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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谋 其三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九○、《山谷全书·续集》卷一
顿首。
前日髣髴闻是太君服药,不甚审谛,不敢遣问。
得教,承已安平,甚慰。
子列被盗,公宜少补之,天乃苦其心志如此,意当小亨也。
明当得面。
仲谋骐骥简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山谷简尺》卷上
庭坚顿首。
骤热,伏惟侍奉万福。
宅中大小皆佳否?
累日来,为嗣文病极,人意思不堪,幸已安平也。
马昨日已置得,似差可奉朝谒。
厩马自今且已久拖拽,愧不可言,几时得一款语耳。
子列两垂访,皆不得面也。
庭坚顿首上仲谋骐骥文思想弟。
华阴侯妻杜氏墓志铭 北宋 · 慕容彦逢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摛文堂集》卷一四
宗室故赠华州观察使、追封华阴侯克告之夫人杜氏,世家镇阳,自昭皇后贵,始为开封人
曾祖审进,静江军节度使,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追封京兆郡王
祖彦彬,礼宾副使
父赞仁,阁下通事舍人,赠左屯卫大将军
夫人幼端庄,不喜嬉戏。
年十七,归华阴侯,事舅姑以孝,率媵妾以正,训子孙以义。
自奉清约,颇通内典。
持五戒行,终身不废。
崇宁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卒,年六十有六,封安定县君
子十有一人:叔陶,赠建州观察使追封建安侯
叔瑚,故率府率
叔霭,内殿崇班
叔鞶,故左侍禁
叔珰,故西头供奉官
叔霭、叔键,皆西头供奉官
叔躬,左侍禁
叔麃,左班殿直,馀不及名卒。
女十有二人:长七人早卒;
次故金华县,适右侍禁吕哲;
长寿县,适左侍禁李佾
永寿县,适前右班殿直马宇
次适左班殿直杜珫;
次适右班殿直宗文
孙三十有四人:保之、伋之,皆左侍禁
传之,故三班奉职
修之、靖之、相之、端之,谊之、训之、杰之、价之、枢之、礼之、说之、泽之、润之、俊之,皆习进士,而靖之、相之、端之,肄业宫学,以行谊称;
愈之、翊之、说之、竴之,早卒,馀不及名。
孙女二十有六人,长故适右侍禁希颜,次适右侍禁华镇,次适通仕郎周士尧,次适将仕郎宋亶,次适三班借职郭授,次适进士公辅,次适三班借职郑公寀,次适三班奉职高公柔,次适三班借职王公总,在室者十有二人,馀早卒。
大观元年三月二十九日,葬夫人于汝州梁县
铭曰:
宜佚宜丰,不怠不侈。
宗妇若兹,允也贤只。
诜诜子孙,报施在此。
曹圣延风洞七星观遂成长句 北宋 · 李彦弼
 押曷韵
文英子建声华烜,少陵尝咏波澜阔。
遐流亹亹钟宜春,观君紫芝真秀拔。
华山騄耳汗血孙,奚取王良手刍秣。
骎骎凌厉追遗风,胡为顿缨驰骆越。
谁嗟长庚有老裔,壮龄直欲排紫闼。
初从附凤矫飞翔,晚乃射虎耽疏豁。
强颜方喜安斗筲,禀分何能愧(原作块,据《粤西金石略》卷六改)圭撮。
胸中琳琅茀埃𡏖,自恧铅锋乏破割。
时过西邻蕲发药,霤引玉泉浇胏(原作膝,据《粤西金石略》改)渴。
新商执矩早威令,甘霔腾虚摧虐魃。
约君飘凫泛沧漪,背负青天(《粤西金石略》作无)夭阏。
风来空穴袭发毛,刷腋凉飙振絺葛。
泠然便拟子列(《胜》卷二、《庐陵诗存》卷二作列子游,不待别起青蘋末
徐跻七星跐山椒,杓魁歊(原作敲,据《粤西金石略》改)虚状旋斡。
近君白雪热何有,高谈一激锥囊脱。
扳肩作者古蹊径,馀事篇章随击钵。
盘趺不减二华君(《粤西金石略》有注:日月二华君栖霞洞,在风洞之北。),妙阅枯棋战挑捾。
光驺摇纵(《粤西金石略》作踪)莫可留,四序翩翩几箭筈。
顷看金柳流莺鸣,俄听玉露丛蝉聒。
清辉默韵无弦琴,乌用檀槽挥一抹。
我方骚愁愁到骨,潜睨蠹蟫眉目繓。
徒操诗穷拥鼻吟,□(《粤西金石略》作无)或酒酣将月喝。
生平刚肠久已屈,赖尔匹夫难志夺。
故交纷纭翱赤霄,大钧播物昭穷达。
德尊一代元坎坷,儒腐百年决粗粝。
南溟垂翅云翼收,北窗默卧霜须捋。
病马犹期春草长,涸鱼终需江水活。
君行趋觐长安日,轶兴横秋畴可遏。
公卿倾风定援手,鸿造机缄由一拨。
江湖要作迥相忘,静言可笑相濡沫清汪森《粤西诗载》卷六)
奏乞下诸大将遇贼战敌过为堤备劄子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四
臣伏见虏人□□□岳飞杀败之□□走京师,已几一月,别无动息。
伤残既多,理宜遁伏。
然今□□□□其狂蹶□养□□□敢怀诡计。
道路所传或谓(下缺十馀字)昌之兵迎敌直前,无所畏忌(下缺十馀字)
手当前,斧手次之,神臂弓在后,□□□降□用钩乎□□□□□以斧斫之□□□□□神臂弓射□□则无所不可。
顺昌城下会战,出其帐下兵平日所未尝用者,皆以拒马子列后,使不得退,其术固已变矣。
则今来所传,兼闻改换军装,有作绯纳袄、方顶、头巾等,亦必别有所用。
虽未明虚实,不可不过为堤备。
欲乞密降指挥下诸大将,更令广行体探,如其果然,即须预为所以待之之法,无使落其奸便。
取进止(《石林奏议》卷一二。)
息:原缺,据右引补。
息交行 宋 · 李正民
君不见御寇居郑圃,四十馀年人莫睹。
外游不若务内观,食豨如人忘尔汝。
又不见玉川先生洛城里,闭关不出岁踰纪。
狂吟大句语惊人,劝之请谒辄掩耳。
古来贤达贵安闲,岂务奔走尘埃前。
深居简出悔吝少,治心养气精神全。
我念奇穷自平昔,险阻艰难多所历。
十年京洛困齑盐,五载江湖负羁靮。
比沐天恩处闲散,琳宫赋禄容家食。
老僧参罢返林泉,病马力疲栖皂枥。
扫除一室空复空,收还魂魄安其躬。
衣冠深藏罢应接,杜门却扫闲奴僮。
放怀书史得真乐,坐忘乃与希微通。
不须疑我何为尔,亦有文字如长虹。
左迪功郎龚总父绂封右承事郎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一五、《盘洲文集》卷二三、《永乐大典》卷七三二五
朕以孝治天下,推紫坛之泽于有官君子,凡鲐背鲵齿之老,有子列于仕籍者,咸得而宠光之。
尔脩身齐家,旄期称道,义方之训,著于乡䣊。
载增命秩,以为尔之荣。
魏丞相行状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七三
丞相魏公讳杞字南夫
幼时转寓四明,邂逅武翼姜公,观奇之,问公出处。
潸然出涕,言有母无以为养。
姜公亦为感动,馆之于家,命之从学。
文日益进,姜公许妻以其子,是为庆国夫人
公未冠授官,复擢巍科,然安于命义,志不苟求。
师垣专政,其子熺以同年讽公来见,意不诺。
馀姚,与太保史公为代,后又相继秉钧,为盛事。
越帅秋阅,必欲以军礼,他尉皆羞,公独戎服执挝,庭趋如仪,神色夷然,识者叹其器量。
尉满,丞相史公为代,念公之贫,故迟其来。
公以书促之,史公浩报云:「我迟其行,公促我至,近世交情所罕闻也」。
邑人传之以为美谈。
馀姚有剧盗,为邑人害,公设方略捕之。
当改秩,公曰:「盗为民害,不得不除,不愿以人之罪为己利也」。
不复问赏,径受节推以归。
宪使秦公昌时闻而重之,密为保奏,讫事乃语。
公不得已,始就赏。
公宰晋陵,年始及壮,吏事详练,邑人安其乐易而服其严明。
尝护使客留传舍,民有以妖党告,株连数百人,力请即掩捕,少缓且变。
人方骇,公不为动,乃先系其人,累日不问,徐逮其所指者,使觇视之。
曰是也,指其人之女为魁,欲得对狱。
公益疑其奸,讯之,乃尝求婚不遂,馀又皆仇家也,以诬告反坐之。
晋陵有巫,以神为市而诉民之不施,公察其情,曰:「左道乱民有常刑」,逐巫境外而燬其祠。
公在晋陵三年,郡守凡十易,其间有贪残失众心,疾公守正,招摭尤甚。
及其罪去,寮吏鼓舞,守与其家人至徒步出城。
公曰:「我可乘其危哉」!
为具舟楫道路之费,独往送之。
守愧悔,举家感泣。
晋陵一日有被发号呼于庭者,叩之,则李氏也。
其父调官都下航湖,以行久,不知所在,丐为寻访。
公恻然,受其词。
同僚皆谓曰:「具区环数郡,安知在吾邑?
将必悔之」。
公不恤,择健五百,激以厚赏,使物色。
果得盗杀者,遂伸其冤。
人尤异之,政誉流闻。
周公麟之吕公广问常率从班列荐,侍御周公方崇又将引之宪府,公径赴铨部,授泾县而后见知,诸公叹赏不已。
繁昌获盗,宰尉奇赏,追逮日滋,谓寓赃于泾民为多,已次遣行,已破数家,至有死者。
公下车,独谓不然。
一日,持檄取五十三家,邑民狼顾。
公一无所遣,已而真盗与赃乃获于他邑。
平民逮系纵归者无全肤,忍死扶惫,与五十三家者泣谢于庭下,繁昌获谴而公名益著
泾民有能持吏长短者,自公至,屏迹不敢出。
后有吏过其门遭殴,公曰:「此奸民也,以我将去,故尔。
不治何以惩恶」!
即请于守,寘于理。
比去,有泣拜于途,悔过自讼者,询知即其人,因加训勉,卒为良民。
隆兴二年,金虏大举入寇,声摇江浙。
钱公端礼宣谕淮南,公以宗正少卿参议其幕。
初,高宗皇帝以二圣之故,屈己为汤文乐天之事,首足倒寘,欲正未能。
至是,上欲遣使和议,以退虏师,且正敌国之礼。
丞相汤公思退荐公有专对才,自宣幕召对。
上从容访问国家利病及淮上将帅人才,公敷奏精详,上当帝心,乃曰:「欲得卿便使虏」。
公辞,不许。
时警报方急,虏情叵测,公素多病,公母燕国夫人曰:「人臣事君,尽命而已。
况天子亲擢,此汝自效时也」。
有谕诣都堂议使事,凡十馀条,其大者四:一,退师议和。
二,易臣为侄。
三,减岁币。
四,不发系虏归附人。
陛辞,公奏:「万一犬羊无厌,愿陛下勿以小臣为虑,请速加兵」。
上恻然久之,曰:「卿虔心如此,天亦相佑,何虑不济」!
行次盱眙,虏帅仆散忠义纥石烈志宁驻兵淮上,闻有使人,遣权知泗州赵房长请见于淮浒,问使意,且求先见国书。
公言书合于到日赍出,房长云:「某不见书及定议于此,使副如何得到阙下」?
公出副本示之。
房长云:「此卢仲贤赍来书式前后无再拜等字,不可用也。
南朝二三十年称臣用表,一旦欲为叔侄,且求减币帛,太无礼」!
必欲令公易书。
公言:「御书也,臣下岂容辄改?
主上以两国各有利害,天地鬼神鉴其曲直,此则有辞,非所惧也」。
自午至酉,或坐或起,诘难纷然。
公应酬明敏,辞气慷慨,房长不能屈。
公徐言:「和议若成,兵祸旋弭,皆同知之功,神明亦佑」。
房长词理,因而稍顺,即云:「且待禀元帅看」。
既而忠义复遣计议官李佾同房长请见,诘难愈甚。
公随意争折之。
未几,忠义复遣校尉仲端同房长至
仲端传忠义语云:「和议已二三年,未有端的。
宋国忽侵夺我宿州,我以偏师一击,即散惧而求和。
及取接人使,又复不来。
今重兵压境,宋国又求和,而复屯兵合肥,岂欲款我师期,别生事耶?
宋国若不推诚,元帅欲提大军过淮,复于襄汉截断吴璘军马,使不得东,恁时如何」?
公曰:「此皆彼此已往之事,今奉信使,不必复言」。
遂同副使宿于水滨,与虏相望。
骁将魏胜战死,楚州陷没,上愤虏反覆,诏以礼物充督府犒军。
公深计用兵利害,即奏曰:「今使事大者,易名称,减岁币,不发系虏归附人,臣与虏力争,其情颇屈。
若虏悔祸从约,而礼物既散,恐仓猝难办。
且恐虏疑我绐,别生衅隙」。
朝廷深然之,留礼物。
公始奉命北行,途遇虏兵,公将使旗,令人前行,大呼:「奉使来」!
俄而控弦露刃,直前围逼,众皆失色。
公意气自若,使谕以两国利害,为少却。
累日行宿兵虏围中,濒死者数,绝无饮食。
会虏接伴至,方得入境。
抵燕山,其馆伴张恭愈等责书不如式。
往常遣使,书称「大宋」,虏诱至其庭,逼令去「大」字。
虏今亦用此计逼公令改,又令称陪臣。
公曰:「书出御封,不敢轻改。
窃恐沿淮小人欲梗和好,生事疆埸,望禀元帅,切勿信也」。
公前后与虏语,抗论不挠,动中事机,晓谕祸福,开布诚信,虏颇信服。
时虏主葛王欲和,而忠义等不欲。
事闻,虏主意肯,忠义遂再遣李佾等见公,其辞稍顺,而责书不如式,且欲世为侄国。
公言:「只如人臣之家,安有一家专是叔,一家专是侄之理?
此何昭穆两国皇帝方享万寿,臣子何忍预以世言」?
等言:「向于誓表世修臣节,尚忍言之,今为世侄,乃不忍言耶」?
公曰:「大国不欲和则已,如欲议和,亦须阔略节目,彼此相迁就可也」。
忠义等以和议垂成,己不得逞,乘其未定,俄拥兵长驱而南,老稚奔逃,仓猝不得渡,多至溺死。
公切责津吏,将奏劾之,始得二十艘以济,所全活甚众。
虏兵侵逼,公护礼物,稍内迁。
副使康湑病不能骑,兼之摧困百端,告公曰:「湑死于此,公其勉诸」!
毅然以死自誓,抗议益坚,辞色俱厉,虏无以屈,乃定盟,卒易君臣为叔侄,减岁币银绢五万疋两,不发系虏归附人。
逮归,得虏报书,公力求视书稿,见其书词悉如约,乃受。
其馆伴贺曰:「此回来和,奉使大段不易。
自此封王拜相不疑矣」。
使还,即日引见。
上大悦,劳谕再四,即诏谕军民云:「杞越疆通问,得其要领而归。
淮南侵骑,已空壁而退」。
德寿宫有旨引见,高宗望而喜悦,委曲拊问,且曰:「朕向来亦曾奉使,备知虏情奸诈百出。
卿能一一力争,事理俱当。
如奏礼物,以成今臼之事,尤识事体。
讫事而归,想太夫人甚喜」。
时年甫四十有六,比还,须发尽白。
公虽素贫,视财物不以介意。
出疆,赏黄金五百星,及龙脑、香、银绢、杂物等。
公用之馀,例归使者
公既竣事,并虏中所赠遗之物,分毫不取。
执政,入谢德寿宫太上皇劳出使之勤,问所用几何。
公以比旧什之一为对,太上皇叹曰:「向吾遣使,泛常密赠黄金千星。
了如许大事,而费止此,今卿至是,殆天所以报也」。
公在给舍,守正不阿,多所论驳。
人推其公,虽被驳者,不敢怨也。
上以两浙常平多虚额,命中人按视。
公言:「政和间走马承受廉访使,所至黜陟官吏,权势薰灼。
建炎以来,尝使与州县间事,开端于此,渐不可长。
若止取文书,监司可办时,方借收圭租,以助经费」。
降人萧鹧巴尝赐淮南田,不欲以职田为请。
公言:「此祖宗养廉之具,约借犹有还期,夺与人则仕者宁不觖望」?
上悉从之。
上尝从容谓公曰:「近日无他事否?
有亦卿不肯放过」。
公对曰:「蒙陛下容纳正直,是以有犯无隐」。
吏部素号剧烦,公遍居郎省及历长贰,通练章程,吏不得欺。
法持平,不容私谒。
自膺柄用,益以国事为己任,自言平生无所愧者,不为阿私,故于议论政事、升陟人才,未尝容心。
上屡谓忠朴,麻制云:「政如衡石之平,衷靡丝毫之伪。
察其朴厚,可副弼谐」。
盖述上语也。
曾觌龙大渊以潜邸之旧,得出入禁闼,或时采听市井间事以效小忠,恩幸甚厚,颇为威福。
观望者趋之,其门如市。
一日,群臣奏事毕,公独前曰:「曾觌龙大渊权势太重,宜有以抑之」。
上默然良久,参政陈公俊卿进曰:「诚如魏杞言」。
群臣趋出,上独留公曰:「卿所言朕亦觉之,今当若何」?
公曰:「潜邸旧臣,陛下欲富贵之则可也,不当使与政事。
如诸路总管,亦不为不重」。
上深然之。
公再拜谢曰:「陛下怜臣愚忠,赐之开纳,天下社稷之幸也」。
是夕,连奉御笔,二人俱出外任,于是天下咸服。
叶公颙参政也,谏有欲规近者,诬奏其子而寘其侄于理,叶遂罢。
已而按治诬状,公曰:「事当从实,力明其枉」。
上悚然为悟。
蜀将吴璘死,朝廷未有以处。
佥谓吴氏在蜀久,军民安之,宜复将其子,以慰安蜀人之心。
公曰:「以吴璘之忠,付以全蜀,固无可虑。
死,诸子贤否未可知,若不乘时改辙,遂世授吴氏兵柄,他日恐为朝廷忧」。
于是析为各路,命近臣以往,迄今无西顾之忧。
上尝问:「朕览《神宗纪》,见当时灾异甚多,何故」?
公曰:「传言天道远,有邈然不著其应者,有不旋踵为应者。
人君惟务修德,勿问其他,思天出灾异谴告,正如父母震怒,为子者不必问己有过无过,惟当恐惧修省」。
上曰:「卿言甚善,不如此,是自求祸也」。
公在枢府,条进边防事,上曰:「卿等夙夜究心,措置条理」。
又曰:「宰相多事大体,不屑细究利病。
行之未几,或有更改,朕固尝戒之。
卿尽心如此,极体朕意」。
又曰:「朕观卿凡事首尾参照,必欲使法令炳然一定,不可易也」。
又曰:「朝廷肃静,皆卿处事详细之力」。
又曰:「近数事皆合人心。
若进用之际太畏人言,亦是私意。
坦然无心,自叶公论」。
奉谕笔奖谕曰:「朕念循习苟且之弊,思以综覈为先。
向玩岁愒日,务存形迹。
蚤来所奏革弊二事,殊惬朕意。
卿尽公协济,何虑政教之不举」?
公素畏谨,未尝漏言。
或问二事为何事,公亦不言。
公自以奋身羁孤值明圣,于海内人物孳孳访拔。
尝与解省校试,盛服焚香,祷之于天,危坐谛览,昼夜无惰容。
或者甚之,则曰:「为国取士,何敢不敬」?
所取程文,必以学识为先。
其门人多有闻于世,公当轴日,遂以引拔寒畯为先,私党皆不以进。
有为言者,公曰:「庙堂非亲故谋进之地,宾客至前,必观其议论器识可用否,不问其识不识」。
搜求文武,如恐不及。
又因语次加访问,使各举所言习而记之荐绅。
治状择其众论所归者选用焉。
得官而谢者拒不纳,不惟无市恩之嫌,而并无壅遏之患。
一时执政皆效之。
其不应得者,不为两可之辞,即日报使归部,人亦不为怨。
公与同列言,朝廷论材之地,不可使有谴舛,于相位置二屏,一书在朝百执事姓名,一书天下郡守监司姓名,各书其禄秩、赴罢月日于下。
遇除授,不待寻绎而具口以睹省益,无遗材之恨,事至今时相遵用之。
常叹曰:「安得王佐才,知而荐之,使登此位,得奉身以退」。
及用人,各因所长,不为求全,条为科目,各适其器。
所荐二十馀人,若丞相陈公俊卿端明汪公应辰,求制王公阁学徐公材,皆一时之选,多至显者。
陈公俊卿以从班罢且久,公言俊卿耆德夙望,不宜久置闲地,上即命召之。
同列有掠为己功,不以为意。
其后陈公闻之,为悚服焉。
燕国服除,起知吴门,过阙上,赐宴问劳周渥。
且曰:「朕自记得卿,此亲擢也」。
问为政何先,公曰:「宽而有制,严而不残,是所先也」。
上首肯久之。
辞行,上曰:「天寒,曷少留」?
公曰:「大小一日缺官,则废一日之事,臣何敢惮寒」?
上曰:「卿念郡事如此」!
喜见玉色,褒嘉之语不能尽记。
公在吴门,克勤小物,不以大臣自居,听讼处事,悉有方略
受输一事,尤可为后法。
秋苗浩繁,寮吏屡请委官定期,犹未有定议。
晨起,忽命置历,韬以紫囊,日差官二员,不俟庭谒,径入庙中,授以约束,暮则覆实。
泛择才能之吏,不限高下。
外邑管库之士偶入城府,度其可使,则亦命之。
赇请路绝,官吏无所容其私。
或閒数日,公亦亲临之条教,示民明简,访吏精密,远近乐输,先期告足。
岁旱,当祷于白龙祠
顷之,龙出云表,吏民骇观。
一雨三日,岁以大稔,新其宇以报焉。
褒诏押至,有「老臣旧弼,谙练庶事」之语。
朝旨和籴,公惟恐病民,委请各官集其事,据其时直价,不淹时。
公初在揆度,蜀方谋帅,公请以有大臣才器德望者为之,初无容心。
其人以为出入,深衔之。
至是,以籴事萋菲籴官,公因被诬,亟为词以归。
公自使还,不一二年,径至大用。
每谓中原沦胥,戴天大义,不可不复。
时有未可,姑俟遵养。
和非本意,不欲以使事受赏。
每迁,必再三逊。
然明良相遇,言听计从,殆不以是也。
客有以启贺者曰:「使苏中郎,归典属国,固难酬抗匈奴之功;
然富韩公卒为大臣,岂专以使契丹之故」?
人谓名言。
公自念少时孤困流落,遇报官及诸受命,必感泣曰:「此非平生意望所敢及」!
戒其家人勿以奢纵,虽入相出藩,而生理甚薄,用度不给,未尝介意。
公平生不事生产,既解机政,无家可归,侨寓四明城闉僧舍。
已而卜筑村疃,得仲夏王氏庐,爱其山水,虽隘僻,处之淡如也。
皇子魏惠宪王四明,与王眷出郊,访公于碧溪留讯卜宿。
王见山水,爱之,语公曰:「人情于玩物皆有厌倦,惟观山水之乐不厌,何也」?
曰:「人性本静,所以乐此」。
王称善久之。
尝云:「他日有郊霈,首当奏弟」。
使虏还恩例得二名,子已长成,俱爵,不奏。
一授叔汝功进二阶,一奏弟梠。
一日,有老僧谒,以公昔所书窗纸来告,则梠已更数任。
公薨,梠不胜哀,浃日而卒。
一门友悌,可悲也已!
公笃于义,其叔与弟之子率次第官之。
宗族散处江、淮、闽、浙,视力周恤,更去迭来,客馆无虚日。
李氏妹既嫠居,廪其家,官其子。
公自罢政,退居凡十五年,未尝以一事浼州县。
赋调率先时而输,务致精好,为记识以自别。
官吏见者无不感叹。
初,参政钱公端礼四明,日一见公,知为国器,即馆延之,又力荐于朝。
公感其知,执门生之礼,虽贵不怠。
闻其亡,哀恸左右,戒其诸子世无忘钱氏也。
东宫讲读彻章及政府进书例赐金缯,公以满盈自惧,必引义牢辞,得请而后已。
当迁官,亦累辞。
上曰:「卿亦太廉矣」。
归家,因以「太廉」名堂,御笔题匾。
姑苏飞语,或劝公自辨,公曰:「流言止于智者,使有是,一郡之人独无词乎」?
公风神秀整,暇时把酒赋诗,谈论倾座,听者忘倦。
泛及世故,曲当事情,可举而行,平时口不言钱
公平生属意性理之学,深造自得。
阅《内典》常有悟,生死、祸福、得丧不以入其心。
少喜为诗,晚益超妙,颇得少陵半山之妙,岑特奖褒。
遗文有家集三十卷,《勤斋诗》三卷。
训子侄孙经术义理,自《三都》《二京》以下,择其尤者,类为《童讽》三十卷,使诵习之。
焦山之殡,每切霜露之感。
或言当百川入海之会,风水雄胜,且世再出相。
公曰:「泥阴阳家以徼福而不便展省,可乎」?
燕国之葬,卒迁奉化,合葬溪口上山。
崇福显亲禅寺前名常乐院,其后得旨改院,赐额曰「崇福显亲祠」。
娶夫人姜氏,静专,庆国夫人,郊祀礼仪,特封文节夫人。
公复资政殿大学士,薨于淳熙十年十一月癸未,六十有四。
次年九月丁酉,葬于奉化溪口上山,祔太师燕国公之藏。
按:《魏文节遗书》附录引《魏氏宗谱》,四明丛书本。
皇太后庆寿武学生加封祖父母父母定词 其一 上舍内舍生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
敕具某人父某:朕以祖后春秋益高,乃月正元日恭侍慈皇,仰奉庆礼,锡类之恩,溥及中外。
一命而上,祖父母、父母寿登八十者,始得预此。
尔年方从心,以有子列在右庠,尝预舍选,宠以命秩(祖父并父云「进加命秩」,祖母并母云「宠以恩封」。),最为优异。
其服明涣,以迪寿康。
书李氏建炎备御录后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八、《攻愧集》卷七四
始余八九岁时,侍外祖汪少师、外祖母福国夫人、先妣安定郡夫人、季舅江州赴奉川任氏庆集,江口秉义李君及王夫人邀过其家,隐然巨室,犹记及见双椿之盛。
既长,始知二老人康适,由长子修武子列一力干蛊,才智绝人,孝养备至。
秉义自六十岁即以家事付之,一丝不挂,时已近八十,略无老人衰惫之气。
寿至八十八而终,侍御王公志其墓。
先是,建炎三年,吾乡被兵祸最酷,远如昌国,颛颛独居一海中,亦遭焚燬。
高宗南巡,永嘉奉川为孔道,敌势方张。
承平既久,人不知兵,望风奔散,而邑境独全。
尝以问诸父洎故老,则曰:「此李君子列之力也」。
邑有义社,素号趫勇。
邑官召人士议事,皆已窜伏山谷。
君所居去邑一舍,令驰檄使自备糇粮,从便控扼,而数百人已列庭下。
君延致其长,自任馆谷之责,椎牛酾酒,以劳勉之。
众皆感奋,远近来归,随即抚定。
军声既振,寇望风而却。
麾众追蹑,得其数级而还。
事定,又出私藏犒之。
方是时,虚张功阀,冒赏射利者甚众。
君不自言,赏亦不及。
逮今将八十年,李氏之赀产虽寖不及旧,而阴德必报,文风大兴。
君有九子,长过庭,蚤入太学得官,亦转为丞矣。
第四子迪功充庭,是生六子。
长曰,授学于舒元彬璘,归以诲诸弟,今为上舍生。
诸弟与其群从入太学预乡书者已五六人,长子亦入学。
次以制中开禧元年进士第,乡里莫不歆艳,盛矣!
一日,迪功理故书,尽得修武备御时支犒总目,手泽具存。
欲以显扬先人之烈,俾钥序其后。
详已见于张公仲房所作行状矣。
抑闻之,衣冠南渡,所在颠踬者非一。
钥亲见王信州正夫从言,时侍二亲避地南来,伥伥然无所归,寄命一航,闻有义勇所聚,遂投之。
众见其北音,遽曰:「此奸细也」。
欲𢦤之,举室不知所为。
忽一士人攘臂曰:「毋害善良,此士大夫之族也」。
问知其为三槐家,益善遇之,则子列也。
且曰:「微子列,吾家无噍类矣」。
又闻秉义尝庆寿,百客皆集。
有婿刘氏独不至,子列欲尽亲欢,以此为歉。
问之,则以官逋三数百千,方系于有司,不可脱也。
即具舟载钱如所负之数输之官,取婿以归。
大率高谊宏略如许。
然则李氏之兴,殆未艾也。
今方多事,思得疏财好义、徇公忘私如修武君者,岂易得哉!
故慨然为之书。
安康郡俞夫人文蒋参议母 代工部。)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攻愧集》卷八四
起于名门,作配君子。
壸助之贤,辉于彤史
惟子惟孙,斑衣盈门。
子列朝行,孙秀而文。
岁时上寿,簪笏相映。
家庆成图,一时之盛。
年登八十,胡不百年。
日月云吉,将祔九原
某等相与有连,事契不薄。
哀以送之,奠此清酌。
昭庆承宣使知大宗正事赠开府仪同三司崇国赵公行状1188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九七、《水心文集》卷二六、《南宋文范》卷六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姓赵氏,讳不𢙯,字仁仲太宗皇帝六世孙。
曾祖宗晖,判大宗正事嗣濮王,濮之嗣王由王始
追封怀王谥曰荣穆
南康郡仲损,追王于沂,谥恭宪
父士圃,为集庆军节度使。
公以宣和四年天宁节赐名,授保义郎监岳庙,在西京者一,潭州者一,皆食其禄。
次迁至从义郎
绍兴二十七年进士第
当超两秩,请以益其母封。
法止令人,高宗嘉之,封曹氏咸宁郡夫人
易左宣义郎婺州金华县丞
初,青城之难,集庆从焉。
公生七年,祖母李夫人,母齐国夫人,更负公逃兵间。
公尝思慕涕泣曰:「不当灭贼见吾父耶」!
闻者壮而哀之。
十四岁,丧李夫人,执三年丧,如成人礼。
转徙浙东、闽之建上,与其贤士游,求书手自写读,昼夜学不去。
夫人间止公曰:「汝有官矣,勤甚将自苦」。
公谢曰:「君父未报,非敢志富贵也」。
夫人以是奇公。
故未及第前,不仕州县。
金华知县懦,不事,公为决其邑事,不使郡守以为令过。
豪姓何汝翼挟持其县,前后邑官莫敢较。
汝翼谓公可习慢也,以事至,则傲抗无礼,公械治之,请于郡,编置他州。
虏亮畔盟有闻,公逆遣吏别市军须物,人初疑之。
既而上司果配买诸县,独金华得不扰。
通判永州
永民输米斛面殆过正税,公诚言于守,减其数。
湖南患役兵睥睨诸郡,择便利去来,辄易姓名应募。
有刺其眉以别之者,卒传相怨。
而永守亦欲效之,卒几变矣,公力止之,得免。
始,公应举赴集,必侍齐国以行,未尝违温凊。
靖州守贰交劾,盛夏制狱数百人,其亲戚皆哭送就逮。
安抚使命公治之,公不敢辞,遂与齐国俱至。
视其牍,曰:「此守倅不足尔,平人无罪也」。
躬抚囚,视饮食之,系必避日之东西。
十日狱成,被罪则数人,重者杖而已。
靖人德公夫人,绘其像事之,谓公慈悲,夫人劝善云。
刘珙预政事,旧知公,欲用为寺监丞,公辞曰:「母老矣,家且贫,所急者见次尔」。
刘公叹息之。
得知开州
开在巴东穷陋处,公罢横敛,去苛政,以修学兴孝劝之,民稍知义。
盐井温汤,先是长吏必以所亲吏监之,相为利,公罢不用,民以宽。
省啬公费,至之年,代民秋输,明年,又代民夏租之半。
州以天申节银绢抑配于民,民甚苦之,公始用库钱除其配。
夔州岁寄籴和籴军粮,使民中米易以盐,吏为奸而盐不可得,公始鬻盐籴旁郡。
开人请公刻于石,曰:「异时有复科者,将抱石以愬也」。
在开三年,民绝斗殴,夜不闭户。
唐韦处厚盛山十二景,复其故。
诸司荐之,以为如古循吏。
夔州路转运判官,开人数千遏城门不得行。
公使谕之曰:「今犹在本州,惠利可及汝也」。
人皆哭曰:「何若只在我州」!
开人至今思公
夔州在蜀四路尤穷,公既奉使,访其所疾苦,僚吏皆曰:「夔路银两估六千,恭、涪、忠、万、夔,最凋郡也,今以银绢上供,则五州之困久矣」。
公以大宁盐者,夔路财货之所出也,吏不得人,私贩卤折。
部使者以亲旧摄官,而佐以转运司吏,故利不专于上而因缘侵刻。
公首斥去,悉委大宁监而课其最负。
未几告羡,盐多无所泄,公喜曰:「吾事就矣」!
乃出钱市羡盐数十万斤,视恭、涪以上米贱,而盐贵大宁数倍,使卖之,得米三万馀斛。
湖北大饥,以米至荆南,民歌舞于道,易银而归,遂代五郡上供银一万五千七百两,绢一万二千二百匹,总缗钱十五万馀。
成都路转运判官
西方饥甚,公不俟装行,岁暮抵泸南
泸南多谷,公曰:「使吾视事然后告籴,则岁已而民饿死矣」。
即日借泸南五万缗,选迎吏留泸州、江安、南溪等为籴。
既入境,号其部曰:「米至矣」。
闭籴者争自粜,价几减半。
永康军都江堰者,彭、汉、永康成都、蜀郡之田所资以溉也。
受水之郡,孟春会灌口神李冰下,笼石蛇拦江为巨堰,吏盗佣而堰不足以待水之暴。
乾道壬辰,夏秋大水,堰坏,下田涨,上田涸,岁之所以饥也。
公径趋永康筑堰,绳去岁弊吏坐之。
然后分三策:民业耕者,田主借贷之;
游手末作,上户籴米赈之;
老幼疾患,官为粥饭养之。
双流米氏吝粜,邑民聚而发其廪,公罪米氏,籍其米,黥盗米者十馀人,他富家、饥民皆震恐不敢违。
虞丞相允文别田在二江,亦尽其藏以赈。
公号令恳恻严信,州县推心奉承,民皆实被惠,存活数百馀万人。
乾道九年黎州青羌奴儿结反,知州宇文绍直遣推官商老御之,未战溃,商老等死。
制置使急调兵千馀人戍沈黎,属公饷。
故富人出粮,而下户以力致于边,公曰:「蜀饥,未能自哺,不可扰也」。
以自籴馀米,发嘉、眉、邛、兵运入沈黎而益部不知。
奴儿结者,吐蕃小聚落也,不满数百,以盗马为业。
一日,盗宝塞良马十一疋,鬻于官,守将与直,故叛。
黎推官既死,制置使使权黎州昉赂奴儿结,与之盟,公不可,曰:「若大族何」!
使不听,卒盟之。
是岁,召使还。
公摄事三日,吐蕃酋首梦东畜列数千人,越大渡河,破汉源镇,入汉地二百七十里,沈黎大惊,成都亦恐。
成都月一与府官兵将饮设于大慈寺,是日,公月设如故,其夜,召部将郭虎臣、张汝楫、张师良、雷震,以飞山军强弩一千,益以邛、雅禁兵千馀,夜赴沈黎,戒曰:「坚守城,勿出击」!
又以便宜召宣抚司屯驻绵州兵五百人,戍邛州为之援。
密檄诸蕃部,与之约曰:「生获一吐蕃者,赏十缣,杀获者,赏二缣」。
于是邛部首领崖櫗,会黎州土丁诸蕃部落,大败吐蕃汉源,以梦东畜列之首来献,尽灭其族。
自始寇至灭十六日。
时熟户蕃嘉州虚恨蛮亦来寇边,公曰:「此不足治也」。
吐蕃首数十标境上,一夕,悉遁去。
公始令黎州并边家出一丁,免其租赋,分戍诸堡。
使者坏其法,且轻将大军入蛮地,皆陷矣。
言者妄指公赈济时事,坐罢去。
人泣送,自成都至夔流,道塞不可行。
寻差主管台州崇道观,除成都路提刑,以齐国,辞不行。
江南西路转运判官,未行。
右监门卫大将军忠州防御使,权知大宗正事,进朗州观察使
高宗寿八十,进昭庆承宣使,皆知大宗正事。
吏白:「承受奏请,旧例用中贵人」。
公曰:「有司不存乎?
承受何为罢之」?
有内管,贵震中外,他日请见公至再,公辞以出矣,不复见。
李佾、元颜烈来聘,公副中书舍人施师点馆客。
虏宾从见馆使、使副,故与之揖,馆使宾从见虏使,虏使副不为礼。
至是虏三节人见公,公受其揖不疑。
玉津园宴射,伴射者及虏使副射不中,公一发连三中的,上下欢动,虏益畏服。
时既罢宗室祠庙,添差亦十存二三,公三奏疏力请,得稍宽。
始置自讼斋,请赐书,使宗室有过者读焉。
奏修宫学,添弟子员。
又欲给其食,视太学校定法,事未能尽从,而宫学亦颇自立矣。
公以文行训勉宗室,先教养,后法戒,荐其秀杰者数十人,多至通显。
所论天下事尤多。
莫岁大旱,一日进九劄子,劝上求直言,通下情,上即施行之,退而焚其检。
布衣上书狂易抵罪,公言「太上皇帝不罪言者」,条奏数事,曰:「此篇书之于御座之右」。
上为悚然兴,可之。
上既喜公言,切诏通进司,凡公实封文字,其亟进入。
公自为小官,有闻见,或实封上,或贻大臣书,或面对及宴语汎论。
其乞四川复置宣抚司,援唐以兰陵公主园赏谏者请赏谏,台谏不当因言事迁他官,请许其补外,王抃不宜拣选诸路军马,王友直不可为殿前副都指挥使,皆人所难。
疏藁百馀篇,多者至万馀言,或从或否,而上知其忠,亲信之。
宴禁中,前为寿,上令公满酌,饮之釂,谓皇太子嗣濮王等曰:「此贤宗室也」。
一日,坐待漏院,有给使数人白同班曰:「英国公借打毬马」。
公正色曰:「上唯一太子太子唯一皇孙,万一马惊失坠,虽斩汝辈无益也」。
左右皆惊,同班者遂不敢假。
常曰:「人患不知尔。
知之不能行,是无勇也」。
故公晚节尤自著见。
赐第西百官宅,屋宇卑朴,厅事甚隘,出入无呵导,人不识何官。
或摄弊衣迎客,客亦不知为公也。
蜀时,乘一舟,及罢归,尽室五十口,亦乘一舟。
江陵,市蜀物贽亲旧。
浔阳,官供帐一挂丝,使吏持归,吏以重不肯,公曰:「吾未尝判销破状也,趣持归」。
平生所敬重者朱熹张栻,尝请赐张公谥,且乞用朱公云。
某与公相见晚,不前知其出处,因谒公再三,且自始至末,无一语为无益,以是敬公,今观公行事,是其合矣。
淳熙十四年七月三十日薨于位,年六十七。
告疾也,请罢户部不候岁终先行比较指挥,请无遣郎官汀州行经界法。
临终,口授具奏,言「旱灾民困,蜂虿有毒,狼子野心」,盖指时事所急也。
初,公自朝奉大夫右监门卫大将军,至是官承宣使封天水郡侯食邑户至千二百,诏赠开府仪同三司封崇国公
是年十月二十三日葬于临安府馀杭县同化乡里山宋宣之原。
娶郑氏,太常少卿之女,封永国夫人
子男四人:善临,朝奉郎、新权发遣池州军州事;
善防,承务郎、特添差马军行司主管机宜文字
善下,宣教郎两浙西路提刑司干办公事
善咏,忠训郎、新添差淮西安抚司准备将领
女一人,适王一夔成忠郎、新高邮军兵马监押
孙男八人:汝谈,修职郎广德军军学教授
汝谠;
汝训,国子进士
汝诂,汝诂,汝和。
二人未名。
孙女六人,长适进士潘自牧,馀未行。
曾孙一人,崇豫。
公所著《论语解》一编,他文未次第。
永州时,为《宋中兴圣德颂》,刻诸崖石,楚、蜀间传之。
奉议郎太常博士兼实录院检讨官叶适状。
故令人汤氏行状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漫塘集》卷三五
金坛汤氏世大家。
令人曾祖讳鹏举,方秦氏当国,回翔远外,人以为清;
绍兴更化,扫除奸党,振起朝纲,人以为任。
知枢密院事,没谥敏肃
祖讳廷佐,以大臣子逊官其弟,翛然远引,天下高之。
父讳国彦,少孤,内以兄司谏公讳邦彦为师,外以故蠹斋周先生孚为友。
司谏博学宏词科,而君学更该洽;
蠹斋以诗名世,而君诗更高雅。
有《止庵集》一十卷,藏于家。
年甫四十有三,终于奉议郎、知常州武进县
南康之赵,自南渡流寓,世显官。
侍郎公之曾祖讳公称,尝宰金坛,礼士恤民,民于今祠之。
祖讳彦恂,绍兴王佐榜登第,终朝奉大夫
父讳亮夫,淳熙间守桐川,以治最受知孝庙,擢守嘉禾,后终西外宗正
侍郎讳时侃尹京积年,以绩用著进登从班,守右文殿修撰致仕。
令人蚤失所怙,母寡兄弱,家务皆身专之。
上承下接,各称其宜。
伯父司谏尝曰:「是女吾爱之,必不可与凡子」。
宗正以妇家金坛来寓,侍郎侍焉,司谏一见奇之,曰:「正此佳婿」。
遂以令人归之。
令人姿禀明睿,又内外通显,而能以妇道饬己,以王事勉其夫,教诲以成其子,可谓贤矣。
初,侍郎武进,位卑俸薄,而值岁饥荒政行,日走田里,不遑内顾,令人鬻簪珥以自给,不敢以贫忧其夫。
比宰句容,距金坛寓里不远,邑有三茅山,世传为茅氏兄弟学仙之所。
女道士并缘姻党以来,令人以为游方之外者进之。
一日,忽袖金帛以前,曰:「管内某家有狱,愿以此免」。
令人颔之。
侍郎退食,亟请逮系,遂竟其辜,人以此服侍郎之公,而令人实发之。
因请于侍郎,凡民家有近羽流之居者,宜悉撤去,毋使杂揉,为学道者羞。
侍郎是之,凡撤去百馀家。
嘉定初,淮土未靖,诏求善守边者,得侍郎于京少尹以守滁。
侍郎欲辞,令人曰:「行也,君子不辞难,不以家事辞王事,吾当归为君忍贫教子耳」。
侍郎既以治最登朝,未几尹京
京尹尊严,京都华丽,每良辰令节,都人争仰鱼轩之出,令人处之淡然。
宗正与曹夫人来就养,令人执妇道惟谨,凡内之祭祀、宾客之事,细大必亲。
侍郎在滁时,令人即曰:「人生五马贵,吾夫既位二千石矣,侍执巾栉要须有人,且吾男女已长,独不当自为计耶」?
因与侍郎别室而居。
初,侍郎以前母褚夫人蚤卒,常不胜霜露之感,令人亦以身不逮事,于祀事竭诚过于事生,以浮屠老子家自谓其术可以荐亡,尤所严。
宗正之丧,侍郎端忧得疾,除丧未几而卒。
令人自是身不辍修香火之奉,耳不绝闻梵呗之音,以迄于没,九年如一日。
间有疾,其子勉进肉食不可,则属庖者杂肉味以进,令人觉之,辄拒不纳,以此世念薄。
尤善处荣辱得失之际,方侍郎尹京时,长子若圭固已入内幕,第太常
侍郎死不数年,即用举者脱选官升朝。
季若琚甫冠,为婺女征官,有能名,当路交荐,未几登巍科,赐进士及第
人为令人喜,令人曰:「吾惟知戒惧耳」。
及圭知安吉,迓者在门,得疾而卒,谓令人当不堪其忧,令人一恸之馀,不复置胸次。
曰:「修短有数,可若何」?
侍郎没,有遗泽当官其孙,曹夫人欲以官其子,实侍郎之季弟,议未决。
人谓侍郎惟一子在,今犹选人,盍留此为诸孙计,令人曰:「妇当从姑,礼也。
姑有命矣,妇可违乎」?
即以授之。
其明决如此。
喜其子得交胜友,每杯酒从容,必具精馔遣左右致令人意以娱宾。
素康强,特以不肉食,久得脾泄之疾,遂以殆,乃绍定庚寅岁四月二十有七日卒,享年六十有九。
积封至令人。
方若圭之卒,令人若有所悟,委所亲密庀丧具。
因二妇侍侧,出所备衣衾示之,曰:「我死勿他易也」。
若圭既葬,而若琚淮南部使者辟书亦至,若琚难其行,令人勉之曰:「远方以粮运为急,汝幸以世臣子列属其间,宜亟往就职,以报国恩。
又汝父兄继亡,宜勉旃以立门户,久留无益也」。
即命启行。
比得疾,若琚请急告未遂,而妇先归。
令人闻之喜甚,因呼二妇来前,曰:「颇记畴昔之言否」?
二妇曰诺,因悉数向所受教以对。
令人曰:「幸矣,吾无馀事矣」。
因不复言,越再宿而卒。
三子:仲子若璞,蚤世;
若圭,终奉议郎知安吉州安吉县事;
若琚,今官文林郎,改差充淮南路转运司提辖催纲运物斛官。
三女,长适从事郎、台州仙居县尤煓,次适通直郎、知绍兴府上虞县事胡爟,次适文林郎、监台州在城都商税务张矩
惟胡氏女先卒。
孙男三人:嗣永,习进士业
嗣立、嗣亢、及女二人俱幼。
初,侍郎以其母葬金坛,而宗正没于南康,欲合葬不可。
故其没也,属其子必葬我褚夫人侧。
二子恪遵治命,其地实金坛县东五里庄之原,原前俯白莲塘,势极宏敞。
若琚将以明年二月壬申,举令人之丧合祔。
前期,绪次令人言行,俾某为之状。
某与侍郎少相狎、长相友,而若圭、若琚皆见遇厚,又尝志若圭之墓矣,故不得终辞云。
宋朝散大夫字溪先生阳公行状(下) 南宋 · 阳少箕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一、全宋文卷八一五五、《字溪集》卷一二
初为科举文,一本理学,不为时尚。
丙子乡举,有司拟置首选,而复下之。
冯太夫人殁,公益无仕进意。
端平甲午,公年垂五十矣,曰:「进取非吾愿也」。
女兄引龙潭居士责望意勉之,强而后可,遂冠乡选。
庚子,类省奏名,公泣曰:「禄不及亲,乌足为荣。
姑罗青衫,以酬先志足矣」。
怀敕五年,退居不调。
樵隐余公玠闻其学其德,檄分教广安,而以昌州酒正寄绩,然非公志也。
故谒谢有诗曰:「一名绊脚真成笑,五载弹冠尚觉忙」。
时郡境旱,公条弭灾事,以十自悔为劝,时守赵君汝廪倾心焉。
境内啸聚相扇,众不下千,首恶谋掠府,公劝以计执之。
有欲营救者,公曰:「除恶务本,若渠魁罔治,患其已乎」?
乃置之法。
贼之系狱也,告匿赃家白金者累千计,公白府曰:「贼未刑有證对,犹惧蔓延,况已刑乎。
若穷诘,必殃无辜。
纵得赃,阃台将以郡利其财而入之罪也」。
守悟,举牍焚于庭,人情乃安。
公又请榜谕乡邑,凡能捕寇,以赃代赏。
胁从之人能斩贼首以告者,除罪行赏。
由是佩犊之风稍息。
公尝鞠囚,有杀妻自诬者曰:「盗杀吾妻若子。
里正惮追捕,冤久不获伸」。
公察其文辞,视其衷,服犹有血污,公白府审鞠,遂伏辜。
是岁歉,而阃籴不免焉。
公曰:「当于不得已之事,求得已之策。
请先量户产高下,均敷籴数,然后分委仁廉之官体访旱荒。
如一分旱,则十分免其一,馀视旱之轻为差役」。
籴办而民无怨矣。
郡庠规矩,一本白鹿,先德行,后文章,尚理致,黜浮薄。
时学廪久乏,核积弊,乃沛然令官俸给悉举以俾掌计
比还故里,朋旧候诸途,睹敝箧中,尚不满千钱。
大阃继檄大宁秋官,公不得已承命。
瞿唐,赋曰:「可奈红尘飞白羽,不容黄叟卧青山」。
暨至官,有丽于狱者,公于其始至之初,引问矜恻,以诚信开谕之,人无不感悟,以实情自达,故未尝施一刑而狱具。
由是案无淹滞,千里不冤。
赵侯汝廪寘公郡幕,遇数十年盘错之讼,公一再翻阅,不一二日之间,明辨剖决,迅雷不及掩耳,而予夺无不得情。
吏无所容其奸,民不可施其嚚险,健讼之徒皆相告曰:「阳公廉明,事一经其手,则他日无复措翻腾之辞者。
吾曹谨毋以讼至公府也」。
时掌纳,公辟其场,广数十步,令纳者聚米其中,植旗以识而退,毋喧嚣纷争。
然后探筹呼名,纳者始得入,令自概量,自入仓,胥吏但于场外唱筹书数而已。
从前转移输纳之苦,填拥抄撮之患顿息。
公职教黔中,其教以讲学为本,课试为末。
择乡老之有望者,悉加尊礼以仪,后进由是逐末知本,尚吻者革心。
黔之文物,至今彬彬然也。
黔民火种刀耕,禾仅充腹。
阃例行籴饷,公请蠲之,以少苏民力。
岁霖潦,公以书诣府曰:「千里之地,无土稔金穰之證,有木饥水毁之灾。
虽天心未必非仁,然人事尤当加勉。
窃谓赋敛致沴之本,除常赋外,悉宜蠲免;
讼狱致沴之由,除重辟外,悉宜疏放;
力役致沴之端,除城缮外,悉宜停罢。
灾伤之处,悉宜加体量;
艰厄之家,悉宜加优恤。
古者水旱皆祷于社,非但索之绀宇琳宫而已」。
太守王公谨礼纳其言,嗣岁书有年,来牟生于芹宫,三歧一,两歧二,守归美于善教所召,诗载郡谱中。
公在端平初,万里寻师入京。
时端人正士布满朝廷,皆天下人望,而未有建明。
乃以书谒平斋洪公咨夔,略曰:「朝廷有正心诚意之君臣,则天下有正心诚意之善治。
厥今在廷之臣,正心有言,诚意有言,《中庸》、《大学》之外,洗心以《易》,又有言。
君臣讲磨不为不至,然求之治道,则吏不免于贪鄙,士不免于浮薄。
民力困匮,军实隳废,循至楮币日轻,货泉日竭,中外岌岌,末如之何。
推原其故,则制度纲纪不立之故也。
夫乱生乎小人,治生乎君子,是理也,三尺童子皆知之。
曩者大往小来,天下之不治,无足怪者。
今也端人正士云合辐辏,相与聚精会神,兴利除害,既逾年矣。
天下举手加额,引领东望,计太平之在旦夕也。
而害日以生,弊日以甚,天下善类皆窃叹而疑之。
其间不肖者,往往指以为经生学士无益于人国,而小人遂得以幸君子之罔效,而肆其诋议之口,其机甚可畏也」。
平斋称叹,问以当世之务,公对曰:「今朝廷虽有用君子之名,而无用君子之实。
所谓用,只在用得着用不着尔。
晦翁云:『汉武若用董仲舒为相,汲黯御史大夫,是甚次第』?
今时那有此差遣耶」?
尝上鹤山魏公了翁书曰:「今日大开斯道兴起之一大幸会,而亦伏斯道消靡之一大危机。
圣天子躬亲万几,愤积年憸壬之蠹国,一切扫去,尽收召名德宿望,儒术老成之士,布列朝宁,侧席倾心,希冀太平,此斯道兴起之一大幸会也。
然一二年间,弊日益甚,治日益远,上之心苟厌且疑,则小人乘间群起而投之,岂非斯道消靡薄蚀之一大危机哉?
尝思今日之事,不患天下之积弊靡而深,惟患士大夫之积习专而忌。
专则任己意而常失于私,忌则忽人言而易违乎理。
所以君臣上下,竭思尽谋,而弊终如故。
此无他,未能公天下之心也。
今日之事,岂一智一能,一手一足所可为乎?
高宗中兴,虽得一傅说,而旁求俊乂,必合天下材能,此所以为傅说
成王守成,虽得一周公,而常任常人,必合天下之智力,此所以为周公
圣人之心,何一毫专与忌之有哉」?
淮东信庵赵公葵书曰:「窃闻胜不可有矜心,负不可有沮心。
胜者负之所倚,负者胜之所伏。
一胜一负,皆有机焉,惟善于用势者能识之耳」。
淮东西岩杨公恢书曰:「知一心与天同其大,而天下之事不足为矣。
夫万事根于一理,万理根于一心。
是人之一心,统万理而应万事,其大与天地等。
世之人不知大其心,徒汩汩于事,事日以众,心日以小,屈于嗜欲,屈于富贵,屈于贫贱,屈于患难生死,纷纶杂揉,莫知纪极,盍亦以天地之大立其心哉」?
时洛帅既还,公是以切切言之也。
楼山李公鸣复中执法,倒屣延公,问以时务之要,公对曰:「窃闻庙堂在恢疆,愚以为所急者在厚根本。
士大夫积习私欲,渐染成风。
朝廷戢贪训廉之诏虽屡下,奈何此弊疣痼三十年矣。
夫在位者,刚恶与柔恶均为害民,如欲天下平治,在乎守令得人。
而择守令,又在乎监司得人
盖守令者养民之本,致治之基,监司则又守令之表也」。
楼山极叹服。
淳祐丙午,上克斋游相国书,略曰:「扶立世道,开物成务,在乎士大夫之心。
今日士大夫之心何如哉?
物欲疣痼,而正谊明道之心隳;
声色薄蚀,而好德乐善之心隳;
己私蔽塞,而由行天理之心隳。
前日之心,今颠沛而共、驩矣;
前日之心,今好乐而桑、孔矣。
滂、纲不廉察不抚字,颇、牧不战斗,下僚委吏莫肯官官,抱关击柝莫肯事事,上下小大暧昧掩覆,苟且朝夕。
间有以效官振职称者,不过总于货宝,为身之防,岂真立其心以为天下国家哉!
廉顽立懦,暴者畏而戢,贪者耻而革,一赏百劝,一威百惩,在相公一心主乎至公至正,终始惟一,以要事功之必成而已矣」。
内翰沧洲程公许书,略曰:「吾夫子道可兴周,其答仲弓之问政,以举贤才为要;
于子游之为宰,必以汝得人为急;
至于臧文仲展禽之贤而不与立,则以不仁斥之。
使夫子一日而得邦家,其为治不过如此。
孟子生于战国亲贤之说,任贤使能之说,贤者在位之说,反覆不厌。
功利横流之冲,盖知为天下立道,为万世开太平,实在乎此」。
渎山谢公方枚书曰:「太子天下本,所以系属人心而负荷大器者也。
君子小人之进退,即阴阳消长之大机。
阳过而亢,则阴之生也必壮;
暑炽而炎,则寒之始也必烈。
《大壮》四阳浸盛,圣人乃以壮于前趾为忧;
《夬》以五阳决一阴,《大易》深以壮于頄为戒也」。
艮斋左史刘公应起书曰:「天子以史为友,虽万乘之尊,未有不须友以成者。
而必以史氏为之,岂非资其直谅多闻,忠告善道,辅吾仁而成圣德也欤」?
公寓夔门时,旱暵为灾,谓夔守曰:「淳祐丁未钱塘旱,朝廷遣官诣天竺灵隐请祷。
愚尝曰:『每思今时水旱凶荒,率诣琳宫梵宇。
世俗习,自东汉佛老之教兴,方有此事。
但因仍既久,人皆以为当然。
夫释老之奉,间亦偶与雨旸之机相值,岂真可倚恃者哉』?
时读《云汉》之诗,反复宣王救旱弭灾之道,尝为书曰:『君者天地之子也,民者天地之心也。
世未有为子而不知父母之心者。
今湖港枯涸,此君德之未洽,而民不被其泽也。
井泉枯竭,此国脉之不纡,而民不遂其生也。
草木枯槁,此邦本之不繁,而民不被其养也。
旱既太甚,乃不咏《云汉》之什,以侧身修行,爱民畏天,骏奔走者不适方社群望,而适天竺灵隐
披缁衣黄者流,群行通衢,顷而片云忽兴,则曰此和尚雨也,甘泽霏溦,则曰观音雨也。
抑不思桑林祷旱,云汉遇灾,果如是乎』?
大率《云汉》之诗,以侧身修行为本。
至于祷祈,则曰:『靡神不举,靡爱斯牲。
圭璧既卒,宁莫我听』。
又曰:『不殄禋祀,自郊徂宫。
上下奠瘗,靡神不宗』。
则惟以祭为重,而不靳于圭璧牲牷之用。
事天以实不以文之大训。
《周官》荒政十二,无非便民之事。
至于索鬼神,则以祭而享之。
盖鬼神者造化之功用,雨旸实其所司,于佛老乎何与?
今既已请祷在寺观,不可改也已。
宜恪恭祀事于社庙灵享,庶几反本合礼,可召至和。
若责己省咎,举行荒政,则公必能讲求之矣」。
又与当途书曰:「窃思居今之事,在上者以知言为难,在下者以进言为难。
人藏其心,不可测度,言固难知也。
然贵贱分而意向异,进言亦未易也。
士方未达时,碌碌亡奇,与稠人为伍,往来郡邑,出入乡井,人莫畏惮而肆其所欲言。
闾里之诵说,四方之传道,交游识知,相与把臂促膝,共谈当世,凡民情休戚,吏治善否,讼狱争斗,是非曲直,与夫府史胥徒邪正善恶,咸得其实,胸次豁如也。
一行作吏,事大不然矣。
前日之与我伍而无畏惮者,疑忌矣。
前日之忠告相与谈议论辨者,缄默矣。
闾里之诵说,四方之传道,不接于耳矣。
昼坐厅事,夜居邃室,郡邑乡村,不可得而出入往来。
凡民情政治争斗讼狱,府史胥徒,其休戚利病,是非曲直,善恶能否,皆无自以得其实。
虽孜孜求言,汲汲访问,百虚而一真。
至于闺门之内,堂陛之间,亦将伺候颜色,嗫嚅委曲,而不以实告。
其故何也?
一者分位有间,恐致撄拂,招愆咎,而不敢言也;
一者利害所关,恐生是非,召仇怨,而不肯言也;
一者务为掩蔽,欲倚权势,窃威福,而不复言也。
三者,今世之患,疣痼坚积,牢不可破。
欲以言取人,以言决事,以言立政责效,岂不难哉!
然尝求其说而得之,大抵君子之言主于义,小人之言主于利。
君子之言公正明白,诚实洞达,言为善,言积德,言循理守法,言长虑远计。
其偏为鲠直激烈,古方执一,要皆归于义而已。
小人之言,私曲将顺,柔佞机巧,欺诳覆护,言击搏,言掊克,言违理越法,言一切计较。
其甚则为侮玩凌僭,暴横把握,要皆趋于利而已。
哲人洞察,如见肺肝。
间有效力似忠,输款似信,随意似顺,承风旨似勤敏,任仇怨似了辨,伺意旨似机警,应烦缛似忍耐,不过伪为足恭,可暂而不可久。
上之人少有惑焉,根脚轻挂,则圆机便捷,随吾之忿懥好乐而肆其欲者,无所不至矣。
伊尹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
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
辨君子小人之大法也。
孔子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
改之为贵。
巽与之言,能无说乎?
绎之为贵』。
察君子小人之要机也。
孟子曰:『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
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去之』。
莫非精思极虑,熟究详观,求以得夫君子小人之真,而为去取之决。
果能此道,天下事何往而不理哉!
窃思方今一路一州一县,治少乱多,日龌龊而日彫敝,皆根原于上之人不能尽知人而官之,官不能尽知吏而任之。
能知监司,则一路清。
能知牧守,则一州治。
能知县宰,则一县理。
监司、守、令又以知吏为难。
官无吏固无与任事,而不知吏亦所以败事。
吏无廪禄可资,无庆赏可慕,其日夕给口腹,肥妻孥者,率皆取之于民。
而其所以得行其所愿欲者,莫非蒙蔽聋瞽,欺诳媚惑致之。
士大夫以藐然一心,当众枉纷遝之时,纵有十分聪哲,未能尽烛。
况骄惰懈弛,人欲胜而天理微者乎。
当今大务,只以贤材类进为急,须是在王所者无非薛居州,而布列有位,散之郡国,棫朴薪槱举皆吉士,然后可以美新善治也已」。
淳祐三年二月天子命余公玠谕蜀,公条十二事上之。
一曰控扼形势,二曰防遏间道,三曰信赏必罚,四曰吊死恤孤,五曰训练士卒,六曰聚小屯,七曰精明间牒,八曰行反间,九曰革籴弊,十曰清浊流,十一曰招贤士,十二曰读书治心。
季年,边将有不能运掉者,公以书遗之曰:「今日之用蜀,不难于靖乎外,而难于靖乎内;
不难于一乎人,而难于一乎天。
天者非高高在上之谓,乃事务当然之理也。
为大公,为至仁,根诸心,见诸事,措则正,施则行,惟在乎识见之明。
持守之固,动静作息,举无非天,何人之不信而从,何患之不弭而息哉」!
「至不一者人,所至一者天,则日用常行,尤不可不于公与仁而加之意也。
公者存此心之理于事物未应之前,而使无一毫之或私。
仁者推此心之德于事物当应之日,而使无一物之不爱。
好恶喜怒得其中,仁也,亦公之布也。
赏罚予夺当其节,仁也,亦公之发也。
用舍建置合其宜,仁也,亦公之推也。
故以是而抚军颁廪,轻重视功,必无赏轻之忧;
以是而诛暴禁乱,小大当罪,必无罚偏之怨。
训练精,号令明,威信立,而仁达乎军旅矣。
以是而恤民,赋敛徭役,得时之宜,劳来还定,惟日不足。
壮者安其业,老者得其养,鳏寡孤独废疾举得其所,而仁达乎田里矣。
尊爵厚禄,言听计行,以尽用贤之仁;
饩廪称事,旌淑别慝,以尽使能之仁;
搜举遗逸,招徕俊杰,以尽举材之仁;
穷理尽性,以达仁之奥;
清心寡欲,以端仁之本。
念念公则事事仁,纯而体之,天而不人,一而不二,则可以位天地,可以赞化育。
彼异己者,盖将冥然天运而窅尔神化矣,顾何为而不诚哉」!
时岁丁巳,金人谋大举入寇,公遗蜀幕书曰:「边患日起,当勉劳将士,厚加赏赐,使之同心戮力,以逸待劳。
商周弗敌,一和而已。
彼张皇声势,千撼百摇,知不可动,师老欲还。
因其困沮,合我整锐而蹙之,则事功可立。
切不可以小队遏截,彼已尝试,必有深备。
今之所以活蜀上策,全在士大夫悔吝自新,同心戮力,而熟玩非常之变。
巧愈甚,贪愈深,可胜慨怅。
孟子有言:『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
风俗枢纽,关系局势,更新之初,诚能革伪刬雕,戢贪砺玩,以慰军民之望。
其间钱神铜臭,梱载丰橐,不恤国事者汰之,庶遗黎膏血,不致百漏千渗,则蜀事犹可为也。
今既数月,而寥寥无闻焉。
差强人意,惟戊、己建置数事而已。
若只包裹牢笼,务息怨谤,则栖苴枯稊,日益暵修,不待回风震薄,而先自颠拔矣。
今之制阃,托虽重之重,而有可以反重为轻之理;
事虽难之难,而有可以转难为易之机;
势虽危之危,而有可以易危为安之道。
今之所急,在洗濯士大夫之心。
将军建置矣,粮饷措画矣,独士大夫无所激劝,泄泄沓沓,糜烂如故,深可叹也夫」。
约正黄君应凤持节东宪,公贻书曰:「喜知天之衢,方将坦夷四达。
惟至理融明,定方凝固,超然大观,一毫无以动其心。
爵禄可尚也,而不可贪也。
富贵可有也,而不可怀也。
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不可忘情也,而不可得我而为之也。
称夫人之善,誉德之辞,可闻也,而不可好也。
异我而是,舍己从之可也;
同我而非,反己违之可也。
可行则行,可止则止,无必行必止可也;
可进则进,可退则退,无必进必退可也。
万事纷纠,而一念真正之不移;
万虑交集,而一心贞固之不易。
人欲至此消矣,天理至此安矣,学力至此定矣。
君子独立不惧,遁世无闷,所以处大过者此也」。
景定甲子节使公主西事,两镇节相吕公俾炎卯与幕议,公酌而诏之曰:「今蜀人心怒敌思奋,此敌运将衰,天道好还之时也。
在上者明赏罚,公意见,则闻风兴起,在在皆兵。
昔之反戈者,必倒戈而从我矣。
但当拯弊大坏之馀,葺理耕屯,难计近效。
宜急遣锐卒抄敌粮,分番迭出,使野不能耕,足不得逞,然后以重赏致其渠,以间谍携其心腹,伺衅而动,我得以制其命矣」。
公心乎忧国,论事切中时弊,而志恬退,不以利达为心。
擢第三十年,诺仕职教才四考。
年踰六十,即退休自适,隐居求志
蜀阃建学,宸奎赐「明心」二字以淑人心。
活安文公复之实长堂事,邀公振铎,因谢曰:「曩闻度㬊二公教以天理人欲界限,十年服膺,斯之未信,何足为人师耶」?
一时当途嘉公廉退,樵隐余公玠则以学博修行、恬于进取荐,学斋史公绳祖则以蕴于学识、无所竞絿荐,梓部使杨公令式以学问渊源、允为师表荐。
公视之澹如也,因致书活庵曰:「此事恐一溺官海,把握不牢,不无俯仰驰逐之迁,需首观颐,失此良贵,秖深战惧而已」。
先是,公虽奉辛丑进士敕,而告身印纸,略不复问。
岁丙午,季子炎卯入对,访得之以呈。
公欲挂神武冠,适大参橘洲姚公希得为郎,阅考第仅四书,曰:「是未可及泉」。
在调。
绍庆学官以归。
己酉,较试忠南,衡文别省。
阃帅畀举改官,以侈得人
公辞曰:「岁迫崦嵫,冒颜职教,第以为纳禄之阶,冀得赠典,光九原而已。
安敢更希异数,以速官谤。
明公风舟共济,才俊满前,效智效力者不少。
今公车之荐,首及陈人,非吾愿也。
乞收回荐牍,改俾时髦,俾衰朽得与鸢鱼共乐化机鼓舞中,如受赐也」。
樵隐曰:「世道奔趋,而廉退如此,可无崇奖以砺浮俗」?
议闻之朝,且致养老尊贤之礼,公固辞。
有劝以荐牍授季者,公曰:「不用则已,又安敢龙断耶」?
黔教及瓜,守固以京秩荐,且以任赏增秩保申。
公辞之不就。
会郡贰阙人,守以阃命俾公摄事,公曰:「年老漫仕,大失本心,觊读遗书。
荐剡不受,次任不图,非伪也。
明公以愚不为庸谬人者,谓其恬退也,谓其廉也。
今举不就,任不图,而恋恋摄官,可谓恬退乎?
所当有之爵禄,不贪不嗜,乃营营于垂满之日,可谓廉乎?
心口日日林泉,而手足身体尚徬徨庖俎间,其为人贤不肖何如也」!
守不能夺。
吏部左曹刘公叔子守涪,会职教有阙,书曰:「昔伊川代大中贻书宇文中允典汉州学,有云:『贤者以类至,惟贤能致贤』。
某学伊川之学,守伊川传《易》之地。
执事高迈宇文。
今学掾虚席,多士愿执经焉」。
公辞曰:「尝读《易》至『亢龙有悔』,夫子系之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是以动而有悔』。
夫亢龙本无悔,只因动便有悔。
则当亢者,宜静不宜动也。
《离》之九三曰:『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是耋耄之年,只当投閒自乐,不可复有希望也。
《豫》之上六『冥豫成,有渝无咎』,夫子象之曰:『冥豫在上,何可长也』。
是乐不可极,人贵知变,不可冥然蒙蔽而漫不知止也。
《蛊》之『上九』以不事王侯,不累爵位之为高。
《易》之『上九』以肥遁超然,心无疑顾之为得。
《否》则迷复之凶,过涉之凶,《震》索索之凶,有不可胜言之悔矣。
某视形桑榆,佩诵圣训,率履不越,投閒置散,不求仕进,炳炳此心。
若已致仕而复求仕,已挂冠而复弹冠,立心勿常,莫大于此,不敢闻命也」。
古愚公晦帅蜀,致礼来聘,公曰:「明公于艰危澒洞之中,不惟军旅之尚,而弓旌四出,不遗衰朽,高谊薄日月而齐盖壤矣。
向蒙度、㬊二老教以明理欲界限,服膺久矣,斯之未信。
只宜安分自适,委顺俟命,实非隘轩冕,轻后学以为高也」。
黔南去官,居休之五年,二子请曰:「既巳投閒遗世,盍以请老闻,庶可荣祖祢」。
公曰:「以退休求进秩,是利而为之也」。
部使者黄公应凤以闻于朝,加升朝官,赐六品服。
公不以为喜,因答湖北漕使袁公鼎东书曰:「投簪之请,非愚夙心。
顽辈徒知光泉壤,而不思挂官得迁,大是贪名。
来教乃谓某有馀不尽,留馀地以遗后人,此论未安。
夫积善之家,必有馀庆,道理自然如此。
而积善者,初不觊其有馀庆而为之也」。
答侄昂书曰:「乾健之学,安敢如此。
但拳拳自勉,希见此气象而已。
所谓肥遁,岂易言哉。
吾实志嘉遁而未能者也。
夫肥遁是合下超出利名,不与世相接。
我则身场屋,取科第,但见世衰道微,慨然投簪。
嘉且未能,岂肥也哉」!
大监奉使程公逢辰以礼币寓招隐意,公曰:「某闻虽晚所学,粗知体用。
窃尝谓文公作《小山操》,正为素隐者设。
某又安敢膏肓泉石耶?
第违师三十年,乌头力尽,病痛百出。
加以衰朽侵凌,聪明不及于前时,道德日负于初心。
分当置散,于表仪乎何有?
请辞」。
有劝公俯为当途一出者,答曰:「吾非沽名以为恬退也。
惟日汲汲于此道,恐岁月之不我假,决不为枕石漱流素隐之事尔」。
大使常斋蒲公泽之继廪致饩,尊养有德,辞曰:「方庚癸急呼,焚竭已尽,捐不急之费赏功,犹惧不既。
散官长费,不知几披坚执锐者之禄?
顾愚何人,敢蝗太仓乎」!
景定庚申,以建青宫增秩朝奉郎,训辞曰:「一有元良,万邦惟庆。
赐为父后者爵一级,汉制可考也。
日者青宫肇建,缛礼崇成,馀庆溥将,燕及人老。
以尔有子列于朝籍,式敷殊渥,以劝天下之孝。
《诗》所谓『永锡祚胤』者,朕庶几焉。
往服宠光,益绥寿嘏」。
公谓炎卯曰:「我久避荣名,而异数迭至,非予本心。
然君恩也,其敢辞尔!
尚勉之,期无负国」。
甲子,理皇升遐,公号恸曰:「吾家蒙国恩深厚,第衰耋不能致毁,莫尽臣子之孝」。
乃辍食啜粥累月,书谕子侄之仕者取则焉。
公尝曰:「义利之间,即君子小人界限。
只争毫发,便判天渊。
切须辨别得精,判断得力」。
亲党邓清溪选之宰江津日,邀公与偕。
暮夜有袖赂求转语于邓者,公拒甚坚。
乡人自壁间窥见之,出抚公背曰:「今而后信君之节」。
丙申敌难,邓寓镒金于公。
敌退,归璧焉,邓就以馈。
公辞曰:「始寓以义,终馈以利,可乎」?
官于广安府,有吏当罪,以白金十五斤祈哀。
公坚却之,且以语同列,或曰:「盍举以闻」?
公曰:「吏犯法,以贿求救,吾固不可受。
若举金以多其罪,吾不忍也」。
守闻而贤之。
丁酉敌难,豪右率寓物郊舍,有散失者,责偿甚横。
公所丧实多,寓人惶惧请偿,公艴然曰:「敌至之初,性命且不保,赀财岂暇顾耶?
今敌退而命茍存矣,又欲徵赀财,吾实不忍为」。
一乡咸称长者。
公处己一以俭为德,官黔中,衣一褐以御三冬。
有以皋比献者,辞曰:「吾夜卧一破帐,昼坐一胡床,尚觉不安,焉用是」。
生平所储,惟书数卷,琴一张,箱囊不贮资。
门人束脩,悉以赒困乏。
友人王济之赠以诗曰:「阳子居在,有田一廛宅一区。
师门立雪得心传,归来兀兀哦古书」。
子妇时以鲜丽甘旨为奉,公辄涕零曰:「先世艰难积累,以到于今。
我事亲时,居贫养薄,丧葬之礼,悉从俭约。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此终身大痛也。
今吾父子一家,诞受好爵,天又使我享兹永年,长稚团栾,蔬食菜羹,已为至足,何敢自吾以奢启后人乎」!
子妇举贰膳常珍之礼以告,竟却不御,因手书训俭数条以示戒云。
公因游荆楚间,僦居白水,掩关玩《易》,训二子曰:「蜀祸如此,吾三世全活,岂非天耶?
宜谨操修,使对越无愧可也」。
公尝谓事亲者不可不知医,良医济人,功与宰相等。
壮岁即博极其书,凡亲识有疾者,躬治汤剂,虽小夫猥居,皆亲往诊视毋倦。
好倾囊以实笼药,以疾告者辄予。
有疲软患,当用参附丹砂,公为之分剂必诚。
或曰:「彼贱尔,公待之如此,祇损之福而益其疾」。
公曰:「不然。
残疾颠连,民吾同胞,药可活人,何分贵贱」。
尝编类《本草集方》,积岁而后成。
晚年取《活人》、钱氏等书,精加较定而为之證辨曰:「吾不能以道济斯人,且愿以此少施活人之功尔」。
公文章皆胸中道义一派流出,故平易而造理,不尚奇怪,雅好谪仙诗体。
读《击壤集》,曰:「诚是洒然快活。
然有康节之心,则方会如此。
不然,有弊。
终不若学、曾、孟大中至正快活无弊也」。
公幼时习书,作山谷帖,中岁善晋体,遂臻其趣,自成一家。
垂老,细字楷书,无一行草。
公至诚尽性之学,表里无间,险夷一节,终始惟一。
其动容也,色庄而辞温,坐端而行舒,喜不动心,怒不形色,粹和之气,盎于面背,皆此诚之形著也。
望其仪,听其言,虽有鄙吝之心,不复萌矣。
乙未,舟过小孤山,风怒浪骇,舟中失色,有哭失声者,公神气自如。
存庵同舟,问其故,公曰:「患难起于瞬息之间,惟存诚俟命而已。
妄生恐怖,何为也耶」?
丙午,过瞿唐,舟几覆,公安然巍坐。
抵岸,炎卯问:「伊川存诚敬,与释老不若无心之言何如」?
公曰:「心岂可无,必有事焉是也。
事者,程子诚敬是也」。
尝苦疮,与侄子讲论不怠。
二子请少休,公曰:「痛自是疮痛,于吾义理之心何与耶」?
公教二子,先自洒扫应对,慈爱恭敬,迨有馀力,然后学为书数文章。
每以服劳之事加之,仆隶代焉,弗许也。
门人以问于公,对曰:「古之教者,歌九德以和其声音,诵六诗以和其性情,习六舞以和其气脉。
后人仅惟诵诗读书,虽咏歌之遗意,而所以教者,不过以为絺章绘句之具,大失古人歌诵之本心。
至于乐舞之教,则千载寥寥,不可复闻,此人才之所以不如古也。
夫幼小之时,茍不服劳执事,周旋曲折于恭敬揖逊之间,则其心中既视小学以为浼己,敖惰之所养成,气质之所凝定。
比其既长,其不动肆于礼者几希。
而乃欲使之收敛其身心,以造入乎致知格物之学,明德止善之归,不亦躐等而捍格哉」!
暨冠,举龙潭居士所定《冠礼》,参之文公《家礼》而醮之曰:「循天理,法祖先,读书探道,此吾之所望,而为人子者之所当勉。
吾不过择贤师,求益友,以尽吾为父之道而已。
而汝之贤不肖则天也。
魏徵有言:『愿为良臣,不愿为忠臣』。
吾于汝兄弟,则愿为慈父,不愿为严父」。
避地累年,箪瓢屡空,戒二子曰:「夫子言:『白刃可蹈,中庸不可能』。
孟子言:『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正要在此用力,慎毋以患难厄穷丧良心」。
又曰:「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当思所以穷而不失,达而不离处,而深体认之」。
有劝公俾二子为养生计者,曰:「然。
但看孔门师干禄,须学稼,赐货殖,宪贫颜空,圣人当时之所与者谁欤?
后世之所称者谁欤?
且圣人岂不为养生计哉?
耕也,馁在其中矣。
学也,禄在其中矣。
则其所计者,盖在此而不在彼也。
向闻紫阳门人徐毅斋云:『学者须要咬得淡菜根,此中是一等真药』。
㬊莲荡云:『疏食菜羹,吾人之常』。
至哉论也」!
尝曰:「先世积善百有馀年,宗族后人多有贤哲。
只要勉学力行,诣彼道真,入见圣贤,了当己身。
复以传子孙而及他人。
此亦仲尼颜子乐处一件事」。
又曰:「后人之贫富贵贱穷达,吾皆不以为意。
惟立身行己于两间,能为天地干事,有益斯世,进学乐善,与前贤为徒,则所望也」。
又曰:「士当顾諟天之明命,贫贱富贵,得丧存亡,皆天所以命于我者也。
知天之所以命之,则当知所以安之」。
又曰:「遇顺境不必喜,令人志满而骄;
遇拂逆不必愠,令人志慊而怠。
明道不计功,正谊不谋利,诚为可法」。
长子少箕、从子昆醴、族孙恪、义方,后先类省奏名。
壬戌入对,同时唱第。
公曰:「今方见祖先积累深远之验,而后人继踵为善之实。
然不可以此而自满假,要当愈勉愈励,付成败利钝于自然,方是圣贤用心,庶几天道之福善者可保其有衍未艾也」。
台阃为炎卯发举,以旌平反,公戒之曰:「举之有无,当听之自然。
人生天地间,能与三才办得事,便是不负盖载生成之恩,如何去向上徼觊酬赏。
但亦有报应道理,然决不可存在心中,便有私意少间,便有得则喜,失则愠的血气生出来矣」。
炎卯滥恩叨五品,列男封,公戒之曰:「爵秩日穹,益务卑牧。
在上不骄,以长守贵。
制节谨度,以长守富。
官弥高而身弥损,爵益进而行益谦
圣人格言,汝则行之。
更当念天地祖先扶相我家,以至于此,何以报之?
祭祀烝尝,此只外心。
要只大著胸襟,尽循天理。
不可容者容之,不可忍者忍之,不可能者能之。
以忠君为心,以子民为念,饬己爱躬。
使俯仰隐显,毫无愧恨,则穹爵厚禄,又不足进,而日积月累,自然与天地相似。
功名富贵,可有可无。
毋徒以禄养,当求以志养,此父之所责望也」。
凡诲子弟宗族,皆随其才器而语之。
今各集训辞成编,以传后人。
公寿而康,终身不曾扶杖。
年七十四,卧病累月。
《病间》诗曰:「识个凝阴消又长,喜些真火熄还生」。
至是发童者茁,齿脱者儿。
岁甲子,少箕调官归,筑室于桃花源黄溪,公就养焉。
每良天佳月,亲朋往来,迎候引觞,赋诗讲学无倦色。
鹤氅角巾,编《易》张琴,水边林下,行吟坐啸,乐其自乐。
守岁》诗有云:「从儿豹变当斯世,喜我鸥閒著此身。
学《易》假年天若许,横书长作傍梅人」。
年八十,谓二子曰:「吾夜寝惺惺,澄神静虑,以观万化之变,所谓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者,庶几近之」。
又曰:「我思先圣尼父德配乾坤,功垂万世,得年七十有奇。
先师晦翁心传圣贤之道统,学诏万世而无穷,亦不过七十有奇。
祖先之高年者,止七十有七。
自计吾年加之以闰,则去九十将不远矣。
何以得此?
日夜惶惧,不敢康宁。
只是此心无刻不在圣经,念念与义理不相释,而万事不足以动吾方寸。
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优哉游哉,聊以卒岁,如是而已」。
丁卯中元,公作歌示儿,略曰:「白尽蒹葭,衰从蒲柳,我只松筠节。
君民,老翁揩眼,勋业每燕居」。
申夭子孙娱侍,则缓酌微醺,命炎卯鼓琴以写真乐,因曰:「每常讲亢龙,只是说过。
今亲履之,但心神虽健,而所学不加,虚度光阴尔。
勉为善以绳祖武,答造物,则在汝兄弟。
若曰寿康,吾安敢比望五福耶」?
亲旧升堂,请质所疑,尝恐尊者坐倦,少选辄辞。
公命留,训诲谆切,语极微妙,则欣然命觞,亹亹终日,或至夜分乃已。
是岁,公年八十一矣。
揆度前七日游涂山,矢词吁天,备述滥膺五福,莫报劬劳之意,拂石漱泉,逍遥累日。
公平生于《易》学用功最深,《乾》、《坤》以下逐卦,各有问答。
独《未济》卦未尝出口。
从子昴至是疏《未济》之义以请益,公乃书曰:「上经之《坎》、《离》,乃全体之《坎》、《离》,而《坎》在《离》上。
下经《未济》之《坎》、《离》,乃分析之《坎》、《离》,而《离》在《坎》上。
夫坎离交则天地生物之功由是而成,坎离不交,则天地闭物之功于此而息。
古今盛衰、得丧、存亡、死生、昼夜,皆不出乎此。
天地一阴阳也,人物一阴阳也。
阴阳一气也。
理反元气不反元。
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十月甲寅朔,筮遇《未济》,顾谓炎卯曰:「此是上下经六十四卦之终。
夫子言物不可穷,是以理而言。
然天下之物,未始有不穷底。
未济男之穷,故受之以《未济》终焉。
终穷二字,亦太明白矣。
吾寸心昭昭,自见得死生昼夜之道,盈虚消息之理,皆是自然,更不以动心矣。
汝徒期我高寿,爱亲真情,自是如此,然望实不到也」。
因偶书曰:「白云无心閒渡水,清风何意自开花」。
闻友人赵公景纬宗卿,侍经帷,致书曰:「方今内修政事为第一义,宜体和靖守其师说之意,而接续吾师性善开陈未尽之学。
性善道传正宗,职跻礼侍,犹未有谥。
此门人事也,吾友其图之」。
先是盛山克复,戊午,王师大捷于宁西,公曰:「国之福也,蜀證其瘳乎」!
乃为诗入贺制阃,备述丙申以来蜀事之艰。
公忧国爱君,尊师尚友,盖殁身不忘如此。
己未感异梦,呼子孙,竟日欢欣。
辛酉,炎卯被旨护别省,悲涕不忍离侍。
公诏曰:「君命也,不可违。
明鉴裁,公去取,为朝家得人,即忠孝也,焉用作儿女态」。
时亲朋云集,登省者咸升公堂。
公连日谈论,起居如常时。
癸亥,子妇诸孙问安,公正襟兀坐曰:「夜寝甚适,神思极清,肢体无恙」。
乃呼诸孙娱于前,且诏家事甚悉。
语既,忽作謦欬声。
左右请问,不应,则溘然而逝矣。
呜呼痛哉!
不肖孤弟兄叩地号天,百死莫赎。
长逝之容色,虽仅及见,而永诀之训辞,不可得闻。
宇宙有终,哀痛无极。
然后知前日《未济》之旨,乃绝笔之书;
忠孝之言,即终天之诲。
怆距摧裂,尚忍言之。
公享年八十又一,积官至朝散大夫
其书有《诗辞》一卷,《讲义》一卷,《图象问答语录》一卷,《书说》、《中庸说》、《辨惑正言》、记序题跋、《家训》各一卷,《易正说》二卷,《本草集方》一卷,藏于家。
明年戊辰二月丁酉,合葬。
痛惟少箕、炎卯,罪未即死,躄踊涕血,谨识吾先公生平行与事之不可泯者,姑叙梗概,以告葬于同盟。
茕疚荒迷,脱略不次,惟不敢一辞溢美,以取诬亲之罪。
咸淳丁卯冬十二月,不孝孤少箕、炎卯泣血百拜谨状。
祭妻父王公文1278年 宋末元初 · 舒岳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三、《阆风集》卷一二、《永乐大典》卷一四○五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宁海县
呜呼!
晴月暖风,写公德容。
汇泽浸,壮公心胸。
不亨其施,而善厥躬。
亦既亨止,令闻孰蒙?
维时不获,有啬其逢。
早缠末疾,几杖一室。
翛然瘦鹤,风骨崒嵂。
我来拜公,载色载笑。
酌以玉彝,祝我远到。
我酬公饫,祝以难老。
岁时候问,谓复见之。
十年不见,往矣莫追。
呜呼!
我年十七,为公之婿。
年三十二,哭公之逝。
今既六十,公始即竁。
身居子列,义当分过。
白头幸存,滴泪写些。
许府尹矿妻李氏挽益斋先生齐贤之后) 明 · 金安国
七言律诗 出处:慕斋先生集卷之三
东韩名德益斋家,簪绂绵绵引庆多。
不独熊祥连显赫,更看咏播夭华。
夫参带砺藏金樻,子列圭轩响玉珂。
拥寿萱馀馥满,人间荣福孰能加。
洪范九五福之一曰寿联句乾隆辛亥 清 · 弘历
 押先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六十一
范以證天人之合福乃全畴诗用联上下之情寿为初祜洛书九成数轮八念日星岁月之从皇极五居中得一为十百千万之始共言祥于开帙正迎气于发春双荚敷七巡泛茗原夫下民帝骘文命禹敷叙重彝伦训均大法(孔安国书传训洪为大范为法)当锡圭而肇阐洎宅镐而重宣十有三年八旬七岁(武王范之岁)返自商郊之始访于箕子之言语两托于知闻圣乃不自圣道一归之畀锡天所以为天(武王曰我不知箕子曰我闻皆圣人之谦词曰不畀曰锡推原帝命所以善言天也)示钦若心万世之传逮藐兹躬百王之统铭屏列五读简殷三篆宝纪数于八徵摛论旁通于四得(中庸之言禄即富名即攸好德五福寿居首明福之所先四得寿居后明德之能久终始贯通之义也)兹抒吟于左个复取义于中文届九算之因而重(予今年八十有一)既醉之歌既备期五年而正罔缺介眉之句宜先俨端冕而授书仿编韦而绎旨惟是九与五合皇偕民同说自寿翁辞申福汝(元陈栎寿翁著书集传纂疏于敛时五福下注即第九畴之五福盖本朱子语类之意而其义犹隐而未晰)虽跃如而不实闇然而未章胡一中据旧策以改经(元胡一中作定正洪范据古竹简十有三字改敛时五福于此节下)金履祥驳误文而表注(元金履祥尚书表注虽不改洪范原文而注云自敛时五福至用咎乃九五福之传旧以其有作极汝极等语误属于此)薛稽古训(元薛季宣作书古文训亦同陈栎之说)吴著纂言(元吴澄作书纂言以敛时五福二句及凡厥正人节惟辟作福二节改入福极之后又与胡一中所定不同)韪王柏之疑得民体君心之应(元王柏书疑云敛者皇也时者是也非指皇极指五福也语较明晰又云五者人生之大福人君以一身而建此极故能敛此福于一身自一身而敷锡于天下更为亲切)嘉黄度之说见端圭正𣙗之神(米黄度尚书说云五福民本有之皇建其有极而民作德故安而寿明义而富怙养而康宁秉彝而好德明哲保身而考终命是为敛而敷锡之更有合端本善则之蕴)何必破觚月令仍讹于解角(诸家虽有见而窜改古经亦是宋以后人一失予于麈角解改时宪而不改月令乃此意)但存贯丳左邱还印于治岐(以经注经义取相贯不妨各抒所见予向作三老说亦以孟子注礼记左传)是知在上之福兆民同抑且维皇之寿众人共以彼曲台纪岁幼学期颐乡席引年杖差豆等验鲐背而鲵齿诧绀发与方瞳颜驻冻梨龄延泉海谁添乎鹤屋琼徒遇夫鸡窠庄亦谬悠浑之齐物迁徒愤激衡回蹠乃问天岂知邈万祀而维期合四海以成量禀大宝命为年甲视德充符为岁星上有和甘胥与游之寿宇下无夭札咸得遂其天年日月升恒小雅遍光华之德天地悠久中庸诠高厚之诚何修克臻肆予其亹溯十二岁仰承饴顾之深越廿五龄虔奉玺遗之重衣宵食旰罔知鼎鼎春秋蚤庀夕思遂阅堂堂八十健非资于服饵性匪慕夫神仙不匮在勤惟流水户枢所戒无逸克寿亶捧盈执玉其蘉若去来今五六数之中合自少壮老一二日以万几凡旧事之单心宜新年而入咏略比记言与记动共有闻知及见知道符敢侈以寿符诗谱庶兼为年谱语惟其大颂不如规体肩胪卦之镫词(每岁上元作镫词八章自戊申始每章用一卦名计至乙卯归政八年而六十四卦恰全自今岁辛亥至乙卯尚馀五年因命以洪范五福轮年联句今岁即以一曰寿为题亦依镫词之例也)题首排签之茶宴伫昊恩而再闰或得赓武箕所述之全经举鸿典于元辰冀诚创以来之盛事
建极惟皇钦敛锡,遴名合以寿为先(洪范五福一曰寿蔡沈谓人有寿而后能享诸福故寿先陈大猷谓人莫不好生故五福以寿为先是二说予皆不取富与康宁固须寿矣好德则人所同然何论年岁至寿由于天岂徇人所好向作五福颂云唐尧则辞齐景则喜圣弗圣分于斯可睹其义可见矣惟林之奇之说寿制之于天非人力所能为虽本于天而君实制其命其论甚正予之克臻耄耋固者其天恩先被此福而修德行仁以与万民同跻寿宇必以身先之而后可故周公之言克寿本于无逸后世服饵金石希慕神仙者皆享福好生之说误之非得寿之本也联句首寿亦循书之次序因所先漫扩言之)
春祺(御制)贶申寅卜(今日正值立春节联茵摛藻用迓春祺递至乙卯年五福联句适全亦惟虔俟鸿恩冀符夙愿)庆胪欢祝亥连今年辛亥亥衍皇上九旬开一横庚吉之京垓亿兆)
范乃言之范罔越(尔雅释诂疏范者模法之常也吴澄书纂言范谓铸金之模匣即礼运范金合土之范),福维时厥幅无边(释名福富也其中多品如富者也左传又云富如布帛之有幅盖谐声以见义)
黼屏宁寿颂曾阐(诸宁寿宫景福宫致之御制五福颂揭屏扆推明福基德说臣阿桂,琼玺念徵记甫诠(昨岁宝并皇上庆届八旬镌八徵耄念之御制记以阐其义)
□者人情民所拱(书古文训向作宽宋张晦之曰向而归之谓王者用五福则民向之而归其治),用之皇极主为权汉孔安国言天之所以向劝人用五福张晦之辟之谓王者用五福朱子亦曰用者人之所有事凡言用皆指人君而言足为定论明归有光谓福极天之所命而人主制其大权亦本朱子之说)
义存法戒一二判九畴初一至次八皆专举一端惟次九则福极两言对举林之奇尚书解曰在人君之心有所避就以为激劝盖义存乎以福为法以极为戒也臣嵇璜,数会耦奇五六骈王柏书疑云皇极不言数犹五行不言用即其位之数无往而非五也即如五福固五也六极实四也盖忧疾者康宁之反恶弱者好德之反贫为富之反凶短折则寿与考终之反五福与六极错综言之其数仍不外九耳)
伦取相均辟蔡沈注人君当尽人伦之至如父子之亲夫妇之别兄弟之暧各极其至则天下之为父子夫妇兄弟者皆于此取则其说以五福为五伦仰蒙圣训即以五伦而论如朋友之伦于集福敛敷何涉实为至当益见蔡注未审),常分适配见宋黄度五常分配五福寿仁物之生也富义物之成也康宁礼物相见也攸好德智物坚贞也考终命信始终不变也五行传以攸好德配貌康宁配言寿配视富配听考终命配思尤为牵合)
角亢朗象宿居首(尔雅释天寿星角亢也注数起角亢列宿之长故曰寿臣和珅,酬久谐声畴合田(寿字之义按许慎说文云久也董仲舒繁露云寿者酬也寿之长由于养之得臣按范列为畴畴字从寿从田邵子谓画州井地之法仿于此吴澄曰畴如田之界域以田合寿盖取养之义也)
赞制三星引至万(寿星御制三星赞集易书诗之文于赞内引书欲至于万年之句),论新四得凛承天(孜孜御制四得论云此寿乃亦惟敬天地默佑又云矻矻以待五年之归政待天恩昭事之诚于此益见)
旬盈帙启筹添海(王臣杰),事纬年经星列躔(予自践阼以来敬政积天勤民无日不以实心励实今五十馀年实指不胜屈兹联句中撮其大者每年俪以二事在诸臣各据所闻见排比成篇但取实事无为虚谀语云适百里者半九十予亦可回思深省也)
冲质(御制)含饴承祖康熙壬寅子时年十二即蒙颜仰皇祖恩眷诲而命育禁廷每忆日侍圣承教寄托之重亦即肇于此矣),廿龄(廿五即位举成数也)践阼受宗传
丙辰岁首乾隆纪丙辰乾隆元年予既举此首以下每岁一联),甲乙科开文武联丙辰上以登极元年文武特开乡试丁巳会试恩科嗣后逢酉国大庆壬申庚辰辛巳庚寅辛卯己亥庚子庚戌皆联开乡会两试以溥恩泽)
祖训共遵耆典布丁巳谟是年垂不上以谋于子列祖圣训烈昭独诒孙亦且示训于臣庶刻颁特令武英殿刊示),官常知劝舜廷甄(向时京察各员虽以才守兼优者列为一等与二等三等人员均以留任注册而无优叙之例列在四等照八法例处分京察上以旧例有惩无劝议将一等之员酌量加恩特命九卿集以示鼓励现任京察引保举见准一等者加一级并用令各部院堪胜外任记名录)
旂观丁日经帷册戊午帝丁祭亲文庙旧例遣官爵亚献世宗宪皇始定祭之礼躬献一三献预陈几上至是太常奏进仪注献之仪自是年至庚戌己九次上特命从三亲行又以四子六经为垂教万世之要发明命诹吉具仪毕亲御经筵宣讲御论圣贤义蕴讲以睗宴本仁殿值次乾圣驾巡幸之年外每岁率为常已四十四隆五十三年特命工歌新诸抑戒之诗道揆上仪斯为极盛矣臣彭元瑞,琥荐秋分耤亩鞭(旧制年夕月坛用白琥后礼嗣钦定礼器改用白璧是皇上亲诣行是每岁秋分皇上驻跸旬避暑山庄循例遣官恭代昨岁以至耕圣寿八于七月回宫称庆复行躬祀耤之礼自是岁戊午乾隆五十四年己酉已二十八次)
倡凯轩皇阅貔虎己未年周礼左传俱有大阅之典擐甲上于是仲冬大阅于南苑躬冑肃部亲御弧矢五发皆中的八旗劲旅整伍奋扬将事礼毕颁赐有差),监殷朱氏史丹(我即后世祖章皇帝入关定鼎之命开馆修明史至人圣祖仁皇帝复开博学鸿词科召试授官五十俱令与修明史世宗宪皇帝详加讨论久未成书至是年明史三百三十六卷全行告竣刊刻颁布并命馆臣编纂明纪纲目与正史纪传相为表里至三十四年增葺上以所编明纪稍略复命馆臣)
富加谷数衡民数庚申施周官之法岁献民数谷数于天府以养教之政皇上勤恤民隐唯恐有司视为具文奉行不力仓谷敕令嗣后每岁仲冬督抚将各属户口增减存用详悉奏闻诰臣董),教述兴贤重举贤(祖时上以治道首在得人之学术圣名臣如汤斌陆陇其纯正言行相符陈瑸彭鹏之操守清廉治行卓越允为时望命廷臣公举堪与此数人比者)
乐订虞韶吹律嶰辛酉未协殿陛韶乐音律乐章间有上审音知乐以典礼攸关坛命大学士礼部会同内务府详定纂为律庙行辛诸乐各以次釐正吕正义后编平定西域后所有铙歌凯歌亦续入焉),肄行周狝献公圣祖时每岁仿古狝狩之礼行围塞外肄武习劳先皇上率祖攸行是岁始举木兰之围期部入驻跸䩤避暑山庄蒙古王公台吉及外藩诸者迎驾于喀喇河屯届时进哨蒙古一千二百人随围执役王公台吉等皆属鞬扈从进膳设宴设诈马什榜教駣相扑诸事饭上策马行围射熊殪虎出哨后中外赐蒙古等于张三营岁己酉已四十次一家行之日久宴次蒙古王公等上视之皆儿孙行辈)
诗升元服明禋肇壬戌典我雩之凡皇上念切勤民肇举年躬祀者三十七次是常亲制仿云汉诗八章为祥应每大雩乐章元衣八列升咏致祷诚感岁和甘顺序至己卯始一用之臣常青,舞玷黄冠旧制愆(向来祭祀司坛人员庙乐相沿明制以神乐观道士承充其问上以典制大祀骏奔之选而以异学滥厕殊乖生令精选乐舞习学执事
录庋邑丰而宅镐癸亥发是年地朝祥之上以历盛京为我朝实录俱命缮写满汉文各一部送往尊藏并册宝开国战图每次增修玉五朝牒陆续恭送尊藏),巡瞻东涧西瀍(是岁七月思王上初诣旧盛京物迹肇基京风戌御掣盛京赋以纪莅土风德抒慕继而甲戌癸卯銮舆三土产之咏益加详焉盖沐之感弓剑之瞻于怀也栉无时或释)
銮临壁府占(甲子亲重修翰林院贡院落成士等皇上临幸赐宴与大学张说五律字分韵赋诗复为柏梁体联句并御制诗四章以示群臣随幸贡院复御制诗四章刻石至公堂壁间臣纪昀御制),牒衍星潢承瓞绵(我朝毓庆钟祥仙源子姓瓜繁瓞衍定例每十年增修玉牒予自丙辰登极至是已届应修之期迨今凡五修矣自之盛太祖本支下至奉字辈凡十一世笃庆之长本支实邀眷佑昊苍也)
周十惠施蠲正赋乙丑有是年以予御极十年宜渥恩普覃蔀屋因命免天下正赋轮以五年而遍至庚寅丁酉再予普蠲又丙戌己亥全免天下漕粮二次上年以八十寿辰新正二日降旨免赋三年而遍计两赋之蠲前后六次以藏富于民合于损上益下之义),当秋柔远赉华筵多伦诺尔乃元时上都仰惟圣德皇祖抚定喀尔喀于此地会盟分封崇隆诸蕃震叠予小子景仰宴赉诸蒙古继前烈爰于斯年秋狝时取道于此志述事柔远怀侯过汇宗寺瞻仰潘同圣迹与诏深受敬矣)
勤思惇叙宴宗室丙寅瀛昔锡宴皇祖曹举壶之典宗亲戌与是予恭循者百前制集王公宗室于惇叔殿宴赍庸展周亲预坐人未至者五十馀人试柏梁体诗不能者赐以句至癸卯正月赐宴乾清宫则与者一千三百八人足徵宗潢衍庶之庶),精校武英诲士毡(注疏上稽古右文崇经史以惠多士因十三经及二十一史明代南北二监本漫漶讹脱汲占阁本出于私宗且史缺宋以下善本特命词臣考證附于卷末交武英毁刊成各御制序文官颁发学)
唐后三通古训式丁卯为三通纪载博洽汲古者所必资但杜佑通典所纪止于唐肃代之际郑樵潢之作通志而纪传则售以后不载至宋马瑞临作通考又止及宋嘉定以前虽明王圻有席通考一书而烦芜寡要是年特命将三通原书详枝付刊各及者御制前序并又以命馆臣等上湖原书所未续纂至明代我朝鉴古定制窗章明备宜详加蒐辑戌编垂示万世因书成命续纂皇朝通典通考通志以昭美潢后凡西域舆图版籍诸事俱续入焉),姬遗六典大猷宣(朝廷上以会典一书上自乐兵刑郊赋河防庙行之直省州县凡礼财城池邮驿无不包举必使制度沿革瞭如指掌方足备一朝典制特命开馆重修以会典为纲则例为目始协有典有则之义)
宝章清篆超殳缪戊辰惟我体朝国书分合繁简悉协自然篆虽旧有而未备故宝玺印章尚用本字檀香上指授臣工以清文融会篆体制为清篆自所制皇帝之宝以下二十一宝皆用新定清字篆文并臣内外各官印信俱行更换以昭信坛庙鸿仪复豆笾(用盘碗坛沿明代庙陈设祭品向例俱盖之旧上以祭品既遵用古名则祭器亦应悉用古制豋簠谕臣工详议亲加审定凡笾皆以豆簋陶郊坛用陶而饰以太庙豆与簠簋用木豋亦用铏则范铜金贮酒以尊郊坛用陶用匏坛太庙则范铜为之献酌以爵太庙用玉是岁冬至南郊郊大祀始用之而诸祀亦皆易以定制矣)
蜀徼七禽七纵己巳傅大学士恒经略金川诛渠魁破坚垒番酋莎罗奔狼卡穷蹙乞命傅恒志期一举荡平仍率师进剿上施解网之仁有上特谕允降班师以休兵息民包蒙赐傅恒诗将有心期利执大君无物不之句番酋遂于是年二月初五日诣军门纳款凯旋饮至爵赏有差乃逆种悖德二十年后致烦育天讨尽扫逆氛仰见我视其皇上仁义正恩威所加惟自取耳),周糈三礼暨三铨(养廉上以吏礼二部堂司各官向未议有银两加恩于三库饭银盈馀数内各赏给银一万两分赡养廉以示优恤)
台怀西指蜺旌绕庚午礼祝是年釐照上于二月初西巡五台瞻上年木兰之例经过州县免徵地丁十分之三后凡丙午巡跸加三莅恩为例盖自庚午辛巳辛丑凡台怀焉峨臣刘),嵩洛中区豹仗还中州接壤畿辅近光尤切且为我臣民之圣祖时巡曾至之地上允该省请于是秋岳盛驾幸豫省翕河乔典聿修
南服六飞姚狩昉辛未皇江浙自之十四圣祖六巡后至我上临御年黄童白叟喁喁望年始幸是举上以岁丰人和俯塘皆慰舆愿于南巡之典河工海亲临指授斥供䪺戒粉饰饬吏治兴文风减民赋赉兵籍行庆施惠士民普被丁丑壬午乙酉庚子甲辰继幸前烈醲施愈溥于是巡记六巡既举仰绍大上御制南以阐其义发明端贯以敬圣言真天明理二事而归本于克已大哉足称省方设教之钜典矣),下河五坝姒功竣洪泽湖上承清淮汝颍诸水汇为巨浸所恃以保障者惟高堰一堤天然坝乃其尾闾盛涨开坝泄水下游州县胥受其害而河臣专恃开此坝掣流缓涨以保险工副总河张师载仅请于三滚坝外增建石滚坝以宣泄皇上亲临阅视以石坝原以保护生灵天然坝当立石永禁开放添滚坝为五石面高下惟均以仁义礼智信为次如仁义礼三坝已过水三尺五寸盛涨不减则启新设之智坝仍不减乃次及于信节宣有度高堰石坝南滚坝以南旧用土工复自新建信坝北雁翅以北一律改石首尾完固俾淮扬下游资利赖)
激扬核实陈停牍壬申求旧例京察部院大臣各省督抚自陈斤罢或举贤自代上以身列大臣谬以斥罢为辞是相率为伪也如果不副委任已随时斥罢断无远待三年之理凡京察解退者不过闲曹衰老非有大过介于可去可留之间者耳因谕令停止自陈以示核实臣舒常,宾饯授时象在璿(是岁禄等皇上命和硕庄亲王允重修灵台仪象志增列恒星经纬表度告成命名仪象考成)
夬塞中亭畿泽奠癸酉永定上汇诸源下注河淀为畿辅水利最要中亭河受永定金门闸盛涨分减之水从前直𨽻总督孙嘉淦误听人言于金门闸之上开放南岸水由牤牛诸河下注中亭至不能容遂趋洼地上命堵筑决口方不为患乾隆十五年春下是亲阅河工命改移下口令水势易于趋岁复亲临相度新移下口河流既畅堤巩波恬嗣后河臣禀受机宜随时宣节遂诒万年乐利之庥)鼎新重壝泰丘圆(先是器遵命修制并以两郊坛宇及向设幄坛内供用定圜丘次规制尚窄于象又上应乾元法三成台面仍九五之数展宽圜丘内外壝墙向覆绿瓦改用青色琉璃是年工竣)
一箴多士咸趋雅甲戌义科场制上屡以清真雅正为训是年场后术攸特颁谕旨严切定诲示以文体乃人品心关复颁钦四书文贮贡院为式臣胡季堂,再宴降人遂启旃(是年因准噶尔策凌策凌乌巴什等率众来归于端阳次日即启跸幸避暑山庄肆觐宴赉七月初东巡展谒陪京九秋旋跸适辉特台吉阿睦尔撤纳和硕台吉班珠尔等率属内附因于冬至次日再幸山庄接见是为西师一役出谋发虑之始)
何意伊犁歌底绩乙亥准噶尔部乃元之逋孽竟厥皇祖平定朔漠后终大化两朝经营未绪即位后即命罢师厥后其部众内讧至达瓦齐肆虐益甚所属人众款关请师予绍承先志不敢不亹且其时机有可乘操刀必割而数十万众若不妥为安置亦恐遗忧于我喀尔喀乃决策建机初不敢谓全操胜算偏师尝试即祃牙之礼亦未举行至师临彼疆以二十五人胜其数万一战而达瓦齐就擒拯其全部方举事之始廷臣莫不疑虑迨后肤功迅奏荡平底定曾有西师诗开惑论示意迄今垂四十年西域二万馀里晏然敉宁为自古所未有非仰赖此昊苍鸿贶何能臻),竟看卫拉授封编准噶尔旧分四卫拉特曰绰罗斯曰都尔伯特曰和硕特曰土尔扈特逮土尔扈特窜入俄罗斯乃以辉特为一部西师之役予初意正达瓦齐之乱拯其部人出之水火予以安全原不利其一民尺土事定后仍封四部众建亲侯长为我臣仆故于奏凯献俘后八月癸未御山庄澹泊敬诚殿受朝颁诏封噶尔多尔济为绰罗斯汗策凌为都尔伯特汗沙克都尔曼济为和硕特汗巴雅尔为辉特汗俱授为札萨克编次旗分佐领一如内外旧蒙古之例冀与西极永享丕平今惟都尔伯特一部恭顺长存从可识也昊縡降鉴顺逆之理炯著而付予疆土非偶然)
天文地理应测量丙子理是年以西域既归疆索则天文地皆当测量因命何国宗前往按其山川道里测量晷度绘图进呈其准噶尔所属及回部岁时节气胪列时宪书内并纂辑皇舆西域图志)。(御制),阙里岱宗来溯沿孔子上因抚定伊犁躬诣东阙里祭告庚寅丙申虔举巡之典先师祭岱宗少昊及蠲元圣祠昨岁庚戌庙先圣寿八旬躬阙里洁荐享并诣岱行瞻礼)
何莫学诗易试帖(丁丑道科场旧制二场用表文一至是上以表文篇幅稍长或非风檐寸晷所能易以五言八韵唐律一首并每科乡会试御制试帖题诗以示标准),其毋用乐混华鞯(是年有奏南巡至杭州绿营兵丁箫管细乐迎銮者上以行伍所重骑射勇力古者铙歌鼓吹亦不遏以肃军容鸣得胜嗣后营伍中但许用钲鼓铜角其吹竹弹丝概行禁止又以将军提镇总统官兵之责不宜狃于便安止许乘马违者以违制论)
䌽棚勿设兴犁犊(戊寅兆往岁恐或上亲耕耤田京所司遇风雨预设䌽棚热而上念耤亩所重劝耕百姓雨犁日耘不避炎设棚以蔽风雨于义无取且以片时而所费不啻数百金是中人数十家之产也饬令除之臣福长安,门户相争戒豸蝉(是岁十二月申饬上以御史周照条陈摭拾浮词降旨并谕言官习气所关行政用人非浅不可不防其朋党门户之渐并以明季弊政为戒)
奉玉荫嘉严土焘己卯庇向祭谷且于社稷无荐五之文考唐上谓玉以荫嘉答阴之义相称因开元礼祭太社太稷俱用两圭有邸遂定制用圭色青太社色白有黄彩以象土德太稷以协发生之义),亲词鉴泽应柴烟(是岁念特举雩祭后尚未得雨宵廑大雩礼御上旰制祝文自斋宫甘霖步祷诚敬所孚即沛)
平回液凯兼郊劳庚辰成西师蒇将军兆惠率诸将士凯旋灵纛上于良乡城南筑台行郊劳礼弆藏得胜及俘获军器武成殿上巳日凯宴命工悉图形于瀛台第其勋续简紫光阁臣金),扩昄分屯广冶钱西域底定之后戌耕伊始实应绥丰更开鼓铸是岁驻防辟展屯田大臣奏进所穫万穗芃之御制诗有夏收万穟先来进秋熟千屯预报句驻札叶尔羌之大臣呈览所铸乾隆通宝钱同之御制诗有即看大冶范镕就仍属司农职掌句嗣后二麦告丰岁增旧额贡五贡马之使络绎𪊽至市易亦流通甚广)
虡始起宫镈出淦辛巳江先是西临江府得古镈钟抚臣以献镌特命乐部仿铸镈钟十二各上考古制是御制铭岁十一月铸成陛宴飨坛用之庙祭祀及殿皆),殿成移席碗擎阗(往岁外藩朝正皆于阁丰泽园幄次筵宴是年紫光落成锡宴联句嗣后宴于示惠外藩遂皆移此)
丈寻寸尺水标志壬午高江南宝甘泉宿清海沭各属最称洼下每遇伏大汍霖潦堪虞而蓄泄机宜惟洪泽湖最要关键是年回上南巡先命将归归海各路详勘标志于銮时取道按阅就彼时洪湖高堰五坝高清口水面七尺而清口现宽二十丈即以此酌定成算总以上坝增一尺之水下口加开十丈之门为准俟过秋汛仍将清口收至二十丈或十数丈以定蓄泄之宜自经指示永庆安澜臣李绶,一万五千旗受廛(是年户部以积存地亩一万五千馀顷请编入官圈上令内务府经理俟归清官赎原帑即全数赏给八旗作为恒产)
积潦甸修鲸浪帖癸未涸畿辅洼下之区因壬午岁秋霖积水未上命设法疏消以利东作复谕海河五闸宣泄未畅宜多开坝口以为釜底抽薪之计诸臣禀承谕旨督率经理积水以次消减农民兴作及时),瑰材磬采象山(回部辟尔汉语为象其山所产玉材尤钜是年新疆办事大臣奏辟尔山所采玉石命匠造成磬料俱竣时上以回部采玉依律琢特磬十二以俪镈钟镌钟式御制铭均如)
万间庇厦居斯棘甲申上是年以外城閒地尚多居处发帑盖造房舍既壮京邑观瞻复可资百官特派大臣督理鸠工兴作后陆续增建地爽僦轻皆蒙松圣恩体恤周至臣金士),百代崇龛德孰荃(旨历代帝王庙乾隆壬午岁降重修是岁仲春落成制文立碑后于甲辰岁大清通礼见所祀帝王位次未协因敕大学士九卿等详议更定以臻至当详见所制记中己酉岁以次年寿届八旬凡礼中祀皆亲祭一周复诣行)
历世臣工登国史乙酉臣国史工旧传祗有褒善而恶者惟贬而不录非所以昭彰瘅且杂取私家志状志书传记繁文猥多更难传信是年命开馆重纂示以体例采取在官实录记注及内阁红本六科史书奏摺部档凡非文字毋得谰入传末刚赞语以杜毁誉门户之渐又命纂国初四王列传冠首而于草昧之初身事二姓者创立贰臣传复视其入本朝后有无功绩区为甲乙二编植伦称实不嫌创例),长年士子子京(各荀举人每有年力尚壮铨选濡迟因令大学士九卿等筹酌疏通举人铨法如各督抚验看时有年在七十以上者奏请给予予小京官职衔遇会试后挑选时除以知县教职分别简用外有年在七十以上者请旨交部掣与中书科中书等项职衔用副优老至意)
久而始敢纪(御制)恩敬丙戌旧予于是年始作图明园纪堂即所谓牡丹台康熙壬寅恩堂记是皇考奉即皇祖侍宴于此始以予名奏闻此予受皇考恩之始位后兢兢业业惟恐负皇祖昭鉴付托之恩三十馀年回环自度差幸小康然后题额以志亦以额手日瞻久远无斁云尔至避暑山庄三十六景中所谓万壑松风者幼时从恩堂皇祖巡跸兹在赐居于侧癸巳年亦题曰纪记所谓念兹随地弗释也),慎乃攸司书壁便(各省文臣自总督以下知府以上武臣自将军以下总兵以上殿壁命书名核以便考)
釐正勋阶班秩秩丁亥从文武官阶文职自二品以下分正惟一品俱授光禄大夫武职二品至六品分正从而一品七品亦未区分大夫上特命吏兵二部酌定移武职所授之荣禄为文臣从一品阶武职一品七品亦分正从复增设武职八品九品正从官阶品目秩然益昭画一),昭垂方策服拳拳(皇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至精至粹上恪遵成宪寤寐服膺是年出仰内府所弆五百馀部宗垂颁赐内外臣工景遵循上副世训万世之意)
明同厓海古无有戊子以是年通鉴辑览告成初载上前代鼎革之际史臣纪未公正闰统亦多异议定论御批是书御制屡以统之去留视德之轻重垂戒于乙酉年仍存福王年号复以明之唐桂二王虽流离转徙不能自立然究可同于宋是炳亦宜存其事迹附著编末仁至义尽为从来史策所莫及臣沈初,白咏阴山今不然唐白居易阴山道乐府刺时以有用之缣市无用之马价重而货轻盖惧回鹘不得已而为此耳我四朝荡平西域哈萨克至伊犁来市每匹不过三金而伊犁官马孳息充牣自屯田各处应用外并可拨给边营伍较居易所咏情形大不相同已详见御制反白居易阴山道乐府二首)
释菜颁彝合符节己丑崇祀我朝尊礼有列圣右文重道先师加皇上御极万鸠诏庙殿易黄瓦是年殿诸特发帑金二十馀庀鼎新书门额御制碑文并于二月簠簋释奠落成复出陈内藏周范铜鼎尊卣壶罍觚爵洗凡十器之大成殿中以合周先圣志在从之义),劝耕贵织写胝胼(皇帝尝圣祖仁题耕织图镂版行世多稼皇上得元程𣒊宋楼璹耕织图弆御园轩轩之北为贵织山堂皆命世宗宪皇帝题额也并家法勒石颁布以示)
内曹外吏宜车熟庚寅庸是年其卓上以外官升用京职惟俸深循资无置议异及即升人员俱为外任得力之员一经循例内升虽有迁擢之名转投闲散殊非器使之道因令外官升授京职督抚出具考语送部另班引命外见分别内外录用以资驾轻就熟后复官内升及回京者每年查明引刘墉见臣),干满枝回叠毂旋(向来时宪书后纪年祗载花甲一周每岁上以周甲世所常有而三元之序数本循环直省题老民老妇百岁及百岁以上者不可胜纪岂可阙其纪年添书令钦天监自三十六年辛卯为始于一岁下六十一岁仍依干支以次载至一百二十岁于是开帙欢颐共跻寿域)
额济勒归忘路远辛卯土尔扈特本伊犁四卫拉特之一后投往俄罗斯居于额济勒河先丙子年曾遣使入贡是年其汗渥巴锡仰企我顺辞跋涉远来归皇上德威恩泽率数万人不上嘉其诚悃交伊犁大臣指地安插予以衣食牲畜并自渥巴锡以下封为汗王贝勒贝子台吉等有差),兀良哈备笑城(是年古北口边墙因潮河冲圮毋庸上谕祗须稍加甃葺以壮观瞻缺处再行补筑是处边墙外在明朝为兀良哈之朵颜泰宁福馀三卫距京仅二百馀里已为穷边我朝则蒙古诸藩久𨽻臣仆口外耕屯相望西域二万馀里如在户闼此地每岁秋狝翠华来往商民耕贩口税永捐又安藉此重门之险为哉)
汇音统解皆依鉴壬辰载前史所辽金元人地官名多承讹袭谬屡经上命馆臣釐正三史国语解以清文鉴一书修定谕令奉为式程与前所编辑同文韵统三合切音对音字式均颁发中外于是字音译语皆详定确覈臣邹奕孝,贮溯源津实始渊(是年书进上特诏中外搜访遗览编辑四库全书旋十年命建文渊文源文津文溯四阁各贮一部阅文渊阁第一部告成以后每年缮成一部又江建特发帑金缮写三部扬州金山浙文汇文宗文澜三阁藏弆)
遥塞戊疆黉并建(癸巳鲁西陲底定后生聚既繁民知劝学乌木迪化宁远二厅已寿设学额是年州设命于巴里坤镇西府乌鲁木齐为属官建学定额取中举人一名),垦畬丁赋亩长蠲康熙五十二年以是年恩诏盛世之民永不加赋即丁粮之数作为定额我臣议皇上绳民屯新武劭民深仁厚泽是年因部准外省垦丁银随年摊徵繁庶特颁谕旨以国家承平休养百有馀年生齿安得复有未辟旷土即间有濒河沿海东坍西涨之区祗须照例妥办若复将丁银摊徵尤非惠下恤民之道事不可行煌煌圣谕真其量万世也)
豳原旧笃时言语(甲午发是年土国上以我朝祥东语人应熟习而宗室为尤要因者外命宗人府查明王公子弟除本家自能延师俱令入宗学学习言训戒周详不忘旧俗大雅公刘之篇所谓于时言于时语语豳原王业之隆实肇基于此臣童凤三),亭石彝听在剡弦(谕太宗崇德元年诸王贝勒大臣法以骑射为我国家要务世世所当守乾隆十七年于恭读年于实录敬述此公官谕立卧碑箭亭镌示万世是每旗额设王员十五善射之外复增挑十五缺以示鼓励)
闰月岂无资口食(乙未闰八旗兵丁甲米月例不支放虽曾特恩赏给并非常例且京师食指浩繁兵丁所得甲米自给之外剩米出粜尚可润及阁阎是年加恩闰月俱一体赏给嗣后遵行),胜朝合有表身捐(自昔累朝嬗代凡胜国殉节之臣罕有录予易名者惟我文等二十二人世祖章皇帝于崇正殉难之范景特恩赐谥实为旷典第当时未暇遍及久而遗事渐彰复经论定自当均予褒奖以植网常以昭轸慰即福王仓猝偏安唐桂二王流离窜迹未成为国其一时舍生取义之人亦未可湮没不彰又如当年靖难诸臣年代虽远公论宜昭因令大学士九卿等集议徵考姓名仍其故官予以谥号议上亲加裁定予专谥者二十六人通谥忠烈者一百十二人通谥忠节者一百九人通谥烈悯者五百七十六人通谥节悯者八百四十三人并各节叙事实集为胜朝殉节诸臣录其诸生韦布姓名沦隐者各祀于其乡)
抚恩背德成两定(丙申罗前此金川奔侵扰小金川予以小金川系旧属土司不得不出师拯援迨莎罗奔穷蹙乞降仍令赦弗加诛允降振旅是两金川胥受我厚恩乃甫及十年而金川索诺木竟敢背德肆逆小金川僧格桑转与之狼狈为奸于是复加申讨目辛卯至是年春阅五年两金全境荡平逆酋悉就俘获于其地设镇安营分屯驻守)。(御制),养性(殿名)颐和(轩名)大年(庭是上命预葺锡宁寿宫为归政后那居都福之年春宴落成己酉年树镫柱铸中和韶乐金钟上年此称八帙大庆正日于庆)
引溜淮黄功久著丁酉交河淮会处向有黄水倒漾之患河因河圣祖仁皇帝南巡曾命开陶庄引臣开放过早随即淤垫患因上以陶庄引河不开终无善策以救倒灌之命督抚亲履测量绘图贴说以进于是上详审形势标朱入新指示定议兴工工成岁二月乘春汛放河大溜畅注既无黄河倒灌之虞且收清水刷沙之益于是清口险工岁奏安稳),复雠韩柳议俱偏(复雠之论始于公羊唐韩愈柳宗元辩驳迄无折衷是年直督周元理奏谳沈万良殴毙王廷修依子孙报雠例拟流廷修上以沈万良之父沈三行窃拒捕被事主王赶殴致毙王廷修照例充徒沈三本系有罪王廷修又已如法问拟乃沈万良复逞凶故杀若如该督所拟杖流此风一开谁非人子皆得藉口报雠逞凶挠法岂辟以止辟之义因饬部照例定拟千古疑案得圣言而论定矣)
羊墙雉堞留都壮戊戌臻完盛京为观本朝王业所基各处城垣宜固以壮瞻是年特令议修筑共十八处分为三段兴工臣达椿,凤翼龙鳞夙案湔(衮开上恭阅众入关实录念睿亲王多尔国时统抚定疆陲奉迎录世祖厥功最著后以搆诬定罪除封不为昭实所载王大有功而无叛逆之迹不可雪并特命复还封号追谥曰忠补入从睿亲五牒令补继袭封又豫亲王多铎王入关战功为开国诸王最以睿亲王株连降封信郡王亦应世胙元封他如礼亲王后改封康亲王郑亲王改封简亲王肃亲王改封显亲王克勤郡王改封平郡王当时皆功在宗社今其子孙所袭均非始封之名几忘先世受封之由弗克顾名奋效俱令仍复原封其馀宗室诸王贝勒封爵后经降夺者若非本人身罹重愆不当以子孙获咎追贬其祖宗世爵并命馆臣纂入王公表传以垂示后世)
域限兴桓弦设学己亥热河自暑山庄圣祖仁帝建避六十馀年以来蔚为一大都会是旨设学校书院庠额至上于丙申秋降文庙考院以次落成之例亲诣释奠号每恩命照宣化府旦字号另编承字科乡试额中一名),勋盟蒙古传攦篇(诸部上以我咸国家统壹寰宇蒙古王公等备藩卫世笃忠贞其立功于亦国初者固不乏人而宣猷于康熙雍正年间者指不胜屈若不为之阐劳传示无以奖勋猷而昭来许因采立命后国史馆将各蒙古札萨克事迹谱系详传以喀尔喀札萨克原封世袭罔替者少一体令查明与蒙古札萨克世袭)
鳞塘禹治安三浙(庚子柴浙江海塘为屏蔽初因潮近石塘复接石为塘是年南巡因饬督抚诸臣勘估于老盐仓旧有塘后复议添建石塘四千二百馀文嗣更于塘尾起范公塘内至乌龙庙止添建石塘而仍留旧塘以为重门保障自是濒海群黎永享安恬之福臣王坦修,兕爵尧辞惠八埏(是年贺皇圣寿七旬大吏奏中外臣民抒诚庆上不允所请仍照常年于山庄受贺而广施轮免恩泽未尝少靳下旦会恩科并各省漕粮一周元诏特开乡赐宴太和殿宣天下恩诏颁示)
兵实粮虚诏禄厚辛丑资向例各省提镇以下俱各分扣兵丁名粮以公用上特命廷臣议视文职酌给养廉岁支计三百万两其各省名粮俱挑补实缺自是兵数既充而武职养瞻有馀营卫益资军实),出轻入重好生专(我于失皇上矜慎庶狱每岁亲录谳词以失入重出因谕嗣后各省秋审如部驳五案以上失出者交部议处五案内有一案失入者交部严加议处圣人好生之德真同天地矣)
河寻星宿舆图凿壬寅家河源自史记汉书所记外诸辨论不一元世祖时遣使至青海星宿海而止康熙年间拉锡亦但以鄂敦他腊古所谓火敦脑儿为河源是岁上命阿必达青海务穷河之真源乃得阿勒坦噶达苏齐老之上天池所酾百道金色始得真源绘图覆奏改定御制诗文纪事并刊刻命编河源纪略一书蒙古人地名对音颁布于是千古传讹袭谬者昭若发曚臣陈崇本,土贡球琳册宝镌(前以玉之质太庙尊藏能一律列朝宝册随时镌造色长短不特命大臣精选和阗良玉敬造太庙将旧宝五朝宝册全分以奉册恭送盛京庙太室尊藏其馀未镌各分为定亲定字号喜字号分记备用永制)
四品金枝爵衎衎癸卯寅向来闲散宗室俱无顶戴上年壬特降恩旨王贝勒贝子公之子孙及闲散宗室年已及岁者一体给予四品顶戴是年正月乾清宫恩宴)三门石路砥平平京师广宁门为四方辐辏之地朝阳门京东一带入都孔道西直门圆明园无倾御驾经行百官趋直三处俱有石道岁久不圮特命发帑重葺又以卢沟桥为经环同轨轮蹄络绎亦须整葺一并修治平坦)
元孙有庆膝上下甲辰行是京王上南巡旋跸至龙潭馆留大臣奏贺得皇元孙一时扈从王公大臣及外藩蒙古王公下逮官员士庶无不额手欢忭因驰谕彭元瑞曹文植检四库书内古来见得元孙者有几据奏自唐迄明仅止六人御制志事诗有五世元孙膝上珍之句盖子为膝下若元孙反当抱之膝上矣臣阿肃储贰之书镜后前(予深鉴历代建储之失特命纂辑储贰金鉴一书起周平王明泰昌以为万世炯戒)
千叟继开养老宴乙巳康熙壬寅岁时时皇举行千叟宴予年甫十二躬逢嘉会阅六十四年予御极已五十年恭依皇祖成典于新正初六日再举千叟宴礼其预宴诸臣自宗室王贝勒现任文武大臣官员予告大臣官员覃恩受封文武官阶绅士兵丁耆农工商外藩王公台吉回部番部土官土舍朝鲜贺正陪臣共三千馀人令其子孙扶掖入宴其一品大臣及官民九十以上者召至座前亲手赐爵并给赏诗刻寿杖如意貂币文房银牌等有差),百年重建辟雍京师自元历明有国学而无辟雍因考古制谕令创建辟雍圜水是年仲春落成亲行释奠遂临辟雍讲学衍圣公率四氏子弟外则朝鲜使臣与多士俱圜桥观听是日祥霙布泽实为瑞应)
米存俸罚筹日给丙午革向例京官降级留任者照所降之级支领俸米职留任者停其支领予念诸臣皆藉禄以养廉因加恩俱准照原品支领)。(御制),光觐烈扬示佛肩(见上恭读国之始太祖矢石栉太宗实录开躬冒风沐雨深思永念因万世命恭辑成书以垂示是年书开国方略据事直亲制序文于守天祖基敬意焉命三致)
正学诸经科间习丁未士乡会试取向就本经按额取中是年即以五经并试并奉定制分五经轮试一周上谕易理深奥边省未必人人诵习士子多以诗经为本经来岁乡闱即先诗经次以书易礼记春秋出题俾士子渐习兼通于敦崇实学之中仍寓循序善诱之意),古音每什谱双填(近时乐工止用五六工尺上等字为谱而于古宫商角徵羽茫然莫辨上深究乐原以为古之宫商角徵羽即今之五六工尺上谱全特命乐部诸臣详悉考正务使钦定诗经乐书将宫商工尺骈注于谱引俗入古)
台员兵扫番翎帽戊申台湾逆匪林爽文纠众事在事诸臣牵制观望以致蔓延驻厦上明烛几先军带命调李侍尧为闽浙总督常青为将兵渡台又预令福康安热河为参陛见面授方略前往督办并命海兰察赞带巴图鲁侍卫章京等𠞰捕福康安一抵鹿仔港统兵直进解嘉义县围破斗六门捣大里杙贼巢深入内山生擒林爽文械至天津亦即行在申国法而快人心其南路贼目庄大田就擒伏诛于是化外生番鸡翎花帽入觐臣汪天颜罔不钦慑如洋),布鲁儿扶妇皓颠(布鲁特远隔西域毕班璧特之母现年一百有六岁感激祝恩因令伊子赴将军保宁处禀知诚心恭天万寿为上上以远徼寿妇共沐升平洵瑞赏给大鞋貂皮等物)
藏外叶经皈化顶己酉廓尔喀在后藏西因藏地噶布伦第巴苦累驻藏大臣庆林等欲藉进表申屈庆林等不能悉其源委壅于上闻致有扰边之事尔喀上先已鉴及将庆林等治罪调兵申讨而廓闻大兵将到先遁遣人归顺顶设誓专使贡贝叶经等物是年嘉平西苑门外瞻觐膜拜旋吁恳遵制薙发改易之意天朝衣冠以表感激悦服),滇南花象请封牵(昔年缅甸之役已可计日蒇事因懵驳遣人恳求贷罪罢兵且水土恶劣不值办理是以降旨撤师二十年来彼中自相残夺至是年孟陨遣人款关奉表归诚情词恭顺因允所请嗣复恳孟陨恩乞封国王上念其倾心向化降并贡旨封为缅甸复遣使赉金叶表文花象驯象金塔等物)
一王躬觐龙章赐庚戌士安南内讧黎维祁穷蹙来归世守上既命督臣孙毅率兵送之归国盖以黎氏封贡兴灭继绝原非利其土宇克复黎城后即有至维旨振旅班师乃天厌黎德阮光平兵祁弃印奔溃光平旋叩关请降身亲入许令觐至顺天字小鉴其至诚先上避暑山庄与诸藩使一体服因宴赉阮光平感石顶恩吁请从天朝冠赐以红宝三眼翎黄马褂筵宴日并异至赏贺皇子所用金黄蟒袍四团龙褂以示优朝典礼所关仍令用该国衣冠旬再宴劳遣归光平感激殊常请于九行庆祝臣钱𣒊),万岁先覃鸾诏鲜(上年渎锡皇上八帙万寿元旦耆老特沛恩纶祭岳封典加级减等庶士无不沦浃初二日复降次矣旨普免天下钱粮三年而遍盖渥泽于今四至圣节称觥梯航祝赉嘏者暨内外臣工于下山庄役御园赏宫内宴骈蕃九衢舞蹈之众远工亦邀赐详见万寿八旬盛典)
五十五年治巍焕(臣等既承忆凡上命以每年二事为一联谨就所见闻记百有十事俱攸阕于政事之大制作之精义必德威之广远委旁诚孝之笃纯徵言必实树鸿其因原见见侧出具于注中者又不能悉数仰惟功文焕方以挂一漏万是惧海寓亿兆所心感口诵者尚多诗中所未及也),八旬八月洪延
羲图大衍排中合(今年乾隆五十六年河图中合之枢也樾臣钱),伶律黄钟起亿千(有一上圣寿八十为黄钟起数)
德命句周继康富,咸恒词半溯坤乾(每岁间有御制上元镫词自丙寅初唱八章后四章六章自辛未丁未例作八章凡三十七次岁戊申本年上以六十四卦排咏每年八卦计八年而遍所咏自无妄至咸恒已至下经开帙矣)
上蕲龄算齐骊(三代下帝王登八十者三梁武帝宋高宗无足称述元世祖创业之君而政有未遑传世不远未有如我以前皇上之治学并隆福寿臻备者臣窃稽三代君多上寿如所称骊连栗陆十纪通为二百二十六万馀年爱戴至情仰视圣龄与之齐量程昌期,俯愿臣民各偓篯(上古纪事荒远存而不论惟周公陈无逸克寿其理可信予用是自亹即以自颐汉书王吉云驱一世之民跻之仁寿之域予尤愿亿兆臣民秉敦庞淳固之气享和平悠久之福生在勤而恭则寿与予一人同之)
开八喜从一更起,奉三凛敕万几虔。
敬吟天佑敢曰必,符望惟希初志全(御制)
均弼先生 清 · 汪中
七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容甫先生遗诗卷五
江东久唱大冯君,饮水清名达至尊。
六载寓公今守土,两番申命总殊恩。
身离宿疾仍加健,子列贤书更抱孙。
惟有旧时珠履客,不知何处觅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