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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经赞(称经者,自后人尊其法,而非六祖之意也。今从其旧,不敢改易,亦可谓经,则论在其本经下卷之末。)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镡津文集》卷三
赞者,告也,发经而溥告也。
《坛经》者,至人之所以宣其心也。
何心邪?
佛所传之妙心也。
大哉心乎!
资始变化而清净常若,凡然圣然,幽然显然,无所处而不自得之。
圣言乎明,凡言乎昧。
昧也者变也,明也者复也。
变复虽殊,而妙心一也。
始,释迦文佛以是而传之大龟氏,大龟氏相传之三十三世者传诸大鉴六祖谥号大鉴禅师。),大鉴传之而益传也。
说之者抑亦多端,固有名同而实异者也,固有义多而心一者也。
曰血肉心者,曰缘虑心者,曰集起心者,曰坚实心者,若心所之心益多也,是所谓名同而实异者也。
曰真如心者,曰生灭心者,曰烦恼心者,曰菩提心者,修多罗其类此者殆不可胜数,是所谓义多而心一者也。
义有觉义,有不觉义,心有真心,有妄心,皆所以别其正心也,方《坛经》之所谓心者,亦义之觉义、心之实心也。
昔者圣人之将隐也,乃命乎龟氏教外以传法之要,意其人滞迹而忘返,因欲后世者提本而正末也。
故《涅槃》曰:「我有无上正法,悉已付嘱摩诃迦叶矣」。
天之道存乎易,地之道存乎简,圣人之道存乎要。
要也者,至妙之谓也。
圣人之道,以要则为法界门之枢机,为无量义之所会,为大乘之椎轮。
《法华》岂不曰:「当知是妙法,诸佛之秘要」。
《华严》岂不曰:「以少方便,疾成菩提」。
要乎其于圣人之道利而大矣哉!
是故《坛经》之宗,尊其心要也。
心乎,若明若冥,若空若灵,若寂若惺。
有物乎?
无物乎?
谓之一物,固弥于万物;
谓之万物,固统于一物。
一物犹万物也,万物犹一物也,此谓可思议也。
及其不可思也,不可议也,天下谓之玄解,谓之神会,谓之绝待,谓之默体,谓之冥通。
一皆离之遣之,遣之又遣,亦乌能至之微?
其果然独得,与夫至人之相似者,孰能谅乎?
推而广之,则无往不可也;
探而裁之,则无所不当也。
施于證性,则所见至亲;
施于修心,则所诣至正;
施于崇德辩惑,则真妄易显;
施于出世,则佛道速成;
施于救世,则尘劳易歇。
此《坛经》之宗,所以旁行天下而不厌。
彼谓「即心即佛」,浅者何其不知量也!
以折锥探地而浅地,以屋漏窥天而小天,岂天地之然邪?
然百家者,虽茍胜之,弗如也,而至人通而贯之,合乎群经,断可见矣。
至人变而通之,非预名字,不可测也。
故其显说之,有伦有义;
密说之,无首无尾。
天机利者得其深,天机钝者得其浅。
可拟乎?
可议乎?
不得已况之,则圆顿教也,最上乘也,如来之清净禅也,菩萨藏之正宗也。
论者谓之玄学,不亦详乎!
天下谓之宗门,不亦宜乎!
《坛经》曰「定慧为本」者,趣道之始也。
定也者静也,惠也者明也,明以观之,静以安之。
安其心可以体心也,观其道可以语道也。
一行三昧」者,法界一相之谓也,谓万善虽殊,皆正于一行者也。
「无相为体」者,尊大戒也;
「无念为宗」者,尊大定也;
「无住为本」者,尊大慧也。
夫戒定慧者,三乘之达道也;
夫妙心者,戒定慧之大资也。
以一妙心而统乎三法,故曰大也。
「无相戒」者,戒其必正觉也。
「四弘愿」者,愿度,度苦也;
愿断,断集也;
愿学,学道也;
愿成,成寂灭也。
灭无所灭,故无所不断也;
道无所道,故无所不度也。
「无相忏」者,忏非所忏也。
「三归戒」者,归其一也,一也者,三宝之所以出也。
说「摩诃般若」者,谓其心之至中也。
般若也者,圣人之方便也,圣人之大智也,固能寂之、明之、权之、实之。
天下以其寂可以泯众恶也,天下以其明可以集众善也,天下以其权可以大有为也,天下以其实可以大无为也。
至矣哉,般若也!
圣人之道,非夫般若不明也、不成也;
天下之务,非夫般若不宜也、不当也。
至人之为,以般若振,不亦远乎!
「我法为上上根人说」者,宜之也。
轻物重用则不胜,大方小授则过也。
「从来默传分付」者,密说之谓也。
密也者,非不言而闇證也,真而密之也。
「不解此法而辄谤毁,谓百劫千生断佛种性」者,防天下亡其心也。
伟乎《坛经》之作也!
其本正,其迹效,其因真,其果不谬。
前圣也,后圣也,如此起之,如此示之,如此复之,浩然沛乎,若大川之注也,若虚空之通也,若日月之明也,若形影之无碍也,若鸿渐之有序也。
妙而得之之谓本,推而用之之谓迹,以其非始者始之之谓因,以其非成者成之之谓果。
果不异乎因,谓之正果也;
因不异乎果,谓之正因也;
迹必顾乎本,谓之大用也;
本必顾乎迹,谓之大乘也。
乘也者,圣人之喻道也;
用也者,圣人之起教也。
夫圣人之道,莫至乎心;
圣人之教,莫至乎修;
调神入道,莫至乎一相止观;
轨善成德,莫至乎一行三昧
资一切戒,莫至乎无相;
正一切定,莫至乎无念;
通一切智,莫至乎无住;
生善灭恶,莫至乎无相戒;
笃道推德,莫至乎四弘愿;
善观过,莫至乎无相忏;
正所趣,莫至乎三归戒;
正大体,裁大用,莫至乎大般若;
发大信,务大道,莫至乎大志;
天下之穷理尽性,莫至乎默传;
欲心无过,莫善乎不谤。
定慧为始,道之基也;
一行三昧,德之端也;
无念之宗,解脱之谓也;
无住之本,般若之谓也;
无相之体,法身之谓也;
无相戒,戒之最也;
四弘愿,愿之极也;
无相忏,忏之至也;
三归戒,真所归也;
摩诃智慧,圣凡之大范也;
为上上根人说,直说也;
默传,传之至也;
戒谤,戒之当也。
夫妙心者,非修所成也,非證所明也,本成也,本明也。
以迷明者复明,所以證也;
以背成者复成,所以修也。
以非修而修之,故曰正修也;
以非明而明之,故曰正證也。
至人暗然不见其威仪,而成德为行蔼如也;
至人颓然若无所持,而道显于天下也。
盖以正修而修之也,以正證而證之也。
于此乃曰罔修罔證,罔因罔果,穿凿丛脞,竞为其说,缪乎至人之意焉。
噫!
放戒定慧而必趋乎混茫之空,则吾末如之何也。
甚乎,含识溺心而浮识,识与业相乘,循诸向而未始息也。
象之形之,人与物偕生,纷然乎天地之间,可胜数邪?
得其形于人者,固万万之一耳,人而能觉,几其鲜矣。
圣人怀此,虽以多义发之,而天下犹有所不明者也;
圣人救此,虽以多方治之,而天下犹有所不醒者也。
贤者以智乱,不肖者以愚壅,平平之人以无记悯。
及其感物而发,喜之怒之,哀之乐之,益蔽者万端,暧然若夜行而不知所至。
其承于圣人之言,则计之博之,若蒙雾而望远,谓有也,谓无也,谓非有也,谓非无也,谓亦有也,谓亦无也,以不见而却蔽,固终身而不得其审焉。
海所以在水也,鱼龙死生在海而不见乎水;
道所以在心也,其人终日说道而不见乎心,悲夫!
心固微妙幽远,难明难凑,其如此也矣!
圣人既隐,天下百世虽以书传,而莫得其明验。
故《坛经》之宗举,乃直示其心,而天下方知即正乎性命也。
若排云雾而顿见太清,若登泰山而所视廓如也。
王氏以方乎世书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斯言近之矣。
《涅槃》曰「始从鹿野苑,终至跋提河,中间五十年,未曾说一字」者,示法非文字也,防以文字而求其所谓也。
曰「依法不依人」者,以法真而人假也。
曰「依义不依语」者,以义实而语假也。
曰「依智而不依识」者,以智至而识妄也。
曰「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者,以了义经尽理也。
而菩萨所谓「即是宣说《大涅槃》」者,谓自说与经同也。
圣人所谓「四人出世(即四依也。),护持正法,应当證知」者,应当證知,故至人推本以正其末也。
自说与经同,故至人说经如经也。
依义、依了义经,故至人显说而合义也,合经也。
依法、依智,故至人密说变之通之而不茍滞也。
示法非文字,故至人之宗尚乎默传也。
圣人如春,淘淘而发之也;
至人如秋,濯濯而成之也。
圣人命之,而至人效之也。
至人固圣人之门之奇德殊勋者也。
夫至人者,始起于微,自谓不识世俗文字,及其成至也,方一席之说而显道救世,与乎大圣人之云为者若合符契也。
固其玄德上智,生而知之,将自表其法而示其不识乎。
死殆四百年,法流四海而不息,帝王者、圣贤者更三十世,求其道而益敬,非至乎大圣人之所至,天且厌之久矣,乌能若此也!
予固岂尽其道,幸蚊虻饮海,亦预其味,敢稽首布之以遗后学者也。
蜀州王郎中 北宋 · 文同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丹渊集》卷三○
亲老待养,求侍于慈闱;
君仁推恩,许临于乡郡
至官以近,属事之丛。
常欲为诸公之书,谢所不逮;
卒未有少时之暇,致之无由。
静念稽违,深怀悚戢。
敢期存齿之厚,特往封幐之先。
乃眷甚隆,其谦益至。
伏惟某官全守正重,端持公忠。
自历荣涂,皆扬显誉。
而能敦奖士之节,厉乐人之风。
虽此么孱,亦蒙顾与。
布词以丽,将意其勤。
德殊优,为颜已厚。
正婴官守之冗,阻奉宾从之游,引首使麾,无任企向(云云)
僧德殊水帘求予咏 北宋 · 王安石
七言律诗 押先韵
淙淙万音落石颠,皎皎一派当檐前。
清风高吹鸾鹤唳,白日下照蛟龙涎。
浮云妆额自能卷,缺月琢钩相与县。
朱门试问幽人价,翡翠鲛绡不直钱。
蔡景繁(一一)1083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八、《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五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黄陂新令李吁到未几,其声蔼然,与之语,格韵殊高。
比来所见,纵小有才,多俗吏。
俦辈如此人殆难得。
公好人物,故辄不自外耳。
近葺小屋,强名南堂,暑月少舒,蒙德殊厚。
小诗五绝,乞不示人。
知县(八)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苏文忠公全集》卷六○
叠辱手教,感慰兼集。
邑事清简,起居胜常。
小儿蒙不鄙外,德殊深矣。
未由接奉,千万以时自重。
相州天禧镇宝山灵泉寺传法高僧灵裕法师(并序 绍圣元年十二月 北宋 · 释德殊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民国《安阳县志·金石》卷七
释灵裕法师姓赵氏定州曲阳人也。
在幼童时,每见沙门佛像必拜礼,闻屠宰声必加悲怆。
年七岁,即欲捐俗,父母不许,遂博览群书。
及十五,丁父忧,苫块哀瘠,杖而后起。
事亲笃孝,编之史册。
服毕,遂往赵郡应觉寺出家。
后闻慧光律师邺都,即往从之。
已殁,乃投道凭法师,授《十地论》及《华严》、《涅槃》等经。
皆晨夜研究,博寻旧解,阐发新异,众翕然称之。
时齐方兴释典,有法上者为僧大统,学者望风向附。
专精独立,不偶伦类。
后法上颇钦服之。
常与诸僧共谈儒教,旁设讲席,听者同集,两得所闻,覆述句义,无一遗者。
自是擅名邺下,远近师附,俗呼为裕菩萨,多从之受戒焉。
持性刚洁,器识坚明,志存远大,不局偏授。
每有传讲,必恭恪勤厚,延请乃赴。
既临讲席,听者莫不肃然自持。
一夕,布萨说戒,静影惠远法师造《涅槃经疏》,详练捡覆,缘此传
师励声曰:「惠远读疏,言是法师因缘,众僧说戒,岂是魔说」?
远闻而惮之,自尔罔不趋筵,禀于戒范,女人尼众莫敢面参。
其严毅如此。
尝与邺下诸法师连坐开讲,齐安东王娄睿拜诸僧,次礼至前,不觉怖畏流汗。
退询厥由,知其戒行精苦,遂奉为戒师,造宝山寺以居之。
通达三乘,辩对乘机,前后所讲,科目无常。
时同学者或讥之,曰:「此乃大士之宏规也,岂拘拘于常情哉」?
后周灭齐,废毁释教,乃衣斩纕,冠布绖,与同侣二十馀人潜遁村落,昼诵儒书,夜理佛经。
时岁饥谷贵,乃造卜书一卷,占者取米二升而已。
负米者相继,叹曰:「先民有言,舐密仞伤,验于今矣」。
乃取卜书对众焚之,更以所得供馈同厄。
及隋兴复释教,始去纕绖,改袭旧仪,真绯正紫五大色服正背之衣,凡乖律则,并不入室,常服祁支,才过其肘。
人或诮之:「法师若此,将非邀誉耶」?
对曰:「君子求名,小人求利,亦何爽乎」?
诮者赧然心服。
开皇三年相州刺史樊叔略创立讲会,延集名僧。
有诏令立僧官叔略乃举都统
叔略曰:「都统德裕,德非其德。
都统之用,用非其用。
既德用非器,事理难从」。
叔略不听,乃潜游燕赵。
久之,还居相州大慈寺
开皇十一年文帝长安,令住兴善寺
延入宫掖,与皇后独孤氏归敬之礼,求受菩萨戒。
曰:「至尊是万基之主,灵裕乃凡庸比丘,讵敢为师也」?
逊辞不已,方始从受。
未几,诏为国统。
因辞,请归于邺
文帝许之,乃命左仆射高颎右仆射苏威纳言虞庆则总管贺若弼等诣寺宣旨,代帝复受戒忏罪。
并送绫锦衣服,绢三百段,助营宝山寺
御自注额,改号灵泉
盖取入山之泉、师之上字合以为称,圣意欲存师名之不朽耳。
既还相州,更住演空寺。
净明寺是也。
仁寿中,分布舍利,诸州起塔,多有变瑞,时人咸以为吉祥。
闻,叹曰:「此相祸福兼表。
夫白花、白树、白塔、白云,岂非凶兆耶」?
未几,果应献后安养之徵,众始传言为信。
相州刺史薛胄所居堂础变为玉,喜,设斋庆之。
曰:「此乃琉璃耳,诫之慎之,宜禳祸祈福」。
不从,后杨谅作逆,竟坐累,流之边裔。
裕之明识,皆此类也。
大业元年终于演空寺,道俗相与殡于宝山灵泉寺侧。
所有经律疏义及诗颂杂集百馀卷,行于当世。
尝制寺十诰,以法御徒,终南释氏宗而奉之,其他可知也。
有弟子日光寺法砺,慈润寺惠休定国寺道昂,并昙荣等,皆以明律习禅,一时宗匠,各有别传,以载德业云。
元祐八稔秋九月,天禧仕人牛彦景命余就第敷演。
旬有二日,乘暇领徒游目宝山,攀萝扪石,越壑登峰,瞩岩隈灵龛,寻林泉胜概,考其名实,雅符史传。
至于元林塔像,道凭石堂,魏齐隆替之基,周隋废兴之迹,遗绪备存,勒之琬琰。
独师盛德徽猷,颖拔众表,墙仞法力莫大焉,而杳无支提,良用慨然。
乃募信士郭文真率众于寺之东南隅岑麓之上建塔设像,俾好古观风之士瞻仰有归矣。
时绍圣元年十二月八日释德殊叙并题额。
习《唯识论》小童师庆书。
相州卫弁洞天浩宗仪刊。
修塔匠人张宣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章专一二五八。
丛桂堂记 北宋 · 常环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成都文类》卷四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一○○
国朝设科取士之制,名谓之因隋唐之旧,实肇造一王成宪。
其著之甲令,纲纪条目纤悉微密,精审明白,天下安而服之。
而人材辈出,公卿相望,高文绝武,钜德殊勋、镇社稷、光邦家者率由此选,故世号进士将相科。
盖其自乡党所保任,郡国所贡荐,礼部所程考,至天子亲试于廷,一切按法,无敢慢至公,虽有鬼神,不能窃毫发须臾之幸。
有司谨尺寸铢忽之间,而每获魁梧非常之器;
士子就规矩绳墨之内,而自见豪迈不羁之才。
是以朝多得贤,下罕失职。
虽不用三代取士之残法,而尽出三代取士之本意;
虽不侈三代取士之虚称,而尽收三代取士之极功。
故士以进士登科为荣焉。
夫天下之所谓荣者,荣其无私而已。
恩泽因缘,爵公封侯者尚矣,而世莫之荣也,盖天下知其私尔。
呜呼!
惟天下有公法,然后士有公进;
惟士有公进,然后天下荣之。
况于一邑之小、一家之中,而登科者蹑踵,宜乎丛桂堂之作也。
堂作于延寿佛宇,而延寿在双流之东门。
双流者,成都府之隶邑也。
宋氏家双流,而双流以进士起家,始于宋氏。
凡宋氏登科,庆历五年二人:曰右贤、曰右人,皆赠朝散大夫文礼之子也,长为太常博士,次为朝散大夫、赠朝议大夫
治平二年一人,曰构,朝议之子也,为朝奉大夫,赠太中大夫
元丰五年一人,曰良孺,博士之孙也,为朝请郎
崇宁五年一人,曰京,太中之子也,今为朝散大夫太府少卿,出知邠州
宣和三年一人,曰衍,太中之孙,太府之兄曰亮之子也,今为迪功郎
朝议迪功,祖父子孙联四世;
博士朝请,祖孙再世,而皆大夫之后也。
邑人既荣宋氏登科之始,又荣宋氏登科之多,推本大夫教子之美,而熙宁中邑令尚书屯田员外郎徐侯九思尝揭其所居坊曰「丛桂」,故堂名用之,且图宋氏自大夫以来像于堂上。
邑人之语曰:使吾邑之冠者、童子登斯堂,见大夫之像,则莫不乐其贤父兄;
使吾邑之先生文人登斯堂,见博士朝议之像,则莫不训其良子弟。
使吾邑之众岁时大和会过堂下,瞻望宋氏之一门服章煌煌,而英风秀骨,容貌出类,其咨嗟叹息,徘徊而不能去者,不知几何人也!
则为善者不亦用劝矣乎!
虽然,宋氏其来远矣。
大夫隐君子之德,有令闻于其乡。
弟曰堂,举贤良方正科,深《春秋》学,名见国史。
博士健爽挺达,悟死生之说。
朝议佐邦领郡有迹,未老勇归,见其子为使者太守东坡先生所谓「丈人今年二毛初,登楼上马不用扶」,又曰「絭韝上寿白玉壶,公堂登歌凤将雏」者,赠送太中迎亲知彭州诗也。
太中受知神宗皇帝,数称上意旨,屡典州,两为尚书郎文学政事,誉哗一时。
朝请雅粹俭洁,喜自晦匿。
太府初锁其厅,取科名,历郎、版曹天官,遂贰光禄
太府年少立朝不阿附,词藻烨然。
迪功擢第,又以锁厅,年尤少,未壮,辩洽有祖父大略。
夫善久者积厚,积厚者报长。
宋氏之善久乎,视大夫则其上世可知也。
宋氏之积厚乎,既五世矣,则其来者可知也。
或曰:「宋氏善久积厚,而累世之仕者,又皆聪明隽拔,独未大显,何也」?
有应者曰:聚兴忽起一朝,不仁而贵富,生儿豚犬,嗣酒瓮、续饭囊,非所谓福也。
惟礼义忠孝之传,业行声名之袭,冕裳舆驷之继,不斩不断,譬犹源之往也,无穷而甚长,是所谓馀庆也。
今宋氏五尺之子,三尺之孙,竞务于诗书,愤悱淬磨,昼夜勤苦,若有物迫逐之,然则天之报宋氏,其可涯也哉!
荣国夫人管氏墓志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二
参知政事会稽李安简公之配曰荣国夫人姓管氏
其先齐大夫敬仲相桓公霸诸侯有功,世祀于齐。
中徙秣陵,后避五季之乱,复徙处州龙泉县,久未有显者。
及夫人之曾大父讳大忠,以子师同知枢密院事,赠太子少师,始为郡著姓。
枢密之弟师醇赠承事郎,生子时可,以明经饬行为乡里所宗,远近受业之士甚众。
尝有欲荐之朝者,谢而不许,竟不仕以卒。
乡人皆以先生称之,后亦赠承事郎
夫人其季女也。
生有淑德,族姻称其婉嫕,李公闻而聘之。
时公方以侍御史言事谪官,贫甚。
夫人入门泰然,无纤芥不乐意。
后公复为时用,入参侍从,出殿藩维,遂登庙堂,位亚丞相,禄赐丰矣。
而夫人处之以约,食饮居处,所以自奉者不少异于前日也。
从公守郡,辄戒家人无得买官下一物。
宣城时,巨盗猝至,攻围甚急。
公方悉力拒守,而夫人以免乳得疾,危甚。
公以为忧。
夫人曰:「死生命也,公宜一意捍贼,无念我」。
公壮其言,厉气循城,贼为解去。
及公以忤秦桧谪岭外,遂浮海南,居儋耳,久不得还。
家留故里,日复穷空。
夫人至斥卖簪珥以给用度,身不肉食者十馀年,而亦无甚戚戚也。
憾公不释,捕公子孟坚廷尉,诬以私史,遣吏索其家。
或以告曰:「夫人亦且逮矣」。
阖门恟惧。
夫人独夷然不为动,曰:「祸福之来,非可避就,自是无愧斯已矣」。
已而卒无它。
始,夫人嫁不及舅姑,以为恨。
岁时祠祀斋洁严敬,凡涤濯烹饪之事,必身亲之,比老愈笃。
诸子女多出元妃黄氏,夫人独生二男二女,而抚爱均一,人无间言。
公南迁时,二男者皆方数岁。
夫人教之学,既冠,皆以文行称。
公及见之,喜曰:「吾自教之亦不过如是耳」。
待诸妇如己女,遇左右宽而有节,有所不及,务掩覆之。
平居端庄静一,举动有常度,内外亲党皆法象其贤。
尝从容语诸子曰:「凡人处心宜公,待物宜恕。
吾虽不学,然于此若有得焉,行之终身,不敢一日忘也」。
李公平生以刚直闻,晚岁遭谗去国,投荒蹈海,九死不悔,而夫人之德所以配之者如此,亦可以无愧矣。
累封缙云郡夫人,以淳熙二年二月某日薨,享年七十有二。
十月丙申,葬会稽县太平乡官漾之村。
后以子孟珍请貤所迁官以益封,于是乎有荣国之赠。
子男五人,孟博左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观
孟坚右宣义郎提举淮东常平茶盐公事。
孟醇,不仕。
皆先卒。
孟珍,通直郎权发遣江阴军事。
孟传从事郎,浙东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
女五人,长适左朝散郎曹粹,次适登仕郎陈汝楫,次适进士陆权之,次适承直郎沈程,再适奉议郎章驹,次适朝奉大夫潘畤
孙男八人,知常,从事郎,早卒。
知微从事郎。
知言、知易,皆承务郎
知退、知孝、知和,皆未仕。
女十一人,其四已适人。
曾孙男女各一人,皆幼。
初,大理卿章贡曾公逢以女妻浙东从事,深知夫人行事之实。
既为之状,将以请铭而未有所属也。
曾公卒,江阴使君乃以状授熹。
熹既晚出,又滞穷乡,不及升堂尽敬以观夫人门内之治,而曾公又先达也,初不敢当。
顾先君子实尝为安简公所知,则义又有不得辞者。
敬为之铭。
铭曰:
妇德之美,维顺以柔。
有以干之,其德乃修。
人曰夫人,匪慈则孝。
我相其中,不可屈挠。
安富节,执礼胜私。
逢世之纷,蹈险若夷。
维其坚刚,以一其度。
俾易其艰,以燕以誉。
惟公夫人,合德殊施。
此内而安,彼外以危。
要其所终,两绝惭悔。
匪篆匪辞,曷诏冥昧?
王右司荐举启 南宋 · 舒璘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一、《舒文靖公类稿》卷四
乡先生鸣佩而来,方展敬恭之礼;
部使者剡章以奏,忽惊荐擢之荣。
顾幺么以奚堪,矧资格之有碍。
叨承特达,敢露狂愚。
窃以欲贵虽人心所同,枉道则君子所耻。
苟非其义而禄以千驷,宁为之范而不获一禽。
故道可为邦,甘居陋巷;
人争言志,独乐舞雩。
固非矫激以沽名,是乃从容而就义。
如某者才则甚短,学不自强。
尚论古人,虽信有为亦若是;
退省终日,欲求寡过而未能。
方将汲汲以终身,岂敢皇皇而急仕。
偶藉友朋之誉,误叨乡曲之评。
赫赫上公,既拔茅而汇进;
皇皇天使,复推毂以惟勤。
顾何德以称之,徒有愧于中耳。
兹盖伏遇都运右司正直是与,德义可尊。
谓弼教当底于无刑,既期予于治;
惟报恩莫重于荐士,爰举尔所知。
虽大贤推引类之公,然小子有反躬之惧。
尔钝拙而见为有守,尔朴野而强曰无华。
凡誉之或过其情,盖勉焉俾归于道。
某敢不益坚素履,仰报明知。
欲不贪,泰不骄,确守静廉之训;
进以礼,退以义,永尊谨饬之规。
德殊深,藏心奚既?
李侍御过访及惠书二首并序 其一 明 · 陈繗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向辱绣骢光贲,愧失趋迎;近蒙书笔惠加,幸亲拜受。自度布衣之陋,得沾华衮之荣,感德殊深,铭心罔极。敢将俚语,代贡谢忱,冀察乡情,允垂电瞩。
满道风霜不世尘,晓来吹上布衣身。
谁知凛凛三冬日,自有温温一种春。
守冻却惭江上客,不寒偏属岭南人
愿教一夜风霜变,均作阳和煦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