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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登科诗(为谢岐、谢举廉、谢世充、谢棠同榜登科而作) 宋 · 杨申
五言律诗 押微韵
荣第时皆有,通家得者稀。
德星一门聚,昼锦四人归。
苦学酬身世,佳名播帝畿。
效官修政术,此去展才徽(清曾燠《江西诗徵》卷六)。
与福建运使安度支书(任建州浦城县主簿日作)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
某比者伏见朝廷命执事以不世之才按抚闽越,生民欢戴。某得为属吏,辄不自揆度,以所见闻,一进露于右,伏惟执事宽其诛戮,少赐观览,某诚惶诚恐,幸甚幸甚。某尝闻古者天子五载一巡狩,至于方岳,朝诸侯,考制度,陈诗礼,观民风俗,亲见百姓,面问疾苦;春耕秋敛,以赈发补不足;三载考绩庶官,黜陟幽明。自尧舜三王,垂拱而治,天下无事。后王薄德,不能远鉴古先,申画天下疆土,离为郡县,非如古诸侯制。天子不巡狩,行人不采诗,元老不登席,诸侯不考绩,天下制度荡然无纪。我朝因唐、汉故事,袭其疆封,虽在闽、禺、川、广万里,咸暨声教。圣人知其未可卒变也,故诸道州县,各有师长,承以百司御事,又置转运使、安抚使,以统其属,以临其民,以助天子布宣恩德于民,一如巡狩之事,礼乐、刑政、钱币、谷粟、兵农之务,皆系焉。当职者莫非朝廷老臣,天子倚注以为腹心,生民望之以为父母,得则一方之民安,茍非其人,莫不受其害。转运使之权与职,如何轻重哉!不得不深念也。至如福建,二军、六州、四十有五县,属官百有八十,每岁刑狱数千,山海陆产之货,业盐售酒之利,岁计以亿万数,其间民情风俗、好恶利病,至纤至悉,丛于一身。虽然,某窃敢谓执事:欲行一言,莫若慎出弗反。欲施一事,莫若独断不谋。欲高明不亏,莫若近正士。欲视听不惑,莫若远小人。欲任官贤材,莫若赏罚善恶。欲考吏治,莫若询诸民言。欲刑罚不失其情,莫若审克故失。欲赋与不伤于惠,莫若均节有无。欲徵税时入,莫若宽其行商。欲场务登赢,莫若罪其监守。十者,今日之要务也。某请条而言之。一曰:欲行一言,莫若慎出弗反。某伏见使司行下文字,多是未经筹策,朝出暮改,至为寻常,不知摇动居民,兼又为害。请略举一焉。近岁出卖官庄屯田,事体不细,诸处各选官吏,往覆检估,凡历州县,动逾岁月。其间民有穷富,土有肥硗,其势与利不必均也。百姓小民争相扇炽,交搆狱讼,有辞盈庭,公私两劳,既极于病,今又罢而不行,此诚过在有司不深筹而慎发也。乞今后朝廷所降敕宣,命使司经度事宜,必须明召庶官,考议可否,以为不可改易。然后行之。二曰:欲施一事,莫若独断不谋。某盖谓施政神明,不可谋于左右,窃恐助群小之声势,损大人之聪明。权势者,在上之操柄,君子藏之在身,不可轻以属人。大凡位至大官,身享富贵,席天子之宠命以临其民,无不欲去奸弊之多门,一政刑之与夺,然而不能者,是未尽窒塞其源耳。夫大人其行己也尊,其待事也廉,其秉权也重,则其与物也博。廉故事有所不知,博故物有所不详。欲询一才,必浸渍于毁誉;欲议一狱,必因循于请求。今执事但渊然崇深,一出于己断,则自然上之聪明不夺,下之声势必摧矣。三曰:欲高明不亏,莫若近正士。某生长闽越,所见公卿大臣出按方部,未尝有好正人端士居左右以补高明者。昔者虞舜善与人同,乐取于人以为善。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舜与孔子犹然,自非天赋圣人之材,其次学而知之者,未必高明。故因人之高以益其所不高,因人之明以益其所不明。《诗》曰:「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无卿」。左右前后无正人,未有能高明者也。四曰:欲视听不惑,莫若远小人。某伏见州县胥吏,小人之尤也。主持官中文书,日务咎恶,以变乱大人之聪明,行威福于州县,况百姓小民乎。夫尊官大臣,德厚而位重,人又怖其威严,虽有疾恶之心,不敢辄明白于左右。逊接之不以礼,茍求之不以财,则毁訾于上矣。不然,或检较刑狱案牍,以求人之瑕疵,往往正直不阿之人,有中其螫者。若是,从事无贤不肖,莫不畏之,畏者得常安,不畏者得常危。执事固当察焉,不可信以威福也。耳目于人,目司视,耳司听。视非正色,谓之不明;听非正言,谓之不聪。故君子所近必正人,所习必正师,所观必正道,所听必正言。不以耳目近小人,不以小人乱视听也。五曰:欲任官贤材,莫若赏罚善恶。某伏见文武官僚中,贪邪秽罪为祸灾者,衮衮皆是。其他有能洁一身,卓然自树立,不为世俗之行,百无数人焉。若是人不可多得,今方州连邑,若得一二者焉,以其贤率其所不贤,以其善劝其所不善,然则执事又当别白之。大凡君子与小人同居,必有祸害,其势固然尔。在上位者,茍不察其人之贤与否,一概而视之,以是小人肆而常安,君子戚而常危,虽有志义之士,不可以有为也。贤者虽有大罪必赦,故志得伸;不肖者虽有小过必惩,故不敢为恶。此沮劝之道尽矣。六曰:欲考吏治,莫若询诸民言。某伏见今之取吏拔才,多不得其实者。窃以名声取人,盖有数路,夫名或得之于宾客僚友,或得之于贤人君子,或得之于吏,或得之于民。夫巧言语以窃人之意气,令颜色以窥人之容貌,修鞭版以伺候其起居,饰厨传以恩勤其往来,若是终身行之惟恐不及,此得之于僚友宾客也。以文学治政事,以正己为民师,不离经而用权,不先利而后义,其才德可以干大事,其公方可以格至神,此得之于贤人君子也。终始以觊其利,茍且以求其安,处心不至于公,临事不极于察,文法舞于前而不运手足,货赂行于下而不加聪明,此得之于吏也。不茍作一事,不轻役一功,不掊克而伤财,不苛暴而伤政,施一刑必当罪,决一狱必当情,抑豪夺而抚孤民,锄奸雄而长善士,此得之于民也。以得之僚友宾客,孰若得之于贤人君子?以得之于吏,孰若得之于民?今执事所属州县幕职官凡有百数,其间欲举一贤,黜一不肖,执事从何而听之?听于民而已。七曰:欲刑狱不失其情,莫若审克故失。某伏见天下所授刑法狱官,皆不择材,至有庸常之人,素非习学经义,手持刑书,懵然无适。从设有能者,盖不过拘挛文字,一执于法,岂有知助顺天意、推原人情者乎?古人之学古入官,议事以制,子产铸刑书于鼎,叔向非之,盖谓不为刑也。《书》曰:「人有小罪,非眚,乃惟终,自作不典,式尔。有厥罪小,乃不可不杀。乃有大罪,非终,乃惟眚灾,适尔,既道极厥辜,时乃不可杀」。法原人情,无一定之论。君子过失虽大,或不刑;小人怙终虽细,或不宥。仲尼为鲁司寇,诛少正卯于两观,国人大服。夫少正卯其罪无状,而孔子诛之。善用刑者诛其心,不戮其迹,宁失于不经,不可失于情,圣人尚重其事。今者,天下刑狱,皆为舞文巧诋之吏衣食于其间,欲望道涂无冤民,刑狱措诸地,未可见也。执事茍能修礼以明律,通经而会权,有司不牵制于文,奸吏不容舞于法,要囚必得其罪,狱货不行于公,然后可以保安民情,清简庶狱矣。八曰:欲赋与不伤于惠,莫若均节有无。某伏见今之为政者,当国家多难时,无安邦固本之意,惟知在位掊克以伤于民。某略以近事言之。乃者,驱磨契书,自宝元之后,遂至二三十年,一概抽罚牙税。大凡去井里、鬻田宅者,莫非穷民也。愁忧无聊,父母妻子终年不免于饥冻。今使输钱数千,舆隶鞭箠于前,文书督责于后,顾犹未死耳。夫富家大户,多取之而不为虐,则寡取之,不可取者而复取盈焉,此徒欲穷饿人之肌肤,鬻人之妻子,以为益国也。孟子曰:「今之事君者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记》曰:「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季氏富于周公,冉求为聚敛而附益之,孔子曰:「求也,非吾徒也」。若是事,吾徒矧肯为乎?若曰:近年西鄙寇边,军国用广,仓廪无馀粟,府廪无馀财,不得已而敢之,盖亦有道矣。窃取近谕,如浦城县,户产六千三百有馀贯,簿书凡五等,如欲取之,令计产而出钱,则可以获六千三百有馀贯矣。而且有无贫富均给得所,官虽有补,私亦不伤。至于科调之时,专委清彊之吏,民无私敛,输纳不艰,道涂无愁苦之声,仓廪有盈馀之蓄矣。九曰:欲徵税时入,莫若宽其行商。某伏见近年商旅不行,税课亏折,由上好暴徵也。大凡商贾之人,多是富户,不窘于衣食,茍无百倍利,必不肯乐为。况岁时羁旅,暴露风日,险阻万里,割亲戚之爱,以至老死于道涂,诚在乎利也。今所历州县凡几处所,有司又尽笼其货,以夺其利,不惟无益,而又害之。人知如此,孰若平居无事,衣食于家,何急以身自取其困?上征之,不见其入,故其取愈多;下利之,不见其赢,故其行愈寡。今后如商人过客,可且一切宽之,往往岁取馀赢,必过数倍矣。十曰:欲场务登赢,莫若罪其监守。某伏见诸处,每令僧道色役人请买茶盐,或置簿拘管等夷人户,此大不可也。夫场务课利,岁时有不登者,此诚监主者之罪也,不可移之于民也。国家所禁榷茶盐酒条贯,罪狱非不严紧,今百姓身为盗贼,首冒白刃,争相窃贩,至死不辞。官有巨积,过者不顾,何哉?公私之利不侔也。窃见天下主守官物,并是优差。人吏持携数口,衣食其间。当职者,茍非其人,又懵然耳,不顾利害,以此奸弊百出,寇攘官私,惟恐一日不获其利,肯有遗利于百姓乎?某欲乞执事亲访官吏士民,建谋画策,有可以兴利百姓,改除故奸,宜令诸处场务一准其法,每岁课程,专责于监司,至于妄有申请,一切不行,自然场务澄清,课利日办也。君子至于是邦,其故风遗俗,民情事变,不可不度知也。故礼其大夫之贤者,询诸故老之成德者,然后惟其所施焉。昔《皇皇者华》诗言:使臣虽在驰驱,常咨诹于忠信,故远而有光华也。《干旄》美卫文公臣子多好善,贤者乐告以善道,思无以与之也。今执事干旄在郊,方当按行风俗,询访耆老,以助天子布宣恩德,未必不如古使臣之华、卫之臣子乐于好善。某故不敢不吐私诚,惟恐其言之不足以告执事之左右,以副执事咨谋询度焉。如执事言足以取信于民,智不可以不谋于众,不私高明以侮正士,不役耳目以亲小人,以赏罚辨官材,以士民讯吏治,审刑狱以故失,节舆赋以有无,宽商旅以讥征,一场务以体制,其馀米盐之政,则有司存,执事但总持权纲,以观刑政大体。若然,则闽越自宋七八十年以来,转运使之得人,独说执事也。庶以涓埃之微,补益山海,伏望执事信而用之。干浼尊严,无任惶恐战汗之至(《古灵先生文集》卷七。又见《宋元学案》卷五。)。
声势:原无「声」,然下文有「下之声势必摧」句,故当以有「声」为是。今据库本补。
往年,宿瓜步,梦中得小绝,录示谢民师 北宋 · 苏轼
七言绝句 押齐韵 创作地点:广东省广州市
吴塞蒹葭空碧海,隋宫杨柳只金堤。
春风自恨无情水,吹得东流竟日西。
与谢民师推官书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二、《苏文忠公全集》卷四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八、《记纂渊海》卷五六、《隐居通议》卷一五、《文编》卷四八、《文章辨体汇选》卷二七七、《荆川稗海》卷七五、《纪世八编》卷二七八、《八代文钞》第二八册、《翰海》卷一○、《春辉堂帖》第一册 创作地点:广东省清远市峡山寺
轼启:近奉违,亟辱问讯,具审起居佳胜,感慰深矣。轼受性刚简,学迂材下,坐废累年,不敢复齿缙绅。自还海北,见平生亲旧,惘然如隔世人,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而敢求交乎?数赐见临,倾盖如故,幸甚过望,不可言也。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观之熟矣。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扬雄好为艰深之词,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其《太玄》、《法言》皆是类也。而独悔于赋,何哉?终身雕虫,而独变其音节,便谓之经,可乎?屈原作《离骚经》,盖风雅之再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使贾谊见孔子,升堂有馀矣,而乃以赋鄙之,至与司马相如同科!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因论文偶及之耳。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纷纷多言,岂能有益于左右,愧悚不已。所须惠力法雨堂字,轼本不善作大字,强作终不佳,又舟中局迫难写,未能如教。然轼方过临江,当往游焉。或僧欲有所记录,当作数句留院中,慰左右念亲之意。今日已至峡山寺,少留即去。愈远。惟万万以时自爱。不宣。
与谢民师(一以下俱北归)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六、《永乐大典》卷一一三六八
某启:衰病枯槁,百念已忘,缁衣之心,尚馀此尔。蒙不鄙弃,赠以瑰伟,藏之巾笥,永以为好。今日遂行,不果走别,愧负千万。
与谢民师(二)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六、《永乐大典》卷一一三六八
某启:蒙录示近报,若果然得免湖外之行,衰羸之幸,可胜道哉!此去,不住许下,则归阳羡。民师还朝受任,或相近,得再见,又幸矣。儿子辈并沐宠问,及览所赐过诗,何以克当。然句法有以启发小子矣。感荷感荷!旅况不尽区区。
与黄敷言(二)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一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七、《永乐大典》卷一一三六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赣州市
少事干烦,一书与惠州李念四秀才,告为到广州日专遣人达之,不罪。交代民师,且为再三致意。某再拜,不宣。
与朱行中(二)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一六、《苏文忠公全集》卷五八 创作地点:广东省清远市英德市
某前承借示新诗。久矣不见斯作也。然世俗识真者少,独唱无和。帐勾谢民师,公若不以位貌为间,亦庶几班斤郢斲也。老拙百念灰寂,独一觞一咏,亦不能忘。陋句数首,录呈,以为一笑。手启上问,恃知照不深责也。
宋粹父墓碣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六、《山谷全书·正集》卷三二
宋粹父没后二十有四年,其子泽乃克葬于叶,吾友陈祐纯益实为之铭。泽与其党谋曰:「先人中明而表晦,既得陈先生铭诸幽,又得吾舅氏文碣于墓,其可以无悔」。乃来乞文。谨按,宋氏,管城人,有讳白者、为翰林学士承旨、吏部尚书、赠太尉、谥文安公者,君之曾大父也,以文章显于时。其后儒学稍衰。至君,天资朴茂,蚤失皇考虞部君,居丧治葬,故有成人之风,人曰:「文安其有后乎」!安贫养母,不治生业,笃于诗书,或颠倒冠裳,而性淡然于流俗,而追古人,与之游。或见笑于闾巷,而长者称之。伯父光禄君欲仕以官,君不受,而推其兄琬。已而举郑州进士第一,享年三十一,不及仕而卒。夫人管城张氏,生一男子泽也。张夫人与余,皆户部尚书李公择之甥,故泽谓余舅也。余少与龙城王达夫该、海昏洪德父民师、李安诗摅及粹父游,皆外兄弟也。其人皆有操行蓺文,于余有切磋之益,今皆弃余而死矣。而余白首落蛮夷中,衰弃不复能文,喜泽之能持门户,为宋氏,故与碣文。君讳班,粹父字也。其文曰:
猗嗟宋子,柔而不废,重而不忮。不规其细,不瘝其义。惟其闲闲,是其桓桓。闲闲可及也,犹有嗅焉;桓桓不可及也,予不疚焉。
吏部郎中刘公墓志铭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五、《西台集》卷一三、民国《禹县志》卷一三
公讳昱,姓刘氏。晦叔,字也。家世居曹,为曹人。有名有古者,以官治叶三年,叶人宜之,遂留不去,因家焉,更为叶人。晦叔之考讳惟新,祖讳从一,曾祖讳文显,而考以晦叔赠官至正议大夫。由正议而上间三世不仕,至晦叔始以仕行其志。虽不至通显,而操节治行号当时闻人,叶城刘氏遂为令族矣。晦叔嘉祐中以读治五经得高第,历真定尉、上元县主簿、博平令,改大理寺丞、签书永宁军判官,有能名。擢知开封府襄邑县,为京西转运司属。召对,提举秦凤等路常平。自是为河北、淮南转运判官,京西、成都、陕西、河东转运副使,间为户部、吏部员外郎、郎中。使大辽国,押伴夏国,泛使江淮荆浙发运使,知晋州、泾州、沧州、太平州、亳州、应天府,凡二十八任,五十六年,未尝有瑕谪。为人乐易温厚,而明于事。其治民也,视公家如视私家而为之政,随其长短有无而用心焉。故所至称治,而行之久,见于事者众,故人以为有古循吏之风。在泾州时,本道数被寇,边吏多为守计不出,公曰:「攻守岂有常哉」?乃总计内外屯营,鸠材峙粮,若将缮治而有所待者,期年而办。居无何,诏进筑平夏,发泾以奔命,楼橹之材以间计者三百四十有九。他州仓猝,一切取于临时,而公独办,以缮治诸营材附调夫以行,无一物取于民者。平夏之后,漕臣下令为驴运,驴至生地无刍菽,多毙踣于道,粮亦屑越,希有达者。公独教民以小辀馈边,用二人挽致之。既益多,而入生地无刍菽之患。小辀行速,独先他州至平夏。帅本道者,乃下令诸州视公所为而法之。平夏既城,士卒罢归者数万人。边塞蚤寒,公乃预饬属县为衣裘密室,备糗粮以待。又移文旁郡,相与抚其归者。旁郡如公之教,因缘所活无虑百数万。在沧州时,河北岁大饥,朝廷遣使者督视所在赈给,州县大为俵发,人人而给之,以给多为功。公曰:「给其所当,无多少也。务为给多,则后无继矣。秋虽饥,而在少壮者尚可以自养」。乃先廪给其老弱疾病,而徐及壮者。他州厚其初,至春果无以继,率多饥死。而公之境内历三时无有饥者,兹非治公家如治私家之明验耶?兹非随其长短有无而用心之效耶?虽行今之道,而有古循吏之风,信矣!公累官至奉直大夫,娶杨氏、韩氏,卒皆赠恭人。长子曰民质,次曰民师,朝奉郎;次民瞻,朝散郎;次民则,宣教郎;次民献,通直郎;次未名而夭。凡六人。孙曰璞,曰琢,曰镶,曰璪,曰琚,曰璟,曰玿,曰珦。琢,通仕郎;镶,将仕郎;璪与琚皆夭。凡八人。女,长适宣德郎张忱,次适朝奉大夫崔献,次适文林郎王本,次许嫁未行而亡,次在室,凡五人。孙女,长适将仕郎王颐,次适将仕郎张安老,次适承奉郎范直清,次适承务郎时谦牧,馀在室,凡十一人。曾孙男曰铎,曰镗,曰镇,曰钊,曰钧,凡五人。曾孙女一人。呜呼,可谓众且盛哉!公守应天后,倦于吏治,乃请宫祠于朝,得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居许下,日与许下诸老及贤士大夫以诗书琴奕自娱,凡九年。至政和四年八月请老于朝,以其月七日卒于家,年八十一。呜呼,其寿考康宁而善终哉!公既卒,诸子卜地于阳翟县晋台乡紫云原,将以政和六年七月庚申葬公于所卜之原,而再拜泣血,请铭其墓于东平毕某。惟某雅与公游,乃网罗公之行事与其所践履及官封卒葬而为之志。志成,以示沛国朱光裔公远。公远曰:「是皆公之大节也,抑有馀事,可以益诸」?仲游曰:「可哉」。公远曰:「公在襄邑时有疑讼,更数令不决。公曰:『何讼之疑而不决如是?第未察尔』。乃深探其事,指授而决之,不在意也。后二十年,公守亳社,舟次泗上,有焚芗再拜,正直公之舟者,问其故,曰:『公在襄邑所决疑讼之人也』。指其芗曰:『怀此二十年矣,今得见公于此,故焚之』。一事也。公之子若孙既众多,而其待兄之子偲与民章犹己子也。自偲孩提即教使为学,举进士。及长,与其子民师皆以进士得第。而偲仕至宣德郎而卒,公哀之。会大礼,当任其孙璞为官,公辍荐璞之恩,荫补民章之子瑗。瑗仕至宣德郎又卒,公又辍荐镶之恩,荫补偲之子璹。则晦叔处兄弟间亦至矣。二事也。公性恬安守正,而不肯与物忤,荆公介甫父子爱公为人,数称之。公以官居洛,故相高平范公与当时诸老亦爱公为人,称之如出一口。元丰中,神宗皇帝闻其能,召对,面赐谕甚渥。其后出入内外,与搢绅士大夫游,无不得其心者,是宜取大官美禄以钟其金玉于家。然官止奉直大夫,任不过发运,所居之庐才足蔽风雨,而田园卒岁之外无有馀者。以此知公仕宦出入中自有义,志在奉公如私,以爱民为本,要之,称职无所负而已,则良心尤可知矣。三事也。虽非大节,亦可以益诸」?某曰:「嘻,孰谓小哉!是亦公之大节也」。因并载而为之铭。铭曰:
凡今在公,治不为易。厥惟其家,愿言则治。趣公如私,昧者不为。呜呼公乎,独能为之。泾水之阳,沧海之涘。公为民父,民为公子。孰有孰无,如家亹亹。惟其家,是以炜炜。有子蒸蒸,有孙绳绳。孙复有子,兄子兄孙。兄子兄孙,再振以恩。何斯铭斯,公半古人。
赠谢民师 北宋 · 刘弇
五言律诗 押庚韵
三语君为掾,百罹吾厌生。
江山共乡思,兰桂敌交情。
黄卷真无负,龙渊恐不平。
何当改初服,别约纽(钞补本作纫)荃蘅。
诸公纪赠四谢诗序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五、《龙云集》卷二四
奉新尉谢君世克过而谓其友庐陵刘弇曰:「占数临江之新淦,于兹为十世,不梁肉而藿菽有馀甘,无耒耨藨蓘之勤而诗书足以代其匮,此吾先世相与儒其家而以有子孙之今日也。大儿拱其前,稚孙环其后,鹤发儿齿,色然其间,课督惟恐不程,而夜则燬膏长哦,声出金石,有问焉者,曰:『将以为来身资此』。吾八十之曾王父所以迁揉其家,而使不得怠且止也。一日有司悬衡,操数寸之管,摄盈尺之纸,奋拔蓬藋,登为王官,既则绅緌联联,罗拜堂下,此吾一门四人所以同时而第名元丰也。尝念为太平民,盱盱而业儒者漫不知其几人矣,然而未必尽见效,脱或见效,又未必适如所志,而身与其父兄俱。今也,以吾之所得,反而合乎人之所不得,则似亦天幸使然。而日者二三显人,因吾父子昆弟之南归,将翕赫之以告其乡闾也,至赋诗以张其事,自正字孔公而下继有所授,合数十篇。譬之锦纯珠琲,壮彩文发。诚恐日月之不贷,而诸公之辱不宜久虚,则独可移之石刻,以蔓其传,兹吾志也,敢以序属诸子」。弇曰:「且人之相与,以有此生也,上性万一,中性千百,下性则十八九矣。闾阎堕窳子弟,大则歆艳于声利,小则弋猎棋鞠怵其手足耳目之好,非知术儒者之能白门梯身也,彼则陋矣。有能于其间寐而使之寤,酣而折之酲,则非劝焉者之力乎?谢氏瓦瓯椫杓,清苦更十世,而若子若孙卒以儒显。三岁一拔材,数不过五百,而视五百之在天下,辄当四人焉,何其盛哉!吾见其邻里族党,后有以儒起家者,皆将指诗刻以相告曰:『是诚诸谢劝也』。然则其力岂特寐而使之寤,酣而折之酲之谓耶?笔墨真吾事也,敢不闻命」。四人者,其三人则宜春簿懋、江夏令岐、吉州司法参军举廉云。元祐三年季春中浣日,前晖阁序。
次韵谢民师 北宋 · 苏过
创作地点:广东省广州市
老鹤过海仍将雏,澹然如将没齿疏。
人生如寄何足道,富贵贫贱隙白驹。
飘流仅以虞夫子,饥坐弦歌古儋耳。
不堪秦岭望家山,敢有玉关生入理。
广文才名三十年,困穷直到寒无毡。
将军夜行遭醉尉,曲逆解衣尝刺船。
岂知雷雨来说渥,归路江山宛如昨。
饥人但觉秕糠美,忧患始知田舍乐。
梦中犹记鱼相濡,庄叟屡困监河枯。
聊因竞病歌归欤,宁复灿烂悲穷途。
知君笃学真为己,不从世好惟耽此。
作诗颇似建安风,取友更同鲍叔义。
我闻得士朝廷尊,搢绅所寄惟斯文。
象犀珠玉本安用,犹使四海争趋奔。
高人处世诚难矣,绝俗惊愚空目眯。
坐令瑚琏废清庙,涧毛何由荐天子。
我羡平生马少游,不愿沟渎容吞舟。
夜光明月请自閟,按剑或恐疑轻投。
句 其一 宋 · 谢举廉
押阳韵
万里一时开骥足,百年今始破天荒(宋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二 《独醒杂志》:江西自国初以来,士人未有以状元及第者。绍圣四年,何忠孺昌言始以对策居第一,里人传为盛事。故谢民师有诗寄忠孺云云,盖记时人之语也。)。
洪氏倦壳轩 宋 · 潘大临
五言绝句 押东韵
封胡羯末谢,龟驹玉鸿洪。
千载望四谢,四洪天壤同。
三萧行贺萧丞定夫子登科 宋 · 傅西斋
吾乡前辈多风谊,教子读书全盛事。
刘斯立在庆历间(自注:斯立名立之,姚晔榜。),二子同升俱上第(自注:原父、贡父,贾黯榜。)。
后来嘉祐孔长源(自注:长源名延之,杨寘榜。),三子联登相后先(自注:经父,王俊民榜;常父,许将榜;毅父,彭汝砺榜。)。
元丰四谢更同榜(自注:谢懋,特奏前名;子举廉,侄歧、世充皆同年。),一家科第光烨然。
直到淳熙徐思叔,亦与二子连芳躅。
又报年来萧定夫,绍定两科庭下玉。
二百年间能几家,刘家孔家无以加。
才名学行总名世,不但官爵称高华。
谢家独有民师著,徐家大无鸣诗句。
人道萧室父子三,前辈流风无让处。
萧公要是真醇儒,家无他物惟有书。
自家读了教儿读,夜半书声喧里闾。
造物负公还不贫,嘉定庚辰汉庭右。
此时二子已崭然,公曰吾心汝其懋。
果然相继取高科,二哥饶著与三哥。
乃翁笑向月中问,吾家桂树何其多。
月娥报道萧家桂,生满月中香满世。
移过东山能几年,今日方教翁满意。
祝公此意令深长,香名当使百世芳。
前贤事业远且大,三刘三孔尤辉光。
世科膴仕公家有,实声莫落谢徐后。
要知渝上一萧家,突过四家名宇宙。
我曾与公同荐名,服公文行识公真。
更与贤郎共文社,情谊凛凛如霜筠。
翻笑传家三父子,草亭老人空厉志。
曾不得名于荐书,仅有大儿前擢第。
小儿四度试春官,尚期他日修征鞍。
如今饥卧空山里,慨想前事悲汍澜。
喜闻令子归锦里,夜不能眠推枕起。
瓣香寓作三萧行,寄贺萧公当双鲤(《宋诗纪事补遗》卷九一引《截江网》)。
椿桂堂记 南宋 · 谢谔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三、《嘉禾金石志》卷二五
范文正公《叙燕山窦氏》中有「一椿五桂」之句,自后继之者未易,唯今秀州崇德县莫氏可俪其美。盖通直郎致仕,累赠中大夫,以儒行起家,试集英殿,名列官簿。其嘉耦临安县袁氏,累封太令人,康宁在堂,年方八十一。亲生五子,俱登进士科。长曰元忠字子直,壬辰黄榜,见待次池州通判;次曰若晦字子明,庚辰梁榜,见知袁州;次曰似之字子钦,甲辰卫榜,见任丹徒尉;次曰若拙字子才,辛丑上舍黄榜,见任真州教授;次曰若冲字子谦,乙未詹榜,见待次湖州安吉知县。大抵为人所不能为贤,罕见为奇,寿高为福。莫氏兄弟奉亲力学,光大其门,非贤欤?同气联荣,以至于五,世所罕见矣。先中大既权舆于前,俾在后者无忝,而北堂慈颜,椿干日茂,福为如何?顷子直贰令于舒,舒之吏君监丞周公必正为之榜其堂曰「椿桂」,且赋两诗,邑宰朱君軝又即所居立五桂坊,由是大篇短章铿锵满遍。凡缙绅士夫与灯窗诸生率皆慕用,相与磨琢不敢不力。袁州史君迎侍安舆,黄堂戏䌽,壮观江右。比以书来索诗,因为录次,庶以劝学。谔昨以丁丑王榜侥幸,乙未备员袁之分宜铜章,舍弟咨叨科,与安吉宰同年,喜信到时,二亲无恙,况新淦族长元丰焦榜联名,时号四谢。乡人集贤校理孔公武仲率众赋诗赠归,著作郎刘弇伟明实为之序,具载刘集,所谓宜春簿懋、江夏令岐、吉州司法举廉、奉新尉世充是也。然亦比之椿桂堂,安可同日而语!感史君之意,念安吉宰之契,有不容默,虽然,积善馀庆,有志竟成,今既如昔,后当胜今,冀望之子又孙,孙又子,勉之他时,必有不一书者。中大讳琮,字叔方,其家自钱塘迁于秀五桂。女兄归于陈氏,有两甥。之纲字仲宏,待次海陵邑宰;之纯字仲诚,待次江东帐干。皆与子才辛丑同年登科,兹亦当率联书之。绍熙三年三月朔,焕章阁直学士,朝奉大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清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谢谔记。
曾耆英自太和携所录谢民师观妙诗文副以长句见惠次韵酬答 南宋 · 赵蕃
七言律诗 押冬韵
别时黄落问山风,见日清霜鸣哑钟。
二谢有诗皆可诵,七言兼与见传宗。
举幡故异司隶救,右袒徒闻吕氏从。
君独凄凉能过我,逢迎敢作谬为恭(自注:耆英尝从观妙学诗,太和近有攻令之变,皆士子所为云。)。
三塔白龙潭记 南宋 · 李时习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至元嘉禾志》卷二二、雍正《浙江通志》卷二一九、光绪《嘉兴府志》卷一○
漕渠出通越门,直西三里,斗折以北。面其曲为今景德寺,前有三塔枕其流,流之深倍左右四尺,龙之所宅也。寺有伽蓝,祠号顺德,龙王盖尝有封爵,莫考其所以始。旧俗云:风樯雨棹,沦溺不测,往来者谓险迹江湖间,乃相与石韫舍利,建浮图,鼎足镇之,所谓三塔者也。塔初成,炅光夜明,险害乃已,岂其依佛慧力,易暴以仁,如《华严经》所言,遂以福德有此珠宫贝阙耶?《图经》亦不载始末。元丰己未岁,有张君胜者作《三塔白龙潭》诗,其序云尔。或云近岁有舣舟河上,夜半风雨晦明,迁之数十步,擢夫几殆。然皆以此非深山大泽,且不考知其故,意故易之。淳熙元年夏五月,潭之所大雨雹,殆阳不克也,克必过,过则为旱,已而不雨。至于秋七月,孕者待雨秀发,荚者待雨坚好,有旨祷群望,最后筑坛,刑白鹅坎血以祠,蕴隆如故。郡刺史毗陵张公元成顾曰:「将何以拯民忧」?时习曰:「岁旱取虎颅骨纳之有龙湫潭中,可以致雨,法用长绠系之,雨足即出之。先大夫尝行之京口,雨旋至,请加之于三塔之潭」。公曰:「诺」!献议者疑之。夫事既亟矣,知之而不能行,欲行之而不勇不诚,谓吾民何?于是绵蕝如法。己未,公从僚吏出祷,小雨随之。越三日丁酉,祷毕,蜿蜒云端,不终朝大雨,翼日又雨雹,绕佛庐震,而人虩虩然如在其左右,不涸不流,不萎不苏,岁以大熟,邦人大喜。嗟夫!十日不雨则饥,五日不雨则馑,今饥馑不作,盗贼俱无,人以为是故然,孰知龙之自?乃即庙貌宠新之,命车命服,始追用王仪,丕宣厥灵。客有过之者为时习言:「川泽之物,莫智于龙,上古之世有以龙名官者,官脩其事,则祷雨其艰哉?厥后不能纪远,乃纪于近,近而民事为民师者,今或日所不给,又乌暇议龙之智,矧曰天地阴阳之事」?其言似有旨,故并书之。十月九日,通直郎、知秀州嘉兴县事,毗陵李时习记。
咏梅五十首呈史尚书 其五 南宋 · 释绍嵩
七言绝句 押支韵
月榭风亭绕曲池,野梅千树压疏篱。
暗香别有关情处,独倚栏干默自知(温飞卿、诚斋、吕居仁、谢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