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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盟辞 东汉 · 臧洪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十八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毒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剪覆四海。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胄、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一力,以致臣节,陨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宝皆鉴之(《后汉·臧洪传》,袁宏《后汉纪》二十四,《魏志·臧洪传》。)。
答陈琳书 东汉 · 臧洪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十八
隔阔相思,发于寤寐,幸相去步武之间耳,而以趣舍异规,不得相见,其为怆恨,可为心哉!前日不遗,比辱雅贶,述叙祸福,公私切至。所以不即奉答者,既学薄才钝,不足塞诘,亦以吾子携负侧室,息肩主人,家在东州,仆为仇敌。以是事人,虽披中情,堕肝胆,犹身疏有罪,言甘见怪,方首尾不救,何能恤人?且以子之才,穷该典籍,岂将暗于大道,不达余趣哉!然犹复云云者,仆以是知足下之言,信不由衷,将以救祸也。必欲算计长短,辩咨是非,是非之论,言满天下,陈之更不明,不言无所损。又言伤告绝之义,非吾所忍行也。是以捐弃纸笔,一无所答。亦冀遥忖其心,知其计定,不复渝变也。重获来命,援引古今,纷纭六纸,虽欲不言,焉得已哉!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特蒙倾盖,恩深分厚,遂窃大州,宁乐今日自还接刃乎!每登城勒兵,观主人之旗鼓,瞻望帐幄,感故友之周旋,抚弦搦夭,不觉流涕之覆面也。何者?自以辅佐主人,无以为悔。主人相接,过绝等伦。当受任之初,自谓究竟大事,埽清寇逆共尊王室。岂悟天子不悦,本州见侵,郡将进牖里之厄,陈留克创兵之谋,请师见拒,辞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沦灭。区区微节,无所获申,谋计栖迟,丧忠孝之名,杖策携背,亏交友之分。揆此二者,与其不得已,丧忠孝之名,与亏交友之道,轻重殊途,亲疏异画,故便忍悲挥戈,收泪告绝。若使主人少垂古人孝恕之情,来者侧席,去者克己,不汲汲于离友,信刑戮以自辅,则仆抗季札之志,不为今日之战矣。何以效之昔张景明亲登坛┰血,奉辞奔走,卒使韩牧让印,主人得地,然后但以拜章朝主,赐爵获传之故,旋时之间,不蒙观过之贷,而受夷灭之祸。吕奉先讨卓来奔,请兵不获,告云何罪?复见斫刺,滨于死亡。刘子璜奉使逾时,辞不获命,畏威怀亲,以诈求归,可谓有志忠孝,无损霸道者也,然辄僵毙麾下,不蒙亏除。仆虽不敏,又素不能原始见终,睹微知著,窃度主人之心,岂谓三子宜死,罚当刑中哉?实且欲一统山柬,增兵讨仇,惧战士狐疑,无以沮劝,故抑废王命,以崇承制,慕进者蒙荣,违意者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游士之愿也。故仆鉴戒前人,困穷死战。仆虽下愚,亦尝闻君子之言矣。此实非吾心也。乃主人招焉。凡吾所以背弃国民,用命此城者,正以君子之违,不适敌国故也。是以获罪主人,见攻逾时,而足下更引此义,以为吾规,无乃辞同趋异,非吾子所为休戚者哉!吾闻之也,义不背亲,忠不遗君,故柬宗本州,以为亲援,中扶郡将,以安社稷,一举二得,以徼忠孝,何以为非?而足下欲使吾轻本破家。均君主人,主人之于我也,年为吾兄,分为笃友,道乖告去,以安君亲,可谓顺矣。若子之言,则包胥宜致命于伍员,不当号哭于秦庭矣。荀区区于攘患,不知言乖乎道理矣。足下或者见城围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义,推平生之好,以为屈节而苟生,胜守义而倾覆也。昔晏婴不降志于白刃,南史不曲笔以求生。故身著图象(《袁宏纪》作「篆」。),名垂役世,况仆据金城之固,驱士民之力,散三年之蓄,以为一年之资,匡困补乏,以悦天下,何图筑室反耕哉!但惧秋风扬尘,伯圭马首南向,张杨、飞燕,膂力作难,北鄙将告倒县之急,股肱奏乞归之记耳。主人当鉴我曹辈,反旌退师,治兵邺垣,何宜久辱盛怒,暴威于吾城之下哉?足下讥吾恃黑山以为救,独不念黄巾之合从邪!加飞燕之属,悉以受王命矣。昔高祖取彭越于钜野,光武创基兆于绿林,卒能龙飞受命。中兴帝业。苟可辅主兴化,夫何嫌哉!况仆亲奉玺书,与之从事。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授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于长安。子谓余身死而名灭,仆亦笑子生死而无闻焉,悲哉!本同而末离,努力努力,夫复何言(《魏志·臧洪传》,又《后汉·臧洪传此少四百四十馀字,其多出者亦四十馀字,今合录之。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二十八。)!
移告四方征镇 东晋 · 温峤
出处:全晋文 卷八十
贼臣祖约、苏峻同恶相济,用生邪心。天夺其魄,死期将至。谴负天地,自绝人伦。寇不可纵,宜增军讨扑。辄屯次湓口。即日护军庾亮至,宣太后诏,冠逼宫城,王旅挠败,出告藩臣,谋宁社稷。后将军郭默、冠军将军赵胤、奋武将军龚保与峤督护王愆期、西阳太守邓岳、鄱阳内史纪瞻,率其所领,相寻而至。逆贼肆凶,陵蹈宗庙,火延宫掖,矢流太极,二御幽逼,宰相困迫,残虐朝士,劫辱子女。承问悲惶,精魂飞散。峤暗弱不武,不能殉难,哀恨自咎,五情摧陨,惭负先帝托寄之重,义在毕力,死而后已。今躬率所统,为士卒先,催进诸军,一时电击。西阳太守邓岳、寻阳太守褚诞等连旗相继,宣城内史桓彝已勒所属屯滨江之椰江夏相周抚乃心求征,军已向路。
昔包胥楚国之微臣,重趼致诚,义感诸侯,兰相如赵邦之陪隶,耻君之辱,案剑秦庭。皇汉之季。董卓作乱,劫迁献帝,虐害忠良,关东州郡相率同盟。广陵功曹臧洪,郡之小吏耳,登坛歃血,涕泪横流,慷慨之节,实厉群后。况今居台鼎,据方州,列名邦,受国恩者哉!不期而会,不谋而同,不亦宜乎!
二贼合众,不盈五千,且外畏胡寇,城内饥乏,后将军郭默即于战阵俘杀贼千人。贼今虽残破都邑,其宿卫兵人即时出散,不为贼用。且祖约情性褊阨,忌克不仁,苏峻小子,惟利是视,残酷骄猜,权相假合。江表兴义,以抗其前,强胡外寇,以蹑其后,运漕隔绝,资食空悬,内乏外孤,势何得久!
群公征镇,职在御侮。征西陶公,国之耆德,忠肃义正,勋庸弘著。诸方镇州郡咸齐断金,同禀规略,以雪国耻,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峤虽怯劣,忝据一方,赖忠贤之规,文武之助,君子竭诚,小人尽力,高操之士被褐而从戎,负薪之徒匍匐而赴命,率其私仆,致其私杖,人士之诚,竹帛不能载也。岂峤无德而致之哉?士禀义风,人感皇泽。且护军庾公,帝之元舅,德望隆重,率郭后军、赵、龚三将,与峤戮力,得有资凭,且悲且庆,若朝廷之不泯也。其各明率所统,无后事机。赏募之信,明如日月。有能斩约峻者,封五等侯,赏布万匹。夫忠为令德,为仁由己,万里一契,义不在言也(《晋书·温峤传》)。
三国评臧洪为郡将守死 东晋 · 徐众
出处:全晋文
洪敦天下名义,救旧君之危,其恩足以感人情,义足以励薄俗。然袁亦知己亲友,致位州郡,虽非君臣,且实盟主,既受其命,义不应贰。袁、曹方睦,夹辅皇室,吕布反覆无义,志在逆乱,而邈、超擅立布为州牧,其于王法,乃一罪人也。曹公讨之,袁氏弗救,未为非理也。洪本不当就袁请兵,又不当还为怨仇,为洪计者,苟力所不足,可奔他国以求赴救,若谋力未展以待事机,则宜徐更观衅,效死于超。何必誓守穷城而无变通,身死殄民,功名不立,良可哀也(《魏志·臧洪传》注)!
报刘裕书 东晋 · 韩延之
出处:全晋文
闻亲率戎马,远履西畿,阖境士庶,莫不骇。何者?莫知师出之名故也。今辱来疏,始委以谯王前事,良增叹息。司马平西体国忠贞,款怀待物。当于古人中求耳,以君有匡复之勋,家国蒙赖,推德委诚,每事询仰。谯王往以微事见劾,犹自逊位,况以大过,而当默然邪?但康之前言有所不尽,故重使胡道申白所怀。道未及反,已奏表废之,所不尽者命耳。推寄相与,正当如此,有何不可,便及兵戈。自义旗以来,方伯谁敢不先相咨畴,而径表天子,可谓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刘裕足下,海内之人,谁不见足下此心。而复欲欺诳国士,“天地所不容”,在彼不在此矣。来言“虚怀期物,自有由来”;今伐人之君,啖人以利,真可谓“虚怀期物,自有由来”矣!刘藩死于阊阖之门,诸葛弊于左右之手,甘言诧,方伯,袭之以轻兵,遂使席上靡款怀之士,阃外无自信诸侯。以是为得算,良可耻也。吾诚鄙劣,尝闻道于君子。以平西之至德,宁可无授命之臣乎!假令天长丧乱,九流浑浊,当与臧洪游于地下耳(《晋书·司马休之传》,《宋书·武帝纪》中,《魏书·韩延之传》,《南史·宋本纪》。)。
为周仪同失律后复官表 陈朝 · 沈炯
出处:全陈文卷十四
日者骖惊郑马,害在晋军,狱囚悲其夜数,缧人切其晓奏,危光似烛,察命如丝,云谁之尤,自贻其咎。假令诛以妻子,戮及坟墓,汉非负德,陵实孤恩。况伏锧俛眉,遂受淮阴之间,吞声饮恨,不与臧洪共死,陛下怜而宥之,伊臣岂不独愧?丧其子弟,六谢父兄,百万之师,千夫有长,问臣安在,谁曰董司,魂游奉高,不知何对(《艺文类聚》四十七)。
陈武帝论 初唐 · 朱敬则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十一
孔子曰。夏道不亡。商德不作。商道不亡。周德不作。梁自侯景入寇。萧察外奔。西邻责言。南风不竞。篡杀三帝。覆没两都。可谓亡矣。但人痛既深。天道亦悔。是以大命集于有陈也。武帝身长七尺。垂手过膝。盖姚襄刘备之俦也。惟宽以容物。明以知人。旷荡不羁。雄勇盖世。声振岭表。功济日南。属王室不纲。大难未已。江湖偫盗。日寻戈戎。是以投袂而呼。夕不待旦。以梁大宝三年二月。会王僧辨于白茅湾。齐小白之合诸侯。以谋王室。臧子源之要天地。惟讨贼臣。故戮力尽心。有死无二。义声一发。其从如云。端居不言。神光满室。建牙将指。飞龙在天。其所志也。叛而伐之。伏而舍之。伐叛刑也。柔伏德也。德刑既举。人知其心。旦为仇雠。暮为宾友。文公指白水。萧王推赤心。不足加也。若乃侯瑱贼将也。降无季布之疑。安都败帅也。归受孟明之任。重孝穆之义。待之如宾。释欧阳之囚。惟贤是用。故得偫材毕用。众勇合威。荡遍地之横流。廓溥天之巨禄。脔侯景于竹町。执王伟于草间。爰其息归。瞻乌遂止。仍以新不间旧。疏不间亲。高让近臣。方求别统。昔魏推袁绍。汉谢项王。道贵能伸。理不嫌屈。及江陵不守。丧君有君。疆场无虞。偫臣辑睦。足以摅三瞳(疑)之遗愤。歇万国之夙悲。既上宰变图。假立非次。晋出子圉。秦纳贞阳。陵谷迁移。对之长叹。君臣易位。但觉悲哉。况乃居氾不归。焉用方伯。在郑未纳。谁曰勤王。于是潜谋腹心。阴召武旅。囚杜陵于别室。告文帝于临时。舟乘旦潮。旗寝夜月。扫重氛于绛阙。反宸极于紫微。役不浃辰。区宇大定。加以北挫萧轨。西拒王琳。圣德日新。元勋渐茂。然后继宋齐之丕业。承舜禹之大名。升坛而告上元。分圭以揖偫后。大哉美哉。人无间焉。但云雷尚屯。边尘未弭。翌日告渐。缀衣在庭。楚之王孙。叹布衣之未返。燕之太子。践机桥而不归。悲夫。
授崔子源岐王府长史制 唐 · 苏颋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五十二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黄门。朝散大夫守尚书驾部郎中崔子源。地绪清茂。风襟亮拔。有如绳之直。怀匪石之心。学不为人。文能饰吏。宪曹白。秋隼曾飞。礼闼青缣。晨凫就列。眷于藩邸。亲则旧甥。俾践端寮。宜膺宠命。可检校岐王府长史。散官如故。仍追赴京。主者施行。
授南霁云子承嗣歙州别驾诏 唐 · 代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四十七
往者大盗乱华。梁宋偏罹其害。危城绝援。析骸累月。南霁云贞心壮节。淩迈臧洪。殒命敌场。凛然生气。宜以其子为歙州别驾。
唐故特进赠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大都督南府君睢阳庙碑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七
急病让夷。义之先。图国忘死。贞之大。利合而动。乃市贾之相求。恩加而感。则报施之常道。睢阳所以不阶王命。横绝凶威。超千祀而挺生。奋百代而特立者也。时惟南公。天与拳勇。神资机智。艺穷百中。豪出千人。不遇兴词。郁尨眉之都尉。数奇见惜。挫猿臂之将军。天宝末。寇剧凭陵。隳突河华。天旋亏斗极之位。地圯积狐狸之穴。亲贤在庭。子骏陈谟以佐命。元老用武。夷甫委师而劝进。惟公与南阳张公巡高阳许公远。义气悬合。吁谋大同。誓鸠武旅。以遏横溃。裂裳而千里来应。左袒而一呼皆至。柱厉不知而死难。狼瞫见黜而奔师。忠谋朗然。万夫齐力。公以推让。且专奋击。为马军兵马使。出战则偫校同强。入守而百雉齐固。初据雍邱。谓非要害。将保江淮之臣庶。通南北之奏复。拔我义类。扼于睢阳。前后捕斩要遮。凶气连阻。汉兵已绝。守疏勒而弥坚。虏骑虽强。顿盱眙而不进。贼徒乃弃疾于我。悉众合围。技虽穷于九攻。志益专于三板。偪阳悬布之劲。汧城凿穴之奇。息意牵羊。羞郑师之大临。甘心易子。鄙宋臣之病告。诸侯环顾而莫救。国命阻绝而无归。以有尽之疲人。敌无巳之强寇。公乃跃马溃围。驰出万众。抵贺兰进明乞师。进明乃张乐侑食。以好聘待之。公曰。敝邑父子相食。而君辱以燕礼。独何心欤。乃自噬其指曰。啖此足矣。遂恸哭而返。即死孤城。首碎秦庭。终懵无衣之赋。身离楚野。徒伤带剑之辞。至德二年十月。城陷遇害。无傅燮之叹息。有周苛之慷慨。闻义能徙。果其初心。烈士抗词。痛臧洪之同日。直臣致愤。惜蔡恭于累旬。朝廷加赠特进扬州大都督。功定为第一等。与张氏许氏并立庙睢阳。岁时致祭。男在襁褓。皆受显秩。赐之土田。葬刻鲍信之形。陵图庞德之状。纳官其子。见勾践之心。羽林字孤。知孝武之志。举门关于周典。徵印绶于汉仪。王猷以光。宠锡斯备。于戏。睢阳之事。不惟以能死为勇。善守为功。所以出奇以耻敌。立慬以怒寇。俾其专力于东南。而去备于西北。力专则坚城必陷。备去则天讨可行。是故即城陷之辰。为尅敌之日。世徒知力保于江淮。而不知功靖乎丑虏。论者或未之思欤。公讳霁云。字某。范阳人。有子曰承嗣。七岁为婺州别驾。赐绯鱼袋。历施涪二州。服忠思孝。无替负荷。惧祠宇久远。德音不形。愿斲坚石。假辞纪美。惟公信以许其友。刚以固其志。仁以残其肌。勇以振其气。忠以摧其敌。烈以死其事。出乎内者合于贞。行乎外者贯于义。是其所以奋百代而超千祀者矣。其志不亦宜乎。庙貌斯存。碑表攸记。洛阳城下。思乡之梦傥来。麒麟阁中。即图之词可继。铭曰。
贞以图国。义惟急病。临难忘身。见危致命。汉宠死事。周崇死政。烈烈南公。忠出其性。控扼地利。奋扬兵柄。东护吴楚。西临周郑。婪婪偫凶。害气弥盛。长蛇封豕。踊跃不定。屹彼睢阳。制其要领。横溃不流。疾风斯劲。梯冲外舞。缶穴中侦。钤马非艰。析骸犹竞。浩浩烈士(一作列土)。不闻济师。兵食歼焉。守逾三时。公奋其勇。单车载驰。投躯无告。噬指而归。力穷就执。犹抗其辞。圭璧可碎。坚贞不亏。寇力东尽。凶威西恧。孤城既拔。渠魁受戮。雷霆之诛。由我而速。巢穴之固。由我而覆。江汉淮湖。偫生咸育。倬焉勋烈。孰与齐躅。天子震悼。陟是元功。旌褒有加。命秩斯崇。位尊九牧。礼视三公。建兹祠宇。式是形容。牲牢伊硕。黍稷伊丰。虔虔孝嗣。望慕无穷。刊碑河浒。万古英风。
授李源左谏议大夫制 中唐 · 穆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六十四
礼著死绥。传称握节。捐生守位。取重人伦。为义甚明。其风或替。言念于此。慨然兴怀。而朝之公卿。有上言者。称天宝之季。盗起幽陵。振荡生灵。噬吞河洛。赠司徒忠烈公憕。处难居首。正色受屠。两河闻风。再固危壁。首立殊节。到今称之。其子源。有曾闵之行。可贯于神明。有巢由之风。可希于太古。山林以寄其迹。爵禄不入于心。泊然无营。五十馀载。夫袖忠可以劝臣节。旌孝可以激人伦。尚义可以镇浇浮。敬老可以厚风俗。举兹四者。大儆于时。是用擢自衡门。立于丹陛。处以谏职。冀闻谠言。仍加印绂。式示光宠。可守左谏议大夫。赐绯鱼袋。仍敕河南尹差官就所居敦谕遣发。
报西川王建书 唐末 · 后唐太祖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
窃念本朝屯否。巨业沦胥。攀鼎驾以长违。抚彤弓而自咎。默默终古。悠悠彼苍。生此厉阶。永为痛毒。视横流而莫救。徒誓楫以兴言。别奉函题。过垂奖谕。省览周既。骇惕异常。泪下沾衿。倍郁申胥之素。汗流浃背。如闻蒋济之言。仆经事两朝。受恩三代。位叨将相。籍系宗支。赐鈇钺以专征。徵包茅而问罪。鏖兵接战。二十馀年。竟未能斩新莽之头颅。断蚩尤之肩髀。以至庙朝颠覆。豺虎纵横。且受任分忧。叨荣冒宠。龟玉毁椟。谁之咎欤。备阅指陈。不胜惭恧。然则君臣无常位。陵谷有变迁。或箠塞长河。泥封函谷。时移事改。理有万殊。即如周末虎争。魏初鼎据。孙权父子。不显授于汉恩。刘备君臣。自微兴于涿郡。得之不谢于家世。失之无损于功名。适当逐鹿之秋。可靳华虫之服。惟仆累朝席宠。奕世输忠。忝佩训词。粗存家法。善博奕者。惟先守道。治蹊田者。不可夺牛。誓于此生。靡敢失节。仰凭庙胜。蚤殄寇雠。如其事与愿违。则共臧洪游于地下。亦无恨矣。唯公社稷元勋。华嵩降祉。镇九州之上地。负一代之宏才。合于此时。自求多福。所承良讯。非仆深心。天下其谓我何。有国非吾节也。慺慺孤恳。此不尽陈。
授郑畋平章事制 晚唐 · 僖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八十六
门下。任贤勿贰。有国之令图。惟帝念功。昔人之善训。朕遐观往代。每慎厥终。其有道济邦家。任巳崇于屏翰。忠存宗社。义可贯于神明。宜徵帷幄之谋。重委庙堂之算。冀清大难。以启中兴。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子少傅分司东都上柱国荥阳县开国侯食邑二千户郑畋。八柱比崇。三阶垂耀。繁露演先儒之学。高风追大雅之文。外标威凤之仪。内贮函牛之量。焕如纶之旨。共许才高。被贝锦之辞。弥彰道直。体兹全德。历试崇资。燮赞中枢。极致君之事业。镇临三辅。标坐树之威名。洎虏犯封畿。尘飞象魏。避狄之谋既决。微管之赖诚深。而能竭预虑之机。用安君父。举从权之计。以误奸凶。当代之勋。格天莫比。此际虽咸思义举。尽蕴忠谋。且闻盟主臧洪。登坛有誓。将军祖逖。击楫忘身。致蕃汉之齐驱。由怀柔之有术。今则不从人望。内断予衷。罢列岳而登三公。自金坛而升玉铉。鱼水之欢尽在。君臣之契可知。于戏。寰宇未清。予则仗绥怀之毗。园陵失守。予则伫收克之功。次则扬惠化以拯穷人。宏无私而叙群品。山河有誓。金石岂渝。更俟殊庸。以膺极宠。可守司空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太清宫使宏文馆大学士。馀如故。仍命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赴阙次留献荆南成相公三十韵 唐末 · 吴融
五言排律 押东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引用典故:觉阮途穷 甘棠 五色笔 宫腰 三户 大树 涣汗 解鞍 诛茅 燕馆 止棘 煮弩
分阃兼文德,持衡有武功。
荆南知独去,海内更谁同。
拔地孤峰秀,当天一鹗雄。
云生五色笔,月吐六钧弓。
骨格凌秋耸,心源见底空。
神清餐沆瀣,气逸饮洪濛。
临事成奇策,全身仗至忠。
解鞍欺李广,煮弩笑臧洪。
往昔逢多难,来兹故统戎。
卓旗云梦泽,扑火细腰宫。
铲土楼台搆,连江雉堞笼。
似平铺掌上,疑涌出壶中。
岂是劳人力,宁因役鬼工。
本遗三户在,今匝万家通。
画舸横青雀,危樯列䌽虹。
席飞巫峡雨,袖拂宋亭风。
场广盘毬子,池闲引钓筒。
礼贤金璧贱,煦物雪霜融。
酒满梁尘动,棋残漏滴终。
俭常资澹静,贵绝恃穹崇。
唯要臣诚显,那求帝渥隆。
甘棠名异奭,大树姓非冯。
自念为迁客,方谐谒上公。
痛知遭止棘,频叹委飘蓬。
借宅诛茅绿,分囷(一作仓)指粟红。
只惭燕馆盛,宁觉阮途穷。
涣汗沾明主,沧浪别钓翁。
去曾忧塞马,归欲逐边鸿。
积感深于海,衔恩重极嵩。
行行柳门路,回首下离东。
和马秀才 北宋 · 徐积
君看淮上翁虽老,胸中意气从来好。
白日吟到夜,夜后吟到晓。
门前是双柳,树上无栖鸟。
西边是人家,人家儿夜啼。
四更五更后,往往催鸣鸡。
东边是空庭,空庭清风多。
吟声上河汉,河汉生银波。
移声入明月,桂树无停柯。
蟾蜍不得睡,狡兔将奈何。
清风却下来,直入淮之水。
不知淮东西,波浪如何止。
清风清风不复住,复住射阳湖上路。
宁知烈士怨曹袁,义鬼哀哀冤来诉。
此声未可□臧洪,不须更往吴江去。
吴江心中有冤血,冤声吼兮冤气结。
奈何乎湘江亦有独醒夫,醒时何故沈其躯。
当时鱼腹今在无,此声莫过洞庭湖。
僧圆泽传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一、《苏文忠公全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洛师惠林寺,故光禄卿李憕居第。禄山陷东都,憕以居守死之。子源,少时以贵游子豪侈善歌,闻于时。及憕死,悲愤自誓,不仕不娶不食肉,居寺中五十馀年。寺有僧圆泽,富而知音,源与之游,甚密,促膝交语竟日,人莫能测。一日,相约游蜀青城峨眉山。源欲自荆州溯峡,泽欲取长安斜谷路。源不可,曰:「吾已绝世事,岂可复道京师哉」!泽默然久之,曰:「行止固不由人」。遂自荆州路,舟次南浦,见妇人锦裆负罂而汲者,泽望而泣曰:「吾不欲由此者,为是也」。源惊问之。泽曰:「妇人姓王氏,吾当为之子。孕三岁矣,吾不来,故不得乳。今既见,无可逃者。公当以符咒助我速生。三日浴儿时,愿公临我,以笑为信。后十三年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源悲悔而为具沐浴易服,至暮,泽亡而妇乳。三日,往视之,儿见源果笑。具以语王氏,出家财葬泽山下。源遂不果行,反寺中,问其徒,则既有治命矣。后十三年自洛适吴,赴其约,至所约,闻葛洪川畔有牧童扣牛角而歌之。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呼问:「泽公健否」?答曰:「李公真信士。然俗缘未尽,慎勿相近。惟勤修不堕,乃复相见」。又歌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遂去,不知所之。后二年,李德裕奏源忠臣子,笃孝,拜谏议大夫,不就,竟死寺中,年八十。
与颍川先辈书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九、《东观馀论》卷下
予两任江右,今谪官汉东,独足下两有书来。臧洪曰:「仁义岂有常,蹈之为君子」。岂虚言哉!十一月十七日,商英白先辈足下。
臧洪论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三、《淮海集》卷二一、《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三二、《历代名贤确论》卷五三
臣闻臧洪以袁绍不救张超,绝不与通,至于败死。以臣观之,洪实游侠之靡也,岂臣子之义哉?何则?夫欲生而恶死,天下之真情也。然古之君子,或捐躯命,弃亲族,不为苟得者,非不欲生,以其所欲有甚于生而已;触鼎镬,冒锋镝,患有所不避者,非不恶死,以其所恶有甚于死而已。使其所欲未有甚于生,所恶未有甚于死,则君子岂有矫世绝俗,拂其所谓真情者耶?《诗》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君子之常也。传曰:「志士仁人,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君子之变也,不得已而为之者也。世衰道微,士大夫讲学不明,于是始惑于轻重趋舍之际,徒知保身之为易,杀身之为难,不知妄死之与苟生,其失一也。齐有崔氏之难,其臣死者十有馀人,晏子独以为「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以晏子之言论之,洪为张超而死者,果何为也?夫曹操、吕布皆汉之奸臣,然方是时,操挟天子,其势为顺,布背朝廷,其势为逆。使超去逆就顺,绍弗为救,犹或可责,矧叛操而归布,安能责其不救乎?夫张超、袁绍之于洪,虽交有故新,遇有薄厚,然受其表用,则皆主也。使旧主为新主所杀,洪绝之而致死,犹或近义,矧灭超者曹氏,焉得与绍为仇乎?由是言之,洪为张超而死者,果何谓也?孔融尝为管亥所困,太史慈为突重围,求救于先主,先主从之,遂解都昌之急。盖是时俗尚名节甚矣,天下之士惟以然诺不终为愧,祸乱不解为耻,厥志有在,生死以之,故事成则为太史慈,不成则为臧洪。以臣子之义责之,皆罪人也。扬子以要离为蛛螫之靡,聂政为壮士之靡,荆轲为刺客之靡者耶。孟子曰:「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若数子者,可谓伤勇矣,亦足以悲夫!
臧洪论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杨龟山先生集》卷九
臧洪初为张超功曹,后遇袁绍,以为青州刺史,二人之遇洪,其义均矣,而洪之报二人者何其异哉?方曹公围超于雍丘,洪欲赴难,而请兵于绍。袁、曹方睦,而绍之与超素无一日之欢,则雍丘之围,非切于己也,欲其背好用师以济不切之难,则绍之不听未为过。而洪之绝绍,岂亦不量彼己欤?其不屈而死也,盖亦匹夫匹妇之为谅也已。
大闲录序 北宋末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太仓稊米集》卷五一
昔人尝有言:臣愿为良臣,不愿为忠臣。忠臣人之所愿为也,而有所不欲,乃知事君者不幸而至于杀身,岂其本心哉?以其迫于义,势有不得已也。古者为臣之道有二:义与死而已矣。二者相为重轻,犹权衡之低昂不可欺也。重于义则死必轻,重于死则义必轻。然而世之人舍生而取义者常少,偷生而弃义者常多,是殆未明乎死生轻重之说者也。义而死,虽死犹生,其实未尝死也。不义而生,虽生犹死,其实未尝生也。古之人享丰禄,居尊位,平居高目,视天下若不足为者,自以为至极矣。及其临难遇敌,则油然引避以全其躯,视其面目恬无愧色。是何异富室之豢犊豕,虽饫然以饱,腯然以肥,而泯泯然无所闻以老,顾何益于人之国乎?吾知其虽生犹死也。至于蹈鼎镬,甘白刃,慷慨发愤以就一死,则其忠义之节动于天地,感于鬼神,能使忠臣义士为之变色,乱臣贼子为之沮气,载在简册,以传后世,则其风声义概犹炳炳与日月争光焉。吾知其虽死犹生也。夫以死生轻重之说如此其明而人不知,是以考之前古有能奋不顾身以死节刀锯之下者,殆可以一二数而岁月计也。忠义之士旷时而出,固已难矣,幸而有之,则又湮没无闻,不得传于天下后世者,岂胜惜哉?禄山之乱,李憕死之,遂使两河闻风,再固危壁。当时朝廷未甚旌显,其子源以父死贼手,悲愤不仕。至穆宗朝,因李德裕之请,始克褒崇。卢奕为御史中丞,骂贼而死。当时议者犹论洛阳之亡,操兵者任其咎,执法之吏去之可也,委身寇仇,以死谁怼?赖博士独孤及之论,谥议始定。呜呼!李憕首死禄山之难,可谓勇矣。其英伟之节,犹待数十年乃始显白。卢奕被服坐台,正色死难,而懦夫奸人交口沮抑,至朝议纷纭,莫有定论。由是知士非杀身之难,而求知于世者为尤难也。韩退之论张巡、许远,谓二家子弟才下,不能通其父志,遂疑远之后死以谓偷生。且以二子之事在于当时犹或异论,况于既久乎?以其家之子弟尚不明其父之志,况求知于它人乎?余嘉夫握拳嚼齿死节蹈义之士世不常有,复不忍其捐生殒命以就死地,卒之排陷没溺无所闻于世也,因采靖康以来忠臣义士、猛将健夫,下逮闾里田野匹夫庶女,有能死于祸难而可书者,辄随其所闻而录之,以备史官之采焉,名之曰《大闲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