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册高士廉改封申国公文 隋末唐初 · 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九
维贞观某年月日甲子。皇帝若曰。于戏。昔周建五等。汉班六条。经邦之制既宏。载祀之祚惟永。是以樊侯申伯。功成藩翰。乔卿叔节。绩宣刺举。惟尔特进吏部尚书许国公高士廉。识宇宏正。风鉴秀激。地惟姻戚。才称栋干。云雷在运。参霸图于艰难。龟鼎有归。奉王猷于献替。廊庙推重。缙绅伫德。总方牧之寄。胜残播美。综铨衡之职。得人流咏。固巳声高多士。功书太常。桐柏作镇。长淮设险。形胜之地。允属勋贤。是用命尔为使持节申州诸军事申州刺史。改封申国公。传之子孙。世为唐辅。往钦哉。率循典礼。勉固诚节。垂裕来叶。以保黎庶。可不慎欤。
常州剌史平原郡开国公行状 初唐 · 王勃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八十五
某州县洪飙未翔。灵凤垂翼。景云不烛。神龙宛颈。岂非时不可以苟遇。道不可以虚行。圣人作而万物睹。神功资而百宝用。是非山川倒徙。太阶怀息乱之臣。天地乖离。元首伫康时之具。则有得其数者。于平原公见之矣。自星虹沓沚。开宝箓于轩图。雷电窈冥。载休徵于鲁谶。龙骧凤起。霸图存玉垒之云。紫盖黄旗。王迹著金陵之野。故得卿才表秀。謺彩骈踪。卑盖朱幡。连州比郡。公侯必复。子孙承百代之基。馀庆不忘。仁义应千龄之运。公鼎门疏照。穴岫翔辉。分岳秀于樊侯。禀辰精于傅说。折旋儒馆。以六艺为笙簧。轩翥翰林。用两京为鼓吹。经邦化俗。涉游夏之门庭。减灶麾兵。得孙吴之阃奥。皇天眷命。圣武膺图。睹物怀人。思功去罪。寰中有事。曹参希执帛之荣。阃外多虞。周緤企中军之宠。见危授命。藏器及时。攀凤羽于九霄。候龙颜于千里。萧王内寝。频献雅诚。韩信斋坛。屡迁优秩。武德三年授中郎将。俄迁大将军。秦王统军。皇基肇辟。天步犹难。宸扆应上相之荣。仙梦受中权之寄。被庐讲将。实赖宏图。今日佥谋。先应时望。于是弄兵窃举。犹勤甲冑。吞沙饵石。尚阻河梁。公制变以奇。荡除以杀。七擒三捷之略。绪著辕门。拔旗穿札之能。勋在盟府。五年六月加上柱国。随班列也。剪桐疏爵。分茅建社。下断物土。上格星躔。唐虞著其升降。周汉明其损益。所以羽仪帝室。蕃卫王畿。惩恶劝善。庸贤叙德。高祖勋逾黜夏。业擅戡黎。置酒醴于南宫。扬旌旆于东府。建皇帝之号。安不忘危。览彻侯之籍。荣而思报。以公乃诚匪懈。原始要终。望严雪而识寒松。观疾风而知劲草。九年封望都县男。贞观元年改封县侯。文貔禁旅。实著趫雄。清道启行。允兹多士。自非誉高朝讽。价重人谣。仍窥博望之仪。必乱钩陈之选。公早陪戎律。夙简帝心。扬历二宫。当仁不让。授左卫中郎。俄迁右虞侯率。葱山狄壤。蒲海蛮陬。信要服之外区。乃匈奴之右地。境邻蛇泽。乘劲敌而雕腾。郡迩酒泉。候宵尘而鹗视。天子乃停旒侧听。负扆晨惊。振洪策于古今。溢严勋于覆载。将使八纮昭泰。银台应益地之图。九县平夷。瑶水流寻仙之驾。贞观某年授高昌道行营总管。公道凝三略。功标五才。逸气纵横。雄精贯月。象物而动。鼓鼙肃战士之容。推信而行。歌舞表将军之德。裹粮坐甲。轻死等于鸿毛。投袂冲冠。重义均于熊掌。鉴空归惠。荒度来宾。收郑吉之前踪。复张骞之故事。庙堂颂德。魏阙畴庸。光赞六条。非公莫可。某年授某州剌史。寻以江沲奥域。衡霍名区。楚情剽狡。吴风浇竞。火耕水耨。郡阙婺女之精。竦剑危冠。人寻鱄诸之弊。分宣演化。卧理切于宸襟。易俗迁讹。行吟伫于人望。贞观某年迁睦州剌史。政刑不慝。考绩连最。俄授使持节松州都督。今上钧台嗣历。鼎邑凝图。百城劳晋武之心。千里扬汉宣之诏。玺书加秩。礼缛诸藩。纶焕层班。事高恒典。永徽中改沙州剌史。属鳌山乱德。鸿水稽诛。扶桑落日之滨。妖朋蚁结。孤竹寻云之际。孽党蜂腾。百济遗黎。托悬巢而斩气。三韩别种。附危幕而游魂。玉帐蒐兵。伫责苞茅之贡。金坛令律。将收楛矢之琛。龙朔年中授公熊津道总管。公昔从幕府。早厕戎行。览兵法于轩辕。受阴阳于吕望。三门五垒。得破敌之奇谋。火舰云梯。总行军之妙法。故得战无全阵。野靡坚城。摐金将跃马暂临。衔璧与牵羊相继。岂惟秋方息乱。遥闻定远之名。春谷投心。遐想度辽之策。若斯而已矣。及三军献捷。诸将论功。帝嘉乃勋。作镇炎野。授公广州都督。改封平原公。以途邻北户。地接南池。珠崖魑魅之乡。铜柱贪残之境。累藩斯寄。历任称难。于是受以春风。临以夏日。明冠婚于县邑。布庠塾于闾阎。薤本诛强。奸豪屏气。棠阴察狱。茕独申哀。理龚遂之乱绳。解虞卿之错节。黄霸得循良之誉。绩未衒于边城。陈汤有方面之勋。位不登于剌举。兼方具美。其式兹乎。朝廷以公屡参伯牧。骏历班条。吏不忍欺。人无胥怨。伏情驭极。留连稷野之童。托义训毗。惆怅耶溪之老。虽有黄槐紫棘。无以易尧。盛岳名都。犹闻借寇。麟德元年改授金紫光禄大夫常州剌史。既而天机忽爽。大渐弥留。白玉徒煎。黄金难化。台阶侧席。方膺雉冕之尊。玉女停机。俄逢鹊衣之变。以某年某月日。春秋若干。薨于公舍。鸣呼哀哉。惟公间气呈姿。灵和叶庆。凤鸣千仞。鹏搏万里。情关峻远。得意于众妙之门。性宇沈凝。忘筌于毁誉之境。因心以至。孝悌表于乡闾。临义而行。禄赐均于宗族。故得虬骤蠖屈。服冕乘轩。归汉于缔构之辰。游梁于骇乱之际。章沟雾辟。曳鹖尾而晨趋。甲馆烟开。奉旄头而夜警。鸣鼙出塞。进李牧之奇诚。露冕巡方。受苏章之直笔。方当献纳黄屋。揖拜青墀。入东寺而掌壶。处南台而曳履。不谓藏舟夜涉。负杖朝兴。丹邱之化未寻。元扃之痛俄及。故怨深撤乐。悲躔罢市者乎。谨状。
上马少保启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二、《文恭集》卷三一
早随毛檄,获仕郑乡。仰天台旧齿之臣,辞仙殿纳言之宠。安石就第,奖元老以惟优;行马施门,旌上卿而惟厚。间趋恩馆,曾曳邹裾,逖瞻哲艾之姿,仰霁威严之色。三握发而迎士,式振前猷;一引席以与言,猥参下缀。屈尊崇而展接,忘浮贱以见收。旋奉役于他邦,因赘名于侍閤。仍赐笺函之召,曲开宴俎之筵。荷盼饰以兼常,在心铭而罔斁。迫尸官之烦溷,惕奏记之淹违。方羲驭之戒炎,仰庄环而处顺。无爽味腴之道,益隆生福之基。伏惟致政少保,功焕太常,谋高前箸。勤宣一德,有樊侯秉彝之风;逮事三朝,奋林父尽忠之节。宝名照世,惠政及民。方隆维石之瞻,俄请引年之制。三孤进律,峻周典之官仪;五福备身,享箕畴之阴骘。况简在于上帝,方图任于旧人,伫双节之登贤,由小车而命相。永绥眉寿,上翊丕图。中外所瞻,旦暮如是,伏冀为国自重。
上知南京晏侍郎启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伏念逖阻藩房,迅更时籥。青纶猥隶,方类于窘拘;绛幰前驺,寖疏于望拜。仰瞻荧座,俯郁丹衷。恭惟某官雅望冠时,清淡镇俗。丕赞景炎之运,懋宣夤亮之功。越在夙龄,亲逢圣旦,照蜺光于近署,腾袅足于夷涂。代邸方开,早协咨谋之选;周储肇建,复膺调护之求。六飞嗣止于宸居,一德弼成于睿化。民瞻允属,帝简滋隆。亟迁内相之荣,旋领中枢之重。导扬基命,罄敷将顺之规;献纳嘉猷,显著弥纶之绩。矧平台之近辅,寔兴王之创封。妙简皇僚,谨司留籥。契《君陈》之分正,尹兹东郊;绍申伯之于宣,式是南国。行闻圭觐,拱俟节趋。入调伊鼎之和,克协傅梅之用。举斯舍植,咸切倾祈。某向侍庭闱,幸窥幕府。仰钤斋之秘邃,猥预阶升;晞文席之峻严,曲容隅坐。被尊光之委照,宽蒙渎之深尤。元冲术参,无补狄笼之阙;曾晰父子,并依丘仞之崇。铭琢厚恩,铺完充革。未路亟婴于随牒,俶城遽邈于图居。属罕遘于飞邮,仍久乖于奏记。惟增蕊茹,若在薄深。仲吕戒辰,长嬴首序。伏冀仰缘宗社,善保寝兴。尹氏秉均,克永维毗之寄;樊侯赋政,益崇明哲之资(《文潞公文集》卷一○。)。
樊侯庙灾记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欧阳文忠公集》卷六三、《黄氏日抄》卷六一、《历代名贤确论》卷四○、《文章类选》卷四、《古文奇赏》卷二一、《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一二、一五三、《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九○、《文章辨体汇选》卷五九二、《文编》卷五五、《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卷四七、康熙《开封府志》卷一八、雍正《河南通志》卷四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郑州市樊侯庙
郑之盗,有入樊侯庙刳神像之腹者。既而大风雨雹,近郑之田麦苗皆死。人咸骇曰:「侯怒而为之也」。余谓樊侯本以屠狗立军功,佐沛公至成皇帝,位为列侯,邑食舞阳,剖符传封,与汉长久,《礼》所谓有功德于民则祀之者欤!舞阳距郑既不远,又汉、楚常苦战荥阳、京、索间,亦侯平生提戈斩级所立功处,故庙而食之,宜矣。方侯之参乘沛公,事危鸿门,振目一顾,使羽失气,其勇力足有过人者,故后世言雄武称樊将军,宜其聪明正直,有遗灵矣。然当盗之倳刃腹中,独不能保其心腹肾肠哉?而反贻怒于无罪之民,以骋其恣睢,何哉?岂生能万人敌,而死不能庇一躬邪!岂其灵不神于禦盗,而反神于平民以骇其耳目邪!风霆雨雹,天之所以震耀威罚有司者,而侯又得以滥用之邪?盖闻阴阳之气,怒则薄而为风霆,其不和之甚者凝结而为雹。方今岁且久旱,伏阴不兴,壮阳刚燥,疑有不和而凝结者,岂其适会民之自灾也邪?不然,则喑呜叱吒,使风驰霆击,则侯之威灵暴矣哉!
樊侯庙 北宋 · 黄庶
押阳韵
阴森樊侯庙,古木澧水傍。
兹民畏如生,奔走豕与羊。
家家奉侯讳,若在父母堂(自注:舞阳老幼以侯名为讳。)。
我来憩行役,再拜奠公觞。
缅思英豪姿,名与此水长。
风偃众树枝,拟若怒鬣张。
阴官有兵师,想在贲育行。
今兹戎虏骄,内为府库疮。
安得七尺躯,长戟再激昂。
横行匈奴中,庶以康肺肠。
送元厚之待制知福州 北宋 · 王安石
押词韵第四部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海隅山谷閒,人物最多处。
平旦息相吹,连城黕如雾。
闽王旧宫室,丹漆美无度。
今为大帅府,千里来赴愬。
元侯文章翁,更以吏能著。
峨峨中天阁,鸣玉新改步。
衔诏出梨岭,方为远人慕。
旌旗满流水,冠盖东门驻。
四坐共咨嗟,疑侯不当去。
张仲称孝友,樊侯正求助。
名城虽云乐,行矣未宜遽。
贺马谏议启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七、《忠肃集》卷九
被恩宸诏,进职谏廷,宠简上心,欢符士论。某官清通迪哲,儒雅蹈方,览盛德之光辉,进由直道;奋大贤之事业,见于四方。惟时谏诤之员,上系国家之体。樊侯将明于周德,望之謇谔于汉廷,人物之难,古今为重。惟高谊之甚盛,协宠明之所归。臣有七人,宁久外台之寄;召以三节,伫陪近辅之邻。方具私书,先烦教幅云云。
贺唐都运转密学知瀛州状 宋 · 金君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五、《金氏文集》卷下
伏审进贰枢庭,总戎朔部,伏惟庆慰。恭以某官忠贯金石,望重嵩衡。久烦远驭之才,临按列城之重。且喧闻舆论,惟思汲黯之在朝;而绥抚我边,尚赖樊侯之将命。遽膺制诏,就揽戎权。谅席煖之未遑,即骑召之来及。秉钧廊庙,蒙福生灵。某久被庥光,实增欣忭。
滕县时同年西园 北宋 · 苏轼
押侵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徐州市
人皆种榆柳,坐待十亩阴。
我独种松柏,守此一片心。
君看闾里间,盛衰日骎骎。
种木不种德,聚散如飞禽。
老时吾不识,用意一何深。
知人得数士,重义忘千金。
西园手所开,珍木来千岑。
养此霜雪根,迟彼鸾凤吟。
池塘得流水,龟鱼自浮沈。
幽桂日夜长,白花乱青衿。
岂独蕃草木,子孙已成林。
拱把不知数,会当出千寻。
樊侯种梓漆,寿张富华簪。
我做西园诗,以为里人箴。
再劾邓温伯奏 北宋 · 孙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二
臣等近全台弹劾新除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无中立不倚之操,有朋奸罔上之迹,未蒙省察施行,御史中丞梁焘已居家待罪。臣等义难自安,谨录白温伯为谏官日朋附吕惠卿,诬陷王安国,及在翰林日阴交蔡确,于制命之中独推确为「定策」。当时既无危疑之事,大臣何有定议之功?苟推保佑之功以为蔡确之功,则致危疑之罪将使谁当?确之怨望谤讪,自温伯发之。蔡确流窜远方,而制文传播天下。温伯进退,实系消长。朋奸罔上,迹状著明。恭惟皇帝陛下圣德日跻,正须直亮之人朝夕辅导,如温伯奸邪不正,岂宜内相人主,亲承天命?夫察邪正,辩是非,朝廷设御史之意也。臣等非为身谋,实惜国体。伏望特回睿眷,省览臣等所奏,早赐处分。
〔贴黄〕王圭首相,止云「豫定议于禁涂」,其比方止于汉之樊侯赋命而已。蔡确之制,「尤嘉定议之功」,其比方乃如周勃。则当时岂有危疑不决之议,如汉之诸吕,赖蔡确而后定哉?大事之属既归蔡确,则危疑之罪将使谁当?负国欺天,莫大于此!
请于濮州尧陵置守陵户奏(熙宁元年七月) 北宋 · 韩铎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八、《宋会要辑稿》崇儒六之四○(第三册第二二八八页)、《文献通考》卷一○三、《宋史》卷一○五《礼志》八
尧陵在本州雷泽县东谷林山,陵南有尧母庆都灵台庙,历代碑记具存。县北有樊侯仲山甫墓,傍有大碑,断缺仆地,不可辨。前有石室,高寻广丈,制度精密,如成都文翁之石室。唐刺史赵冬曦祭文刻于石碑。望敕本州春秋致祭尧陵,置守陵三五户。樊侯墓取仲姓者二户,免其租,俾奉洒扫。
题樊侯庙二首(按:《年谱》编入熙宁三年叶县作。) 其一 北宋 · 黄庭坚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平顶山市叶县
汉兴丰沛开天下,故旧因依日月明。
拔剑一卮戏下酒,剖符千户舞阳城。
鼓刀屠狗少时事,排闼谏君身后名。
异日淮阴傥相见,安能鞅鞅似平生。
题樊侯庙二首(按:《年谱》编入熙宁三年叶县作。) 其二 北宋 · 黄庭坚
七言律诗 押萧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平顶山市叶县
门掩虚堂阴窈窈,风摇枯竹冷萧萧。
邱虚馀意谁相问,丰沛英魂我欲招。
野老无知惟卜岁,神巫何事苦吹箫。
人归里社黄云暮,只有哀蝉伴寂寥。
贺安枢密启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九四、《西台集》卷八
奉膺尊册,还位上枢。风声所传,欢诵如一。伏惟枢密太尉纯诚体道,元识际天。光辅三朝,迭居二府。屹如梁栋之具,允为社稷之臣。樊侯之出纳将明,曾无吐茹;晋公之吁谟方略,实系安危。方凝翊亮之勋,俄遘棘栾之戚。甫终礼制,前锡命书。顾人望之益归,乃上心之所属。矧当初政,尤赖老成。伫恢经世之谋,始复本兵之任。运筹帷幄,岂惟名在于四夷;颛面钧衡,行副具瞻于百辟。顾如鲰薄,久戴恩怜。方分守土之符,莫预在堂之庆。瞻望门屏,下情无任欢颂激切依归之至。
从德邻至邓城访魏道辅故居怀道符 北宋 · 李廌
押词韵第十一部
孟春属佳辰,驾言从郡丞。
蓐食戒徒御,篝火事徂征。
方舟绝横汉,适彼樊侯城。
缅怀昔封君,能使晚周兴。
千龄想风概,慨叹岸与陵。
故城若墟落,邑屋袖可凭。
盘飧倦举箸,幅幅气拂膺。
古寺蔽榛甓,破舍馀残僧。
人言魏徵君,于焉常曲肱。
窭居三十年,蔚然以诗鸣。
人忧不改乐,信哉贤者能。
常闻有四友,作堂在郊坰。
我虽樗栎材,臭味亦其朋。
会当从飞盖,清夜一来登。
路宝文送行诗序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一、《竹隐集》卷一三
元符元年秋八月,诏以宝文阁待制知开封府平阳路公,迁本阁学士,充定州路安抚,出镇定州。公既拜命,乃赋诗一章,具道所以祗奉眷遇、对宠休之意。已而中朝公卿相率为诗,饯公之行,首自翰林承旨蔡公,合八十六篇。咸韶之音发自禁幄,而讽诵赓歌遍满都下。公既至镇,因以暇日出示僚属,而有请于公者曰:「中山,实古建国,朝廷分命四镇,为一都会,平日择帅,不轻畀人。观天子所以命公,而公之所以受命者,可谓名且重矣;而公卿大夫又相与作为歌诗,谕上之志而荣公之事,以彰明著见之,岂不壮观巨丽矣哉!昔者申伯之式南国,山甫之城东方,咸以显德赋政于外,而是时有尹吉甫者,为之作诵以歌美之。其诗肆好至于清风,千百岁而下,嘉周宣任贤之功,而誉申伯樊侯之名不衰者,繇《崧高》《烝民》之诗载在竹帛故也。然则送行之作,不独为公荣,抑所以推广上德,布宣皇灵,将使后之人恭天子之命而教承之,其风示远矣。盍亦刻之金石,以耀诸无穷乎?公曰:「诺」。乃命下吏具其事而书之首。二年三月八日,具位某序。
杂著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二、《永乐大典》卷一四五四五
汉祖与项羽争天下,五年而后仅胜之。至其所推功,则曰:「吾不如子房、萧何、韩信」。虽陈平、曹参,盖不与焉。则其平日所属耳目者,可知已。留侯以智全,故卒无害焉。酂侯几危,赖三人者而后免。鲍生召平或曰:「彼淮阴者,远无子房之谋,近不闻三客之说。方且偃然以假王为请,其死也宜哉」。夫较萧张之业,则何之不迨良亦明矣。然其受封也,高祖先之,定位也,鄂秋与之,何初无一言自解也,虽买田示污,卒以请苑见疑,其得出于廷尉亦幸矣。彼留侯者,眇然不受三万户之封,位居六十二,在绛、灌、樊、郦下。呜乎,此其所以为子房之智者欤?而颜籀乃以谓或以材德功劳本无定次,就令其有之,亦不当如是之远。噫!智名勇功在当时已不可得窥,顾岂一师古所及耶?
兵以正合,以奇胜。豪杰之攻秦也,周章首以百万之师,至戏下而不得进。沛公继战雒阳,亦辄不利。遂从轘辕略南阳,而西攻武关,破蓝田。迎刃披靡,捣秦人之背,竟降子婴。吴王濞之举兵也,其将田禄伯亦曰:「愿得五万人循江淮而上,别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会」。此亦一奇也,濞不能从。顿兵下邑,不战而溃。夫两人之相与斗,扼吭捍胸,人知其所为备,则殆未可以辄胜也。惟能卒然乘不意而击其后,故吾有不斗,斗必克矣。
刘梦得有言:「贾生明王道,卫绾工车戏。同遇汉文时,何人居贵位」?余考诸史,谊当太宗时为太中大夫,后拜梁王傅。顾绾乃以功次为中郎将,至景帝立,始为王傅,继以吴楚军功封侯,遂迁丞相。则当孝文时,绾固未贵也。又谊早死而绾后达,尤复不伦。诗人虽欲傅会遣词,乃不知其舛有如此者。
董仲舒为汉儒宗,断稿一出,弟子以为大愚。刘更生通达古今,著《洪范传》,其子从而攻之,若仇敌然。夫儒者之学,本所以明仁义,修教化。考论六艺,不失大中而已。不专己守独,私有圣贤之说而自用之也。况乎穿凿附益,流为巫瞽。虽其门人子弟不得无罪,而师父之间,实有以招之焉。然则逢门杀羿,诗礼发冢,信不诬矣。
李汉叙《昌黎集》,自云收拾遗文,无所坠失。今世传者,稍稍各以其私录附益《外集》。初尚四篇:《通解》、《崔虞部书》、《明水赋》、《河南同官记》,东平吕夏卿所列者是也。它如《祭汴州董相文》、《与刘秀才书》、《李渤书》,是又旁出于《正集》,见于柳宗元书,载于唐史,其传也犹信。至如《雷塘祷雨文》,乃在子厚《正集》中,则非退之所作甚明。《直谏表》、《论顾威状》、《范蠡招种议》,浅露鄙俚,吾益羞之。馀文有伪有真,阙所疑而不敢辨。夫孟轲、荀、扬而下得其传者,惟韩愈氏。不幸浮屠之说胜,使愈之道卒踬昧而不行,遗札无几,又欲乘其罅而厚诬之,岂不重可悲欤?吾惧其终而不能自明也,于是乎书。
《诗·烝民》美樊侯之德。首言「柔嘉」,惧其不节之以礼也,则曰「维则」。言「令仪令色」,惧其不推之以诚也,则曰「小心翼翼」。言「出纳王命,王之喉舌」,赋四方明若否,而惧其道不足以自济也,故乃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又惧其流也,则又继之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鳏寡,不畏强禦」。夫言岂一端而已。后世之士,不务明《大雅》之旨,遂拾单词以为口实。见有忠而被诛,信而获罪者,相与从而尤之曰:「非明哲也」。方朔之湛浮,胡广之中庸,味道之模棱,馀庆之长者,视人泰然有自得色,盖皆出于此矣。夫所谓「明哲」,岂方朔、胡广之谓乎?所谓「保身」,岂味道、馀庆之谓乎?使樊侯不能不吐刚而畏强禦,幸而不死,是特一持禄懦夫耳。顾安足以语道理哉?仲尼有言:「志士仁人,有杀身以成仁」。扬子云亦曰:「庸行翳路,冲冲而活,君子不贵也」。
雷声之隐然,地震之砉然,虽贲、育之勇无所谓力,良、平之谋未知其自处,何者?发于不意故也。故君子不可不养静以俟动。
《羔裘》之大夫,以其君不用道也,故去之。《遵大路》之君子,以其君失道也,故去之。至于《南山》,则大夫遇其君之恶者也。夫遇恶而后去,其辨之盖不早矣。故序《诗》者异之于郑桧。
君子之任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我知之矣」。又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若夫贤者,则未足以及此矣。《诗》于君子,常以出处去就为言,至于贤者,然后有困穷放逐不能餐饱之词。孟子所谓「所就三、所去三」者也。大哉君子,非以道事君者,乌可以语是哉?
《戴驰》之诗曰:「女子善怀,亦各有行」。夫人未尝无怀也,而有所谓善怀者。「嗟我怀人」,求贤也。「每怀靡及」,敬事也。与夫《召南》之「有女怀春」,卫诗之「我之怀矣」,固有间矣,是所谓「亦各有行」也。
晋献之听谗,特好之而已,未必信之也。故《采苓》刺之,其诗曰:「人之为言,胡得焉」?是尚庶几其改也。陈之宣公,则既多信之矣。君子不独刺之,而又忧之。其诗曰:「心焉忉忉,心焉惕惕」。初曰「忉忉」,终曰「惕惕」者,由忧而至于惧也。若夫东周之王,其于谗也又甚焉。《采葛》之诗曰:「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则是岂独「忉忉」「惕惕」云哉?故序《诗》者以为惧谗之诗,盖以忧为不足道也。至于幽王之时,则谗之祸成矣。君子得罪,而盗言孔甘,荡然莫可救止也。《巧言》曰:「无罪无辜,乱如此膴」。匪其止于「维王之卬」,则所谓忧与惧者固无及矣,徒亦自哀其不幸而已,故曰伤谗焉。
孟子有言:「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且谓「以齐而王,犹反手也」。当是时,不独庸人愚士私怪其说,虽其高弟弟子公孙丑之徒,盖亦疑以为不然。吾读《褰裳》之诗,见郑人厌苦于兵革,而思获赴愬于他邦者,何其切也。其言曰:「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呜呼,其势岂不急而其情岂不可悲哉?譬夫溺于水而陷于火者,方其四顾号呼愿济须臾之命,狂奔疾走,沉没溃烂。当此之际,有一人焉,能援手而出之,解其涂炭之苦,而措于安平之地,则其人之感恩戴德宜如何哉?齐桓公攘狄而之卫,卫人人思之愈久而不忘。《木瓜》之诗是也。彼一伯者假仁义而搂诸侯,尚能如此。况乎以王者之仁政,而抚乱世之遗黎乎?夫惟孟子能知之,故曰「惟此时为然」。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过之大者也。「庭燎之光,鸾声将将」。过之小者也。宣王之过,过于勤而已。若夫齐君,则号令固亦不时矣。故《庭燎》之诗,止于箴之。而《东方》之无节,则在所刺也。
天下之治乱,在夫人材之盛衰;国家之废兴,系于贤者之出处。方厉王之际,人才微矣。掊克在位,而匪用其良,则贤者亦不可得而致也。宣王承其丧乱之馀烈,侧身修行。其始也,固尝任贤使能如《烝民》,新美人材如《采芑》。
微接下如《吉日》,其临政愿治之意,周密备具如此;于是始得夫吉甫、张仲、方虎、申樊之徒,相与出而辅相。然后能攘戎复土,修政事而会诸侯。号令自出,号为中兴,可谓知所本矣。然中人之志,不能不始勤劳而浸衰怠也,故《鹤鸣》诲之如何?亦教之反其本而已。求贤所以本也,故言:「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则其德音之著闻,不患于难知也。「鱼潜在渊,或在于渚」。方其在渊,则鱼可谓深而难求矣。然阳升则出而在渚,盖贤者世治则见。惟有道而从之,则不患于难致也。既能致之,则必能任之。上贤而下不肖,所以任之也。故又曰:「乐彼之园,园有树檀,其下维萚」。夫如是,则贤者得志而有功矣。吾能远举而信任之,则天下之贤才,无疏远贵贱,其有不为吾用者乎?故于是则虽「它山之石」,而皆「可以为错」也。盖宣王之所以兴衰拨乱,由于任贤而使能。将欲使之持盈守成而无废前美,则非急于用人,其孰能致哉?然宣王卒以不悟,此「皎皎白驹」所以有空谷之遁也。《白驹》贤者去之,国人思望而欲其留之之诗也。「皎皎白驹,食我场苗」者,欲其来而食于我也。与「丘中有麻」,所谓「将其来食」同意。「絷之维之,以永今朝」者,将以留之也。「所谓伊人,于焉逍遥」者,欲留而不得见,则思所谓白驹之贤者,于何焉而逍遥乎?「皎皎白驹,食我场藿」者,待之厚也。「絷之维之,以永今昔」者,留之久也。「所谓伊人,于焉嘉客」者,爱之思之则敬之矣。「皎皎白驹,贲然来思」者,欲其来之疾也。「尔公尔侯,逸豫无期」者,以情望之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者,思之久而不可得见矣,则亦勉之以嘉遁而已。「皎皎白驹,在彼空谷」者,言贤者之退而穷处。「生刍一束,其人如玉」者,言虽穷而德有馀,居隐约而貌不衰也,与「硕人俣俣,君子阳阳」同意。「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者,虽勉之以嘉遁,而又庶几其复反也。庶几其复反者,王犹足用为善故也。「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动民以行,不以言也。
《噫嘻》言耕而不及穫,《丰年》言穫而不及耕。《载芟》详于播始而略于收成,《良耜》详于收成而略于播始。祈与报之诗也,故其词异。先王以为非尽人事,则不敢以有祈也,故必致其耕播之勤。若夫成岁之功,则吾何力之有哉?其亦归美以报神,立言之序当如此也。
天有雨以施其泽,君有臣以行其政。泽自上而下者也,政自王而出者也。幽王之时,内有「三事大夫」,外有「邦君诸侯」,所以行政任事之臣,可谓众多如雨矣。然内则「莫肯夙夜」,外之则「莫肯朝夕」。百官之长各离居而弗亲,𥊍御之贱反憯然而日瘁。卒至于「戎成不退,饥成不遂」。则虽众多如雨,非所以为政矣。众多而无政,不自于王出故也。政不自于王出,则犹雨之无政者也。故诗人取以况之,而序诗者从而解之曰:「雨自上下者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
「有頍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既旨,尔殽既嘉」。诸公之望王,岂徒餔啜云乎哉?盖曰「既见君子,庶几有臧」。则固将有以启迪王心而告以善,且以解吾心之奕奕也。「死丧无日,无几相见」,兄弟之情尚恩也。「岂不尔思,中心是悼」,君臣之分尚谊也。
「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有駜》,颂僖公君臣之有道也。其诗曰:「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故「鼓咽咽,醉言归」,所谓道者如斯而已。
马伏波好名喜功,惫不知止。晚节龃龉,卒困于谗,不亦惜哉?或曰:人臣之义固忘身。当五溪之征,而援以老见怜,茍安可乎?曰:五溪之事,度非己而不夷,请行可也。己能夷之,人亦能夷之,又安用请?建武中兴,士大夫为侯王者以百数,天下既定,老臣宿将阖门而奉朝请。一日边候有犬吠之虞,此后来新进争功投足之秋也。顾援已封侯揭节矣,己所已有尚当分以与人,况可矍铄而冒之哉?观其戒松固也甚智,而敕严敦也甚明。至于谋己则不周如此。惜乎,时无有以孟子论冯妇之事告之者,悲夫!
庆赏刑威之谓政,仁义礼乐之谓教。孟子曰:「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所以得民心,岂一朝一夕之故哉?盖必有渐靡存焉。此敷五教所以不可不在宽也。
《春秋》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世子生不书,此何以书?谷梁氏所谓「疑,故志之」者,近得其说矣。盖方是时,举齐鲁之人,皆以子同为齐侯之子也。《猗嗟》所谓「展我生兮」者,亦诗人拒时人之言也。故圣人因其生也,正其名而谨书之。
子游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先儒以道为礼,学者疑焉。孔子曰:「上好礼,则民易使也」。先儒之说盖出诸此。然则《螮蝀》之诗所谓道化者,亦曰「以礼化之」而已,与《汝坟》之诗异矣。《雄雉》曰「道之云远,曷云能来」者,国人久役怨旷之词,与《绵蛮》所谓「道之云远」,《扬之水》所谓「曷月还归」同意。
《书》曰:「德惟善政,政在养民」。盖德者所以为政,而政者所以养民也。魏小而迫,君俭以啬。至于殽桃而食棘,然不能用其民,思所以富而教之者。此序所谓无德教也。
舜之作歌,先股肱而后元首;咎繇赓歌,先元首而后股肱。君臣交相儆,上下相赖也。
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故能俨然有可畏之威,可象之仪,使民敬事之不厌。「大车槛槛」,「大车啍啍」。言民闻而畏之,《卷阿》所谓「令闻」也。「毳衣如菼」,「毳衣如璊」,言民望而畏之,《卷阿》所谓「令望」也。「将其来施施」。施施,难进之意。「将其来食」,则君子之所就,非茍而已也。迎之致敬以有礼,言之将行其言也,斯食之矣。卒曰「贻我佩玖」,则君子之于食也,岂独素餐云乎哉?施德于民盖如此也。玖玉之美者,佩其服之亲者。古者朋友之交,于其好之也,则必杂佩以报之。示吾亲之,而遗之以其德也。留子之贻民如此,则其施可谓厚矣。此固民之所思而不置也。
先王未尝有意于建功也,而功必由我而立;未尝有意于得人也,而人必乡我而服者:无他焉,惟反身以修道而已。故其所以求之也,异乎人之求之也。盖修辞非以广业而业自广,文德非以来远而远自来。道之所在,固有不蕲然而然者矣。犹之丱角童子乎,身日加长而不自知,至于突然而首弁者见之,曾未几何时也。此岂有所勉强而使然哉?齐襄无礼义而求大功,不修德而求诸侯,徒志于求而不知其所以求,故《甫田》刺之。而序诗者以谓所以求者非其道。夫所谓道者何哉?亦曰求诸己而已。「夫子至于是邦,而必闻其政」,其亦类是邪?
「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曰衷,则非由外铄者也。曰恒,则天使我有是性也,可谓久矣。其衷也,其久也,而道固常存矣。彼所谓「元后」者,夫何为哉?若有其性,「克绥厥猷」而已。谓之若,则非有于逆也。谓之有,则勿梏亡之而已。谓之绥,则贵于安而无变也。故民之厚,谓之归厚。民之彝,谓之秉彝。而君子之于经,亦在乎反之而已。然则孟子道性善者,是邪,非欤?
《玄鸟》序言祀高宗也。康成谓:「当作祫。祫者,合也」。合神主于太祖而序昭穆。诗上述玄鸟生商,成汤受命。若四时常祀,不应远颂上祖。盖特以《长发》《殷武》之义推之尔,夫《诗》非一人作也,岂可以例言。《閟宫》颂鲁僖,而姜嫄、后稷、文、武、周公之事,皆见于《诗》,安知其非颂周而特颂鲁哉?郑失之明矣。近世说者曰:「上颂祖下及孙子,言高宗之上有以绍祖,下有以诒孙也」。吾有取焉。又《诗》曰:「景员维河」。毛以为「景」,大;「员」,均。颖达释曰:「言商之政大均,如河之润物无不及也」。郑以「员河」为「云何」,谓发语辞也。夫「景员维河」四字耳,遂以谓其政大均,如河之润物无不及,穿凿之说非人情也。郑以为发语,虽文理颇顺,亦未可据信。说者乃谓:「景」,读如「既景乃冈」。员,如「聊乐我员」。「河」为武丁所都。大抵皆牵强之说也。《诗》之来久矣,或字舛失真,或古今语异,明者辨之可也。
传所以释经也,传失而后有笺。笺者所以助传而正其失也。又有失焉,而于是乎有疏。然则疏者固宜纠剔二说之失,举而归诸大中也。观颖达之书,每每列为二说。毛谓此焉,则从而失之。郑谓彼焉,又从而失之。使后学之士,如窥江海汪洋泛滥,丛杂分播,靡所不有。然至于惊澜怒涛,东西四流,徒震悸心目,瞀然亡所适从,无一人能了然者。则疏者果何用耶?此颖达之大罪也。夫皇甫谧,腐儒也,其言博而多妄。然其释汤所都之地,明辩晰晰,大正宿儒之谬。颖达以郑说之不同也,既著之于前,而复破之于后,是则「正义」之名果安在哉?此余所甚病也。然观其言,每略于毛而详于郑,则颖达者真助郑者与?
人之处世,如毛之附皮,燕之巢幕。皮之不存,毛将安附?幕倾危,则巢何以安?是以无贵贱,无智愚,同寅协恭,惟恐大器之不安。故上自三公坐而论道,九卿百僚诤谏匡辅。左史纳言,右史书事。智者竭其谋,才者效其力。百工执艺以谏;下至士传言,庶人谤。上下情通,如手足之卫腹心,如枝叶之庇本根。上之视下,如父母之爱其子;下之亲上,如子孙之爱父母。中孚交通,无纤芥之凝滞;首足之气周流,无斯须之阻隔。是以心君康泰,百体顺令。叔世以来一一反是,君自圣于上,以天下之知莫己若,唯天下之莫违予。臣竟谀于下,唯恐失其富贵,茍合奉迎,贱辱百至。民顽嚣于下,漠然无情,如秦人不知越人之肥瘠。天变于上,而无一人告之者;众恐于下,而无一语陈之者。百司庶府,无一物之得而莫有言者。昏昏默默,共坐漏舟,可为寒心哉!
或曰:历观古今,治常少而乱常多,何也?曰:为政在人。人之类,数千年无一圣,数百年无一贤。圣贤不生,生而不得其位,政何以治?庸人之私智小慧,小人之刻薄残忍。无智慧而行残忍,顷刻之间,内不自静,天下安得而不乱?故曰:「为人君止于仁」。仁则静,静则天地位,万物育。大臣者,人君之耳目股肱。耳聋于五音,目盲于五色,股肱堕于安佚,淫于游荒,蛊惑其心,无所不至。心虽欲静,其可得乎?
孟子曰:「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今之人,卤莽茍且,自以为足,先已自欺不明,一旦出门接物临政,颠倒错缪,自以为是,漫不加省,不知所以,为困国家。又无绳愆纠缪,彰善瘅恶之法。且无家塾、乡庠、党序、国学之模范。然而欲士之成己,欲小民之被泽,欲皇极之建,欲帝载之熙,欲百务之具举,欲泰山之磐石,垂法遗安于子子孙孙,亦难矣。三代之世,上成其下,下成其上。季世以来,上下相坏。招邪纳奸,以术不以诚,上坏其下也。谗谄面谀之人日至,上曰可,下亦曰可;上曰不可,下亦曰不可。声出而响应,形动而影随。使为上者自明自圣,下坏其上者也。正如一人之身,心不能养四体,四体不能卫腹心,互相残贼,自以为计。惜哉!
贺少保枢密启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一、《横塘集》卷一二
伏审孚号明廷,进位亚保。总筹帷之机密,参鼎席之尊崇。凡在陶融,惟胥鼓舞。伏惟欢庆。恭以某官膺天之任,逢时有为。周旋一纪之馀,拱揖群公之上。式是百辟,亶惟樊侯。宪于万邦,孰先吉甫?基名凤沼,制胜斗枢。老成实重于典刑,折冲不越乎樽俎。协赞圣治,已臻庶绩之咸熙;布宣皇威,岂止四方之无侮。于昭德烈,克对宠光。矧惟寅亮天地之官,时乃左右辅弼之任。贰公宏化,式隆岩石之瞻;当轴处中,方倚巨川之济。谅惟诏册,近在浃旬。夷夏属心,搢绅倾耳。某早沿蹇薄,最辱知怜。僻处江湖,莫修庆谒;嘉与动植,均被生成。瞻望钧庭,下情无任。
代贺许观文启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一、《横塘集》卷一二
伏审诞孚涣号,荣拜茂恩。陟秘殿之隆名,峻留都之重寄。传闻远迩,耸动搢绅。伏惟欢庆。恭以某官有王佐之才,任天下之重。持循一节,翊戴五朝。忠言嘉谟,四方之所传诵;仁心义问,多士以为依归。顷辞政机,得请宫钥。绥怀强敌,坐折奸谋。约束洪河,俾无怒溢。上宽忧顾,属我老成。恭闻诏音,实慰民愿。拥两河之和气,溢全魏之欢声。矧圣贤方急于经纶,而民物有待于康济。眷樊侯之在外,式遄其归;嘉傅说之钦承,爰立作相。当使照临之内,一归坯冶之中。公议所期,斯言可必。某猥沿疏薄,夙荷眷知。属假守于边州,阻祗庆于钧席。惟是欣颂,未易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