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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州安抚吴公谥议 宋 · 洪芹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五、《南宋文录录》卷二一
古之端师名傅,如乡之老及大夫者,以德行教其乡,其教人之大伦五,所以范风俗甚厚。
汉之东学士大夫,间居教授,犹数百人,以故清节危行,熠耀乡里。
师道废久矣,明道景祐安定胡先生以仁义礼乐,教东南之士,士竞以明体适用为学,于时湖学最盛。
纯仁之直,温藻之渊,笃觉之纯明,公辅之简谅,以高第为名臣,讫元祐嘉赖之。
公博极群书而约之经,亲格世事而贯之理。
兄弟自相师友,又取正天下所谓有道者晦庵朱文公南轩张宣公东莱吕成公,极相爱敬。
公监邕州,有嘉政。
南轩以书告晦庵曰:「吴益恭忠义果断,缓急可仗,未见其匹」。
及召还,南轩孔子之刚、曾子之勇、南方之彊三章以别,又劳以书曰:「益恭才气事业,乌可掩抑,对扬忠言,必当上意」。
公尝记尊己堂,恳恳天爵人爵之辨,重哀世之茍得无耻者,晦庵读之,喜曰:「往者张荆州、吕著作皆称邕州之才,今读其记文,又有以见其所存」。
盖公存乎德行,势荣利达,不与存焉。
初,公为太学举录,屏逻卒,重学馆体。
安仁,勤吏事如粗官。
倅邕,摄州事,以清德服夷落。
南轩经略岭右,遇事疑,必咨公,签邮往复,日至再三。
南轩以公治行转闻,得召陛对,条天下大计,忠虑深远,阜陵嘉奖甚,寖乡用矣。
公以亲老谒归,晨昏候起居膝下。
延亲所素相好者,从容觞咏,以为亲娱。
又时与来学者考德艺,商古今,分斋肄业,如湖学教法。
四方之隽从者如云,相与推尊曰竹洲先生
士及门,冠伦魁者,方公恬、汪公义端,其他明经通政术者甚众,大率竹洲先生之教也。
夫教者以仁义为教,学者以仁义为学,未有仁而遗其亲,义而后其君者也。
阜陵以孝治天下,又得乾、淳诸老转相讲授,以教为人臣子者。
当时道谊风节之士,参错朝廷,州县间愚夫妇皆知忠君孝父,过江以来,天地纲常与国脉相延洪,以到于今,夫岂一朝夕故哉!
今天子躬圣德,建皇极,关洛大儒,厥既褒德,乾、淳诸老,以次易名,足以风四方矣。
谨按谥法:敏而好古曰文,刚德克就曰肃。
公博学有刚操,弃美仕养志,以得其亲,又推所学以淑天下士,非博于文、刚而无欲者,能之乎?
请以文肃为公谥。
谨议。
省心杂言跋(一 景定三年十月 南宋 · 李景初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
景初四世祖提刑敷文丞相文和公之介弟,生长太平中,更忧患,禀赋厚而神气正,识见远而界限明,抱负伟而发舒奇,经涉多而酬应定,人不知其为贵人也。
是以仕建、绍间历事三朝,险夷一节,叠被玉音褒宠,曰「朕知卿所至有爱民之誉」,又曰「卿平素爱民」,一时缙绅歆羡。
年踰耳顺,力上挂冠之请,人以比汉二疏。
优游林下,寿踰八帙,人以比洛中诸老。
晚年书所见于坐右,凡数十条,以训子孙,名曰《省心杂言》。
明白洞达,沉著痛快,杂之语录中莫辨。
刊行已久,景初王父通守古邵,亦尝锓梓,不自意万里流落之馀,往蹇来连。
连山水郡,唐韩昌黎刘宾客,我宋濂溪周元公南轩张宣公,或宦游,或客寄,辙迹犹香,膏馥沾丐,士皆希古,则是编又且锓梓。
五峰胡先生论《通书》之指,人见其书之约而不知其道之大,见其文之质而不知其义之精,见其言之澹而不知其味之长。
《杂言》以之。
东坡苏先生作《王氏三槐堂记》,嘉其四世孙巩好德而文,以世其家,景初愧焉。
敷文公名与字及出处大槩见诸太史氏书墓,今并刻之,省心乃其道号。
文和公名邦彦,擢进士第一,实政和相云
景定三年岁壬戌良月朔旦,四世孙、朝散郎、知连州军州事、节制屯戍军马、提举民兵、借紫李景初拜手谨跋。
按:《省心杂言》卷末,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张宣干帖(三)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二、《内简尺牍》卷一○
疏懒,久不上记。
暑雨,不审体力何如。
张道人以相游士大夫之閒,艺甚工而身益困,欲望荐口为一饱之图也。
悤悤遣状,不及其他。
张宣干帖(一)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二、《内简尺牍》卷一○
田閒遇暑,如被燔灼。
垂虹对月,一笑之乐,岂复梦见?
新凉,不审体力胜否?
小诗送牧之,恐喜事者酝酿以为罪,未敢遣,并以道中数诗录呈,当一笑。
不宣。
张宣干帖(二)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二、《内简尺牍》卷一○
大暑,不复近笔砚,而河流断绝,门无行迹,亦不聆起居状。
有客过,言季野得疾不轻。
喜闻无恙,而不即遣问为愧。
新凉,体力当益胜?
吾侪老境骎骎,粉白黛绿,乃疾病之根。
一刀两段,不可复疑也。
僭易,皇恐。
丹阳馆记1271年 宋末元初 · 陆秀夫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六、《宋左丞相陆公全书》卷三、《古今图书集成》考工典卷七○、乾隆《镇江府志》卷四五、《南宋文范》卷四六、《京口山水志》卷一一、《淮安艺文志》卷二、光绪《盐城县志》卷一五 创作地点:湖北省襄阳市
丹阳馆之所始无可考。
按郡志,绍兴十四年朝廷命守臣郑滋建之,于时和议计成,馆是用作。
中门南向,接送伴使在东馆,客使在西馆
厥后凡奉法衔命者皆馆焉,部使者亦如之,在都国诸邑为特钜。
屋与岁陈,廪廪将压,于是百二十有六年矣。
咸淳五年冬长沙赵公以外司农典刑,顾谓:「是邦江淮闽浙之所交也,四海宾客之所合也,轺车驿骑之所会也,而舍于隶人,不亦羞当世之士乎」?
七年,乃一大修之,悉撤其旧而新是图。
木甓瓦石,厥材孔良,孔惠孔时,役不告劳。
暨讫工,功与创略等,而其钜也加于昔。
落成,驰书秀夫曰:「子之居是邦也,盍记诸」?
窃尝稽之《周官》,里有市,市有候馆,馆有积。
嗟夫,此王者之政也!
晋文公崇大诸侯之馆,犹汲汲焉缮修是务。
褒城驿甲天下,才几何时,庭除,堂庑残,过者太息。
今州县皆驿。
夫以古人则视馆如寝,后世则视州县如驿,盖学之不讲,而吏道之衰也久矣。
公共工于兹,能以达之,廉以奉之,心休而力有馀,兹馆固举废之一事。
于乎!
古之所以创,中之所以弊,今之所以修,其可以弗记?
公名潜,字元晋忠靖公之子,忠肃公之孙。
忠肃张宣公,渊源所渐,有自来矣。
奉议郎、宜特差充京湖制置大使主管机宜文字陆秀夫记。
岱山书院咸淳九年十月 南宋 · 赵与𣲲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三、《延祐四明志》卷一四、四明文献录、光绪《定海厅志》卷二六
岱山昌国县蓬莱乡之西断海中,环以鲸波,浩渺无际。
书堂之设,自咸淳辛未春邑人魏方直等联词请于县,县为转闻于府,制使蒙翁刘先生如所请,给旧酒坊基,拨僦直偿寨,助以缗若干,县亦有所捐以相之。
邑绅王一、赵若諘请许君定职教导。
癸酉冬阁学尚书本翁陈先生开阃之初落成焉。
二先生朝家之柱石,吾道之津梁,正学之标准,宜是役之克始克究。
许君遣二子请纪岁月,与𣲲以謏闻,辞不获。
书院有记,固尝闻之矣。
朱文公于石鼓则曰:「养其全于未发之前,察其机于将发之际,善则扩而充之,恶则克而去之」。
吕成公白鹿洞则曰:「挹先儒淳固悫实之馀风,服《大学》离经辨志之始教」。
张宣公于岳麓则曰:「率性立命,知天地而宰万物者也。
尝试察乎事亲从兄,应物处事,是端也,苟能充而达之,则仁之大体岂不可得乎?
及其至也,与天地合德,与鬼神同用」。
至于武夷精舍,出于韩无咎之笔,亦曰:「元晦,儒者也,方以学行其乡,善其徒,非若畸人隐士,遁藏山谷,服气茹芝,以慕夫道家之流也」。
是数者,天下之名书院也,记之者皆天下之名君子也。
岱山有书院,不范诸此,将奚范欤?
想夫潜心游志于此,则尊吾德行,裕吾诗书,茂吾艺文。
岱华其高,山岳其神,功崇惟志,知崇效天,崇高节而抗浮云,斯无愧于斯。
矧斯地也,昔有名卿徐大农恭先,有举首朱进士介,有布衣许止斋孚,以文行孝义为乡闾倡,有斯学。
许君请曰:「兹卜筑已定,轮奂方新,士友相聚,言曰:熙宁立邑以来,吾地特海屿耳。
淳、禧间宸宠以「镇鳌」之名,山川改观,诸乡老负笈于慈湖、絜斋二老之门,师友渐摩,儒风日盛。
今又祠先圣以仪后进,居贤德以善俗,是有功于名教也。
请以岱山名书院,不亦有光于斯道,有迪于后人乎」?
愚载思之,士有志于诗书道义,映雪囊萤,不炉,不扇,虽瓮牖绳枢,环堵萧然,一性之充裕如也。
矧高堂大宇,明窗净几,良朋益友,切思丽泽云乎?
道尊而人知敬,德盛而人不侮。
吾德行海岱也,师友渊源,汪洋大肆;
吾学问海岱也,事业日以彰,声名日以起;
吾声誉海岱也,有舍生而取义,虽颓嵩岱不吾压;
吾节义海岱也,若希孔孟之徒。
苟能效石鼓、白鹿、岳麓、武夷之成规,纵未能孔、孟、伊、周,宁不朱、张、吕、韩乎?
纵未能朱、张、吕、韩,宁不徐、魏、朱、许乎?
善则善矣,犹自恕之论也。
若夫充石鼓扩充之善,因白鹿淳固悫实之风,率岳麓天地合德之神,宏武夷学行其乡、善其徒之学,则充其徐、魏、朱、许者,可以朱、张、吕、韩矣;
充其朱、张、吕、韩者,可以孔、孟、伊、周矣。
有志竟成,斯不负蒙翁、本翁之所以教,庶几乎淳熙之中人以上者,此今日祠先圣、建书院之意也。
咸淳癸酉良月通直郎、知庆元府昌国县事、主管劝农事、兼岱山昌国盐场、弓手寨兵军正、赐绯天台赵与𣲲记。
朱子语类序景定四年八月 南宋 · 黎靖德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五、《朱子语类》卷首、《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五
朱子遗语之行于世也,盛矣!
盖本其旧者有三,而从以类者二,靖德尝受读而病其难也。
昔朱子尝次程子之书矣,著记录者主名,而稍第其所闻岁月,且以「精择审取」戒后之学者。
李公道传之刊池录也,盖用此法。
黄公干既序之矣,后乃不满意,盖亦惧夫读者之不得其方也。
二公之心,其亦韩子所谓「尧舜之利民也大,而禹之虑民也深」者乎!
是以黄公不自出其所录。
其后李公性传刊《续录》于饶,以备池录之所未,蔡公杭刊《后录》,又益富矣。
然饶录最后三家,李公尝附致其疑,而其四十二卷元题「文说」者,以靖德考之,疑包公扬所录。
盖公之子尚书恢,尝刻公所辑《文说》一编,视此卷虽略,而饶《后录》所刊包公录中,往往有此卷中语,是知此为公所录亡疑。
独所载《胡子知言》一章,谓书为溺心志之大阱者,最为疑忌后学,使不知者谓为先生语,是当削去亡疑,而李公不能察也。
《语录》之难读如此,黄公之虑岂为过哉?
语之从类,黄子洪士毅始为之,史廉叔公说刻之蜀,近岁徽州又刻之;
王公佖为《续类》,徽州又刻之。
张宣公类洙泗言仁,祖程子意也,而朱子以滋学者入耳出口之弊疑之。
魏公了翁援是为学者虑,当矣。
蔡公乃曰,《论语》诸篇,记亦以类,则议者亦莫能破也。
然三《录》、二《类》,凡五书者,并行而错出,不相统壹。
盖蜀类增多池录三十馀家,饶录增多蜀类八九家,而蜀类《续类》又有池、饶三录所无者。
王公谓蜀类作于池、饶各为录之后者,盖失之。
而今池录中语尚多蜀类所未收,则不可晓已。
岂池录尝再增定邪?
子洪犹有遗邪?
子洪所定门目颇精详,为力廑矣。
廉叔刻之,不复雠校,故文字甚差脱,或至不可读。
徽本附以饶录《续类》,又增《前类》所未入,亦为有功。
惜其杂乱重复,读者尤以为病。
而饶《后录》新增数家,王公或未之见,未及收也。
靖德忘其晚陋,辄合五书而参校之,因子洪门目以《续类》附焉,饶《后录》入焉,遗者收之,误者正之,考其同异,而削其复者一千一百五十馀条,越数岁编成,可缮写。
顾文字浩博,犹不敢谓亡舛误,览者幸哀其劬而正之!
其或一二字可疑,则元录之讹,无别可订定,固不得辄改也。
诸公序语,列之篇端,合而考之。
黄公谓「历千载而如会一堂,合众闻而悉归一己」,所以志学者之幸。
李公谓《语录》与诸书异者,当以岁月先后求之,亦确论也。
独论记者易差,而谓李端伯犹尔,则不然。
盖以「至大至刚以直」为句者,乃伊川之说,端伯不误也。
读书之难,岂独《语录》!
朱子尝言《论语》后十篇不及前,「六言六蔽」不似圣人法语,是孔门所记犹可疑也,而况后之书乎!
读者诚能服膺乎「精择审取」之训,以为读《语类》之法,而又以「滋入耳出口之弊」云者为读《语类》之戒,则庶乎可与共学矣!
景定癸亥秋八月戊申朔,后学导江黎靖德书。
谢除侍右郎中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四、《陵阳先生集》卷一九
元祐师臣,密侍临轩之旦;
淳熙郎选,误叨除日之荣。
恩华度越于辈流,威烈轮囷于肝胆。
恭趋严屏,肃挚谢函。
三班更旧制以来,惟两选以右铨为剧。
七千八十六阙,尤叹久淹;
五万四千词条,孰能遍睹?
肆今日丕釐于积蠹,而冗曹顿为之一清,然而综叙得人,自足服众多之口;
妄庸非据,恐反生侥倖之心。
世胄必得张宣公之贤,蜀士亦须杜起莘之望。
岂繄谫陋,可玷清华?
某结约无奇,支离堪笑。
虽从诸老先生之后,良懵见闻;
徒慕两京循吏之风,莫知宣布。
揭重来于班,甫四阅于阶蓂。
贯索晓沈,幸空列犴;
武春成锁,恐漏多鱼。
偶沙汰之尚宽,岂乔迁之过望?
不图冗散,忽与甄升。
紫粉界墙,在一时而超甚;
青绫儤直,如列宿之英何?
莫盖其惭,欲辞勿遂。
必使无冤失职,乃见清通;
正自以椎少文,安能敏绝?
靖循侥忝,弥切淩兢。
某官文武兼资,劳谦盛德。
缁衣兮又改造,允出至诚;
敝裤以待有功,尤严责实。
再念铨衡之公法,是关磨励之微权。
深愧愚踪,曷当隆使?
某敢不敬脩职守,祗服休明。
自知无佳吏部之称,可孚舆望;
何敢以老衙官之语,而忽选曹
惟既乃心,庶无所负。
跋范天碧定史诗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一、《陵阳先生集》卷一七
事当论逆顺,不当论成败。
汉昭烈,帝室之胄,立于蜀汉高祖始封之地也。
章武改元,不改汉号,而祫祭高祖以下,名正言顺。
操名汉相,然贼也;
丕受汉禅,然篡也;
孙吴虽通蜀好,然党贼也,助篡也,乃千万世不易之论。
陈寿何见!
帝魏黜蜀,下侪孙吴
习凿齿力破其私,以蜀汉为正而魏为篡,且谓晋当越魏继蜀汉,其义伟矣。
其后欧公处魏于正统,章望之非之。
《治鉴》书诸葛入寇,朱文公非之。
张宣公《经世纪年》,遂以献帝之后系于昭烈、后主之后系于魏,尤为确论。
孙吴之事,世往往置而弗议,何耶?
提举范君《定史》一诗,乃归首恶于仲谋,以其雠蜀袭杀关羽,盗贼之靡而篡夺之助也。
义例新,词旨励,读之耸然。
关羽之破曹仁、降于禁、斩庞德,威声震撼,操至欲徙避之,汉事几集。
关羽死,荆州陷,蜀势孤,汉望绝,魏禅成,谁其使之?
况操欲吴以解樊围,权遽表闻杀自效,实承操风旨。
篡已久,尚惮物议,权遂称臣,陈说符瑞,实率先傅会。
黄初之始,大行封拜,遂为吴王,受九锡,实首受上赏。
诛心而论,仲谋复生,殆百喙无以自解。
《定史》之诗,予深取之。
始张婿仲实以诗来,予谓之曰:「天碧读史有眼目,论事有波澜」。
因复详记之如此。
是关大谊,不独为云长吐气也。
庚子七月既望
通判李公墓志铭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九、《复斋集》卷二二
公讳诜,字先之济州钜野人
南渡参知政事太师谥文肃,讳邴之长孙。
宣教郎、赠朝散大夫讳维之嫡子也。
初授右承务郎,累赠至今秩。
历官者七。
其丞莆田,尝有疑狱,委公推鞠,上官欲寘重辟,公力争之,囚得不死,去之日像公祠焉。
摄邑半载,恺悌近民,民甚思之。
广府,事侍郎周公自强机幕,平剧寇与有功。
淳熙改元,朝命知连州
孝皇临遣,人见其病后羸薾,改通判饶州
命下而卒,二年六月十四日也。
明年七月二十九日,葬于泉州南安县礼顺乡之原。
享年五十。
先后娶皆胡氏,并封孺人
子三人:长承宗,不仕;
次启宗,从事郎、漳州录事参军
亢宗从事郎、潭州长沙县
女四人,长适朱长卿,次适张宋卿,皆善士也,馀未行而卒。
孙三人,竦、翊、彰。
女二人,王伯高、苏择善,其婿也。
曾孙三人,尚幼。
公天分素高,不烦父师之训,谨饬自将,家法廉正,操持益笃。
幼为文肃所爱。
年少与漕计荐,文采晔然,位不称德,寿不得年,士论惜之。
公诸子皆克自立。
季子县丞君刻志问学,服习俭素,俨然一儒生,无纤毫华胄气,常从晦庵先生先生称之。
其为文章劲正有祖风。
晚以叔父户部侍郎訦郊恩补官,调福州宁德,事大帅孜孜尽职,不诡随有立。
再辟长沙丞,摄宰,播善政,取周元公、胡五峰及张宣、朱文二公像,皆遗迹所尝寓者,葺邑庠而祠之,侍郎魏公了翁为记于石。
诸台加敬,有欲君出其门者,君力辞之。
初以资政殿学士曾公从龙辟君丞长沙,曾公归,君任未竟,弃官家居,经年竟以微疾卒,士大夫伤焉。
子一人彰,敬承父志,务学不怠。
君疾革,自为志祭之文,又亲迹与某诀别,而属彰相从,共勉为学焉,且曰:「吾父通判公幽刻未立,吾死不瞑,汝其为我谒铭」。
彰洫请,谊不得辞。
铭曰:
矫矫文肃,我宋儒师。
史载之,文世法之。
譬彼大木,木钜枝披。
世有闻人,祖孙相望。
文律是传,正学是尚。
遗训后昆,百世知仰。
侍卫马军都虞候王明御前诸军都统制郭棣郭刚鲁安仁皇甫倜李川郭钧副统制韩宝刘沂明椿于友冯湛张宣敕书淳熙三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三、《玉堂类稿》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王明、郭等:汝膺时遴选,总我戎师。
候属炎熇,恩颁名剂。
高推君赐,普慰士心。
御前诸军都统制吴挺郭刚李川皇甫倜郭棣郭钧鲁安仁御前诸军副都统韩宝明椿张宣于友王式冯湛银合腊药敕书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三、明抄本《玉堂类稿》卷一一
吴挺等:朕深居九重,未尝一念不在将士,而况固阴冱寒,屯戍劳止,分颁药石,以致余恩。
尚悉乃心,抚循所部。
侍卫马军都虞候王明并御前都军都统制吴挺郭刚皇甫倜鲁安仁郭钧李川郭棣御前诸军副都统冯湛韩宝张荣张宣于友明椿银合腊药敕书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三、《玉堂类稿》卷一一
王明:汝内怀忠槩,外总戎昭
属寒律之方凝,轸眷怀而良厚。
宜颁灵剂,用助珍调。
申御史台户部照会罢黄池镇行铺状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五、《西山文集》卷七
照对黄池一镇,商贾所聚,市井贸易,稍稍繁盛,州县官凡有需索,皆取办于一镇之内。
诸般百物,皆有行名,人户之挂名籍,终其身以至子孙无由得脱。
若使依价支钱,尚不免为胥吏减剋,况名为和买,其实白科?
今据张宣、赵义等四十三状所陈,诚可怜悯。
以区区铺店,能有几许财本?
而官司敷配,曾无虚日,诚何以堪?
照得在法置市令司,自有明禁,朝廷屡行申饬,不许创立行名。
当司虽已严出榜文,不许州县抑勒行铺买物,然行名不除,终为人户之害。
牒本州帖县镇,将黄池镇应干行名日下并行除免,仍给版榜,本镇市曹钉挂晓示,如今后州县镇务等官吏辄敢科敷民户,收买一物一件,许径诣本司陈诉,定将官员案劾,公吏决配施行。
申御史台尚书户部,并移文诸司照会。
按:嘉定八年十二月,因巡历至黄池,镇民遮道以千数,陈诉监镇官史文林弥迥买物不偿价钱等事,已将镇史押送邻郡根究。及申到判云:照对黄池之为镇,地据要冲,实舟车走集之会。前政运使孟侍郎以武臣监镇,多不知书,申明于朝,易以左选。而史文林者首当其任,正望其以儒者忠厚之政,洗武臣饕虐之风,顾乃专事贪残,违戾法守,有武弁之所不敢为者。今据广德军等处勘到陈德新、查文明等情节,如根刷牙铺,籍定姓名,置历科敷,抑令供纳缣帛、香货、鱼肉、蔬果之属,有偿其半直者,有仅偿纤小者,有三分不偿其二者,有分文不支者。其所科买,非贵细之药材则珍美之北果,纽计价值,为钱不赀。刮民户之脂膏,充一己之溪壑,至有不堪其命赴水而死者。此其违法者一也。收买缣帛,先用灰汤煮熟而后秤两数,科籴糯米,不用斗斛而用大秤称盘,自古及今,未闻有此,公为掊克,莫甚于斯。此其违法者二也。本镇酒课日才一二百千,商旅如云,何患难办,乃于官课之外,又多造白酒小酒,勒令行老挑担抑俵,立定额数,不容少亏,所得之钱,不知何用,以至将门堂酒敷与面店沽卖,将酸黄酒迫令坊户,一切不恤,唯钱是求。又以淡恶之醋装灌成瓶,雇倩夫力,巡门抑卖,不问愿否。此其违法者三也。科罚民财,法有明禁,而乃捃摭富民之过,以为罔利之媒。如姓刘人以私酿败露,徐仁杰特其屋主,元不知情,因而文致,勒令拍酒一千贯;阿杨为家僮所告,酝造私酒,事之有无,特未可知,自当申州送狱,却勒令拍酒四百三十贯,并纳赏钱一百贯,犹以为未足,复押送广教寺,勒令舍钟楼钱并常住钱各二百贯,遂免解州刘太般见钱下江,自应依条究治,却逼令拍酒七石,为钱一百一十二贯,擅行释放。此其违法者四也。在法未闻镇市许置厢房者,而乃擅行创立四厢,以为囚系百姓之地,纵令吏辈拷掠收乞,冤愤之声,盈滥道路。此其违法者五也。凡此数项,皆狱司勘到,陈德新等悉已招承,照条各刺配追赃籍没。监镇史文林违法病民,宜从按劾,以其因病在假日久,见乞避亲,牒照条保明申。如当涂王知县非应避之亲,既久病废事,亦合令其寻医离任,所有欠铺户买物价钱,须管一一支还了绝,申取指挥,方许放令起离。其创置行名、抑卖酒醋等事,本司已行榜罢,及申御史台户部,牒诸司照会外,所在创置厢房一项,牒本州严切行下住罢,照条止保甲稽察火盗。
劝学文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一、《西山文集》卷四○、谕俗文
窃惟方今学术源流之盛,未有出湖湘之右者。
盖前则有濂溪先生周元公生于舂陵,以其心悟独得之学,著为《通书》、《太极图》昭示来世,上承孔孟之统,下启河洛之传。
中则有胡文定公以所闻于程氏者,设教衡岳之下,其所为《春秋传》,专以息邪说、距诐行、扶皇极、正人心为本。
自熙宁后,此学废绝,公书一出,大义复明。
其子致堂、五峰二先生又以得于家庭者,进则施诸用,退则淑其徒,所著《论语详说》、《读史》、《知言》等书,皆有益于后学。
近则有南轩先生张宣公寓于兹土,晦庵先生朱文公又尝临镇焉,二先生之学源流实出于一,而其所以发明究极者,又皆集诸老之大成,理义之秘,至是无复馀蕴。
邦之士,登门墙、承謦欬者甚众,故人材辈出,有非他郡国所可及。
二先生虽远,所著之书具存,皆学者所当加意,而南轩之《论》、《孟》说,晦庵之《大学》、《中庸》章句或问,《论》、《孟》集注,则于学者为尤切,譬之菽粟布帛,不容以一日去者也。
颇闻迩来士子急于场屋科举之业,往往视为迂缓,置不复观。
殊不知二先生之书,旁贯群言,博综世务,犹高山巨海,瑰材秘宝,随取随足。
得其大者,固可以穷天地万物之理,知治己治人之方。
至于文章之妙,浑然天成,亦非近世作者所能仿佛。
盖其本深末茂,有不期然而然者。
学者诚能诵而习之,则于义理之精微既有所得,发之于文,亦必意趣深长,议论精确,以之应举直馀事尔。
若徒讽咏肤浅之文,掇拾陈腐之语,见闻既陋,器识可知,虽使幸而获选,其不能大有所立必矣。
今秋试之期尚远,群居暇日,正当培养义理之源,务求有用之实。
自今以始,学校庠塾之士,宜先刻意于二先生之书,俟其浃洽贯通,然后博求周、程以来诸所论著,次第熟复,而温公之《通鉴》与文公之《纲目》,又当参考而并观焉。
职教导者以时叩击,验其进否。
上中二旬当课之日,则于所习之书擿为问目,俾之援引诸儒之说而以己意推明之,末旬则仍以时文为课。
如此则本末兼举,器业日充,上足以追续先贤之正脉,次足以为当世之实用。
异时英髦接武,追迹于前闻人,岂不盛哉!
顾念迂疏,滥尘师帅之任,新美士习,盖其责也,辄不自揆,敢述其所闻,惟同志相与勉之。
钓台江公文集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九、《西山文集》卷二八、《名臣言行录续集》卷一、光绪《建德县志》卷一四
钓台严先生之清风,更千百年未有能续之者,至谏议江公出,然后孤标峻节,仰配而无惭。
或曰:子陵不肯为万乘故人屈,蹇裳去之,翛然浊世之表,万物莫能撄,江公间关从王四十馀年,至于触权倖,蹈艰险,投荒万里,为当世悯笑,岂子陵匹耶?
呜呼,以此论人,殆几以骊黄观马,非能有得于形色之外者也!
昔者禹、稷、颜子之忧乐,伯夷、柳下惠之清和,可谓异趣矣,而孔子、孟子盖并贤之,非以其时不同,所处亦异,而其道未尝不一乎?
由是观之,子陵之不仕与江公之仕,未易以迹断也。
盖子之不仕非以自洁也,所以激昂节义而救西都颓靡之俗也;
江公之仕非以自利也,所以扶持世道而弭一时朋党之祸也。
迹虽不同,道岂异乎?
方其以卑官下僚自结人主,精诚所格,兆朕形焉,岂非以臣子难逢之会?
然是时也,上虽有意乡善而志未决,元祐诸贤虽稍稍参用而势未定,正安危理乱之岐途。
公恳恳尽言,所以坚明主意、保合善类者,不遗馀力。
使公之道得行,则二蔡之奸不攻而自却,绍述之说不沮而自销,王室尊安,敌人退听,其为国家生民之福讵可量也哉!
奈何正邪消长之势一分,公之身弗获安于朝廷之上。
自是二十年间,疽蚀浸淫,元气日以凋耗,天下之患有不可胜言者。
事变既极,公之言遂为灵蓍大蔡。
建炎中兴,褒表遗直,公身虽不及见,然高风凛凛,千载而下犹足以起衰懦而羞奸谀,信乎其无愧于子陵也。
宝庆三年,公之诸孙润祖出守高安,以公家集曰《钓台弃藁》者刻之郡斋,书来谓某序之。
某惟公之始仕也,司马文正公已亟称其诗,而奏议之编,则近世张宣公实为之序引,藐焉小子,何敢复云!
至他所为文,又多出于笑谈娱戏,其论前代文士,虽世所共宗者,犹讥其冗叶狂华,不根至理。
则语言文字特公之弃馀矣,故不复道,独惟其平生大节追配古人者,以告于史君而并刻之,来者其尚有考乎此。
是岁八月壬申建安真某序。
刘静春南轩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五、《西山文集》卷三六、《西山题跋》卷三、《张宣公年谱》卷二
静春刘先生张宣公帖也。
是岁淳熙戊戌眉山参政李公年甫冠,其季今制阃侍郎十有八耳,静春皆以蜀中师表许之。
二公果能以文章德业自著,不负所期。
静春不惟知之,又属宣公成就之,盖人材世道之所赖,故其惓惓如此。
知人之智,爱人之仁,于是乎兼之,前脩用心,真可敬仰。
湖南运判刘公墓志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六、《西山文集》卷四六
嘉定初,诏以敷文阁待制致仕信安公颖尚书刑部侍郎
时天子新更大化,凡当世名儒耆硕继踵集阙庭,天下望治如元祐。
独公坚卧不起,抱全节以终,士高仰之。
累赠少师
龙泉叶公适志其墓。
公名强学,字行父,实少师冢子。
羁丱时,王父正议授以《左氏》、《班史》诸书,朝夕吟讽不去口。
后侍少师长沙,时张宣公尚亡恙,岳麓之教大兴,公往就学,日与贤隽游处。
有彪君德美者,尝受学五峰先生,为公言前辈师友渊源甚悉。
及补国子生,又尽从四方知名士观摩丽习,闻见益洽。
屡上春官弗第,以奏补调主清湘簿。
帅王公蔺檄致幕府,事辄咨扣。
京西安抚司准备差遣杨尚书辅为帅,尤器异之。
宣教郎,知饶之安仁县
会边兵失律,虏骑蹂江淮间,郡邑敷配以应期会,吏并缘为奸,公独从容办治,若无事日。
岁旱菑,刻意荒政,凡所以振救者百方,竟事,民得亡流殍。
学政久弛,公闻进士汤师中名,聘使领袖一学,月旦会讲,率诸生以听,由是士知劝慕,中第者相属。
汤君后亦策名太常,乐道不仕终其身,论者伟公得人如子游之于武城也。
先是学不养士而归其廪于郡,公请复焉,閒则会出内,裁冗滥,比三岁所馀滋多,乃举以市田四百亩,名贡士庄,士之上南宫太学者赖以续食。
又以馀力缮官寺,葺学宫,治津梁,而作放生亭于江之濒,山川之观,豁然更新矣。
居三年间,岁大丰,田里清晏,飞蝗过境不入,人谓美政所召云。
居庆国夫人杨氏忧,外除,辟户部提领酒库所主管文字。
丐祠便养,得主管仙都观
明年,少师薨,外除,通判临江军,始罢榷酤,令民自酿输息钱,犯者宽其罚。
擢知南安军,俗故犷骜,中更陈廷佐等乱,魁桀者往往得官,奸氓艳其利,是岁春南康饥,复啸聚为变。
公至,首谕大姓出振赡之,蠲属邑赋租以万数,然后僇其幸乱始祸者,威行惠浃,遂以无事。
公谓周子、二程子昔尝讲道斯土,乃即学东偏买地建祠,率掾属诸生荐献如礼,且刊《近思录》,俾郡之士识为学大方。
又以贡闱隘且弊,徙而大之,规摹为江岭间最。
提点广东刑狱,有郡守居台下,政苛甚,亟劾去之。
摧锋卒戍淮甸归,道中辄剽劫,公命尸数辈以徇,士始识军律。
转运判官,广之属县曰怀集,地与岛蛮接,帅府督赋急,公移文责诮,俾体名县本意,毋酿怨生事。
五羊故多盗,公立捕格授巡徼官,盗用衰止。
连瞰湟为郡,城外有楞伽山、贞女峡嘉泰中,峡之东崖震陷,江流壅底,舟弗通行,郡为荒瘠。
法曹李华有巧思,且自诡疏导,公知其可用,命董厥事,斥钱缗六千资之,不数月石之为水患者尽平,连人镵石颂公德。
帅宪仓俱缺,公兼绾数印,剸决沛然有馀力。
岁瘴且疫,公分医予药,垂死者多赖以全。
士大夫没南中,皆赙恤使归,无寄殡岭外者。
提点湖南刑狱,湘民喜斗轻死,以故重辟多,吏常骫法出之,杀人者例不死。
公曰:此东坡所谓外邀雪冤之赏,内希阴德之报者,岂辟以止辟之意哉!
诸郡以具狱上,惟过误可悯若讯鞫有疑者,乃使奏谳,馀悉论如律。
然必召掾史议,反复数四,无孅疑乃决,故人自以不冤。
按部所过,平狱犴,省牒诉,察吏问俗,冒隆暑,由潭、邵历全、永,驱驰二千里乃归,人谓前所未有。
资兴民邓其姓者,推刃同气,匿尸草野中。
耕者四人见之,以告邓,邓执而讼之官,官加考掠,民不胜痛自诬服。
狱上,公疑之,命官阅实,果得其情。
四人者破械而出,叩头呼天曰:「生我者,提刑也」!
公晨出视事,首阅州县申牍,或谓非所急,公曰:吾欲知部内水旱盗贼刑狱尔,不然吏将蒙蔽我。
清湘县家峒为邻峒所屠,邑人大震恐,公曰:此峒民自相雠杀尔,置勿问,已果帖然。
新化奉家峒其酋曰奉梦贤,世与省民王布有怨,会布以事来衡阳,梦贤嗾其徒杀之道旁,已遁去。
公命巡尉谕以祸福,许束身自归,未几梦贤领其徒四人请罪庭下,公命鞫治,寘杀人者于理。
乃白之朝,谓梦贤世长猺峒,今又挺身诣官,四人已抵罪,足偿死者冤,乞贳梦贤一死系蛮猺心。
人谓公是举不失刑,又不失恩,于威怀溪峒为得。
武冈卒蒋宗等倡乱,某与公叶谋,属权军事叶莫使图之,未几枭三人首以告,一路弭服。
转运判官,以勤民致疾,嘉定十七年四月七日卒官,年七十有一,累阶朝奉大夫
夫人李氏,封安人,柔明靓庄,有妇道,执公丧越期亦不起。
子常道,某官;
常德,某官;
常先,某官。
女适某官赵与勤进士潘自慧、将仕郎王灊。
与勤,故正惠公希怿子。
公在安仁正惠实为守,嘉其政,荐之朝,且请昏焉。
伯方将仕郎
仲方季方,汝,一尚幼。
公夷澹雅靖,自少师薨即息意荣宦,买园筑屋,扁曰「退庵」,盖将老而休焉。
常诵《孟子》「求在我」之言,以之名斋
当官而行,无所回挠。
与人言倾尽肺腑,不为留藏。
四方书疏,率手笔酬答,字画妍劲可观。
性嗜学,官事暇未尝食顷去书。
尤喜宾接士,尊酒流行,娓娓皆文字语。
某之俟罪于潭也,适公来使,间相过剧谈,公为道畴昔所闻于父师者穷日夜弗厌,而窥其施置,大抵有所宗本,非若世之任情帅意者,宽近纵,严近刻也,盖尝以吏师目公。
及葬,常道等请有纪焉,辄次其事如左而系以铭。
其世谱见于少师志者,今不著。
墓在常山县若干里长庚之原,以李夫人祔,实宝庆某年某月日。
铭曰:
呜呼少师,事紫岩而友纳湖。
紫岩不可见矣,得见少师,犹可考中兴人物之宏模。
少师又不可见矣,有子如公,尚庶几识典刑之遗馀。
昔话鸡坡,今铭马鬣,追怀曩游,一饭三咽。
赵华文墓志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三、《西山文集》卷四四、《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八
维宋中兴四叶,有社稷臣丞相忠定赵公,以纯诚大义干栋我国家,勋庸巍然,如周之旦奭,天监精忠,俾其胄嗣实多且贤,用克绍先烈。
朝议大夫直华文阁致仕讳崇宪字履常者,其长子也。
淳熙八年,以取应对策第一,时忠定为某官,侍立殿上,降,再拜以谢。
上顾近臣曰:「汝愚年今几,已有子如此」。
越三年,复以进士对策擢甲科,上谓执政曰:「此汝愚子,岂即前科取应第一人者耶」?
忠定以懿属冠大庭,国朝以来未之有,至公又能力学取高第,孝宗皇帝喜见玉色,嘉奖再三,自是名闻日彰彻。
虽勤劳中外,位弗大显,然考其始终所植立,则庶乎其有忠定之风矣。
公初仕为保义郎,监饶州赡军酒库,换从事郎、抚州军事推官
忠定蜀郡书写机宜文字,改江西转运司干办公事,监西京中岳庙
绍熙甲寅,王室多故,忠定公实长西府,密赞慈极,援立圣明,不崇朝宗社再安。
未几,侂胄窃大权,群憸朋翼,迁忠定零陵,未至而薨,海内愤郁。
公阖门自处,誓死守丘垄。
居数年,诏复忠定故官职,先友多贻书劝公出者,于是改奉议郎、知南昌县事。
嘉定更化,除籍田令,制曰:「尔先人有功王室,中更谗毁,思其功而录其子,国之典也」。
公拜命感泣,顾忠定之冤未悉昭白,而其孤先被宠光,非公朝所以劝忠孝、励廉耻本意,则拜疏力辞。
俄改监行在都进奏院,复引陈瓘司马光、吕公著复官事申言之,「乞以所陈付三省,集廷绅公共参覈,若先臣心迹有一如言者所论,即近日恩典皆为冒滥,先臣复官赐谥旨挥与臣除命俱合追寝。
如廷臣公论见得委是诬蔑,即乞特颁诏旨,昭示中外,使先臣之谗谤既辨,则先臣之忠节自明,而宪慈烈皇后拥佑之功德益显。
然后申饬史官,考合众论,改正诬史,垂万世之公。
特命词臣,撰述丰碑,亲洒宸翰,锡以碑额,用表先臣之墓」。
又乞正赵师召妄贡封章之罪,究蔡琏与大臣为仇之奸,毁龚颐正《续稽古录》之妄,有旨两省史官考订以闻。
已而吏部尚书修国史楼钥等请施行如章,诏曰可。
后以诬史未正,复进言,其略谓「前日史官徒以权臣风旨,刊旧史,焚元藁,略无留难。
今日史官,虽以诏旨再三,莫有慨然奋直笔者,何小人敢于为恶,而谓之君子者,顾不能勇于为善耶」!
闻者愧之。
其后玉牒日历所卒以《重修龙飞事实》进呈,因公请也。
是年冬,赠忠定太师封沂国公,而除公丞戎监
明年,丞太府
三年,除秘书郎,辞,弗许。
四年,迁著作佐郎,充省试参详官,兼权考功郎官。
请外,知江州
六年,提举江西常平,兼权隆兴府及帅漕司事,除转运判官,仍兼帅事。
七年,以兵部郎中召,寻改司封,皆固辞,遂直秘阁静江府广西经略安抚
明年直宝谟阁主管亳州明道宫
初,忠定公既以文学大名,而其平生盛节标表一世者,盖进则尽言于朝,而天下称其忠,退则推上之恩以及人,而天下诵其仁。
出入三朝,直道自持,未尝少贬以求合,而天下服其正。
此三者,忠定之所以为忠定者也,而公皆有志焉。
其在朝时,尝因闵雨求言,公上封事,大略谓「今日有更化之名,无更化之实。
人才国之元气,而忠鲠摈废之士,死者未尽省录,存者未悉褒扬。
言论国之风采,其间输忠亡隐、有所规益者,岂惟奖激弗加,盖亦罕见施用;
媮安取容无所建明者,岂惟黜罚弗及,或乃遂阶通显」。
至若勉圣学以广聪明,教储贰以固根本,戒宰辅大臣同寅尽瘁以济艰难,责侍从台谏思职尽规以宣壅蔽,防左右近习窃弄之渐,察奸憸馀党窥伺之萌,皆恳恳为上言之。
后因班对,又深陈纪纲法令玩弛之弊。
虽其立朝之日浅,而位不得以言,然茍可以效其忠者,无不尽也。
其令南昌,奉行荒政,所活甚众。
江人岁苦和籴,公之为守也,疏于朝,永蠲之,且转籴旁郡谷,别廪以储,为俭岁备,至于今赖焉。
瑞昌民负茶引钱,新旧累积为缗者十七万有奇,皆不能偿,死则以责其子若孙犹弗贷。
会新券行,视旧价几倍蓰,公叹曰:「负茶之民愈困矣」!
亟为白之朝,乞许以新券一偿旧券二,有旨从之。
盖受赐者千馀家,县刻石以纪其事。
忠定之漕江西也,尝有御札令察州郡之受输苛取者,忠定推行惟谨。
及公继掌漕事,即摹淳熙诏旨下诸州,令上体阜陵德意,而先行于豫章以倡帅之。
减斛面之嬴,轻折纳之价,许民自执概量,输者常私其馀以出。
豫章江西都会,四方宾旅之有事于其土者不绝,不幸疾病则茕然无所归。
忠定之为漕也,捐私钱百馀万,创养济院,俾病者得药与食,以无转死沟壑,岁久浸移为他用。
公至,讨寻修复,立规约数十条,以愈疾之多寡为赏罚,弃儿于道者亦收鞠之。
四邑社仓久弊,访其利病而更张之,田里始被实惠。
之属邑土地肥硗略等,而阳朔修仁荔浦之赋独倍焉,自张宣公奏减之馀,人犹以为病。
公请再加蠲减,诏递损有差,三县民立祠以颂公德。
至于以积用之嬴代编氓逋赋,在隆兴为缗钱二万馀,静江亦万馀。
茍可以厚其民者,无不至也。
馆职时,同列有欲以要路相汲引者,公巽谢不敢当,退而喟然曰:是岂知我者耶!
戚里有愿纳交者,数遣人游说,弗答。
会祠事职掌相比,又欲亲公,公肃然自将,不踰阶而揖也。
后夤缘求见,终弗内,时其亡而谢之。
始有旨擢丞寺监,公白宰相,愿处其最下者。
在朝垂三载,而请郡以十数。
尝曰:欲去者如撼儿齿,久当自脱矣。
后以名曹召,公语人曰:「朝家委使,虽遐陬僻峤不敢辞,唯寘之朝行则非所安耳」。
期年(若不及满岁,则改为几年。),丐閒尤力,卒奉明道祠以归。
观公之才,非不足以用世,而其志又非忘世者,顾于名位爵秩若将浼焉,岂以素履难坚完,荣涂多淟汩,宁舍彼以取此耶!
然则士之控抟宠利,若不可一日使去己者,其视公何如也!
公之学得于家庭而成于师友,以不欺为立心之本,思过为进德之方,其所居常揭以自警。
自公之大父庆国公至诚力践,以笃行称,至忠定公服行尤谨,闺门之内,敬顺休洽,士大夫之言家法者宗焉。
公天性笃孝,其居忠定丧,月馀始食食,小祥始茹果实,终丧不饮酒食肉,比御犹弗入者久之。
内行饬备,宗族视以为矩法。
其在郡国,以劝学毓材为首务。
九江则新濂溪,又为书堂以处学者,求周氏后之幼慧者三人廪而教之。
豫章东湖近岁昉立书院,公至,增葺其未备,又为选堂长,益生员,置书史,丰廪给,如所以经纪濂溪者。
所至讲求公私利疚,汲汲如理家事。
九江,修陂塘以广溉灌凡数千所,城堞楼观,皆缮治一新。
始至桂林,属琼守非人,激黎洞之变,公劾去之,改辟能者代其任,群蛮相率听命,边徼用宁。
有箩𥲑峒者,仍岁寇钞为暴,盖省民何向父子阴诱导之。
公捐金缯付小校,使絷以来,寘之法。
因严民夷交通之禁,使边民相什伍,寇至则鸣鼓召众,先后掩击,俘获者赏,不至者有惩。
先是部内郡邑有警,辄移统府,兵戍之在宜州者百人,古县半之。
公谓根本单虚,非所以窒奸萌,乃于其地各置兵如戍兵之数,而歛戍者以归。
邕为边州重要地,自狄武襄平侬贼,所以设捍防者甚至,岁久浸弛而溪峒日彊,公朝夕以为忧,亟条上其议,若调守辟属、益兵完城等数事,朝廷颇采其言,然未及尽用也。
峒酋何元龙死,公命以其地分给子弟与他族之无继者。
马政积坏,寻其冗根剔治之,岁省缗钱数万,而所得又皆良驷马。
土丁役使亡蓺,一切禁戒以绝。
公所涖率简燕游,削问遗,未尝自顾其私,故歛弗及民而蓄积以裕。
其见于试用者如此,倘天假之年而尽其用,所立可胜计耶!
公之卒寔嘉定十二年五月十一日,享年六十。
母徐氏,封孺人,赠齐国夫人
初娶周氏,蚤卒,赠宜人
继室刘氏,枢密忠肃公之女。
忠肃公之薨也,属朱文公为择所归,既而以归公,贤明正淑,先公十九年卒,赠宜人
七子,长必愿,早踵世科,尝宰建之崇安,有异政,今为某官。
次某官(皆以次叙。)
四女,长适某官(馀以次叙。)
某年某月某日,必愿等奉公合葬于雕峰二夫人之兆,先期来告曰:「先君与公昔同三馆,既又有连,且相好也,敢援是以铭文为请」。
予方执丧,未暇也。
自是四五年间,必愿之请累至。
念昔与公从容著庭间,又当世事,公毅然之色、伟然之论,有槩乎余衷者。
由今思之,仅若信宿,而公之墓木郁乎其成阴矣,呜呼哀哉!
庐山李公燔实状公行,其言可信不诬,今剟其要著于篇,世系源流已见于忠定之志者不复载。
其铭曰:
弗竞而趋,独勇于止。
其位虽庳,所立则伟。
乌乎贤哉,真忠定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