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奏举人张公庠著作佐郎制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八、《临川先生文集》卷五一
敕某:尔尝为令,而能以材谞为在势所称。寘诸京官,以懋乃绩。往践禄次,愈其勉哉!可。
再论重命令尊朝廷奏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
吕公孺、曾孝宽相继辞秦州,必于不行;陈侗辞梓州,亦遂得免,皆此类也。习惯之久,颇于国体不便。去岁张公庠除广南转运使,辞不赴任,朝旨送吏部别与差遣。法行于下而不行于上,非至公之道,仰惟圣鉴裁照,幸甚。
李杲卿可京西转运副使张公庠可广东转运副使楚潜可广西转运副使吴革可广东转运判官制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二、《苏文忠公全集》卷三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某官某:朕即位以来,发号施令,务求厥中。而宽者喜纵,忘先帝之约束,急者乐刻,袭文吏之故态。汝以才能治状,达于朕听,其往视之。夫治民如牧羊然,视其后者而鞭之。可。
宫词 其一百 北宋 · 张公庠
七言绝句 押庚韵
朝退人归亚禁扃,金吾收仗暂纵横。
诸郎入省鸣驺闹,低帽扬鞭一字行(《十家宫词·张公庠宫词》)。
昨日小诗同致上读张元善中散丈诗爱其读书轻富贵之句作绝句一首(原注:本次五卷谢酒之什) 宋 · 晁说之
七言绝句 押阳韵
风流自古称张绪(原作诸,据四库本改),诗句孰如孟景阳。
今日读书轻富贵,当家好处得兼将(自注:张丈,昭德邻曲也,说之拜于儿童时,计经略待制必亦识之。)。
乞罢黜张公庠劄子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横塘集》卷九
臣访闻通判福州张公庠在任贪污不法,自知公议不容,乃扇摇军情,归怨监司、帅臣。监司、帅臣日不自安,而提点刑狱司已具劾奏,即未闻朝廷施行。契勘福州去年兵变,絷杀帅臣柳廷俊,朝廷失于究治,今馀党尚存。而公庠职为倅贰,不能抚循,乃缘己私,扇惑诸军,窃虑祸变近在旦暮。去年已是覆辙,而近日建州军贼犹未就擒,不可不戒也。其张公庠,欲望圣慈检会福建提刑司所奏,速赐罢黜施行,以解一方危急。仍乞下本路牒邻州鞫治罢犯,明正典宪。取进止。
姑苏同年会诗序 南宋 · 范成大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八二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进士科始隋,盛于唐,本朝因之。偕升者谓之同年。衣冠之好,由来尚矣。唐人尤憙期集,燕设之名,亡虑十数,而曲江大会,长安坊市为半空,天子至御楼以观。当此时,通榜之士,意气相予甚厚,否则有紫陌青云之讥。本朝略去浮侈,但存闻喜一燕而为之,同年之制则加详焉。既朝谢,揆日集贡院,奉赐第录黄于香案,列拜庭下。礼毕,更以齿班立,四十以上东序西乡,未四十西序东乡。推年最长若最少者各一人升堂,长者中立南乡,少者下立北乡。春官吏赞拜,少者拜;又赞答拜,长者洎两序皆再拜,谓之拜黄甲,叙同年。所以明章风期,笃叙事契,委曲之意,过唐远矣。士大夫宁得轻负此意,恝然云散,异日相视,如涂之人乎?绍熙改元,建阳袁起岩、张元善俱使浙西,始以岁五日会同年之在吴下者于姑苏之台,登临胜绝,倾倒情素,献酬乐甚。赋诗相属,州里传写,一夕殆遍。好事者杂然高赞,以为《伐木》之诗也。起岩谓仆尝洿春闱,属为序引。仆时位下,渠足数!独以亲见诸公贵名之起,又嘉二使君能修旧好,略记团司故实,以代扬觯之词。使凡号称同年者,闻风动怀,增重名义,或于雅道小有补焉,非直为一觞一咏设也。二月望日,石湖范某书(《古今事文类聚》前集卷二九。又见《吴都文粹续集》卷四,《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二六,国家图书馆藏拓片·章专三五二,《范成大佚著辑存》第一六七页。)。
庭下:原无,据「又见」诸书补。
寄题张元善总领新作楚观(壬子九月十六日) 南宋 · 周必大
七言律诗 押文韵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章华芜没岳阳城,风月还从此地分。
目极洪流江接汉,胸吞大泽梦连云。
年丰栖亩粮盈野,士饱腾槽马轶群。
收取关河报明主,云台烟阁伫奇勋。
与张元善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八、光绪《续浦城县志》卷三三
辞免文字极荷留念,危疑之迹,久为贤者之累,尤以惭悚。今复遣此人,乃漕司借来。省状公劄已与钱令自投矣,只烦因见扣之。状稿录呈,区区卑意只是如此,更无他说。如云立节抗论,却非事实,而反以益其疑忌。盖平生辞官只是两事,一则分不当得,二则私计不便而已,非有他也。所云如有差妄,却与此事体不同。若是本等差遣力所能堪,岂有不受之理?但名位超躐,或非力所办,则亦不得不辞耳。清源之说,尤非所敢闻者。中固不见容,外亦非所堪,衰晚如此,精力昏耗,一事做不得,只得一日安静即是一日之福,此外无所求也。对班果在何日?不知欲论何事?来书所云非甚利害不暇谋人者,何见事之迟耶?观二谏之去,江夏之升,此乃不犯手势而斡旋运转无不如其意者。自古小人所以败乱国家,岂皆凶恶猛鸷,有可畏之威而后能之?但有患失之心,便自无所不至,先圣言之精且切矣。南台西掖,乃为差彊人意者。然不清其原而窒其流,恐徒费力而无补也。况南床击去新谏,此已明与之忤。渠既不得志,必须更寻一枚如此等比置之本处,不知又将何以为计?此事不远,计只在旦夕矣,可因见痛针劄之。此公虽未相识,然见其文字,知其纯厚,不会骂人。须力从臾之,以速为上,稍迟一日,即坏一日事矣。二谏之去,必须有曲折,幸子细报及。天下事只有个做,有个不做,无如此依违侥倖之理。彼之隐忍回互,盖曰将以有为也,而所就者亦止如此,与奋发直前者相去亦复几何?向使奋发直前,果去祸根,却未必不做得事也。境外之事,则诿曰无后段,不知如此拱手安坐,几时是有后段时?此事苦痛,更是无告诉处。不知祖宗之灵何负于此辈,而忍至此也!诚父迁后相见否?闻渠曾与之邻居,相与甚厚,须有以警觉之。纵不能回戈奋击,且得不为所使以害善良,亦幸事也。萧果卿初除御史,虞丞相意也。人或贺之,萧喟然曰:「彼见吾愦愦,谓我不能言,而以是处我也。其轻我甚矣」!不数日首论其党,遂并攻之,论者服其勇云。经总制钱若只如此减得不多,全不济事。熹去年有一劄子,曾降出否?诸公之意非不欲速行,只是怕诸路条上,乞减太多,难可否耳。若未定论,且守前说为佳。过了此番,又无时可理会也。绍兴和买,熹向有一说,欲减总额零数(十四万中减其四万。),而后以田亩馀财诸般物力贯头均敷,庶几重者得轻,而元无者所增亦不至重。后来不曾上得。郑书赴镇时,曾写与之,不知渠后来如何区处也。广西钞盐只是州县苦之,必不至大为民害。今复官卖,却须有害民处,以本路观之可见矣。详观所论,大率见得人情事几未甚分明。此乃平日意思不甚沉静,故心地不虚不明,而为事物所乱。要当深察此病而亟反之,古人所谓安而后能虑,定而后能应,正为此也。若只如此泛泛度日,即恐枉得道气之名而不享其利,徒有损而无益也。千万留念。
答蔡季通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七、《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二、《考亭渊源录》卷七、《蔡氏九儒书》卷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三
所喻已悉。但区区方持此戒,不欲辄破之,故不敢承命。亦为贤者虑之,恐只中甚自愧,便是病根。不若从此痛自斩绝,毋以此等为愧而深求可愧之实,不必更为月攘之计,以俟来年,庶乎于迁善改过有日新之功,而胸中之浩然者无所不慊而日充矣。如其不然,则平日讲论徒为虚语,临事之际,依旧只是平日气习、世俗常情,某实惧焉。三复来书,窃意方当落笔之时,天下之义理皆小,而此事独大也。不然,何其与平日讲论之言殊不相似也?以左右之高明,区区常窃爱慕,深不欲其如此,故竭底蕴。幸熟察而深思之,则不惟某之幸,实朋友之幸,吾道之幸也。昨日读《通鉴》,至班固论郭解有温良泛爱绝异之资而不入于道德,以至于杀身亡宗处,方为之掩卷太息,以为天理人欲之间毫釐一差,其为祸福之不同乃至于此。今日晨卧未起,得昨日戌刻所贻书,于此心复有戚戚焉,姑遣来人草草奉报。盖所欲言犹有未及究者,千万察之。公济所举似皆古人语,盖是其入处耳。《王通赞》必是康节所为,向以为明道之文,误矣。若明道,须别有判断,不止如此也。林氏见思之说,昔所未见。它日携来,恐更有合入别录者耳。《师说》「才」字似作「方」字为是,此类尚多,今亦未暇细考耳。乐说甚分明,前日因希圣书尝附幅纸奉扣《通典》子声之说,不知如何?不能布算,无以见五声损益与此廿四律同异如何也。陈图亦未晓,来喻须面论乃究耳。薛说固未知其如何,然观古人布陈,箕张翼舒等说不一,似亦与今人不相远。但其分合出入、奇正相生之变自在主将一时心术之妙,计亦非图书所能传耳。《纲目》竟无心力整顿得,恐为弃井矣。韬仲相聚,想互有滋益。近日《章句》《集注》四书却看得一过,其间多所是正,深惧向来日用之疏略也。
别后两日,稍得观书,多所欲论者。幸会期不远,此只八九间下寒泉,十一二间定望临顾也。
《易》欲如此写一本,彼有后生晓文理者,令写过。只六十四卦亦得。觉得如此尽好看,此亦《纲目》中生出也。
律管分数甚荷见示,自疑不能皆全分也。前日所看图子如可传,烦录一通见寄。虽无心力,亦欲略知大概也。《祭仪》、《深衣》纳去,录毕却示及也。
《大学》改处,他日面呈。权量所未学,岂敢轻议?但以幂寸计之,范说恐非是耳。更告熟考之也。
《律说》幸早写寄。但以声定律及均弦用声之说,非面莫扣为可恨,不知几时可相会?寒泉精舍才到即宾客满坐,说话不成。不如只来山间,却无此扰。公济亦每以此为言也。历法恐亦只可略论大概规模,盖欲其详,即须仰观俯察乃可验。今无其器,殆亦难尽究也。
精舍数日纷纷无意思,只得应接酒食,说闲话而已。亦缘屋舍未就,不成规矩,它时须共议条约,乃可久远往来耳。律书缓写不妨,历法莫亦可草定一梗概否?若用先天分数,不知日月五星之属,迟速进退,皆可于此取齐否?若得此二书成,亦不为无补于世也。某今归山间,懒未欲出,意欲后月末间一到云谷度暑,未知果能动否。恐不能动,即奉约一来家中,相聚数日,殊胜它处惹客生事也。
程集近复借得蜀本,初恐有所是正,然看一两处,乃是长沙初刊时印本。流传误人如此,可恨。今谩纳去,试为勘一过。有不同处,只以纸蘸糊贴出,或恐有可取也。盖陈明仲云亦尝校定耳。
近看《遗书目录序》「时有先后」以下一节说道理不出,欲更之云:「先生之学,其大要则可知已。读是书者诚能主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进其知,两者交相为用而不已焉,则日用之间且将有以默契乎先生之心,而于疑信之传可坐判矣」。
伯谏相见,悬知必论此事。但向来攻之未尝不屈,喻之未尝不称善,而终为陷溺,不能自解免,恐所谓亦甚然之者,亦未可保。近觉与此一等朋友说话殊败人意思,不如缄口内修之为愈也。
前书所谕公济论难反复之语,不谓其所见乃如此。初欲归涂过之,今日已迫矣,恐未能。但恐终亦难说话也。金声玉振之说皆未尽。
《孟子解》看得两篇,改易数处颇有功。但涂抹难看,无人写得一草本。不知彼有后生醇谨晓文理、快笔札者否?俟某复来此,倩得一两人来,草写出一本,大家商量为佳。仓司程书已了,有一本在此,俟来日观之也。
《纲目》有疑,无问大小,告便笔之。但未知何日可会议耳。
律尺之喻,不谓蜀公差误乃尔,成书幸早见示。程丈《三器图》中引宋景文说,不知见于何书?说李照黄钟乃南吕倍声,即是倍平之法,前辈已用之,不知与今所论者有相犯处否也。《五代会要》纳去,看毕并前所携去文字示及为幸。昨日已到芹溪,今日略走寒泉,晚即还此,治《渊源》《言行录》等书。意欲老兄一来,相聚旬日,伯谏之意亦然。《纲目》草册并告带来,有馀力便欲下手刊修也。
欧公疑《周礼》说荷录示。荆公必尝亲见其说,但今集中无所见,只有策问一二条,亦略见不能无疑之意耳。新史是绍圣所作,荆公既有此语,史官自是不敢不书也。华词固无益,然专贵吏材而不及行义,乃当时之深蔽也。时论又大变,旦夕必见及,其兆已见矣。《星经》、《参同》甚愿早见之,只恐窜谪,不得共讲评耳。
《参同契》尚多误字,可早作考异示及。纳甲之说,《屯》、《蒙》皆用上下卦初爻,何耶?颖传云:「其先明视,佐禹治东方,吐养万物」,又云「吾子孙当吐而生」,恐兔之得名以吐之故,但吐养云云,未知所出耳。昨看《周礼·磬氏》疏中引「案《乐》云:『磬前长三律,二尺七寸,后长二律,尺八寸』」,不知所谓「乐」者是何书?亦告批喻。
石磬闻平江不难得,欲托人作小者数枚,但不能得合新律。幸为思之,合用几枚?其长短厚薄之度如何?幸悉批喻也。
《丹经》甚烦雠正,然亦尚有一二处可疑,当俟面请。磬说更无可疑,幸少黜先入之言,而以公共之心度之,则知鄙意之不缪。如《周髀经》,虽区区所未读,然试以前书所论勾股两弦之说考之,恐贤者未免错解古经也。使还,奉报草草。已与诸友约开正同登西山矣。
猿鹤事更烦一哥兄弟子细为检(所云杂书,不知是何书?)。
又《韩诗》「挈提陬维」,其义云何?上文角根既是辰卯,则此当为寅位,孟陬东□之维,不知是否(又恐是总言四维也。)?
「兔者吐生光」,昨日闲思此语,忽记毛颖传有「吐养万物有功」之句,意此等语必先有出处,故二书各用之耳。或知其说,幸以见教。十二相属起于何时?首见何书?亦望并及之也。
诸说荷垂示,但《本草》亦止说吐生,而不言其得名之自此也。相属之说,若以廿八宿之象言之,则唯龙与牛为合,而它皆不类。至于虎当在西而反居寅,鸡为鸟属而反居西,则又舛之甚者。今亦未敢论此,只欲见得本来出处,更望详考见报也。
《通典》中说十二律子声,莫便是清声否?若如所言,即是廿四律,不用六十律矣。
莆田徐君来,说历如此。理会不得,今以纳呈,渠旦夕须自去求见。但某自晓不得,却为老兄所累,被人上门,反倒旦夕不免逐旋请教,要略理会得一大概规模,免被人如此热谩也。
平江磬材闻不难致,此见有的便,告考定格式,剪纸作样,一两日间示及,当往属相识求之。但触其弦之说,须依公指定乃佳,不可徇偏说也。
磬式谨领。但求、触弦是两节事,必如来喻,则既以两矩齐等求弦,而又以矩之博益一矩之长而触其弦,亦无害于所谓来历者。必若勾短而股长,则其一矩为股者,今虽未长而终必长。其曰股者,盖即今之短,而以其终之长命之也。又如两端相望然后为弦,则来喻固两端相望,而某说亦未尝不两端相望也。但季通欲裁股博之下以触弦,而某则裁其上为小异耳,然亦未尝不合也。但如某说,则简而通,如来喻,则烦而窒,多所迁就而后合耳。
乐书已就否?因便幸寄示。近读《长编》,说魏汉津、刘炳作大晟乐,云依太史公黄钟八寸七分之管作正声之律,依班固黄钟九寸之管作中声之律。正声于十二月初气奏之,中声即于中气奏之,故有廿四气钟之说。初看甚骇其说,细看乃知是读著错字,《史记》又破句读了。试检律书一观,可发一笑也。一代制作乃如此,令人惋叹。可早就此书,亦不是小事也。
《春秋》无理会处,不须枉费心力。吾人晚年只合爱养精神,做有益身心工夫。如此等事,便可一笔勾断,不须起念。尽教它是鲁史旧文,圣人笔削,又干我何事耶?《易》说俟取得即纳去,然亦政自非急务也。
极星出地之度,赵君云福州只廿四度,不知何故自福州至此已差四度,而自此至岳台,却只差八度也。子半之说尤可疑,岂非天旋地转,闽浙却是天地之中也耶?《雅》《郑》二书皆欲得之,律管并望携至,不知何时得来?
郭公《易》书全无伦理,若兵书历书亦只如此,即无可观,但恐偏有所长耳。子直亦是闇中摸索,不知如何见得好处也。《史记》律数源远,七分为寸之说亦深疑之,但自算不得,不敢坚决去取。今承来喻推析,洞然无复疑论矣。古人文字精密如此,而后人读之卤莽如此,甚可叹也。然不能布算,其精细尚未尽晓,更容子细,别奉扣也。《启蒙》所改是否?又天一地二一节与天数五、地数五相连,此是程子改定,当时不曾说破,今恐亦当添程说乃明也。林侍郎所论太极,不知是对何人言之?来喻似有阙文,读者皆莫晓也。
所喻蓍数少参多两之说甚善,然所积之数,则少阴反多于少阳者八,不知此意又是如何。更须契勘,恐不堪驳杂也。此近得林潭州《易说》,甚可笑。书多重滞,不可寄去,无事可一来观之也。
律书本子却幸寄示。乐书如何?若能入山,可一并带草本及俗乐文字来,得以面究其说,幸甚。律管、乐书已领,更容细看,续奉扣也。方分竟如何?若果如此,即空径三分之说遂不可用矣。以琴为准,果可定否?恐丝声缓急亦随律高下,则不容其自相和耳。前日因书亦略扣汤簿,尚未得报。只恐渠亦未必理会到此耳。《律吕书》旧本莫只在否?便中亦望示及。开通钱小大自不等,不知用何者为正耶?
庙议亦不尽记,若士大夫以下,自有定制。但今庙不成庙,即且依程夫子说,自高祖而下,亦未为僭也。
《易》中七八九六之数,向来只从揲蓍处推起,虽亦吻合,然终觉曲折太多,不甚简易,疑非所以得数之原。近因看四象次第,偶得其说,极为径捷。不审亦尝如此推寻否?亦幸语及也。
《仪象法要》一册纳上。但归来方得细看,其运转之机全在河车,而河车须入乃转,恐未尽古法,试者之如何也。
监粜之扰,诚如所喻。今日事无不如此,求学道爱人之君子,殆未之见。斯人之不幸,可胜叹哉!
某自寺溪入长涧,由杨村以出,所过不堪举目。有小诗云:「阡陌纵横不可寻,死伤狼籍正悲吟。若知赤子元无罪,合有人间父母心」。区区于此深有所不能自已者,然出位犯分之愧,盖不胜言矣。
某数日整顿得《四书》颇就绪,皆为《集注》,其馀议论,别为《或问》一篇,诸家说已见《精义》者皆删去。但《中庸》更作《集略》一篇,以其集解太繁故耳。
初欲专人,今但付三八。节中多事,更不别奉问也。来岁之计如何?若作书社,亦宜早有定论。小僧素蒙印可,当遣前受业耳。《渊源录》未成文字,刘子澄又录得数事来,云汪书处似此文字甚多,俟寄去足成乃可传,毋枉费笔札也。《大学》本敬付来人,看毕早寄及。《论语》方有六篇,亦未成次第,未可寄也。
叔京前夕方行,尝劝渠日用加持敬之功。渠云能存其心,是之谓敬,而某以为惟敬所以能存其心。论此两日,竟未能合。观其主意,又似老兄所论克己之目一般,以此见议论易差。若不实下日用功夫,动加防检,殆无以验其是非也。诸友相聚,作何功夫?一日之间,须着一两时辰作科举外功夫为佳。
邑中水祸至此,极可伤悯。此中幸亦无它,两日后方闻之耳。所喻截米,适有便,已为言之,未知复如何。但恐藉此以赈被灾之民,则不当夺之,府中亦有米来,可就拨也。《语录》已领,馀未暇寻。且此数编玩而绎之,自有馀味,贪多务得,恐却非所宜也。龟山所论诸疑,皆中其病。大概亦只是此一格次第,当时见得都不曾透彻耳。然二先生语中亦间有如此处,必是记者之失。如明道论释氏下学上达处,则无渗漏矣。其下文说尽心知性,语亦不完也。道义固一事,然体用之殊亦不可不辨。但云义即是道,恐未可也。又性固无不善,其所以有不善,有过,有不及,却从气禀中来。只如所论,亦未子细。造次颠沛必于是,乃知仁而用力焉之事。若知之未明,则所谓是者,恐亦未端的。此亦须更察之,日用之间卓然实见仁体可也。观过当以「观」字为重,盖观处用力,则天理人欲宾主分明,而仁体在我者益昭著矣。若但知之而已,则恐未必端的实见也。圣贤指人求仁之方,多是于下学处指示。盖用力于此而自得之,则安然便为已得,非若今人县揣暗料,窥见彷佛,便以为得也。愚见如此,重蒙下问,不敢隐其固陋,敢率易言之,以求反复。如其未当,更得痛为镌磨,复以下喻,诚孤陋莫大之幸。不尔,则自此不复敢致其愚矣。闻又从平甫借《语录》,此殊非所宜汲汲。况温陵已下手刊刻,不数月当成,昨日已寄得十馀板样来矣。册不甚大,便于赍挈,真学者之幸也。俟其寄来,首当奉去。然文字之外,要当有用心处,乃为究竟耳。
观过终无定论,如所喻亦未安。愚意却欲只用古说。和靖推说伊川之意甚分明,盖诸说皆有病,惟是此说独不费力,但义差缓耳。圣人之言自有如此处,更以上文「苟至于仁矣无恶也」及《表记》「仁者之过易辞也」者反复證之,则其理亦甚精。晦叔所说比钦夫差直截,但终是迫切,不类圣人语意耳。
伯谏相见,所谈何事?其精进固可尚,而贤者之自咎,亦不为过。前此相聚两日,固疑近日多事,心志不一,浮躁之习又复发见,此亦不可不速扫除也。《太极说》近看尽有未精密处,已略刊正。其大者如乾男坤女,当为气化之人物(不知曾有人如此说否?),其下化生万物,乃为形化者耳。又主义是指正与义而言,盖此是不易之定理,《大学》所谓至善是也。
子直欲且留此,为踰月之计,俟某复来。今欲烦藏用月初下来,就此写却一两卷《孟子》,更得一朋友同来尤佳。不烦俟某下,只开月便可来。诸事知已子细,此子直薪米之属,亦已一一措置矣。此两日亦只因《孟子》理会得一两条义理颇分明,如尽心之说,旧来不曾下语,觉得诸说无纲领。如《知言》所发明,又别是人意思,试检会一观即见也(六君子尽心者也,所以求尽其心也。孔子从心所欲,心不尽用。)。试更求之,便中见喻为幸。「东山」一章全类《诗》之比兴,盖言圣人之道大而无穷,进之当有渐耳,熟味之可见。可欲之善,诚如所喻,但「行法俟命」一章,前日草草言之,不能无失。更为参酌见告(幸幸。),《文中子》论圣人忧疑处,又作一论题,不知合如何立语?只云圣人忧疑如何?不知可否。若可作,即令诸生试为之也。伯崇之仆说到官之初尽为人理会事,至于兴作水利,种种躬亲。若此不倦,真副朋友之望也。
广之到彼,有何议论?叔京文字曾论著其得失否?此人回,可示及也。观过说依旧未安。盖此二字与《中庸》「致曲」文一同。致曲者,非致夫曲,乃因曲而加功。观过者,非观夫过,乃因过而观理耳。前日之说,寻当改定,却得寄去。
《史记》《武夷集》内上。但《史记》旧点多误,不可凭耳。《大学》想不辍看,「诚意」两段,竟寻旧稿不见,别补去如此。可令儿辈剪去旧字,别写此入其间。明道说「人须自知,知自慊之道」止「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地之心」,恐或旧本不载,今可检写入。因补此两段,觉得旧说尽有合整顿处,又是一番功夫耳。《孟》说更烦为契勘,辞意或小未安,一字不遗,乃所幸愿。自觉语意蹇拙,终不快利也。
答择之书并观过说纳去,幸为订之。始终条理、居敬行简之说则得之矣。昨答书中亦有始终一段,今不复录去也。但所论小人共事之说,则鄙意未能无疑。盖君子随时救世,无必待学至圣人然后有为之理。又不可强其力之所不足,挟私任智而侥倖于有成。窃意惟循常守正为可以无悔,顾其间屈伸变化,则自有斟酌,不可至于已甚耳。《易》中论此等处当无所不尽,更烦考之经传,令儿辈抄出,它日共详之为佳。得叔京书,所论如此。内去一观,或能为反复之尤幸。
《通书》《西铭》各一本上内,又一角致兼善处。数日为渠思讲究不精之弊,恐是未能勇革世俗之学,有以陷溺其心而然。不及别书,幸为致此意也。不得于言,如某之说,则见其强勇迫切气象,正如释氏所谓「直取无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之意。如季通所论,则于不动心处取义殊缓,兼文理亦自不通,须作「不」字,乃说得行耳。
所谓一剑两段者,改过之勇固当如此。然改过贵勇而防患贵怯,二者相须,然后真可以修慝辨惑而成徙义崇德之功矣。不然,则向来窃聆悔过之言非不切至,而前日之书顿至于此,亦可验也。自今以往,设使真能一剑两段,亦不可以此而自恃,而平居无事常存祗畏警惧之心以防其源,则庶乎其可耳。《易》说三条,昨亦思之。此上下文本自通贯,前此求其说而不得,故各自为义而不能相通耳。洗心斋戒,特观象玩辞、观变玩占之大者。但方其退藏,而与民同患之用已具。及其应变,则又所以斋戒而神明其德。此则非圣人不能,与精义致用、利用崇德亦颇相类。此下所言阖辟往来,乃易之道。「易有太极」,则承上文而言所以往来阖辟而无穷者,以其有定理耳。有是理,则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两而生四,四而生八,至于八,则三变相因而三才可见。故圣人因之,画为八卦,以形变易之妙而定吉凶。至此然后可以言尽耳。前所谓「易有太极」者,恐未可以书言也。
《纲目》凡例修立略定,极有条理意义矣。俟到此,更商榷之。但修书功绪尚广,若得数月全似此两月无事,则可以小成矣。
《九章》之目与《周礼》注不同,盈朒恐是赢不足,勾股恐是旁要,幸更考之见喻也。《小学》册子向时携去,今告早附来,添注此数项,便可上纳付匠家也。子澄寄得鄂州本来,今往一本,并《唐鉴》如喻遣上。编悬文字,亦幸早示及。前日因看《孟子》说,觉得金声玉振一义旧说未安,即已改定。其说于乐之节颇有发明,未暇写去也。大抵八音金石为众音之纲领,丝竹匏土包括于中,而革木二音无当于五声十二律,故居最后而但为众乐之节。不知古人已作如此看否耶?又前日说宫悬用十二律,一悬用七律,判悬以下无鏄钟特磬之说,不知与古法合否?幸并考之也。
示喻创艾之意甚善,但密切常存戒惧之意,不必如此发作,却未得歇灭旧病,依然只在也。《诗传》不曾修,近看《论语》,却尽有合改处。候修毕,试整顿《诗》说看如何。但精力短,甚畏开卷也。
前书所云,甚恨忠告之晚。常时鄙笑庄周为恶无近刑之说,自今观之,亦自不易也。月末专望枉顾,馀得面言。
所喻自省之意甚善,然恐病不在此,只合且于存心处事上痛自省察矫革也。某求去未获,然贱迹终不能安,度更不报,即以罪谴逐矣。此间词诉近日却绝少,渐可读书。但直卿既归,复之又病,数日羸甚,无人商量,文字都不得下笔。此事未知终竟如何,万一不就,恐为千载之恨也。
季通可早来,或未归,得共究此业。或已束装,亦得道间相伴,游山玩水也。希圣要来甚善,有朋友性静向学,能思索检讨者,携一二人来尤佳。其不能此者无益,徒累人也。
《乐说》已领,尚未有深解处,须面扣乃悉耳。雅乐说后便幸示及。闻有安定《鹿鸣谱》,亦望录寄。偶得新都八陈石刻本纳呈,看毕却告附还。其说与薛士龙者同异如何?并告喻及。需《通鉴》,方此修改未定,旧本太略,不成文字也。近觉读书损耗心目,不如静坐省察自己为有功。幸试为之,当觉其效也。
古乐之说,尤荷意勤,及今见之,殊胜蜀公之方响也。但诸说中颇有未甚解处,及《新书》内论古钱处,前后颇有相牴牾者,又不见今是以声定律,为与此尺合之意耳。此皆俟相见面论,今日寒甚,写字不成也。《启蒙》之名,本以为谦,而反近于不逊,不知别有何字可改?幸更为思。费隐之说,若有所见,须子细写出,逐句逐字商量,如何见得上下察是隐处,须著力说教分明,方见归著。若只如此含糊约度说得不济事,不惟人晓不得,自家亦晓不得也。且若果如此子细,当时便合引「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以明至隐之义,不应却引鸢飞鱼跃至显之事而为言,却说翻了也。请更思之。前日已尝疑此,后来子细反复,逐一写出比较,见得说不行,此无可疑也。只管如此疑无了时,只费顷刻功夫写出了,到写不行处,便释然矣。
昨日见报,有因奏对极言太极之罪者,累数百言,大率皆攻鄙说。其说甚呆可笑,不知何人所发也。窃恐流布诸书,亦不甚便,更思之如何也//二变之说,甚荷见教。比因修《礼》,编得《钟律》一篇,颇简约可观。大抵尽用本原之书,旦夕当奉呈也。籴米事适间赵簿来问,不知为请此钱分付晦伯兄弟如何?幸度其可否,速见喻,当以嘱赵及元善作书也。但吾辈时运不好,不可自犯脚手,然又不可不为乡里计也。
答储行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六、《蔡氏九儒书》卷二、《宋元学案补遗》卷五一
所喻缕缕,殊可骇叹。此其意不在左右,计必又须酝酿播扬,成一大事,亦不可知。然区区之心,有可以质于神明者,以救民而获罪,亦所不敢辞也。批书迟缓,亦且得宽心忍耐为佳。闻建安亦未得去,崇安却已得好消息矣。县中近日大概幸已无它,但西路之窘日迫,官司要已再轮上户至八月初。然无人监督,以明者行之,尚且不免为虚文,况今日耶?
适得蔡仓书,尚有挽留之意。若能领其悃款,幡然一来,千万幸甚!昨日刘居之相访,具言麻沙事体,云一种贫民至有饿而死者,闻之恻然。今日文卿相过,亦说诸处轮粜已足,上户便谓事毕,虽有米者,亦不复粜,最是崇化一乡可虑。梁文叔亦言长平一带小民般运崇安早谷,日不下百人,或恐彼中土人争占拦截,亦能生事,此皆可深虑者。窃意左右闻此,亦不必待其剑戟如林、流血成川,然后为复来计矣。且是目今便觉上下人情不通,有话便难出口。适因蔡仓见问,已告之云,不若便关诸司,再烦左右一来,权领一职,带取印杖,从间道直趋崇化、麻沙,往来监粜,并措置救荒事目,付之簿尉,以俟事之略定而归,似亦无不可者。不知雅意如何?文卿亦说县中士民盛传旧尹复来,其意似亦可怜,不应便恝然弃之也。适又与文卿说,自今以往,境内有一夫不得其死,一夫身被刀创,则左右皆不得辞其责。切幸察此苦言,少回必去之志,勿信庸人徇己忘物之说,以误远图。恐异日思之,不能无追悔也。
向来此间行事得失,当亦有可自警省者。或谓却是欠些伪学,其言虽可笑,然恐有理,不审于意云何也。
闲中读书奉亲,足以自乐。外物之来,圣贤所不能必,况吾人乎?但新学一旦措手而委之庸髡,数日前已互迁象设,令人愤叹不能已。而一县下人,若贵若贱,若贤若愚,无有以为意者。惟曾坚伯相见新帅来,以为士子当相率诉之,范仲宣深以为然,而漠然无有应者。此亦见人之识见分量之不同也。季通之行,浩然无几微不适意,丘子服独为之涕泣流涟而不能已。处事变、恤穷交,亦两得其理也。
张郑黄邓相继物故,吕子约前月亦不起疾,殊可伤悼。亦是气运使然,岂可专咎章子厚耶?元善到霅后,一再得书,殊恨失计。初亦有所迫而然,失之不能断决耳。季通在湖南耳根却静,然诸迁客闻高安之报,想亦不免打草蛇惊也。人生由命非由他,此言虽浅,诚有味也。
偶有自江西来者,得东坡与何人手简墨刻,适与意会。今往一通,可铭坐右也。
吾人不合偶得一官,遂以官为业,一日投闲,便有食不足之叹,彼此皆然。然在此则身自当之,无所怨悔,亦知贤者以亲养之故,不能不介念也。来春之行,不知都下报者云何?若非以钩党之故,则不,虽重坐,但经赦宥,便是无事人。只是一堕此城,却恐未有出期。虽然只是参选,然亦须台参,出人而前,恐又重遭指目。须更审而后道。告词传闻数联,不曾见全篇。寻常此等只拂略说过,今乃铺叙,如行遣禁从帅臣之体,不知果是谁笔?因便幸略批喻也。某却至今不曾受告,亦不见报行词命。吃俸半年,未曾立案,殊不可晓也。避地盖出于不得已,其他却无说。但后受两司对移之命,既行,彼乃深怨,以为自此发之,不知二公经年不通问也。时论率两三月须有一番引作,近报集议赦条,不知意果如何。恐亦只为诸已行遣人,恐死灰之复然耳。
张帅到未?此公遽去朝廷,不省所谓,议者盖深惜之。彼当已得其说矣。来使方今还自府中,适此两日所苦大作,力疾草此,不能究所欲言。然前书计亦非晚当至矣。《独乐园图》恐司马守便之官,未暇刻得,与之议,为辨一互刻之亦佳。但其诗颇有误字,《见山台》诗中,「陶通明」乃陶隐居之别号,今作「渊明」,当改正耳。前贤遗迹正尔,何关人事?而使人想象爱慕不能忘,虽不得复至其处,而犹欲见之图画之间,使其流传之广且远而未至于泯灭,然则为士君子者,其可不力于为善哉!
所喻批满今始得之,万事迟速自有时节,固非人力所能为也。代人上书者,不知得之何人?此人固非佳士,然恐亦未应遽至于此,当更察之。若其果然,则诚为狗彘不食其馀矣。彼挟怨妄言者,固自不足责也。前日亦料从人不欲复过此,亟折简呼文卿,令其往见,固欲寄声。昨日得报,乃云冬收方冗,未能自拔。今承喻及有问道过门之意,似亦未便,幸更审之。大抵欲面言者无它,但欲每事详审持重耳。观人之失,亦坐自处未能深静之故。若处晦观明,处静观动,则无不察矣。
前日廖子晦归,说新阙已为人所受,想已闻之,理势自应尔也。词命已行,乃东山之笔,有「盐课入己」之语。渠自对人诵之,不知已被受否?闻某亦有之,渠却云是同官作,其势不应如此。但至今不下,亦不见人传诵,必是丑诋以媚用事者,而深藏以盖其迹,甚可笑也。
帅幕无事,可以读书。而西山南浦号为天下胜处,公馀徙倚,亦有足乐。然亦更须择交,勿忘前事之师,乃所望耳。小坡一著高似一著,此甚不易。必是里面说得转了,方下得此手脚。然此亦至危之机,更须深自防卫,一种细故,得放过且放过,勿令人疑事事皆出于己,乃为佳耳。邹公亦有安静之说,次第善类须少安也。王巽伯未能去否?向语渠寻《独乐园图》摹刻流布,不知曾为之否?不及作书,因见幸为扣之也。景初素守,于此可验。世路升沉,何足深计?但得此心无愧,所得多矣。卫公近得书,寄《梅岩图》来。初欲令作记,俄闻溪城之报,且罢休矣。甚愧不得一游其间,并以文字结缘也。至之且得如此,亦是一事。大抵吾党例多困穷,只得存活得过,但是十分亨泰矣。后之晚娶,深入瘴地,似不善便。此邦之侯一再通问,亦依样画胡庐答之,不为难也。
答李伯谏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四、《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八
某陆陆如昨,无可言者。两月来修得数书,亦有一二论说文字,甚思与老兄评之。而相望邈然,又无人抄得,徒此郁郁,想闻之亦不无叹恨也。比来观书进学、诱掖后进次第如何?深所欲闻,因书详及之为幸。《通鉴纲目》三国以后草稿之属,临行忘记说及。今想随行有的便,旋付及幸甚。唐事已了,但欲东汉之末接三国修之,庶几有绪,易为力耳。然伯起者亦尚悠悠,近游诚之(伯钧之子。)相过,开爽可喜。渠南北事甚熟,或取过伯起者,托渠料理也。
某碌碌之况,已具前书。《通鉴》文字近方得暇修得数卷,南北朝者伯起不承当,已托元善矣,度渠必能成之。但见脩者已殊费功夫,盖旧看正史不熟,仓卒无讨头处。计今秋可了见到者,馀者望早付及。此间杜门山中,尚不能免宾客书问之扰,想官下少暇也。壁记已在前书中,但斋记未成耳。恶札不堪用,不若别托善书者书之也。周翰书词倾倒,相与甚至,恨未识面耳。子礼兄金,渠已认还七月以后息钱矣。但书肆狼狈日甚,深用负愧。要之此等自非吾曹所当为,宜其至此。但恨收拾得又不好,愈使人意不满耳。扬州书已别付递去,彼此各是破戒,甚觉难措辞也。此事长沙必能为辨,吾人徒自扰扰,未必有益,第好笑耳。因书亦当督之也。
《通鉴》诸书全不得下功,前此却修得灾事,粗定条例,因事参考,亦颇详密。但灾事最末两三卷未到,故前书奉速。今承喻已寄少舆处,必是少舆遗下,不曾送来也。此亦不难,俟卒成之耳。宋以后事分属张元善,已修得大字数卷来,尚未得点勘。若得年岁间无出入,有人抄写,此甚不难了。但恐不得如人意耳。六象似亦送少舆,不知何故未到,俟别摹去。近得曲江濂溪象,比旧传南安本殊丰厚精彩,亦当改正也。读《易》想有味,有可论者,便中语及为幸。
钦夫此数时常得书,论述甚多。《言仁》及江西所刊《太极解》,盖屡劝其收起印板,似未甚以为然,不能深论也。大抵近日议论《语》、《孟》解已见一二篇,虽无乡时过高之失,而宽纵草率,绝难点检,不知何故如此。无由相见,殊使人忧之。长沙书来,说又分门编本朝事及作《论笃》一书,虽盗蹠之言,有可取者,亦载其中,不知作此等文字是何意思?使人都理会不下。因书盖略讽之,不知又以为然否也。书肆之败,始谋不臧,理必至此,无可言者。既败之后,纷纷口语,互相排击,更不可理会。幸已自脱去,不能复问。晦伯必自报去,某于此却似放得下,但马谡未易根究耳。一笑。所示近文甚佳,但似太高,不着题。大凡立言,要须因人变化而无包含不尽处,乃为善言耳。向见钦夫文字病痛正是如此也。近有文字数篇,及与伯恭问答数条,偶当入城,未能寄往。少恳:欲烦为寻访庞安常《难经》说,及闻别有论医文字颇多,得并为访问,传得一本示及为幸。
与刘子澄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三
某还自莆中,道间大病,几不能支。卧家月馀,幸未即死。然神气衰惫,比之春中又什四五矣。云台将满,方欲俟批书毕,遣人宛转致恳,复求旧秩,忽尤延之送敕来,乃蒙朝廷检举直差。虽似小小行遣,闻新揆却甚以为恩意,亦为一番劳扰。但去冬案后收坐,未曾决遣,不知此又折得过否耳。只恐反露线索,触着骇机,亦复任之,不能深以为忧也。王漕送示二月十一日手书,三复喜慰不自胜。但赵南纪云长沙中冬已见报,而老兄正初始得知之,何其晚耶?今自劾之章复久未报,不知何以处之。要当极力再请,以得为期。得朝士书皆云尔,其相乡慕而未相识,如张元善者,尤拳拳也。先圣象荷寄示,然此乃湖学所藏昭陵赐安定本,向见陈明仲有之,因托定叟传得。其温良恭逊之容,比此又精善,恨未得令兄见之也。所谓颜子者,相传是伯鱼,薛士龙亦云恐湖学当有所传也。偶有便人,草率附此,不知书到时朱轓皂盖已在甚处。所欲言甚众,例不敢出。自觉近日意思颇似向来所甚恶者喻玉泉之论矣。年力颓侵,志不胜气,至于如此,可惧可惧!
爱直记文甚佳,昨日拜鸿庆敕,偶得一绝云:「旧京原庙久烟尘,白发祠官感慨新。北望千门空引籍,不知何日去朝真」?年衰易感,不觉涕泗之横集也。
跋郭长阳医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三、《晦庵题跋》卷二、《仲景伤寒补亡论》卷首、《宋元学案补遗》卷二八、《中国医籍考》卷三一、《宋以前医籍考》第六六四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绍熙甲寅夏,予赴长沙,道过新喻,谒见故焕章学士谢公昌国于其家。公为留饮,语及长阳冲晦郭公先生言行甚悉。因出医书、历书数帙曰:「此先生所著也」。予于二家之学皆所未习,不能有以测其说之浅深,则请以归,将以暇日熟读而精求之。而公私倥偬,水陆奔驰,终岁不得休,复未暇也。明年夏,大病几死,适会故人子王汉伯纪自金华来访,而亲友方士繇伯谟亦自籍溪来,同视予疾,数日间乃若粗有生意。间及谢公所授长阳医书,二君亟请观焉,乃出以视之,则皆警喜曰:「此奇书也。盖其说虽若一出古经而无所益损,然古经之深远浩博难寻,而此书之分别部居易见也。安得广其流布,使世之学为方者家藏而人诵之,以知古昔圣贤医道之源委而不病其难耶」?予念蔡忠惠公之守长乐,疾巫觋主病,蛊毒杀人之奸,既禁绝之,而又择民之聪明者教以医药,使治疾病,此仁人之心也。今闽帅詹卿元善实补蔡公之处,而政以慈惠为先,试以语之,傥有意耶?亟以扣之,而元善报曰敬诺,乃属二君雠正刊补而书其本末如此以寄之。抑予尝谓古人之于脉,其察之固非一道,然今世通行,唯寸关尺之法为最要。且其说具于《难经》之首篇,则亦非下俚俗说也。故郭公此书备载其语,而并取丁德用密排三指之法以释之。夫《难经》则至矣,至于德用之法,则予窃意诊者之指有肥瘠,病者之臂有长短,以是相求,或未得为定论也。盖尝细考经之所以分寸尺者,皆自关而前郤,以距乎鱼际尺泽,是则所谓关者,必有一定之处,亦若鱼际尺泽之可以外见而先识也。然今诸书皆无的然之论,唯《千金》以为寸口之处其骨自高,而关尺皆由是而却取焉,则其言之先后、位之进退若与经文不合。独俗间所传《脉诀》五七言韵语者,词最鄙浅,非叔和本书明甚,乃能直指高骨为关,而分其前后以为寸尺阴阳之位,似得《难经》本指。然世之高医以其赝也,遂委弃而羞言之。予非精于道者,不能有以正也,姑附见其说于此,以俟明者而折中焉。庆元元年乙卯岁五月丙午,鸿庆外史新安朱熹书。
与朱侍讲元晦书 其三十四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二、《东莱吕太史别集》卷八
某官次粗遣,自前月进书后,颇有暇日。馆中无事,亦可随分读书,但浮沈众中,无能短长,每自愧耳。对班犹在七八月之间,虽不敢不自竭,政虑浅薄无以动寤耳。有可儆饬者,因便毋惜疏示,幸甚。见应仲说,比来复有族姻之丧,亦费料理,而孺人葬地犹有所未定,今莫皆就绪否?人事书问之类,亦莫有可简省者否?精神气力禀赋要有限,不可不厚为此道保惜也。匆匆作此,转托张元善转致,其迟速未可知,故所欲言者不能详布。
与张元善书 其一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四三、《象山集》卷一六
漕台数有便邮,其发多值冗,不克附问。累托象先致意,会次当必及之。严山盖仓,其说未善。若谓以舟致之襄阳,则江、汉湍浅,旷日持久,当涨溢时,风涛险悍,类不可行。陆运则自严山至班竹,号六十五里,山路阻隘崎岖,其实不止此数。又类有水隔,春夏之间,每用阻绝。本军至班竹八十五里,乃坦涂。又严山非市井去处,人烟疏阔,储草则可,储粟则难于看守。莫若葺军仓以储粟。今子城既固,如在枕上矣。长林巡视小路,常亲历其地,叙说甚详,已备在公状中,幸裁之。九江德化丞邓约礼字文范,阶为文林,今冬当代。其家世建昌,乃临川李侍郎德远之婿。其居旧遭回禄,未赴德化时,寓居李氏。今其妻兄官满归临川,邓丞欲及未代前一归建昌营居舍,愿丐使台一檄。若蒙垂允,但付此间,旦晚即附往也。亦尝托象先转浼,谅必无阻。此公乡里之秀,端悫纯正,甚有宦业。比年摄两邑,当事之难,拯其敝坏,更使为佳地,民之戴之,不忍其去,无愧史册所书,异时真可备药笼中物。韩昌黎《守戒》,以「在得人」卒章,要哉言乎。敝邑两令皆贤,教官时有裨补,自签以下,皆悉以营职,无有异志。唯税官颇谬,近得一指使佐之,其职顿举。拙者不过扶持劝勉,使其善意不替有加,庶几蒙成以免戾。今农贾安帖,吏卒抑畏,盗贼衰息,作则辄获,讼牒之少,乃至旷旬,械笞尘委,五刑植立,试用希阔,用必聚观,此岂迂拙所能坐致?窃自幸者,亦同官适逢其人耳。方至此时,积讼颇多,非其俗恶,乃不能无败群者耳。此辈遨游城市,持吏长短,无理致争,期于必胜。敌不能甘,遂成长讼,诸司不止,乃至台部。初既精求案牍,辩其曲直,既又晓以义理,使得自新。能自伏义,愿改者固十八九。至于怙终之人,虽稍柔服于一时,尚图复逞于他日,同恶亦视此为消长。所大幸者,诸司皆贤明,此辈无所复逞。今讼之日少,俗之日厚,亦正以此。向来得书,谓未识张监。张监趋向甚正,议论有典刑,到任以来,文移条理,每每可服。张宪在九江时,假道识之,蒙渠约饭,亦自道其政,大抵亦有家法。闻到常德多病,少见宾客,公文亦多传入宅书押,若无所执,何引大体,卧护政亦何伤?虽曰德星聚可也。稽之事实,乃有大谬不然者。今败群之人皆走宪台。此辈不之他司,而之宪台,殆必有侮而动。今不问宜可,动辄索案。案之往也,又不知所处,动辄可怪。闻宪台之吏最无礼,而又能,观其文移行遣,似皆出吏辈。敝邑亦有数事,他郡可推而知之。未欲尽述其本末,若欲知之,后便禀闻也。闻象先与之相善,不知能有道以已之乎?奸吏猾民,托以扰郡县,害良民,伤政败俗亦不细矣。官之不可非其人如此哉!久不奉问,引笔辄累累如此,可一笑也。
与张元善书 其二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四三、《象山集》卷一六
并启三函,良佩谦眷,备承作止,足慰倾驰。事皆得请,尤用感服。近日得雨稍大,境内颇周遍,唯傍江陵界上多未种,此恐无及耳。和籴一事,得不及敝邑,可谓大惠。属者不雨,曾未踰月,民已艰食,亟发常平之粟,四散赈之,仅免狼狈。继此雨泽沾足,倘得中下熟,敝邑欲自措置,私籴少米,贮之乡间,以为异时之备。此谋或遂,皆门下之赐也。修城会子,甚济空乏。馀会若便得乃幸,望示其期交纳银纲处,免苛留之患,皆藉馀庇。兑换会子二万贯,其数甚少。闻之去年换会子时,官府行之灭裂,细民又不善观揭示,误认下文立限三月之内,有不及之数,并仍旧流转交易买卖,遂收不损坏者,不赴场换易。及至限满,既行使不得,悔之无及。今此惩前日之害,丛凑来换,官吏见发到会子不多,遂人限其数,日限其人,来者颇以为病。前日令其限数日换三四千缗,来者原原,后又将不止。又以商人以会子难得,滞留于此,所积或三四百千,或七八百千。官吏见其数多,又是商旅,又限其数,不肯换与。来诉淹留折阅之状,势不容不换与之。所发会子,不供数日耳。公移再求五万,势恐未止此数。若觉未足,又当上浼。前日得新漕台复书,见其辞气温厚,有前辈典刑,甚为之喜。第前此不相识,未欲遽以片纸输腹心。象先书中,屡言林干之贤,欲通书,偶亦未及。漕台会次,得借一言之重,使获区区牧养之志,不胜幸甚!郡县非得使家相知闻,相假借,则吏文之能掣肘者多矣,切幸介念。汪长林真爱民如子,近有奸民杨汝翼、方九成者,嗾其党类十馀人,拥帅庭,诉其虐民。词中有云:「欲诉本军,又恐知军删定太慈;若只送县,愈起雠民之意」。某在此初未尝以姑息从事,猾吏奸民为柔良害者,屡绳治之矣。单辞虚伪,或不待两造而得其情。寻问根本,与之反覆,顷刻之间有奸露辞屈,伏罪而去者。区区于此,自谓有一日之长,讼争之少,盗贼之衰,殆亦以此。愚民但见械笞尘委,试用希阔,往往有慈仁之说。其奸黠驵侩者实有所惮,且恶其不便于己,他未有可以中伤,且倡和其间,加大慈等语,以为媒蘖之地。帅庭之讼,此其验也。帅方祷雨未应,此辈乘时投辞。帅旧知长林,方得书称叹其美,见规某不能拈出,此牒寻至,亦不能不疑。观其判辞,不止于疑,遂至盛怒。章丈贤甚,某即以书解之,涣若冰释,此等尤令人敬服。王谦仲在隆兴时,曾传闻一事,即以书告之,政与此相类,谩录往一观。此等亦不可不知也。后见谦仲报书云果有是事,但所判甚平,却不至于长奸也。此间号民淳,但细民淳耳,至其豪猾,则尤陆梁于江、浙也。因笔,不觉忉忉。
同张元善集癸未同年 南宋 · 袁说友
七言律诗 押微韵
同年几合几分违,三十年间见日稀。
尊酒相逢今也幸,诗书论政旧焉依。
慈恩故事嗟回首,吴地清谈对落晖。
平世功臣在公等,尚期努力佐龙飞。
满江红 次韵张元善 元 · 周权
押词韵第八部
缟兔黔乌,送不了、人间昏晓。
问底事、红尘野马,浮生扰扰。
万古未来千古往,人生得失知多少。
叹荣华过眼只须臾,如风扫。
篱下菊,门前柳。
身外事,杯中酒。
肯教他萧瑟,负持螯手。
漠漠江南天万里,白云入望何时到。
倚西风、吼彻剑花寒,频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