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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妇诗三首(《诗纪》作留郡赠妇诗。) 其一 东汉 · 秦嘉
押词韵第七部
嘉为郡上掾,其妻徐淑,寝疾还家,不获面别,赠诗云尔。(西溪丛话无尔字。○纪容舒玉台新咏考异改上掾为上计。并云。计。宋刻作掾。西溪丛话引此文。注。掾一作计。案汉法。岁终郡国各遣吏上计。郑玄注《周礼》岁终则令群吏致事句。谓若今上计是也。其所遣之吏亦谓之上计。后汉赵壹传。光和元年。举郡上计。《晋书》宣帝纪。建安六年。郡举上计掾。钟嵘诗品直题汉上计秦嘉。嘉及其妻往来书亦并称为郡诣京师。则作计为是。宋刻误也。冯氏《诗纪》又因汉有上郡。遂倒其文为上郡掾。更误中之误矣。)
人生譬朝露,居世多屯蹇。
忧艰常早至,欢会常苦晚。
念当奉时役,去尔日遥远。
遣车迎子还,空往复空返。
省书情凄怆,临食不能饭。
独坐空房中,谁与相劝勉。
长夜不能眠,伏枕独展转。
忧来如循环,匪席不可卷(○玉台新咏一。西溪业话下。广《文选》十。《诗纪》四。又《文选》三十拟今日良宴会诗注引晚一韵作答妇诗。吴棫韵补三引返、卷二韵。○逯案。西溪丛话以此为徐淑所作。失之不察。)。
答秦嘉诗 东汉 · 徐淑
妾身兮不令,婴疾兮来归。
沉滞兮家门,历时兮不差。
旷废兮侍觐,情敬兮有违。
君今兮奉命,远适兮京师。
悠悠兮离别,无因兮叙怀。
瞻望兮踊跃,伫立兮徘徊。
思君兮感结,梦想兮容辉。
君发兮引迈,去我兮日乖。
恨无兮羽翼,高飞兮相追。
长吟兮永叹,泪下兮沾衣(○玉台新咏一。西溪丛话下。广《文选》十。《诗纪》四。)。
答夫秦嘉书 东汉 · 徐淑
出处:全后汉文 卷九十六
知屈圭璋,应奉藏使,策名王府,观国之光,虽失高素皓然之业,亦是仲尼执鞭之操也。自初承问,心愿东还,迫疾惟宜,抱叹而已。日月已尽,行有伴例,想严庄已办,发迈在近。谁谓宋远,企予望之。室迩人遐,我劳如何?深谷逶迤,而君是涉;高山岩岩,而君是越,斯亦难矣。长路悠悠,而君是践;冰霜惨烈,而君是履,身非形影,何得动而辄俱?体非比目,何得同而不离?于是咏萱草之喻,以消两家之思,割今者之恨,以待将来之欢。今适乐土,优游京邑,观王都之壮丽,察天下之珍妙,得无目玩意移,往而不能出耶(《艺文类聚》三十二)!
为誓书与兄弟 东汉 · 徐淑
出处:全后汉文 卷九十六
盖闻君子导人以德,矫俗以礼,是以列士有不移之志,贞女无回二之行。淑虽妇人,窃慕杀身成义,死而后已。夙遘祸罚,丧其所天,男弱未冠,女幼未笄,是以僶俛求生,将欲长育二子,上奉祖宗之嗣,下继祖祢之礼,然后觐于黄泉,永无惭色。仁兄德弟,既不能厉高节于弱志,发明于暗昧,许我他人,逼我干上,乃命官人,讼之简书。夫智者不可惑以事,仁者不可胁以德,晏婴不以白丸临颈改正直之辞,梁寡不以毁形之痛忘执节之义。高山景行,岂不思齐?计兄弟不能匡我以道,博我以文,虽曰既学,吾谓之未也(《御览》四百四十一引杜预《女记》,「淑丧夫守寡,兄弟将嫁之,誓而不许,为书曰:「云云。案《史通》云「徐氏毁形不嫁,哀恸伤生。」《通典》六十九,「晋咸和五年,散骑侍郎贺峤妻于氏上表云:「汉代秦嘉早亡,其妻徐淑乞子而养之。淑亡后,子还所生。朝廷通儒移其乡邑,录叔所养子,还继秦氏之祀。」)。
范丹碑 东汉 · 蔡邕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七十七
先生讳丹,字史云,陈留外黄人,陶唐氏之后也。其在周室,有士会者,为晋大夫,以受范邑,遂以为氏。汉文、景之际,爰自南阳来家于成安,生惠及延。延熹二年,官至司农廷尉。君则其后也。君受天正性,志高行洁,在乎幼弱,固已藐然有烈节矣。时人未之或知,屈为县吏。亟从仕进,非其好也。退不可得,乃托死遁去,亲戚晨知其谋,遂隐窜山中,涉五经,览书传,尤笃《易》、《尚书》,学立道通,久而后归。游集太学,知人审友,苟非其类,无所容纳,介操所在,不顾贵贱。其在乡党也,事长惟敬,养稚惟爱,言行举动,斯为楷式。郡县请召,未尝屈节。甚有备礼招延,虚己迓之者,亦为谋奏,尽其忠直。以处士举孝廉,除郎中、莱芜长。未出京师,丧母行服。故事,服阕后还郎中,君遂不从州郡之政。凡其事君,过则弼之,阙则补之,通清夷之路,塞邪枉之门,举善不拘阶次,黜恶不畏强御。其事繁博,不可详载。雅性谦俭,体勤能苦,不乐假借。与从事荷负徒行,人不堪劳,君不胜其逸。辟太尉府,俄而冠带士咸以群薰,见嫉时政,用受禁锢。君罹其罪,闭门静居,九族中表,莫见其面。晚节禁宽,困于屡空,而性多检括,不治产业,以为卜筮之术,得因吉凶,道治民情,以受薄偿,且无咎累,乃鬻卦于梁、宋之域。好事者觉之,应时辄去。禁既蠲除,太尉张公、司徒崔公前后四辟,皆不就。仕不为禄,故不牵于位;谋不苟合,故特立于时,是则君之所以立节明行,亦其所以后时失途也。年七十有四,中平二年四月卒。太尉张公、衮州刘君、陈留太守淳于君、外黄令刘君佥休命,使诸儒参案典礼,作诔著谥曰贞节先生,昭其功行,录记所履,著旧,刊石树铭,光示来世。
于显贞节,天授懿度。诞兹明哲,允迪德誉。如渊之清,如玉之素。溷之不浊,涅之不污。用行思忠,舍藏思固。伯夷是师,史䲡是慕。荣贫安贱,不吝穹迕。其死善道,遗名之故。身没誉存,休声载路(本集)。
上表言养兄子率为后(咸和五年) 东晋 · 于氏
出处:全晋文
妾昔初奉醮归于贺氏,胤嗣不殖。母兄群从以妾犯七出,数告贺氏,求妾还。妾姑薄氏,过见矜悯,无子归之天命,婚姻之好,义无绝离,故使夫乔多立侧媵。乔仲兄群哀妾之身,恕妾之志,数谓亲属曰:“于新妇不幸无子,若群陶新妇生前男,以后当以一子与之”。陶氏既产澄、馥二男,其后子辉在孕,群即白薄:“若所育是男,以乞新妇”。妾敬诺拜赐,先为衣服,以待其生。辉生之日,洗浴断脐,妾即取还,服药下乳以乳之。陶氏时取孩抱,群恒诃止。婢使有言其本末者,群辄责之。诚欲使子一情以亲妾,而绝本恩于所生。辉百馀日,无命不育。妾诚自悲伤,为之憔悴。姑长上下,益见矜怜。群续复以子率,重见镇抚,妾所以讫心尽力,皆如养辉。故率至于有识,不自知非妾之子也。率生过周,而乔妾张始生子纂。于时群尚平存,不以为疑。原薄及群以率赐妾之意,非惟以续乔之嗣,乃以存妾之身,妾所以得终奉烝尝于贺氏,缘守群信言也。率年六岁,纂年五岁,群始丧亡。其后言语漏泄,而率渐自嫌为非妾所生。率既长,与妾九族内外修姑姨之亲而白谈者,或以乔既有纂,其率不得久安而妾子,若不去,则是与为人后。去年,率即归还陶氏。乔时寝疾,曰:“吾母、兄平生之所共议也。陌上游谈之士,遽能深明礼情?当与公私共论正之”。寻遂丧亡。率既年小,未究大义,动于游言,无以自处。妾亦妇人,不达典仪,唯以闻于先姑,谓妾养率以为己子,非所谓人后也。妾受命不天,婴此茕独,少讫心力,老而见弃,曾无蜾蠃式谷之报,妇人之情,能无怨结?谨备论其所不解六条,其所疑十事如左:
夫礼所谓为人后者,非养子之谓,而世之不深案礼文,恒令此二事以相疑乱,处断所以大谬也。凡言后者,非并时之称,明死乃至丧,生不先养。今乃以生为人子,乱于死为人后,此妾一不解也。今谈者以乔自有纂,不嫌率还本也。原此失礼为后之意,《传》曰:“为人后者孰后?后大宗也”。今乔上非大宗,率不为父后,何系于有纂与无纂乎?此妾二不解也。夫以支子后大宗者,为亲属既讫,无以序昭穆,列亲疏,故系之以宗,使百代不迁,故有立后之制。今以兄弟之子,而比之族人之子后大宗,此妾三不解也。凡为后者,降其本亲一等,以成人之性,奉父母之命,而出身于彼,岂不异婴孩之质,受成长于人,不识所生,惟识所养者乎?鄙谚有之曰:“黄鸡生卵,乌鸡伏之;但知为乌鸡之子,不知为黄鸡之儿”。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今以义合之后,比成育之子,此妾四不解也。《礼传》曰:为人后者为所后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义比于子而恩非子也。故曰为后者异于为子也。今乃以为后之公义,夺育养之至恩,此妾五不解也。与为人后者,自谓大宗无后,族人又既已选支子为之嗣矣。今人之中,或复重为之后,后人者不二之也,自非徇爵,则必贪财,其举不主于仁义,故尤之也。非谓如率为嫡长先定,庶少后生,而当以为讥。此妾六不解也。
妾又闻父母之于子,生与养其恩相半,岂包胞之气重,而长养之功轻?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故服三年”。《诗》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凡此所叹,皆养功也。螟蛉之体,化于蜾蠃;班氏之族,乳虎纪焉。由此观之,哺乳之义,参于造化也。今率虽受四体于陶氏,而成发肤于妾身。推燥居湿,分肌损气,二十馀年,已至成人,岂言在名称之间,而忘成育之功?此妾一疑也。夫人道之亲,父子、兄弟、夫妻,皆一体也。其义,父子,首足也;兄弟,四体也;夫妻,判合也。夫唯一体之亲,故曰兄弟之子犹己子,故以相字也。今更以一体之亲,拟族人之疏;长养之实,比出后之名:此妾二疑也。夫子之于父母,其情一也。而有以父之尊,厌母之亲;以父之故,断母之恩;以父之命,替母之礼;其义安取?盖取尊父命也。凡嫡庶不分,惟群所立,是君命制于臣也。慈母如母,生死弗怠,是父命之行于子也。妾之母率,尊命则由群之成言,本义则乔之犹子,计恩则妾之怀抱。三者若此,而今弃之,此妾三疑也。诸葛亮无子,取兄瑾子乔为子,乔本字仲慎,及亮有子瞻,以乔为嫡,故改字伯松,不以有瞻而遣乔也。盖以兄弟之子犹己子也。陈寿云:“乔卒之后,诸葛恪被诛,绝嗣,亮既自有后,遣乔子攀还嗣瑾祀”。明恪不绝嗣,则攀不得还。亮近代之纯贤,瑾正达之士,其兄弟行事如此,必不陷子弟于不义,而犯非礼于百代。此妾四疑也。《春秋传》曰:“陈女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言为己子,取而字之。《传》又曰“为人后者为之子”,往而承之也。取而字之者,母也;往而承之者,子也。在母,母之仁也。则蜾蠃之育螟蛉;在子,子之义也。则成人之后大宗也。苟能别以为己子与为后之子不同文也,则可与求礼情矣。以义相况,则宗犹父也,父犹母也。庄姜可得子戴妫之子,系之于夫也;兄弟之子可以为子,系之于祖也。名例如此,而论者弗寻,此妾五疑也。董仲舒命代纯儒,汉朝每有疑议,未尝不遣使者访问,以片言而折中焉。时有疑狱曰:“甲无子,拾道弃弃儿乙养之以为子。及乙长,有罪杀人,以状语甲,甲藏匿乙。甲当何论”?仲舒断曰:“甲无子,振活养乙,虽非所生,谁与易之!《诗》云‘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春秋》之义,‘父为子隐’,甲宜匿乙”。诏不当坐。夫异姓不相后,礼之明禁,以仲舒之博学,岂暗其义哉!盖知有后者不鞠养,鞠养者非后,而世人不别,此妾六疑也。又一事曰:甲有子乙以乞丙,乙后长大而丙所成育。甲因酒色谓乙曰:“汝是吾子”。乙怒,杖甲二十。甲以乙本是其子,不胜其忿,自告县官。仲舒断之曰:“甲生乙,不能长育以乞丙,于义已绝矣!虽杖甲,不应坐”。夫拾儿路旁,断以父子之律,加杖所生,附于不坐之条,其为予夺,不亦明乎!今说者不达养子之义,唯乱称为人后,此妾七疑也。汉代秦嘉早亡,其妻徐淑乞子而养之。淑亡后,子还所生。朝廷通儒移其乡邑,录淑所养子,还继秦氏之祀。异姓尚不为嫌,况兄弟之子!此妾八疑也。吴朝周逸,博达古今。逸本左氏之子,为周氏所养,周氏又自有子,时人不达者亦讥逸。逸敷陈古今,故卒不复本姓,识学者咸谓为当矣。此妾九疑也。为人后者止服所后,而为本父服周,一也;女子适人降所生,二也;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三也;诸侯之庶子,不得服其母,四也;庶子为王,不敢服其母,五也。凡此五者,非致人情,《礼》称以义断恩,节文立焉。率情立行者,戎狄之道也。患世人未能错综礼文,表里仁义,乱于大伦,故汉哀,以诸侯嗣天子,各还尊其私亲,以为得周公严父之义,而不知其大悖国典。夫未名之子,死而不哭;既名之后,哭而不服;三殇之差,及至齐斩:所禀所受,其体一也,而长幼异制,等级若此。又今世人生子,往往有杀而不举者,君子不受不慈之责,有司不行杀子之刑,六亲不制五服之哀,宾客不修吊问之礼,岂不以其蠢尔初载,未夷于人乎?生而杀之如此,生而弃之,受成长于他人,则追名曰“本吾子也”,乃全责以父子之恩,自同长养之功,此妾十疑也(《通典》六十九)。
汉庐江太守范式碑 魏晋 · 阙名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五十六
君讳式,字巨□□□□□□□功存有夏,实曰御龙;□胙商周,世昭其隆。晋主夏盟,有士会者,光演弘谟,翼崇霸业,锡邑命族,实为范氏,则其后也。君禀灵醇之茂度,体玄亮之殊高,徽柔懿恭,明允笃恕,九德靡爽,百行渊备,弘道耽艺,恢韬坟籍,探赜研机,罔深不入;苦乃立德隆礼,树节宝真;忠谅足以弼国,笃友足以辅仁;用能昭其洪懿,声充宇甸。接华彦于汝坟,润枯毙于荆汉,超管鲍之遐踪,信灵评乎炳焕,是以□化泉流,芳□鸿奋;耀仁阐于权舆,济俗侔乎皇训;群公伟焉,弓旌盈路。再让考□□□三府举高第侍御史,拜冀州刺史,纠剔瑕慝,六教允施。翰飞肃于鹰扬,典荆□□轨□,帝□其勋,迁庐江太守。拟泰和以陶化,昭八则以隆治,弥□弘略,惠训亡倦,□□协□□□清源之深闳,宝疏氏之至顺,以疾告辞,韬光潜耀,咏琴书以宁□□□□□□□□□其犹充洽外内,实昭德之奥薮,而仪民之渊表也。未亮三事,□□□终□□□□□□常山相暨子泛孙而胤嗣罔继。粤青龙三年正月丙戌,县长汝南薛□□□□□□□感灵墠之不飨,思隆懿模,以绍奕世,乃与县之硕儒,咨典谟之中□同宗□□□之胄,昭告祖考,俾守厥祀,本支著宣融之祚,人神协休茂之庆焉,礼也。于是乡□□上计掾,翟循州部泰山从事史翟邵等,佥以为君虽辉名载籍,光飏前列,而灵坟亡□,仪问靡述。遂相与略依旧传,昭撰景行,刊铭树墓,以声百世,其辞曰:
于昭上德,实唐之胤。诞表灵和,蹈规履信。穷神周览,祗道之训。迈德徽犹,鸿渐□奋。秽彼夸毗,宝此醇懿。以文会友,以仁翼□。敷化济殖,群生以遂。永言孝思,民之攸暨。如何昊天,不信其轨!明德不报,胤胙亡纪。爰辑训典,询尔髦士。育兹赫□,以永遐祉。诒厥孙谋,耀于万祀(碑拓本,又宋拓本,又《隶释》十九)。
咏贞妇彭城刘氏诗 北魏 · 高允
四言诗
渤海封卓妻刘氏。彭城人。成婚一夕。卓官于京师。以事见法。刘氏在家。忽形梦想。知卓已死。哀泣不止。经旬凶问果至。遂愤叹而终。时人比之秦嘉妻云。高允念其义高而名不著。乃为之《诗》曰:
两仪正位,人伦肇甄。
爰制夫妇,统业承先。
虽曰异族,气犹自然。
生则同室,终契黄泉。(一章)
封生令达,卓为时彦。
内协黄中,外兼三变。
谁能作配,克应其选。
寔有华宗,挺生淑媛。(二章)
京野势殊,山川乖互。
乃奉王命,载驰在路。
公务既弘,私义获著。
因媒致币,遘止一暮。(三章)
率我初冠,眷彼弱笄。
形由礼比,情以趣谐。
忻愿难常,影迹易乖。
悠悠言迈,戚戚长怀。(四章)
时值险屯,横离尘网。
伏锧就刑,身分土壤。
千里虽遐,应如影响。
良嫔洞感,发于梦想。(五章)
仰惟亲命,俯寻嘉好。
谁谓会浅,义深情到。
毕志守穷,誓不二醮。
何以验之,殒身是效。(六章)
人之处世,孰不厚生。
心存于义,所重则轻。
结愤钟心,甘就幽冥。
永捐堂宇,长辞母兄。(七章)
茫茫中野,翳翳孤丘。
葛蔂冥蒙,荆棘四周。
理苟不昧,神必俱游。
异哉贞妇,旷世靡俦(○魏书《列女传》。《诗纪》百八。)。(八章)
诗品中 其二 南梁 · 钟嵘
出处:全梁文卷五十五
汉上计秦嘉,嘉妻徐淑诗,夫妻事既可伤,文亦凄怨。为五言者,不过数家,而妇人居二。徐淑叙别之作,亚于《团扇》矣。
燕歌行 北周 · 庾信
代北云气昼昏昏,千里飞蓬无复根。
寒雁嗈嗈渡辽水,桑叶纷纷落蓟门。
晋阳山头无箭竹,疏勒城中乏水源。
属国征戍久离居,阳关音信绝能疏。
愿得鲁连飞一箭,持寄思归燕将书。
渡辽本自有将军,寒风萧萧生水纹。
妾惊甘泉足烽火,君讶渔阳少阵云。
自从将军出细柳,荡子空床难独守。
盘龙明镜饷秦嘉,辟恶生香寄韩寿。
春分燕来能几日,二月蚕眠不复久。
洛阳游丝百丈连,黄河春冰千片穿。
桃花颜色好如马,榆荚新开巧似钱。
蒲桃一杯千日醉,无事九转学神仙。
定取金丹作几服,能令华表得千年(○本集二。文苑英华百九十六。《乐府诗集》三十二。庾开府诗集下。《诗纪》百十四。又《类聚》四十二引根、门、源、居、疏、书、军、滨、云、柳、守、寿、连、穿、钱、仙、年十七韵。)。
对烛赋 北周 · 庾信
出处:全后周文卷九
龙沙雁塞早应寒,天山月没客衣单。灯前桁衣疑不亮,月不穿针觉最难。刺取灯花持炷烛,还却灯檠下独盘。铸凤衔莲,图龙并眠,烬高疑数剪,心湿暂难然。铜荷承泪蜡,铁铗染浮烟。本知雪光能映纸,复讶灯花今得钱。莲帐寒檠窗拂曙,筠笼熏火香盈絮,傍垂细溜,上绕飞蛾,光清寒入,焰暗风过。楚人缨脱尽,燕君书误多。夜风吹,香气随,郁金苑,芙蓉池。秦嘉辟恶不足道,汉武胡香何物奇。晚星没,芳芜歇,还持照夜游,讵减西园月(《艺文类聚》八十,《初学记》二十五)。
中妇织流黄 北齐 · 卢询祖
押麻韵
别人心已怨,愁空日复斜。
然香望韩寿,磨镜待秦嘉。
残丝愁绩烂,馀织恐缣(乐府作嫌。)赊。
支机一片石,缓转独轮车。
下帘还忆月,挑灯更惜花。
似天河上景,春时织女家(○《乐府诗集》三十五作陈卢询。《诗纪》百十作卢询。○《诗纪》另别卢询于询祖后。并注云。名见《颜氏家训》。曰范阳卢询。疑即卢询祖也。乐府作陈人。逯按。乐府盖误作陈脱去祖字。今姑列卢询祖下。)。
咏人聘妾仍逐琴心诗 陈朝 · 伏知道
押灰韵
春色转相催,佳人心自回。
长卿琴已弄,秦嘉书未来。
挂冠易分绶,荐枕缺因媒。
染香风即度,登垣花正开。
贞楼若高下,如何上阳台(○《类聚》十八。《诗纪》百七。)。
论选举疏 唐 · 薛登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一
臣闻国以得贤为宝。臣以举士为忠。是以子皮之让国侨。鲍叔之推管仲。燕昭委兵于乐毅。苻坚托政于王猛。及子产受国人之谤。夷吾贪共贾之财。昭王赐辂马以止谗。永固戮樊世以除谮。处猜嫌而益信。行閒毁而无疑。此由识之至而察之湥也。至若宰我见愚于宣尼。逄萌被知于文叔。韩信无闻于项氏。毛遂不齿于平原。此失士之故也。是以人主受不肖之士则政乖。得贤良之佐则时泰。故尧资八元而庶绩其理。周任十乱则天下和平。由是言之。则知士不可不察而官不可妄授也。何者。比来举荐。多不以才。假誉驰声。互相推奖。希润身之小计。忘臣子之大猷。非所以报国求贤。副陛下翘翘之望者也。臣窃窥古之取士。实异于今。先观名行之源。考其乡邑之誉。崇礼让以励已。明节义以标信。以敦朴为先最。以雕虫为后科。故人崇劝让之风。士去轻浮之行。希仕者必修贞确不拔之操。行难进易退之规。众议以定其高下。郡将难诬于曲直。故计贡之贤愚。即州将之荣辱。秽行之彰露。亦乡人之厚颜。是以李陵降而陇西惭。干木隐而西河美。名胜于利。故小人之道消。利胜于名。则贪暴之风扇。是知化俗之本。须摈轻浮。昔冀缺以蹈礼升朝。则晋人知礼。文翁以儒术化俗。则蜀士崇儒。燕昭好马。则骏马来庭。叶公好龙。则真龙入室。由是言之。未有上之所好而下不从其化者也。自七国之季。虽杂纵横。而汉代求才。犹徵百行。是以礼节之士。敏德自修。闾里推高。然后为府寺所辟。魏氏取人。尤爱放达。晋宋之后。祗重门资。奖为人求官之风。乖授职惟贤之义。有梁荐士。雅好属词。陈氏贤。特珍赋咏。故其俗以诗酒为重。不以修身为务。逮至隋室。馀风尚存。开皇中。李谔论之于文帝曰。魏之三祖。更好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虫之小艺。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惟是风云之状。代俗以此相高。朝廷以兹择士。故文笔日繁。其政日乱。帝纳李谔之策。由是下制。禁断文笔浮词。其年泗州刺史司马幼之以表不典实得罪。于是风俗改励。政化大行。炀帝嗣兴。又变前法。置进士等科。于是后生之徒。复相仿效。因陋就寡。赴速邀时。缉缀小文。名之策学。不以指实为本。而以浮虚为贵。有唐纂历。虽渐革于前非。陛下君临。思察才于共理。树本崇化。惟在旌贤。今之举人。有乖事实。乡议决小人之笔。行修无长者之论。策第喧竞于州府。祈恩不胜于拜伏。或明制才出。试遣搜扬。则驱驰府寺之门。出入王公之第。上启陈诗。惟希咳唾之泽。摩顶至足。冀荷提携之恩。故俗号举人。皆称觅举。觅为自求之意。未是人知之辞。察其行而度其材。则人品于此见矣。徇已之心切。则至公之理乖。贪仕之性彰。则廉洁之风薄。是知府命虽高。异叔度勤勤之让。黄门已贵。无秦嘉耿耿之辞。纵不能抑已推贤。亦不肯待于三命。岂与夫白驹皎皎。不杂风尘。束帛戋戋。荣高物表。校量其广狭也。是以耿介之士。羞自拔而致其辞。循常之人。舍其疏而取其附。故选司补授。喧然于礼闱。州贡宾王。争讼于阶闼。谤议纷合。浸以成风。夫竞荣者必有竞利之心。谦逊者亦无贪贿之累。自非上智。焉能不移。在于中人。理由习俗。若重谨厚之士。则怀禄者必崇德以洁已。若开趋竞之门。则邀仕者皆戚施而附会。附会则百姓罹其弊。洁已则兆庶蒙其福。故风化之渐。靡不由兹。今访乡闾之谈。惟祗归于里正。纵使名亏礼则。罪挂刑章。或冒籍以偷资。或邀勋而窃级。假其不义之赂。即是无犯乡闾。岂得比郭有道之铨量。茅容望重。裴逸人之奖拔。夏统名高。语其优劣也。祗如才应经邦之流。惟令试策。武能制敌之例。只验弯弧。若其文擅清奇。便充甲第。藻思微减。便即告归。以此取人。恐乖事实。何者。乐广假笔于潘岳。灵运词高于穆之。平津文劣于长卿。子建笔丽于荀彧。若以射策为最。则潘谢曹马。必居孙乐之右。若使协赞机猷。则安仁灵运。亦无裨附之益。由此言之。不可一槩而取也。至如武艺。则赵云虽勇。资诸葛之指撝。周勃虽雄。乏陈平之计略。若使樊哙居萧何之任。必失指纵之机。使萧何入戏下之军。亦无免主之效。斗将长于摧锋。谋将审于料事。是以文泉聚米。知隗嚣之可图。陈汤屈指。识乌孙之自解。八难之谋设。高祖追惭于郦生。九拒之计穷。公输息心于伐宋。谋将不长于弓矢。良相宁资于射策。岂与夫元长自表。妄饰词锋。曹植题章。虚飞丽藻。校量其可否也。伏愿陛下降明制。颁峻科。千里一贤。尚不为少。侥倖冒进。须立堤防。断浮虚之饰词。收实用之良策。不取无稽之说。必求忠谠之言。文则试以效官。武则令其守禦。始既察言观行。终亦循名责实。自然侥倖滥吹之伍。无所藏其妄庸。故晏婴云。举之以语。考之以事。寡其言而多其行。拙于文而工于事。此取人得贤之道也。其有武艺超绝。文锋挺秀。有效伎之偏用。无经国之大才。为军锋之爪牙。作词赋之标准。自可试凌云之策。练穿札之工。承上命而赋甘泉。禀中军而令赴敌。既有随材之任。必无负乘之忧。臣谨按吴起临战。左右进剑。吴子曰。夫提鼓挥桴。临难决疑。此将事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谨按诸葛亮临戎不亲戎服。领蜀兵于渭南。宣王持劲卒不敢当。此岂弓矢之用也。谨按杨得意诵长卿之文。武帝曰。恨不与此人同时。及相如至。终于文园令。不以公卿之位处之者。盖非其所任故也。谨按汉法。所举之主。终身保任。扬雄之坐田仪。责其冒荐。成子之居魏相。酬于得贤。赏罚之令行。则请谒之心绝。退让之义著。则贪竞之路销。自然朝廷无争禄之人。选司有撝谦之士。仍请宽立年限。容其采访汰。堪用者试令职守。以观能否。参验行事。以别是非。不实免王丹之官。得人如翟璜之赏。自然见贤不隐。食禄不专。荀彧进钟繇郭嘉。刘陶荐李膺朱穆。势不云远。有称职者受荐贤之赏。滥举者抵欺罔之罪。自然举得才行。则君子之道长矣。
七夕感逝 唐 · 宋务光
五言排律 押支韵
生代日何短,徂迁岁欲期。
始闻春鸟思,溘见凉云滋。
皎皎河汉匹,三秋会有期。
嗟嗟瑟琴偶,一去无还时。
晴壁看遗挂,虚檐想步綦。
流芳行处歇,空色梦中疑。
昔有秦嘉赠,今为潘岳诗。
百忧人自老,玄发新成丝。
泰娘歌(并引) 中唐 · 刘禹锡
创作地点:湖南省常德市
并引:泰娘本韦尚书家护讴者,初尚书为吴郡,得之,命乐工诲之琵琶,使之歌且舞,无几何,尽得其术,居一二岁,携之以归京师。京师多新声善工,于是又捐去故技,以新声度曲,而泰娘名字,往往见称于贵游之间。元和初,尚书薨于东京,泰娘出居民间,久之,为蕲州刺史张逊所得。其后逊坐事,谪居五武陵郡,逊卒,泰娘无所归,地荒且远,无有能知其容与艺者,故日抱乐器而哭,其音焦杀以悲(其音焦杀以悲雒)。客闻之,为歌其事以续于乐府云。
引用典故:占鵩
泰娘家本阊门西,门前绿水环金堤。
有时妆成好天气,走上皋(一作高)桥折花戏。
风流太守韦尚书,路傍忽见停隼旟。
斗量明珠鸟传意,绀幰迎入专城居。
长鬟如云衣似雾,锦茵罗荐承轻步。
舞学惊鸿水榭春,歌传(一作撩)上客兰堂暮。
从郎西入帝城中,贵游簪组香帘栊。
低鬟缓视抱明月,纤指破拔生胡风。
繁华一旦有消歇,题剑无光履声绝。
洛阳旧宅生草莱,杜陵萧萧松柏哀。
妆奁虫网厚如茧,博山炉侧倾寒灰。
蕲州刺史张公子,白马新到铜驼里。
自言买笑掷黄金,月堕云中(一作月坠云收)从此始。
安知鵩鸟座隅飞,寂寞旅魂招不归。
秦嘉(一作家)镜有前时结,韩寿香销故箧衣。
山城少人江水碧,断雁哀猿风雨夕。
朱弦已绝为知音,云鬓未秋私自惜。
举目风烟非旧时,梦寻(一作归)归路乡多参差。
如何将此千行泪,更洒湘江斑竹枝。
送叶令谦甫序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四、《龙云集》卷二五
前年秋,予就试乡有司,八邑之士会者以千数。时天久不雨,黄尘涨空,衢道中气如蒸,行者止,惫者屏气以息。而予适卧病西城,间则闻户外足迹所如,往往终日不绝(〔一〕),诋诃禁护,若与处显者争先后,甚者至于车摩毂而马衔尾也。窃以谓方是时能不惮烦促,冒炎溽,为奔走计,是必趋权势,贾场屋声誉,雄张阔视,急于自售者之所为也。且人相与奔竞角逐如此,而独匡坐酣寝,则尚谁有念我者。既而客有踵门道谦甫之贤,则因曰:「是尝语我知道者,以子为真,无以易矣,徒慨他日未尝见也」。予应之曰:「夫履舄不交乎其庭,声音笑貌未始接于盼睐舒徐之顷,于其泛而往也,初无车马足迹之劳。而坐使人称誉己,宁有是事耶」?既数日,余以报罢闻,客复有见过者,则又曰:「谦甫盖尝怜子之不幸而见斥于有司矣,欲子之显且不踬殊汲汲也」。予于是翻然而思曰:嗟乎!古之人固有连墙不相谒请,而容声闻达者,彼其于己惟无所待而后足,故取信于人也易。今以孤立数奇之踪,人前轩而后轾,时已运而念不可复得,则宜其晻暧颠踬,久幽不远。而谦甫乃笃于见取如是,独何可自壅于阨穷憔悴之中,尚留滞而不见也?明年春,会抵它邑,道出庐陵,因求见所谓谦甫者。至则色愉然而和,气休然以平,收以一而借之二,略其短而不遗其长,果谦甫也。于是时即焉,则谦甫之奖引日益加甚。夫以谦甫之贤,在士大夫间当未多其比,其所许可,宜亦不至于妄借。使庸人腐夫得其一言,尚当刮垢涤污,夸闾巷而诧众凡,况万万有不止乎此者。他日万一有望乎人者与谦甫居,问其平时所知识,与其尝与游焉,而在所奖借者,虽去之滋久,而隔之弥远,吾固知谦甫独能道吾髣髴,以塞问者之责。已而与吾身穷达贵贱相为傅会,而无差毫发,则天下言知人者,当自叶公始。而弇其受知者也,可无勉焉?谦甫之材能政事,士多能言之。于其去也,姑诵吾所以得于谦甫者为送。熙宁丁巳三月日序。
颜鲁公祠堂记 北宋 · 唐庚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唐先生文集》卷一五、《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六、《圣宋文选》卷二三、《皇朝文鉴》卷八四、《古今事文类聚》别集卷二一、《古文集成》卷一一、《名山胜概记》卷四四、《文章辨体汇选》卷五九三、同治《南部县志》卷二八 创作地点:四川省南充市阆中市
上元中,颜鲁公为蓬州长史,过新政,作《离堆记》四百馀言,书而刻之石壁上。字径三寸,虽崩坏剥裂之馀,而典刑具在,使人见之,凛然也。元符三年,余友马强叔来尹是邑,始为公作祠堂于其侧,而求文以为记。余谓仁之胜不仁久矣,然有时乎不胜,而反为所陷焉者,命也。史臣论公晚节偃蹇,为奸臣所挤,见陨贼手。是未必然。公孙丞相以仲舒相胶西,梁冀以张纲守广陵,李逢吉以韩愈使镇州,而庐杞以公使希烈,其用意正相类尔。然于数君子者,终不能有所伤,而公独不免于虎口。由是观之,士之成败存亡,岂不有命耶?而小人轩然自以为得计,不亦谬乎?且吾闻古之尚友者,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诵其诗,读其书,思见其人而不可得,则方且欲招屈子于江滨,起士会于九原。盖其志之所愿,则超然相慕于数千百载之外,而况于公乎?公之功名事业既已绝人,而文字之妙亦不可及,因其心画之所在而祠之,此亦昔人尚友之意也。尝试与强叔登离堆,探石堂,观其遗迹,而味其平生,则公之精神风采,犹或可以想见也夫!年月日记。
镜 宋 · 龙辅
五言绝句 押麻韵
徐淑古铜镜,背多青绿花。
收藏敢轻慢,曾得照秦嘉。
渡江云 次赵元父韵 宋末元初 · 张炎
押麻韵
锦香缭绕地,深灯挂壁,帘影浪花斜。
酒船归去后,转首河桥,那处认纹纱。
重盟镜约,还记得、前度秦嘉。
惟只有、叶题堪寄,流不到天涯。
惊嗟。
十年心事,几曲阑干,想萧娘声价。
闲过了、黄昏时候,疏柳啼鸦。
浦潮夜涌平沙白,问断鸿、知落谁家。
书又远,空江片月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