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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承天罗汉院第九代南禅师塔铭 北宋 · 李之仪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三○、《姑溪居士后集》卷一四
师一日晚沐浴,次日早更衣升座,白众,既归方丈,即跏趺而逝。
其语有「倒骑铁马,逆上须弥。
踏破虚空,不留朕迹」之句,实绍圣元年三月二十四日也。
时气候早热,居五日乃就木,俨如平时。
传闻四方,为宗门希有之事。
异时师友人上饶子章过余于京师,与之游久且相好也,有间出其所述师出处经行大略示余,余读而壮之,兹恨师不得而见也。
已而,从余求铭,将刻之石,以诏未来之日。
呜呼,师既不得而见矣,其示寂之际能结信心者如此,其住世抑扬者又如此,余铭其可辞耶?
师讳系南汀州长汀人姓张氏
甫十岁,告其亲,愿从学佛者游。
久之方得请,既去,凡三年不归。
其亲思之,因携酒馔就见,命其师同飨。
师怒,亟请彻去,曰:「污蔑伽蓝,罪入无间」。
亲与其师皆有愧色。
其后偶庭下初植柏秀茂可爱,师以一颂示其师,师始异之。
遂不复以世谛事累师,寻得度,受具戒。
尝与其属海评营所事,忽流涕语曰:「吾佛有出妙世法,而我与若反局促于名相间,不求自利利他以达究竟,斯有负于一报身矣」。
乃相与遍参善知识。
初见开元潭,又见隆庆间、仰山伟,三人者一时之所臻溱,皆谓法师器也。
虽降意延挹,而师终不契,独于开元赋中秋月颂会中有百馀众,悉为之敛衽。
晚游湖湘,入道林元祐之室,然得蜜符心印,自是不复远矣。
祐迁罗汉,师超据第一座。
祐命立增,就学者日盛,祐退席,师遂继之,时年三十有九。
□□年学者至顷东南,又以其馀力,栋宇败陋若未及者,皆一新之。
寿四十有五,僧腊二十□□奉全身建塔于院之西。
昔师与海评□□游历,同院惠深者梦二大蛇,一角黑章,长各数丈,绕院三匝,腾跃而去。
黎明,师与评别,以所梦告,且属之曰:「二子善护持,他日吾门龙象也」。
后评住开元,与师相邻,俱得名丛林间,号庐山二龙云
铭曰:
作如是因,得如是果。
只如是行,成如是事。
于大总持,證如是义。
不漏丝毫,不落第二。
亘古亘今,普天匝地。
若乃动着,不杂纷碎。
所以倒骑铁马,逆上须弥,踏破虚空,不留朕迹。
呜呼,如是如是。
诗五首 其一 赠申伸同志一九六三年夏 现当代 · 舒庆春
五言律诗 押尤韵
一九六三年夏天,河北省文化局召集了本省二十多位剧作家,到秦皇岛来开创作会议。文化局申伸同志也把我约来——我血压稍高,时患眩晕,来此可略事休养,并可与剧作家们交换些创作意见。在会议期间,我还游览了天下第一关、孟姜女庙,及北戴河等胜迹。这些好地方,我以前都没有到过,开开眼界,十分高兴。更可喜的是我还遇到了河北省梆子剧院青年跃进剧团、河北省歌舞剧院、东风豫剧团和小燕海评剧团等团体的朋友们。遇到他们,就写一首小诗相赠,作为见面礼。因头昏,诗写得不很好,可是多少有些感情,舍不得扔掉,即在此发表出来,请大家指正。
七月秦皇岛,云轻蝉韵幽。
港深不冻,天爽暑如秋。
目送千帆影,人登百尺楼
奇文竞创作,山海共风流。
注:一九六三年伏日河北分余剧作家同来秦皇岛进行创作时,海员大楼建成,碧海门前,潮声入枕,诸贤寓此,奇文丽景,诚乐事也。申伸同志约予与文友会谈,获益受教匪浅。至为激感吟此留念呈致谢意。
潭州沩山中兴记1120年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一、《石门文字禅》卷二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宁乡县大沩山
崇宁三年十一月,大沩山密印禅寺火,一夕而烬。
住持僧海评移疾,郡以子方者继焉,未几而弃去。
寺规模宏大,而经营者非其人,岁移三霜,才办法堂、大殿、寝室而已。
然又苟简,斋庖垣庑皆未具,上雨旁风,无所盖障。
故禅学者分处山间林下,蜂房蚁穴,百丈大雄之风,陵夷至此极矣。
大观三年,潭帅曾公孝蕴闻之,曰:「沩山,南国精庐之冠,非道行信于缁衲,名誉重于缙绅者,莫能振兴之。
吾闻天衣怀禅师,在嘉祐治平之间,五迁法席,皆废残荒寂处,而怀能幻出宝构,化成禅丛。
空印禅师轼公者,盖怀四世之孙,而吴江法真之嗣,方说法于庐山之下,学者归之如云,挺然有祖风烈,当能整大圆真如已坠之网」。
于是厚礼遣人致之。
越明年三月,空印来自归宗,山川改观,丛席增气。
登殿拜起,周顾太息,曰:「冠世绝境,大佛应迹,而殿宇卑陋,堂室狭小,何以严像设而致吉祥,震潮音而集龙天哉」?
皆广其基构而增修之,使其壮丽称山雄深。
传曰:「钟声铿铿以立号,号以警众也」。
寺钟不足以光焰四海,选佛来者。
于是聚铜神运仓之下,穴山为炉,钟成万斤,涂以黄金,建阁馆于殿之东庑。
佛菩萨之语藏于龙宫,传自五天,学者所当尽心,所以资智證之妙,而尽细微之惑。
即室五千轴者,藏于殿之西庑。
又明年,增广善法堂之后为雨花堂,含风而虚明,吐月而宏深,夜参既罢,缤纷满庭。
自两廊之左,绕以复屋,建库院,所以总庶务也。
自祖龛之右,翼以脩廊,建堂司,所以牧清众也。
又明年,重修僧堂,广博靖深,冬温夏凉。
曰僧者天人之福田,佛祖之因地,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旷野深山,圣道场地,皆阿罗汉所住持,世间粗人所不能见。
既以广延其所见,则所不见者敢不敬乎?
又刻五百尊者之像,阁而供事之。
又明年,得异木于绝壑,断而为三,大合抱,长倍寻,刻净土佛菩萨之像。
庄严妙丽,千花照映,如紫金山并高争峻,建殿于天供厨之南。
又特建阁于寝室之前,绿疏青琐,下临风雨,奉安神宗皇帝所赐御书。
阁成,而东南倾。
师默计曰:「增万牛莫能挽,且天章宸翰之所在,山君水王之所宜谨藏而卫护之,今职弗修,是神羞也」。
言卒而风雷挟屋,山岳憾动,俄而阁正,万人欢呼。
大圆禅师开法此山也,有众千人,硕大而秀出者,有若大仰寂子、香严闲禅。
建两堂为学者燕闲之私,而名其东曰香严,名其西曰大仰。
方欲广摄异根,则修净土观法不以宗门为谦。
及其成就法器,则以寂子、禅期学者。
盖其方便应机而设教,譬如大海,蚊䗈、阿脩罗,饮者皆得饱满。
又明年,重修大三门,宏壮杰立,镂金镂碧,宝翰飞动于千岩万壑之上,而太师楚国公为书其额。
却望形胜,众峰来朝,如趋如俯,如屹立,如蹈舞。
有台自献其前,以宝积灵牙舍利葬台之中,而建塔其上。
千尺九层,荡摩云烟,微风徐来,塔铃和鸣。
比丘来往,旋绕作礼,望之如开牒。
疑师以三昧力抟取梵释龙天之宫,置于人间,不然,何其幻怪神异如此其多耶!
唐元和中僧昙叙开基,则有绪言曰:「地灵甚不可葬,葬且致祸」。
今三百馀年,僧物故莫敢塔,塔于回心桥南十里。
师曰:「事无大小而断于理,从违不可苟也。
僧火化,众俱临,先圣令不可违也。
祸福之来,以智避就之,不可从也」。
遂建普同塔于寺之西,又修大圆禅师之塔,而峙立两亭,以覆古今碑刻。
部从者以其威灵,奏赐真应禅师塔曰净惠。
圣溪庄垄亩为比邻所吞,数世且百年,莫敢谁何,师云:「此唐相国裴公施以饭十方僧者,横目何德以堪之?
不直而归,是陷人入泥犁」。
掌事执券證诸官,竟还二百亩,岁度一僧,上资睿算。
玉泉住持僧死于龙牙山,山中之人不容其葬,弟子抱骨石涕,师哀之,使于沩山择地建冢塔,丛林义之。
师之潜行密用之懿,时时见于与夺,然皆本于仁义,道俗化其德。
政和六年,敕补住镇军之焦山
师雅意不欲东,解住持事,力辞之,归庵鸾溪之上。
俄诏听还之沩山
自其始至,中而还,八年之间,百废具兴,非乘愿力,何以臻此?
雪窦天衣之道,至师大振,丛林归心焉,兴修盖其游戏也。
今嗣法者,自南台定昭、了山、法光而下,诜诜辈出,棋布名山,方进而未艾也。
法义谓余曰:「沩山之雄夸,非空印老师莫能办之,精神非文字莫足以传,愿求文以昭后世」。
不得辞,系以辞曰:
有异比丘清而狂,相山趼足穷衡湘。
黄才掬溪行嗅尝,笑云水作青莲香。
梯空杙险屡仆僵,寝宿雾露冲虎狼。
水与石斗声舂撞,谁挽千乘行羊肠?
霄然洞开云水乡横峰侧岭争回翔。
咨嗟曰此古道场,山灵乃今发天藏。
泥草吟啸久彷徉,无人告语空夕阳。
翩然曳杖还江南,道经新吴山郁苍。
登山作礼僧中王,骨面气宇凌八荒。
侍其侧者矫鸾皇,祐公杰出尤堂堂。
袖中肉山倾置旁,瓶锡一笑戏取将。
懒安寂子尤敦厖,佐于耨耕立禅房。
九世沉溺为津梁,分灯延联世相望。
既绝复续暗而彰,轼公貌癯中方刚。
漆瞳照人俨而庄,食堂十年折绳床。
大长老续遗芳,派出天衣嗣吴江
烬馀为子整颓纲,机锋击电谁敢当?
宗风回顾已举扬,以印印空成文章。
凛然面目如冰霜,令人望见折慢幢。
丛林迩来顿荒凉,反袂拭面空叹伤。
而师声价重四方,力能咄嗟办宝坊。
又取佛日重洗芙蓉峰峻沩水长。
功德之利建我皇,愿同山呼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