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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黄仲武尉青城 南宋 · 李流谦
书生一第如登天,如君何啻坂走圆。
要知笔头有河汉,向来元未窥微澜。
得官莫厌百僚底,水激三千从此始。
白藤肩舆照路光,小慰当年择邻意。
岷山势压西南坤,霞裾风袂潜仙灵。
公馀有暇纵幽讨,为我一吊张白云。
春斋有怀寺中同馆诸君 明 · 杨慎
七言律诗 押侵韵
瀛洲烟雾玉堤阴,华盖星辰接翰林。
风动冰澌环御水,月明暗雪带仙岑。
上阳树色知春近,长乐钟声觉夜深。
为问赞公房里客,昙花贝叶对谁吟(张愈先云词格两高步骤自然览之快心)。
制置侍郎阁学台座俯从乡论营求胜地改建贡闱严严翼翼实称朝廷所以宾兴贤能之意父老观者莫不称叹今工已告成命客饮之正获与焉谨赋诗三章以纪盛事词鄙意拙亦各言志傥蒙采察曷胜荣幸 其三 南宋 · 度正
七言律诗 押豪韵
皇家科目钓英豪,手大方能得巨鳌。
考论勋庸推虎榜,讲求师友自鸾刀(自注:嘉祐二年,欧公主省,得明道、横渠、苏氏兄弟、曾氏兄弟,是岁廷试鸾刀诗。)。
泉翁(自注:老苏。)竟被盲夫弃,云叟(自注:张白云。)空劳圣主褒。
细看当年权造化,欧公眼目独清高。
张才叔屡作文公先生像如其生焉亦托名不朽矣二首 其一 南宋 · 蔡沈
押支韵
才叔传神笔更奇,一分为二两无疑。
心追造物无穷巧,后代能名今可知。
张才叔屡作文公先生像如其生焉亦托名不朽矣二首 其二 南宋 · 蔡沈
押词韵第五部
紫阳遗像壁间开,谁写当年道义怀。
从此春风百千亿,化身皆自笔端来(同上书卷一八二二二引《蔡九峰集》)。
木兰花令 宿造口闻夜雨寄子由、才叔 北宋 · 苏轼
押词韵第四部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万安县造口
梧桐叶上三更雨。
惊破梦魂无觅处。
夜凉枕簟已知秋,更听寒蛩促机杼。
梦中历历来时路。
犹在江亭醉歌舞。
尊前必有问君人,为道别来心与绪。
题张白云诗后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八、《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张俞少愚,西蜀隐君子也。与予先君游,居岷山下白云溪,自号白云居士。本有经世志,特以自重难合,故老死草野,非槁项黄馘盗名者也。偶游西湖静轩,见其遗句,怀仰其人,命寺僧刻之。元祐五年九月五日。
宝月大师塔铭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六、《苏文忠公全集》卷一五、《东坡禅喜集》卷四、嘉庆《四川通志》卷四七、嘉庆《华阳县志》卷三九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宝月大师惟简,字宗古,姓苏氏,眉之眉山人。于余为无服兄。九岁,事成都中和胜相院慧悟大师。十九得度,二十九赐紫,三十六赐号。其同门友文雅大师惟庆为成都僧统,所治万馀人,鞭笞不用,中外肃伏。庆博学通古今,善为诗,至于持律总众,酬酢事物,则师密相之也。凡三十馀年,人莫知其出于师者。师清亮敏达,综练万事,端身以律物,劳己以裕人,人皆高其才,服其心,凡所欲为,趋成之。更新其精舍之在成都与郫者,凡一百七十三间,经藏一,卢舍那阿弥陀弥勒大悲像四,塼桥二十七,皆谈笑而成,其坚致可支一世。师于佛事虽若有为,譬之农夫畦而种之,待其自成,不数数然也。故余尝以为修三摩钵提者。蜀守与使者皆一时名公卿,人人与师善。然师常罕见寡言,务自却远,盖不可得而亲疏者。喜施药,所活不可胜数。少时,瘠黑如梵僧,既老而皙,若复少者。或曰:「是有阴德发于面,寿未可涯也」。绍圣二年六月九日,始得微疾,即以书告于往来者,敕其子孙皆佛法大事,无一语私其身。至二十二日,集其徒问日蚤暮。及辰,曰:「吾行矣」。遂化,年八十四。是月二十六日,归骨于城东智福院之寿塔。弟子三人,海慧大师士瑜先亡;次士隆;次绍贤,为成都副僧统。孙十四人,悟迁、悟清、悟文、悟真、悟缘、悟深、悟微、悟开、悟通、悟诚、悟益、悟权、悟缄。曾孙三人,法舟、法荣、法原。以家法严,故多有闻者。师少与蜀人张隐君少愚善,吾先君宫师亦深知之,曰:「此子才用不减澄观,若事当有立于世,为僧亦无出其右者」。已而果然。余谪居惠州,舟实来请铭。铭曰:
大师宝月,古字简名。出赵郡苏,东坡之兄。自少洁齐,老而弥刚。领袖万僧,名闻四方。寿八十四,腊六十五。莹然摩尼,归真于上。锦城之东,松柏森森。子孙如林,蔽芾其阴。
赠白云张少愚 北宋 · 蒋堂
七言绝句 押尤韵
聘命当年下益州,戋戋束帛礼偏忧。
山人著出隐居报,使者赍还答诏牛(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一五一《成都府路·永康军》)。
张御史唐英墓志铭(绍圣三年十一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四、《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一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四
张氏之先居邛州白鹤山,盖神仙之苗裔。曾大父讳珂,居蜀州新津县之新穿乡,娶乡先生樊氏女,是生大父讳𧩎。娶刘氏,是生三子:长曰禹,次曰藻,季曰文蔚,字隐之,即吾考也。考娶江原冯氏,生五子:曰轩英,曰民英,曰唐英,曰虞英,曰商英。考妣以唐英升朝,叙封光禄寺丞、长寿县君;以商英升朝,累赠朝议大夫、祥符县太君。考之行义,详于翰林学士范公景仁之内志;妣之贤淑,具于枢密直学士钱公醇老之铭诗,兹乃得而略已。唐英字次功,少与兄轩英刻苦读书,经岁不知肉味。年十八,州举送至礼部,再上,遂及进士第,实庆历三年也。初调渝州决曹掾,上《兴王正议》五十篇,翰林学士孙公梦得奇其文,曰:「吾蜀乃有此后生,马周、魏元忠不足多也」。以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荐之。再调归州狱掾,与夷陵令蒋槩、秭归令邓绾为文友,名声籍甚荆湖间,杨公元素以诗赠曰:「建平之江悍以湍,建平之山顽以峭。天恐江山太寂寥,故聚英才斗其妙。不然三子并国器,安得皆官此遐徼」?白云先生张少愚诵之曰:「真诗史哉」!用簿格移襄州谷城县令。令圃多种姜,贷种于民,还其陈而配卖。以所得息饶多,与邓城相埒,铨曹以所入厚薄,目之曰「谷大邓二」。次功至,则以圃种柳千株,作柳亭,刻石志之,嗜利者闻以愧焉。开古黄渎渠,溉田无虑千顷。作《谕民》十篇,以警风俗。初若迂阔,于治既久,而折崖诸乡以野陋顽梗称者,子弟皆向学乐善,彬彬有文。化之渐渍于人也,效缓而功远,于《谕民》见之矣。代还,恩荐格改著作佐郎。英宗即位,覃恩转秘书丞。明年,转太常博士。神宗即位,转屯田员外郎。初,英宗自濮邸继大统,次功上《慎始书》,言:「为人后者为之子。恐他日有引定陶故事以惑圣听者,愿杜其渐」。既而濮庙议作,台谏官相次黜逐。熙宁二年,诏举台官,王禹玉、范景仁同在翰林,以次功言事有先见之明,以名荐上。次功在治平中,英庙不豫,慈圣垂帘,大臣莫敢发储副之议者,次功奋不顾忌讳,请立颍王为皇太子。神宗知之,特除殿中侍御史里行。赐封,因问曰:「卿何尚衣绿耶」?对曰:「前此回授与父」。上曰:「孝也」。以五品服赐之。时神宗方讲求治道,慨然上嘉三代,而下陋汉唐,左右公卿,未有以中上心者。公以疏言知江宁府王安石,经术道德,宜在陛下左右。又言皇亲员多禄侈,宜以服纪隆杀差降。及言天下苦于力役,不至有碎崖流离,宜讲求可以宽民力、代民劳者。其后施行,多如次功言。皇亲宗谔引外任使相例侥倖干求,恃长上表,词语不婉。次功弹劾之,宗谔夺倖,宫僚罢逐,宗室肃然。卢士衡以龙图阁直学士知郓州,次功奏:人呼士衡为「迷龙图」,郓节制山东,奈何不慎择帅耶?士衡降知列郡。次功长于论议,善言天下事,每进见,上称其忠,将且贵之。三年八月丁朝议公忧,去官。次功自为小官,迎侍二十年,孝养备至。偶朝议公怀乡西归,卒于里舍,恨不及见,哀慕成疾,四年六月二十二日遂不起,享年四十有三。诸孤幼,未有成立。商英以其年十二月,奉灵柩葬于成都府双流县之三昧里。有文集若干卷。绍圣三年,次功之子庭玉年四十一矣,既克厥家,徙居广安,谓孤坟在蜀,岁时洒扫不及,从地理家得吉穴于南峰之下,以其年十一月某日迁柩改卜,来请铭志。谨涕泣而为铭曰:
汪洋浩博,长川巨壑,次功之学。焕烂缤纷,祥霞庆云,次功之文。清真劲烈,危松皓雪,次功之节。卷舒阖开,急电惊雷,次功之才。云何不寿,陨于壮龄,所蕴未究。吾门不昌,存我匪令,而陨其良。南峰之下,虎抱龙怀,英灵所舍。我既葬之,有子改卜,魂其来绥。
蒲仲舆墓碣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六、《山谷全书·正集》卷三二
府君讳远犹,字仲舆,本河中宝鼎人。在唐为仕家,从僖宗幸蜀而失其官,遂为成都民。故曾大父勋、大父裕、父亮,皆老于田。府君少而能赋,与女弟幼芝俱有声于剑南。幼芝嫁成都张俞,学问文章,与其夫抗衡。而府君亦登庆历六年进士第。中州士大夫闻蒲君与女弟并时有文,以比前世班固、马融,翕然称慕之。府君词赋甚严,学《诗》、《易》、《太玄》,皆从蜀之大儒,讲授有师法。命奇不耦,为绵竹尉,移集州、梓州司理,继丁内艰,皆不行。服除,久之不出,益自刻苦于文学,不以不逢故怼,而沈浮田里间也。父老期以远大。后数年,乃劝之就调河南尉,荐为临晋令,移闽清令。病缓不能拜,移疾去,而沈舟于长风沙,几死。旅次齐安、蕲春,盖二十馀年。有田不能百石,遂以耋老,亦可以知其寡求而易足也。有文十帙,藏于家。生于大中祥符之辛亥岁,没以元祐之壬申年。夫人张氏,尚书驾部郎中和之之女,前府君三年卒,葬蕲春南之渎山下。二男,曰穆、曰稷。二女,嫁眉山陈纲、河南王蒙亨。前一岁,自为石志曰:「人谓我不逢,我岂不自知。生不病寒饿,年踰八十,亦乾坤中一幸民矣。死则以兹石埋我」。穆等既奉治命,以明年正月二十八日,举府君之柩,合于张夫人之丘,又乞文于其友黄庭坚,碣于墓次,俾来世勿剪其松柏焉。
句 北宋 · 任伯雨
身投魑魅家何在,泽逮昆虫罪未除(贬昌化和张才叔赠)。
按:宋费衮《梁溪漫志》卷四
上虞丞相小简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三九、《九华集》卷一六
某一向窜伏穷山,艰难百罹,然万里浩恋勋德之门,寝食以之,所谓穹卑有间,而心则无间也。冬事将艾,恭惟机政惟新,燮辅休明,钧候万福。某已三熏欲趋屏下,以聆謦欬之音。梦想顾瞻,无须臾之置。谨先布惓惓之诚,惟钧慈少加亮察。
某身堕一隅,犹坎井然。岁月不悉,南州之事,其要者可不问而知,知而喜。窃聆大贤之进用,因卜朝家之休隆耳。伏惟某官望高一代,勋冠百辟,其雍容宿德,故已不朽,于前修则或见之矣,于今未始见也。既积天下之誉,徐回久之,今始本五兵,跻两地,是岂以他岐异辙致之哉?天故丰之,自叶流根,使中外衣冠熟其德,播其馨,而后见之用也。故所得虽迟,而所就大矣,甚盛甚休。某辱知遇之恩最倍夷等,其为忻豫不能已已。自馀益几保槔,永庇海县,曷胜祈祝之私。
某恃仁者宿昔之照,钧阃崇严,敢冒言之。某向多困踬,非惟自怜,虽蜀学公论,亦或有相悯者。今毛发种种矣,其业履颇亦近古,且欲持是安归乎?使乡来不第,尚欲冀幸当世名达有推振者,如张愈、苏洵一时荐录,为文、韩所知是已。某且久叨第,复为西蜀,稍见题品,自循其中,未必尽出洵、愈下也。又特膺大贤之知,故相公于某久怀悼屈之叹。今者入秉机政,器足运,力足施,茍复略而后之,则亦无告耳矣。昔韩退之保籍、湜之不畔去,故韩之道日尊,而籍、湜获为其徒。不然后世何有籍、湜哉?伏望相公兴念于此,则大恩大德岂归他门?某所述外史于幽人豪士稍有著见,似于国朝大训不无寸补,非敢愚诬自赞也。
某孤露艰棘之馀,心驰德门,无由即造,有不自聊。北辰斗星,恭惟外身勤国,定劳万里,天相神辅,钧候万福。敢几为眷注之重,保鍊至粹,以究光复之勋,钧播万类,下悰不胜叩叩。
某比因兵留南者,辄伺其归,归即询以诸军声势,敌人消息,诸将勇怯。虽细人不足以权大事,然即其言,类皆拱手稽首称道。两淮荆襄,自魏公及先生,皆抚摩安慰,懦习渐革,国威渐立。虽无险塞,若荆襄为甚,而今声势亦见矣,诸军幸甚。又某官先生醲赏给均劳逸,日夜亲抚士卒,如此则上下气势不隔矣。气势不隔则利害均,利害均则驱东而东,驱西而西,虽蹈水赴火,皆为吾用者。故曰令其一信,将仁以勇,士选以饱,胜之道也。况先生已负海内之望,将帅无前之功,事适机宜,而政兼畏爱,跬步登两地,乃馀事耳。然区区有怀,非门下肺腑之事,不敢以禀。韩退之为李尚书深之曰:「藩维虽重,閤下居之似稍外。若虑有所及,宜密以上闻,不宜以居外自待。接过客俗子,不宜泄时事,务崇深,以拒止嫉妒之口。亲近医药,以致和宣滞」。此三言者,皆退之诚于李公之言,而亦门下今日之龟鉴也。李公不鄙退之之词,卒为名相,况先生盛德重望,倍万于李哉?故借韩之词以为请,幸澄亮之。
某属者多辱手书存记,自念摧颓多难之馀,疲神古书,星霜馀四十矣。曲折不遂,其槁项空山,岩居藿食固当。不谓某官累番之墨,渠渠慰勉,不忍俾之贱等瓦砾,同弃于道,似欲论举,使少伸眉于世。自谓庸陋,何挟何能,而可报称先生?虽达士遴才,不间亲外,而某日抱玷知之恐,一味感惧而已。某七月初,终不子之愆,日月飞流,尚安所视息哉?独怀扬名之念,异时勉之,可奉丘垄,而某非其人也。伏惟某官先生出忠入孝,为世所推,愿推锡类之意,挂名言端,使曲学俚音粗有所立,以偿亲志,则如何其为感为慕也!伏惟特赐亮察,进之誉之,翼而致之,幸甚幸甚。
某惟门下数膺大赐,情倍夷等,若三山之高,莫可言喻。州榜得刘季高侍郎一纸,遂成伟观。山川以人物重轻,字画亦然。王公之流,字非不劲丽,然有如时花,旋落旋弃。独鲁公《乞米帖》,千载俨然,此义可察也。钧谕以刘公名节文章德齿俱高,谨已达之冯守矣。志修字亦有法式,宜为一方所钦重耳。
某窃食三馆,遽已数月,每推省大恩崇荫,相望万里,无以酬称。比于乡人及去兵道襄汉者,皆连上起居之问。盖自九月末轮对之后,天语甚渥,不免有忌恶之者。小臣知悉心事君而已,其馀进却,皆不能计。朱尧俞人行,已令面禀曲折,度恩屏未之知也。往日在汉中见义士为诸将所贱甚困,故前日劄子专及之。劄中指弊病,盖已十七八,此先生素所知悉,且欲大有所矫革者也。今得志得位,不为则何以慰西人之望?况幕宾如王能父,必能为先生同力区置,祖其先人之故智也。此劄已下使司多时,见黄仲秉说先某劄子,一日前使司亦申明,事目相符如此,盖利病灼然。彼巧者以为有心言之耳,可发一笑。某自秋后连以胃疾在假,迩来彊扶头,体弱颇费支梧,先生远我,谁念之者?又旅地私挠百出,仓卒未可立具,念赦邮最迅,故寄心一纸,匆匆叙瞻仰。不宣。
某自长江鹢首,瞻违俯仰之顷,周流半岁矣。羁情远意,与日增结。即日庚火俱流,恭惟颐护作止,天相神休,钧候万福。某冒颜三馆,日费俸钱,虽首末荷仁贤识擢之举,然才下官微,未能努力,不知补报之所,仰恃英明必赐照念耳。近闻屡遣旌车,相公今日出处,又关人代兴衰,不可不重也。昔唐肃、代能惩大难,化理清明,独李泌为之经营,至矣。身著白衣不受职,故士不忌;不离香案而待君命,故谗不行。两河叛贼随其手而举之,泌之所为有以至此也。若谋之不坚,已复自外,职相联而士必忌,君多疑而谗易入,虽才若太公,何以善其后?一日黾勉彊为之,首尾衡决,前日魏公是已。愿相公纤悉此义。蒙德思报,不计轻重,务罄其诚,故辄出此言,不赐督过,幸甚。
某窃闻事君有量而后入,无入而后量。先生决于中,必素尽量入之说矣。其他人情物态,事势险易,子渊、子辅必具言之。子辅之去甚高,某怅然无侣。他事对面荆棘,未易宣心若尔。相公即为言之,不久能为先生再出否?端人未易得也。子渊详明,又故客,能盘桓侍钧鉴俱来乎?都下有他委,异日敢不敬承。
某比于蜀兵王宣处,具曲折之记,度以次浼钧座矣。心旌控薄,无顷不在门下。有怀瞻溯,与日俱流。大冬又薄,恭惟藩翰之间,外控湖海,钧候动止集福。蜀固天远,国大事,此不当传,传之或未信耳。闻迩者凡尊主庇民、勤边外身者,已皆为首拔。此举也,甚休甚伟。乡士有鲍朝卿,秀爽有立,久从仆游,乡行甚敦。即获第,到天阙参部,同辈中最寒约。念勋德名世者,近自家山,谊当执贽于前耳。若有艰棘处,望为提撕。不胜僭越之祝,敢以为请,逖听崇亮。
某秪奉劄命,畀职承明,实惟君相早夜急才,推择至此。然某浮食三馆,讫无他技。重以生平多难,积忧成疾,弥月在枕。退惟清朝优选,大典所寄,动流无穷,安可令病弛者冒焉居之?伏望钧慈特与敷奏,改畀望士,庶几公言得伸,而亦某退安职分之一也。炯炯孤诚,伏乞明照。
某自惟弱植所以培拥,而霜露其英华,咸自德门发之,旦旦敕励此志,犹惧不能千一报也。今又辱丞相先生周泽之渥,分仁寿之原委,以祝其赋形之初,藉名德硕大之老,二书畀焉。羁人非独有感,亦有惭也。敬再拜以致悃臆之谢,诚蕴微悰,默付言外。
夫人员氏墓志铭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四九、《九华集》卷二一
夫人姓员。员起洙泗之间,鲁衰,季孙子亭于员,因氏焉。自大夫半千仕唐,行应礼义,龙纪初有闻。孙虔嵩者,刺简州,殉国以死,子孙自旁郡家于陵,至予曾伯祖安舆、安宇,联第进士,而三嵎之员滋大。安舆者,字文饶,才茂异常,与西州处士苏洵明允、张愈少愚通书,周旋文谊。当是时,巴蜀学士深心翰墨者,莫不共高此三人。安舆后才为屯田员外郎丧官下,隆山长老共戚之,谥曰文质先生,至今人犹以为文也。文饶生当侯,当侯生之,之有子男一,子女二,季即夫人也。幼明悟,即丧父,姆保常占韵语投日诲之,已能贯贯不乱,姆拊其首曰:「是真文饶孙子耶?惜非子男,可属宗家者。不然,文饶为不没矣」。既龀至笄,作止有矩,母及家之人平章曰:「女甚才,于法不当与凡子」。会眉山孙氏以名通,母喜曰:「是故少师家乎?吾闻少师法度士,其行冠冕一方,其子固可女也」。于是以归书言。书言为人志高亮,喜倾宾客,亦多慕尚者,请谢无虚门。夫人理内必栉首盥手,日敕婢子奉酒炙相属,虽风雨不惮也,书言以故游道益广。及春秋有事在庙,则先事以戒细大,翼如也,以进;既事,乃敢即安。盖尝叹曰:「孙宗所以名大门者,君姑典若法,于今在矣。属虽不幸,子孙其谓何!其敢有怠志」!故凡富春氏所用礼经甚严,率为州人称可者,夫人预有劳焉。先是少师多男子,其行次至六,书言也。长兄伯敦世业至大吏,后数返舍,夫人执礼恭甚,每跪起诣前奉之,与舅等。兄伯踧踖曰:「汝无然,为姒岂当尔耶?汝固谦谦自牧,欲以昭吾家,然非所以安吾意也」。屡晓譬不可,而夫人礼意终不衰。伯素悯夫人诸子,欲以其泽为长男,具奏书,后亦不及也,识者恫之。然夫人泰若,独教诸子甚力,曰:「诗书,吾家衣钵也。衣钵已具,是中大有乐趣,何必乳下求官耶」?其植志简远如此。初书言家政既序,夫人悉推嫁时服物,惟弟之归。至其所生,则遂辇以来,曰:「世谓母子异处同安,理万无是。今我怡吾心耳,非有矫也」。所生至今尚无恙云。夫人早日尤喜西氏旁行之说,每晨兴诵阅数过,谓人曰:「是有究竟说,不缘说而得,则得之矣」。绍兴二十有六年三月十二日微疾以卒,年四十有八,子男女亦八焉。长曰称,次曰攸,俱业儒竞爽。长女适涛江张湜,次陈锷、徐仲弓,幼适师琮、史步昌,皆世家也。幼者未行。孙男女各一,外孙多至十有六。以隆兴二年十一月乙酉葬于眉之眉山永寿乡长陇之原,盖东南相望少师吴、蜀两国及太安人之藏者。先日称以书言之命来告曰:「闻之古女具幽閒静顺贞烈之操,其事皆不虚书,书则有颂有议有传,汉刘向所列上者是已,后世无闻焉。岂有而不大其传也欤?或传之者非其笔也?吾不忍吾配没没于后,今君躬雅言,出入先汉者,愿书元堂之铭」。兴宗曰:「内德之茂起于国风,声诗已形矣,何独向也?彼以房闼遭先王之化,琢其质而充其美,其容有以及此。今夫人混此世,处此土,何资何守而风徽至是?岂以少师躬行善后,典刑有自也欤?抑其姓之故著,不可及也?是应铭」。铭曰:
屹若眉山,士岂其简?蕃蕃故家,孙望则远。邈惟少师,百有具宜。千官流连,其孰辈之?匪矜匪骛,不浅其付。艺履躬兴,用相厥妇。妇兴介止,礼亦勤止。弗爵而龄,则究以死。元琰披披,载镵载诗。匪今之悲,惟文饶之思兮。
先公行状(中)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八七、《斐然集》卷二五
建炎三年反正之始,枢密使张浚荐公可大用,申命前除。公辞,因致书宰相吕颐浩曰:「伏读四月八日赦书,首称遵用嘉祐条法,远方倾耳拭目,固以仁宗皇帝盛德大业跂望主上,而以魏国忠献辅佐勋绩,期于相公也。夫嘉祐政事,其大要本于爱民,始于审谋,成于果断。置宽恤司,诏均田税,募耕唐邓废田,收诸坊监及牧马馀田赋贫民,籍户绝田租,置广惠仓,出百万缗,赐诸路常平为籴本,弛江淮茶禁,通商收税。罢提点刑狱,武臣守令治有善最者,使久于其任。凡此数端,事方经始,必博采众谋,详究利害,立为条约,委曲周尽,故议成而举朝不异,令下而所至奉承,行久而弊端不见。至于军政修明,戎行辑睦,六军耸听而骄惰革,边方震慑而暴横消,则其政事本于爱民,审谋能断之明验也。今朝廷欲理兵政以强国,而官吏不知恤民以养兵,是欲稼之长而涸其水,欲木之茂而去其根,则与嘉祐本于爱民之意异矣。至于众谋纷纭而国论未定,命令交错而民听未孚,法制数更而下不知所守,其与嘉祐审谋能断亦异矣。夫审谋而不断,罔克有成,断果而不藏,必贻后悔。惟相公深究嘉祐政事本末,专务爱民。凡新旧法度与增添创置一切扰民之事,置司讨论,参稽众谋,穷极利病而后罢行,则政事可立,民心可安,军旅可强,雠耻可雪,宗社可宁矣」。朝廷遣使诣公所居,诏州郡以礼敦遣。寅时修起居注,上赐之手札曰:「卿父未到,可谕朕旨,催促前来,以副延伫」。公以建康东南都会,上既在是而眷待如此,行次池阳,会闻车驾移驻姑苏,将踰浙而东,公重感疾,遂具奏而返。是日亦敕下除公提举临安府洞霄宫。绍兴元年十二月,除中书舍人兼侍讲,公辞,因致书参政秦桧曰:「《春秋》大略贵前定,是故拨乱兴衰者,其君臣合谋,必有前定不可易之策。管仲相齐,狐偃辅晋,乐毅复燕,子房兴汉,孔明立蜀,王朴佐周,莫非策画前定,令出必行,故事功皆就。建炎改元,圣主忧勤愿治于上,大臣因循习乱于下,国制抢攘,漫无定论,玩岁愒日,寖失事几。于今五年,已极纷扰。天下之事未有极而不变者也。至于极而不变,则危者遂倾,乱者遂亡。考今民情,尚未溃散,犹可更张,虽事几已失,无半古必倍之功,而危可复存,乱可复治,无倾亡之患必矣。宜及时建白前定之计,振颓纲,修弊法,变薄俗,苏穷民,庶几观听有孚,以启中兴之兆。《春秋》序正官名而纲纪重事责归宰相,盖位隆则所任者大。上则启沃人主,经理朝纲,中则选用百官,赏功罚罪,下则兴利除害,阜安兆民。仰而深思,夜以继日,犹恐有不得者,而暇省文书接词诉乎?顷者,遵用元祐大臣奏议,合中书门下二省为一,而事不分决于六部,是循名而不得实,并与不并,无以异也。宜及时建白,令列曹尚书各得专达,各辟其属,久于其任,责以事功,而宰执不复亲细务,庶几奸蠹消除,渐可为矣。《春秋》以好生恶杀为心,犹于叛逆之党必诛而不赦,以用兵侵伐为戒,独于救患解纷,惟恐次止迁延而欲其速也,以此见圣人之情矣。盖乱常毁则赦而不诛,则天理必灭,贼虐无辜,视而不救,则人道必沦。故罪在五刑,上天所讨,大眚俱肆,《春秋》讥之。苻秦之世,凡叛逆者必加原宥,终复失邦,措身无所。比岁盗贼毒遍诸方,皆奸恶之徒乘隙肆暴,非迫饥寒,官吏不恤,弄兵潢池之赤子也。而谋国者尽用招安,不吝浓赏,遂使军民倾心健羡,远近纵横,莫之能止。宜及时建白,乘破李成、马进之锋,尽扫三楚绿林之聚,诛魁首,散胁从,庶几遗种馀民复得解衣而寝矣。《春秋》贵守土疆,耻于丧地,戒于失险。昔尚父周公以盛德大勋受封齐鲁,而俭于百里,虽列壤南面,而大夫必命于王朝。方伯虽得专伐,而遣将出师必请王命。昨建分镇,举河南、汝、孟帝都之地合为一镇,轻以授人。若此类可疑一也。废置僚属,事无待报,二也。足食足兵,专征阃外,三也。舍建康,栖东越,而以湖北为分镇,四也。诏令已行,诚难反汗,然有应机,无害于信者。宜申述前诏,得专征者谓攘外寇讨乱臣,如李成、马进之比,则当不拘常制,或无故举兵,自相吞噬,必以擅兴坐之。又别降指挥,以湖北一路与诸镇事体不同,当仍旧制,亦无失信之嫌。宜及时建白,保固形势,倚为基本,庶几有恢复之期矣。《春秋》大一统,遵王命,恶臣下分权,讳贱人犯上,历纪王正而不私朔,使举上客而不称介副,微者名姓不登于史册,所以严分正名也。比者虽命江表三省复归行阙,百司庶务决自天台,而宣抚重臣久居外服,诸方守将并假便宜。夫以便宜从事,本为出师,临机奏报不及,明有建炎赦文矣。诸路后来并不遵禀,或以察访为名而擅按他路,截留公赋,编营师臣,执杀郡守;或以节制为名,而擅兵外境,专斩命官,直转资秩,移易守将。或未被受指挥,先次便宜行事,或擅罢堂除监郡,自辟别路正官。凌蔑朝廷,于斯为甚。宜及时建白,收敛权柄,以弭分裂之形,严分正名,以遏侵凌之势,而后大经可正,民志可定矣。《春秋》恶以邪人塞言路,慎于遣使而重于用民力。台谏者朝廷纲纪所凭也,监司者外台耳目所寄也,守令者宣教条均赋役百姓所恃以安其生也。辨小事而不及大政,弹小吏而不及大官,三纲沦而不扶,九法斁而不救,则朝廷纪纲无所凭矣。漕臣理财赋而公私匮竭,宪臣理刑狱而盗贼公行,上下相蒙,莫知纠察,则外台耳目无所寄矣。惠泽壅而不宣,教条废而不守,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贫穷孤弱冤苦失职,则田里无以安其生矣。宜及时建白,精选监司,刺举郡守,精选郡守,刺举县令;明诏台谏官,使论奏大事无入小言,则纲纪可肃,视听可用,赋敛可平,民力可裕矣。《春秋》戒失兵权而严于军律,以三纲为本,以民事为要,以赏功罚罪为先。昨者屡降诏书,专理军旅于行事,窃有所疑。伪楚篡逆之臣也,许录其亲属;金人不释怨之雠也,而遣使请和,其于三纲有未正也。河南江北,群盗啸聚,焚烧仓库,靡有孑遗,波汉之阳,外薄五岭,急征横敛,不务劝农,其于民事有未急也。误朝迷国之人,与尽忠死节之士,恤终赠典,略无差等,是赏未足以劝忠也。或擅兴专杀,或罔上奏功,罪状明白,典宪不申,是罚未足以惩恶也。然则,何谓理戎旅乎?本则不正,治于末流,虽力扼虎,气盖世,必无成功。而谓安定天下在于长枪大剑,此杨邠、史洪肇所以丧身及其国也,可不戒乎?宜及时建白,行《春秋》理戎之法,使天下心悦而诚服,则盗贼可弭,边土可拓矣。《春秋》尊严庙制,而谨于祀礼,故古者师行必载庙主,寓戎田猎,以乾豆为先,战而必胜,其有以乎?顷者南狩,神主豫选洪、虔,馆御荐享未肃,奉常有请,顾谓迁移穷僻,为已试之效,至乞更择五岭之西,迎奉前去者。时方涣散,格庙为本,奉先既隆,人心自属,而献议若此,如礼乐何?宜及时建白,尊崇礼祀,严致孝享,则人知所从来,而天下服矣。《春秋》不与公族大夫专政用事,而以亲贤为急。圣主屡诏诸方,津遣宗室,俾赴行在,优加宠奖,诚以昨者皇族北徙,枝叶已疏,必施茂恩以滋根干。宜及时建白,上稽帝尧明峻德、睦九族之义,中循周汉急亲贤之隆,下扫六朝孤立之弊,则王室益强,国势磐固矣。自崇宁以来,邪说盛行,公论废格,献言者以乱制为能,不期于定制;从政者以扰民为事,不务于安民;用人者以办事为才,不求于晓事;望治者以速成为策,不冀于美成。取快目前,积成后患,至于纲纪大坏,宗庙丘墟,皆此曹所致也。积习成风,至今未殄。夫欲拨乱世反之正者,必变衰乱之俗,欲变其俗者必去衰乱之臣。今衰乱之臣死亡无几矣,然犹内历华途,外典方面,间有废黜,寻复宠升,毁誉不核其真,赏罚不当功罪,使圣上忧勤愿治未有见效者,亦皆此曹所致也。天下有公,是非出于人心不可易者。今国步艰危,民情摇动,宜乘势更改,转败为功。不然,大势益倾,不可复振矣」。朝廷不许公辞,又遣使至所居,公遂行,以《时政论》先献之。《定计论》曰:「臣闻自昔拨乱兴衰者,必有前定不移之计,而后有举必成,大功可就。修内政,张四维,师帅不遣上卿,伐国不动大众,教民怀生,示信讨贰,此齐侯晋文前定之计也。取关中,据河内,大封同姓,以惩孤立,减省官吏,以息百姓,抑制将帅,保全功臣,此高帝、光武前定之计也。斩高德儒,叱宇文士及,以远佞人,赏孙伏伽,礼王、魏以开言路,宣示好恶,使民向方,薄赋轻徭,选用廉吏,此唐太宗前定之计也。陛下履极六年,以建都则未有必守不移之居,以讨贼则未有必操不变之术,以立政则未有必行不反之令,以任官则未有必信不疑之臣。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偶,况立国而不定乎?夫难平者事也,易失者时也,舍今不图,后悔何及?人主广览兼听,不可自专,宰相择才使能,不可自用。望赐咨询,佥定国论,谋所以前定者」。《建都论》曰:「立国者必建都,必据形势,握轻重之权,必居要津,观方来之会,如北辰在天,安于其所不可动也。陛下驻跸金陵,本以旧邸,号称建康,降诏为受命之符,传播天下,则可都者一也。自刘先主、吴孙氏、诸葛武侯一代英雄,周游吴楚,皆称建康王者之宅,则可都者二也。北据大江,外阻长淮,隔绝奔冲,难于超越,则可都者三也。有三吴为东门,有荆蜀为西户,有七闽二广风帆海舶之饶为南府,则可都者四也。诸路朝觐,郡县贡输,水陆舟车道里适等,则可都者五也。凡都北者必辟境于南,而都南者必略地于北。昨者銮舆时迈,狩于吴越,则王道所谓望实俱丧,而晋不果迁之地也;三省百司寓于南昌,则李煜避周,徙自秦淮,卒不能振之所也。国势一统,不可数分,国都一定,不可数动,与北人居穹庐,逐水草,无城郭宫室市朝者异矣。今宜还都建康,环诸路而中持衡,则人心不摇,而大事可定也」。《设险论》曰:「按《春秋》书晋师伐虢,灭下阳。下阳者,虞虢之塞邑也。塞邑既举,则虢已亡矣。圣人特书,以示后世设险守邦之法,故魏人都许,不恃方城而守襄阳;蜀人都益,不恃剑门而守汉中;吴人都秣陵,不恃大江而守荆渚。夫荆渚,江左上流也。北据汉沔,西通巴蜀,东连吴会,真用武之国。故楚子自秭归徙都,日以富强,近并谷邓,次及汉东,下收江黄,横行淮泗,遂兼吴越,传六七百年而后止。此虽人谋,亦地势使然也。后逮汉衰,刘表收之,坐谈西北;先主假之,三分天下,关公用之,威振中华;孙氏有之,抗衡曹魏。晋、宋、齐、梁倚为重镇,财赋兵甲当南朝之半。其为江东屏蔽,犹虞虢之有下阳也。今欲定都建康,而以湖北为分镇,失险甚矣。按湖北十有四州,其要会在荆峡,故刘表时军资寓江陵,先主时重兵屯油口,关公、孙权则并力争南郡,陆抗父子则协规守宜都,晋大司马温及其弟冲则保据渚宫与上明,此皆荆峡封境也。今割以与人,使跨长江,临吴会,犹居高屋建瓴水也,独无虞虢下阳之虑乎?臣谓欲保江左,必都建康,欲守建康,必有荆峡,然后地形险固,北可出秦甲,西可下蜀货,血气周流,首尾相应矣」。又曰:「昔人谓大江天所以限南北,而陆抗乃曰『此守国末务,非智者所先』,何也?杜预尝袭乐乡矣,胡奋尝入夏口矣,贺若弼尝济广陵矣,曹彬尝渡采石矣,则其险信未足恃也。虽未足恃,然魏武困于居巢,曹丕困于濡须,拓跋困于瓜洲,苻坚困于淝水,皆不得渡,则其险亦未可弃也。设险以得人为本,保险以智计为先,人胜险为上,险胜人为下,人与险均才得中策。方今所患,在于徒险而人谋未善尔。地有常险,则守亦有常势。当孙氏时,上流争襄阳而不得,故以良将守南郡与夷陵;下流争淮南而不得,故以大众筑东兴与皖口;中流争安陆而不得,故以三万劲卒戍邾城。邾城,今黄冈是也。今欲固上流必保汉沔,欲固下流必守淮泗,欲固中流必以重兵镇安陆。此守江常势,虽有小变而大概不可易者也。今强敌侵河朔,叛臣扰山东、淮北,京畿诸镇处危疑之地,大江设险,未可轻弃,若委任得人,则不特可保江左而已」。《制国论》曰:「凡制国者必周知山川形势,土地所宜,然后可与谋。荆州在江汉沮漳之间,水陆沃衍,乃足食足兵要地。江左六朝所以必争,而不肯失也。北为分镇,使法得自立,兵得自用,财得自理,官得自命,即与战国诸侯无异,而非上世封建之法也。宜有更张,独仍旧制,通荆湖宪漕二司治盗理财,而以襄阳隶湖北,岳阳隶湖南,鄂渚隶江西,则地理连属,形利势便矣」。又曰:「变更旧制,不稽今古,则事不可行。近岁荆湖变更旧制多矣,于国家形势初无所益,徒困两路之民耳。今既复南北两路,宜罢荆峡分镇,仍旧制帅司于荆南,一便也。公安军宜仍旧废为属邑,二便也。靖州置在崇宁元年,自鼎、澧应副,岁费二十七万。今此二州既皆残毁,宜仍旧废为渠阳砦,三便也。武冈军置在崇宁四年,自邵、衡、永应副,费亦不赀。今此三州既皆空乏,宜仍旧废为武冈县,四便也。四者仍旧,创添窠阙,悉从除削,省并官吏,裁损文书。有所谓刀弩手、博易务、营田司事,皆欺罔驱民为盗者也,宜依往年禁止保马茶盐法施行,以戒误国害民之贼,然后国制定民心安矣」。又曰:「昔祖宗宅都于汴,其势当自内而制外,是故置京西路,而襄州在汉水之南,则以制湖北也。置湖北路而岳鄂在荆水之南,则以制湖南与江西也。今建都江左,未能恢复中原,则当自南而制北。置于江西者治南昌,而分兵屯鄂;置于湖南者治长沙,而分兵屯岳;置于湖北者治荆南,而分兵屯襄,则东南之势全,恢复之基立矣。今安抚大使古州伯也,形势必相属而后能相援,有无必相资而后能相成。五岭之外,财赋盛于东南,兵马出于西北,宜置大帅一员,兼统二广以殿南服。荆湖残破,北路尤甚,若置大帅必兼领夔府。盖峡中有盐、米、耕牛而无旷土,荆渚有沃衍桑田而无馀田。若弛瞿塘之禁,懋迁有无,商旅自西而入,物货沿江而下,不越数年,荆州富盛,形势可成矣」。《恤民论》曰:「保国必先恤民,而恤民之事有五:一曰除暴,二曰择令,三曰轻赋,四曰革弊,五曰省官。近岁除外暴者主通和,竟为敌国所误,不敢用兵,而其流毒遍中国自若也。除内暴者用招安,竟为盗贼所误,不敢用兵,而盗贼毒遍天下自若也。为民父母安得若是恝又官爵之?其与成汤为童子报雠,不亦异乎?今刘忠残党蹂数郡,曹成反复劫帅臣,理无可赦。宜早加殄灭,肃清江湖,然后精择县令,一意抚绥,则民心安,邦本固矣。近岁此官冗滥已极,宜以五说稍革其弊,籍中外尝为台省寺监官,依仿汉制,分宰百里,俟有殊绩,即不次擢用。又增重事权,优假其礼,许借服色,厚给廪饩。凡军马驻本县者,并听节制;其经由者悉从阶级,以免将士陵辱,示百姓瞻仰之尊。则又据今县分户口赋入多寡轻重分为三等,上县朝廷选差,中县吏部注拟,下县帅臣监司通共奏辟,不得侵互,立为定格。仍用宋元嘉法,以六期为断,革去三年为任、两考成资与堂选数易之弊,使吏无苟免,民心有系。凡三等县皆以四条:纠正税籍,团结民兵,劝课农桑,敦勉孝弟。俟及三年考其事效,已就绪者就行旌赏,未有伦者严加程督。如此则民心安,邦本固矣。焚林而田,非不得兽,而明年无兽;竭泽而渔,非不得鱼,而明年无鱼。以近事验之,京东、西路岁入凡一千万,其馀山泽之利,在祖宗时捐以与民,不尽取也,百姓归戴,无有二心。及李彦等取为西城之租,穷竭民力。其时若有言罢此掊尅,然后国用足,则必指为妄言也。然百姓愁苦转而为盗,今此四路所入,不归王府五年矣。荆湖南北岁入凡五百万,其外岂无遗利?在祖宗时捐以与民,不尽取也,百姓归戴,无有二心。及部使者取之折变,则有一折、两折、三折,收籴则有均籴、敷籴、补籴,散引则有曲引、盐引、茶引,受纳则有一加、再加、倍加。其时若有言罢此诸色,然后国用足,亦必指为妄言也。然百姓愁苦转而为盗,今此两路所入,不归王府三年矣。乃知有若所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信不诬也。今封境日蹙,赋敛日重,百姓日贫,田莱日荒,更临之以贪吏,困之以弊法,是为敌国驱民也。愿诏大臣,速讲轻赋恤民之事,为生财足用之源,以京东西、湖南北为至戒,则民心安,邦本固矣。凡为国以利不以义者,皆自小人始,为其所见者小,不知大体,法所以弊也。祖宗时以义为利,四海无困穷之苦,天禄永安,所利大矣。姑以盐法论之,行于西者与商贾共其利,行于北者与编户共其利,行于东南者与漕司共其利。大计所资,均及中外,所谓以义为利也。崇宁首变此法,利出自然者禁而不得行,则解池是也。利在编户者皆入于官府,则河朔是也。利通外计者悉归于朝廷,则六路是也。诸路空乏,乃复百种诛求,尤不能给,民穷为盗,遂失岁入常赋以数千万计,则盐法实致之耳。陛下宜鉴前失,有所改更,久而未也,天下望焉。略以湖南一路言之,昔日岁课一百万缗,本路得自用者居其半,故敛不及民而上下足。变法以来,既尽归之朝廷,则本路诸色支费皆出横敛,至如上供旧资盐息者犹不蠲除,民所以益困也。又略以道州一郡言之,岁认上供钱二万缗,往时本州岁卖盐息常倍此数,故敛不及民而上下足。今上供钱仍旧,而盐息不复有矣,乃至以曲引均科,此民所以益困也。又略以来阳一邑言之,有未变法前官所自运盐,有既变法后客所拘纳盐,封桩日久,既缘军期支用,而盐司必欲追索,朝旨亦令拨还,不知何自而出,岂得不取于民?此民所以益困也。以一路一郡一县观之,则他处可知矣。今榷货所入,岁以千万计,其利至厚,谓宜遍下诸路,一一检会,凡若此类,悉蠲除之,以活百姓,使稍安其业,不至为盗,长纳二税,存国家大利之原,不亦善乎?榷酤之弊亦极矣,略以道州言之。课额既高,岁有亏欠,即抑勒专知牙校,令兼管州仓,俾因受纳,取足于税户,其害为如何?此民所以益困也。又以邵阳言之,酒课岁约二万馀缗,而折税为糯者凡六千斛,糯贵于粳价几一倍,其他固未论,此民所以益困也。近者尝下诸路会计,而州县利此为造弊之端,不以实闻。固当断以必行,令凡系官监酒务,许百姓买扑,入纳净利,与转运司及本州支用。收官务年费米麦等,专以赡军,兼济公私,存活百姓,使稍安其业,不至为盗,长纳二税,存国家大利之原,不亦善乎?如此庶几民心安,邦本固矣。自崇宁以来,中外创添员局,重以滥赏,不胜其冗,蠹国生乱,至今未革,而又加甚。兵官旧系两员者,添差至于七员八员而未止也;监当旧系一员者,添差至于四员五员而未止也。其馀荒残州县,未有百姓,先置官司,凡是旧员一一填足,又多不应差注之人,其为民害,不异寇贼。考于《春秋》,以民为重,而大夫次之;考于《孟子》,以民为贵,而社稷次之。故养民者陛下之职也。愿亟行并省,以建武为法,既不病民,所省官吏使居閒散,稍捐廪禄养之,亦无失职之叹,庶几民心安,邦本固矣」。《立政论》曰:「人主宰臣必先明其所职,而后政可立。选择忠贤以为辅弼,任而不疑者,人主职也。荐进人才,布列中外,赏罚不私者,宰相职也。唐太宗既黜封德彝邪说,任房、杜为相矣,又敕尚书庶务并属左右丞,而责二公以广求贤人,随才任使。此委相臣以其职者也。陈平既不答文帝决狱之问,自谓所主佐天子理阴阳矣,而召河南守吴公为廷尉,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其能致民无冤可知。此使九卿各得其职者也,而政有不立乎?陛下以宰相不可非其人,频有选任,可谓得人主之职矣。然而政事未立者,窃恐所以责任异于唐太宗,而宰相所以自任未若陈献侯也。夫坐政事堂,受词决讼,弊精神于簿书,而进退人才,赏功罚罪,有未察焉,则失其职矣,政何由立乎?陛下以庶务决之六曹官长,皆得专达,并如元祐大臣所请,自非大事,不复资白,则中书之务简矣。然后专责宰相,以慎简六曹长贰、诸路帅守部使者,及上县令宰,咸得其人,而政治不建,未之闻也」。又曰:「三纲军国政事之本,人道所由立也。三纲正则基于治而兴,三纲沦则习于乱而亡。春秋宋华督有不赦之恶,齐、鲁、陈、郑同会以成其恶,受赂而归,天子不讨,方伯不征,咸自以为利也。未几,陈有五父之乱,齐有无知之乱,郑有子突亹仪之乱,鲁有叔牙、庆父之乱。数十年间,四国舛逆,几至丧亡,则以昧于坚冰之戒,不能辨之于早也。《春秋》备书于策,以明三纲之重,为后世鉴,深切著明矣。昨者张邦昌挟女真,僭名号,援契丹立晋为例,分遣使人布谕诸路,直下赦令,倍行恩赏,原其用心,与华督何异?陛下特施宽典,赐死于隐,而不尸诸市朝,已失刑矣。及敌骑南骛,乘舆渡江,黄潜善及其党事穷计迫,乃指邦昌为金人所立而迫之至死,遂以致寇,欲自解其误国之罪,至其宗族皆命以官。是训诱乱臣贼子,使利于为恶,此臧哀伯所谓『百官象之,又何诛焉』者也?于是不踰旬月,苗傅、刘正彦有今将之心,既伏大刑,而近臣乃有抗章,乞行湔洗,无所忌惮。故比日群盗所在焚劫,或有官吏乐为之用,末流至此,可不戒乎?愿特降指挥,昨在围城有职当守禦、视城垂破而端坐不救者,有草为表章、上诋君父取媚敌人受其妇女者,有起自閒散、特仕伪朝长其谏省者,有于苗、刘肆逆并建节旄、所除制命极意称美者,及乞用邦昌、傅、正彦之党者,审其轻重,不过数人,依法施之,以正人心,息邪说,则三纲不至沦胥,而军国政事得以时立矣」。《覈实论》曰:「政事纪纲,莫大于赏罚,而功罪是非,以毁誉为本者也,必要其真伪而后赏罚当。比下赦文,推美仁宗皇帝盛德大业,应举行政事,并欲上遵嘉祐。臣尝考其大要,特在于直言数闻、毁誉核实而已,必自大臣与台谏始。大臣定功罪施赏罚于上,台谏论功罪主毁誉于下,不可不先核也。仁宗皇帝信王曾之正,任吕夷简之才,终以富弼、韩琦为宰相,而余靖、蔡襄、贾黯、吕诲等迭居台谏,此真伪所由核也。故丁谓虽以奸邪当国而终投四裔,寇准虽以忠正远贬而终得辨明,范仲淹虽屡以危言获罪,欧阳脩虽以讥斥佞人招难明之谤,而皆终闻政事。是邪说不得乱毁誉之真,而直道行也。邪说息,直道行,则恶人有所惮而不为,善人有所恃而不恐,此所以致至和、嘉祐之治者也。昨者黄潜善、汪伯彦、范宗尹辈广引奸邪,颠倒是非,变乱名实。谏官郑瑴攻李纲以六不可贷之罪,验于奏议则无据,按于施为则无迹,特以撰造文致倾陷大臣,当时遂信行之,又以美官激劝之,是欲其乱毁誉之真而不核也。言官马伸击潜善、伯彦措置乖方,凡举一事必立一證,皆天下所共知见,不敢以无为有,以是为非,当时乃罢黜之,又置诸危地残贼之。是恶其乱毁誉之真而不核也,邪说何由息,公道何由行乎?今瑴虽已死,恤典隆厚,伸虽有诏命,不闻来期。按《春秋》治奸慝者不以存没,必施其身,所以惩恶也;奖忠良者及其子孙,远而不泯,所以劝善也。陛下必欲继仁宗之政,则按是非,明赏罚,使天下知所惩劝,亦何远之有」?《尚志论》曰:「帝王应时而造,必先立志。欲定大事,而志不先立则无本矣,焉能有成?靖康臣僚不知责难,劝渊圣笃于立志,而即安屈辱,城下结盟,此齐国佐、宋华元请合馀烬,背城借一,誓死力争,有以国毙而不肯从者也。当时国势何异厝火积薪之下而寝其上?宰相徐处仁遽进谀说,以为金兵出境,社稷再安,由圣德俭勤,致有天人之助,遂言今日可比唐虞,而臣主俱荣,抑何志之卑陋也!故庙堂聚讼,颠沛末流,未及期年,坐以失国。夫志则不立,急于事为,虽有远猷宏议,必格而不得施矣。陛下自初发愤,欲殄寇雠,当时亲信左右莫能辅道,乃至因循,坐消岁月,国日益削,六载于今。然上天所以启悟圣情,日跻盛德,陛下所以深惩既往,刻厉将来者,可谓卓然有立于万物之表矣。愿坚持此志,无复变迁,仍饬群臣,各致法家拂士之义,必志于恢复中原,祗奉陵寝,必志于扫平仇敌,迎复两宫,必志于得四海之欢心,以格宗庙,必志于致九州之美味,以养父兄。然后文武百僚、六军万姓,丕应徯志,而陛下孝弟之责塞矣」。《正心论》曰:「心者身之本也,身者家之本也,家者国之本也,国者天下之本也。能正其心则朝廷百官万民莫不一于正,安与治所由兴也。不正其心则朝廷百官万民皆习于不正,危与乱所由致也。然心有所愤怒而弗能忍,则不得其正;有所贪欲而弗能窒,则不得其正;有所蔽惑而弗能断,则不得其正;有所畏怯而弗能自强,则不得其正。正心之道,先致其知而诚其意,故人主不可不学也。盖戡定祸乱,虽急于戎务,而裁决戎务必本于方寸。不学以致知,则方寸乱矣,何以成帝王之业乎?陛下日亲典策,博考古今往行前言,固将畜德,又经变故,备尝险阻。外患益深,必无邪念,至诚所发,通贯幽明,固有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者矣。愿更选正臣,多闻识、有智虑、敢直言者,置之左右,日夕讨论,以克厥宅心,表正于上,则内外远近将各归于正,奚乱之不息乎」?《养气论》曰:「凡用兵胜负系军旅之强弱,军旅强弱系将帅之勇怯,将帅勇怯系人主所养之气曲直如何耳,盖人主将将者也。以真养气,自反而缩,则孟子所谓约,而狐偃所谓壮也,壮则强。以曲丧气,自反而不缩,则孟子所谓馁,而狐偃所谓老也,老则弱。纣师如林,武王数其不事宗庙,贼虐谏辅之罪,则商曲而周直,故周胜。项羽威震天下,汉祖数其弑义帝之十罪,则楚曲而汉直,故汉胜。凡曲直者兵家之大要,制胜之先几也。金人称兵,曲亦甚矣。陛下上皇之子,孝慈之弟,自大元帅入践宸极。比年以来,克勤听政,追赏直士,登用谠言,令问四达,可谓直矣。以直对曲,胜负已分,中国士气宜不待鼓而自强。然敌兵每动,四方震慑奔走,莫与抗衡者,以兵家之略、制胜之几,未有以明之也。今欲使人人知彼曲我直,以作其衰败不振之气,更在陛下强于为善,益新厥德,使无有曲失可得指议,则守为刚气,可塞乎两间,震为怒气,可以安天下。将帅必听命而不敢骄,军旅必畏威而不敢惰,不待对敌接刃,而百胜之算已坐决于九重矣」。《宏度论》曰:「人主以天下为度者也,明当并日月,不可私照临,德当配天地,不可私覆载。所好当遵王道,不可以私劳行赏;所恶当遵王路,不可以私怒用刑。其喜怒则当发必中节,和气絪缊,而万物育也,故能理其情而君道备矣。然人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克己然后可以治怒,顺理然后可以忘怒。《书》曰:『必有忍,乃其有济』。此治怒不迁之法也。忍者,隐忍不发之称。迁者,自此迁彼之谓。能隐忍而不迁,则事必济矣。汉高帝忍于有故怨者而封雍齿,忍于数窘辱者而赦季布,忍于比己为桀纣者而用周昌。至如丁公免己于厄,可谓有再生之恩矣,及即位乃斩以徇,其不赏私劳如此,故能成帝业于五载之近。陛下圣度虚明,天心广大,固当不以私喜亲近谀佞,亦当不以私怒疏远正直。中外百执其有迷国误朝罪恶昭著、众所指目不可掩者,虽有私劳,愿陛下与众弃之,不使幸而得免,以致天下之疑也。其有抱忠守正犯颜逆耳、公论所归不可蔽者,虽遭谗谤,愿陛下与士共之,不使退而穷处,以失天下之心也。如此赏而必当,是谓天命;罚而必当,是谓天讨。施之一人,而千万人悦以畏矣」。《宽隐论》曰:「自昔创业兴衰与增光洪业之君,待遇臣下,恩礼虽一,而崇高严恪,常行于介胄爪牙之夫,以折其骄悍难使之气;柔逊谦屈,必施于林壑退藏之士,以厉其廉靖无求之节,乃能驾驭人才,表正风俗。故汉高祖之威行于暴秦强楚,而不行于四皓;世宗之威行于寻邑、王郎、赤眉、铜马、陇蜀之主,而不行于严光、周党。惟公孙述能行其威于李业等,然不能行于吴汉。是何也?威有所当加,势有所可屈。加于所当加以立威则强,屈于所可屈以忘势则昌。反是道者难乎免于乱亡之祸矣。陛下屡下诏书,详延遗逸,而群臣有不能钦承美意者,凡所宣召,或有未至,不原情实,即肆谗谤,以为违于君命召不俟驾之义,被以偃蹇之名,而欲加以不恭之罪。虽陛下宽容,不从其说,而侍从近臣不有忠言奇策,上动圣听,奋扬天威,殄歼强敌,顾请施于疾病退藏之臣,其意安在?夫召而不至者,其心岂乐贫贱而恶富贵哉,其必有以也。若听其所守,下全隐居之操,上有好善之美,两得之矣。四月八日所下赦书,首欲上遵仁宗法度。谨按康定间尝以词馆招张俞矣,辞而不受,至于四五,其后又以修起居注用王安石矣,辞而不受,至于八九。皆从其欲,又优奖之,以励风俗,未尝加以雷霆之威,而纪纲不缘此而不立,命令不缘此而不行,威加于西则臣服元昊,威加于北则削平王则,威加于南则扫荡智高。柔巽屈于隐士而德愈隆,刚克伸于四裔而威愈震,可谓知所用矣。此其所宜遵者也。望特降诏书,申明此旨,凡被召有不能赴者,悉从其欲,不强制之。独以威刑外施暴威之戎,内扫贪残之贼与悍骄不可使之将,谗说殄行,则天下归心而治道成矣」。其言反覆甚详,此其大略也。论既入,上即命再遣使促召。未至,复除给事中。
过栖霞山(作者注:「二十七夜。」) 清末民国初 · 洪繻
押词韵第六部 出处:此诗收于成文出版社《洪弃生先生遗书‧寄鹤斋诗词集‧八州诗草》,又载《洪弃生先生全集》、连横《台湾诗荟》。
金陵三十里,山色从此分。
松根蟠古石,石骨仍嶙峋。
云霞出空际,半壁馀龙纹。
离宫连梵宇,自昔何缤纷。
一旦驰道荒,落红送斜曛。
山灵阅兴废,人世叹尘氛。
舍宅明僧绍,传作陶隐君。
虚声齐梁代,岂诚麋鹿群。
后有真隐者,名氏不可闻。
著书亦埋地,怀哉张白云。
望坡崖 现当代 · 邵祖平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出处:培风楼诗卷之四
张愈当年待和仲,崖头曾著望坡情。
何当早入王官谷,莫遣黄巢识姓名。
句 其二 北宋 · 田况
押侵韵
丹凤诏不起,白云藏更深(赠张俞)。
按: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一五一《成都府路·永康军》
谒青城山 北宋 · 赵抃
七言律诗 押庚韵
背琴肩酒上青城,云为开收月为明。
观宿有诗招主簿(自注:刘绛,诗约同游。),庐空无分遇先生(自注:张俞出山。)。
墙留古画仙姿活,石载奇文俗眼惊。
却念吾乡山亦好,二年孤负烂柯行。
题张俞壁 北宋 · 赵抃
七言绝句 押微韵
诏书三度落坤维,为白云溪独掩扉。
我愧俗疏来访道,不逢斜日又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