。
名舜禹之「禹」,则不避其风雨之「雨」;
孔丘之「」,则不避其乌区之「区」。
」与「桓」,,是知卫侯名,不讳桓字,谥之何咎?
嫌名之讳,盖近世曲为节制也。
唐延和初贾曾父名忠,而中书舍人,议者谓音同字别,于礼无嫌。
光庭谓名「」不得谥「桓」,而云《春秋》字误者谬矣。
其二,《尚书·武成》曰:「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
孔安国曰:「血流舂杵,甚言之也」。
血流漂杵不近人情,今以「杵」当为「捍」,字之误也。
《汉书》「血流漂橹」,橹即捍也,俗呼傍牌。
此物体轻,或漂也。
予曰:安国云「甚言之」,得其旨矣。
又《书》云「洪水滔天」,天其可没耶?
亦甚言之耳,刘协所谓夸饰也。
若杵重而漂,不近人情,则天高而没,其过益大,若然者,「滔天」之说,何字误耶?
孟子曰:「以至仁伐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
孟子去夫子尚近,《书》应未误,故讥古书言事或过。
赵歧引《诗》「嵩高极天」以类之,而不云「杵」字误也。
其三,《论语》:「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光庭云:此孔子叹末世浮薄,所尚口才与貌耳。
如此,则不得云「而有宋朝之美」,盖此「而」亦当作「不」,传写误也。
予曰:仲尼疾时好色,乃云「未见好德如好色者」。
此疾时好佞甚于好色,故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盖言有色无佞,尚未免害,况去两者行仁义乎?
则邦之无道,其可知也。
光庭不晓,妄谓字误
孔安国注云:「言当如祝鮀之佞,而反如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害也」。
予以孔说为是。
其四,《史记》:宋义云:「今秦攻赵,战胜则兵罢,我承其弊」。
谓承者奉上之,于理不安,当作乘陵之乘,与乘胜逐北、以刚乘柔,其意同也。
予曰:「承」字是也。
以其罢弊在先,我承其后,斯乃以后承前,与以下奉上义同,故作「承」字也。
乘胜乃自乘其胜,刚乘柔者乃上乘于下,岂与我承他弊之后义同耶?
于戏!
光庭巨儒,是非或谬,后之学者,可不慎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