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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舍人状元安国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一、《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三○
左右决欲究竟此事,但常令方寸虚豁豁地,物来即应,如人学射,久久中的矣。
不见达磨谓二祖曰:「汝但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
如今人才闻此说,便差排向顽然无知处,硬自遏捺,要得心如墙壁去,祖师所谓「错认何会解方便」者也。
岩头云:「才恁么便不恁么,是句亦刬,非句亦刬」。
这个便是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底样子也。
纵未得啐地折、嚗地破,亦不被语言所转矣。
见月休观指,归家罢问程。
情识未破,则心火熠熠地。
正当恁么时,但只以所疑底话头提管。
如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
州云:「无」。
只管提撕举觉,左来也不是,右来也不是,又不得将心等悟,又不得向举起处承当,又不得作玄妙领略,又不得作有无商量,又不得作真无之无卜度,又不得坐在无事甲里,又不得向击石火闪电光处会。
直得无所用心,心无所之时,莫怕落空,这里却是好处。
蓦然老鼠入牛角,便见倒断也。
此事非难非易,除是夙曾种得般若种智之深,曾于无始旷大劫来承事真善知识,熏习得正知正见在灵识中,触境遇缘,于现行处筑著磕著,如在万人丛里认得自家父母相似。
当恁么时,不著问人,自然求觅底心不驰散矣。
云门云:「不可说时即有,不说时便无也。
不可商量时便有,不商量时便无也」。
又自提起云:「且道不商量时是个甚么」?
又怕人不会,又自云:「更是甚么」?
近年以来,禅有多途,或以一问一答,末后多一句为禅者;
或以古人入道因缘聚头商搉,云这里是虚那里是实,这语玄那语妙,或代或别为禅者;
或以眼见耳闻和会,在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上为禅者;
或以无言无说,坐在黑山下鬼窟里闭眉合眼,谓之威音王那畔父母未生时消息,亦谓之默而常照为禅者。
如此等辈,不求妙悟,以悟为落在第二头,以悟为诳謼人,以悟为建立,自既不曾悟,亦不信有底。
妙喜常谓衲子辈说,世间工巧技艺,若无处尚不得其妙,况欲脱生死而只以口头说静,便要收杀,大似埋头向东走欲取西边物,转求转远,转急转迟,此辈名为可怜悯者,教中谓之谤大般若断佛慧命人。
千佛出世,不通忏悔,虽是善因,返招恶果。
宁以此身碎如微尘,终不以佛法当人情。
决要敌生死,须是打破这漆桶始得,切忌被邪师顺摩捋,将冬瓜印子印定,便谓我千了百当。
如此之辈,如稻麻𥯤。
左右聪明有识见,必不受这般恶毒。
然亦恐用心之切,要求速效,不觉不知遭他染污,故信笔如许。
被明眼人觑见,一场败阙,千万相听,只以赵州一个「无」字,日用应缘处提撕,不要间断。
古德有言:「研穷至理,以为则」。
若说得天华乱坠不悟,总是痴狂外边走耳。
勉之不可忽!
日录下 宋 · 詹初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七、《宋国录流塘詹先生集》卷二
卜式当初以阿意得官,后来乃能直谏,君子交讥刺之,谓其自知无益于时,乃作此二事以塞责。
然自知无益,而欲塞责,这便是好意,还胜似以謟为得计,全然不顾人是非者。
若以君子之道论之,固是卖直不足取。
自小人中论之,却又是他廉耻之心犹未尽泯处。
吴氏有一儿,才二三岁,衣以罗段,饰以金银,此甚非养蒙之道。
自小以俭养之,后来犹怕入于奢,以奢养之,后来将如何收拾。
此必是天资极高底人,后来或自能摆脱。
不然,鲜有不流于放僻邪侈者矣。
门外旧常凿三塘,塘水止而不流。
今岁始穿一渠,使三塘相通,水常旋转,流通不息,名曰流塘
观此,人心亦须要于静中寻个流动活泼处。
余每常遇事,辄自期于心曰无私欲,以此去私。
不知此一念期必底心,便已不是好意。
且一欲自事事物物上去求无私,则此事物无个尽底时,此私亦无个去尽底时,是就外面去用功了,不知反之于内,自有个无私底本体事物。
固也须经历,知其善恶,然本等工夫,却还在吾心本体上用功。
盖吾心本来至虚至明,不惟无一毫私意,亦无一毫不知,却被外物来掩了他,所以有不明耳。
祗于此心上摩去这外来掩他底私欲,这本来底自在,其明如镜,自无所不知矣。
明则事至物来,皆有理以处之,不期其无私,而自无私矣。
不然,祗去外面求之,全然不到心上来用功,与吾心终是无相干。
原头不曾好得,外面纵要他好,也自防闲不得许多。
或问心上如何用功?
曰:《中庸》「天命之谓性」章,都说得明明白白。
在那里祗是不曾悟破这一关,放在面前也不识得。
读书不但是记文义,正须要理会于心。
若不会理,徒记文义,亦祗是记忆之学,无得于心。
赵普当初佐太祖,做出许多好事来。
后来佐太宗,祗是固位之心不能脱,遂有太祖已误之说,甚可叹息。
尝自言以一本《论语》佐太祖取定天下,至「及其老也,戒之在得」这一句,他自家却正不曾看得。
程子论诗云:「费尽一片心,用在五字上」。
言作诗之无益也。
愚谓诗以理性情,祗是道性情之真,取以适吾性而已。
若字字句句去雕琢出来,便觉费力,费力便不是性情之真了。
且一心攻他,亦是玩物丧志之例。
李陵匈奴时,分明是畏死。
后来答苏武,谓别欲立功,以图报国,此全是矫饰之言。
人臣之功,非成事即死事。
既不能成事,又不能死事,除此之外,更何功可立
银阴物,火阳物,以火销银,银便融化。
此可见阳制阴、阴从阳之义。
上午思「正心」一章,不得其意。
适有客来过,急往出迎,不觉失足,几至于蹶,因悟心不在焉之义。
可见心斯须不检,便是错底。
昔在朝堂时,见诸用事者固宠专权之心,千计百较去做,究竟是要遂他心中所欲而已。
只此欲心,害事甚大。
一要遂其所欲,便是国家甚大事,他也不顾。
寝尝半夜不寐,乃思此是心不定之过。
因立心必要定静,然不知立心去静定这一个立底念头,却便是动,如何得静,程子曰:「无欲故静,有主则虚」。
欲客理主,无欲即为理。
立心要静,要则欲也,欲则动也。
有欲则客便得以乘主而动扰之,如何能静
故学者求静,必须是主静之功。
主静者,以静为主,澄然而无思无虑也。
无思虑则一念不动,欲何从生。
静固静矣,然至于一念之动处,又不可不察。
静存动察,则不但静时无欲,而动亦无欲,静固定而动亦定,圣人主静之全功也。
朱子是个有工夫底人,陆子是个天资极高底人。
陆子惟他天资高,所以一觉便见道,再不待到事物上去寻。
他心上本来底已明,则万物万事之理皆在其中,其于事事物物,不过以吾心之理应之耳。
朱子却似曾子,是随事精察力行,到一旦豁然贯通时候,乃悟一贯之妙。
是朱子见道,自工夫上寸寸铢铢积来得底。
陆子自他本然知觉上一合下便得底。
此可见二公之论不同者,乃是二公之资质不同,各就其所得者而言也。
就各人资质用功,所以有敏钝之异。
然至其俱能入道处,则又是一般。
陆子自知觉上尽见得底,固此道。
朱子自事物上穷究至贯通处,亦是此道。
所谓及其成功则一也。
然学者用功,若是资质至高底,固应学陆子;
若是寻常学者,祗当傍朱子作工夫为是。
大凡作事,须看己力量何如。
人立志不可不大,处心不可不小。
志不大则器量褊浅,规模狭隘,不能大作用。
心不小则放肆而不知谨慎,一作事便败,亦成不得大事。
人有过切不可自掩。
人非圣人,不能无过。
且吾有过而吾能改之,虽与人知何害。
改之则此时虽有过,后来犹可望至于无过。
若不与人知,则此人便无心去改过,祗去掩过上作工夫矣。
况过又不能掩,而人必知之。
掩之又掩,而不知改,则过日长,必至于过大而不可掩底田地。
向学之心,不可不急。
求成之心,不可不缓。
至于成学之功,不可缓亦不可急,缓则怠惰而无功,急则进锐而退速。
用心与其巧也宁拙,作事与其奢也宁俭,发言与其多也宁少。
凡事之成,敬而已。
凡事之败,肆而已。
敬肆之间,有几存焉,作事者不可不知也。
谋大者不计小,谋小者不计大。
大小之分,用心之异也。
张子十五年学恭而安不成,曰:「学则非安矣」。
曰:「安则非学矣」。
所谓安者,在涵养以俟其自安而己,非力所可学也。
故曰:「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以敬为主,「戒慎恐惧」,静而敬也。
「慎独」,动而敬也。
敬者,圣学之所以成始而成终也。
始之乎立心之始,终之乎笃恭而天下平。
君子自立德以福子孙而已,不自立德,而缘引他人之祖以侈其宗,其不智也孰甚焉。
予,婺人也,自庆源至此,盖三世矣。
程氏之贵也,而鲜礼焉。
吴氏之至,自少微公始也。
吴氏之中微也久矣。
吴伯骏者,父子兄弟侄皆以好学能文著于州里,而吴氏之声复振。
君子曰:是可以观有子矣。
故人不知其父,视其子。
黄氏之族朴。
凌氏之子孙后世,其微矣。
何以知之?
积德不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