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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年谱后序 南宋 · 文安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八、《柳宗元集·柳先生年谱》(中华书局一九七九年标点本)
昔之论文者,或谓文章以气为主,或谓文穷而益工。
先生杨凭书亦曰:「凡为文,以神志为主」。
又云:「自贬官来无事,读百家书,上下驰骋,乃少得知文章利病」。
先生自妙龄秀发,连中异科,继登台省,旋遭斥逐,故予以先生文集与唐史参考,为时年谱,庶可知其出处,与夫作文之岁月,得以究其辞力之如何也。
绍兴五年六月甲子,知柳州军州事潞国文安礼序。
柳先生历官 宋 · 张敦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二○、《柳宗元集》附录
先生讳宗元字子厚河东人
七世祖庆,为拓拔魏侍中左仆射封济阴公
次子旦,仕黄门侍郎
旦生楷,仕为济、房、兰、廓四州刺史
楷三子:长曰融;
次曰子敬房州刺史
次曰子夏,徐州长史
子夏生从裕,清池
从裕生察躬,德清
察躬生镇,中宗时侍御史,以不能媚权贵失御史,后复得终其任,号为刚直
先生即镇之长子也(已上并见《唐宰相世系表》。)
大历八年癸丑生,少精敏,无不通达(见退之所作墓志铭。)
贞元初,以童子有奇名于时(时年十三,见刘梦得所撰先生文集序。)
五年,至京师,求进士举(时年十七,见先生杨诲之书。)
明年,与权补阙书言志(时年十八。补阙权德舆也。)
至九年二月,始登进士科,崭然见头角,众谓柳氏有子矣(见先生杨诲之书及退之所撰墓志铭。)
十二年,求博学宏词科
十三年,中宏词科(见先生杨诲之书。)
十四年,为集贤殿正字,有《与太学诸生书》,嘉其伏阙,留阳城司业
十五年,淮西叛,徵天下兵讨之,先生又作《辨侵伐论(据文安礼所撰年谱云:十四年,为蓝田。考先生文集有《与太学诸生书》,嘉其留阳城司业。书首云:「集贤殿正字某。」考城司业出刺道州,时正在十四年,则先生以是年为正字明矣。先生作《侵伐论》,谓在集贤院为徵兵讨淮西作。考淮西叛时,乃在十五年,是十四年至十五年为正字,十六年方为蓝田,故当时有为京兆府作贺嘉瓜、白兔等表,至十八年尚居尉职,为陈南仲作《武功县壁记》,又有《盩厔县新食堂记》,明年乃为御史也。且唐之畿赤尉甚重,非初官所授,则先生正字,后授蓝田,于叙次亦顺,《新》、《旧书》本传及退之所作墓志铭,皆不言先生正字者,盖略之尔。)》。
十六年,授校书郎,调蓝田
隽杰廉悍,议论證据古今,出入经、史、百子,踔厉风发,率常屈其坐人。
名声大振,一时皆慕与之交,诸公要人,争欲令出我门下,交口荐誉之(见退之所作先生墓志铭。)
十九年,擢监察御史,以御史主祀事,作《蜡说》以明蜡义(见退之所作墓志。《蜡说》见集中。)
明年,为监察御史里行,作《监察使壁记》。
顺宗永贞元年王叔文韦执谊等用事,二人者奇其才,引内禁近,与计事,遂擢为礼部员外郎,且将大进用。
元和初宪宗即位,会王叔文等败,乃出为邵州刺史,半道,又谪永州司马(已上并载本传及退之所作墓志。)
先生既窜斥,地又荒疠,因自放山泽间,其湮厄感郁,一寓诸文,仿《离骚》数十篇,读者咸悲恻。
四年,贻萧俛书言情,又贻许孟容书。
然众畏其才高,惩艾复进,故无用力者(见文安礼先生年谱。二书载本集。)
五年,又与李建书,叙迁谪之怀。
十年,尝例召至京师,又偕出为刺史,而先生柳州(见退之所作墓志。)
刘禹锡播州先生曰:「播非人所居,而禹锡亲在堂,吾不忍其穷,无辞以白其大人。
如不往,便为母子永诀」。
即具奏,欲以柳州禹锡,而自往播。
会大臣亦为禹锡请,因改连州(事见《新书》本传。以《旧书》及退之所作墓志考之,大臣,谓裴度也。)
先生既至时六月二十七。),叹曰:「是岂不足为政耶」?
因其土俗,设为教禁,州人顺赖。
其俗以男女质钱,约不时赎,子本相侔,则没为奴婢。
先生为设方计,悉令赎归。
其尤贫力不能者,令书其佣,足相当,则使归其质;
已没者,出己钱助赎。
观察使下其法于它州,比一岁,免而归者且千人。
衡、湘以南为进士者,走数千里,从先生为师。
凡经其门,必为名士(已上并载新、旧《唐书》本传,及退之所作墓志。)
是年八月,州之先圣庙屋坏,先生乃完旧盖新。
十一月,庙成,先生自为之碑焉(见先生所作《柳州先圣庙碑》。)
十四年,献《平淮夷雅》,又上李夷简书,有坠千仞之喻,而卒不报。
病革,留书抵其友中山刘禹锡曰:「我不幸卒以谪死,以遗草累故人」。
禹锡执书以泣,遂编次其文为三十二通,行于世。
先生是年十月五日卒,年四十七。
先是十三年,与其部将魏忠、谢宁、欧阳翼饮酒驿亭,谓曰:「吾弃于时,而寄于此,与汝等好也。
明年,吾将死;
死而为神。
后三年,为庙祀我」。
果及期而死。
至十五年孟秋辛卯先生于州之后堂,欧阳翼等见而拜之,其夕,梦翼而告曰:「馆我于罗池」。
其月丙辰庙成,韩愈为碑以记之(见退之所作《罗池庙碑》。)
先生之丧,愈志其墓,且以书吊刘禹锡曰:「若人之不淑,吾尝评其文雄深雅健司马子长不足多也」。
安定皇甫湜于文章少所推让,亦以退之言为然(见刘梦得所作先生文集序。)
先生少嗜进,谓功业可就。
既坐废逐,遂不振。
然其才实高,名盖一时(见本传。)
韩退之又云:「使子厚在台省时,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马、刺史时,亦自不斥;
斥时,有人力能举之,且必复用不穷。
子厚斥不久,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以力传于后如今无疑也。
虽使子厚得所愿,为将相于一时,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见退之所作墓志。)」。
呜呼!
子厚少也勇于为人,而卒不得施其才、行其道,兹命也夫!
退之孰知之,孰能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