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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洪州刺史张公遗爱碑763年8月 唐 · 独孤及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九十
北斗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宫。其三曰贵相。圣人法天建官。作为台司。以左右民。于是乎有敬敷五教平章百姓之职。居之者下代天工。上应星宿。其或一麾出守八命作牧。内为吉甫。外为方叔宏道利物。其政一也。惟唐七世皇帝诛羿浇。纂旧服。得柱石之臣曰平原张公。讳镐字从周。秉中庸之德。含光大之量。辍耕陇亩。为唐。推毂于河南。树风于荆门。作宾铜楼。登侍禁掖。牧抚人半岁。洪州再稔。鳏寡不侮。神人咸若。慈惠之政。洽于百城。享寿六十有一岁。在癸卯七月壬寅。薨于位。夫德之被物也厚。则物之兴感也至。故公之捐馆。自九江至于敷浅原。南暨于梅岭。东臻于闽徼。蚩蚩之民。靡幼靡艾。泣涕乎遗风。悽怆乎棠阴。恳恳乎若求而不得。企而不及也。佥曰平原。其可谓盛德也已。子惠困穷。俾富而庶。若解衣衣我。辍食食我。弃我往矣。谁育我矣。逝矣远矣。音徽沫矣。吾侪小人。呜呼畴依。盍咏歌之。刻诸金石。秋八月。既殡。耆老吉州安福县邓林玉等一百一十五人。乃率吁众戚。谋故吏从事州长县尹虎贲亚旅乡老大夫。相与稽乎陈迹。建颂表德。用广留侯之世家。纪子产之遗爱。礼也。公曾祖曰善见。位朝议大夫越州司马司马生武定。任荆州都督府户曹参军户曹生知古。官止代州司马广德元年太子少傅。自司马至少傅。世以儒显。天钟美于其后嗣。四世而生平原。燕颔犀额。山立玉色。森然若大厦栋梁。清庙祭器。该宗六学。大抵以周易为师。将探元化。耻观朵颐。隐居南山。盖三十期。天宝十四年。始褐衣召见。凡用舍系于才。行止牵乎时。当无为无事。则许由善卷各得安其节。人思俾乂。则黄公角里不能逃其用。势使然也。繇是一命左拾遗。再命右补阙修国史。三命侍御史。四命谏议大夫。五命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起布衣二年。绾相印。佐王业。明扬之盛。辉动古今。于时至德二载也。天子方以复夏之师。蒐于岐阳三河之人。左衽是惧。公入叙百揆。出分二陕。帅东诸侯之兵。收复宋郑。诛后至者。以惩不恪。安危之机。悬于方寸。方将董正东夏怀柔山戎。会帝咨百工曰。有能典朕荆楚。俾奸宄不作。予惟克迈乃勋。于是拜公荆州大都督府长史明年元良肇建。上曰。畴若予乐父师之职。汝作宾客。卒调护太子。嘉言惟允。于是授太子宾客上思夙夜出纳言语侍从之臣。命公作左散骑常侍。会钟陵鄱阳之间。人咨艰食。上又曰。命汝作州伯。总十联之任。俾余无虞。惟尔贤。于是有洪州之拜。粤宝应元年冬十月。公朝服受命。至自临川。彰善用明。瘅恶用威。一法度用信。布恺悌用德。慰荐掾吏。劳徕鳏寡。化以公廉。扇以礼让。煦而妪之使自得。清而静之使自定。于是豪民猾吏。革面敛手。家有忠信。人怀孝弟。畅于事业。布于风俗。浃于人心。被于歌咏。是岁也。三吴饥。人相食。厉鬼出行。札丧毒痡。淮河之境。骼胔成岳。而我仓如陵。我民孔阜。犬牙之境。疵疠不作。灾不胜德也。临海袁晁。狃于会稽之役。侵我东鄙。江介大恐。民斯绎骚。公命左军屯上饶之隘。塞常山之口。斩其唐突者三千馀人。自是奸党散落。不敢南向而射。人安焉。舒城贼帅杨昭。凭蜂聚之众。杀同安郡刘秋子以叛。师溃而奔。犯我疆埸。公覆而取之。悬其首于五达之衢。凶徒歼焉。沈千乘者。新安大豪。结椎剽之党。为之囊橐。弄兵潢池。虔刘我民。桴鼓之声相闻。郡国二千石不能禁。公命次将斩之以徇。锄其根株。俾无遗类。新安民庶。室家相庆。江干清焉。振六条之宏纲。开布大信。从善如不及。视民如赤子。克已推诚。以百姓心为心。饮之以和。俾服从教化。轻剽呰窳夺攘矫虔之俗。罔或干于政。憀悴蹇亟苛察缴绕之吏。不能见其巧。哀矜民庶。期于无讼。德政行焉。慎选乃僚。必国之。有若博陵崔贲昌黎韩赵郡李惟岳北海王士华河间邢宙河东裴孝智陇西李道。皆卿才也。以嘉言硕画。参公军事。澄清之内无浊流。审克之下无冤民。淑德旌焉。公之解裋褐而拖国章也。十有一年矣。虽匪躬之故。宣力不暇。而沧洲愿言。未始弭忘。每曰少伯子房。吾之师也。累乞骸骨。将角巾故山。朝廷方虚三老五更之位待公。除书未下。而公薨焉。呜呼哀哉。褒德之盛典。退身之正志。向用之遐福。三者俱未从人欲。斯可以叹矣。惟公出将入相。文武为宪。谠言成略。藏在册府。代莫得而闻也。今采其德刑礼义之善利物者。颂之于石。慰彼堕泪者之心焉尔。其文曰。
纯粹之气。升于星辰。
降为贤人。皇王得之。
以釐百工。以骘下民。
九江之南。五品不逊。
百姓不亲。平原来思。
绥之以德。俾民化淳。
宽厚清静。饬躬率先。
是训是勤。猛兽不噬。
夜犬不吠。丰年来臻。
蔼蔼令德。家有膏雨。
户有阳春。牧我苦晚。
弃我苦早。实天不仁。
南州寥寥。东山依依。
德音若存。千载之后。
魂魄登此。颂声不泯。
相国杜鸿渐神道碑 中唐 · 元载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六十九
皇帝正位建元之二年
巡狩至陕郊。
季冬
旋轸镐京
春王正月
前殿延偫臣。
制诏太常卿卫公鸿渐
研机味道。
国翰人师。
俾时不迷。
倚以为相。
史臣载。
与公同官西掖
联务中枢
入则并金门。
跻玉堂。
出则偕车舆。
驰广路。
好我不浅。
德公亦深。
逮于薨殂。
得入公之室。
睹公之奥。
节以危难而固。
义以颠沛而彰。
故得复公之道。
察公之行。
开而当名。
品物定辞。
观公之辨政。
消烦解结
逢机立断
试公之与物。
天乐失和。
犹陪行止。
弥留方殆。
尝参药祷。
名者世人之所重。
终不为夭。
适见公之不居。
死者有情之至哀。
贤于贵生。
益知公之能达。
古史之流。
美而不扬乃废职。
书而或略亦近诬。
若然者。
则刊盛德于山阿。
藏茂勋于王府可也。
帝尧之允。
家于京兆
春秋末。
诸侯耗尽。
炎黄唐虞之苗裔。
鲜有存者。
范宣子犹广称世阀。
盛誇穆叔
而经秦涉汉。
百王千载。
名公大人。
骈衡继武。
元宗朝。
叔考暹门下侍郎平章事
以清节居东府
垂拱中
大父慎行荆州长史
以文武式南邦。
开元之际。
皇考鹏举安州都督
大名淮浦
杜陵男子。
辽廓不羁。
性与道合。
旁通多可。
思挹溟海。
自涯皆返。
将窥语嘿。
杳然难究。
辄孩时人。
不屑下位。
扬州参军华县大理评事司直关内度支副使
虚已而不疵于物。
存诚而受污于俗。
天宝末
将相交隙。
海内寒心。
家有襄陵之忧。
人怀崩角之惧。
公以为期死不勇。
必生非任。
莫肯念乱。
谁无父母。
于是始有济难勤王拯溺定倾之意。
禄山果凭豺豕。
凌虐京畿
巩洛成陇荒。
崤函为障塞。
命信臣捽扼二华之险。
守河渭之隘。
以挫其锋。
分河陇材官。
南阳
当宛叶。
以遏其势。
朔方节度中书令汾阳王
发缘边利兵。
略云中。
井陉
以制其后。
汾阳拔公为戎副。
倚公以幕画。
公议无返顾。
计不旋踵。
戒器蒐乘。
接食馈军。
斯须决机。
闲暇办剧。
故佩铎凶徒。
未鼓而破。
恒阳逆守。
先声而屈。
时大兵深入。
后计在完。
敕公西归本军。
镇抚喻告。
调发兵食。
保绥华戎。
哥舒翰出师桃林
以不计合战。
既而从散约解。
形离势沮。
六军折北而莫济。
上将授元而不归。
强胡犯关。
长戟指阙。
元宗西巡巴蜀。
驻跸槐里
肃宗不从。
诏马下受辞。
徵兵朔方。
东向问罪。
付以神器之重。
勖以兴复之谋。
肃宗承命感咽。
北驰惶怖。
邠郊无馆谷之犒。
安定绝薪刍之饩。
始诛二守。
物情尚疑。
众才一旅。
边郡犹惊。
遂踰平凉
萧关
直趣丰安
阻河为固。
公乘疾西上。
奏谒于白草顿。
请借前箸。
以图安危。
灵州四临。
兵车之会。
安新破。
人心正摇。
奸豪窃窥。
杂种圜目。
众情一呼而可溃。
危机视景而斯发。
北辕未改。
舍此奚之。
丰安僻界西陲
北临沙漠。
候吏不至。
疲兵径渡。
傥军门晏关。
回舟未具。
苍皇朔裔。
蹈据无所。
非策之上也。
因条列市租计入。
幕府文书。
攻守便宜。
山川要害。
肃宗抚公背曰。
灵武即我之关中河内
卿亦吾之萧何寇恂
虏在目中。
凶雠不足殄也。
即日大驾移幸灵州
守则完郛。
战有全兵。
伐鼓举麾。
下令风生。
东极榆溪。
西洎先零
莫不裹饭而趋。
揭弓而走。
重足挥汗。
惟恐居后。
肃宗虽受传国之诰。
平戎之约。
谦让未发。
守持益固。
愿以抚军讨贼。
贼尽归报。
遥禀威略。
不正位号。
公与御史中丞裴冕呼韩单于羌戎君长校尉部曲塞翁老将顿首劝进。
封章十上。
肃宗深自闭绝。
留中寝答。
公独排闼及霤。
披诚见意。
哀辞扣玉。
沥血洒地。
以为命不得废。
雠不可玩。
稽天后时。
物骇人散。
文武之业。
坠而莫振。
非天子之孝也。
上亦踌躇感动。
回虑迁思。
公乃陈仪撰吉。
登帝大位。
于是义徒推毂。
回纥横厉。
蹴踏咸阳
网罗关外。
救楚请命。
夷凶涤秽。
收秦复洛。
翊帝霸世。
皆公之力也。
定策之初。
既以大功推裴郭。
畴庸之际。
竟以常资为侍郎
达者多公之远名。
明主善公之能让。
披我荆棘。
主簿而难忘。
张良布衣。
固封留而已足。
五凉四战之郊。
荆州用武之地。
会稽浙河之险。
二都初定。
九服犹虞。
倾侧动摇。
三方尤急。
东西万里。
出入十年。
仗节拥旄。
更居迭抚。
公之在镇。
河西无盗边之警。
洞庭息三苗之祸。
海寇不动。
瓯闽顺轨。
得公之效也如彼。
公之罢守。
袁晁陷山越。
康元烧夷陵
犬戎夺酒泉
匈奴舒右臂。
失公之患也如此。
今上即位
以公先帝大臣。
明于治乱。
汉庭儒雅。
习于制度。
往践常伯
登于相府。
礼崩乐缺。
自公缀之。
国纲天宪。
实公持之。
为上从容论天下事甚众。
潜迹密启。
明可否者非一。
慎深于削稿。
功隐于诡词。
永泰中
西南大将暴很淫虐。
腹心坐离。
师众四溃。
虽事迫理顺。
而形疑势拒。
皇帝悯百姓之不辜。
哀偫校之罹毒。
公奉辞受钺。
单车诣
辨邪正于一言。
安万夫之反侧。
始公未至。
皆鸱张内恐。
狼顾外视。
及公申令。
则饱德饮和。
且舞式歌。
岷峨既平。
双流已清。
卫公告成。
乃眷以宁。
帝曰丞相
善谋能权。
蹈难履危。
勤略忧边。
雕弓弭旆。
策勋劳旋。
公拜稽首。
天子万年。
公有济世戡难之才。
遗物离人之政。
自深根以宁柢
每乘流而汨波。
及位极台衡。
勋高梁益。
未脱羁锁。
终悲晚暮。
虽陈乞已屡。
优眷愈深。
来朝之明年
首夏初吉
东都河南吴越荆楚保釐之任。
分镇之务。
俾公居中。
总统遥领。
是岁仲冬月朔
羸惫逊位。
及乎既望
生涯告尽。
留诫诸子。
申约道侣。
罢涂车刍灵之送。
黜聚偻腞楯之饰。
捐牢废礼。
不封不树。
解绶脱绅。
税囊亲土。
待久客而稽变。
是留归而隔至。
从吾所好。
示祛俗累。
乃隐几丧偶。
知常委蜕。
恬然而终。
晏然而逝。
非合气于漠。
得全于天。
骇形而无损心。
旦宅而无情死者。
其孰能至此极也。
惟公学奥九流。
技括众艺。
忘象遗数。
达者知礼。
存于身而致于用也。
吉凶悔吝。
散徽破诡。
应于化而鲜于物也。
技经肯綮。
理悟神对。
宜其翼宣大政。
左右明圣。
位冠偫后。
声施来裔。
载不虞非据。
偶得累公。
责重忧深。
心昏意扰。
公则宏我以命。
起予以道。
未尝不体平神清。
忽在世表。
以过必告。
我躬是保。
实欲依公戮力。
仰答元造。
然后乞恩归印。
相誓将老。
左相齐公。
与子双拜。
齐公全才稀售。
怀宝鄙试。
尘垢秕糠。
陶铸名器。
颉颃委运。
俯仰随俗。
及乎培风抚翼。
立朝当国。
则骨鲠魁垒。
奋扬蹈厉。
端庄寤主。
饥渴忧世。
执邪尊法
起坠振废。
方知达观无早计。
月固不胜火。
逢指就而知人。
折大木而惟我。
时称并用房杜
所谓同登
式是百辟。
惠余小子。
为新非故。
服我甚忘。
散帙未卷。
高秋已行。
唯余与王。
相顾永伤。
鄙夫诔德。
齐公洒翰。
终愧强名。
何惭蔡篆。
系之以词曰。
阳骄必折。
阴胜亦邪。
刚柔杂居。
圣贤之家。
堂堂卫公。
含和用中。
为保自易。
当难不逢。
首阳诚拙。
柱下非工。
餔糟末位。
致命危邦。
自西徂东。
足趼头蓬。
简稽衣食。
赋政理戎。
经营指挥
云合风从。
定计翊帝。
革暴锄凶。
退殊独洁。
进不争功。
出征入辅。
计文经武。
洗荡三蜀。
雍容两府
神迈形局。
思深志违。
封禅留草
东山不归。
台光拆耀。
白昼徂晖。
依仁孔夙。
履信不暮。
自天之佑。
宜无悔怒。
天之荐瘥。
时丁耗斁。
如鱼思涉。
若废网罟。
或岁大旱。
为霖雨
生公则惠。
丧公何苦。
形有必待。
魂无不之。
谁存封域。
谁制丧期。
平皋漫澶。
野蔓离披。
延陵已达。
弋者何知。
刘晏 唐 · 陈谏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八十四
开元天宝间。天下户千万。
至德后残于大兵。饥疫相仍。
十耗其九。至充使。
户不二百万。通计天下经费。
谨察州县灾害。蠲除振救。
不使流离死亡。初州县取富人督漕挽。
谓之船头。主邮递。
谓之捉驿。税外横取。
谓之白著。人不堪命。
皆去为盗贼。上元宝应间
袁晁陈庄方清许钦等乱江淮。十馀年乃定。
始以官船漕而定吏主驿事。罢无名之敛。
正盐官法。以裨用度。
广德二年。尽建中元年
黜陟使实天下户收三百馀万。王者爱人。
不在赐与。当使之耕耘织纴。
常岁平敛之。荒年蠲救之。
大率岁增十之一。而犹能时其缓急而先后之。
每州县荒歉有端。则计官所赢。
先令曰。蠲某物。
贷某户。民未及困。
而奏报已行矣。议者或讥不直振救。
而多贱出以济民者。则又不然。
善治病者。不使至危惫。
善救灾者。勿使至赈给
赈给少不足以活人。活人多则阙国用。
国用阙则复重役矣。又赈给近侥倖。
吏下为奸。彊得之多。
弱得之少。虽刀锯在前不可禁。
以为二害。灾沴之乡。
所乏粮耳。它产尚在。
贱以出之。易其杂货。
因人之力。转于丰处。
或官自用。则国计不乏。
多出菽粟。恣之粜运。
散入村闾。下户力农。
不能诣市。转相沾逮。
自免阻饥。不待令驱。
以为二胜。又以常平法。
丰则贵取。饥则贱与。
率诸州米常储三百万斛。岂所谓有功于国者耶。
赤石楼隐难记 唐 · 杨光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七
混茫既分。
乾坤成列。
形下曰器。
积而为山。
洎禹别九州。
汉通百越。
此山则维扬东瓯之地。
峨峨杰出。
发地千寻。
峭削凌空。
壁悬四面。
其乃阴阳偏顾。
造化有情。
呀开石门
路通极顶。
天生厚土。
荫以森罗。
地广百家。
人胜千众。
天下灵迹。
此乃标奇。
自乎开元之末
袁晁作叛。
起于天台
攻陷当州
逃亡无数。
惟此一乡。
人户数百馀家。
而登此楼。
以逃其难。
乃有兵戈百众。
来绕其山。
飞矢弯弧。
岂能侵动。
既难攻击。
莫不相守经旬。
其恃乃智士。
而获良计。
以米饴豕。
投于岩下。
偫盗剖之。
自相谓曰。
岩顶积谷尚多。
我等相守。
难以待其乏乎。
遂共奔去。
而攻他疆。
其后便乃清平
干戈不扰。
人忘往难。
无复再游。
运转年移。
迄今为古。
其楼近代居人。
皆惧有神圣居止。
乾符五年
赵言奔冲之时。
不敢登此回避。
以至中和二年
屡被洞寇侵逼。
焚却乡闾。
遂昌数县军马。
频来凭陵。
老幼惶惶。
倦于深窜。
乃有耆父河间郡俞强。
邀伴攀缘。
登此楼顶。
芟夷繁木。
以创草庵
巧立层梯。
而通行路。
遂召乡邻老幼。
共此逃形。
寝寐安然。
狂兵攻守。
无路侵凌。
是年五月
当州中军营州郭。
居人投军众。
仇雠相害。
村野遭搜。
近远逃亡。
不可胜数。
此之一乡。
而有武都郡章承趣。
年当少俊。
英杰冠时。
乡内钦依。
众皆推让。
兵马司佥差。
部领数百卫士
占护家乡。
各藏财泉于薮岩。
共置军部于老
外都畏惧。
不敢来侵。
户口完全。
耕稼无失。
于时太守张公。
朝望崇重。
远降分符。
抚恤安邦。
便蒙康泰。
当今四境未安。
内忧侵扰。
且居岩顶。
有百馀家。
并是乡内英俊。
贤明父宿。
共栖幽境。
何异神仙。
余因游观。
奉命为记。
时唐中和二年壬寅十一月初八日
裴公纪德碣铭跋1063年10月30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四○、《集古录》卷七、《六一题跋》卷七、《敬止录》卷三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裴公纪德碣铭》,越州刺史王密撰,国子监丞集贤院学士李阳冰篆。
裴公儆明州刺史代之,为作此文。
其文云:皇唐御神器一百四十二年,天下大康,海隅小寇,结乱瓯越。
因言明州当出兵之冲,民物残弊,抚绥有惠爱,而人思之尔。
按唐自戊寅武德元年受命,至己亥乾元二年,乃一百四十二年。
是时肃宗新起灵武,上皇自蜀初还,史思明僭号于河北
是岁洛阳、汝、郑等州皆陷于贼,不得云「天下大康」而「海隅小寇」也。
考于史传,又不见其事。
台州袁晁攻陷浙东州郡,乃宝应元年,当云一百四十五年。
又据明州刺史至大历十四年湖州,则相继为刺史,宜在代宗时
当时人,推次唐年,不应有失。
余友王回深父曰:「武德大历八年,实一百五十六年,中间除则天称周十四年,则正得一百四十二年。
是时天下粗定,文人著辞以为大康,理亦可通。
是岁广州哥舒晃作乱,『海隅小寇』岂谓此欤」?
余以谓晃之乱,唐命江西路嗣恭讨平之,不当自明州出兵。
深父曰:「然兵家出奇,明州海道,去广不远,亦或然也」。
故并著之。
奏乞措置濒海州县防秋状1127年6月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五、《石林奏议》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右,臣备员一道兵民之寄,当朝廷艰难之时,外难未平,所仰四方相与维持者,其责尤重,不敢偷安尸素,苟且目前。
故自到官以来,日夜尽瘁,庶几少有寸补,不至上误使令。
窃见金贼虽已遁去,封豕长蛇、荐食上国之意恐未遽弭。
登、莱两州密迩其境,而两浙诸州例与海道相连。
自登莱航海,远不过数日可至。
浙西诸县杭州盐官秀州华亭海盐常州江阴平江府昆山常熟,浙东诸县越州馀姚上虞明州象山定海奉化昌国温州乐清台州宁海黄岩,皆切近于海。
臣去岁守南京,尝得宣抚司探报,闻贼欲取山东路入两浙作过。
是时彼方有意再犯王畿,势固未暇及此,然又见其未尝无此谋也。
近有东道总领司尝被驱虏使臣归为臣言,贼知其为两浙人,颇问山川道里形势甚详。
又其所诱留人,多有东南篙工水手从事舟楫之间者,皆为陈说计策,及夸大苏杭富实。
臣益知犬羊贪婪之心,不无所在。
今两河蹂践之馀,内至近甸,金帛子女掠取殆尽,使其溪壑之欲诚未厌足,则去岁宣抚司探报岂得不虑哉?
两浙风俗轻而易动,有自来矣,又连遭方腊、倪从庆之变,人怀危疑,常不安居。
加以险僻顽民阴间伺隙,溃散冗卒居多啸聚,乐祸喜乱,未易制禦。
今环两浙之地,濒于海者十几四五。
议者谓虏以铁骑冲突为长,泽国水乡非其便利。
此以其竭国来寇论之可也,若志但在金帛子女,则姑以千百之众,胁吾驱虏之人以为乡导,声言欲杂出于数州之间,以图侵掠,则未至,而吾民先已惊遁矣。
况乐祸喜乱之徒望风乘势,或应之以合谋,或假之以自奋,则其忧有不可胜言者,何必直须贼之尽至乎?
晋之孙恩窃入上虞唐之袁晁发自临海,近日方腊,山谷一夫,亦能破六州二十七县,皆已事之验。
然所以为备禦之策,不过城池、器用、兵卒、粮食四事而已。
今防秋仅有两月,事势已迫,每事必俟朝廷措画,则势不及待,所以分忧捍患,尽其力而为之,惟在守令,而未见其可当此任者。
臣虽误当帅事,法有常守,又浙东非所部,不敢辄有侵越。
若遂拱默不言,缓急或有误事,虽即诛死,何足偿责?
辄敢冒昧陈列,欲望圣慈详酌,特降睿旨,先次遴择濒海诸郡守臣,各得其人,分命监司遍行巡察,及诸属邑,凡令长有不可委仗者,许得权宜移易罢黜,别加选辟,量立赏典,以为激劝。
应所合指画事,除城郭已有近降指挥外,其馀如修治器械、训练弓兵,皆严为近限,责以实效,无令文具。
僻远之地,巡尉与弓兵或可增添元额,许一面差补。
将来如有调发,须量以分数存留,无阙守备。
钱谷移用,亦当桩管应用,无至侵夺。
至于分布防托之宜,阖散战守之节,斥堠几察之要,邻比应援之期,皆须熟议素讲,预有一定之谋,相为表里。
平居持重镇抚,不至于劳民;
有警随事酬酢,皆可以禦敌。
军声士气稍达于海外,使彼望而知畏,而吾境内之奸,亦有以逆折其心而不敢萌,则远近人心恃以不恐,朝廷亦可一意西北,而忘东顾之虑。
干冒圣聪,不胜惶惧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处州东岩梁氏祠堂碑铭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一、《南涧甲乙稿》卷一九
政和中,四方无虞,士大夫缘饰儒雅,无有远迩,以歌咏太平为事。
是时处州丽水县梁君生四子矣,皆举进士,驰声学校间。
一日有善击剑者过其门,君独留之,命诸子习焉。
盖乡闾莫不非笑之,君亦怃然太息,曰:「是固匪俗子所知,天下将勤于兵,吾惧子孙之不免也」。
越数年,盗起青溪,覆郡县,二浙大扰。
而君不幸已死,诸子嶷嶷有立,谋率众拒贼,以成父志。
而第二子将者,伟岸,鬒须眉,尚气节,乃挟守禦策干郡太守,不能用。
宣和之三年也,腊贼之党洪载,果道杨,袭据郡城,劫取大家财散以募众,又以妖术蛊郡民,置圆镜案上,曰可以照人罪业,即殴出肆屠戮。
丽水凡十乡,其七已悚听载命,惟梁氏所居曰懿德,与其邻宣慈、应和二乡,犹恃其兄弟不肯附贼。
而贼欲下取温州,闻梁氏之季曰惠者,尤知书识战斗,即遣僧道珍来曰:「能助我,无忧当贵」。
惠不听,乃拘惠妻之父李生,而命李之子要说逾切,惠叱去之。
载大怒,因害李生,而潜兵夜犯懿德。
道险阻,至则黎明,众得遁匿,庐舍悉被焚。
将兄弟谋曰,贼势张矣。
白其母,尽倾其家赀募壮士,得千人,即所居七里而近有山曰东岩保焉。
东岩者,四面斗绝,缘崖为门,上则泉壤甚沃,草木可蔽隐。
有浮屠之舍曰定香,自唐开元末,士人避袁晁之难尝栖之。
乾符、中和间,群盗继作,章承趣亦固守其上,一乡获全,俗谓之赤石楼,承趣庙食焉。
故三乡之民皆来归,推将为部领,列保伍,定赏罚,凛凛若官府,虽里中恶少年皆帖然莫敢为暴。
载数遣众来攻,将常指麾坐守,而惠与伯仲齐驱出战,乡民之健者王坟、任祖辈鼓而从之。
三月,亡虑二十战,我军徂击辄大胜,斩首二千级,而惠年最壮,勇亦甚,身被十数创,屡溃围而出,贼终不能下。
至今乡人过其地,必手加额曰,此梁诸郎战处也。
载闻有王师来,欲逃于海,而温已严守备,且畏义乘其后,遂就降,纳赂于监军童贯,得美官。
会别命守臣至,始以东岩事上之,为所抑。
建炎初,倪从庆啸乱于衢,部使者请将兄弟俱行,乃奏其前后功,朝廷命将文资,而赏惠以武爵,惠不肯就。
然乡民用是德其兄弟,而州县亦敬异之。
时四方兵兴,遇有盗贼扰及军旅事,郡必召而咨焉。
将后为兴化军莆田县主簿以卒,而惠不复仕,因大聚图史,萃隽秀,以教其子弟。
绍兴甲戌岁,及见其子安世登进士第,里闾以为荣。
好事者尝纂其事为《东岩录》,且欲为梁氏父子立祠岩上久矣。
淳熙四年,安世自大农丞出守绍州,书来请曰:「东岩之绩,吾州户知之也。
向使先大父无先见之明,则子弟安知习武事;
祖母顾吝其财,则诸父无以募士;
先君子不力战以成功,则三乡殆为鱼肉,童稚可亲文墨哉?
今五十年矣,俾后世无传,安世则有罪,故愿得君之文以揭于定香祠下」。
某尝官于丽水,多识其贤士大夫,知其事为不诬也。
盖古者能禦大菑,捍大难,在礼法得祀,在史得书,在功庸得铭。
今梁氏忠孝义烈,见于父祖,而子孙寖显,且大其家,当书无疑。
然自韶州之中科第也,其宗族与其乡之士子莫不竞于学,往往踵预宾荐。
主簿之子季安,亦首贡国子,连三进士榜有登名者,则梁氏阴德可既耶!
因为碑之而继以铭。
梁君讳宗善字明世
其长子曰先字信甫,次字新之,三曰锡字圣与,季字民怀。
其母为潘姓,皆预于祠者。
铭曰:
天之盖高,险不可升。
地之险耶,矗为丘陵。
匪人当之,险亦何恃?
剑门峨峨,失则平地。
瓯粤之山,有石巉岩。
与天比崇,奠于东南。
寇攘鸱张,啸凶我乡。
孰为堤防,蔽其井疆?
烈烈梁君,智则先见。
时方尚文,教子以战。
子承义方,季强。
屹如金汤,民用不伤。
长戟一呼,其从如云。
襁负而登,蚁聚蜂屯。
既遏其攻,折其奔冲。
畏我其乘,不下于东。
三月之捷,不世之利。
我耕尔,食则以祭。
禄不报功,天道罔愆。
有孙而贤,贵富其联。
繄德之积,岂惟战多。
勒铭山颠,其永不磨。
昌国县主簿厅壁记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九、《攻愧集》卷五八、光绪《定海厅志》卷三○、民国《平阳县志》卷八○
昌国明之属邑,实海中一大岛也。
以山经地志数家考之,唐开元二十六年七月十三日,析越州鄮县置州,仍置奉化慈溪翁山等县,大率多析于鄮。
明今为庆元府,鄮复为翁山昌国也。
大历六年三月四日,废于袁晁之乱。
故《唐书·地理志》、《元和郡县图志》止列四县:曰鄮、奉化慈溪象山,而图志于鄮县云:「翁洲,入海二百里,即《春秋》所谓甬东
越灭吴,请吴王居之者也」。
其洲周环五百里,有良田湖水,多麋鹿。
图经:翁山一名翁洲
《十道四蕃志》云:「徐偃王居处,城基犹存」。
皆今之县境也。
皇朝端拱二年,始为盐场
熙宁六年部使者蓬莱安期、富都三乡与鄞县隔海,请置一尉,以司斗讼盗贼事。
王文公尝为,创县,赐以今名。
元丰元年,又割定海县之一乡隶焉。
初以邑小惮费,以尉兼簿领之职。
隆兴改元,海寇猖獗,郡守尚书韩公仲通奏更置武尉,而职始分。
邑之未立,一尉独尊,承平民有馀力,官舍壮丽,他邑无能及者。
而簿厅始因草创,久觉弊陋,居者惧将压焉,累政欲为,而力不逮。
庆元二年平阳杨君既至,慨然欲一新之。
既数月,公勤敏明,孚于上下,尝试为之图。
郡造浮梁,邑有馀材,君请得之,捐资调度,邑人相与分材效力,不劝而集。
鸠工于三年初夏,落成于十月乙未
为厅三间,高广加于前数尺,阶与轩称是。
徙厅右之神祠于左,廊庑吏舍,一切更造。
木工一千五百有奇,役夫二千,优与之直,费钱才千缗。
父老争持酒币以犒工役,唶曰:「民不告劳而轮奂如此,何其神速也」!
始余官于朝,故人刘閒叟峤云以书来曰:「外子杨正臣欲附计台一试,望有以惠顾之」。
已而中其选,遂登绍熙元年进士第
钥也初一见而奇其貌与文,今又益知其才矣。
余鄞人也,而未尝涉海,第闻出定川门山,水天无际,风帆迅驶,穷日而后至昌国,故虽有宝陀安期蓬莱之胜,愿游而不果。
惟邑人往来诵杨君之政,至不容口,发轫之初,临事不苟如此,远业殆未可量也。
邑士请记其实,且曰:「杨君将去,不可以无传」。
故欣然为书之。
袁声史墓志铭1213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水心文集》卷一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声史,袁氏,名直友,幼而奇杰。
父延孺,知武进县提举杜师旦常州,怒武进小书字大诃诘累至,家人恐。
君忽立常州庭高语曰:「尊年迈目眵,小书童子所代尔。
即有罪,儿坐,无及尊也」。
师旦异之,乃免。
稍长,阔达多大节,葬武进乌程厉山,尽卖其产,道上连驷马,冢旁置百家焉。
张丞相虽败符离孝宗意尚锐,论者争言虏当击,君独上疏:「今比句践会稽时粗胜不多,愿陛下少忍且须后」!
卒割地而和。
虞丞相复与上谋出蜀师会长安,君曰:「吴氏挟虏自重久矣,今诚能臂指使从我乎」?
虞公默默,蜀师不果出。
既相,荐君及魏掞之于上。
君雅不好掞之,固辞;
掞之独召对。
后四十年,君七十馀矣,韩侂胄以虏自为功,士大夫不敢问。
君间语侂胄:「自古君倡而后臣和,无以人臣专大征伐。
诸葛亮虽为忠,桓温刘裕为篡矣。
公将何所据」?
侂胄不答,逾年被杀。
君又数上书,及与执政多论天下事。
金陵无帅,谓宇文签书:「何不自行」?
宇文不平,出鄙语曰:「真九百」!
君大悔恨,自是不复言。
袁氏世家建安
曾祖禫。
祖符,第进士奉议郎
奉议次其谱曰:「司徒裔孙卲甫,丑绍、术之乱,逃徙上虞
袁晁反浙东,卲甫之后复丑之,又逃徙,故为建安人」。
子敏孺,通判沧州,饷军白沟河,军败,死之。
廷孺,涟水军司户,女真陷涟水,亦死之。
季即武进,用沧州恩补官,素狎丞相,秦呼曰:「来!
吾与若共此」。
武进但以书叙战守形势,无亲附意,秦不喜,武进竟不往,部注知县者三,终其身。
上虞建安之袁能以洁易污,沧州兄弟再死节,武进不阿所欲于故旧;
至君,策画念虑必以国,不以己,穷苦贯稚耋,常守一意,何义理千馀年未尝间绝哉!
初,虞丞相荐君,既不受,举进士,亦不中。
弟说友知衢州光宗立,持其表来贺,得海盐催煎,未久弃去。
常州推官,又弃去。
嘉定六年二月二日卒,年八十。
五月六日,祔于武进之墓。
夫人陈氏。
子五人。
女之婿曰文林郎江东提举司干官曾谅,曰范希奭。
孙男女各四人。
说友事兄谨,宦浸达,至参知政事
君无一钱,食客辄为万钱具,费皆出参政
长子聘儒,癸丑进士朝奉郎、浙东安抚司机宜
次举儒,早卒;
次学儒、钦儒、立儒,皆参政奏官之,人以为难。
余观君疏于世故而谋国无不中,不见小利而大义常独决,其品等在春秋、战国中,非后世之才也。
虽然,创为强者难持而安处弱者易效,盖唐以后通患,而春秋、战国所无也,然则强果不可以创为耶!
铭曰:
远矣声史!
匪竞匪营。
以节为身,千载同清。
尚其后昆,无改厥承!
宁海县 南宋 · 储国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五、《历代赋汇补逸》卷六、雍正《浙江通志》卷二二、光绪《宁海县志》卷二○
孙兴公作《天台赋》,信耳闻而任臆度。
宁海其东麓也,事或湮没而弗著。
独一丹丘存旧名,而临海天台交有之,莫订其实。
余家宁邑盖五世,其山川里社之所隶,人物土产之所钟,有亲见,非剽闻,有谂知,非臆度也。
矧夫皇舆塘、钱塘邑在五百里甸服中,声教浚涤,精彩呈露,月异而岁不同。
顾以千百年往事概观,得乎?
暇日翻故书,因命子墨赋之。
词之浅薄,虽不谐金石声以取誉于时,原古备今,聊以补前赋所未及云。
东都来,问于桃源主人曰:「吾行天下,周览山川,九土之别扬州,台岳未发于神秀;
六朝之都建邺宁海罕著于名贤。
堪舆闇而弗耀,图谍佚而无传。
子居是邦,愿闻其所以然」。
主人曰:「客亦知夫天施地生之有消长,古往今来之有更禅者乎?
吴越为蛮索,《春秋》之所同贬;
以台明为瑰富,词人之所深羡。
晋太康,吾邑始显。
回浦而置郡,析章安而为县。
初宅白峤,声迹岁远。
旋卜海游,规模日浅。
今迁治于广度,得形局而恢展。
背乌石之岧峣,腰玉带而回转。
桥亭横界乎两街,市门旁达于四面。
祠应三台之顷临,井象七星之分建。
祥符之奉帝真,新皇祖之登御殿。
藩府之仪式崇,十节之侯谒见。
绍兴之定庠,揭四教之堂扁。
屏门阓之嚣諠,俨丽泽之渊泫。
祝圣则放生池之记复出,励贤则释褐坊之题壮观。
祭社有坛,以重先农之祈报;
登陆有亭,以隆过客之宾饯。
尔乃六卿冠盖之都会,千室弦歌之敷阐。
隶方畿之繁邑,非邾小而滕褊。
其山则东有帽尖盖苍之绝巘,西有桑洲桐岩之卓峰,岘城矗立于南鄙,天门昂峙于北封。
三十六雷当其肘,一十六窟蟠其胸。
跨古岫而上寮斗,盖梁宣王之旧游幸;
踰摘星而入瑞云,又佛昙猷之谂经从。
垝桥之虹,石梁杳通,苍苍葱葱;
仙岩之峰,洞天几重,穹穹窿窿。
奇龙勍虎,崄怪巃崧。
云情雨状,变现洪濛。
康乐思登而泥武,文举愿从而迟踪。
其海停纳万流,宗长四渎,控直港于稽鄞,引大洋于温福。
出乌崎,通鸭绿,睎日本,睇旸谷。
合镇都而为五十二,隶海屿者有三十六。
马筋滉漾之乡,汇闾尾而吸长川
黄渡湍激之势,架修梁而接平陆
缑城以北,厥壤既隩,叹𩸞亭之旧,筑浮门之曲。
厥聚惟簇陈,长城之故族。
一日再潮,阳往阴复。
千艭万艘,东奔西逐。
元舆观之而难言,子虚赋之而不足。
其野则有郊坰原隰,溪涧洞潭。
其平如掌兮通适,其峻无涯兮叵探。
视涓流而过坂兮,为砩为圳;
望朝氛而竟野兮,为雾为岚。
风挟飓而震远,雨拖浪而荡炎。
居氓安之而生聚,神物凭之而隐潜。
尔乃培厚而百家集,渊深而万有涵。
姜畦富于坛黄社,蔬圃利于后洋溪南。
苔脯擅奇于古洞,茶笋毓瑞于宝岩
峡石蓣奴,魁蹲鸱而软滑;
栲溪楮友,方剡藤之莹纤。
九顷莲芡,得水泽之富;
三洋椒漆,宜土性之咸。
蕃于筀筋淡苦,木盛于槠樟松杉。
其卉则蒲,艾芦蒹,而洒然秀出者,惟荪珥簪。
其果则李杏梅栴,而磊然饤座者,惟香橙乳柑。
其田谷则籼秫总总,而利获于海涂者相倍蓰;
其陆种则麻菽穟穟,而岁收于山货者常二三。
药物志于筼窗者大半,种谱于南塘者相参。
厥草芊芊兮,长重脂之羜;
黝黝兮,登五熟之蚕。
凿埳则梅村之沙成铁,熬波则长亭之土成盐。
以至惟错之珍,所产者多。
鲈脆鳘肥,螺珍䖴柱,蛎牡虾魁,望潮章巨。
蟳含膏而团脐,䱥凝油而塞肚,鮻通黄而粲金相,𩻣柔白而悬银缕。
新妇臂婉而凝脂,老妪帔长而曳组。
旧总谓之鲜鲜,贱不论于分数。
若夫涝涨而河豚生,汐退而弹涂聚,䖳沫浮鲗黑喣,鳌车攒蚝山竖。
修带如篦,斑鹿赪虎。
鳒目之比如瞪,鲨觜之铦于锯。
之软如束,鮨苗之多于
鲳枫叶之僄轻,鳢竹夹之癯露。
加之鲯鳗鲚鱽之党类,蚌蛤蛏䗯之俦侣。
《水经》失于登载,《尔雅》昧于记注。
名不周知,品不殚举。
于是术逞詹公,巧兼任父
随搜收于缗罾,剩堆贮于鼎俎。
又有鲤鲫细鳞,鲇鳅吐哺,蛙蟹产于畴塍,鳝鳖穴于沙渚。
濈濈湡湡,洋洋圉圉,虽水族之殊科,亦海物之同与。
矿石涸于蛇盘之丘,石首发于洋山之屿。
工师钻坚而脔分,舟人冒险而渔取。
磨砻磢砌,以供百家之常需;
胶鳔鱐鲭,以通四方之贩贾。
此虽方物之所宜,抑亦他邦之鲜伍。
而况东南正气,界截海邦,霞崌月屿,钟英孕芳。
曩以去天之辽邈,超然避地而退藏。
至屈氏子庐于湫水之浒,梅长者栖于凤山之冈。
曰铁场则有若张少霞之药鼎,曰桐柏则有若葛稚川之丹房。
虽启灵而著述,迄铲彩而埋光。
宋德之当天,同文轨于殊方。
而抑聃释,业文策而变工商。
越嘉、治、祐、宣之熙洽,联周、王、罗、李之骞翔。
赫名第而起晦,辟井社以斸荒。
迨六飞之度南,广仁泽之延袤。
东西王两族之望,左右许一门之秀,疏学殖之根源,竞贤路而辐凑。
乡贡之家,比比乎连甍;
桥门之彦,翩翩而结绶。
或骞华于童习晚恩,或擢颖于宗英世胄,或文武科之踵升,或内外优之叠奏,或能流光于宦业,匪徒角胜于文囿。
尔乃白屋公卿,青云步骤,乌台骑省之出入,虎节菟符之先后。
重典选于春闱,侈归荣于昼绣,簪笔素以对天光,典枢衡而应台宿。
等而上之,来者靡究。
更有尚清修而立门户,轻进取而安里廛。
泥滓名位,胶漆林泉。
泻陶篇而杜什,藐
蒙庵文会,襄阳之耆旧;
阆风诗侣,江西之派源。
或辟野堂而讲学,或储墨藏之遗编,或守柴桑之庐而厌仕,或结香山之社而逃禅。
信君子之行藏,表乡里而率先。
士得师于庠塾,农勤身于桑田。
工执艺而精良,商通货而贸迁。
举乐道而怀德,知委顺以安天。
于是俗化,明表里正,有事生事亡之合于理,有为妇为母之一于敬。
守义者却婚于崔卢,笃教者媲贤于陶孟。
兹阳倡而阴和,犹宫动而商应。
蔡贵嫔则垂国史之懿范,若汪李氏则著郡记之贤行。
厥惟风教所关,非但室家相庆,亦或厌世味之甘辛,悟法身之清净。
传祖远之衣钵,擅上方之名胜。
惟此旧俗,安于遐陬,不从军而走马,不带刀而卖牛,仅守田园之业,以纾衣食而谋。
彼钱氏之僭窃,奄全浙而诛求,递逢迎而加赋,苦椎肌乎何尤。
陈长官,如鲁中牟,历上书而争诋,宁委身于系囚。
直挽回其毒手,得轻损于苗头。
迨夫钱俶纳土,而后皇政优游,闵赤子之彫惫,从宽典而抚优。
由是岁月久,雨露周,主意渥,宿瘼瘳。
立县渚之镇,以警乡落之狗鼠;
设临门之寨,以壮屯卫之貔貅。
宽税敛于经典,弛酤榷于糟丘。
免身丁而生齿有滋蕃之益,行义役而乡邻无纠决之仇。
遂百年之聚族,溥一同而蒙休。
又况气数干于定理,矩矱系于操修。
赤城经行之日著,拙斋生徒之云稠。
寓黉舍而象绘,备烝尝于春秋。
植公道之赤帜,屹砥柱中流
后生宗之而自励,末俗闻之而不偷。
且夫自有邑里以来,希见兵革之事。
袁晁狂徒,竟歼于十二保桥;
吕囊残党,随扑于清泉山寺。
二难既消,寸铁不试,晏然娲之居民,真若仙佛之乐地。
子来几日,谈何容易」?
客再拜曰:「吾侪小人,粗明大义,兹固道听而涂说,或恐俗殊而政异。
敢将狂夫之言,以发主人之意。
海濒斥卤,旱乾无备。
三日不雨,则田龟坼而枯焦;
一谷失收,则民憔悴而狼狈。
枯富家之储赢,仰客舟之米至。
此合推广社仓之成规,以为凶年之久利。
万户酒酤,沈湎荒恣,大家造年计以縻谷,细民乏朝炊而求醉。
是虽郡国之委输,终亦县家之枵匮。
此合稍复发卖之通规,以贮公私之元气。
官弱民强,谁实谁祟?
治邑者悸惮而不问,摄事者茍且而不治。
此安得关中司马、洛阳康节之复生,以主乡邦之公议?
余亦言外之散人,或干狂谋而出位」。
主人矍然起而谢之曰:「客固咎吾之不言,而未知吾所欲言之志」。
就历叙于篇中,以备观风者之所采。
唐临淮王李武穆 南宋 · 舒奎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赤城集》卷一○、光绪《宁海县志》卷二一
天宝末安禄山范阳,陷两京,明皇流离于蜀,宇内几非唐有矣。
非有而卒复有,盖王与郭汾阳之功也。
王之功纪金券,藏太庙,图凌烟阁,载诸史册,霞电炯照而金翠铺写也。
迨于今,蓑童笠竖,皆知有王云。
呜呼!
然孰知宁海阆风寂寞之野,有王之祠存焉?
按之史册,求之图志,宝应初袁晁台州,尽有浙东地。
王遣其将张伯议、李皋讨平之。
此土之民被王德,立祠祀王,迨于今,火盗雨旸,螟蟊疾疠,有禳有祝焉。
呜呼!
王之食于此土,非忝也;
民之报王,盍忠信矣乎!
王常常山,拔拔怀,而与夫景城河间信都清河平原博平皆附焉。
饶阳,捍太原,捍河阳,以至于申、光、徐、泗、宋、许、兖、郓、襄阳皆平焉。
然则王之功满于河、淮、京、洛之间。
平浙,其细也,戮,则易也,何独此土之民被其德哉?
感之于平浙也,怀之以戮也,毋以小王乎!
呜呼!
德之浅深,不以其功之小大也;
功之小大,不以其患之浅深也。
使蔓不已,宁能勿为禄山耶?
则此土之民被其德,固无异于淮、河京、洛之间也。
然庙始创岁月无文字可绎,其几废几兴邪?
规制像设服饰皆野老居,居二胜座下伏文兽,其何根何證邪?
屋有低塌,风掀雨漉,破壁四面见山,星斗零落,绽瓦中行,遂贯穿祠后,神露其背,过者悯然恻怛也。
余闻王之御军行师,号令明,一麾帜,壁垒气色皆光焰,不应憔悴若是。
想夫功成身危,程鱼交毁,徬徨惨澹,其意态亦如是乎?
岁比不登,众欢曰:「王病民乎,民病王也」?
于是富者以田产之高下出财,贫者以口数之众寡助力。
典其役者,以财厚薄、力小大取材。
始于淳祐六年正月,而成于明年十月九日,过者肃然惊异矣。
夫图牒之所载,忠豪之遗迹,此以教长民者,所当兴奋也。
而乡人之为是也,孰纠而孰率之?
王之德于此土也深,又能神而明之,故合而成焉者,出于忠信也。
呜呼!
王之功,纪金券,藏太庙,图凌烟阁,今其物为飞花,为聚沫,烟空月寒,故迹何在,曾不如豚蹄斗酒之肃悫也。
其被于河、淮、京、洛之间者,今其地为狌鼯狐兔之窟,蓬蒿皆长大成林薮,未必有数椽焉简洁可依也。
然则庙之存于此土,岂不幸欤?
呜呼!
王之功崇业伟,夫岂系于庙之有无哉!
然庙之有无,民之忠信厚薄观焉,乡人所以尽其情也。
然则庙之新于今,岂不韪欤?
王之名氏不待书也,当时与郭令公齐名者谁欤?
补前杂遣三章 其三 癸酉年 明末清初 · 王彦泓
七言律诗 押先韵
旋起经行旋醉眠,已拚萧澹送余年。
留宾晚食烹初,听妾长斋读妙莲。
法雨洒除疮有祟袁晁事。),尘情割尽病成仙孙思邈恶疾论。)
从今云粉何须服,止学天台白骨禅。
伯紫晋阳 其二 明末清初 · 龚鼎孳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定山堂诗集卷十
楯陛迁棋局,袁晁事已繁。
世方悲折轴,吾忍负开樽。
慷慨绝交论,萧条罗雀门
任安与朱季,风义古人敦。
偶感 其二 明末清初 · 龚鼎孳
七言绝句 押先韵 出处:定山堂诗集卷四十
东市朝衣溅血年,惊看老鹘奋霜拳。
到头恩怨知谁是,袁晁尽可怜。
韩碑立夏前一日与巧贤师姐侍多心斋师谒南海神庙 当代 · 毛进睿
 押庚韵 出处:抗风轩诗文钞
雄哉章武列圣名,漏下五刻出延英。
两河宿盗历三姓,雷霆震怒肆拂撄。
盗欲平时济为恶,寝处未遑敢谈兵。
袁晁论议方出口,匕首揕胸武元衡
圣皇任相务专断,卿度必可为朕行。
度善知人人善战,诸李义勇终告成。
夜半阴风裂旗旆,士卒僵仆抱戈横。
百二十里驰乱雪,绝冻鹅鸭尚有声。
平明大白雪亦止,坎墉已登悬瓠城
不戮一人擒首恶,反侧能消在推诚。
愬具櫜键候马首,度以相礼受之迎。
岂意册功将相和,翻成显讼儿女争。
泽潞魏博早归顺,淄青镇冀亦决征。
元和天子意微倦,上药从此饵金精。
殿阁凝辉留佛骨,宫阙蓬莱祷长生。
数贡羡馀助营造,五坊秋按畿甸惊。
每从细务乱辇毂,奸纤用事皇与程。
臣愈前碑已拽倒,再疏严谴辞帝京。
淡菜刺史公雅善,优礼穷途感交荣。
公竟未肯一钱受,爱君忍为不平鸣
南海之神名祝融,开元祀典久屡更。
事神治人贤太守,刑德并流抚群氓。
将夏敬祭虔修具,秘怪百灵洁杯羹。
请公为文著厥美,书刻三绝有定评。
未易蔡人誇全庆文澜粤海孰可轻。
前碑后碑俱不朽,祐我家邦长愿海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