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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侍读学士正奉大夫尚书兵部侍郎秘书监上柱国江陵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食实封三百户赐紫金鱼袋兵部尚书杨公行状1000年1月23日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武夷新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丽水市
曾祖式皇,不仕。
祖郜皇。
父澄皇,累赠礼部侍郎
建州浦城乾封乡长乐里。
杨徽之字仲猷,年八十。
公之先,华阴人
永嘉之乱,流寓江表,占籍上饶郡,凡十馀世。
唐上元中刘展叛涣,吴会骚然,公之六代祖遂举族避地于建安吴兴,因为著姓。
自高、曾以来,用财力雄于州里。
唐季俶扰,乃祖鸠合义旅几乎千人,保境亢宗,一邑是赖,受署义军指挥使
烈考博通文史,为乡党所称。
王氏之据有闽隅也,物色异人,寤寐豪杰。
首画奇策,请见牙门。
忠懿王奇之,即日解褐,置之幕府
未几,赐五品服,拜本县令
弦歌之化,流于桑梓;
蕃衍之祥,钟于燕翼。
公即其次子也。
始在童丱,卓然不群;
结发从师,刻苦为学。
群从兄弟,率以豪侠相尚,驰骋狗马,被服轻煖,使酒难近,结客报仇。
而公杜门端居,偃仰图籍,躬亲布素之行,深为宗党所服。
邑人江文蔚善赋,江为能诗,公皆延于客馆之中,伸以师事之礼。
曾未期岁,与之齐名。
寻阳庐山学舍甚盛,四方髦俊,辐辏其间。
公既终二亲之丧,即与从父弟参,蹑屩担簦,不远千里。
亦既至止,名声蔼然。
先生钜儒,咸共叹服。
凡再罹寒暑,其业大成。
参适有怀土之心,公即遣归省视坟墓。
时李氏建国,奄有淮淝,贽币不通,边关甚急。
公不居一国,有志四方
思树勋于中原,耻怀安于故土。
杖策径去,潜伏间行,聿来上都,憩于逆旅。
适及秋赋,假籍河南,首冠荐书,时誉愈出。
翰林学士窦公仪枢密直学士王公朴,皆负公望,为一代龙门。
公遍投以文,窦公倒屣相迎,王公置书为谢,待以奇士,名动一时。
明年礼部侍郎刘公温叟实掌文衡,擢于殊等。
同时登第者,凡十有六人。
周世宗申命近臣,再加考覆,唯公及李覃、何曮、赵邻几,得预其选。
是年秋,授秘书省校书郎集贤校理,迁著作郎,升朝为右拾遗
皇朝革命,以周室旧臣不宜在侍从之列,出监唐州方城商税。
太祖多遣近臣,廉访谣俗。
使者即公之故旧,公因言应天顺人,海内宁一,所宜崇儒术以厚民风。
使还,具白其语,太祖怒,以其讪上,左迁凤翔天兴
未几,又移嘉州峨眉
文学之外,长于吟咏。
历宰二邑,周旋数载,凡游赏宴集,良辰美景,必有彫章丽句,传诵人口。
或刊于琬琰,或被于筦弦。
岐陇巴蜀之间,盖金相而玉振矣。
开宝初,复为著作佐郎
散民盐、掌仓谷者四五年,僶俛从事,曾无愠色。
未几,知全州
太宗御极,拜左拾遗
归朝,迁右补阙
及受代归阙,见于内朝,太宗顾左右曰:「朕在藩邸,尝闻其能诗」。
因尽索公生平所著。
公搜于箧笥,凡得数百篇,悉以奏御,且献诗称谢。
其断章曰:「十年流落今何幸,叨遇皇王问姓名」。
太宗览之甚喜,和以赐之。
自是黄屋间宴,翠华游豫,宸章焕发,天言下布,宣示近臣之外,必以别本赐公,琼蕴瑶编,充盈箧笥。
未几,拜侍御史,历库部员外郎,赐金紫,受诏与诸公编《文苑英华》一千卷,皆前贤之词赋诗章。
分别部类,柬求菁英。
先朝以公专精风骚,特命编诗为二百卷。
公孜孜采掇,矻矻服勤,非风雅之言,未尝取也。
刑部兵部郎中同知京朝官考课
端拱初,拜左谏议大夫
明年,知许州
公久奉外朝,不乐吏役。
许昌地接京辅,当四通五达之郊,邮传交驰,冠盖相望。
公励精为治,尽公无私,饯劳之勤,日不暇给。
才二岁,太宗召升殿,慰劳数四,即以本官判史馆事
中谢日,上顾侍臣曰:「杨某,儒雅之士,置于馆殿,正得其宜矣」。
数日,加史馆修撰,仍判馆事
张洎翰林学士判史馆,即以公判集贤院
刘昌言掌机务,张洎翰林
昌言固恩宠,希进用,有以公常评议二人者语于昌言昌言又以语,因共诬公,以飞语中伤。
近臣闻于上,上恶之,不复问状,即以公检校右散骑常侍,充山南东道节度行军司马
未行,改镇安行军司马
数月,以今上出领京邑,慎择府僚,驿召公,拜左谏议大夫,与今兵部侍郎毕公士安,同授开封府判官
明年,肇建承华,分置众职,以公兼太子左庶子判官如故,进位给事中
上即位,拜工部侍郎,充枢密直学士
咸平初,转礼部侍郎学士如故。
俄以衰疾,求解近职,拜兵部侍郎、兼秘书监
数月,上优奖耆德,图任旧人,且欲亲近老成,讲论经义,遂诏置翰林侍读侍讲学士,以公为翰林侍讲学士秘书监如故。
户部侍郎夏侯公峤国子祭酒邢公炳工部郎中吕公文仲并命焉。
侍讲金华,分直麟阁,执经待问,前席畴咨,上从容言天下事甚众。
借箸之画,莫非沃心;
更仆之谈,或至移晷。
然奏稿多削,温树不言,其慎密也如此。
俄以足疾请告,太医诊视,中使劳问,上自取名药封以赐之。
适会郊禋,不及扈从,上特命加锡,如侍祠之例。
銮舆北幸,力疾辞于苑中,涕泗沾襟,备述忠恳。
上谓之曰:「卿勉进医药,当不日相见」。
及驻跸大名,特降手诏存问,公每上表疏,皆自为之。
三年正月二十二日,车驾还都,上特遣中贵人慰谕。
即日,疾遂革;
二十三日,以不起闻,上轸悼者久之。
诏赠兵部尚书,降内司宾至其第,以钱五十万、绢五百疋赐其家,仍命中使监护丧事,缘葬所须,并从官给。
以其子婿、太常丞宋皋直集贤院,外孙宋绶太常寺太祝,才十岁侄孙偃集,皆同学究出身,奖旧臣而示优典也。
公先娶王氏,生宋氏女;
后娶王氏,封太原郡君
公天性纯懿,无有矫饰,履行端谨,未尝放佚。
以俭约自律,奉养甚薄;
以名教为务,颠沛不违。
接士以谦卑,检身以清白。
好谈名理,多识典故,自唐朝已来,士族人物,风流雅俗,悉能记之,亹亹可听。
素好吟咏,遂臻其极。
每对客论诗,终日不倦,此所以垂名,亦几乎成癖也。
崇奉释典,酷信因果。
五鼓即起,盥漱诵《金刚经》,如是者三十年,未尝暂废,所诵亦十数万过矣。
公无男子,亦不养子姓为嗣,琴书素业,并以付外孙焉。
公自结发筮仕,彯缨登朝,中外荐更,夷险一致。
精力极思,能成其名;
劳形啬神,用跻乎寿。
夫子所谓「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又云「未见好学者也」,公之谓欤!
其馀十年在官,徐防无过;
一裘不易,晏子能贫。
周旋累朝,名节保于终始;
遭遇明主,存殁极于哀荣。
亦人伦之羽仪,士类之标准也。
纪述之际,有直笔在焉。
聊叙遗芬,以咨史氏。
谨状。
翰林侍讲学士正奉大夫尚书兵部侍郎秘书监上柱国江陵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赠太子太师文庄杨公神道碑铭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一、《苏魏公文集》卷五一
淳化五年冬十月真宗皇帝寿王出阁尹开封
朝廷慎选府僚,转导明两,于是驿召镇安军节度行军司马杨公为左谏议大夫,充开封府判官
至道元年秋八月,春宫建,兼太子左庶子
三年三月,储皇践极,由给事中工部侍郎,充枢密直学士秘书监,再迁礼部
踰年以衰耄求解近职,进兵部侍郎
未几,特置侍读学士,秩如内禁。
公以本官充翰林侍读学士,兼官如故。
夏侯峤邢炳吕文仲,实并命也。
上日赐会秘阁,宠以七言御诗,儒学之官,一时为盛。
以公春宫旧僚,眷待尤异。
每清问访对,从容言天下之事,多至移刻,造辟之论,世莫得而闻也。
方将图旧熙功,记善惇史,属遘足盭,移告家居。
玺书银珰,诊问旁午,仍以御封上药赐之。
咸平初,郊不及陪扈,特诏赉物如侍祠,仍进封江陵郡侯
未几,銮辂北巡,公舁疾辞于苑中。
上谕以勉进医药,不久当相见。
及驻跸大名,又以手诏问平安好否。
三年正月二十三日,车驾还都,遽遣中使慰谕。
后二日,以疾不起闻,上为轸恻久之,特辍视朝一日。
兵部尚书,降内司宾至其第,赙钱五十万、帛五百疋,又赐祥符县之北常村茔地。
缘葬所须,皆出王家钱,内侍任文庆实监护其事。
诏以其婿太丞谯国宋公皋直集贤院,外孙常山公绶为太常寺太祝,侄孙偃、集并同学究出身。
盖圣主所以尊贤悯旧,推往抚存,终始之恩至矣。
公讳徽之,字仲猷,胄出华阴著姓。
太尉震七世孙信安侯向之子奢,仕郁林太守
永嘉南渡,徙籍上饶
奢之十五世孙光翼,唐上元中信州刺史,以刘展江左,遣其子建安宣挈族人归于,因家浦城
遂占数建安焉。
子孙累世以财力擅州里。
公之曾祖式辟王潮参谋军事,未几辞归,终老于家。
祖郜当唐季盗起,率合义徒千馀人保守土境,补闽义军指挥使,累官至本州防御使
考澄生戎马间,独业文史,尝以策画干忠懿王,王一见奇之。
表置幕府,俄假绯衣、银鱼,为本县令,卒官,以子贵赠尚书礼部侍郎
公,礼部次子也。
少刻学自立,不妄交游。
邑人江文蔚善词赋,江为能歌诗,并延置客馆,切靡友善,遂与齐名。
浔阳庐山学舍甚盛,因往肄业。
属李氏失政,不欲仕其国,乃潜服间道达于汴洛,贽文公卿间,特为窦仪王朴所知。
王公答书,以奇士目之。
周显德二年,第进士,同奏名者十六人。
世宗命近臣覆实,惟公洎李覃、何俨、赵邻几中选。
解褐秘书省校书郎集贤校理,历著作佐郎右拾遗
窦俨同修礼乐书,时相范质尤器待之。
国初,加朝散大夫,出监唐州方城县商税。
值故人奉使廉访谣俗,公见之,因言主上应天顺人,海宇宁一,宜崇尚儒术,以厚民俗。
使者还,具白其语,颇拂上指,左降凤翔府天兴
府帅王彦超籍其名,待以宾礼。
蜀平,徙嘉州峨眉
开宝初,复佐著作
刘温叟御史中丞十二年,屡求解职,不许。
及卒,太祖宰相,朝行中谁可继温叟者。
薛居正对曰:「杨某,即温叟所放进士,节行清白,亦相类也」。
时虽不果用,然朝论自此以旧德处之。
出知全州
太平兴国中,再转右补阙,代还,陛见日,太宗顾左右曰:「朕在藩邸,即闻其能诗」。
因尽索公之所著。
奏御凡数百篇,仍别献谢章,其落句云:「十年流落今何幸,叨遇皇王问姓名」。
他日又献《雍熙词》十篇,上皆称善,用其韵以和答焉。
自是,圣藻宸章,多得别本之赐。
尝属疾,上敕医视之,赍钱三十万,皆非常比也。
侍御史库部员外郎,更判刑部南曹同知差遣院赐紫衣、金鱼。
太宗留意儒雅,日阅群书。
翰林学士李昉等采前代文章,类为千卷,号《文苑英华》。
谓公邃于风诗,专俾编诗为一百八十卷。
端拱初,由兵部郎中左谏议,出知许州
判史馆,加修撰兼判昭文馆集贤院
因次对上言:「方今取士,多以文词,罕用经术。
望诏太学,增博士员,选通经专门之学,擢以本官,分教胄子,用广风化」。
太宗深嘉纳之,谓辅臣曰:「杨某,儒雅之士,操履无玷,寘之馆殿,得其宜矣」。
元夕,预召乾元楼观灯,上喜其老而不衰,盖有意于器使也。
公性方介,疾非道以干进者。
每言温、寇用击搏取贵仕,使后辈务习趋竞,礼俗渐薄矣。
察斯言,可以知其趋舍之所存也。
枢密副使刘昌言翰林学士张洎钱若水皆不次进擢,而右计使董俨方图柄任,尝谓公曰:「上待二翰林甚厚,旦夕且大用矣」。
后公语直史馆钱熙,即而达于刘、张。
二人指摘,以为公构造飞语,中伤近臣。
上闻而恶之,不复问状,即日贬山南东道节度行军司马
未行,易镇安
升王府。
方公之斥也,年过七十矣,自以为没世不复用矣,而人亦谓之老且废也。
然而斥未数日,而易近镇;
又数月,而登藩朝之选。
非上所隆遇而厚信者,莫得而与焉。
而公出左官,首当新命,非夫文行业履之素茂,岂能取信于人主?
非上之诚明,待下不疑,亦不能排众毁而独任。
卒所以护翼储闱成令闻者,由夫知臣之明而信道之笃也。
公初拜府僚,自坡省至贰卿凡五命,皆与故相毕文简公同制,而公位其上。
景德初真宗登用旧人,毕公兵部预政事,踰月遂冠宰。
而公以耆年先薨,故不及大任。
然以儒者起远方,值世故,涉险难而达中朝,遄遘龙兴,荐遇好文之主。
晚年,遭会风云,得以行其所学,虽不至公卿,亦不为不遇也。
公纯厚清素,外无矫饰。
仕数进黜,不为夷险易其守。
而博闻强识,出于天质。
善为清言,好论典故。
自唐以来,士族人物,风流雅俗,悉能详记,听其言,粮道不绝。
酷信瞿昙修因之说,居常以五鼓夙兴盥漱,诵黄卷,如是者三十年犹一日也。
加之保守名节,兢慎不懈,故自结发至于启手足,未尝有过事。
当时论者,以谓孔子所云「善人,吾不得而见之」,又曰「吾未见好学者」,公之谓欤!
平生以风鉴自高,而寡合于世。
前辈惟故相李昉贰卿王祜深相推挹,仆射石熙载、参预李穆贾黄中与为文义之友。
翰林王禹偁于布衣时,荐戚纶馆阁,是二人者卒为名臣。
雍熙中,从孙南阳公亿,初以神童召对。
君相以为异人间出。
公犹勉以进修,不可已。
其后高名峻节,一代宗师。
每叙事质疑,其言必称从祖江陵公云尔,其取重有识如此。
常戒学者,当务三多:著述、看书、持论。
尤难属文,须词理相副,不尔同乎案检,无足观也。
所为文章,高雅纯重。
素好吟咏,老而不废,对宾客论诗,则终日忘倦。
言六义者,莫不宗之。
有集二十卷,没后,上令夏侯峤取以留中。
公刻意精思,以臻乎大成;
劳形啬神,以向乎具福。
咸平中王翰林黄州,未行,旬浃之间,公三至其家,慰勉开释,情礼备至。
时人即服其风义之敦厚,又叹其精力之强固。
非夫钟秀之异而纯守之固,能至是乎!
初,母夫人章之在娠也,梦朝南极,见老人拜以为母。
他日又梦大星陨于室,噏而吞之。
既寤,咽中尚热,无几何而公生。
及薨之前一夕,冠带仰瞻于庭下,归而趣家人治后事,曰:「吾之星位退矣」。
翼日遂捐馆。
岂儒宗耆英生皆禀精文象,殁则反舍于辰房乎?
公享年八十,室中牟王氏,尚书金部郎中浣之女。
晋江王氏,国子博士仁郁之女,号太原郡君,后公十三年卒。
自卒及葬,真宗再遣中贵人,以缗帛恤其家。
公无子,一女前夫人所生,三岁而失所恃,继夫人躬自鞠毓,逮于笄字,历选良匹,遂归谯公。
累封郑国太夫人
贤明通书,治家有法。
子即常山宣献公也,公薨时方十龄,而超异夙成,克荷后事。
图书素业,一以付之。
宣献公以文章道德显赫两朝,佐佑仁皇,再登宰政。
号令风采,为时宗工。
虽德业所基本乎世阀,而绪风克绍,抑自外门。
景祐二年冬十二月宣献公奏疏上前曰:「臣之外祖,早事先帝,在天府为上介,在春坊为首僚。
际会龙飞,待遇无比。
殂谢之日,恩备始终。
官应定谥,而故吏失于陈请。
二夫人配食,复阙从子加赠之文。
窃惟圣朝,敦奖世臣,宜蒙褒贲,非敢以臣备位,辄觊恩荣」。
是月,制以太子太师襚章、文庄公诔策,告其第。
又以京兆太原郡夫人追命告配室。
于时郑国方康宁在养,躬拜纶函,承颜显亲,事光两族,士大夫以为庆善之所及也。
宣献下世,嗣子今龙图阁直学士某,终养祖堂,上承适重,外曾冢庙,继修常事。
礼部以上葬浦城者,则其邑有旧所构佛祠,敕号等觉禅院,以为殖福之地。
又有施田,以饭其净众。
今族孙进士倜主其世祀云。
杨氏徙建安且六世,至公始显。
继以南阳文公,其族仕者益众。
尚书驾部郎中致仕、赠太常少卿士彦,皆公之兄弟诸孙也。
龙图君每维宣献之志,以谓公之赐茔,密迩都门,安宅兹久而神道弗表,非所以称累朝宠饰之意。
顾谓某尝学旧史,前言往行,父祖之所逮闻也。
见咨撰述,义不得谢,又继之以铭。
铭曰:
惟宋三世,章圣初帝。
粤有直贤,以相储贰
储相谓谁?
杨公、毕公
朝之旧德,时谓儒宗。
帝既继圣,乃作毕命。
公老而亡,不迨共政。
公之道义,天子傅师
公之操履,朝廷表仪。
仕躐等夷,政讥击搏。
公高风,俗以敦薄。
学者纷纭,论义交错。
得公语言,士有规矱。
公之云亡,帝思旧勋。
宗无主祀,女裕后昆。
敦恤其家,干以王人。
熟传其业,付于外孙。
宪宪外孙,民宗国器。
京兆家书,太史篇记。
浃洽旁罗,遂用名世。
佐佑仁宗,辅成至治。
养堂念亲,欲报之德,顿首上前,上为怆恻。
小君,襚章诔策。
褒厥世臣,贲于宗祏。
惟祖惟孙,有德有言。
孝承慈颜,恩荣外门。
永锡祚嗣,流其庆源
殁而不朽,清风尚存。
古之盛德,必有识表。
窆繂于埏,丽牲在庙,公荣浚郊,木拱周道。
揭此铭章,来裔是告。
乞速罢韩缜章惇张璪元祐元年闰二月十七日 宋 · 王觌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九
伏读《尚书》,见伯益言于大舜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
盖任贤而贰,则任之不专,而贤者不得尽其道;
去邪而疑,则去之不果,而邪者得以肆其奸。
伯益陈之以为戒,以谓虽大舜之圣,亦不可不谨于此也。
臣近累曾奏陈,以执政大臣奸邪害政者相半,伏望陛下择其尤甚者渐去之。
所谓奸邪害政者,蔡确韩缜章惇张璪其人也。
今陛下幸已罢蔡确职任,中外人情莫不欣快,以陛下圣明勇决,不惑于奸邪之党也。
犹偃然自固而不知退焉,非徒不知退而已,又为游扬论列,欲陛下更加恩礼于
臣于此尤见朋邪之迹也。
以常才冒宠,谬为上宰裕陵使回,不以故事兼请而顾恋权宠,若将终身。
及言者交攻,势不得已,方黾勉以求郡。
陛下不行谏官章疏,以掩其罪慝,仍假职名,俾守辅郡,终始侥倖固已多矣。
等尤复有言者,其意不过欲以受遗定策为之功而已。
且皇帝陛下上承正统之初,保护援立皆太皇太后之圣德也,曾何预焉?
适会其时,乃敢贪天之功,妄自张大,盗取受遗定策之名以自负。
之去,而以其恩礼不异,则将失其所以自负者,而无以欺惑愚众,宜其更以加恩礼为请也。
之本情,与岂其相善哉?
其交相诋讦有素矣,此陛下之所知也。
至于今日,翻然皆以恩礼为请,若非贪天之功、妄自张大者其事正同,而欲自为异日之地,则岂协谋同力而为有请哉?
臣前奏犹欲陛下择其甚者而渐去之,今朋邪之情日益著见,则害政滋甚,而去之不可以渐矣。
盖当先帝时,附会欺罔,上误朝廷之事,不可胜数。
是以陛下临御以来,修明法度,刬革弊事,四方内外莫不颂咏圣政,而独大非其所欲,故或公为沮止而恐其成,或阳为悦从而幸其失。
如近日之役法,终始本末皆欲破坏其事,以倾建议之人,而不顾有伤于国体,有误于陛下也。
故初则但录司马光劄子行下,不立条目,以幸其失;
中则出力以排之,而恐其成;
终则不待详定事毕,而遽为实封状之法,以惑四方。
二月二十四日今月八日奏状内,已尝开陈备述情状。
之处心积虑如此,而陛下尚何望于彼哉?
去之安可不速也?
陛下勿以既罢蔡确、又罢三执政为疑。
臣窃闻真宗即位之初,咸平元年十月执政俱罢者四人,宰相吕端参知政事温仲舒李至枢密副使夏侯峤是也。
仁宗明道二年四月,亦执政俱罢者六人,宰相吕夷简参知政事陈尧佐晏殊枢密副使夏竦范雍赵稹是也。
茍害于政,去之虽多而何所疑,既非其人,存之虽少而大为害。
伏望陛下裁自圣断,早赐施行。
六部郎官轮直劄子 南宋 · 黄彦平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六、《三馀集》卷三
契勘六部郎官旧制,日轮一员宿省。
今既罢常程,专以防秋为急,即行在路诸部入夜委无职事,所以绍兴四年体例更不轮官。
然君相勤劳,将士暴露,私居甘寝,义所难安。
欲望钧慈,却许日轮一员赴尚书省直宿,准备非时供发军期文字,至将来解严日罢,庶几得少致区区扈跸远来之意。
抑又闻真宗皇帝杨徽之夏侯峤翰林侍读学士邢炳吕文仲侍讲,设庐秘阁,夜则迭宿,令刘文超日以当宿官姓名于内东门进入,宣召顾问,或至夜分。
今扈从臣僚不多,若侍从轮直禁中,庶官轮直都省,小大之臣咸获自尽,其尚庶几裨庙堂之馀议,竭臣子之至情,复章圣隆宽褒直之宏规,图澶渊却敌芘民之伟绩。
如有可采,伏望敷奏施行。
伏候钧旨。
乞复祖宗旧制重经筵亲儒士置夜直之员疏绍熙三年八月轮对第二疏)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九五、《止堂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八
臣闻讲读之官,责任最重,故程颐谓「天下重任,惟宰相经筵,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在经筵」。
以臣观之,君德不修,虽治难保,要知经筵之重,尤在宰相之先。
是以祖宗增重此官,具有成宪。
未得之则求之,惟恐其不广;
既得之则亲之,惟恐其或疏。
揆之近时,颇非其旧,臣敢为陛下条列陈之。
臣观祖宗精择经筵,不限资任,或以布衣而就职,或解政柄而复为,盖以劝讲之臣,当用明经之士。
经须素业,人各有长,傥平时未尝留意于斯,则虽贤何以克堪其任?
今不问所学,类以序迁,此非其旧者一也。
臣观祖宗引对臣寮,莫如经筵亲密。
太祖朝,非时召王昭素讲说经书。
太宗朝,命吕文仲侍读,多以日晚召见。
真宗嗣位,首置侍读侍讲学士,命邢炳杨徽之夏侯峤为之,常令宿秘阁,访问或至中夕,自此遂为故事。
夜直率置常员,不特与之究义理之微,亦欲藉之杜逸豫之隙。
盖闻古今之治乱则警惧易动,闻闾阎之艰苦则忧念自生,退即宴閒,必无过失,圣谟深远,人未易知。
窃见近日宣召经筵,多用昼接,臣不知游息深宫之际,何以为保养夜气之方?
此非其旧者二也。
臣仰惟陛下留心学问,不愧古先,尝于郊禋之时,豫展讲读之日,厥修时敏,何待人言。
而臣之区区犹及此者,臣尝见范祖禹所编《帝学》,上下数千年,未有若祖宗好学之笃者,陛下欲法祖宗,舍此宜无大者也。
臣愚欲望陛下拣拔名儒,寘之讲席,但问经学之深浅,不校官资之崇卑,官大则加之学士之名,官小则任以说书之职,日与之讲论义理,夜与之商略古今。
自此圣性日益高明,圣德日益光大,既有义理之可乐,自然物欲之难移。
保国宁家,莫先于是,惟陛下留神。
取进止。
上览疏,谕曰:「祖宗最是于经筵留意」。
遂奏曰:「陛下必尝考究本末,太祖一时亲近儒生,虽是讲文治以抑武功,要知最为好学。
自是太宗真宗仁宗讲学尤切,所以于经筵留意如此」。
上曰:「神宗亦好学」。
遂奏云:「人君以一身当天下万几之繁,是非邪正如何辨别?
须是讲学以明理方得。
臣此一劄,政与前劄血脉贯通」。
上曰:「近日邪正却分明」。
遂奏云:「臣窃观今年,比之去年清明,但邪正之间,更须圣明常常密察。
此虽亦以为难,不可不谨」。
上曰:「毕竟今日正人多」。
又奏云:「亦安能使举朝皆正人?
但不正之人,莫使在紧切路头方好」。
又谕云:「夜直有说」。
因奏云:「儒臣夜直,最为有益。
古人谓阳明升则德性用,阴浊胜则物欲行。
夜直得一二儒臣以义理相磨切,此意味甚长,不比其他」。
上曰:「亲儒生有益,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