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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丞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
汉有一汲黯淮南寝谋,直臣之有益于国家如此。
厥今胡虏张大,横行中原,豺狼搏噬之心偃然未厌,声言提兵犯阙,三道并进,直指淮甸
士大夫相顾失色,皇皇然抟手无谋,皆若戈刃在颈,往往大半为遁窜计,愚深寒心。
夫以一汲黯能折淮南之反谋,以今朝廷缙绅百辟,高步大言,指呼之间,导从辟易,皆若下顾汲黯为不足道。
而丑虏卒未闻畏惮某人如畏汲黯者,亦未闻畏某人而寝厥谋者,乃敢声言犯阙,略无忌惮,如入无人之境,岂可谓不寒心哉!
恭惟中丞先生朝廷之纲纪,百寮之师表,天下之所仰望者也。
祖宗以来责任中丞甚重,而中丞亦甚振职。
尔时公卿士大夫小有疵颣,方幅寻至,人咸侧目。
雍熙中枢密副使张宏御史中丞中丞赵昌言枢密副使太宗以用兵之际,但守位,惟昌言风宪而鑅鑅敢言,故两易其任。
今阁下官为中丞昌言等,当用兵之际与昌言等,不闻鑅鑅敢言如昌言,何也?
谓无事可言耶,则今朝列中多非其人,或违公议,非无可言之事也。
或职不当言耶,则阁下主何事也?
谓尝献言而上未从耶,则愿阁下正法冠立朝堂,力排佥佞,须有回天之力乃已。
今阁下亦知朝廷佥佞之目乎?
愚请采之公议,以助方幅纠弹之万一。
谨按祖宗朝吝惜名器,虽宰相亲旧,倘非才望过人,不在清要。
陈尧咨兄弟,皆一朝选,尚不敢并进,畏公议之不容也。
窃观今丞相公位列台司,爵命峻极,而勋猷蔑闻,以为可耻。
而其兄端明公复据华近,凡行在繁剧之任悉令总领,不知何以堪之。
太祖时窦仪以清介谨厚方处端明之职,非是不宜滥居,正使才猷卓绝,尚当避连茹之嫌,况鹿鹿伴食者乎!
阁下知此而不言,非勇也。
谨按太祖朝以沈伦枢密副使,先为霸府从事,真有攀附之劳者。
太祖必久试才效,以其谋议优长,始大用焉。
窃观今之枢臣,擢自外戚,遽揽军机大柄,不闻有安边防患之计,熟视丑虏陆梁,莫敢呵责。
方国家多难之,此辈虽千百,何益治乱?
往者蔡攸辈叨任枢柄,一败涂地,今继大乱之后而复蹈覆辙,社稷安危,殆未可知。
仆为朝廷惜此一举,阁下知而不言,非勇也。
谨按太祖朝以和㠓贵家子能业文,甚宠待之,欲令入翰林者屡矣。
他日语近臣曰:「㠓眸子眊然,胸中必不正,不可以居近侍也」。
命遂寝。
夫祖宗用人为学士,不专取其文辞,必先观其为人邪正如何耳。
别无显过,但虑其胸中不正便罢不用。
今之处此职者,乃不问臧否,但取词华。
况前日被谤之人,丑状暴露,吏议沸腾,已为先朝摈弃,今乃用之,是先朝不当摈弃乎?
翰林清选也,古人居此者尽号清流,今无乃反为浊流乎?
阁下知此而不言,非勇也。
谨按祖宗朝以魏庠、柴成务同知给事中,甚艰其选。
又命向敏中、张咏同知银台通进司,以给事中封驳隶属焉。
盖关防之密,惧封驳之不审也,其精选如此。
今之所谓给舍乃大不然,徒龊龊自守,阿合苟容,所驳者非端人正士即宰相大人之仇人也。
古人批敕裂麻之风,愚知不复见于今矣。
嗟夫,祖宗银台通进之命,自此遂轻,良可惜也。
阁下知此而不言,非勇也。
谨按大中祥符间,诏御史台官文学优长、政治尤异者,特加擢拜。
天禧中亦诏近臣举公清强敏才堪御史者各一人。
当时重台谏之职如此,诚以风宪之不可轻也。
窃观比来以孙觌处台谏,士议嚣然,佥谓前日陷君父于大难,奋然草檄,请命金虏,乃敢于君父之前嫚骂宗庙,此与抔土未乾之语何异?
嗟夫,古人固有遭贼劫辱,腕可断而檄不可为者。
正使白刃在前,独有死耳,岂直忍为此文也哉!
仆恐之徒志一得逞,则直士受祸,佞臣日炽,清明之朝一举而污之。
阁下知此而不言,非勇也。
凡此国家之大计,仆愿阁下明目张胆,为新天子论列其弊,稍清朝列,复荐引刚方端正之士以助陛下渴贤之举,勿避怨而妨贤,勿畏权臣而掩善。
且如李纲之刚果,谢如意之才略,马仲之骨鲠,皆可用之才,一朝用之,必能宣力。
阁下知而不举,惧以速铄金之祸。
或曰李纲狠于自用,傲慢朝列,是大可罪,尚安用之?
仆谓诚可罪也,然古人使功使过,使贪使愚,讵以一眚遽掩大德?
况今虏寇猖獗,所惮惟阁下与耳,若废不用,正堕虏计中矣。
郭汾阳与李临淮生平睚眦,虽同盘而食,睇不相视,一旦国家有难,汾阳慨然执临淮手,曰:「方今君父蒙尘,岂怀私忿时耶」!
卒之二人协心戮力,共歼大憝。
议者谓平难功虽自临淮,实汾阳之为多也。
愿阁下扩汾阳之量,使得效临淮之功,无使生灵为血为肉,天下幸甚。
仆狂愚不识忌讳,辄敢论列公卿大臣,罪当万死。
然愿为忠臣,不愿为愚臣,不识阁下其听之否乎?
不然,怀禄保宠,缄口默默,与立仗马等,不愿先生效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