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答张闳中书 北宋 · 程颐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四、《河南程氏文集》卷九、《近思录》卷三、《二程子抄释》卷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易传》未传,自量精力未衰,尚觊有少进尔。然亦不必直待身后,觉耄则传矣。书虽未出,学未尝不传也,第患无受之者尔。来书云:「《易》之义本起于数」。谓义起于数则非也。有理而后有象,有象而后有数。《易》因象以明理,由象而知数。得其义,则象数在其中矣。必欲穷象之隐微,尽数之毫忽,乃寻流逐末,术家之所尚,非儒者之所务也。管辂、郭璞之徒是也。理无形也,故因象以明理。理既见乎辞矣,则可由辞以观象。故曰:得其义,则象数在其中矣。
定州州学私试策问 其六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一、《竹隐集》卷一二
问:德之厚者流必光,礼之盛者文必缛。庙祧宗祏之制,先王所为至严而不敢慢者也。「于赫有宋,诞受天命,祖以功建,宗以德崇」。盖景祐之诏,为万世法,炳炳乎,晔晔乎,斯固不可测已!陛下奉承基绪,永维仁宗暨我神考,功隆德盛,而未闻所以尊崇之。深诏执事,以时定议,将以张闳休,扬伟迹,传无穷,施罔极。兹甚盛德,先师仲尼父所为喟然太息,以为「又何以加」者也。公卿大夫、荐绅先生之徒,方黻饰厥文,草奏其事。吾侪虽贱且远,然古今成宪,具在方册,以义起礼,又乌可默而已乎?愿与诸君讲二帝之绝德,刺六经之丕式,稽参商周,逮及两汉,如明诏意,以副圣天子孝思烝烝之诚,斯亦臣子所乐闻也。乌虖,其敬之哉!
王氏庆衍堂记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五○、《诚斋集》卷七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淳熙三祀,惟光尧太皇天寿千万,有开七秩,是将咸羲黄,登姚姒。天齐日升,复无无极。自商三宗、周文武而下,藐乎无以颂为也。圣天子穆然,谓兹盛德事,旷不前闻,用张闳休,赫厥诞章,奉觞介寿,峻极鸿号,对越太紫,昭天同符,亲亲老老,流貤厥庆,溥将有截,以表章不匮之孝。臣孚有母某氏,厥龄若干,佥曰应书,论封如章。紫诰鸾回,玉轴山辉,华镆揄狄,命服斯皇,邑里趋欢,来贺塞门。于是宜溪之人始知王氏有子矣。臣孚乃作新堂以侈君赐,以怡亲颜,以诏孙子,取丝纶之辞,榜以「庆衍」。既落之,属某记之。窃惟孚安远主簿季安之仲子也,未更事而孤,其母夫人蓍簪葛制,雪齧冰饮,夙宵涟如,忧子无立。孚念父所付,感母己忧,我将何修以怿母怀,则致身书林,菑亩典坟,膳服礼言,将撷其根不宁其葩,淑其心不宁其喙。凡当世钜人长德,是惟不闻,必轻千里师之茹之。居无几何,厥闻播敷,谈者许可。至是天泽滂流,用光厥亲。是不特书,罔克用劝,则摛张厥初,刻石堂上。淳熙七年正月日,具位某记。
答张敬夫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一、《经济文衡》前集卷二一、《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张宣公年谱》卷二
答晦叔书鄙意正如此,已复推明其说,以求教于晦叔矣。但于来示所谓知底事者,亦未能无疑,已并论之。今录以上呈,更乞垂教。
在中之义之说,来谕说得性道未尝相离,此意极善。但所谓此时盖在乎中者,文意简略,熹所未晓,更乞详谕。又谓已发之后,中何尝不在里面,此恐亦非文意。盖既言未发时在中,则是对已发时在外矣。但发而中节,即此在中之理发形于外。如所谓即事即物,无不有个恰好底道理是也。一不中节,则在中之理虽曰天命之秉彝,而当此之时,亦且漂荡沦胥而不知其所存矣。但能反之,则又未尝不在于此。此程子所以谓以道言之则无时而不中,以事言之则有时而中也。所以又谓善观者却于已发之际观之也。若谓已发之后,中又只在里面,则又似向来所说以未发之中自为一物,与已发者不相涉入,而已发之际,常挟此物以自随也。然此义又有更要子细处,夫此心廓然,初岂有中外之限?但以未发已发分之,则须如此。亦若操舍、存亡、出入之云耳。并乞详之。
心譬之水,是因《知言》有此言而发。然性情既有动静,善恶既有顺逆,则此言乃自然之理,非用意差排也。人无有不善,此一言固足以具性情之理,然非所以论性情之名义也。若论名义,则如今来所说亦无害理,不费力,更惟详之。《太极图》立象尽意,剖析幽微,周子盖不得已而作也。观其手授之意,盖以为唯程子为能受之。程子之秘而不示,疑亦未有能受之者尔。夫既未能默识于言意之表,则道听涂说,其弊必有甚焉(近年已觉颇有此弊矣。),观其答张闳中书云「书虽未出,学未尝不传,第患无受之者」及《东见录》中论横渠清虚一大之说,使人向别处走,不若且只道敬,则其微意亦可见矣。若《西铭》,则推人以知天,即近以明远,于学者之用为尤切,非若此书详于天而略于人,有不可以骤而语者也。孔子雅言《诗》《书》执礼,而于《易》则鲜及焉,其意亦犹此耳。韩子曰:「尧舜之利民也大,禹之虑民也深」。其周子、程子之谓乎。熹向所谓微意者如此,不识高明以为如何?
太极图说注后记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五、《源流至论》前集卷一、《文献通考》《经籍考》卷三七、《宋元学案补遗》卷一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熹既为此说,尝录以寄广汉张敬夫。敬夫以书来曰:「二先生所与门人讲论问答之言,见于书者详矣。其于《西铭》,盖屡言之。至此图,则未尝一言及也。其谓必有微意,是则固然。然所谓微意者,果何谓耶」?熹窃谓以为此图立象尽意,剖析幽微,周子盖不得已而作也。观其手授之意,盖以为惟程子为能当之。至程子而不言,则疑其未有能受之者尔。夫既未能默识于言意之表,则驰心空妙,入耳出口,其弊必有不胜言者(近年已觉颇有此弊矣。)。观其答张闳中论《易传》成书,深患无受之者,及《东见录》中论横渠清虚一大之说使人向别处走,不若且只道敬,则其意亦可见矣。若《西铭》,则推人以之天,即近以明远,于学者日用最为亲切,非若此书详于性命之原而略于进为之目,有不可以骤而语者也。孔子雅言《诗》《书》执礼,而于《易》则鲜及焉,其意亦犹此耳。韩子曰:「尧舜之利民也大,禹之虑民也深」,熹于周子程子亦云。既以复于敬夫,因记其说于此。乾道癸巳四月既望,熹谨书。
按:《太极图说》卷二,周子全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