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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蔡济仲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横塘集》卷一八、《永乐大典》卷一四○五五
呜呼!
朋友道丧,道学不明。
我虽冥顽,而得友生。
伟欤济仲,相与以诚。
诱掖切磋,期予有成。
今子死矣,伥伥吾行。
我愧子知,子墓我铭。
尔父命我,我敢不承。
朱弦疏越,世人莫听。
聊以斯文,告于冥冥。
我独何为,涕泗雨○。
寓辞千里,侑此一觥。
左宣奉大夫显谟阁待制致仕赠特进谥文康葛公行状 南宋 · 章倧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
曾祖惟甫,故赠吏部尚书
曾祖母吴氏,赠陈留郡太君
祖密,故任承议郎致仕,赠通议大夫
祖母陈氏、胡氏,皆硕人
父书思,故任朝奉郎致仕,赠少师谥清孝
母侍其氏,赠秦国夫人
公讳胜仲字鲁卿,其先嬴姓,夏后世封国春秋时尝见于《经》,其后子孙因以为氏。
汉魏之世,著籍广陵
唐天祐中,有讳涛者,避孙、杨连兵之祸,徙江阴家焉。
其子㣑,太宗时以高年有德,赐爵公士。
生详,隐居不仕,于公为高祖
娶焦氏,是生尚书
通议清孝,皆以进士擢第
通议早岁归休,为乡人所宗,而清孝居官奉亲,清德孝行著闻,既卒,邑状其事谂于州,州闻于朝,诏特赐谥清孝
公幼警敏,日诵书数千言,九岁能属文。
初,清孝笃志孝养,未暇为公择师。
一日,公白清孝,曰某人不足以为某师。
清孝骇问其故,公徐于袖中出文藁,清孝遽取视,则语尽惊人,而师所窜定皆非是。
乃笑而颔之,遂为公易师。
清孝尝与客论文,偶有遗忘,召公问之,酬答如响,一座叹异。
自是宾朋会集,必使公侍左右。
年十五而学成,于经史无不精通。
年十六应开封举,中其选。
年十九丁内艰,二十二再试开封为第四,主文欧阳叔弼见其《封建策》,爱叹之。
绍圣三年复预开封优选,明年试南宫。
时再用经义取士,知举文节林公希谓公邃于经旨,乃擢置高等,遂登是岁进士第
朝廷方兴律学,公居学才阅月,于法令贯通若素习,试为第一,国子监上其程文,乞旌擢以励众。
元符二年,调杭州右司理参军
杭为浙右都会,民俗繁夥,多斗讼,狴犴往往充斥,而吏皆大奸宿赃,舞文市狱,无所顾忌。
公自以儒生且年少,恐其易己,乃痛绳以法,而于鞫狱必委曲详尽。
囚感公哀矜,咸吐情无隐,旬月间滞狱一空,吏益畏惮不敢肆。
皇祐中,有司理某者以院吏名次高下立为定格,每视役之剧易悉以序授任,循用既久,吏持必其上,莫有惩劝,事多不集。
公暇日取其格视之,谓群吏曰:「此非若衙规有成法不可动,顾前官可为,吾何为不可改」?
索火焚弃不用,众皆哗,公屹不变,遂一以能否勤惰为升降而任剧易。
于是人人竞奋,事无不理。
府帅丰稷知公为一代伟人,累荐于朝,事皆倚公而办。
先是,福州有士族不肖子,因醉酒与其徒凡三人出郊,偶见巨商行支径隐关征者,即诈为捕税吏执之,商窘甚,以赂得释。
已而病死,其家乃以遇劫盗闻于官,获其二即抵法,独逸其一,迹捕至杭得之,系州狱。
前官以其党既伏诛,谓是囚亦当死无疑,锻鍊成之,狱具未决。
公至,得其情曲折,移牒福州,请收商家诘问,果辞穷,自言实诬告,遂直其冤,众皆服公之精明。
文节公赴召京师,阴求天下奇士,一见公,谓曰:「君文词经术宜为当今模范,狱讼冗职,柰何久居」!
因荐试学官
元符三年春,公以《诗》、《书》、《礼》三经试于有司,又试宏词二科,俱为第一,特迁河中府知录参军,改登仕郎
士林歆艳,见其文以为不可及,公之华问自是弥大矣。
建中靖国元年,除兖州州学教授
兖,故先圣国,师儒之任,朝廷不轻畀,以公有重名特命焉。
公居职益自励,日与生徒谈经论文,孜孜不倦,人得所未闻,心咸悦服,鼓笥踵堂者辐辏,至黉舍弗能容。
公乃移书部使者丐钱,悉撤其旧,扩而新之,且丰其饩廪,学校之盛遂冠一路。
崇宁二年,始行三舍法于天下,朝廷以太学首善之地,故除授学官非第一流人不在选,除公学正
清孝喜谓公曰:「士积学非独为己,盖将淑诸人,汝其勉旃」。
清孝自谢事高卧,未尝出闾门,公因力请迎养,从之。
公官卑禄薄,且处桂玉之地,日营滫瀡之奉极其诚至。
崇宁三年八月,以荐者迁文林郎
是岁天子幸太学,公奏赋数千言,时四方文儒之士上歌颂文章者以千计,徽宗皇帝中书省第其优劣,公居其首。
十一月丁外艰,执丧哀毁过制。
既举大事,贫甚,无以赡其孥,至全家食粥,终丧未尝饮酒茹荤,居苫庐,阅释氏所谓《大藏经》者尽其卷帙。
大观元年五月,用幸学恩循承直郎、差充提举议历所检讨官
是冬天子祀南郊,文武官通朝籍者例皆得封赠,公以检讨在职,若满半岁则于格当改奉议郎,预计其日适在蒇事之后,乃拜章乞减秩一等。
及大礼前授命,朝廷嘉其孝,特改通直郎,由是恩沾泉壤,乡里荣之。
八月,除知大宗正丞事,检讨如故。
始,朝廷以从臣提举议历所,至是俾郭天信代之,公深恶其人,弗欲与共事,谓之曰:「是局既易长,则其属义亦不可留」。
坚请引退。
天信曰:「公誉望如此,岂久为检讨官者,苟能暂屈相从,正字指日可得」。
公曰:「富贵在天,儒者但当顾义耳」。
明日抗论于朝,力丐罢。
天信闻之大怒。
公请不已,并乞罢宗正职,上喜其不可夺,特许罢历局,搢绅称其难能。
二年,以皇帝受八宝恩转奉议郎,仍加武骑尉
宗室仲瑈妄议学制,公劾之,上喜公能举职,特转承议郎
三月,除秘书省校书郎
五月,迁尚书考功员外郎,以亲嫌改礼部员外郎
时方承平,四方上符瑞者遝至,公掌南宫笺奏,或日草数牍,曾无滞思,时人服其敏而工。
三年六月磨勘朝奉郎
八月,以议庙制与时论不合责知歙州休宁县。
歙地多岩崄,其民狠愎健讼,岁断大辟以百计,在江东号最难治,而休宁尤甚,故谚称「镬汤滚处」,铨曹选注,无愿往者,摄官岁久,弊滋甚,益不可为。
公初至,命吏于大辟中恣取其一且亲决,吏选久可疑者案牍数千纸,俾两人舁至,欲因以困公。
公阅视不移晷,呼狱吏曰:「于若干纸外亡去一节,是必汝所匿」。
吏骇汗失措,度不可隐,乃于其舍故牍中出之,果皆中款情要。
吏叩头曰:「囚罪本不至死,某故当以死,其所匿一节乃囚自白明甚,惧令平反,故匿之」。
公引囚覆问,皆合,因释囚而正吏罪,一邑以为神明,曾未踰月,囹圄告虚。
公之始谪也,众皆谓公必不行,既至又谓公必不事事,及见公视职甚谨,虽细务检饬必亲,簿书钱谷悉井井有条次,无丝忽不治,然后叹公之才有馀而度量宏远也。
每听讼必先为民辨曲直,已乃从容告以慈孝礼逊之节,恂恂然犹父兄之诏子弟,民多在庭中感泣,愿息所争,由是犷俗顿革,斗讼衰止。
暇日携宾友登览泉石,吟咏酬唱,略无迁谪之叹。
考课为江东第一,外台列荐诸朝。
政和元年磨勘朝散郎,加云骑尉
三年,复召为礼部员外郎,以预议元圭朝请郎,未几,迁吏部员外郎
四年,擢国子司业
时兴学久,成均之士为文转相模仿,率一律,公恐其渐入卑陋,每考试必取卓然不群者置之上列,文格翕然大变。
士相庆以为得师,质经叩疑者屦满户外,几无食息之间。
其为当世推重如此。
朝廷命诸生习雅乐,乐成,上御崇政殿按试,大悦,学官皆增秩一列,转朝奉大夫
七月,以公在吏部编脩大使臣名籍成,转朝散大夫
九月,迁太常少卿
皇朝自建隆至治平初所行典礼,欧阳文忠公尝裒集刊定为书凡百篇,号《太常因革礼》。
及是朝廷以公明习典章,俾续其书。
公自治平政和四年,用文忠公条目纂录为三百卷,于是五十年间礼文之事粲然在目。
书成,上览而嘉之,使与前书并藏太常焉。
五年,初建太子府,以公兼太子右谕德
公每见太子,未尝不言治心修身之要,且以仁、孝、学三言各著一论献之,勉之使进,于是大蒙嘉纳。
复采春秋、战国以来历代太子善恶成败之迹,日进数事,既久遂成一书,号《承华诏美》云
九月磨勘朝请大夫
六年七月,移太府少卿
盛章以谄媚权贵骤用为开府尹,势倾中外,忽遣其子并谓公曰:「外府左迁,士论甚郁,某能为公即还旧物,其许之乎」?
公正色曰:「进退百官,当自宰相,某虽不佞,顾安肯由他岐进,以重速戾哉」!
并归以告,大惭,遂与公为仇,识者闻而韪之。
国子祭酒
七年大司成,以前任司业训导高丽生有劳,转朝议大夫
公慨然语家人曰:「吾自布衣致身侍从,受国厚恩,当图报效,前此位卑,不敢越职论事,今岂宜缄默」!
乃数求对,言天下治乱大计,且陈时政得失。
虽归削藁,不以示人,然贵要咸怒切齿,公由是不能自安于朝矣。
俄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
宣和元年,朝廷明公非辜,复右文殿脩撰,仍改宫观,作自陈,继除知汝州
国初京西多旷土,宝元康定间特轻其赋,募民垦辟,岁久,地无遗利,而民益富饶。
政和初言利者始献议增税,民已不能支,其后宦官李彦京西之民率盗占官地,括其田而归之官,号「西城新法」,由是破产者比屋,有朝为豪姓而暮乞丐于市者。
公下车数月,会至,一境骚然,苛暴肆行,人多逃匿以避祸,公见垂泣曰:「某任郡寄,当为天子牧养斯民,而坐视其离散如此,深所不忍,愿公稍霁威严」。
退而条具不当括者数千户请蠲之。
大怒曰:「是欲沮坏西城新法耶」?
草奏劾公。
朝廷壮公敢为,寝其奏不行,自兹西城及贡奉之事专委通判,而亦不复再至州境矣。
二年,磨勘转中奉大夫,加丹阳县开国男
大河岁脩,埽岸费稍草不赀,皆取办旁郡,而汝独倍,民大困不堪命。
公喟然叹息,上疏乞免,且令民缓输待命。
转运使怒不及期,符檄督迫日峻,公奏免益急,僚属惶怖不知所为,公慰抚之曰:「诸君苐勿书纸尾,某当独任其责」。
顷之诏允。
积年重敛,一朝而除,民叫欢交贺,家家画公像,岁时率子孙环拜相语曰:「微公,吾侪非喂死即流徙异乡,能复自保于此乎」?
太守常建言:「汝州崆峒山黄帝问道之所,宜筑宫奉广成子」。
既得请,则竭力以事土木,工未究罢去。
及公至,主观道士出大言胁公促继前役,公叱之曰:「岁饥民匮,可困以不急乎」?
即上疏乞须丰登,有旨特从。
公之内刚不畏彊禦多此类。
三年,复显谟阁待制
四年四月磨勘转中大夫
七月,转太中大夫,徙知湖州
是行实过阙,例得入觐。
时亲党当国,将为燕山之举,公先以书遗之,其略曰:「方今东南靖息,西北欢盟,相公之功业可谓大矣。
然天下无事则宰相安,宰相生事则天下危,愿相公享宰相之安而无使天下危也」。
省书不悦,乃画旨令便道之任。
公之未至湖,已闻有黠吏数辈持郡将短长肆为不法,及视事数日,尽得其奸赃,流放之,阖郡称快。
燕山之役既兴,国用益屈,乃科免夫钱于天下,输后期者俾以军法从事,民大惊惧。
时浙西连岁水潦,公持檄忧形于色,顾其佐曰:「方兹艰食,何堪重敛」。
议减其半,众争谏以为不可。
公曰:「苟利于民,死非所惮」。
卒奏减之。
前此浙寇方腊起青溪,既破睦陷杭,湖与杭接壤,无赖辈乘时相劫掠,州县兵单弱,弗能禁,乃便宜使土豪捕击。
有愚民无知,因平昔纤芥,遂诬其邻以叛逆,杀数人。
及事平,邻家讼冤,有司推治,连蔓不已,因以求货,无辜逮系者百馀家。
二千石踰年不能决,公究问,则其首二三人皆瘐死久矣,即日决遣之,欢腾市里。
宣和六年,移知邓州
公之在湖,朱勔尝求鸂𪄠、白雀之属,公拒之甚峻,衔公入骨,由是横加媒糵,遂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
七年,加开国子
靖康元年,以渊圣皇帝即位,覃恩转通议大夫
,公寓平江,敌人再攻东都,围甚坚,四方音问莫通,公忧懑殆废寝食。
旋闻二帝北狩,西向号恸,白郡守曰:「公当帅师勤王」。
又曰:「元帅济南,以表劝进不可缓」。
因呼左右索纸笔,立草数百言,俾守即遣官持诣元帅府,词旨恳切,读者流涕。
及上即阼,一时人士皆争为攀附计,而公未尝一语及之。
建炎元年,覃恩转通奉大夫四年集英殿脩撰,再知湖州
庚戌岁敌人蹂江浙后,盗贼蜂起,破州县、杀官吏,人情恟恟,朝不谋夕,公于是邦遗爱素著,民见公复来,欢迎蔽路。
会剧贼邵青大缉舟楫,欲由江路入太湖,窥伺湖州,声势甚张。
公乃缮城郭,蒐卒乘,作水战舰数百艘,以䌽帜别其队伍,教之阵法,日亲阅试而加赏罚,士皆精勇可用;
又命郊外团堡社、明斥堠,以坚防守,民恃以不恐。
高彦张琦复相继拥兵入安吉长兴界,公遣其属李咸统兵与之力战,获首级甚众。
贼锋既挫,且闻有备,一夕而遁,邵青亦望风引去。
有顷,孙诚于乌墩镇杀伤官吏,居民散走,公亟遣单骑谕以祸福恩信,贼徒乃相戒曰:「葛使君至诚,吾侪闻之旧矣」。
即投戈就降。
安吉顽民施四九见群寇荐至郡境,因起为盗,旬日间啸聚千众,邻邦皆震恐。
公选将校之骁勇者俾统兵,授以方略,直捣其巢,遂生擒诛之,馀众奔溃,皆纵不问。
将吏请奏功,曰:「捕盗守臣职也,何功之有」!
终不自言。
是岁大饥,米价翔贵,一斛踰万钱,饿殍相枕藉,公既发官廪,又输己谷数百斛遣官吏赈给。
右姓见公忧劳恻怛,复争出谷为助。
傍郡之饥者闻公荒政,襁负而来,至无以容,乃自城邑及郊野命辟僧舍若亭驿以处之,薪釜菅藉之属无一不备,蒙全活者不可胜计。
建炎初梁端守是州,尝获谋叛军人童照并其党数十人,被加职之褒,告者张成、沈宾皆命官,人慕之。
至是,复有将校告其营卒有谋叛语,意公必乐闻,而己因受上赏。
公夜半披衣集官吏讯治,则营卒醉卧犹未醒,公知其诬告,笑曰:「吾岂肯杀无罪而利己乎」?
遂录付狱,果无迹状,因坐诬告者,徙之旁郡。
刘惇自称明节皇后弟,官承宣使,所至郡府皆接以礼,盗请俸钱积数百万。
公一见与之言,觉其诈,即加收治,一问而服,乃开封捕盗使臣也。
绍兴元年六月,转左正议大夫
,复显谟阁待制提举亳州明道宫
公在郡留心庶政,事虽甚微,亦不轻委其属,视其民如恐伤之,有利立行,有害立去。
邦人爱公如父母,出境之日民挽车号泣,祖送数十里不绝,至今言及公,犹以手加额颂叹不已。
五年,加开国伯
七年,加开国侯
九年,磨勘左正奉大夫
十三年,加开国公食邑自三百户累封至二千户、实封一百户。
公官京师二十年,遍历华贯,而在太学之日为多,自学正以及长贰,皆天子亲擢,每岁礼闱贡士,必使公预。
方是时,群试者几万人,公考其文于数句中,辄知其学之浅深,是以多得天下奇士。
于书无所不读,一过目则终身不忘。
研穷经旨,虽通显犹不辍。
祁寒隆暑,手不废卷,议论常出诸儒意表,学子得其说,争抄录藏去。
其诲人则必先德行而后词章,故诸生皆知自重而耻丽于罚。
每荐士必观其器识而后剡奏,其所推引位辅弼、禁从台阁者比比相望,天下论知人必以公为称首。
其为文汪洋雄健,而复精深醇密,众制各自有体,大抵悉极其妙,所谓不烦绳削而自合者也。
于纪事尤不茍,凡子之葬其亲,非得公文识墓则必歉然。
其为诗清丽有句法,与宾客登临宴赏,即席援笔立成,文不加点,坐者莫不惊异嗟服。
公在孕时,其母夫人梦凤凰集于庭,已而生公,人知其为文字之祥;
及中两科归,清孝公又梦欧阳文忠公授公以巨砚,自兹公文益进,遂以文章名海内,夫岂偶然也哉!
公为人开荡而乐易,遇物尽诚,勇于义,若嗜欲不靳财费,赒人之急惟恐不及。
从弟济仲贫甚,以郊恩官之先其子。
族女之孤不能自存者则为具奁橐,选婿归之。
江阴岁租悉推以畀同产。
其仕于杭、兖也,得俸不敢轻用一毫,菲衣粝食,寸积铢累,以嫁二妹。
早年与长兄司成俱仕辇毂,饮食燕游须臾不暂舍。
宣和辛丑岁司成不幸,而公方守汝阳,为位哭之,尽期而撤,复推己俸赡其孤。
晚与仲兄工部居故里,公筑堂山水佳处,名以「二老」,且日致珍异甘脆为奉,探其志而先之。
其友悌盖出于天性,乡闾慕而化之。
居官清慎,所至必增市估之直,敕家人非饮食日用之物不得辄市于民。
虽游宦四方而不知其土地所产,于奇器异物珍玩之具一无所好。
临事敢为,不畏祸患,以白黑太分屡为权倖所中,虽数龃龉,处之恬然。
或问其故,公曰:「吾道固当如是,又何悔」。
四为二千石,绰有古循吏之风。
御仆妾亦以恩礼,未尝妄加鞭箠,有不当意者以微言愧之而已。
自称为湖州,适时多艰,疲于应接,慨然有退休之志。
既遂奉祠之请,乃筑室宝溪之上,山水环凑。
名人魁士杖策造门,公为之赋诗饮酒,乐而不厌,客去则观书著文。
优游閒适凡十有四年。
与子孙讲论文艺,朝夕不置,闺门之内,弦诵相闻,彬彬若庠序然。
有文集八十卷,外集二十卷,又取诸史考證异同,发摘秘隐,褒善贬恶,皆古今名贤所未到者,别成一书,号《考古通论》,合若干卷。
尤喜释氏书,谓与吾儒同道,究其奥旨。
每宴坐,凝然终日,或至夜分不寐。
易箦之夕,数闻异香,索水盥手,合爪掌跏趺端坐,久之乃北首右胁而卧,薨于正寝,合夫释典所为如来涅槃相者。
享年七十有三,时绍兴十四年九月八日也。
初,公属疾,命左右上章告老,诏以左宣奉大夫致仕,及遗表上,诏又赠特进
既捐馆,吴兴之民虽居深山穷谷中,闻者莫不泣下。
此岂有以彊之然哉,盖其感于中者深也。
公之夫人张氏,金紫光禄大夫磐之女,而礼部侍郎漴之妹,有贤行,先公二十年卒,葬于江阴军由里山之原。
诸孤以十五年九月壬申奉公之丧合葬焉。
明年,太常考功,以公之行治言于朝曰:「道德博闻曰文,安乐抚民曰康,宜赐谥文康」。
诏从之。
于是人士益推为终始哀荣者。
呜呼,公之仕则遇昌时而位三品,退则能自适而享寿考,生则为大儒而见宗当世,没则有易名以发扬潜德,亦可以无憾矣。
然人犹以为恨者,以公之所蕴者甚厚而所施者才一二也。
子六人:长曰立方左朝奉郎行秘书校书郎、兼提举秘书省编定书籍官、兼吴王王府教授、兼权尚书考功员外郎,登绍兴八年进士科
次曰立中,右迪功郎提举河北盐香司干办公事,尝试开封为第五;
而立器、立卓、立豫、立参皆早世。
女三人:长适左朝请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观许旸,前卒;
次适左承务郎监登闻鼓院刘封
次适左奉议郎、权通判绍兴军府章倧
孙男五人:长曰郛,右迪功郎临安府于潜县主簿
次曰郯,右承奉郎知建康府溧水县
次曰邵,左承事郎、新太平州州学教授绍兴十八年进士甲科
次曰邻,右承奉郎临安府盐官县丞,后公三年卒;
次曰立,右承务郎
孙女五人:长适右修职郎、监台州支盐仓沈洵,次适右迪功郎章湜,次适左奉议郎、主管台州崇道观张本,馀未嫁。
曾孙一人,曾孙女三人。
惟公始为吴兴时方冠,拜公于稠人中,一见蒙器遇,遂归以季女,获从公游二十馀年,故知公出处大节为最详。
谨叙其事,泣以授公子立方,将求名世之士笃古而达于词者表公之墓云。
婿左奉议郎、权通判绍兴军府主管学事章倧状。
按:《丹阳集》卷二四,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葛文康公神道碑 南宋 · 周麟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四、《海陵集》卷二三、《海陵文徵》卷三
文康葛公元符末以文章名天下,登朝历学校礼乐之任,至国子长贰。
尔后二十年数踬,终不苟合。
宣和间亲党柄国,声燄震中外,人谓公即大用矣。
公时已久诎为郡,繇汝徙湖,闻将有燕山之举,亟以书遗之,其略曰:「今东南奠枕,西北欢盟,公之功莫大于此。
然天下无事则宰相安,宰相生事则天下危。
愿公享宰相之安,毋使天下至于危也」。
是行实过阙,例得入觐。
相省书不说,乃尽日令便道之官。
未几,燕山之役兴,敛民间免夫钱以助军用,急若星火,比屋骏惧。
浙西仍岁水潦,公持檄蹙然有忧色,顾佐吏曰:「吾民方艰食,奈何」?
议欲减其半,众争言不可。
公曰:「茍利于民,死且不辞」。
卒奏减之。
公平生以气节自负,议论鲠挺,未尝一俯首为贵倨下。
虽位不补德,士大夫深惜之,然识者多其有守,以是尊仰焉。
公既没十馀年,公子立方以墓隧之刻来请铭于某。
某生也后,不获游公之门。
然顷以史事与纂修先朝实录,见公出处大槩矣。
又尝读公遗集及诸先生长者言,所闻盖如此。
今复得公之婿章倧所为状而考之,益不诬。
铭不可辞,则举以冠其首,然后按公之世次官阀行治,掇其大者追序而显论之。
公讳胜仲字鲁卿
其先嬴姓,夏后世封国,后因以为氏。
汉魏之际,著籍广陵
唐天祐中,有讳涛者,避孙、杨连兵之祸,徙江阴家焉。
其子㣑,太宗时以高年有德赐爵公士。
㣑生详,公高祖也,隐居不仕。
曾大父惟甫,赠吏部尚书
配曰陈留郡太君吴氏。
大父密,承议郎、赠通议大夫
配曰胡氏、陈氏,皆硕人
父书思,以朝奉郎致仕,累赠少师
母侍其氏,秦国夫人
尚书而下,三世踵登进士科
通议早弃官,悟性理之学,自号草堂逸老
少师以清德纯孝闻。
既卒,州上其事,诏特谥清孝
公幼警慧,诵书日数千言。
九岁能属文,时出惊人语,少师异之。
年十六,应开封举,中其选。
绍圣四年,擢进士第
律学方兴,公游其间才阅月,于法令贯通若素习,一试即为冠,调杭州右司理参军
杭为剧郡,多讼诉,岸圄往往充斥,吏习为舞文市狱。
公至,痛绳以法,而于推鞫必委曲详尽。
囚感公之哀矜,咸吐情无隐,旬月间留狱一空。
吏畏慑,不敢以儒生易之。
府帅丰稷知公为伟人,屡荐于朝。
文节林公希赴召京师,一见公谓曰:「君文词经术宜范模多士,狱讼冗职溷君尔」。
因荐试学官
公以《诗》、《书》、《礼》三经试于有司,又试宏词,俱第一。
士林歆艳,见其文以为不可及。
公之声闻自是弥大矣。
教授兖州学。
公以兖先圣国,益自刻励,朝夕讲学,训诸生
人得所未闻,靡不悦服,鼓箧踵堂者辐辏,至弗能容。
乃移书部使者,丐钱增辟而新之,且丰其饩廪。
乡校之盛,遂冠诸郡。
入为太学正少师书谓公曰:「士积学非独为己,盖将淑诸人。
汝其勉旃」。
公既迎养,不以官卑禄薄,日营滫𤅵之奉,极其诚至。
上幸学,四方士献歌颂者甚众,公奏赋数千言,秘书省第名上之,公居其首。
已而丁外艰,毁戚过制。
终丧,屏酒肉弗御,阅浮屠氏《大藏经》,周其卷帙。
服除,为提举议历所检讨官
是岁行明堂礼,官升朝者例封赠。
公居职若半岁,则于格当改奉议郎,预计之适在秋享后,乞减秩一等,前期受命。
朝廷嘉之,特改通直郎,由是恩及泉壤。
知大宗正寺丞事检讨如故。
议历所初以从臣提举,至是郭天信代之。
公深嫉其人,弗欲与共事,力求去。
天信曰:「公岂久于此者,能暂屈相从,正字指日可得」。
公曰:「富贵在天,儒者但当顾义耳」。
遂罢历局,缙绅称公为难能。
秘书省正字,迁尚书考功员外郎
以亲嫌,改礼部
时郡国上符瑞者遝至,公掌南宫笺奏,或日草数牍无滞思,人皆服其敏而工。
御史中丞石公弼上言僖祖原庙增置殿室,违元丰之旧,诏礼官议。
公谓有其举之莫敢废也,予而复夺,在常人犹难,况在天之灵乎!
与时论不合,责知歙州休宁县。
歙在江东号难治,而休宁岩邑也,民斗狠尤甚。
公视事,亲决疑狱,洞见欺隐,奸吏不得肆,邑中以为神明。
听讼先与辩曲直,徐告以慈孝礼逊之节,民多感泣,息所争。
未踰月狱虚,课为一路最,部刺史交荐之。
更数岁,复召为礼部员外,以预议元圭进一官,迁吏部,擢国子司业
公尝患成均之士为文率一律,恐其寖入卑陋,考试必取卓然不群者置前列,由是文格一变。
诸生习雅乐既成,上御崇政殿按试,大悦,谓辅臣曰:「士成于乐,可谓文物之盛」。
声调与工师不同。
手诏褒谕,增秩迁太常少卿
国朝自欧阳文忠公以建隆讫嘉祐礼仪沿革纂成一书凡百篇,号《太常因革礼》,至是命公续之。
公用前书条目增脩为三百卷,于是治平后五十年礼文之事粲然在目。
诏藏于奉常
太子府初建,以公兼右谕德
公每见太子,必言治心修身之要,为《仁》、《孝》、《学》三论献之
太子嘉纳。
复采春秋、战国以来历代太子善恶成败之迹,日进数事,久则成书十卷,号《承华诏美》云
太府少卿
盛章以谄附权贵骤用为开封尹,忽遣其子并谓公曰:「外府左迁,吾能为公即还旧物,许之乎」?
公正色曰:「进退百官,当自宰相
仆不佞,顾肯由他歧进以重速戾哉」?
并归以告,大惭恨。
闻者韪之。
国子祭酒,迁大司成,赐对衣金带。
入谢,上曰:「卿在朝不惟以文字著称,实有靖共之操」。
且曰:「观每月私试程文,高下甚当」。
其为上所知遇如此。
公退而语家人曰:「吾自布衣致身侍从,当有以报国。
前此不敢越职论事,今岂宜默」。
乃数求对,言治乱大计与时政得失。
贵要咸切齿,公自是不安于朝矣。
提举江州太平观
宣和元年,朝廷明公非辜,复右文殿修撰、知汝州
京西多旷土,宝元康定间特轻其赋,募民垦辟,岁久地无遗利而民益富。
政和初,言利者始议增税,民已不能支。
其后宦官李彦京西之民率冒占官地,括其田而籍之,号西城
所破产者纷纷,或朝为豪姓,暮乞丐于市。
公下车数月,适至,大肆苛暴,人多逃匿避祸。
公见泣曰:「斯民离散,深所不忍,愿公少宽之」。
且请蠲数千户不当括者。
大怒曰:「是欲沮坏西城新法邪」!
草奏劾公,朝廷壮公敢为,寝其奏不行。
大河岁修埽岸,费稍草不赀,皆取办旁郡,而汝特倍,民罢不堪命。
公喟然上疏乞免,且令民缓输待命。
转运使以不及期,督日峻,公奏免益急,僚属惶怖莫知所为。
公慰抚之曰:「诸君第勿书纸尾,吾独任其责」。
顷之免符下,民叶欢交贺,画公像,岁时率子孙罗拜相语曰:「微葛公,吾侪非饿死即流徙异乡,能复自保于此乎」!
太守尝建言:崆峒山黄帝问道之所,宜筑宫奉广成子
既得请,则竭力以事。
土木工未究,公至,主观道士出大言胁公继前役。
公叱之曰:「岁饥民匮,可困以不急乎」?
即上疏乞须丰登,有旨特从。
公之内刚不畏彊禦类如此。
显谟阁待制,徙湖州
六年,又徙邓州
公在湖,朱勔尝求鸂𪄠、白雀之属。
公弗与,衔之,由此横加媒糵,遂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
靖康之,金人再至阙,二帝北狩。
公时寓平江,闻之西向号恸,白郡守曰:「趣帅师勤王」。
又曰:「大元帅济南,以表劝进不可缓」。
因呼左右索纸笔,立草数百言,俾守即遣官持诣元帅府,词旨恳切,读者流涕。
建炎四年,复集英殿脩撰,再知湖州
自金人蹂江浙,盗贼蜂起,人情恟恟,朝不谋夕。
民见公复来,欢迎蔽路。
会剧贼邵青欲道江入湖,窥伺是州。
公乃大修城郭,作战舰数百,分部队以䌽帜别之,日阅试陈法而加赏罚,士卒皆精勇可用,民恃以不恐,贼望风引去。
有顷,孙诚于乌墩镇杀伤官吏,居民散走。
公亟遣单骑赍枢密院旗榜招之曰:「今日降,后自可得美官」。
贼徒相戒曰:「葛使君至,诚不吾绐也」。
即投戈就降。
是岁大饥,斗米踰千钱,饿殍相枕籍。
公既发官廪,又输己谷数百斛遣官吏赈给之。
右姓争出谷为助。
他郡之饥者咸襁负而至,公于城内外辟僧舍若亭驿以处之,薪釜管籍之属无一不备,全活不可胜计。
建炎初太守梁端尝获谋叛军人童照并其党数十,被加职之宠,告者皆命以官。
至是复有效之者,公察其诬,笑曰:「吾岂肯杀无罪而利己乎」?
遂录付狱,果无迹状,因坐诬告者徙之,阖境肃然。
公在郡能究心庶事,虽甚微不轻委其属,视民惟恐伤之,见利害施罢不俟日。
适时多艰,疲于应接,慨然有退休之志。
绍兴改元,复显谟阁待制提举亳州明道宫,乃筑室宝溪之上,山水环凑,名人魁士杖策造门,公为之赋诗饮酒,乐而不厌。
去则观书著文,课子孙习儒艺,商论不暂辍。
闺门之内,弦诵相闻,若庠序然。
尤喜释氏书,谓其邃处多与吾儒合。
有时禅寂宴坐,凝然终日,或夜分不寐,如是者十有四年
易箦之夕,数闻异香,索水盥手,合爪掌跏趺坐久之,北首右胁而卧,薨于正寝,盖释典所谓如来涅槃相者。
享年七十有三,实绍兴十四年九月八日也。
丹阳郡开国侯,虚二千户,真食一百户
阶自通直郎以年若赏及致仕,十七迁为左宣奉大夫
遗表上,赠特进
明年九月壬申,葬于江阴军由里山之原。
明年,太常考功以公之行实言于朝,曰:「道德博闻曰文,安乐抚民曰康,宜赐谥文康」。
诏从之。
以其子立方列于朝,累赠少傅
配张氏,赠魏国夫人金紫光禄大夫磐之女,有贤行,先公卒。
子六人:立方左朝散大夫、前权尚书吏部侍郎
立中,右迪功郎、前河北路盐香司干办公事
而立器、立卓、立豫、立参皆早卒。
立方袁州
女三人:长适左朝请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观许晹,次适右承务郎监登闻鼓院刘封,次适左朝散郎通判泰州章倧
孙男五:郛,右从政郎临安府新城县丞
郯,左宣教郎江东转运司干办公事
邰,左宣教郎太平州州学教授
邻,右承奉郎湖州归安县丞
邲,右承奉郎监潭州南岳庙
郛、邲尝预国子为名儒。
孙女六:长适左儒林郎临安府司法参军沈洵,次适右迪功郎、新饶州安仁县章湜,次适左承议郎主管台州崇道观张本,馀未行聘。
曾孙四:𢬵、缙皆将仕郎,次尚幼。
公问学敏博,书无所不读,一过目终身不忘。
研穷经旨,虽祁寒隆暑不废。
文雄赡而复精深醇密,众制各操其妙,纪事尤不茍。
凡子之葬其亲,非得公文识墓则必歉然。
诗清丽有句法,与宾客登临宴赏,即席援笔立成,文不加点,坐者莫不惊异嗟服。
公在孕,侍其夫人梦凤凰集于庭,既而生公,人知其为文字之祥。
及中两科归,清孝公又梦欧阳文忠公授公以巨砚,自兹文益进,信非偶然也。
有文集八十卷、外集二十卷、《考古通论》六十卷,传于世。
公为人閒荡乐易,遇物尽诚,勇于义若嗜欲,不靳财费赒人之急。
从弟济仲贫甚,官之先己子。
族女之孤不能自存者,则为之办装,遣择所归。
租入悉推以畀同产,于奇玩一无所好。
临事敢为,不畏祸患。
遭权倖巧中,屡致龃龉,处之怡然。
或问其故。
公曰:「吾道当如是,又何悔」?
太学为师儒之日多,礼闱贡士,必与考阅。
公于数句中辍知其学之浅深,是以多得奇士。
诲人则先德行,后词章,故诸生皆知自重。
荐士惟取其器识,凡所汲引,位辅佐禁从台阁者相望,天下咸推公知人。
四为二千石,所至有惠政。
吴兴,民爱之尤笃,去之日挽车号泣祖送,数十里不绝。
及闻其丧,虽深山穷谷中无不流涕。
至今言公,犹以手加额颂叹不已。
呜呼,天下无全才久矣!
缀学之士文艳用寡,或劣于任剧。
至若娴吏事,则类多舞智趋势为幸进计,不失节者几希。
如公以英儒发身,以循吏著绩,而又能以介特之守卓然独立于当世,可无憾于铭。
铭曰:
为名门,世禅厥文。
祖也累科,云仍其芬。
自祖滀之,既奫弗施。
迨公发之,浩乎莫涯。
匪殖斯学,惟得之
实敏实博,先民而觉。
甫登胶庠,载烨其光。
勿毁勿荒,士式而臧。
既属既长,既究所养。
终始不爽,承帝之奖。
惟此吏道,治则弗扰。
所试者小,吏之师表。
勇于为仁,仁行如
我知爱民,遑恤吾身。
汝邓之区,棠蔽其庐。
民歌裤襦,再腾于湖。
人孰不艺,器徇则蔽。
人孰不吏,术胜则诡。
嶷嶷文康,通乎大方。
内全吾刚,靡怵于彊。
彼相回遹,孰砭其失。
公弗与昵,曾莫我屈。
考公平生,实大声闳。
展如有成,见道甚明。
晚卧林壑,避嚣自乐。
安禅澹泊,心若云廓。
瞻彼江干,有山盘盘。
丰珉岿然,千载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