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又上宣帝书 西汉 · 乌孙昆弥
出处:全汉文 卷六十三
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令复尚汉公主,结婚重亲,畔绝匈奴,愿聘马骡各千匹(《汉书·西域传》下:元康二年,乌孙昆弥因常惠上书。又见《萧望之传》,有删节,文亦小异。)。
上昭帝书 西汉 · 乌孙公主解忧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七
匈奴发骑田车师,车师与匈奴为一,共侵乌孙,惟天子救之(《汉书·常惠传》,又见《西域传》下:昭帝时公主上书。)!
上宣帝书 西汉 · 乌孙公主解忧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七
匈奴复连发大兵侵击乌孙,取车延、恶师地,收人民去,使使谓乌孙趣持公主来,欲隔绝汉。昆弥愿发国半精兵,自给人马五万骑,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弥(《汉书·西域传》下:宣帝初即位,公主及昆弥皆遣使上书言。又见《常惠传》,小异。案公主与昆弥各自上书,史家合并载之,故与《匈奴传》小异。)。
奏请击龟兹 西汉 · 常惠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八
龟兹尝杀校尉赖丹,未伏诛,请便道击之(《汉书·常惠传》:宣帝复遣惠持金币赐乌孙贵人有功者,惠因奏请。)。
理甘延寿陈汤疏 西汉 · 刘向
出处:全汉文 卷三十六
郅支单于囚杀使者吏士以百数,事暴扬外国,伤威损重,群臣皆闵焉。陛下赫然欲诛之,意未尝有忘。西域都护延寿、副校尉汤承圣指,倚神灵,总百蛮之君,揽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绝域,遂蹈康居,屠五重城,搴歙侯之旗,斩郅支之首,悬旌万里之外,扬威昆山之西,扫谷吉之耻,立昭明之功,万夷慑伏,莫不惧震。呼韩邪单于见郅支已诛,且喜且惧,乡风驰义,稽首来宾,愿守北藩,累世称臣。立千载之功,建万世之安,群臣之勋莫大焉。昔周大夫方叔、吉甫为宣王诛猃狁而百蛮从,其《诗》曰:「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易》曰:「有嘉折首,获匪其丑」。言美诛首恶之人,而诸不顺者皆来从也。今延寿、汤所诛震,虽《易》之折首、《诗》之雷霆不能及也。论大功者不录小过,举大美者不疵细瑕。《司马法》曰「军赏不逾月」,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盖急武功,重用人也。吉甫之归,周厚赐之,其《诗》曰:「既甫燕喜,吉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犹以为远,况万里之外,其勤至矣!延寿、汤既未获受祉之报,反屈捐命之功,久挫于刀笔之前,非所以劝有功厉戎士也。昔齐桓公前有尊周之功,后有灭项之罪,君子以功覆过而为之讳行事。贰师将军李广利损五万之师,靡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而仅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母鼓之首,犹不足以复费,其私罪恶甚多。孝武以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遂封拜两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馀人。今康居国强于大宛,郅支之号重于宛王,杀使者罪甚于留马,而延寿、汤不烦汉士,不费斗粮,比于贰师,功德百之。且常惠随欲击之乌孙,郑吉迎自来之日逐,犹皆裂土受爵。故言威武勤劳则大于方叔、吉甫,列功覆过则优于齐桓、贰师,近事之功则高于安远、长罗,而大功未著,小恶数布,臣窃痛之。宜以时解县通籍,除过勿治,尊宠爵位,以劝有功(《汉书·陈汤传》)。
上书谏勿许单于朝 其二 西汉 · 扬雄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二
臣闻《六经》之治,贵于未乱,兵家之胜,贵于未战。二者皆微,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单于上书求朝,国家不许而辞之,臣愚以为汉与匈奴从此隙矣。本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其不可使隙甚明。臣不敢远称,请引秦以来明之:
以秦始皇之强,蒙恬之威,带甲四十馀万,然不敢窥西河,乃筑长城以界之。会汉初兴,以高祖之威灵,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士或七日不食。时奇谲之士,石画之臣甚众,卒其所以脱者,世莫得而言也。又高皇后尝忿匈奴,群臣庭议,樊哙请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曰:「哙可斩也,妄阿顺指」!于是大臣权书遗之,然后匈奴之结解,中国之忧平。及孝文时,匈奴侵暴北边,候骑至雍甘泉,京师大骇,发三将军屯细柳、棘门、霸上以备之,数月乃罢。孝武即位,设马邑之权,欲诱匈奴,使韩安国将三十万众侥于便地,匈奴觉之而去,徒费财劳师,一虏不可得见,况单于之面乎!其后深惟社稷之计,规恢万载之策,乃大兴师数十万,使卫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馀年。于是浮西河,绝大幕,破窴颜,袭王庭,穷极其地,追奔逐北,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以临瀚海,虏名王贵人以百数。自是之后,匈奴震怖,益求和亲,然而未肯称臣也。
且夫前世,岂乐倾无量之费,役无罪之人,快心于狼望之北哉?以为不壹劳者不久佚,不暂费者不永宁,是以忍百万之师,以摧饿虎之喙,运府库之财,填卢山之壑,而不悔也。至本始之初,匈奴有桀心,欲掠乌孙,侵公主,乃发五将之师十五万骑猎其南,而长罗侯以乌孙五万骑震其西,皆至质而还。时鲜有所获,徒奋扬威武,明汉兵若雷风耳。虽空行空反,尚诛两将军。故北狄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逮至元康、神爵之间,大化神明,鸿恩溥洽,而匈奴内乱,五单于争立,日逐、呼韩邪携国归化,扶伏称臣,然尚羁縻之,计不颛制。自此之后,欲朝者不距,不欲者不强。何者?外国天性忿鸷,形容魁健,负力怙气,难化以善,易隶以恶,其强难诎,其和难得。故未服之时,劳师远攻,倾国殚货,伏尸流血,破坚拔敌,如彼之难也;既服之后,慰荐抚循,交接赂遗,威仪俯仰,如此之备也。往时尝屠大宛之城,踏乌桓之垒,探姑缯之壁,籍荡姐之场,艾朝鲜之旃,拔两越之旗,近不过旬月之役,远不离二时之劳,固已犁其庭,扫其闾,郡县而置之,云彻席卷,后无馀灾。惟北狄为不然,真中国之坚敌也,三垂比之悬矣,前世重之兹甚,未易可轻也。
今单于归义,怀款诚之心,欲离其庭,陈见于前,此乃上世之遗策,神灵之所想望,国家虽费,不得已者也。奈何距以来厌之辞,疏以无日之期,消往昔之恩,开将来之隙!夫款而隙之,使有恨心,负前言,缘往辞,归怨于汉,因以自绝,终无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谕之不能,焉得不为大忧乎!夫明者视于无形,聪者听于无声,诚先于未然,即蒙恬、樊哙不复施,棘门、细柳不复备,马邑之策安所设,卫、霍之功何得用,五将之威安所震?不然,壹有隙之后,虽智者劳心于内,辩者毂击于外,犹不若未然之时也。且往者图西域,制车师,置城郭都护三十六国,费岁以大万计者,岂为康居、乌孙能逾白龙堆而寇西边哉?乃以制匈奴也。夫百年劳之,一日失之,费十而爱一,臣窃为国不安也。惟陛下少留意于未乱未战,以遏边萌之祸(《汉书·匈奴传》)。
谢中常惠倒提 元末明初 · 陈谟
五言律诗 押齐韵
扶衰得倒提,散步任东西。
花柳宜烟渚,溪山爱雪泥。
酒壶挑可远,竹户啄须低。
只恐穿林石,铜声惊鸟啼。
苏武归汉图一首 北宋 · 沈辽
押词韵第十八部
苏武不辱汉(原作漠,据四库本改)廷节,生辞匈奴归北阙。
胡服椎髻李将军,反袂悲号与武别。
阴山茫茫天将雪,北风吹旗旗欲裂。
金瓶酾酒具未设,胡儿解鞍沙上歇。
使者左骖(四库本作佩)黄金玦,紫骝白颠推奇骨。
山前牧羊原野阔,汉(浙局本作漠)日正斜发未(《四库》本作归使)发。
从官挥涕不敢谒,掺袪欲究胸中说。
青海厄穷十九年,来时壮强今白发。
同行吏士半物故,韬中节旄尽落脱。
将军鸷忿不可夺,老母已诛族已灭。
心知罪恶上通天,甘死胡尘同断蘖。
功名逆顺虽不类,胡汉死生从此决。
夙昔遗芳在图史,追想山川一骚屑。
巧工寓意在恍惚,墨妙笔精世称绝。
唯有千秋不断情,至今亭亭陇头月(自注:余昔得胡马四轴,其间旗帜人物若有行者。从永仲博得胡马二,从伯昌博得苏武别李陵凡三人,绢素之色,与昔所收大相若,遂合而标之为六轴,名苏武别李陵图焉。从官乃常惠也。)。
复故司空张华封爵诏(二年) 晋 · 晋惠帝
出处:全晋文卷七
夫爱恶相攻,佞邪丑正,自古而有。故司空、壮武公华竭其忠贞,思翼朝政,谋谟之勋,每事赖之。前以华弼济之功,宜同封建,而华固让至于八九,深陈大制不可得尔,终有颠败危辱之虑,辞义恳诚,足劝远近。华之至心,誓于神明。华以伐吴之勋,受爵于先帝。后封既非国体,又不宜以小功逾前大赏。华之见害,俱以奸逆图乱,滥被枉贼。其复华侍中、中书监、司空、公、广武侯,及所没财物与印绶符策,遣使吊祭之(《晋书·张华传》)。
魏氏春秋评 其八 文聘 东晋 · 孙盛
出处:全晋文 卷六十三
资父事君,忠孝道一。臧霸少有孝烈之称,文聘著垂泣之诚。是以魏武一面,委之以二方之任,岂直壮武见知于仓卒之间哉(《魏志·文聘传》注)?
送亲戚钱尉入国 南宋 · 丁黼
七言律诗 押虞韵
正是朔风吹雪初,行縢结束问征途。
不能刺刺对婢子,已是昂昂真丈夫。
常惠旧曾随属国(自注:《苏武传》苏武中郎将及假吏常惠等。),乌孙今亦病匈奴。
不知汉节归何日,准拟殷勤说汴都(宋方回《瀛奎律髓》卷二四)。
酬德赋 南齐 · 谢朓
出处:全齐文卷二十三
右卫沈侯以冠世伟才,眷予以国士,以建武二年,予将南牧,见赠五言。予时病,既以不堪莅职,又不获复诗。四年,予忝役朱方,又致一首。迫东偏寇乱,良无暇日。其夏还京师,且事宴言,未遑篇章之思。沈侯之丽藻天逸,固难以报章,且欲申之赋颂,得尽其体物之旨。《诗》不云乎:「无言不酬,无德不报。」言既未敢为酬,然所报者寡于德耳。故称之曰酬德赋,其辞曰:
悲夫!四时游之代序,六龙鹜而不息,轻盖靡于骏奔,玉衡劳于拊翼。嗟岁晏之鲜欢,曾阴默以凄恻,玄武伏于重介,宛虹潜以自匿。览斯物之用舍,相群芳之动植,吊悴躯于华省,理衣簪而自敕。思披文而信道,散忿懑于胸臆,嗟民生之知用,知莫深于知己,彼知己之为深,信怀之其何已,牵弱葛之蔓延,寄陵风于松杞,指曲蓬之直达,固有凭于原皋。彼排虚与蹠实,又相鸣于林沚,兴《伐木》于友生,咏《承筐》于君子。矧景行之在斯,方寄言于同耻,求相仁于积习,寓神心于名理。惟敦牧之旅岁,实兴齐之二六,奉武运之方昌,睹休风之未淑,龙楼俨而洞开,梁邸焕其重复。君奉笔于帝储,我曳裾于皇穆,藉风云之化景,申游好于兰菊,结德言而为佩,带芳猷而为服,援雅范以自绥,懿前修之所勖。昔仲宣之发颖,实中郎之倒屣,及士衡之藉甚,托壮武之高义,有杞梓之贞心,协丹采之辉被。伊吾人之陋薄,虽黼藻之何置?惟风雅之未变,知云纲之不廓,譬层栋之将倾,必华榱之先落。翳明离以上宾,属传体于纤萼,周二辉而分崩,挤九鼎于重壑。虽鱼鸟之欲安,骇风川而回薄,微天道之布新,嗟员首其焉托?予窘迹以多悔,块离尤而独处。君纡组于名邦,贻话言于川渚。怅分手于东津,望徂舟而延伫,虑古今之为隔,岂山川之云阻。赖先德之龙兴,奉英灵之电举,事紫泥之密勿,腰青𮉨而容与,沾后惠以朅来,竟卒获其笑语。我舣舟以命徒,将汨徂于南夏,既勖予以炯戒,又引之以风雅,若笙簧之在听,虽舒忧而可假。昔┲病于漳滨,思继歌而莫写。恩灵降之未已,奉京枌而作傅,临邦途之永陌,怀予马于骐馵,望平津而出宿,登崇岗而兴赋。顾归幰之南回,引行镳而东驱,何瑰才之博侈,申赠辞于萱树,指代匠而切偲,比治素而引喻,方含毫而报章,迫纷埃之东鹜。释未位以言归,忽乘驿以南赴,连篇章之莫酬,欲寄言于往句,类铩翮之难矫,似洞源之不注,意搔搔以杼柚,魂营营而驰鹜。尔腰戟于戎禁,我拂剑于郎闱,愿同车以日夜,城望昏而掩扉。时游盘以未极,眷落景之租辉,苦清颜之倏忽,吝欢赏之多违。排重关而休告,知南馆之有依,骖职门以右转,仆望路其如归,忘清漏之不缓,惜晓露之方晞。闻夫君之东守,地隐蓄而怀仙,登金华以问道,得石室之名篇。悟寰中之迫胁,欲轻举而舍旃,离宠辱于毁誉,去夭伐于腥膻。忽携手以上征,跻中皇之修迥,巾帝车之广轼,棹河舟之轻艇,历星术之熠耀,浮天潢之瀴溟,机九转于玉浆,练七明于神鼎,吹万化而不喧,度千春之可并。齐天地于倏忽,安事人间之纡婞哉(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三十三。)。
读史抄 前汉书十八条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漫塘集》卷一八
郑当时好黄老言,而每五日洗沐,尝置驿马长安诸郊,请谢宾客,至明旦,常恐不遍。何胸次扰扰如博极,其言亦若人之流亚也?孟坚谓其不能为醇儒,过矣。
枚乘《再谏吴王书》,其间载齐王杀身等事,皆在吴王败走之后。刘仲冯考之甚详,谓后人增加之。予观韦孟讽谏楚王戊诗,或者以为其子孙敬事述志而作,则乘之《谏吴王书》,其为后人增加也明矣。
灌夫「以服请不宜」,犹言某以有服,故不宜自往请客,后不得已,乃亲往也(师古注非。)。
《史记·张释之传》,盗环事下廷尉治,释之按律盗宗庙服御物者为奏,当弃市。班固第云下廷尉治,案盗宗庙服御物者为奏当弃市,殊失委折。
《灌夫传》改「尝」作「常」,改颍阴侯灌何请孟为校尉作「灌婴」,「陂池」作「波池」,「夫以服请宜往」为「不宜」,皆非是。馀不可悉数。
韩安国和亲议,利害了然,为万世不刊之典,可谓见之明,察之熟矣,宜其执此之见,坚如金石;未见武帝意有所属,乃以有它缪巧为辞,至以身任行师之寄。岂以护军之权,诸将皆属,有以动其心故耶?虽然,马邑之役,所恃者聂一之诈,犹可以有它缪巧为解;它日渔阳之役,右北平之役,岂亦有它缪巧而然耶?士大夫始于事理甚明,终为名利所惑,良可慨叹。
韩安国善遇田甲,李将军乃杀醉尉,量不同矣。
卫青不罪李敢,敬待汲长孺,亦贤矣。
田、窦之争,自韩安国、汲长孺、郑当时外,馀皆莫敢言。韩、郑之言,又持两端,可见当时言者之难。班、马二史于武帝既上食太后后,言是时惟郎中令石建为上分别言两人事。曰分别言两人事,则曲有归矣,建岂其人耶?太史公谓建为郎中令,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极切,至廷见如不能言者,岂亦以是故耶!
汲黯始为九卿,弘、汤为小吏,弘至相封侯,汤为御史大夫,黯犹为右内史。黯时丞史皆与同列,或尊用过之。李广初与从弟李蔡俱为郎,蔡名声下广远甚,蔡封侯拜相,而广不得邑,官不过九卿,广之军吏及士卒或取封侯者二人。姿禀不同,才质各异,其为淹滞,大略相似。
《史记·李广传》,卫青问广等失道状,曰「青欲上书报天子军曲折」,班史增作「失军曲折」,非是。广时但失道,不曾失军也。
元光六年,四将军出击匈奴。卫青为车骑将军,青则卫子夫弟也;公孙贺为轻车将军,贺则子夫姊君孺夫也;公孙敖为骑将军,敖则出卫青于死者也。其后用李广利为贰师将军,事亦类此。夫兵凶器,战危事,而武帝轻于畀付如此,虽卫、霍之师出则成功,而所丧失亦略相当。至于它将,鲜不败衄者,此可以为命将出师者之戒。班固先叙敖与贺得幸之由,继书出军等事,其意微矣。
元狩四年,卫、霍之出,卫青正当坚敌,乃能使单于狼狈遁走,几至失国。资粮于敌,仍烧其积聚以破巢穴,斩首九万九千级。按去病功无大于此者,虽其斩捕数多,而其所直者乃左方兵,与单于亲自临阵事体大不同。去病益封五千八百户,而青不得益封。青分量已过,封之益不益不足深论,但方其张左右翼与单于鏖战之时,杀伤大当,其间谁非冒万死不顾,以图尺寸功者?今也一置不问,常惠、遂成秩不过诸侯相,爵不过关内侯。此盖迫不得已,姑藉以塞众议。至霍去病军,则毫釐之功必计。帝于是失军吏士卒之心矣,其后竟不能复击匈奴,或者此亦其一端欤!
卫、霍斩首捕寇之功,于汉为盛矣。青虽父子俱侯,凡三十四岁,而五侯皆夺,未几以戾太子事遂灭。去病死未几,子死国绝。弟光功烈如此,终亦不免赤族之祸。岂其杀伤过多,天道施报固如此耶!
《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夫以君臣相信之深,犹贵其密,而况于情之疏者乎?武帝建元中,辽东高庙与高园便殿灾。先是,淮南王安入朝,与帝舅丞相武安侯鼢有逆言,归而益横。其后胶西王赵敬、肃王、常山宪王皆数犯法,或至夷灭人家、杀二千石,而淮南、衡山王遂谋反,胶东、江都王亦阴治兵欲应之。丞相鼢复恃贵,恣横于内。于是仲舒借二异以感动武帝,此正纳约自牖之意。但其所言上忤权贵用事之臣,下忤偃蹇不奉法之诸侯,事无大于此者,言之而密犹恐召祸,而舒也暴其私藁,至为他人所得,则其疏甚矣。
仲舒家居,朝廷每有大议,使使者及廷尉张汤就问。史臣谓其对大议皆有明法,而所对谩不见一二。使其所议果有关于朝廷大利害,则不应不载;议之而当,则朝廷又不应用其言而弃其人。使其果不曾有所议,史臣所载又不应尔。盖反覆史臣所载,帝之所遣,非张汤则亦其徒也。言之阿意,在仲舒固有所不忍;言之而正,则固已与使者之意背驰矣,其所以复之君者何如哉!宜其效不概见,而仲舒亦终于不用也。
武帝策仲舒至于再三,何也?帝喜纷更主也。仲舒首篇乃以更化为说,武帝得其辞而不得其意,疑舒之所谓更化则己之所欲变法易令也,故异其对而复策之。制册所言谆乎古帝王沿革之异,意欲仲舒极其所言,大其所更张,故篇末欲明其指略,切磋究之,以称其意。洎仲舒复对,不过谆谆乎礼义教化之事,其他本末度数,事制曲防,皆略而不及,帝始知意向殊异。而中篇犹有所谓改正朔、易服色等语,故复策之,而制册所言尤深切致意于三王同异等语,且谓仲舒之对,为条贯靡竟,统纪未终,篇末戒其悉之究之熟之复之,意欲仲舒条陈世务,使纪纲文章,铿𥔀炳辉,一改当时之旧。而舒之所志,乃在损文用忠等语,则其去帝意远矣。此帝所以绝意仲舒,不复再策,且出之为诸侯相也。
史臣书武帝封禅事,言其书秘,其事禁,独侍中奉车子侯与知之。甫去泰山,犹未至海上,即书奉车子侯暴病一日死。史臣之意微而显,盖武帝自知其事多不经,虑奉车子侯泄之,贻笑天下后世,故杀之耳。
剑池颂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七十八、全宋文卷二六、《徐公文集》卷一四、《全唐文》卷八七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宜春市丰城市剑池
岁次辛酉,月躔仲冬,王人徐铉扬旌铜柱之乡,税驾剑池之庙,嘅叹灵迹,徘徊故墟。或曰:「龙泉、太阿,安得为宝?出也不为当世之用,佩之不免亡身之灾,天下固有虚名而无实效者欤」!愚以为不然。夫圣人之于天下,亦物耳,所禀受者异,故能与造物者并,而为天下王。是以圣人之作也,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人谋鬼谋,皆为圣人用;无功无迹,岂寻常所能识乎?然则集阴阳之英,萃山泽之精,穷炉冶之妙,极锋铓之利,宜其冥合玄造,弼成圣功者也。昔黄帝法月满而铸镜,用能照烛怪魅,辟除不祥。大禹收贡金以铸鼎,使民知神奸,以远不若。汉高祖佩斩蛇之剑,以拨乱除害,奄有天下。是以三者皆人力所为也,咸能辅佐兴运,与时隐见,其可诬乎?在昔三分叔世,咸有昏德,天命将改,寰宇将同。斯剑知之,故灵发于下,气浮于上,应帝王之符命,瞩识者之观瞻。亦犹伊尹负鼎于莘墟,仲尼动色于鲁相,千载一会,圣贤所以汲汲也。向使晋武能诞若天意,克明俊德,判忠邪之路,绌骄侈之心,则贤能尽其才,神灵效其用,淳耀之烈可续,七百之期不爽。而王猷既郁,乱本既成,百姓失望,群龙沮色。于是斯剑也,委质张、雷之鉴,一泄其愤;远迹刘、石之丑,复归于潜。其出也,所以示神之不亡,其去也,所以示唯德是辅,则其为用也远矣。昔者周过其数,秦不及期,是知天命之精微,可以人事而延促,前哲论之备矣。若夫精真之诚修于内,感召之致应乎外,自然而然,有道存焉,不可以智求,不可以言达。王者得之,则三五之功,其馀事耳。然则天下至宝,本非人臣所服。变化无方,神物之事也;忘身徇国,忠臣之节也。两造其极,求仁得仁,复何怨乎?庙在丰城故县,俯瞰池岸,壮武侯雷府君之象祀焉,去今县四十里;而龙泉、太阿之庙别在中路。栋宇绵久,皆将倾颓。邑人朱恽等,洽重熙之化,感百世之祀,奖率同志,唯新寿宫,千载光灵,焕然如在。县令孟宾于、尉孙举,皆以文行之懿,中贤良之选。接武连事,惠此王畿,推诚于民,荐信于神,风雨不愆,耕凿咸若。先贤遗躅,其不泯也宜哉!是池广不终亩,深才数尺。父老云:「近岁旦暮,往往有云雾蒙覆其中,惚恍之理,不可测已」。今中兴三叶,圣政惟新,岂非灵命孔昭,玄贶将集?天命不憯,弘之在人,使臣司言,敢告有位。乃为颂曰:
周室既衰,仁兽来臻。晋祚不融,龙剑效珍。神化无方,天命无亲。德之不建,与运俱沦。归潜厚载,以俟真人。惟剑之神,惟贤之识。湛湛灵沼,绵绵庙食。瑞气长在,玄符靡测。垂兹颂声,永永无极。
哀苏武 其二 明 · 金时习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梅月堂诗集卷之二
降边卫律罪通天,虞杀辞连胜预焉。
拔剑虏庭宁自刎,牧羊海上孰相怜。
李陵纵道无归思,常惠何期诳雁传。
落日胡笳声更咽,他年未料得生还。
李怀州墓志铭 初唐 · 杨炯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六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公讳冲寂。字广德。陇西狄道人也。左卫大将军西平王之孙。荆州大都督汉阳王之子。今上之族兄也。原夫帝尧之绪。运期授于天汉。颛顼之冑。大命集于皇家。光耀则若木十枝。波澜则长河九派。或中军桉部。金鼓所以节其声。或刺史班条。冕旒所以彰其德。信可谓玉林多宝。天族多奇。以御家邦。以藩王室者也。公山河诞庆。辰昴发祥。金多木少。孔文举之天骨。玉洁冰清。华子鱼之神彩。南阳季恭伟。悬识宰臣。沛国赵元儒。窃知公望。编汉皇之兄弟。列周室之邢茅。天下称其八才。吾家号为千里。初任尚舍直长。稍迁城门郎。仍奉敕于宏文馆读书。掌舍诸宫城门列校。诏诣东观。有黄香之博闻。赐其制书。有班游之广学。寻授驾部员外郎。转金部郎中。又敕公为戎州道支度军粮使。天府充牣。军储委积。振南宫之绂冕。誉表三台。历西蜀之江山。荣高驷马。迁太府鸿胪二少卿。丁艰去职。杨播之登太府。初闻累迁之命。郑默之拜鸿胪。遽见终丧之礼。卜子夏既祥五日。弹不成声。孟献子加人一等。县而不乐。服阕。历青德齐徐四州刺史。东临巨海。西至长原。或全齐历下之军。或大禹徐方之地。任隆荆部。陶侃八州。寄重浔阳。桓伊十部。迁宣州刺史。吴王旧邑。楚国先封。江回鹊尾之城。山枕梅根之冶。蜀郡无此。计吏则惟荐张堪。颍川尤多。玺书则但称黄霸。巡察使以尤异闻。迁陕州刺史。观其井邑。虢仲上阳之故墟。度其川原。周公分陕之遗迹。唇齿通其列国。咽喉壮其天险。善人为政。无待于百年。童子行谣。先符于两日。于斯时也。天以顺动。帝以会昌。修封禅于岱岳。作明堂于汶上。望山川而遍偫神。执玉帛而朝万国。制公检校司理常伯。文昌之省。遥接太阶。建礼之门。旁连复道。万几匡赞。八座谋猷。既陪轩帝之巡。乃觌汉家之事。属阿孙南走。凭斗骨而为城居。卫满东亡。界朝鲜而为役属。乘舆乃诛后至。讨不庭。申命六事之人。以问三韩之罪。制曰。师出辽左。卿可为北道主人。检校营州都督。石门山险。铜鼎河流。天文则营室辨方。地象则神台镇野。供其行李。郑国有东道之名。为我主人。常山当北州之寄。辽东平。以功迁蒲州刺史。尧都蒲坂。舜耕历山。昭襄王始作河桥。穆天子至于雷首。汝南朕之心腹。遂拜韩崇。河东吾之股肱。时徵季布。迁少府监。忠信为主。杨阜齐衡。清白在官。常林比德。又除蒲州刺史。诸童之逢迎郭伋。再牧并州。百姓之愿得耿纯。复临东郡。孝敬皇帝国之储嗣。乾之长男。四极奏于重光。二年宾于上帝。崇其谥号。用黄屋于羽仪。卜其园茔。象元宫之制度。山陵之建也。以公检校将作大匠。游衣汉寝之外。抱剑桥山之下。百工毕力。陈琳于是乎躬亲。诸吏怀恩。魏霸于是乎无谪。迁银青光禄大夫。行少府监。若夫协时月。乘天正。秦人往事。游别馆而祈年。汉宫旧仪。下明庭而避暑。上幸九成宫。以公检校右领军将军。本官如故。董司戎政。以戒不虞。七校陈其甲兵。五营桉其车服。领军之职。用文武于纪瞻。右军之官。叙勤劳于常惠。寻以公事免。左授归州司马。楚之旧也。始得子男之田。夔之先也。裁为附庸之国。人同贾傅。路似长岑。伯鶱有声于乡里。仲任见知于笔札。制迁中大夫。行兖州都督府长史。大庭之库。少昊之墟。上直降娄。金精吐宿。旁瞻日观。木德题山。别乘初迎。将宣万邦之化。佩刀终爽。徒见三公之服。以永淳元年某月日。行次唐州方城县。遇疾薨。朝廷闻而伤之。赠怀州刺史。公严而有礼。直而能和。行孝立身。移忠事主。生知者上。重之以八索九邱。道在斯尊。加之以文昭武穆。故能入登常伯。出践方州。为六卿之仪表。发三军之号令。列长戟于门前。罗曲旃于堂下。子孙朝夕。玉树相辉。宾客送迎。玳簪交映。悲夫。展禽三黜。安仁再免。奚辞棘署。俯集桐华。惨舒则不系阴阳。喜愠则不形颜色。何嗟及矣。竟游东岱之山。无所不知。旋闭南阳之墓。二年夏五月日。葬于万年县龟川乡之平原。长子某官某。次子某官某。箕裘必复。花萼生光。邻人泣其悲恸。明主忧其毁瘠。观其吊客。不无双鹤之徵。察其成坟。自有百乌之感。森森陇树。漠漠郊烟。右元灞而浩荡。左骊山而起伏。杜陵万家之邑。非复城池。滕公驷马之铭。不知年代。其铭曰。
高阳积德。武昭馀庆。宅镐开基。封唐启圣。协和万国。平章百姓。天叙诸侯。礼乐宗正(其一)。
周之曲阜。汉之平陆。地则葭莩。祥惟岳渎。乡党称善。闺庭雍穆。始拜城门。即游天禄(其二)。
太微之位。益部之星。卿则有六。四至丹青。州则有九。八牧专城。既践台阁。仍司甲兵(其三)。
倚伏无兆。遭随有运。贾谊从王。桓谭佐郡。自忘宠辱。曾无喜愠。人去何归。天高不问(其四)。
东都门外。长乐宫边。白马旒旐。青乌墓田。楸梓夹路。碑石书年。百代之后。南阳之阡(其五)。
治边议 北宋 · 何承矩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七、《宋会要辑稿》兵二七之一三(第八册第七二五三页)、《太平治迹统类》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二、《宋史纪事本末》卷二一、《宋元通鉴》卷一○、《续通典》卷一、《续资治通鉴》卷二二、嘉靖《河间府志》卷一六
契丹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以驰骋为容仪,以弋猎为耕钓。栉风沐雨,不以为劳;露宿草行,不以为苦。复恃骑战之利,故频年犯塞。臣闻兵有三阵:日月风云,天阵也;山陵水泉,地阵也;兵车士卒,人阵也。今用地阵而设险,以水泉而作固,建设陂塘,绵亘沧海,纵有敌骑,安能折冲?昨者契丹犯边,高阳一路,东负海,西抵顺安,士庶安居,即屯田之利也。今顺安西至西山,地虽数军,路才百里,纵有丘陵冈阜,亦多川渎泉源,因而广之,制为塘埭,自可息边患矣。今缘边守将多非其才,不悦诗书,不习礼乐,不守疆界,制御无方,动误国家,虽提貔虎之师,莫遏犬羊之众。臣按兵法,凡用兵之道,校之以计而索其情,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此料敌制胜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否则必败。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也。伏望慎择疆吏,出牧边民,厚之以奉禄,使悦其心;借之以威权,使严其令。然后深沟高垒,秣马厉兵,为战守之备。修仁立德,布政行惠,广安辑之道。训士卒,辟田畴,劝农耕,畜刍粟,以备凶年。完长戟,修劲弩,谨烽燧,缮保戍,以防外患。来则禦之,去则备之,如此则边城按堵矣。臣又闻古之明王,安集吏民,顺俗而教,简募良材,以备不虞。齐桓、晋文皆募兵以服邻敌。故强国之君,必料其民有胆勇者聚为一卒,乐进战效力以显忠勇者聚为一卒,能逾高赴远轻足善斗者聚为一卒。此三者兵之练锐,内出可以决围,外入可以屠城。况小大异形,强弱异势,险易异备。卑身以事强,小国之形也;以蛮夷伐蛮夷,中国之形也。故陈汤统西域而郅支灭,常惠用乌孙而边部宁。且聚胆勇、乐战、轻足之徒,古称良策,请试行之。且边鄙之人,多负壮勇,识外邦之情伪,知山川之形胜。望于边郡置营召募,不须品度人才,止求少壮有武艺者万人。俟契丹有警,令智勇将统而用之,必显成功,乃中国之长算也。
按:《宋史》卷二七三本传。
论突厥疏 唐 · 卢辅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六十七
臣闻有虞咸熙。苗人逆命。殷宗大化。鬼方不宾。则戎狄交侵。其来远矣。汉高帝纳娄敬之议。与匈奴和亲。妻以宗女。赂以巨万。冒顿益骄。边寇不止。则远荒之地。凶悍之俗。难以德绥。可以威制。而降自三代。无闻上策。今匈奴不臣。扰我亭障。皇赫斯怒。将整元戎。臣闻方叔帅师。功歌周雅。去病耀武。勋勒燕山。则万里折冲。在于择将。春秋谋元帅。取其说礼乐敦诗书。晋臣杜预。射不穿札。而建平吴之勋。是知中权制谋。不在一夫之勇。其蕃将沙吒忠义等。身虽骁悍。志无远图。此乃骑将之材。本不可当大任。且师出以律。将军死绥。秦尅长平。赵括受戮。胡去马邑。王恢坐诛。则弃军有刑。古之常典。近者鸣沙之役。主将先逃。轻挫国威。须正邦宪。又其中军既败。阵乱矢穷。义勇之士。犹能死战。功合纪录。以劝戎行。赏罚既明。将士尽节。此擒敌之术也。臣闻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长算。故陈汤统西域而郅支灭。常惠用乌孙而匈奴败。请购辩勇之士。班傅之俦。旁结诸蕃。与图攻取。此又掎角之势也。臣闻昔置新秦。以实塞下。宜因古法。募人徙边。选其胜兵。免其行役。次庐伍。明教令。则狃习戎事。究识夷情。其所虏获。因而赏之。近战则守家。远战则利货。趋赴锋镝。不劳训誓。朝赋杨柳。夕歌杕杜。三年之后。可以久安。臣闻汉拜郅都。匈奴避境。赵命李牧。林胡远窜。则朔方之安危。边域之胜负。地方千里。制在一贤。其边州刺史。不可不慎择。得其人而任之。蒐乘训兵。屯田积粟。谨设熢燧。精饰戈矛。来则惩而禦之。去则备而守之。此又古之善经也。去岁亢阳。天下不稔。利在保境。不可穷兵。使内郡黔黎。各安其业。择其宰牧。轻其赋徭。事无过举。爵不以私。爱人之财。节其浮役。惜人之力。不广台榭。察地利天时以趋耕穫。命秋狝冬狩以教战阵。则数年之后。有勇知方。帑藏山积。金革犀利。然后整六军。绝大漠。雷击万里。风扫二庭。斩蹛林之酋。悬稿街之邸。使百蛮震怖。五兵载戢。则上合天时。下顺人事。理内以及外。绥近以来远。以惠中国。以静四方。臣少慕文儒。不习军旅。奇正之术。多愧前良。献替是司。轻陈瞽议。
乞不发遣赵彬等家属劄子 宋 · 洪皓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六、《鄱阳集》卷四
臣闻昔韩起相晋,谒环于郑伯,子产弗与。子太叔曰:「韩子亦无几求,晋国未可以贰,何爱一环,以取憎于大国」?子产曰:「大国之求,无礼以斥之,何餍之有?吾且为鄙邑,则失位矣」。起虽买诸商人,子产终不肯献。臣又闻之,郑驷偃娶于晋大夫,生丝弱,其父兄立其叔乞,晋人使问乞之立故,驷、乞欲逃,子产弗遣,对其客曰:「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者,晋大夫而专制其位,是晋之县鄙也,何国之有」?夫以一环之微,子产弗与,一大夫之立,子产不易,非故欲取怒于晋也,盖君子为国,张其纲纪,作事谋始,始之不图,克终者鲜。臣窃闻泗州移牒扬州,以行台符劄根刷赵彬、杨宪等家属,仅三十家,朝廷将欲从之。事干国体,不敢不论。如赵彬与张中孚、中彦,顷当割地之时,阴为逆谋,不愿归朝,故元帅挞辣不从,其议遂塞,厥后不得已入觐。臣尝累状,乞不发遣此二人者。既至东京,尝附文字与今元帅兀术,大有怨言。将来兀术必付以陕西兵权,恐为国患,则赵彬家属,岂可遣也?杨宪为张邵之副,虽已换官,尝过燕山,密语臣有来归之意。今若遣其家属,是绝其归路。王伦等数家,金国又将取之,援例移文,其将何辞以拒?臣近过封丘,见主簿熊叔阮,言前为路允迪官属,再取河南,已有宣命,云应缘江南差到官属,并令行台发遣归南。行台沮格,各与差遣,不肯放归。又金人发遣臣等三人,而三节人从,虽系淮以南者,皆不肯遣。陈过庭以下,官属人从,南人甚多,更不根刷。自古两国通和,使人即合发遣,如匈奴之无知,苏武之归,犹召会其官属,常惠等九人亦在遣中。金人既限以淮之南北,虽在南者,亦不肯发,非有所惜也,虑其间久在北地,知其虚实情伪,故靳吝不遣。朝廷今以赵彬等家属为不紧要,其间多知朝廷虚实,如宇文虚中以儒术进,尝为近臣,犹且卖国图利,靡所不为,况其下者乎?兼此三十家自经兵火之后几二十年,虽流落异乡,而求田问舍,姻亚亲戚,率皆眷恋东南,岂肯转徙北地?昔汉文帝强遣中行说,卒为汉患,不可不鉴。誓书虽有自淮以北发还之文,朝廷不问南北,已徇所求,而金人未尝还自淮以南者。今再有所请,乃出行台之意,非金主之命,朝廷何惧,遽欲从之?臣愚辄有二策,寝而不报,则策之上者倘已许可,第用刷会为解,或令扬州移牒对境,备申行台能发遣拘留使人及其官属人从,并已得旨挥许放而擅留,若刘彦适、熊叔阮等辈,此亦当如所请。以此拒之,保无后悔。或作刘彦适等及奉使人家属陈乞团聚为辞,亦可也。昔齐人惧孔子为政,将致地于鲁,犁锄请先尝沮之,乃遗以女乐文马,而孔子遂行。金国已为蒙兀所败,屯田拒守,进退不可,姑欲示强以试中国,若遽从之,彼将谓秦无人而见轻矣。臣絷留之久,粗得要领,辄敢陈其梗槩。万一缘此渝盟,致寻干戈,误国之诛,不避斧钺。伏望陛下不以臣人微言轻,特赐留神,则天下幸甚。
咏痕都斯坦玉鱼 清 · 弘历
五言律诗 押鱼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六十五
痕都精制器,盘碗见多馀。
琢玉样呈别,梦鱼巧识初。
分无形迹露,合任泳游嘘。
设欲远方寄,此中应置书(史记载苏武雁足系书事而古乐府亦有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句后人遂以鱼雁为寄书故实不知马迁乃滥觞之始也史记云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在某泽中云云虽为常惠教使者诡言以绐单于而不顾为事理之所无也鱼雁无知之物焉解人意知其所寄之处而投之不若置玉鱼之腹寄书为相宜也故戏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