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请先用举到官奏知谏院时作)1043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睹近者降敕节文,委中书枢密院选举主二十人,令举堪充知州通判知县各一员者,盖国家精择良吏之深旨也。
所有内外被举之人,至今未见擢任。
兼访闻逐路转运使,累有体量到州县长吏等,其閒不才贪猥之尤甚者。
欲乞所举人内,先次进用,令往彼冲替。
候人数足日,方议差除,则疲乏之民受害深矣。
况幅员至广,官吏至众,黩货暴政,十有六七。
若有急于用人,以革其弊,亦朝廷之深忧,不可不察。
按:《包拯集》卷二。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三,《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一九、选举典卷五二。
请不用苛虐之人充监司(一 庆历四年七月监察御史里行时作)1044年7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见诸道转运司自兼按察及置判官以来,并提点刑狱等,体量部下官吏,章疏相继,颇伤烦碎。
兼闻审刑院大理寺日近奏案尤多,倍于往年。
况无大段罪名,并是掎摭微累,不辨虚实,一例论奏。
孤弱无援者则按以深文,权势豪猾者则纵而不顾,内则徇一身之利以殖其私,外则窃振职之名以图其进,效尤无耻,惟恐不及。
至有公清守节之人,或不曲事左右,为众所嫉者,即被加诬,构成其罪,遂使守己之士或负终身之玷,可不痛惜哉!
治平之世,明盛之君,必务德泽,罕用刑法。
董仲舒曰:「阳为德为春夏,当和煦发生之时;
阴为刑为秋冬,在虚空不用之处」。
以此见天任德不任刑也。
王者亦当上体天道,下为民极,故不宜过用重典,以伤德化
昔暴世法网凝密,动罹酷害,下不堪命,卒致溃乱。
老子》曰:「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
臣愿圣明鉴于此言而无忽焉。
方今民力凋残,国用窘迫,若乃专用刻薄好进之吏,则民不聊生,窃恐非国家之福也。
虽朝廷累降诏命约束,罕或遵禀。
此弊不去,为患寖深。
欲望圣慈宣谕执政大臣,应转运、提刑等并令精选廉干中正之人,以充其职;
苛细矫激之辈,屏而不用,天下幸甚。
按:《包拯集》卷四。又见《国朝诸臣奏议》卷六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三,《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一九、祥刑典卷一○。
请不用苛虐之人充监司(二 庆历四年八月作)1044年7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先曾上言,以诸道转运使自兼按察及置判官以来,并提点刑狱等,体量部下官吏,颇伤烦碎。
审刑院大理寺奏案尤多,倍于往年,况无大段罪名,并是掎摭微累,不辨虚实,一例论奏。
此盖茍图振举之名,以希进用之速尔,遂使天下官吏各怀危惧。
其廉慎自守者,则以为不才;
酷暴非法者,则以为干事。
人人相效,惟恐不逮。
民罹其患,无所诉告,殆非陛下委任之本意也。
其被体量之事,或智虑所不及,或人情偶不免,若非切害,亦可矜悯。
虽欲改过,其路亡繇,岂不痛惜哉!
兼访闻天下茶盐酒税,逐处长吏曲徇转运使之意,以求课额羡溢。
民则例遭配买,商旅则倍行诛剥,为国敛怨,无甚于此。
且朝廷设按察、提刑之职,盖欲去贪残之吏,抚疲瘵之俗。
今乃务为苛细,人不聊生,窃恐未为国家之福也。
比者幸属郊禋盛礼,大霈庆泽,欲乞于敕书特行约束,凡官吏先被体量者,情非重犯,咸许自新,后或不悛,必置于法,庶使悔过之人免负终身之累。
其诸处茶盐酒税,亦乞除元额外不得擅增课利,搔挠人户。
应系自来诸般调率,且乞权罢,以安海内生灵之心,伏望圣慈少赐省察。
按:《包拯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一,《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一九、祥刑典卷一○。
乞断韦贵奏(一 庆历四年九月1044年9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睹宣命,以权保州兵马监押供奉官韦贵降充岳州监税,中外闻之,无不惊愤。
况韦贵当兵士构叛之时,不能死节,为其戎首,同恶相济,致朝廷用兵攻取,累降诏谕,方且开门纳款。
今若酬其后效,特贷深刑,此而可容,孰不可恕!
夫人臣无将,将则罪死无赦,且将有其意,尚无可免之理,况悖逆之状如是之甚乎!
兼闻韦贵尝发妄言,激成逆志。
迨凶徒之窃发,叶奸计以图全,悖理乱常,天下共弃。
及王师之进讨,据坚城而请命,要求抚纳,以盖前愆。
质诸神祇,所难容舍,致之刑辟,允为得宜。
设欲从轻免其孥戮,只乞于远恶处安置,亦朝廷屈法推恩之宽典也(《包拯集》卷四。)
庆历四年九月:原无,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二所载此事补。
下篇同。
乞断向绶(一 庆历六年夏1046年夏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闻太常博士傅莹沧州制勘回,向绶准前翻变,一行干系九十馀人,依旧收禁。
窃缘向绶翻变,前后三四次,况證验分明,绝无疑虑,原情至重,坐死犹轻。
若候具案定罪,必致淹延月日。
干连人等,盛暑之际,枉被禁系,实可伤悯。
向绶,欲望只据累次勘到罪状,特行重断,俾幽冤得伸,狡吏知惧(《包拯集》卷四。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祥刑典卷一三一。)
庆历六年夏:原无。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八,向绶削官在庆历六年六月,据补。
下篇同。
请止绝三番取索奏皇祐二年五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昨奉敕差送伴契丹人使,伏睹三番诸司人依例于接伴使副进发前四五日离京,凡经过驿顿,并先次取索羊面鸡鸭鱼兔之属,广设酒殽,以待两番使臣,所费物料不少,并专副自备供应。
及至雄州,动经旬日,本州日供三番下一行使臣等,并散直殿侍长行使臣手分亲事官酒食约七十馀分,十日之内,纽计甚多。
其馀呼索之物,仍不在数。
况常年两次国信使,自有久来体例,过界月日,亦须候接伴使副到雄州,方有过界之期。
兼接伴使副到本处,尚住三两日,亦足可祗应。
臣欲乞特降指挥国信所,今后三番使臣等,只得于接伴使副前发一日出行,其送伴即先两日分顿,仍只得于当顿排办祗应。
如合依衮过驿顿,即不得妄有取索,互以酒食递相管设及馈运,并乞严行止绝。
兼候送人使过界,即令使副前一日回京,庶沿路州县驿顿易为供给,稍免搔挠官司(《包拯集》卷四。)
皇祐二年五月:原无,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八所载事补。
请不修上清宫庆历三年十一月1043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五、《包拯集》卷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十一月初二日夜上清宫火。
谨按《春秋传例》曰「人火曰火,天火曰灾」;
《汉书·五行志》曰「人火、天火,同为灾异」,皆以朝廷政令参验得失而劝戒焉。
说者曰:贤佞分别,官人有序,则火得其性;
若信道不笃,或耀虚伪,则火失其性,自上而降,滥燄妄起,是为火不炎上。
上清宫者,乃祖宗修建以崇无为之德,今火燔之者,岂焚修之人不务精洁,以副陛下严奉之旨乎?
不然,其天意垂诫于陛下乎?
固宜励精治道,谨修人事,以答天变可也。
风闻道路云:陛下存留道众,似有缮修之意。
未辨虚实,咸怀危惧。
况天下多事,调发旁午,帑藏未实,边鄙未宁,岂可先不急之务,重无名之率哉!
宫观之兴,自于唐室,非古制也。
若谓先圣真容理当钦奉,则景灵宫会灵观殿宇宏壮,可以奉安。
愿陛下推仁慈之德,念疲敝之俗,且务安之之理,岂忍重困之也!
然外议纷纭,颇甚惑众,欲乞特降诏告谕,以安众心。
按:包拯皇祐二年四年知谏院。《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四庆历三年十一月丙寅上清宫火」注:「监察御史包拯有章乞勿修。」据改。
论边将奏(二 皇祐四年夏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六
臣近到本任,访闻契丹自贺乾元节人使回后,即日颇增幽、涿等州兵官,及不辍移易军马。
观其奸计,殊未可测。
况沿边城寨如雄、霸、保等州,安肃广信、顺安等军,最是要切之地,与北虏接境,路径平坦,绝无险隘控扼之所,全藉守将得人,以为备禦
缘逐处知州兵官,向来轻授,未甚选擢。
若非绮纨少年,即是罢军老校,但持张皇引惹之说,以为身计,其他训练备禦之法,有名无实,此最河朔之大患也。
即今边任守将,当无事之时,卑莅一郡,或无败阙;
若猝然用之禦寇,必先事而败矣。
欲望圣慈特赐指挥,令于武臣中不以职位高下,但素有武艺才略,可为将领者,精选三数人,若先有微累,亦弃瑕录用,俾分守沿边要郡,训练兵甲,大为之具,庶几上下熟其节制,缓急用之,则沛有馀力,而后患可弭矣。
伏望圣慈早赐裁处施行(《包拯集》卷九。又见《古今图书集成》边裔典卷一一三。)
皇祐四年夏:原无。
文有「臣近到本任」语,下言河朔事,当作于包拯初任河北都转运使时。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二,包拯皇祐四年三月任此职,据补。
保州事奏庆历四年八月1044年8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保州城内兵士等自杀害官吏以来,朝廷累行招谕,及一面进兵攻取,至今固守未下。
况地据要害,境接虏界,兼访闻虏中见屯兵界上,以防托为名。
安肃军广信军切须以宿将重兵镇守控扼,以备侵轶之患。
且兵家之法,惟务神速。
今若用兵进讨,则城坚难拔,降敕招谕,又人心未信,倘不别议措置,必恐变故难测。
此诚事机危迫之秋也,固不可以寻常容易处之。
欲望圣慈于内臣选择素有材辩可任者,令赍密诏往彼,缒入城中,以诏旨一二亲自宣谕,俾逆党知朝廷并贷前罪,普与昭洗之意。
纵逆党迷惑,未即信从,其閒诖误胁从之人,以使命在彼,必有他变,或翻然改图矣。
唐德宗朝,李怀光据河中叛,累命将帅攻城不下,乃以给事中孔巢父中使持诏入城慰抚,未久,部将牛俊斩怀光以城降,此亦前事之可验也。
若但以诏敕于城外招安,缘此辈自知恶逆罪不容诛,亦未审朝廷确然推诚信宽贷之恩,以城壁坚固,粮食充足,且务偷生茍延月日。
虽欲必取,又缘诸处卒伍素不训习,攻城之具亦旋创造。
不惟进攻之后,城中生聚枉遭涂炭,兼恐兵士等所伤必甚。
万一别有他虞,事体不小,尤不可不深虑也。
以臣博采外议,若令亲信内臣赍诏入城,谕以赦宥,许其自新,事必可济,于理亦便(《包拯集》卷九。)
庆历四年八月:原无。
此奏言保州兵变事,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一、一五二,庆历四年八月保州云翼军据城叛,至九月辛酉三日平,是此奏乃八月上,据补。
求外任奏(一 皇祐三年1051年冬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以极陋至庸之质,过叨甄擢,猥参近侍,仍预谏职,才微负重,何以云补!
伏惟陛下以英睿之德,兼夷旷之度,询求谠议,容纳愚直,此诚臣百千载之一遇也。
然以位疏言贱,罕或施行,上则负陛下求治之心,下则忤执政用才之意。
且忠良介特之士在下既不能进,奸猾苛暴之人居职又不能退,公议日迫,无以逃责,久兹忝冒,实不皇宁。
伏望陛下悯以无他,矜乎不逮,宽其罪戾,赐以保全,俾出领于单麾,庶少图于薄效。
臣欲乞江浙一次知州任使,臣无任恳愿激切之至(《包拯集》卷一○。)
皇祐三年:原无,下六篇同,按此以下七奏皆包拯乞罢知谏院补外任。
其末篇在皇祐三年冬(见该篇校记),则馀六篇亦当在此前不久。
以二年春始知谏院,故奏中言「到院未及二年」。
至四年三月仁宗乃从其请,出为河北都转运使
张尧佐(一皇祐二年六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八、《宋史》卷四六三《张尧佐传》
比年以来,阴沴过甚,水坏城郭,地复震动,大河决溢,沈溺者众,是皆群小之道盛也。
虽陛下精诚感发,未能遽然消伏,何者?
天道福善祸淫,与众同欲则依,从己之欲则违。
今亿兆之众,谓三司使张尧佐凡庸之人,徒缘宠私,骤阶显列,是非倒置,职业都忘,诸路不胜其诛求,内帑亦烦于借助。
法制刓弊,商旅阻行,而尧佐洋洋自得,不知羞辱,召来灾沴,实自斯人。
臣等窃以任用尧佐以来,百怪渐露,是上违天意也;
万口交讥,是下咈人情也。
违天意则善应差殊,虽禳祈祷祀,无以益也;
咈人情则治风颓弊,虽督率纠摄,无以也。
陛下何庇一尧佐,上违天意,下咈人情,而稔成危机者乎?
实为陛下痛之。
亲昵之私,圣人不免,但处之有道,进之合宜,使不践于危机,而常保于安地,斯为得矣。
若不恤人言,罔顾天戒,祸不止其人,又贻患于国家。
前古得丧之迹甚多,愿陛下留神究观焉。
孝肃包公祠堂 北宋 · 张瑰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八
庐江,古建国也,历世千年,其贤士大夫名于史者,吴周瑜一人而已。
宋有天下,复逾百岁,其名于时者,若皇甫君选之学识,不及于显;
马忠肃公亮之材术,不尽其用;
其全者,包孝肃公拯一人而已。
公行也备,才也果,言也诚,志也忠,自初仕逮于考终命,其节未尝少衰变。
昔之君臣际遇,道合计从者有之,或不能知人,或耻所改为,或蔽于旁近,或未识统纪,谗入则见远,拂欲则生忿。
观公平居进益廷争之语,人能道之,任刚肆直,虽鼎镬在前,植若自守,闻者为其悚然。
而仁庙乐闻直谏,容纳是止,无一毫芥虿,始卒听用者,自、文、武而下,仁庙一人而已。
公之行事,请视国录,公之文章,请视家集,此不复书。
公昔为乡郡,有佛寺曰兴化寺僧仁岳被公遇,今以其居之西偏屋辟而为祠,立公之像,白于州
州询诸士,士曰然;
询诸民,民曰宜;
乞辞于守,守固曰无愧。
其旧政遗惠,不待称而可知,故略。
噫!
礼所宜祀,公孰易焉!
治平三年八月望翰林侍读学士左谏议大夫、守合肥郡事滁州全椒张环记。
按:《包孝肃公奏议》附录,明刊本。
乞拣放保捷指挥皇祐元年十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三、《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三、《太平治侯统类》卷九、《通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九、《续资治通炮》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伏见陜西路顷岁边鄙用兵之际,朝廷指挥,以诸州新弓手刺面充保捷指挥,用备战守,一路之兵,仅增十万。
缘当时仓卒,不暇精择,其间甚有疲弱不堪征役之人,驱之行阵,固难得力。
自休兵至今,岁月已久,尚未闻一加选汰,所费廪食,不可胜计。
况其人并是郡县等第之家,系在军籍,甚非所愿。
伏望敕本路诸州,令告谕应系新置保捷兵士,除人员节级外,其馀年五十以上及短弱不及等之人,如愿不在军者,许令自陈,委监司长吏相度,减放归农。
此等久习武艺,今若放罢,亦须置籍拘管。
仍乞以所居乡社相近处,如河北义勇,团作指挥,置人员节级管辖。
其边郡每以此军番递防守处,亦令比旧减数。
非时边上或有警急,其罢放之人尚可追集守城,却代精兵出战,于事又无废阙。
方今财力大屈,所患在于冗兵,竭天下所出之物,仅能供亿。
陛下幸听臣言,特行处置,一路之内可减三数万人,此亦省费之一端也。
包拯被命往陜西制置解盐,伏乞下臣此议,使其就近覆验。
所冀审择利害,然后施行。
包绶劄子元祐三年十月二十七日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文潞公文集》卷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切见故枢密副使包拯身备忠义,秉节清劲,直道立朝,中外严惮。
先帝以其德望之重,擢为辅臣,未尽其才,不久薨谢,举朝痛惜之。
今其子见任宣义郎签书濠州判官,能世其家,恬静自守,不苟求进,士人称之。
臣伏见近奖用刘敦夫吕由诚,皆以其父吕诲刘庠之故。
包拯之后,惟一身,孤立不倚,臣以谓宜蒙奖擢,以旌名臣之后。
取进止。
知池州包拯进奉石菖蒲一银合敕书八月十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欧阳文忠公集》卷八五
汝识远言忠,身外心内。
乃因时物,来效贡仪。
深体诚勤,益增叹尚。
再论水灾状嘉祐元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国朝诸臣奏议》卷四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文编》卷一八、《右编》卷三○、《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九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伏睹近降手诏,以水灾为变,上轸圣忧。
既一人形罪己之言,宜百辟无遑安之意,而应诏言事者犹少,亦未闻有所施行。
岂言者不足采欤,将遂无人言也?
岂有言不能用欤?
然则上有诏而下不言,下有言而上不用,皆空言也。
臣闻语曰:「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
臣近者实封应诏,窃谓水入国门,大臣奔走,渰浸社稷,破坏都城,此天地之大变也,恐非小有所为可以消弭,因为陛下陈一二大计。
而言狂计愚,不足以感动听览。
臣日夜思惟,方今之弊,纪纲之坏非一日,政事之失非一端,水灾至大、天谴至深,亦非一事之所致。
灾谴如此,而祸患所应于后者,又非一言而可测。
是则已往而当救之弊甚众,未来而可忧之患无涯,亦非独责二三大臣所能取济。
况自古天下之治,必与众贤共之也。
《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书》载之朝,一时同列者,之徒二十馀人,此特其大者尔,其百工在位,莫不皆贤也。
今欲救大弊,弭大患,如臣前所陈一二大计既未果为,而又不思众贤,以济庶务,则天变何以塞,人事何以修?
故臣复敢进用贤之说也。
臣材识愚暗,不能知人,然众人所知者,臣亦知之。
伏见龙图阁直学士知池州包拯,清节美行,著自贫贱;
谠言正论,闻于朝廷。
自列侍从,良多补益。
方今天灾人事非贤罔乂之时,以小故,弃之遐远,此议者之所惜也。
祠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襄州张瑰,静默端直,外柔内刚,学问通达,似不能言者。
至其见义必为,可谓仁者之勇。
此朝廷之臣,非州郡之才也。
祠部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吕公著,故相夷简之子,清静寡欲,生长富贵而淡于荣利,识虑深远,文学优长,皆可过人而喜自晦默,此左右顾问之臣也。
太常博士群牧判官王安石,学问文章,知名当世,守道不茍,自重其身,论议通明,兼有时才之用,所谓无施不可者。
凡此四臣者,难得之士也。
以小过弃之,其三人者进退与众人无异。
此皆为世所知者犹如此,臣故知天下之广,贤材沦没于无闻者不少也。
此四臣者,名迹已著,伏乞更广询采,亟加进擢,置之左右,必有裨补。
凡臣所言者,乃愿陛下听其言,用其才,以济时艰尔,非为其人私计也。
若量沾恩泽、稍升差遣之类,适足以为其人累耳,亦非臣荐贤报国之本心也。
臣伏见近年变异非止水灾,谴告丁宁,无所不有。
董仲舒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
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
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
斯言极矣。
伏惟陛下切诏大臣,深图治乱,广引贤俊,与共谋议。
未有众贤并进而天下不治者。
此亦救灾弭患一端之大者。
臣又窃见京东京西皆有大水,并当存恤,而独河北遣使安抚,两路遂不差人。
或云就委转运使,此则但虚为行遣尔。
两路运司只见河北遣使,便认朝廷之意有所重轻,以谓不遣使路分,非朝廷忧恤之急者。
兼又放税赈救,皆耗运司钱物,于彼不便。
兼又运使未必皆得人,其才未必能救灾恤患。
又其一司自有常行职事,亦岂能专意抚绥?
故臣以为虚作行遣尔。
伏乞各差一使,于此两路安抚,虽未能大段有物赈济,至于兴利除害,临时措置,更易官吏,询求疾苦,事既专一,必有所得,与就委运司,其利百倍也。
又闻两浙大旱,赤地千里。
国家运米,仰在东南。
今年灾伤若不赈济,则来年不惟民饥,国家之物亦自阙供。
此不可不留心也。
窃闻三司今岁京师粮米已有二年备准外,犹有三百五十万馀未漕之物。
今年东南既旱,则来年少纳上供,此未漕之米诚不可不惜,然少辍以济急,时亦未有所阙。
欲下三司勘会,若实如臣所闻,则乞量辍五、七十万石物与两浙一路,令及时赈救一十三州,只作借贷,他时米熟,不妨还官,然所利甚博也。
此非弭灾之术,亦救灾之一端也。
臣愚狂妄,伏望圣慈特赐裁择。
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包拯三司使上书嘉祐四年三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八、《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九、《皇朝文鉴》卷四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黄氏日钞》卷六一、《续文章正宗》卷一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三、《经济类编》卷三二、《经世八编》卷一五、《文编》卷一二、《右编》卷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七四、《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一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治天下者,在知用人之先后而已。
用人之法,各有所宜,军旅之士先材能,朝廷之士先名节。
军旅主成功,惟恐其不趋赏而争利,其先材能而后名节者,亦势使之然也。
朝廷主教化,风俗之薄厚,治道之污隆,在乎用人。
而教化之于下也,不能家至而谆谆谕之,故常务尊名节之士,以风动天下而耸励其媮薄。
夫所谓名节之士者,知廉耻,修礼让,不利于茍得,不牵于茍随,而惟义之所处。
白刃之威有所不避,折枝之易有所不为,而惟义之所守。
其立于朝廷,进退举止皆可以为天下法也。
其人至难得也,至可重也。
故其为士者,常贵名节以自重其身;
而君人者,亦常全名节以养成善士。
伏见陛下近除前御史中丞包拯三司使,命下之日,中外喧然,以谓朝廷贪拯之材,而不为惜名节。
然犹冀能执节守义,坚让以避嫌疑,而为朝廷惜事体。
数日之间,遽闻拯已受命,是可惜也,亦可嗟也。
性好刚,天姿峭直,然素少学问,朝廷事体或有不思。
至如逐其人而代其位,虽初无是心,然见得不能思义
此皆不足怪。
若乃嫌疑之迹,常人皆知可避,而岂独不思哉!
昨闻在台日,常自至中书,诟责宰相,指陈前三司使张方平过失,怒宰相不早罢之。
既而台中寮属相继论列,方平由此罢去,而以宋祁代之。
又闻亦曾弹奏宋祁过失,自其命出,台中寮属又交章力言,而亦因此而罢,而遂代其任。
此所谓蹊田夺牛,岂得无过?
而整冠纳履,当避可疑者也。
材能资望,虽别加进用,人岂为嫌?
其不可为者,惟三司使尔。
非惟自涉嫌疑,其于朝廷所损不细,臣请原其本末而言之。
国家自数十年来,士君子务以恭谨静慎为贤。
及其弊也,循默茍且,颓惰宽弛,习成风俗,不以为非,至于百职不修,纪纲废坏。
时方无事,固未觉其害也。
一旦黠虏犯边,兵出无功,而财用空虚,公私困弊,盗贼并起,天下骚然。
陛下奋然感悟,思革其弊,进用三数大臣,锐意于更张矣。
于此之时,始增置谏官之员,以宠用言事之臣,俾之举职。
由是修纪纲而绳废坏,遂欲分别贤不肖,进退材不材。
而久弊之俗,骤见而骇,因共指言事者而非之,或以谓好讦阴私,或以为公相倾陷,或谓沽激名誉,或谓自图进取,群言百端,几惑上听。
上赖陛下至圣至明,察见诸臣本以忘身徇国,非为己利,谗间不入,遂保全。
而中外人之,久而亦渐为信。
自是以来,二十年间,台谏之选,屡得谠言之士。
中间斥去奸邪,屏绝权倖,拾遗救失,不可胜数。
是则纳谏之善,从古所难,自陛下临御以来,实为盛德,于朝廷补助之效,不为无功。
今中外习安,上下已信,纤邪之人凡所举动,每畏言事之臣,时政无巨细,亦惟言事官是听。
原其自始开发言路,至于今日之成效,岂易致哉!
可不惜哉!
夫言人之过似于激讦,逐人之位似于倾陷,而言事之臣得以自明者,惟无所利于其间尔;
而天下之人所以为信者,亦以其无所利焉。
今拯并逐二臣,自居其位,使将来奸佞者得以为说而惑乱主听,今后言事者不为人信而无以自明。
是则圣明用谏之功,一旦由拯而坏。
夫有所不取之谓廉,有所不为之谓耻。
近臣举动,人所仪法,使拯于此时有所不取而不为,可以风天下以廉耻之节。
而拯取其所不宜取,为其所不宜为,岂惟自薄其身,亦所以开诱他时言事之臣,倾人以觊得,相习而成风。
此之为患,岂谓小哉!
然拯所恃者,惟以本无心耳。
夫心者,藏于中而人所不见;
迹者,示于外而天下所瞻。
今拯欲自信其不见之心,而外掩天下之迹,是犹手探其物,口云不欲,虽欲自信,人谁信之?
此臣所谓嫌疑之不可不避也。
况如拯者,少有孝行,闻于乡里;
晚有直节,著在朝廷。
但其学问不深,思虑不熟,而处之乖当,其人亦可惜也。
伏望陛下别选材臣为三司使,而处拯他职,置之京师
使拯得避嫌疑之迹,以解天下之惑,而全拯之名节,不胜幸甚。
臣叨尘侍从,职号论思,昔尝亲见朝廷致谏之初甚难,今又复见陛下用谏之效已著,实不欲因拯而坏之者,为朝廷惜也。
臣言狂计愚,伏俟诛戮。
谏仁宗立皇子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三、《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九、《三朝名臣言行录》卷二之二
仁宗既连失褒、豫、鄂三王,遂更无皇子
至和三年正月得疾,踰时不能御殿,中外忧恐。
既而康复,自是言者常以根本为急,交章论述,每辄留中。
枢密副使包公拯、今翰林学士范景仁所言尤激切。
其馀不为外人所知者,不可胜数。
枢密富相与昭文韩相亦屡进说。
虽余亦尝因大水言之,然初无采纳之意。
如此五六年,言者亦已稍怠。
嘉祐六年秋,余自枢庭东府,忽见内降一封,乃谏官司马光皇子事。
既而知江州吕诲亦有疏论述。
昭文与集贤曾公及余晚议,来日当将上,相顾以为如何。
韩公曰:「若上稍有意,即当力赞成之」。
曾公与余偕曰:「此吾侪素所愿也」。
既而明日奏事垂拱殿,二章读毕,未及有所启,仁宗遽曰:「朕有意多时矣,但未得其人」。
余自为校勘,及在谏垣,忝两制,迨此二十年,每进对,常极从容,至此始闻仁宗自称朕。
既而又左右顾曰:「宗室中孰为可」?
韩公惶恐对曰:「不惟宗室不接外人,臣等不知,此事岂臣下敢议,当出自圣择」。
仁宗曰:「宫中尝养二子,小者甚纯,然近不惠,大者可也」。
遂启曰:「其名谓何」?
仁宗即道今上旧名,曰名某,今三十岁矣。
余等遂力赞之,议乃定。
余等将下殿,又奏曰:「此事至大,臣等未敢施行,请陛下今夕更思之,臣等来日取旨」。
明日奏事崇政殿,因又启之。
仁宗曰:「决无疑也」。
余等遂奏言:「事当有渐,容臣等商量所除官,来日再奏」。
既退,遂议且判宗正
时今上犹在濮王丧,乃议起复,自大将军遥郡团练使泰州防禦使
来日将上,仁宗大喜曰:「如此甚好」。
二公与余又奏曰:「此事若行,不可中止,乞陛下断在不疑
仍乞自内中批出,臣等奉行」。
仁宗曰:「此事岂可使妇人知?
中书行可也」。
余等喜跃称贺,时六年十月也。
命既出,今上再三辞避。
有旨,候服除取旨。
至七年二月一日,服除,今上坚卧称疾,前后十馀让。
至七月,韩公议曰:「宗正之命始出,则外人皆知皇子也。
不若遂正其名,使其知愈让而愈进,示朝廷有不可回之意,庶几肯受」。
曾公与余皆以为然。
及将上,今上累让表,仁宗问如何。
韩公未对。
余即前奏曰:「宗室自来不领职事,今外人忽见不次擢此子,又判宗正,则天下皆知陛下将立为皇太子也。
今不若遂正其名,命立为皇子
防禦使宗正,降诰敕,宗实得以坚卧不受。
若立为皇子,只烦陛下命学士作一诏书,告报天下,事即定矣,不由宗实受不受也」。
仁宗沈思久之,顾韩公曰:「如此,莫亦好否」?
韩公力赞之。
仁宗曰:「如此,则须于明堂前速了当」。
遂降诏书,立为皇子,仍更今名。
自议皇子事,凡所奏请,皆余与西厅赵侍郎自书。
改名劄子,余所书也。
初择日旁十字,请仁宗点之。
其最下一字,乃今名也,是仁宗亲点,今封在中书
今上自在濮邸,即有贤名。
及迁入内,良贱不及三十口,行李萧然,无异寒士,有书数厨而已。
中外闻者相贺。
吕惠穆公公弼神道碑熙宁六年五月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一、《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二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一○
熙宁六年三月辛亥东平吕公薨于管城之第。
讣闻,天子震悼,辍视朝二日,赠太尉,录其子孙有差。
太常考行:「遗爱在民曰惠」,「恭明其德曰穆」,易其名曰「惠穆」。
曾祖殿中丞讳龟祥追封鲁国公
大理寺丞讳蒙亨追封韩国公
太尉致仕许国公讳夷简追封楚国公,皆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
曾祖妣李氏、祖妣王氏、妣马氏追封鲁、韩、楚三国太夫人
国朝吕氏显者十五人,而公家与有七人。
文穆公实相太宗真宗,而文靖公仁宗,公又为治平熙宁枢密使,其从父昆弟为学士、扈从、出藩镇者更进于时。
于乎,其盛矣乎!
昔之赏延于世,不显亦世,以言臣下能世其家,可以推见当时用人之美,其光烈焜耀于其后者,盖如此。
公讳公弼字宝臣
初以荫补将作监主簿,累至大理寺丞,召试禁林,赐进士出身
殿中丞太常博士尚书屯田、度支兵部员外郎,同判太府寺尚书祠部通判郑州吏部南曹提点府界诸县镇公事,再为三司盐铁判官淮南转运使度支判官纠察在京刑狱直史馆,为河北转运使,擢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都转运使
宝元庆历以来,河北宿重兵。
其后夏人称臣,契丹既讲和,而屯戍不少损,民疲于转饷。
公始通御河,转粟塞下,减戍兵,使食京东
增置壮城军,专版筑之役。
义勇之惰弛不教者以时教之。
又兴铁冶,佐县官之用。
方是时,河决,累年泛滥,为民患,乃修郭固口,顺其性而疏道之,河遂安流。
滑州以河涨来谒急,且求假楗梢,而僚官难之,公曰:「彼急矣,尚可以邻路拒之邪」?
随其所须而应接之,滑州得无患。
前后四年,除民之逋负凡数百万,省役之不时者又不可胜计,故一路财用饶,而民乐其生,则公之才为可知也。
判吏部流内铨,加龙图阁直学士高阳关路经略安抚使、知瀛州,迁兵部知开封府
开封文靖公号称善治,而公兄弟三人相继皆有声,世以为美谈。
俄除枢密直学士、知益州,辞不拜,留充群牧使契丹祭奠使。
复以枢密直学士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知渭州,迁右谏议大夫,徙鄜延路、知延州
羌酋异时户去者辄不究治,至公,胡守忠者亡去,即檄宥州取之,斩于境上,终公去无敢亡者。
复入为群牧使判尚书兵部提举醴泉观,进龙图阁学士、知成都
成都一都会也,得便宜从事,列城观望,有之藩镇流风存焉。
为政者务威猛,为击搏以操切之。
民有轻犯则移乡,甚者或配徙内地,终身不复还。
公阅其籍,移乡者即释之,配内地者奏而贷还之,而一切镇以宽简,人心大安。
岁屡丰,谷贱至伤农,军食不售,公为高其估,谷价适平乃止,故农不伤,而军食得售。
人益喜,乃相与请图公之像为生祠,公拒止之。
比去,至有作《蜀父吟》以思公者。
给事中尚书工部侍郎群牧使权三司使
天下奏计及文移填委,若不可究者,公为之以闲暇。
一日奏事,英宗顾谓曰:「蔡襄,诉讼不即决,事多留,公何以处之裕如也」?
公对:「于事勤,未尝有慢失,殆言者妄尔」。
帝素知公才,由是又知公为长者。
月馀,拜枢密副使
是时,帝始亲政,言事者数见斥,公奏:「谏官、御史,陛下耳目,而大臣为股肱。
股肱耳目必相为用,然后身安而元首尊。
宜考其言,视其所行事而进退之,则下情通,而聪明无所遗矣」。
又请陈祖宗故事于前,而日省览之;
迩英进读,以代前世之史,则切于时而有所规模也。
今上即位,迁刑部侍郎检校太傅,充枢密使
武臣子弟多不教,三班入流又无法以考视之,请试方略才武,然后任以官。
异时北兵戍岭外者多物故,更用东南教阅兵。
京师禁旅戍河北者冗食,公上以京东武卫如陕西土兵之制,使更戍四路。
又分河北义勇为五,而以其一最优者,课其养马、习骑射而复除之。
公之所陈,或初议不合,或合而未即行,及后施行,则皆著以为令者率如此。
有欲合鄜延环庆为一路者,公言:「东至河、西至定边,中间列寨凡二十,二千里而遥,缓急寇至,首尾若何而为援乎」?
议者又欲下边臣,公曰:「庙堂之上不处决,而以诿边臣,不可」。
乃止。
未几,公之弟公著为御史中丞,公以为门户之宠不可多,乃上疏请罢免。
上以至公之意申谕之再三,乃起视事如初。
明年,为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河东路经略安抚使知太原府
先是,夏人数寇边,朝廷患之,遣大臣宣抚陕西河东,以相视利害。
既而献计者言,乘其不意出兵,必有功,遂取啰兀,城之;
又筑三寨,开荒堆,道绥、银,属之麟州
既又檄太原调二万人转饷之,且戒以期。
公曰:「大兵通行则可,粮道遇伏,将何以继之」?
永和关回远,虽违期,以无后虞,遂出永和关
而神堂援兵道荒堆者,伏发不得进。
事闻,手诏褒谕,以为有先识。
其献计者又欲增堡障,公言:「三寨之役,民已不支,其势又散阔不相维制。
守之固未易也,奈何增堡障以重自困邪?
虏方怀愤伺隙,日夜谋有以报怨,宜少持重,以制其变」。
已而啰兀不能守,举三寨悉弃之,如公言,虏亦不敢复动。
初,诏将吏有功者得承制除授,而冒恩为多,公言:「诸道兵会啰兀,初无大敌,所捕获特老弱牛羊杂畜尔,其所得地又举弃之,则将吏为无功明矣。
而赏不次,请更下二府裁定」。
遂杀其恩有差。
转运使以调发烦扰被劾,公言:「事不素虑,而起仓猝,其势不能不然,请薄其责」。
于是遂得薄责。
俄请知郑州
会朝廷有事于洮河,乃拜公宣徽南院使、判秦州,召对,面加慰劳。
既而董毡用旧事贻公以书,且称敕,公遣谓曰:「若藩臣,安得妄称邪」!
董毡皇恐,不敢复妄称,边人用是益知畏伏。
后数月,王韶取洮河,降附者又以万计,乃建熙州,而迁公检校太尉
公自以为无功,固辞不听。
俄以疾请内徙,除判河阳,遣内侍将高医疗治,听归管城第。
西太一宫使,使便辅养,其所以待公者无不至。
而疾益侵,遂不复起。
呜呼,其命矣夫!
其命矣夫!
享年六十七,其年五月庚申,葬于怀忠里先公之茔。
公资孝友,而器宇深博,家居未尝妄喜怒。
暇则读书,究观古今治乱之要,而不为章句之学,故所至有治功。
其在朝,耻言人过,及遇事则必争,无所回屈。
处大事虽甚遽,常从容若有馀。
而治边尤不喜生事,务安静镇重而已。
所荐士多至百馀人,往往为名臣,其间有未之识者。
自真皇帝题文靖公名于屏风以遗仁皇,仁皇帝复题公名于殿柱以遗英皇,故其感慨瘁尽,谟猷风采,有以似之也。
熙宁初,以旱诏求直言,公奏:「人主不可以圣自尊,当用晦以接下。
方今之病在于知人之难。
务虚文而无实,不可不察,察之,则天应旋至矣」。
前后讽切甚多,常恳恳出于忠厚。
然慎秘,人莫得知。
枢密之制下,其略有「屡陈忧国之言,多发便时之策」者,然后天下之人知公为有言也。
娶扈氏,赞皇郡夫人,再娶王氏,清源郡夫人,皆先公以亡。
四子:希逸太常寺奉礼郎
希彦,尚书库部员外郎
希仁大理评事
希明太常寺太祝
希逸希仁又先公以亡,希明尚幼,独希彦好学,有吏能,为公所器爱。
女四人:长适太常博士秘阁校理韩忠彦
次适保州军事判官向纪;
次继室忠彦
次许嫁光禄寺丞赵元绪。
孙四人:淑问,大理评事
善问、渊问,并太常寺太祝
请问,未仕。
曾孙二人:师中,试将作监主簿
举中,未仕。
公在开封时,镇尝从事于府中,希彦奉公之状来求铭。
铭曰:
姜姓自古,得胙于吕。
太公封齐,遂荒东土。
维申及甫,为周卿士
崧高》之诗,既好且肆。
宋兴百载,愈显益大。
维公之门,国相者再。
伯祖皇考,三朝倚赖。
民富于内,兵偃于外。
文靖公,实相仁宗
缉熙弥缝,致平底隆。
有德有功,有初有终。
庙享之从,见于歌工。
庆流源源,泽被后昆。
维公之生,气直而温。
规为设施,无所不宜。
匪急而集,匪严而威。
外台将输,阜康是图。
国裕于用,家丰有储。
方面翰屏,慎重镇静
有怀者恩,必信
庙论和壹,枢机精密。
出入始卒,周旋如一。
公讣上报,维皇震悼。
大用未究,胡不耆耄。
神崧之原兮博大且长,森成兮林林苍苍。
附于先公兮永固以藏,福流无穷兮子孙其昌。
乞寝李淑翰林学士指挥 北宋 · 赵抃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五、《赵清献公集》卷三
臣等窃闻除李淑翰林学士,中外闻之,无不惊骇。
窃以知开封府日,丑行彰闻,及在郑州,又作诗怨刺,辞涉列祖。
洎朝廷黜知南京,却以侍亲为名,不肯前去,累经台谏论列。
盖以其资性阴邪,不协群议。
内制之任,不止专掌文翰,兼朝廷大用,多由此选,岂可以阴邪之人再充此职?
伏乞检会欧阳修包拯等前来论奏事状,特降圣指挥,寝罢今来除命。
且见今翰林学士承旨以下有五员,不至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