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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涣开封府士曹参军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五、《刘给谏集》卷二
都邑翼翼,四方是则。
治称浩穰,其可以常才冒试乎!
以尔资识敏明,应几必决,曩膺推择,服职佐僚,爰锡命书,俾迁厥次,往赞而长,益懋尔修。
登州新造纳川亭记 宋 · 章望之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五、《皇朝文鉴》卷八一、《宋元学案补遗》卷六
人与天地并生而异道,能周而为变化者,一气也。
天地之气不舒,则四时五纬与山川水土举失其常。
人之气不舒,则思虑塞而精神有遗,百疾于是乎生。
故君子所乐奉者,天地之和,所乐观者,天地之大。
大而高莫如山岳,大而深莫如河海,其间又有禽兽草木之所蕃,鼋鼍鱼鳖之所错,秘怪神异之所储,珠玉宝藏之所产,世之百物,莫不具诸。
是以高深之地,君子乐之,以其能开人思虑,泰人精神,盖耳目广则聪明豁尔。
不然,何以孔子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哉!
故遇西子,然后知世无美色;
享太牢,然后知世无珍味;
闻箫韶,然后知世无至音;
睹海岳,然后知世无大物。
古之君子,务见博而知远者以此。
吉州刺史侯涣之为登州也,为纳川亭于城之北隅,以地滨于海,言此所以容受百川也。
广狭得中,奢俭得宜,役不劳而事不烦,其可以为寓目适心之雄,殆无与亢者,岂非助大丈夫胸臆之一端欤!
侯有文武长材,济之以刚正,凛然有不可夺之风。
尝入居清要,出总繁重,皆赫著能名。
今之作斯亭以壮郡国游观之胜,以资宾客宴飨之盛。
暇日则命戎旅,习水战,以无忘戒备。
其动翼如,其静肃如,于是王人朝士之出是途,莫不交口咏其交宾接下之和,美其忠奉朝廷之勤。
异日侯去,为天子股肱,知必能以兴作之心,充斥其行事。
赣县学记1196年10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五三、《诚斋集》卷七五、乾隆《赣州府志》卷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赣县治之西南祀孔子,故有庙,学则未闻也。
后庙亦废,其地入祥符宫。
皇祐二年县宰王君希即旧址作新庙,即庙庑为学舍。
至绍兴庚午火于叛卒。
后六年,予为州户掾武夷陈君鼐元器为宰,旴江黄君文昌世永主簿
一日二君约予登览县学之地,则樲棘生之,瓦砾翳焉。
二君慨然欲复之,未能也。
后四十二年,黄君之弟文皓来为宰,其治明而宽,惠而能断。
期年民驯其教条,而乐供其贡赋。
公上既给,乃斥其赢为钱百万,摄守黄侯涣复佐以五十万,中峙大成之殿,缭以七十馀区之屋。
讲席有堂,入直有庐,肄业有斋,东西有序,庖湢有所。
肇脩胡簋,绘事从祀,百尔文物,彪列一新。
释菜之容,观者起敬,诵弦之声,闻者劝学。
属役于绍熙甲寅之季春,而考室于仲秋
黄君走书来请予记其成,予复之曰:子之兄天下士也,予之畏友也。
然是学也,子之兄尝有志矣,而莫之就。
天下之事,因则易,造则难也。
今子能造而新之,其不曰难乎哉!
子之兄之所难,而子之所易,其不又难乎哉!
事之难者,子既易之矣,事有至易而人反难之者,子抑闻之乎?
赣之为邦,其山耸而厉,其水湍以清。
耸而厉,故其民果而挟气;
湍以清,故其俗激而喜争。
长民者曰化之难也,予则曰化之易。
若之何其易也?
彼其挟气,独不可因之使果于义;
彼其喜争,独不可因之使激于节与名!
若之何其不易?
且百年之间,如阳行先,如孙介夫,如李先之,非赣人乎,非名义之君子乎?
使崆峒为渊,章贡为山,曰赣之士不复有斯人也,其孰曰不可?
不然而曰斯人不复有,其孰曰可?
顾所以因而使之者何如耳。
然则因而使之奈何?
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斯道也,因而使之之道也非乎?
长民者独不闻之也乎?
故曰因则易。
孟子之言,子已得之矣。
异时将有磊落光显于朝,以名义闻天下者,其必赣之士也夫,其亦子之教也夫!
予老矣,其独可得而见也夫」!
庆元二年冬十月十五日,具位杨万里记并书。
庄大卿论鬻盐劄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二三、《北溪大全集》卷四四
某伏睹判府大卿先生视事以来,爱民如子,痒疴疾痛,皆切于身,有病民者,为之辄弛,实漳民千一不可逢之幸会。
然合境赤子,有久年缠饥刻骨之锢疾,日夜甚切望医救而不可得者,今正遇其时,敢为斯民一冒言之。
夫鬻盐一横赋,在漳民实为锢疾,民罹斯苦馀七十年矣。
盖自绍兴庚申,虔寇陆梁于西隅,陈敏一军屯于郡,林倅安宅为权宜之计,创以食盐暂鬻民间,以佐军须。
民以一时桴鼓之警,义在扫除,犹未言病。
后来寇靖,屯移于泉,而盐鬻如故,斯民嗷嗷,始告病矣。
绍兴丙子,陆侯涣特疏请罢于朝,闰十月丙辰蒙圣旨依奏施行。
奈何陆侯去,而奸吏为之复起。
绍兴庚辰,乡人主簿林公宗臣,又以书谒台谏论其病,时汪参政澈为侍御,为之敷奏。
四月八日,再蒙圣旨特降本州驻罢。
奈何至乾道辛卯,高侯禹以少年武弁,不为民远虑,复于城中鬻之。
然利门一启,岁入甚美,人非夷齐,见率动心。
官府来继者,人人类欲囊橐之厚;
胥徒效命者,人人类欲室家之肥。
于是张皇滋蔓,流毒四出,遂为漳民之痼疾,缠肌刻骨,不可以复解矣。
始者十八铺,后旋广而数倍之,遍及乡村。
外邑铺有监胥一人,走卒十数辈,擅将人户编排为甲,私置簿籍,抄括姓名,分其主客,限以斤数。
或父子一门而并配,或兄弟同居而均及,虽深山穷谷,无有遗漏。
虽单丁孀户,无获逃免。
每季,客户勒买九斤,斤十七文,该钱一百五十三足,通一岁计,六百一十二足。
主户勒加三斤,为十二斤,该钱二百单四足,通一岁计,八百一十六足。
又有加至六斤,为十五斤,该钱二百五十五足,通一岁计,一贯二十足。
成数一定,列在私籍,更不容脱。
至其俵盐,则非复有元斤数之给,但一升半合,姑以为名云耳。
而盐又非复官仓故物,杂以灰泥,黪污不可食。
人户多有宁空输钱,而不愿受盐者。
其或与校斤秤,诘美恶,则以不肯买盐,率众甲而罪祸立至。
继者懔然,更无谁何,强弱贤愚,一噤听命。
间有偶他出户闭者,则撮少盐于屋檐之瓦沟,或门限上,或户外有败瓦器,倾之而去。
其姓名已挂私籍,及季将终,踵门索钱,急于星火,往往鬻妻质子,卖牛解屋以偿者。
亦有聚落僻处,绝无升合俵散,但持空籍,按月索钱,如数取足。
稍有稽迟,则呵詈箠楚,系缚拘囚,亦有被杖殴毙者。
或欠零金数十馀,其农器即径携去,更不所直若干。
农民遇有钱,欲以就赎,则季终替去,无可从得矣。
一季一胥,前胥之去,必以是籍授于后胥。
后胥之来,复以是籍按于前。
盐既不实给,则自官仓所请而来者,俵散极少,而堆剩极多,故百户之聚,只半笼可匝;
千户之乡,只五笼可均。
其馀堆剩,则主胥又径作一纲,私卖与龙平、水头二铺之吏,或寄转货于商旅。
每笼本价例一千七百,而客贩腾踊,则又不啻此。
总之,又动以百计。
漳土瘠薄,民之生理本艰,与上郡不同。
主户上等,岁斛千者,万户中末一二;
其次斛三五百者,千户中末一二;
外此,大率皆仅收斗斛,不足自给,与无产业同。
年间二正税所输升斗,尚不能前;
正税之外,所谓二产,盐不过数斤,复不能了,况四季又重叠以鬻盐钱,所谓八百一十及一贯二十足者,夫岂易供哉!
其馀客户,则全无立锥,惟藉佣雇,朝夕奔波,不能营三餐之饱,有镇日只一饭,或达暮不粒食者。
岁输身丁一百五十犹不能办,则四季所谓盐钱六百一十二足者,将于何而出之?
民生所最急处在饥无粮,而何阙于盐?
假使官司实有按月如数给之,彼亦何用此盐为?
当旰不足以代粮,当食不足以代肉,故谚者类曰:「官与盐一合,恐我饭无夹;
不知我无饭,饥来不可呷。
官与盐一甔,恐我肉食淡;
不知我无肉,瘦来不可啖」。
况胥辈于中又有需粮索酒之扰,攘鸡盗犬之殃,是以愁叹之声,穷年竟日,喧溢田里。
常以所亲自松州一铺实计之,松州一铺,每季定额官仓支盐一万二千斤,为一百二十笼,敷钱二百单四贯足,而铺籍所管户眼有四千馀,无不尽数遍敷。
今且就四千载数言之,以二千五百户为客户,自一户九斤,该钱一百五十三足,而积之,计三百八十二贯足。
又以二千户为主户之加三斤者,自一户该钱二百单四足,而积之,计二百单四贯。
又以五百户为主户之加六斤者,自一户该钱二百五十五足,而积之,计一百二十七贯五百足。
合计七百一十三贯五百足。
就其中以二百单四贯足纳官司元额,其馀五百单九贯五百足,则入之胥家。
兼以铺内如前所谓堆剩而私货者,百二十笼中可有百笼,为钱不啻一百七十贯足,通计一季,合得六百八十贯足,则盐钱所入官府得四分之一有缩,胥家得四分之三有赢。
又有纳赂得兼重两季者,合两季为得一千三百六十贯足。
彼胥无故安坐,不久而骤得此横富之财,买田置屋,顿为巨室。
果何理哉!
即此一铺,以推其馀,皆可类见。
环千里之郡,为几万户;
岁之所敷,为几万缗。
大抵到官五万缗,则入胥家者十五万缗;
到官十万缗,则入胥家者三十万缗。
正如劫盗分赃,坐家指纵者听一分,而亲操戈者三分以优之。
官府何故贪恋一分,甘冒劫民之盗而不耻,乃反为胥家大作暴歛,纵与之三分,而不啬乎?
绍兴辛亥,朱侯待制察其然,亟罢去沿海之铺十有一,正欲区处尽罢,迫于奉祠而去。
至嘉泰癸亥甲子间,俞侯监簿又深为讨论,灼见底里,实无与乎岁计,于是一举阖郡诸铺而尽除之。
载在厅壁记,可考也。
时惟特存龙平、水头二铺,以此二铺者,乃卖邻郡商旅之盐,与吾郡内之民无相干。
所谓诸弊亦无容作,凡其来贩,皆汀赣之民,动以千百为群,苟措置有方,俾盐皆精白上品长厚,堆铺前斤两不亏,而贸易无阻,则所货易流通,而所入易丰衍。
每铺元额一年一万六千缗,合二铺为三万二千缗。
其公家杂用绰然矣。
俞侯尽罢诸铺后,应经费之外,如燕飨、营缮、犒军、招卒,皆无阙用,而又代纳民丁一万七千缗。
至秩满,郡帑亦无损前政交承之数。
则盐之利害,自昭然可见。
其或以岁计为辞,而听之存留者,用实不及,竟将何归?
亦可不言而喻也。
民沾俞侯实惠,二年之内,帖息安寝,吏不登门,真若痼疾脱去体而复康宁,再生为太平人
奈未几,而开禧丙寅,毛侯监丞为其子运属所迫,旧病依然再发,复缠肌刻骨,以至于今。
漳民于此,抑又重不幸哉!
本路濒海四州,上三州皆弛禁不鬻,漳独非王土王民乎?
而独罹荼毒至根深枝蔓如此之甚!
贪夫污吏顽然瞪目,固不足与语。
仁人君子,见之恻然动心,岂能一日以安?
而亦岂能以一日留?
大卿廉素之节,仁慈之德,盖与朱侯待制俞侯监簿共骨骼,而同肝胆,真医国治人手也。
必能仰体绍兴两罢之圣旨,而深斥高、毛再发之奸谋,一洗漳民百年之痼疾,而永贻漳民万古之遗爱。
鮿生于此时,苟不为斯民出而一言,以赞其决,则进为有隐于君子,而退为抱愧于乡人矣。
所以冒昧而前,并录汪侍御劄子别纸,以参照本末,而不自知其渎也。
伏望台慈特赐矜察。
义勇普济吴侯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五
余既为钱、李二人书系牲之石,北洋耆老请曰:「吴侯之功非先于钱、李乎?
去庙数步,鹤表马鬣,非子先人墓乎?
雩坛磐石,非子昔所钓游乎」?
又曰:「吾与子生濒海之乡,无水旱之虞,鼓腹而击壤,长息而抱孙者,皆吴侯之功也。
山川鬼神犹未之忘,子忘之欤?
奚为详于南而略于北也」?
余谢曰:庙有淳化间温陵进士郑公所作《吴侯传》,在欧、曾未出之前,文字古雅,丰碑无缺,余文岂能有加于郑乎?
按《郡志》,言陂创始于唐建中,又有耆老言,侯尝为莆田
以《传》参考,作陂在神龙间,非建中
侯实主陂事,非宰邑也。
至本朝大观赐庙额,绍兴封义勇侯,淳祐加普济,封配叶为昭惠夫人。
宝祐请进爵,诏方下其事。
余为童子时,见庙极庳狭。
嘉定乙亥,余从弟前进士希道合众力创寝殿。
甲申郑炎等造前殿
端平乙未杨侯梦信增官厅,门庑华敞于旧矣。
贡士徐端衡复揭华表于官道,将砌石路以趋庙,皆不可以不记。
昔陂未成,潮汐至使华桥,侯始塍海捍潮,堰溪溉田,向之咸地悉为沃壤,不知其几千万顷也。
既成,愤蛟溃堤,穷穴除害,其事与李冰周处相望于史册。
长吏到罢必谒,祷赛以时,甘𩆩苏槁,阴兵诛畔,公私蒙赖,不可殚述,而陂功最钜。
嗟乎!
决河以负薪塞,怒涛以强弩退,有气力者能之。
若夫无专城偏霸之势,号召役使之柄,生能禦灾患,死不可磨灭者,志也,侯真烈丈夫哉!
盖均是人也,有视饥溺由己者,有若秦人视越人肥瘠者;
是身也,有杀之以成仁者,有不拔一毛以利天下者。
侯毁家弃生而粒食一方之人,志义决于一时,惠利及于万世,莆人尸祝六百载如一日,有以也夫!
侯初命,詹侯丕远也;
再命,陆侯涣也;
三命,赵侯与諲也;
四命未下者,宋侯遇也。
乃撰次之而系以诗曰:
莆垒小兮地偏,鲜旷土兮平原
出北郭兮遐眺,眇万顷兮云连。
始经野兮谁欤,俨周井兮秦阡。
溪贯其间兮逶迤延缘,泄以杀潦兮沟以潴泉。
吴侯兮创智,遗老兮相传。
朝成暮圮兮孰知其然,漩涡之下兮有物蜿蜒。
侯提宝刀兮奋空弮,捐不赀之躯兮探不测之渊,水怪毙兮金堤坚。
吾闻古之仙者兮必功行之全,意其乘风月兮升上玄。
务光之狷兮湘累之冤,蹑大鹏之背兮岂其堕饥蛟之涎。
辽辽兮唐初,历历兮目前。
侯视予兮邑子,予敬侯兮先贤。
矧汾曲兮田庐,与灵迹兮接联。
昔仕兮今农,昔髧髦兮今华颠。
鼓箫兮悲壮,蕉荔兮甘鲜。
余最老而高歌兮童子和焉,相率祝侯兮岁岁年年(《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二。)
龙:原无,据清抄本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