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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宣谕印漕免入邕等事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九、《可斋续藁后》卷五
三月十一日递到恭准二月二十四日圣旨宣谕,印应飞免入邕筦,已降镇抚刘雄飞兼守之命,而臣兼漕臣
仰见陛下量包天地,明并日月,好谋能听,昭示至公,为官择人,不惮改命。
臣三援圣训,不胜感激敬叹!
伏念臣于印应飞素无嫌隙,若当时正留在,何敢有言?
既俾往邕,寔恐误事。
臣亦不敢多述,姑举其概。
去秋南边本无它警,而谓寇之相去止五六程,皇惑朝廷,摇动邻境。
如泣涕以对僚属,缒行李之下城,遣家属之出境,谕士民之避兵,几欲调兵登城守禦,仓卒挑石伐木,筑堡七星。
自知其不可,于是改浚濠河,大拆民舍,日役夫丁万馀,劳费四五月,嗟怨满路,而修浚规画且不足恃。
举措如此,可再往守边!
此臣之所以不得已而告之陛下也。
然其在任仅七月,已进阁四秩而去,朝廷已不负之矣。
今闻或者指为无罪,必是贻怒于臣。
伏望昭回天鉴,保全孤远。
至于兼漕,则臣既易其去,岂敢受其职!
近已具奏辞免矣。
臣又准圣训:臣拱除动,恐雄飞迟滞,拱不复为后人计,有何人可暂摄?
臣尤服陛下宸虑之周。
但臣闻雄飞正月二十五日已离建康,今近五旬,度到此亦不远。
幸而应飞近起发未久,未曾到任。
若又差一官往摄,则州郡又是一番酬应,倍多耗费。
臣已致书于拱,嘱其留心职事,一日必葺,去如始至,以俟新政
臣见欲委官一员往邕点视,庶不敢废弛,亦当一面差人沿路趣雄飞之戍矣。
邕州既除雄飞,已自得人,但钦见阙守,宜守汪雷发病,融守朱焕将替(融新守闻已差人,未知其于边事谙否。),此三郡却望宣谕庙堂,早择守将
或许容臣踏逐闻奏,此不可缓,取自圣旨。
谨录奏闻,伏乞睿照。
〔贴黄〕臣切见广中粮饷至急,全望一稔,而田里自去秋不雨,田未耕垦,日切隐忧。
臣所以放还丁夫,且令从事农种。
连日以来,雨泽应祷,却已霶霈。
所合奏知,伏乞睿照。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可斋续藁后》卷六
四月十五日方具回奏,以复前月二十七日圣谕。
十六日递至,恭准三月二十九日宣谕圣旨,臣熏沐拜手,诵训辞之勉厉,服谟断之英明,虽在万里,而天威对越,其如咫尺,臣岂胜激烈之至!
所准圣谕,前帅今既已去,臣岂复敢言!
兼漕俾令勿辞,臣自当祗命,实缘广右非比昔时,军戍既已调度倍增,漕计亦自支吾费力,郡纲拖欠,盐本那移,馈运道远而孔艰,券钱日计而不足,此须专任,庶免乏兴。
况臣既去其前官,乃居其元职,偃然弗顾,议者谓何!
比已再具控辞,切祈俞允。
钦、宜、融三郡守将恭蒙圣谕,俱俾择人,此于边防实为急务。
钦州已蒙朝廷除张全为守,臣今日便当遣专介往江陵授以省劄,送以路费,趣其此来。
亦已移文荆阃,乞于朝廷所调整办五千人内,先摘一千人,付之统率以南,庶可藉此军声,壮其戍役。
宜州汪雷发似闻其疾已不可为,亟欲摄官,亦难其选。
广西总管彭宋杰者亦是淮将,昨曾权此郡数月,宜人颇与相安,昨日委令仍往,时暂权管,却容察其职业勤怠,续作区处奏闻。
鄮进战将,胆勇而颇文。
委曲仰见圣主知人之明,臣前日已尝奏闻,欲乞委具存其戎职,留修浚,俟秋冬看边报紧慢,却令随地应接。
融州见系朱焕为守,其人却颇谙于备禦,正以授代不远,新守将来,今恭奉圣谕,容臣更加审择。
惟恐舍近求远,未能使至。
若未得其人,臣欲且留朱焕任责,毕此冬防,新守纵来,令缓赴上,亦续当区处闻奏。
又准圣旨:「范用可以备用」。
臣帅淮之日,熟识其人,在诸将中似亦未甚推许。
若蒙圣慈处以广中总管等职,亦自可随才任使。
南通鞑之事,仰惟皇明远览,无所遁情。
其回妇之还,诚有可疑,其千兵之供,恐亦不妄。
使其以重兵至,必不略犯交境,遽引去也。
彼兵越数千里以攻人,兵法所戒。
但是蛮非鞑敌,虑其不降则走,不能抗尔。
所准关防固结之训,臣敢不恭禀!
臣前奏遣杨庆成奉诏函锡赉以往,二十一日即行,臣亦令送之礼物矣。
弓箭之遗,圣虑可谓深远。
此虽不与,彼岂患无!
其使人见再至邕州,未必不复以弓炮匠为请。
臣却当一如圣训,择良弓百张、箭二千只举以与之,庶塞其意。
若其不再以为请,则不与也。
臣又恭准圣谕,外廷恐臣有增兵之请,已蒙索之淮阃,许以数千,授之精甲,约以春防后遣调。
此若非陛下惠念岭表之兵戍素虚,淮阃之恭顺体国,未易得此。
臣前已陈奏,若通得二万兵驻戍,益以骑旅,足北边面。
臣见催漕司趱运粮饷,惟恐边储之有限,更容讨论虚实,续具摆布要害,嗣当申请。
乃若静江军递,向年程限止十二三日,近年皆是半月,若无雨水阻滞,则十四日可到。
近者二月间递角稽误,盖因两司新旧之交,其入军递者,中辄差入省递,必有委折,不欲深诰,今已不复有此矣。
所准申严之训,臣已申密院牒江、潭两阃,并以开阃体例支犒沿途铺兵一次,就令告戒矣。
静江丁夫劭农后一日,臣即放散,令其息工役,事耕种。
向后农事之暇,城池之工未了,却未免再藉其力,当斟酌而用,不敢使之重困,今亦未敢也。
并合奏知,伏乞睿照。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七、《可斋续藁后》卷八
臣今月初九日恭承苑使杨端朝正月二十六日未时恭准圣旨宣谕:「措置关隘,委之各郡守臣,恐其不作紧,须从制司专官守待乃可」。
臣近已恭禀指挥邕州则专委谢济及制机赵立宜州则见差待功人新辟安远县杨泾兼本司佥厅,就往权宜州通判钦州则见委本司准使赵崇商,融州则委元系经司机宜、见辟本州通判刘寅祖,令各任责,催趣措置矣。
臣又准圣旨:「结约蛮人,责之谢济,事成当有厚赏,可以朕意达之」。
臣昨日遣谢济行间,适准上项旨谕,即恭示之,勉其向前办事矣。
济之一行,本司给费亦自约该十万缗,盖非空言可使也。
又准圣旨:「邕、宜城池闻已有任责者,而宾、亦宜早办。
但宾守尚阙人,卿可遴选以闻」。
臣窃见邕城见今雄飞日在上头督工,此自能任责;
宜城彭宋杰近申城南一边虽已引水作坝,尚费工役,今见令杨径往彼相视催趣;
则近方申到计料合用钱米,臣初八日已备申朝廷科请。
虽见令王该一面兴工,人力事力皆有未至,本司只得且与随宜应接。
若欲了此城壁,蕞尔之州难以骤责其成。
向后只得俟春耕后,起邻郡之夫以助之。
宾州则臣已尝具奏,且当措置关隘,守臣乞自朝廷以宾、廉两易,伏乞早赐颁命。
又准圣旨:「峒丁随地自守,还可仗乎」?
臣窃惟峒丁非鞑敌也,议者每谓广右峒丁欲资以为边城战禦,此则不足恃。
然纠合得宜,则免为敌用,姑令自保巢穴,亦可粗为篱落。
圣训所及,可谓洞烛边情矣。
又准圣旨窒塞支径,在湖南者责之湘阃,在广右者令臣任责,臣敢不恭禀!
但沿边蹊径非止一处,窒于此或通于彼,委费人力,只得于关隘上用工夫,贼有所后顾,则不敢轻入,见不住催趣也。
雄飞、鄮进、朱广用俱蒙圣慈俯从愚请,特加旌擢,雄飞数日而进两使,必以为喜,李安国赠恤之典尤为异恩。
仰惟陛下留神疆埸,有功者必酬,效节者必劝,闻者谁不奋励,以思报称!
许忠义果如邕州所申,则所颁赏典尤足为溪洞之劝。
臣以或者尚有疑焉,已密谕谢济审探,俟得其的,却以省劄付之。
其部曲有立功人,并当陆续闻奏。
诸峒圜视,关系者大,不容不审。
臣又准圣旨「招刺官军,宜速图之」,臣见委制参朱文炳、制帐都统朱焕提督措置,但才一招刺,即有等下券食之费,已申请于朝,乞亟赐施行。
铁板文但亦据雄飞所缴,天祐国家,愿符其谶,雄飞已备示诸蛮峒矣。
臣两日前据钤辖杨镛于浚濠岸傍得一古镜于夫丁,其文尤异,亦吉兆也,已纳之丞相矣。
又准圣谕,新春光阴迅速,备禦工夫当以刻为岁,令臣勉之,臣恭奉惟谨。
惟是司存草创,地分绵阔,常惧照管不到。
静江一城,根本所在,见责朱广用浚筑,数月犹未圆备,日夕为之忧劳,近准密劄差调广用,恐又妨废此役。
臣已申庙堂,当如所调兵数,令鄮进总之以行,必以奏闻。
臣蒙恩遇,自当竭力,第衰病勿克胜任,比以再疏,控告君父,实出由衷,倘令复恃侥倖,终恐疏误,惟陛下亟图之。
〔贴黄〕臣窃照瘴乡风土恶弱,重以干腹之扰,委非善地,近诸将俱蒙旌擢,稍应其心。
近雄飞亦为通判制机赵立有请,欲得转告朝廷,乞与升带朝迹。
臣因思奉命创阃,此来亦既踰年,幕中宣劳之士,略未稍有旌别,每闻荆淮官属连除朝迹,臣辄愧见之。
如丰𦶜以宪臣参谋朱文炳屡更诸阃议幕十年,监簿久欲为之申请而未敢,今因雄飞与赵立为请,敢并以控告,伏望朝廷将五人并与少加优异,庶可为士夫入瘴乡而效劳者劝。
伏乞睿旨。
回庚递宣谕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八、《可斋续藁后》卷九
四月二十七日戌时阁长刘竴四月十六日戌时恭传圣旨宣谕,臣拜手恭诵,仰见陛下圣虑经远,每事响答,甚于戍奏甲报之速,真是岭海如在畿甸也,臣不胜敬叹!
所有民兵团结静江十县见以税起差,已委制帐都统朱焕遍诣点视,亦已备下诸州一体施行。
溪洞结约,则排日催雄飞、谢济速作措置。
雄飞连有三状,申溪洞头目及立功人赏,亦有已申制司书填发下者,大概汗漫而难考。
臣不免手自点对,类作一状具申朝廷,乞与将头目人(未书填人。)及立功人等第推赏,兵丁止从支犒。
臣阅其功帐,共所解俘获不过三十一人,实解到本司止六辈,有妇人三焉,本亦无甚隽功。
乙卯岁自宣于蜀,凡俘获酋共七百六十六人实数,不过犒以金银牌、钱物,并有帐状姓名申在密院,安能一一推赏?
但今此溪洞皆是蛮猺,喜人怒兽,不为我用,则为贼用。
且雄飞屡书催促,只得控告朝廷,不吝赏犒,乞与颁行,以收其心,以劝来者。
要之虽有告帖,亦无请给职任也,更乞圣裁。
雄飞所准再科百万,今又蒙拨米二千石,此仰见陛下存恤边臣,俾得展布之意。
但臣得雄飞劄状,以近拨百万方到,不愿再科百万,已自径申缴回省劄。
此将臣中能以廉取,深不易得。
但测其意,似有疑畏摆脱之心,又不可不察。
所拨米却甚济边用,已行下通前所借五百石拨凑作二千石矣。
所准圣谕「逃卒之罚,已为行下」,不胜感激!
此事关系极重,岭南烟瘴之地,士卒久戍,病毙相枕藉,且有城池之役,秋风一动,又出战禦,人人皆有思归之心,犹藉国家纪纲有以维持之耳。
若逃者发归戍所,择其结连为首施行一二,士卒自知所惩。
今诸阃不相为谋,归斯受之,罚不加焉,或有从而支犒,此曹何所惮而不逃归哉!
旬月以来,逃者源源不已,或十数人,或数十人,结连而去。
支径杂出,未易遏截,军将日以为苦。
此风不革,向后岭峤其谁与守!
今得圣旨,严与戒约,自此须少戢矣。
铜钱换易,仰蒙圣念已下广东,许换见钱二十万贯,足济军券之乏。
所准圣谕,令臣作一道理敛散。
臣亦屡与僚属讲究,欲从湖南或买银,或易镪,或买布帛而入。
其如广右民贫,非营运贸迁之地,朝廷科降钱物,少有折阅积压,咎将谁执!
以此区处未得,又一面商确矣。
所准科降湖南米十万石,已获旨挥,得此则可以接济南边。
来春调度船运一事,此却须自地头州郡措置。
若令臣办舟往取,亦不过委官往湖南雇舟。
广右皆是匾浅小舟,难为津运。
兼自梧运往邕宜,见自乏舟,无缘有馀力可及,此事理之易见者也。
若蒙朝廷主盟,只照去年体例,自湖南措置运发,实为便顺,臣亦当委官前往湖南漕司禀议区处矣。
更乞谕外廷行下,及时运发,实为幸甚!
〔贴黄〕臣不避烦渎,因有奏陈。
臣前岁在湖南时,曾具奏乞差从义郎刘晋之帅司计议,已得旨许差。
当时宰臣以其有馆人失屦之嫌,遂格而弗下。
晋之从臣于荆、于淮、于湘,去年亦同入广,首尾八、九年,颇能相助,去冬以赴省留京。
当此多事之秋,取诸使过之谊,臣欲乞朝廷特降指挥,与添差广南制置大使司计议官
倘蒙圣慈特赐矜从,使晋之得以自新,不为终弃,岂胜幸甚!
伏乞睿旨。
回庚递宣谕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九、《可斋续藁后》卷九
臣今月二十一日午时承阁长仲圭五月九日辰时恭传圣旨宣谕,至酉时又承阁长刘竴五月一日辰时恭传圣旨宣谕,半日之顷,庚牌两临,臣熏香端笏,百拜恭诵。
所准圣旨:「虏人去冬及邕境,瘴死者固多,然或谓秋成仍寻熟路,谨不可不防」。
臣仰见陛下庙算之深长,圣虑之周密,臣职在封守,敢不恪共!
去岁贼犯横山,浸迫邕垒,凡盘礴者三月,是虽天祐宗社,困以连月之雨,使不得逞,赖朝廷调到诸路将士把截关隘,屡剿其锋,国威远扬,贼以败遁。
今闻贼之毙于瘴者固自不少,然我师去冬以瘴而故,只邕筦一处亦三千馀人。
自古南方用兵,上雾下潦,盖所共苦。
今惟恐此虏未必有惩创之意,而我师未免有疑沮之心。
熟路之寻,此正今日之急著,而见今邕兵不满五千。
雄飞一再申请,欲添兵一万五千人。
臣已尝备具奏申,通广西诸边郡非得三万兵不可分布。
盖近据雄飞及谢济缴到田进等探报,贼将分路出南丹、出小龙州,则邕、宜皆当防也。
臣近得京湖间故旧书,谓吕文德因川江水泛,蔺布奏捷,已入重庆,此则可为宗社大贺
或传张三秀自呼必赉处脱归,亲见蒙克来报,已透邕路,欲谋兵入,此则又为南方深忧。
所传虽未的,而兵家毋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非得朝廷遣调劲兵,分布战禦,堤防稍失,心腹所关。
乞谕外廷检照臣之近奏,早赐预调戍兵,先事而备,不胜疆埸之幸!
臣又准宣谕「团结果不宜缓」,此事臣非不介意,屡下诸郡催促,类以广民脆弱,不足倚仗为说。
臣近已先将静江十县民丁以税钱四百起一人,名为义士。
近及一万人,已委制帐都统朱焕逐一拣点圆备,今秋起集入府,教阅一次。
但创置之始,皆未谙纪律,未习兵事。
将来蒐练得成,可以为当郡城守之用。
若目前责之备战,则是虏之,不可也。
此项规模既定,自此广郡皆可仿是而行,臣已遍下诸郡举行矣。
溪峒赏典,仰蒙圣慈谕宰臣从行。
此曹本不足恃,然其不为我用,则为贼用,非少加恩赏,无以系其心。
臣近得谢济一书,已缴呈庙堂矣。
雄飞非但辞再支之百万,而屡请米于臣,尝为奏申,既得二千石之科,亦复缴回,殊不可晓。
颇闻谋欲出岭,意固可见。
臣今遵圣旨,尝作书受之矣。
戍兵之逃,赖朝廷主盟,近湖南帅司已发回逃卒四十馀辈。
若更得江淮阃亦复遵行,则南边逃卒必知所惮也。
湖南运米,臣正委官往湖南帅司禀议间,继得岩之公牒,已许为漕司运发,盖其亦知本司之无此力也。
今日广阃,若非湖南每事应接,决不可为矣。
刘晋之蕞尔小臣,仰蒙宣谕,许赐收拭,臣同此感戴之至!
回庚递宣谕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四○、《可斋续藁后》卷九
臣自今夏奏闻今秋贼必大入,公朝须大作规模待之,节次申乞调兵增戍。
不图七月之末,即以警告,八月初犯横山
邕州调兵扼其鼠隘,本司调兵扼于宾关,又造兵一项戍邕,中途相拒于来宾江,皆以众寡不敌,为贼冲散。
逮贼过柳江守将提兵迁避,本司又助以兵力,俾令控扼,至横塘又为所冲。
诸将如张世雄、沈彦雄、陈喜、陈之贵、郑俊、李彦信、秦安皆以死战,非不竭力,而路径散漫,贼势猖獗,卒莫能遏。
据本司俘获真鞑阿八足所供,乃兀即骨䚟自为此来,马以三万计,步人在外。
九月二十二日静江府城,径冲突南门圃子,幸而将士戮力与战,射死贼兵贼马,毙其头目
贼遂焚爇城外居民,次日复来近城哨绕,本司亦出兵剿逐而退。
自此贼知有备,不敢近城,但于数十里间劄寨,四村哨掠。
本司节次调兵攻劫遏截,间虽俘获,亦未能大挫其锋。
犹幸桂城近者亟加修浚,粗能支吾。
不然,亦不可立脚矣。
贼谋舍邕而入越,南蛮数千里而至,其志专在干腹会合。
今犹以之一屯在焉,所以相持半月,犹未敢透入内地。
然闻此贼已取小路,自义宁灵川兴安间,去湖南界不远。
臣朝夕既备城守,又虑其透漏入里,正此忧虞,不知所出。
二十二日以后,邮递正路已自梗塞,尝于九月二十四、二十五、二十九日、十月初四初六五次令递兵间道附发,申闻密院,未审曾未上彻天听。
今月初七日忽有递兵自清湘小路递至九月二十六日庚递,恭领宸翰,自天而下,焚香伏读,无任激烈!
所准圣谕,令臣出兵遏其锋,若闭城自守,则恐透出内地,令臣多遣兵将前涂剿遏,臣恭体圣训。
伏念臣责任封守,非不欲极力防遏,实缘广右兵戍单弱,非三边比。
又以今秋寇入之早,调兵之缓,所有新调之戍,除随到随遣入邕、宜、融、钦、分戍外,续到张文、周旺、徐德、丘政皆在寇已迫境之时,方到桂林
况其中多乌合,不能尽皆精锐,有所难言,而衣甲犹有在道,至今未到者。
旧戍在之卒,连年疲劳工役,仅能摘陈之贵淮军一项,已出又不克济。
此实气力褊短,运掉有所不逮。
使臣如在荆淮时,有兵有将可以制敌,岂容其逞志至此!
今准圣训,见与兵帅朱广用朱焕商确遣调攻剿,已具公申。
惟恐蹊径多岐,贼谋叵测,未容上宽圣虑。
然广右一雨经旬,敌骑远来,亦自疲弊。
若得朝廷调发劲兵一项,自湖南前来会合,表里夹击,或可扫荡。
全恃天祐我宋,俾此虏畏威远遁,不致深入,而广右亦得以全城保境,则宗国之幸!
臣惟知竭忠尽力,以身报效!
〔贴黄〕臣衰老多病,值此艰危之时,连月应酬,忧废寝食,以心绞手颤,不克亲具楷字回奏。
窃照此虏今秋分道大入,势极猖獗,司存兵力,朝廷所知,亦既屡请增调,正望得劲兵一项,自湘而出,或可遏其透漏。
今贼兵犹在静江境内,相持已踰半月,见调兵分头攻劫。
但其奸谋在会合,委是叵测。
欲望下邻阃严为堤备,共图夹击,庶宽忧顾。
伏乞睿照。
桂林隐山题名开庆元年六月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五八、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二六
河内李曾伯再牧明年,实开庆改元,上命三衢士表视边隘,竣事将还。
夏六月二十有六日,约宪仓四明丰𦶜、兵帅浮光朱广用符离朱焕,载酒千山观,访招隐,过仙奕,感今怀昔,风物固无恙也。
时火伞张空,水花蘸碧,相与仿佯其閒,清不受暑,因得四十字,并识诸石。
自重来岭峤,岂暇访湖山。
归骑行边了,戎旃护戍闲。
相看群玉拱,一笑六郎閒。
回首西风静,何愁老汉关。
大义略叙(上)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六、心史
我生大不幸,适焉逢此逆境。
国之兴亡,自古有之,其亡也必国君有失德,民心乃离散。
大宋列圣相承,以仁立国,岂谓靖康遭金贼之祸耶!
南渡列圣相承,亦以仁立国,岂谓德祐遭鞑贼之祸耶!
即今日而论,天子无失德,民心不离散,遽逢凶祸,必有其故。
非微臣蒙君之恶,曲为其说,移罪于人。
公论在天下,千载不可泯灭,我安能禁天下后世之人,口不言手不书哉!
今此略叙,不过直书本末得失源流大概尔。
昔金人盛时,鞑虽小夷,粘罕、兀术辈尝虑其有难制之状,三年一征,五年一徙,用蒿指之法,厄其生聚。
蒿者,言若刈蒿也,去其拇指,则丁壮无用。
后金酋雍立,仁慈恕鞑旧罪,免征徙蒿指之法。
时思乃祖旧恨,但望北射三箭泄馀愤。
如是十九年,鞑人孳育丁壮甚盛。
适金人白伦、李藻以罪奔鞑,说鞑酋曰:「金见汝盛,或重兴征徙蒿指之法,将奈何?
不若兴兵攻金以自固」。
鞑主忒没真然其言,以蒙古国为号,始兴兵寇金。
忒没真大败后,金酋役小夷十八糺人失其道,糺人诱辽之遗种俱归鞑,鞑以辽、糺为前驱,攻金得利,迤逦深入。
至完颜守绪立,鞑遣使来我朝,假道淮东河南攻金。
我朝不答,鞑乃用力先灭西夏,乃自蜀由金、洋出襄、汉,入唐、邓。
忒没真死于巩州,鞑即立兀窟带为主,复由忒没真故道破西和,犯兴元,捣河南,攻潼关
金人应敌失利,岁久力穷,潜兵入蔡。
守绪尝遣使来我朝曰:「我苟亡,害必及江南,毋以旧事为念,援我以兵,共驱鞑返北,庶几大宋得我为保障,有所恃而安」。
鞑亦遣使来曰:「大宋与金,世有大雠,不可不乘机共我灭金,当以黄河以南还大宋」。
时朝廷尚大义,谓祖宗大雠不可不报,命京湖阃臣史嵩之孟珙调兵输粮,资鞑夹攻,围蔡州数月。
端平一年三月,守绪自焚死于蔡州,所命之将泛取火死遗骸,指为守绪骨殖,嵩之函其骨,并伪宝法物进于朝。
金人疆土,尽为鞑所得。
孟珙尝曰:「助鞑灭金,自此鞑必盛,他日断为江南害,深可虑」。
其言至今始验。
是时朝廷失于以理遣谕鞑人践还黄河以南之约,鞑亦以黄河以南弃而不守。
又不思自河而南,皆平原旷野,地无险隘,北不得山后数州,卒难守中原。
右丞相郑清之遽兴恢复两京之举,立据关守河之议。
是年七月,命赵范等分路复两河,赵葵领二十万兵复东京领二十万兵复西京
军逼西京,鞑人登山窥望军容不整,即欺兵。
潼关旧有水匮,昔金人恃此禦鞑者,鞑即放潼关水匮,水㳽漫西京,竟荡为水区。
众军皆为水所陷,不及战而大败,归者无几。
兵已入东京,闻兵失利,亦退兵。
由是鞑人兴兵边陲无宁岁,燬剑门,燬栈道,失蜀,失襄阳
鞑弃襄阳不守,又复襄阳
鞑又假道大理国攻罗鬼国,频年寇广。
至开庆一年九月,鞑酋忽必烈从阳罗堡偷渡鄂州,浒黄州,横截大江,大造浮桥,往来无碍,势亦甚炽,摇动京师
丞相贾似道开阃江陵,提兵来驻汉阳,率励将帅吕文德崇阳县,伏兵杀贼大败。
势始与之角立,贼尚留江南不去。
适鞑主蒙哥犯蜀,迫云顶山
其山险峻,素为王坚所据,鞑遣人说其来,命众军立山顶,裸形望之秽骂,蒙哥竟饮气病死。
似道即密遣人说忽必烈曰:「蒙哥已死,汝宜归袭位为急」。
又绐许岁币,始欲退兵。
景定一年似道吕文德孙虎臣等乘其退去之势,剿杀馀党,断鄂渚大江浮桥,江汉乃清。
理宗竟全以为似道大功,四月,趣入朝秉钧轴。
文德开阃鄂渚,统辖京湖诸州军马。
鞑以许岁币为诚语,七月,遣郝经入使,索其物。
似道素矜开庆景定肃清江汉之功,密客廖莹中撰书数卷,曰《福华编》,谀诳铺张,誇大似道勋绩。
似道惧以当时用计绐许岁币事损其名,理宗数问郝经入使之由,似道每含糊其对。
理宗又曰:「朕闻其来,欲效亡金得岁币之例,今非昔比,不可从」。
似道匿情对曰:「求和出于彼请,岂容轻徇放入」。
竟不令郝经入见。
所持一函,不知何物,不得入见,终不肯开。
盖鞑本非求和也,又无策遣回,尝致书与似道,辞气甚颉颃可畏,以恐似道,亦置不问。
真州十六年,后值大变,始回。
吕文德私意既杀良将曹世雄,又抑刘整功,复谮有跋扈意,似道欲杀之。
有密报者,遂叛。
说鞑任责取江南,谓一得襄阳,则江南唾手可得。
鞑遂注意谋襄阳
亦有将才,似道尝命文德俾间谍入虏,赍物赐,密唤其仍归,赦罪复爵。
心疑而不回,但为鞑谋,悠扬其答。
素知似道好玉带,鞑密遣使贡玉带于文德,求转达似道
彼言:「襄阳旧有互市场,不开久矣,南北物货俱绝,鞑人欲借白河之地为互市场,通南北货物。
我固知官府蔽护商旅,但白河荒野,商旅各有财本,惧为盗贼所劫。
鞑人又欲就白河筑小小家基寨,防拓以蔽商旅」。
似道纳玉带,诺其请。
咸淳□年□月,鞑据白河筑城,围大九里馀,实非小小家基寨。
襄阳守臣吕文焕达于文德,竟不答。
明年,鞑以重兵屯白河城,鞑又筑鹿门山城,又筑万山城,又筑小堡寨十四所,又于汉江下撒星钉,又建万人敌台,脉络相应,死阨襄阳水陆路。
文德详知其故,遣援兵竟莫能前。
文德愤为贼计所绐,感忧病死。
朝廷屡遣援兵,只屯颍州,去襄阳尚四百里,诸将皆不用命,进攻莫入。
似道不力为谋,京湖阃臣李庭芝亦拙而无计。
文焕坚守六年,拆屋薪穷,军疲如鬼。
樊城先破,鞑贼尽杀樊城军民,积叠骸骨,架为高山,使襄阳望见,胁吓其心。
贼打回回炮入襄阳城,摧折楼阁甚猛,文焕意怯。
襄阳粮绝军尽,文焕亦怨而叛。
□年□月,襄阳陷。
又说文焕,雠恨似道独享湖山之乐,不遣援兵,置汝死地。
文焕遂怨朝廷,并与鞑贼运谋,协力举渡江之策。
十年甲戌,鞑伪丞相伯颜领兵南犯。
十月,朝廷先命淮西阃臣夏贵提兵防拓江面,正值伯颜来围阳罗堡。
命其子松提八千兵与鞑贼十万鏖战,杀贼七八,军尽陷,满身负箭,走归即死。
是时失子无恃,即输心矣。
俄又失阳罗堡,守阳罗堡将臣赵文义不叛不屈,为贼所杀。
文焕旧人,文焕数馈遗,密说假道渡江,不从之。
十二月伯颜从阳罗堡舁小舟由陆地下港渡江。
都统(询补姓名。)曰:「不宜容贼有一舟出港。
尝使我军兵船横据江面,乃可无忧。
或容彼船出泛大江,恐不及事」。
曰:「贼船纵出江,吾以兵船横冲,彼安能渡」?
十四日夜,俄贼舟渐渐出港,烟焰涨空,及天色分朗,贼船已充斥江面(即前询补姓名。)
甚怒,不禀命于,径以所部五十兵登船死战于大江中,报求援,不发兵,全军陷没。
贼登大江南岸,不谋死战,不谋坚守,即飘然领兵东下,呼黄州守臣陈翼蕲州守臣景谟曰:「虏已渡江,汝宜自作区处」。
兵沿江自纵烧劫而下,京湖阃臣朱祀孙领兵已至汉阳,不急为谋,从容于元勋阁下拜受诰命。
忽闻贵已退兵,失恃意怯,祀孙亦退兵回江陵
鞑贼竟荡荡渡江寇鄂州城太守张晏然叛。
夏贵淮西重兵,朱祀孙京湖重兵,其时贵与祀孙俱在江上,但于黄州汉阳鄂州之间,左右效力夹攻,死守死战,鞑终不可渡江;
纵已渡江,尽可内外夹攻,贼兵断不敢深入重地,犯兵家所忌。
祀孙固猥物,贵老于将略,虏素疑畏,至此智穷心变,势尽可为,竟不为谋,束手无语,似有所约焉。
使势果不可为,能一战而死,人复何议?
领重兵之权而不死战,惟谋遁走,曰非纵虏之来不可!
陈翼果以黄州叛,管景谟果以蕲州叛。
德祐一年乙亥正月,朝廷除平章贾似道都督天下军马,出师讨贼。
太平州守臣孟之缙叛国,遣降文越境过安庆迎贼。
钱真孙江州叛。
鞑尚以安庆城在山顶,兵粮皆具,势不可攻,深畏守安庆将臣范文虎作敌。
鞑兵围安庆,仰望山城,若在半空,未数日,鞑兵怨形歌曲。
二月文虎安庆叛,伯颜大喜得志,荡荡深入。
贼犯池州,城陷,通判权守池州赵卯发誓不叛国,夫妇自经于倅厅
贼酋伯颜池州,亦赏叹忠烈
始平贾似道出师,谋入安庆山城都督府,时大军至京口,报文虎安庆叛,似道失望,大军不可前进,遂提兵止驻鲁港,却就舟中开督府
尚召夏贵领兵至军前,诸将亦至,俱未见功,独拜孙虎臣节度使,俾统领军马。
诸将不伏,夏贵竟领兵归庐州
似道宋京使鞑军前,甘偿岁币。
伯颜问曰:「大宋出师,谁为大将」?
虎臣对,伯颜刘整吕文焕辈意皆欺笑。
伯颜忽问叛去将臣曰:「行在何时可得」?
吕文焕曰:「内地虽近,有军有粮,非三四年攻击不可得」。
范文虎曰:「内地虚弱,不足应敌,驱兵而入,可即得之」。
伯颜乃信用文虎
文虎为鞑前驱。
虎臣亦领先锋前进,遇文虎船,交相诟骂,为文虎贼船所捎。
又报贼兵乘夜已偷渡鄱阳湖东,凶势已迫,虎臣竟走回,号令不明,军势自乱。
廿三日虎臣似道密语移时,似道惊疑失措,虎臣怀惧不肯负荷死战,一矢不发,似道虎臣各船遁走。
诸军俄失似道虎臣所在,廿八万正券兵,一时俱溃散。
似道舟飘于真州朱金沙,淮东阃臣李廷芝遣兵救似道扬州城,官诰、金银、关会、船一皆遗失。
虎臣遁归泰州堂吏翁应龙持都督府印遁归行在。
江右阃臣黄万石叛,密信降鞑,反一一截取朝廷调兵省剳,尽持示鞑。
万石即剃三搭辫发,胡服。
饶州守臣唐震叛,延鞑酋入,皆南人,疑为强盗,伪曰鞑兵所袭,即杀贼反正,贼再至,唐震与贼战,城陷为贼杀。
江东提刑谢枋得降贼,后挟邓、傅,诸洞民兵反正,杀贼甚多,示榜主张大宋气数甚力。
三月似道致书丞相章鉴曰:「虏势已迫,但促三宫渡海,似道当海中迎圣驾矣」。
似道又手批谕殿帅韩震,命之促三宫渡海,手批误达殿司副帅彭之才,之才密告丞相陈宜中,即与编修希圣谋,希圣怂恿诛韩震
陈丞相密奏行其事,始以计呼韩震至,试验其语意,果恃似道跋扈不法。
韩震谓:「三宫不动,但殿司山上发土炮入皇城,警以虏至,三宫可迁驾矣」。
遂命壮士出敕示斩之,韩震子女及裨将鬨出国门,叛而归鞑。
丞相章鉴遁身去国,王爚左丞相,阖朝论奏赦似道罪,促其归越终母丧。
建康镇江常州俱叛,京师摇动,三学上书,言京师国之根本,不可迁都,自委社稷为弃物。
太皇批诏,谕三学士子及百姓:「当与汝同一死生为誓」。
中外咸悦。
四月京湖阃臣朱祀孙节度使高达并叛。
沙市仓官司马梦求见虏至,自经而死。
六月朔,日食九分有强。
似道自扬归越,首招心腹密客廖莹中饮,是夜莹中饮毕而归,即死。
咸疑似道有异谋,惧事泄,以饮食药莹中死。
众议纷然,丞相王爚首奏似道罪,乞贬窜似道
似道循州,褫爵籍家。
山阴县县尉郑虎臣,素衔似道窜其父死贬所之雠,意乞防送似道,谋报私雠。
越州福王赵与芮素以受似道所制为憾,竟命虎臣押送似道之贬所。
朝廷窜籍似道密客,贬其党与,收叙似道所窜逐人官爵。
丞相陈宜中收用人才,旌赏激励,方有条绪,京学上书咸议,陈丞相即抗疏自辨,竟归田里。
丞相王爚平章军国重事留梦炎右丞相,议遣承宣使张世杰步帅刘师勇等分兵水陆夹攻。
未几,平章王爚遁避去国。
七月刘师勇由陆路进兵复常州张彦进兵至吕城,马坠堑,为贼所擒,师勇止守常州八月张世杰统率孙虎臣等分部兵船,由许浦京口世杰所部兵船交战正得胜,俄见大船无数,自扬州第二沟出,因贼不张旗帜,我军别部兵船误认为扬州阃臣援兵至,意不为备,为贼所入,孙虎臣竟命鸣锣,所误我军尽退兵,贼兵进攻,我军败于焦门,忽风水俱不利,世杰亦退兵。
太皇屡降手诏,趣丞相陈宜中还朝。
九月右丞相侍读陈宜中始还朝。
尚书文天祥挺身作檄,倾家赀纠集吉赣乡兵三万人勤王。
至行在,除浙西制置使,开阃平江府
郑虎臣押送似道漳州木绵庵,似道踞虎子,虎臣踢其阴而死。
少保张世杰虎臣不奉朝命私杀似道罪,斩虎臣
十一月常州受鞑贼围四十日,城陷。
刘师勇绐北装辫发,诡计出鞑兵重围,归行在。
都统王安节常州骂贼战死。
贼尝掷十万户金牌诱之,安节曰:「我不作两朝臣」。
湖州独松关陷。
于潜千秋关陷。
陈丞相檄浙西制置使文天祥提兵勤王,退守临平
国势危迫,屡次降诏趣淮西阃臣夏贵京湖阃臣朱祀孙、六郡镇抚使吕文福等提兵勤王,并不至,皆从叛。
潜受鞑主忽必烈伪命、衣服、笠、剑等物,语鞑曰:「汝若得行在,当以淮西来归,勿我虑也」。
无锡宰阮正己不屈,抱县印赴水死,其子亦从父水死。
隆兴府陷,刘槃叛,都统施炎战而被擒,不屈。
十二月平江府湖州嘉兴府陷。
丞相陈宜中力请三宫迁驾,直逼太皇病榻殿前奏曰:「昔贼未近,不宜轻动,自召乱端,弃宗庙社稷;
今贼既犯京畿,不容不迁都。
设或不然,有难言者」!
太皇曰:「昨卿等三学谏朕勿迁都,今乃逼朕迁都,朕病去不得。
鞑贼果至,当投龙池死」!
二年丙子正月陈丞相密说奏请杨太妃挟所生二王浮海奔浙东,吉王进封益王、天下兵马都大帅信王进封广王、天下兵马副大帅陈宜中都督天下军马,吴坚左丞相贾馀庆右丞相
十三日,鞑贼犯行在皋亭山丞相陈宜中又告太皇家侄、节度使谢堂,再三委曲奏请迁驾。
太皇曰:「汝姓谢,宁管得赵家事?
丞相来」!
陈丞相至,太皇曰:「渡江有舟否」?
曰:「有」。
曰:「舟大否」?
曰:「舟大」。
曰:「舟大可以尽载京师百姓去否」?
丞相不对。
丞相又以死战为奏,太皇不允,惟主于和。
丞相又奏:「和则作降文授鞑,自称之字,甚耻闻之,不若迁驾为上策」。
太皇曰:「倘能为生灵计,此一字亦不惜」。
太皇昏耄,死不肯从迁驾策。
陈丞相即与武臣张世杰刘师勇、苏由义,文臣曾渊子赵溍等并奉国玺,浮海奔浙东。
鞑酋伯颜陈丞相挟二王南奔,贼甚心变,欲直入屠弑京师
朝廷命文天祥右丞相名使鞑军前,与鞑酋伯颜语,辞气甚慷慨激烈,辨析夷夏,忠壮不屈,不跪,贼燄稍平。
朝廷命高应松作降文授鞑,彼以为无哀痛请命之意,又易刘袖然为之,丞相执政百官尽出国门迎鞑贼,或跪或拜,莫不叩首乞命。
十八日,行在陷。
叛臣吕文焕首入犯国门,叛臣范文虎首入犯大内
太皇病不肯出,逆臣驸马杨镇术绐太皇迁过别小御床,就床舁太皇出授伯颜
鞑酋唆都领兵犯浙东,逼二王。
二王御舟泊明州定海,索朝廷先所分寄明州金银纲,沿海制置赵孟传不肯发其金银应副行朝军需,承宣使张世杰亲入明州责骂,孟传仅还金银三百匣。
孟传叛,以明州降鞑。
湖南阃臣李芾孤守潭州,于邻郡属县尽叛之后,鞑贼围城凡六阅月,力已不支,不肯叛国,左右皆逼曰:「汝辈欲叛耶」?
命刽子自杀家人,又重犒官赏金银与刽子,命斩,刽子再四不敢,又命斩刽子,乃朝服自经于雄湘阁上,仍纵火于阁下,终尽归于灰烬。
漕运钟蜚英亦不屈,先自经而死。
潭州官僚、吏卒、百姓,莫不争死于绳刃水火之间,一城之民皆忠壮激烈,鞑贼亦悯之。
二月伯颜全太后幼君出国门,丞相吴坚贾馀庆参政家铉翁刘岊以下官僚,并奏乞封赠三代及妻孥,太皇从之。
辈不救国难,尚慕虚名,报国之心安在?
辈之罪,何可胜说!
贼胁吴坚以下并北行。
晦日丞相文天祥京口虏馆,夜遁渡江归国。
三月朔京口鞑贼闭城三日,排门大搜,天祥已奔真州,由泰州渡海而南。
全太后幼君、六宫亲王并北狩,渡扬子江、圣驾官车凡九十三辆,大小官使六十馀人。
有叛臣教鞑酋曰:「福王赵与芮理宗亲弟,度宗本生父,福王家多子侄,大宋根本犹在」。
逆臣杨镇使臣夏若水,尽逼取福王及子侄辈,并北狩。
二王至温州,御舟驻江心寺,谋建行都,迓续国脉,南奔福州
夏贵淮西授鞑去。
靖州太守康□叛,挟郡印出城降鞑。
通判张希颜闭城拒□,极力整龊备禦
靖州本隶于湖北阃臣,以朱祀孙先叛,越界闻之于湖南阃臣,遂为之奏,希颜除知靖州,继除湖北提刑
靖势不可守,希颜移治飞山上,通结洞民,坚守杀贼,谋为恢复计。
后因朝廷遗赵立赍省剳、持二颗节度使印迂道避贼,由田、杨国入蜀,谕昝万寿张珏,各拜节度使,提兵出蜀剿虏勤王,甫经由飞山下,希颜留立相议,乞留二节度使印,借此印为说,挽万寿出蜀拜受节度使印,庶几希颜可与万寿协心同谋恢复事,遂以印授希颜
万寿之侄德威,偶以军事经过飞山希颜不知德威已怀叛志,喜而招德威,痛与德威谋论杀贼事。
先知几,饰说遁去,德威曰:「势不两立」。
即杀希颜于卧内。
希颜忠赤,艰难有大志,为叛臣所杀,不克集事,惜哉!
嘉定帅臣昝万寿叛。
四月丞相吴坚等已陷幽州,尚率百官入长寿宫满散太皇寿崇圣节,辈欺天,一至于是!
太守赵淮居闲遁避,受擒不屈,鞑酋阿术维扬叛,维扬城,叫城上曰:「此城昔我祖、我叔父为朝廷修峻甚劳苦,语制置,决不可与贼」!
贼酋责之,并骂甚烈,被贼杀。
之仆亦不屈,被杀。
,方之孙,范之子,葵之侄也。
施炎骂贼不屈,被贼杀。
鞑酋伯颜丞相吴坚等矫太皇手诏,谕阃以淮东与鞑,阃臣李庭芝姜才迎诏入公庭,率官僚泣拜而焚之,语虏使曰:「此艺祖高宗物也,岂太皇可以私与人乎」?
遂斩虏使。
五月初一日丞相陈宜中拥立益王即位于福州,改德祐二年景炎一年,上杨太妃尊号。
福州州城南壁忽崩七里。
行在谢太皇北狩。
广东经略徐宗谅密书通叛臣吕师夔,许以广东叛国降鞑。
随驾内嫔某氏,贼欲犯之,不可得,书裙带曰:「誓不辱国,誓不辱身」!
自经死于虏馆。
自去岁,贼酋阿术筑湾头、筑杨子桥、筑朴树湾,分屯死厄维扬
至七月维扬粮绝,阃臣李庭芝与都拨发官姜才,统马军五千人、步兵一万人来入泰州,谋涉海而南。
朱焕扬州叛,遂以报贼,中道遇贼酋阿术截战,步兵尽陷,独马军胜,拥庭芝泰州
鞑兵俱集,阿术筑土城围阨泰州,不幸姜才病腰疽伏枕,泰州守臣孙良臣叛,阿术泰州庭芝赴水,虏以钩活取之。
尚按剑而语,虏舁出,众语劝降贼,唯背面不语,遂铁索锁于夏贵节堂。
一日,众酋把盏,令叛臣朱焕谕劝庭芝饮酒,庭芝不饮虏酒,但垂泪不语。
即骂曰:「天不与我耳,与我,汝贼辈皆剐于我手归罪」!
指骂老贼夏贵甚烈,抱愧不对,徐嗾阿术曰:「留庭芝终无益」。
阿术遂斩庭芝庭芝受刑,刭无血,剐骂贼至死不绝。
淮东诸州皆叛。
先叛臣黄万石剃三搭辫发,身统鞑兵,深入邵武军,说谕守臣黎立武叛,立武不从,弃城奔福州
万石遣人传鞑命,四散说谕州县叛。
浦城县县尉赵孟通辨骂,呼众擒剐贼使,浦城县升为忠安军,复邵武军万石竟遁。
八九月,鞑兵自湖南广东熊飞以兵战,逐而退。
武臣马塈广西纠募壮士数千人,先尝欲往救潭州围,中涂闻潭州陷,即回。
遇贼鏖战四十里,适广西经略李与己死,径入静江府,据郡治,开府库,办守禦事,自请于福州行朝,旨任以广西之寄,守静江府
杀贼不胜,城陷,提兵巷战,为贼擒,不屈,被贼杀。
参议邓得遇不屈,水死。
静江一城之民,俱为贼杀,得逃入西山者七百人,贼后许以不杀,招其降,七百人不肯叛,皆自杀。
十一月江东江西路诸关隘俱陷,海道贼船俱至,行朝又弃福州,御舟至南台海口,正遇叛臣王世强所部鞑舟,时世强犹有人心,竟不纵贼船相逼,容张少保景炎皇帝御舟奔海而去。
后贼知世强纵御舟奔海去,遭贼诃责,闷气而死。
秀王赵与檡将扈驾三千兵过飞鸾岭上,遇鞑酋阿剌罕领兵三万人至,与檡死战数合,杀贼十之八九,与檡全军陷没,与檡被擒不屈,被贼杀。
王世强犯福州,行朝竟以舟为国,缀旒国祚,守泉州
蒲受耕,祖南蕃人,富甲两广,据泉州叛。
大裒金贼,迎贼反寇张少保兵船,鞑遣人说三郡宣抚使兴化军陈文龙叛,文龙作书鞑:「愿得兴化、漳、泉三郡,奉大宋香火,勿来攻伐。
我七世受朝廷爵禄,决不叛国」。
密为左右所卖,导贼入城。
文龙被擒,贼辨骂,缚至行在,病死,终不屈。
二年丁丑泉州素多宗子,闻张少保至,宗子纠集万馀人出迎王师,叛臣蒲受耕闭城三日,尽杀南外宗子数万人。
张少保提兵围泉州,九十日不下,殿帅李胜用命攻泉城,被贼擒,骂贼不屈,为贼所剐。
九月,复福州,受耕报鞑贼阿塔海领兵合至,张少保退兵入海,遇鞑贼扬酋交战,贼舟大败而去。
监军赵必宰纠义兵勤王,遇贼被擒,为贼杀。
忠臣陈文龙之叔陈瓒,纠义兵迎王师,除守兴化军
后鞑攻兴化,城陷,骂贼甚烈,亲为贼酋唆都所杀。
叛臣吕师夔,率贼酋塔出江西广东,取经略徐宗谅许叛广东州郡,宗谅犹豫,弃广东遁去,广东诸州皆叛。
陈丞相意不欲围泉州攻受耕,谓杀南人不损鞑贼,无益。
张少保怒受耕反为鞑贼寇窃大宋兵船,决于围泉。
陈丞相懦儒,张少保武臣,势不能统摄,语多不合。
况左右前后,或人或鬼,顷刻之间,变化叵测。
陈丞相身护玉玺兵船前行,竟托失风,奔占城国
三年戊寅三月重庆府城陷,阃臣张珏遁至忠州,为贼擒。
六月景炎皇帝以病崩于南恩州界。
少保张世杰拥立广王即位于海外碙洲,行朝铸金玺行事。
八月景炎皇帝攒葬碙洲,谥端宗,陵曰永福。
九月,复广州崖山,建行都,徙广州民往居为市。
海外诸国惧鞑垂涎,月贡金银米帛,充给朝廷军需,为屏蔽攻贼计。
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兵入潮阳县,为鞑所擒,不屈。
景炎四年己卯祥兴一年,改本天历。
福建以南沿海诸郡,自景炎后,南兵至属,北兵至属北,反覆不一,荡为血区!
祥兴一年正月初十,贼酋乌马儿兵犯崖山,我军与贼转战两旬馀,先贼屡败,贼再进寇,势急弃崖山
我军巨艘七八百只,大可容千人,泊崖山奥里,下碇相维,势若履平地,外有小黑船千馀,游击甚驶,与贼相战甚利,军容严整。
乌马儿领兵十万馀,视之意怯,势不可傍。
贼但据崖山为寨,我军乘夜节节劫寨,偷斩贼首累一二千级,贼疑为神异。
有叛将拨发者,庐州人,失其姓名,领三百人降鞑,曰:「张少保所部兵,独有淮兵千五百人精勇无前,馀皆民兵,无足畏。
外若不可傍,内实虚弱。
凡小黑船出击得利之兵,即巨艘之淮兵,小黑船归,则淮兵复居巨艘,不过此千五百人,出入张其威武
若俟小黑船淮兵游击时,以重兵掩内虚之巨艘,从后击之,必败」。
乌马儿可其言。
二月初六日,贼果俟隙后攻,我军内虚莫敌,后船兵尽走聚前船。
贼四围合攻,淮兵打水路死战出船,少保张世杰祥兴皇帝奔遁,唯馀巨艘十九只、淮兵千五百人及民兵而去。
馀小黑舟亦迫奔去,制置赵溍制置曾渊子节使苏由义各统舟师,分战各遁。
杨太妃蹈海死。
丞相陆秀夫朝服蹈海而死。
参政单公选亦蹈海死。
惟掌金玺官抱玺蹈海,罥碍舟尾绳木间,不坠下水,为贼得。
张少保先尝遣使海外某国,借兵夹击贼。
张少保后一日,果有四五百艘至,或报陈丞相兵船同至,探张少保败遁,不与贼战即去。
张少保未遁之先,赵溍、苏由义等闻报贼兵颇少,众议可以进兵击贼,独张少保不肯,遂止。
尝闻崖山陷虏,忠义之士咸议张少保失在此,不乘时进攻,殊莫晓当时意;
独我臆度张少保恐贼舟埋伏,先驱轻兵相挠,疲我兵力,然后驱重兵相压为虑,否则俟海外某国兵船,行夹击之法。
张少保入死者数,说叛者众,始终一诚,不变不屈,岂可执此议其非?
或抱高见,又非人测度可及。
天不右宋,无以施其智,动成左计,原其心,实无瑕可指。
鞑酋屡遣人说张少保叛,世杰曰:「我本北人,宁不知北人肺腑?
彼安有终始?
我受朝廷爵禄历年已深,终不忍悖之!
我焚香誓于天久矣,不然,幼君置于何地?
我惟有死耳」!
张少保妻妾子女先陷虏,鞑酋屡俾其妻妾子女等作家书唤之归鞑,皆置于不从。
曾渊子等诸文武臣,流离海外,或仕占城,或婿交趾,或别流远国。
承宣使文英叛,反攻劫大宋金银船,尽奄入己,为鞑贼穷追,攻寇大宋南奔馀舟,杀魏辰等。
陈丞相初奔占城国,后占城降鞑,遣士卒服事陈丞相,实寓监绊意。
又遁而奔阇婆等国。
或传张少保今驻军离里。
陈丞相张少保流离奔走之间,竟无一人兴胁之刺之授贼之心,非二公精忠大义,何以得人心如此耶?
忽必烈闻倭国富庶,垂涎其国,屡遣人说其来臣。
倭主作书报鞑主,大意曰:「大宋无失德,汝行逆篡,今垂涎及我,我当兴兵诛汝,汝来降我则可,不降则来与我战」。
忽必烈遣晰里伯由高丽攻倭,人船俱陷于海。
辛巳六月,鞑兵由明州涉海,至倭口,遭大风雨作,人与船俱陷,又大败而回。
倭遣使责占城不战而附鞑,占城有悟意,始背元鞑。
大宋工部郎中阮同老流离海中,被贼擒,贼授北靴,与之易南服,同老拔刀斩北靴尖,终不屈,被贼杀。
鞑酋唆都往攻占城,又败而归。
壬午春,倭国舟师来攻鞑人,沿海一带不得其隙而入,悠扬数时而空返。
秋末,俱蒙国遣使遣鞑一合一帚,或谓寓「合扫」之意,其事未易量。
安南国遣使入鞑,谓彼土少妇人,愿岁得妇女以千计,岁输金银为报。
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已陷虏五年,万挫不屈。
一旦睹德祐嗣君,拜而大恸,指忽必烈肆骂甚烈,数其五罪,为贼斩而剖腹,食其心肺。
陈丞相占城,出师甚盛。
倭国出兵,已夺高丽,谋攻幽州
回回挟塔利、狗国等,出攻鞑西北边,甚得利。
逆鞑亡,大宋兴,此正其机也!
松江朱焕章之乌程令尹 元 · 成廷圭
七言律诗 押鱼韵
新除令尹乌程去,霜落湖田十月初。
貂帽锦衣怀印绶,青帘白舫载图书。
到官先谒将军府,省俗仍陪太守车。
东望吴淞三百里,莫因莼鲙赋归欤
敬题谕淮安朱安抚诏后(诏文附) 元末明初 · 王逢
 出处:梧溪集卷一
大元(一本上有上天眷命四字)皇帝圣旨,谕淮安州安抚朱焕。据陈楚客奏:臣与朱安抚同年,又有通家之好,自戊午归顺之后,不相见者十有八载。今王师吊伐,诸道并进,数内一路,领涟河、清河将士攻取淮东未附州郡,窃恐城陷之日,玉石俱焚,臣于古人情分,不容缄默。且彼所以婴城自守者,无他,原其本心,但未知趋向之方,初无执迷抗拒之意。今大江南北,西至全蜀,悉入版图。若蒙圣慈,特发使命,宣示德音,开其生路,彼亦识时达变之士也,宁不以数万生灵为念乎!臣昧死上言,伏候敕旨。准奏。今遣使特旨前去,宣布天信。若能识时达变,可保富贵。应在城守禦将帅同谋归顺者,意不殊此。故兹诏示,想宜知悉。至元十二年七月(汉儿字书)。
九鼎沸莫止,大厦倾莫支。
太阴初阳不得烛下土,小龙望望闽之陲。
六宫掩泣向北去,孤臣凭城尚南顾。
知天命有所归,忍为生灵贷生路。
当时不死良为此,至今人说姜与
君家富贵八十年,露台风馆啼猩鬼。
世事茫茫难具论,遗诏幸得传诸孙。
乌丝细字书题罢,黄叶乘秋正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