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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阳知县刘烨著作1004年 北宋 · 魏野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三门峡市
门风是相门,积庆岂须论。
祖德书仪(张本、四库本、章本、温校作遗书)在,科名榜贴存。
政声闻牧竖,墨迹见花村。
物论将徵用,多应入谏垣
河中孙谏议见送同薛田察院龙门刘烨大著 北宋 · 魏野
七言律诗 押文韵
闲忆披云辍卧云,尽惊獬豸鹿同群。
舜耕山下辞廉使门前谒宰君。
莫讶楼台抛接武,却愁泉石动移文。
花时离别尤堪惜,头白三分欲二分。
寄赠河中孙大谏兼简刘大著李渎处士1012年 北宋 · 魏野
七言律诗 押麻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三门峡市
暂出皇州路不赊,莫同梦得动咨嗟。
双旌况镇重华国,五府犹为大尹家。
刘耀卿方知属邑,李长源旧寄生涯(自注:刘烨字耀卿李渎字长源。)
相逢应是星频聚,岂独山河势可誇。
刘烨大著移任龙门知县1012年 北宋 · 魏野
七言律诗 押寒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三门峡市
天上书先梦里传,到施仁政减春寒。
尚虚鳌岭神仙任,暂作龙门父母官。
愁闷岂惟增假寐,笑谈直恐绝真欢。
不缘潦倒长相逐,免得离情有万端。
刘烨大著忽惠雅章喜惧交集辄增二咏聊以谢酬1012年 北宋 · 魏野
七言律诗 押鱼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三门峡市
东观刘郎一古儒,等闲简帖类经书。
论交不弃如云客,并马常容似雪驴。
蝴蝶梦魂知有据,凤凰诏命想无虚。
翻愁旦暮西垣去,难伴王维宿直庐。
谢大著刘烨寄惠玉笺1015年 北宋 · 魏野
七言绝句 押侵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三门峡市
皎洁分明如我鬓,卷舒方正似君心。
三千里外情多少,一幅真堪值万金。
祖士衡等各举御史一人诏天禧四年四月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宋会要辑稿》职官一七之六(第三册第二七三七页)
知制诰祖士衡钱易御史刘烨直龙图阁鲁宗道冯元,各于太常博士上官御史一人。
刘烨奏京朝官丁忧事诏天禧五年四月二十一日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一、《宋会要辑稿》职官七七之四(第五册第四一三四页)
益、梓、夔、利四路长吏依旧奏取旨,馀官丁忧,辄有封奏求免持服者,并论其罪。
保举官员条贯诏天禧五年五月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一、《宋会要辑稿》选举二七之一八(第五册第四六七一页)
应转运、制置发运提点刑狱、劝农使副使等,自今在任并得替到阙,并许依常例奏举本路辖下幕职、州县官外,若是非次特敕令举官,须是本任辖下无官可举,仍于奏状内开说,方得举别路官员。
并内外升朝亲民官等保举到官员,亦仰勘会在任日曾有人同罪保举,并不是选人得替后一并奏举、非涉前项请托者,及应得元条贯人数,即与依例施行。
若是曾经磨勘引见未与改转,并得指挥,候更有人举者,并逐旋行下铨司,依刘烨所请,速与注官。
如再有人举,更候此任回日,方得施行。
仁宗顾问谏官天圣三年 北宋 · 刘随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五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九
臣伏念景德天禧之间,九域晏清,四夷款附,生物咸遂,祥瑞荐臻,而犹下贤能之诏,求谏诤之官。
岂不以万机至繁,虑措置之或爽;
八纮至广,非耳目之独知?
是以虽居安而虑危,思长辔以远驭也。
其后唯得鲁宗道刘烨二人充职,精择之难,一至于此!
皇太后陛下受顾托之重,皇帝陛下自临御已来,万国欢心,百官承式,而乃忧勤庶政,修举旧章,复置谏官,委以言事。
臣最为愚懦,亦预拣求,方竭驽钝,少伸补报。
旋因公累,出领外官,三年替还,复命供职,誓坚勤荩,罔避诛夷。
夫以品位甚卑,责任甚重,道君亲之过失,指权势之非违,冒雷霆之威,掇奸邪之怒,在于小臣,固当难事。
若非恕其狂妄,俾尽诚怀,钳口保身,或孤任使。
臣欲详观先帝之诏,上报两宫之恩,凡有侵紊朝纲,干窃政柄,奸憸冒宠,贤俊久沉,宪网涉冤,赏典过制,蠹政之类,知而必言,言之中否,唯圣人择之而已。
念臣尘谏职,内外三年,除朝请之外,未尝一登金殿,略近天颜,虽名侍从之官,今为疏远之迹。
唐初置拾遗、补阙,掌侍从讽谏,日亲旒冕,凡事得以尽言。
盖是唐末已后,权臣阻绝,虽不预于晏游,亦专司于谏诤。
太宗皇帝改为正言司谏,精择流品,号为清华
既为耳目之官,宜审询访之地,式期顾问,愿竭愚诚,故不敢朋附班联,蒙昧日月,有违诏旨,自速灵诛。
仁宗缴进天禧诏书乞防漏泄天圣八年 北宋 · 刘随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五一、《右编》卷二九、《经世八编》卷一四
臣闻好问则裕,成汤所以为聪明;
从谏如流,汉祖于焉成帝业。
历代圣主,必有谏臣,然念言之甚难,听之不易。
以疏远而指贵近,以至贱而干至尊,言之得无难乎?
在难言而言之,身常危。
以至贱疏远之人,贡讦直逆耳之说,听之岂云易也?
在难听而听之,意必倦。
且直者邪佞所恶,自然之理也。
击一邪则群邪怒,其身不得不危;
罪一正则群邪进,王者不得不谨。
是以先帝焦劳寤寐,思得正人,至于再三,未获谠直,遂下此诏,增置一十二员,月责谏疏,明达耳目。
自后才得四人:谏官二人鲁宗道刘烨。)御史二人刘平章颖。)
其孜孜献替者,唯闻宗道而已。
太后临朝,皇帝御极,追继先志,复置谏官,又得四员以充其位:谏官二人(臣及孔道辅。)御史二人曹修古王硕。)
其间道辅颖秀,已在清途;
修古称职,亦为外任。
王硕以他事黜免,微臣近归谏省
补报无状,出入八年。
复思先帝诏旨云:「况朕亲披封奏,素靡漏言」。
此乃圣人极虑臣僚疑有漏泄而不敢尽言也。
《周易》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正谓此也。
天圣五年,臣尝言某等事,举朝官员诵其言语,群邪侧目,增恶结雠,甚可畏也。
若非两宫圣明,深辨忠直,则臣已窜逐遐方矣。
自古奸臣皆以货赂厚结左右及宫掖之内,是以动静先知,迎合上意。
李林甫二十年专政,明皇不疑;
上官昭容权倾天下,唐祚颠殒。
前代似此盖亦多矣,国家倾败,常由此矣。
自两宫御宇,乐闻谠言,然垂帘之日,疑有潜听,封奏之人,忧其漏泄,是以人人惧祸而不敢尽言。
今则文武班列,亦有议其得失;
谏官、御史,朝野讥其循默。
伏乞圣慈念先帝漏言之诫,思《周易》失臣之文,凡有奏章,藏收秘密,垂帘之日,屏去左右,则公忠之士得以尽言,用广聪明,天下幸甚。
谨录先帝诏书头连进纳以闻。
文正李公魏国太夫人符氏墓志天禧二年 北宋 · 祖士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龙学文集》卷一五
天禧二年岁在戊午闰四月癸卯,故相国文正李公夫人考终于京师崇庆里,春秋六十有七。
天子以其辅佐君子之劳,干理家政之德,朝宫庭者踰于三纪,启国封者历于五邦,淑门柔仪,为命妇之表,自属纩以俟主专道而行,内司宾凡三至其第,赙襚之礼,率有加焉,存殁之恩,斯为至矣。
夫人姓符氏,其先武都人,后徙真定,占籍治产,遂为北州之望族。
高曾而下,皆隐德藏器,用晦居身,作善降祥,自他有耀。
故殿中讳嗣、陇西李氏,考妣也。
吏部郎中赐紫金鱼袋宗讷,太子右赞善大夫、赐绯鱼袋宗诲,翰林学士、玉清昭应宫副使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宗谔朝奉大夫国子博士宗谅,子也。
宫苑使会州刺史带御器械曹珝,次早亡,女也。
国子四门助教昭逸,今太子中舍、赐绯鱼袋昭迪,大理评事昭回,故大理评事、充宣化军使昭遹,今大理评事昭逊,太常寺奉礼郎昭迈,太常寺太祝刑部详覆官昭述三班借职昭运,太常寺奉礼郎昭遘,进士昭道,秘书省校书郎昭邈,太常寺奉礼郎昭适,二未仕,昭选、昭逢,孙也。
彭城刘湛光禄寺丞潘承右,西上閤门副使曹仪右正言、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祖士衡卫尉寺丞钱延年,孙婿也。
一在室而亡,三尚幼,孙女也。
秘书省校书郎元卿,次仲卿季卿耀卿真卿尧卿、舜卿、正卿升卿晋卿,曾孙也。
九并幼,曾孙女也。
夫人和顺在躬,幽闲成德。
始在孩稚,天资不群,沈静寡言,未尝嬉戏,因心则孝,宗族称之。
逮于成人,蔚为女士,居玩图史,动守箴诲。
母氏钟爱,择对未行,以燕婉之见求,辄连蹇而不克。
时有识者,知其贵徵。
年二十六矣,文正公翰林学士承旨工部尚书,始纳采焉。
公先夫人,即夫人之从祖伯姊也。
二姓好合,永资继室之贤;
百两御归,适协宜家之美。
一命受封武都郡夫人
明年文正公入跻秘殿,乃赞中枢,期月之间,正位宰府
夫人时疏封于曹国
俪我硕德,嫔于清门。
朝夕执勤,聿成于阃范;
岁时称庆,遂冠于内朝。
而既富能裁,在贵思降,宽裕谦约,慈惠柔明。
比宗亲,待娣侄,则以己下之;
洁粢盛,澄酒醴,则以身先之。
衣不同椸,言无出阃。
五服之戚,中外实繁,憧憧往来,盈门交道,亲疏有序,荣悴不移,家用益肥,人以潜化。
为絺为绤,见功行之勤;
如山如河,知服位之盛。
每休浣宴集,子妇佐馔,儿童捧觞,夫人亲举案以致恭,俨如宾而相待。
故当世言家法者,称李氏焉。
文正公曳杖晨歌,夫人帷堂昼哭,哀有馀而尽礼,居无虑以丧。
既而整饰闺庭,率励宗党,门内之治,不肃而成。
今上嗣统,封许国太夫人,始从子也。
自尔国家再钦柴于阳位,肇秘玉于天封。
临顾之祥,荐膺于神贶;
显扬之泽,用旌于母仪。
由是进改鲁、卫国号焉。
于时爱子令孙、懿亲近属,或代言玉署,通籍金闺,纳驷之第通衢,附貂之冠充幄,垂青袭紫,济济诜诜。
诸妇在旁,莫非甲族,粉泽之钿并刻,环佩之声相闻。
夏凊冬温,克伸于孝养;
出告反面,匪远于慈颜。
而自比部归全,翰林沦谢,曾未数岁,戴宣化之亡,慈念所钟,居多感泣。
平生无疾,未始昼卧,今兹首夏,常膳靡加,涉乎旬时,遂至羸瘠。
进医药,而微瞑不言,恬然反真,如熟寐者。
易箦之夕,家老始告,固已储量人之财,庀送终之具,修约后事,咸有素焉。
岂知命之靡常,何达生之如是!
博士君与孝孙昭回等,即以其年孟秋甲申号奉灵輤,归葬于河南府河南县伊水乡诸葛原,与文正公同域而异圹。
合葬非古,得吉兆以在兹;
其生若浮,惟芳猷之不泯。
呜呼!
夫人淑谨内积,端厚外彰,言无奇邪,志在节俭。
宾祭之外,靡事珍羞;
朝觌之馀,不衣异䌽。
赋性勤敏,精力过人。
自始笄至内外妇逾四十年,率鸡鸣而起,盛服正容,暑雨祈寒,无一日少懈。
服劳攻苦,常夙夜而警戒;
问疾吊丧,必先往而后罢。
家有孤孺,乃自鞠之,推燥分甘,无所不至。
闻人为善,必欲成就其身名;
抚下有恩,未尝假借其颜色。
若乃居《春秋》小君之重,得《易》象中馈之宜,修《内则》之齐庄,窥《女史》之说怿,《采蘋》之能循度,《殷雷》之劝以义,钟夫人之礼郝夫人之法,惟是数美,无不兼之。
宜其式孝慈于六亲,享康宁于五福,著严君之家节,播寿母之颂声。
方抱孙于高堂,遽收神于太素。
兰蕙玉辟,已嗣徽于昔人;
石泐金生,当取信于来裔。
恭惟先考谏议文正公,自出士衡无状,又为夫人诸孙之婿,周知尊行,钦奉绪言,衔哀不文,庶资实录。
铭曰:
其馨如,比德如玉,终然允淑,出令族兮。
长守富贵,能循法度,居中有助,嫔贤辅兮。
表率命妇,肃肃雍雍,元服盛容,启国封兮。
言惟婉柔,性本冲澹,国史是鉴,成阃范兮。
生若梦幻,疾在膏肓,复命曰常,寿不臧兮。
疑尚如存,求则不得,孝心恻恻,思罔极兮。
东望吾夫,北望吾子,卜葬于此,掩蒿里兮。
刻辞介石,追美重泉,兹无愧言,表松阡兮。
少府监分司西京裴公墓志铭1057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君讳德谷,字某姓裴氏河中万泉人也。
其九世祖耀卿唐名臣
曾祖讳某。
祖讳某,赠左千牛卫大将军
父讳济,以智勇事太宗皇帝,从李继隆契丹唐河,屡立战功,守镇定十馀年,威惠著于北边。
咸平中李继迁河西,以内客省使顺州防禦使灵州继迁连岁攻之,城守坚不能下。
继迁击破清远军,而粮道绝,救兵不至,城乃陷,遂殁于贼。
镇江军节度使,累赠尚书令中书令追封吴国公
方其殁也,诏录其子孙,君以长子自四门助教太子右赞善大夫,累官至少府监,阶朝奉大夫,勋上柱国,爵开国侯
以老分司西京,许居于京师,某年某月某日以疾卒于家,享年七十有六。
君为人质重宽易。
居父丧尽哀,宗族称其孝。
得父金帛,悉分诸弟,不有其一钱。
其为吏廉清不扰,历监药蜜库店宅务泗州粮料院宿州酒税。
明州奉化兴元南郑二县,同判吏部南曹通判南京留守司,知蓬、绛、解、虢、泽、沂六州,皆有能政。
喜自晦默,如不能言。
予尝问其解之盐池,君解析纤密,自前世功利、沿革、损益,条布如在目前。
宝元中,尝上书论茶盐利害,多所施行。
其听狱讼敏决,数得疑狱,皆强吏所不能辨者。
及平居议法,必以仁恕为本。
初名德昌,前娶康氏;
后娶赵氏,封平原郡君,有贤行。
子男三人:士伦
士林,大理寺丞
士杰,卫尉寺丞
女八人:长适右侍禁张用之,次适大理寺丞薛寅、集贤校理孙锡大理寺丞丁某、殿中丞孙祖庆、库部员外郎张承懿、集贤校理王益柔
以某年某月某日,葬君于河南登封县之某原,其孤士杰来请铭以葬。
铭曰:
裴始绛人,于唐显闻。
伟欤文献,八世有孙。
守节蹈义,厥声以振。
忍生而耻,亦终以死。
死义之荣,令名不已。
岂惟令名,报德之隆。
延延裴氏,其赖无穷。
少府之贤,宽恭信厚。
保身承家,多其禄寿。
寿丰于躬,禄及其嗣。
爰告后人,俾知所自。
权书 其八 子贡1054年 北宋 · 苏洵
 出处:全宋文卷九二一、《苏老泉先生全集》卷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三、《历代名贤确论》卷一六、《唐宋名贤确论》卷二、《文编》卷二九 创作地点:四川省眉山市
君子之道,智信难。
信者,所以正其智也,而智常至于不正;
智者,所以通其信也,而信至于不通。
是故君子慎之也。
世之儒者曰:徒智可以成也。
人见乎徒智之可以成也,则举而弃乎信。
吾则曰:徒智可以成也,而不可以继也。
子贡之以乱齐、灭吴、存鲁也,吾悲之。
子贡者,游说之士,茍以邀一时之功,而不以可继为事,故不见其祸。
使夫王公大人而计出于此,则吾未见其不旋踵而败也。
吾闻之:王者之兵,计万世而动;
霸者之兵,计子孙而举;
强国之兵,计终身而发;
求可继也。
子贡之兵,是明日不可用也。
子贡之出也,吾以为鲁可存也,而齐可无乱,吴可无灭。
何也?
田常之将篡也,惮高、国、鲍、晏,故使移兵伐鲁。
计者,莫若抵高、国、鲍、晏吊之,彼必愕而问焉,则对曰:「田常遣子之兵伐鲁,吾窃哀子之将亡也」。
彼必诘其故,则对曰:「齐之有田氏,犹人之养虎也。
子之于齐,犹肘股之于身也。
田氏之欲肉齐久矣,然未敢逞志者,惧肘股之捍也。
今子出伐鲁,肘股去矣,田氏孰惧哉?
吾见身将磔裂,而肘股随之,所以吊也」。
彼必惧而咨计于我,因教之曰:「子悉甲趋鲁,压境而止,吾请为子潜鲁侯以待田氏之变,帅其兵从子入讨之」。
彼惧田氏之祸,其势不得不听。
归以约鲁侯鲁侯惧齐伐,其势亦不得不听。
因使练兵蒐乘以俟齐衅,诛乱臣而定新主,齐必德鲁,数世之利也。
吾观仲尼以为齐人不与田常者半,故请哀公讨之。
今诚以鲁之众,从高、国、鲍、晏之师,加齐之半,可以轘田常于都市,其势甚便,其成功甚大,惜乎赐之不出于此也。
哀王举兵诛吕氏,吕氏以灌婴为将拒之,至荥阳,婴使使谕齐及诸侯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
今田氏之势,何以异此?
有鲁以为齐,有高、国、鲍、晏以为灌婴,惜乎赐之不出于此也。
尚书主客郎中王君墓志铭庆历四年九月1044年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蔡忠惠集》卷三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君讳惟正,字晦蒙太原人
曾王父讳袭。
王父讳刿,赠大理评事
皇考讳恩,累赠尚书工部侍郎
皇妣范氏,追封昌乐县太君
胡氏,封永安县太君
王氏之居太原者为大姓,自君之先,数世无显者。
君始举明经咸平元年中第,选注瀛州司户参军
契丹钞边,河北用兵,择能吏督刍粮,君兼魏、镇、定三州,皆以期办。
转运司以状闻于朝,授光化军判官通判,用保荐者改光禄寺丞
东封西祀恩,再迁大理寺丞赞善大夫
又迁殿中丞国子博士赐绯衣银鱼。
尚书省,为虞部金部、司勋三员外、主客郎中
初知怀安之金水,通判耀州事。
州将尤涛与君论事不相能,条君十八事不如法者以闻,诏辨之。
逮狱具,而涛悉以诬服,人益称君廉能。
移知绛州
岁饥民流,辄发常平仓赈之。
时权臣有不喜吏在州下,风君去之,且得善官,不肯应。
其后当丞殿中,抑久不报,君力辨乃迁。
工部丧罢归,服除,历知辽、雅、卫、德四州。
雅州之俗右鬼神,而巫觋凭依祸福,勒民财以自利。
君按祠庙之不在祀典者,投其像于江,彻屋材以补官舍,巫觋为之易业。
龙图阁直学士刘公烨表君廉平,可监刺列郡,授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升广南西路转运使
安南西道节度使、南平王李蕴薨,二子与其叔争立,叛掠宜、钦、邕三州,败戍兵,杀寨主,势以益振。
朝廷委君与曹克明图之。
君训兵走,为守禦策。
作木龙,断钦、廉海路,贼不得进。
君度其内争,必一而止,勒兵待之。
踰年,一子果杀其弟、叔自立,遣使称藩,交趾平。
君应例迁,回让赠王父一官,即评事君也。
居岭外,闻祖母病,请解使职,幸得便郡以就养,遂知解州
京师,图上交趾事宜,赐三品服。
至郡十馀日,徙晋州
未几,为江东路转运使
永安太君忧,还,充三司户部判官,言钱谷利病,多所施行。
潞州河东号为繁会,君得之,励精为治,屡辨冤狱。
判三司凭由司,出领亳州密州,最后再为绛州
庆历二年七月二十日,终于廨,寿年七十一。
四年九月二十日葬于某所。
夫人韩氏封万年县君,嫔配之宜,治家教子,悉有法度。
子五人:长曰敏中试秘书省校书郎
次曰建中试大理评事、监楚州盐仓;
曰执中,未仕而亡;
曰柔中,辽州辽山
皆以荫补官,谨而好学,为吏得其家法。
女适殿中丞长路开,次适颍川陈晟,次适右侍禁陈宗望。
孙三人。
君喜书史,老益不懈,尤通纬象卜筮之说。
持己以俭,奉官以法,仕五十年而无吏过。
将葬,诸孤谋曰:「古人之传于如今者,托于文也;
郎官于令应刻石以载功德,不刻不传,其惟孝思乎」?
建中裒叙其世系官次治迹,走求文于余,为之铭曰:
吏治之兴功利,脩科条,奋奇断而不顾者,斯可谓之材矣。
然不移势要,根人以资己,唯是令善,必昌厥后。
知制诰第五状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八一、《司马公文集》卷二二
右,臣先曾四次上奏,乞免知制诰,别赐择人。
奉圣旨,依累降指挥,不许辞让,令便受敕。
臣幼尝涉学,粗知臧否,岂敢以谲诈之心,上欺君父?
顾人之材分,各有所宜,若贪荣冒居,使职业废坠,则探囊胠箧,乃窃盗之微者,皆不足诛也。
臣虽小人,实不敢为。
是以向者不辞于召试之初,而辞于吕公著免试之后,诚欲果于得请,不为虚发故也。
今若因循茍且,复往就职,则臣进退之迹,自可猜惑,况于世人,谁不讥笑?
如是,则臣出入禁闼,何心自安?
陪接缙绅,何施面目?
顾视僮仆,何以为容?
是以违犯天威,不敢避死,决求自免。
而诏命愈坚,终未置舍。
臣诚愚瞢,不识所谓。
意者朝廷以臣所言皆为矫伪,不足听察邪?
使臣言出于矫伪,当正典刑,以警奸回
若出于至诚,当从其所请,使上无旷官,下无窃位。
奈何前后奏章上者,直加屏弃,不复省察,使区区之志,何以自明?
若以近例修起居注者必知制诰,不可改易,则臣窃观先朝以来,修起居注不因罪累谴黜及亲嫌相避,而去为他官者,刘骘衡州潘慎修考功郎中许衮吏部南曹刘烨工部员外郎侍御史知杂事丘雍淮南都大制置发运使徐奭两浙转运使蔡齐礼部员外郎侍御史知杂事,郑向充两浙转运副使高餗罢守本官,陈诂三司户部副使叶清臣两浙转运副使,赵槩天章阁待制杨察江南转运使蔡襄福州
以是观之,虽近例亦不尽知制诰也。
臣今悃欸迫切,无以复加。
伏望圣慈特赐哀察。
使臣得遂其志,是去罪辱而就显荣,虽日迁十官,未足方其幸也。
所有知制诰敕告,臣必不敢祗受,乞别赐择人。
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宋故右朝奉郎王公梦得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七、《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一九
绍兴初,余自岭表还,闻里人王梦得献陈便宜中上意,命以官,一时闾巷之士奔走欢歆艳以为宠。
余不识梦得,又方解禁锢,追惩往咎,营一区于村巷农圃中,不入州县,不交人事,积三十年不相闻。
梦得所涖有迹,号能吏
一日,余上冢,系舟津亭,梦得在焉。
仪状颃硕,谈词倾一坐,有过人者。
余叹曰:「名不虚得矣」。
久而梦得棹小舟过余,接语移日,剧谈时事,校古推今,有济世之用。
且云:「蒙恩假守巴东,老矣不堪远官四方,丐奉祠终焉之计」。
余曰:「君相求贤如不及,而公倦游欲休,惜也」!
别去才数日,梦得遂属疾不起。
不及葬,余甥婿蔡谦之过余,言:「公每哀王归州之死,不为世用,今四子在门,欲因谦之以见」。
于是四人者被墨衰,衔书袖中,趋而至,泣曰:「先君以功名自期,止效一官,簿书刀笔之閒,赍志以没。
欲得公铭内之圹中,地下有知,殆为慰焉」。
余不果辞,次其语为志,而系以铭。
公讳某,梦得其字也。
姓犯太祖皇帝讳,去偏旁为氏。
其先家金陵,自七世祖而上仕杨氏、李氏为贵将。
江南国除,徙常州无锡,盖六世矣,故今为无锡人
曾祖宗古,祖舜臣,皆不仕。
景文,殖田为生业,岁恶,以贱贾出授籴之,得欢心于乡里,以公贵,赠右朝奉郎
公幼奇颖,卓越有大志,独喜问学。
得一经,手披口诵,穷昼夜不息,遂博极群书,为名进士
属文词,醇深辩丽,推明前世理乱兴衰得失之迹,与夫圣贤穷达出处之际,著为论,不为空言。
五年岁旦,日有食之,诏求直言,公上书论役法五害,如司马温公所言,已见于今日。
太上皇帝异其言,有旨召对。
公以布衣入见,长身美须眉,进止安详,出五疏:一役法,二屯田,三复武举,四均赋役,五课农桑,皆切当世之务。
造膝开陈,音吐琅然,如素官于朝者。
天语称善一再,即日诏中书命以官。
赵元镇丞相当国,读公奏,示同列曰:「王君论事,尽天下之利害,非老生之常谈也」。
有不悦其言者,止授初等一官应诏命。
迪功郎太平州当涂县主簿
于是令老矣,县事皆倚公而办,而千兵万马连屯江上下,仰给州县。
公调发钱粮,皆应期会,民不知劳。
累政不决之讼,案牍如山,公一阅尽得其情状,次第裁遣无留狱。
代还,监潭州南岳庙
岁满,升从政郎、授池州石埭
未赴,改两浙转运司干办公事
丁母安人某氏忧,忧除,除淮南转运司干办公事
淮上垦废田,转运使议起税;
贾人贩竹木市,又欲抽取十之一。
公曰:「田有赋,货有税,此法也。
大军之后,良田沃壤皆为虫蛇鱼鳖之区,今欲募农夫疏沟浍,艺桑麻,植粳稌,尽复其故。
千村万落无尺椽片瓦之覆,营屋庐,开闾井,招徕流逋,使有归宿之处。
起税则废田不耕,抽税则商贾不至,未有毫发之益,而所丧如丘山矣」。
转运使悟而止。
用举者改右宣教郎、知信州铅山
县在深山穷谷中,吏民犷悍,强宗大姓持吏短长以为俗。
始至,日阋讼牒几千纸,不以属吏,断治出己,锄强梗之乱群者,申冤愤之无告者,皆得理。
所居无几,讼缿阒然,日晏无一迹。
遇差役,出教召诣庭下,按催科独榜大门予之期,期至输之,如水赴壑,无后者。
閒有士子持牒造之庭,公得其不直,则正色秉义以责谯之,皆愧谢而去。
岁旱,率僚吏祷高山神祠,香火未收,大澍沛然,田高下皆熟。
邑人请刻石识其事,公弗许。
乃诣台省诸司请留。
秩满,除通判镇江府,改除知归州,遂请祠,主管台州崇道观
累转右朝奉郎,赐五品服,享年七十一,以乾道元年十月十日感微疾而终。
有诗文号《莱子》二十卷、奏议十卷,藏于家。
公抗志高明,持论详博,忧国爱民出于天性。
又生长田閒,日睹斯民利病,而役法之弊,欲去之如救焚溺。
上皇帝书数万言,上时相书亦数万言,无甚高难行之论、惊世绝俗之谈,明白洞达,孰得敦失,可罢可行,如东西白黑。
故能感悟上听,下其书,诏有司立法,延见顾问,左右皆动色。
褒语一传,郁然有公辅之望。
或者间之,止于一命。
已而秦公用事,以公赵相所进,斥而不用。
公所建言,已被旨立法,亦废格不行。
自是徘徊州县,卒不见于功名,命矣夫!
妻唐氏,先公卒,赠安人
六男子:曰沂,蚤亡;
曰沴,曰浒,曰浦,曰流,曰涛。
涛试太学,中上舍,随计赴礼部。
皆有文名。
一女,适左从政郎国子正龚滂
孙男三人。
诸孤以其年十二月丙戌合葬于县安乡阳山唐安人之墓。
公平生无嗜好,惟读书,至老不衰。
客至,卮酒相对,谈前言往行,亹亹然如出于其时。
居官乐职喜事,事无剧易,谈笑而办。
余尝问公:「铅山人称思至今,以何道」?
公曰:「治县当戢吏屏恶。
屏恶不为已甚,除一巨猾为悚动之具,以厉其馀;
束缚群吏,毕入于规矩,不使蹈有过之地,则一境晏然,高枕无事矣」。
呜呼,使公得位行道,其功利之在天下,可胜计哉!
铭曰:
伟欤王公,一干昂霄,大无朋兮。
气盖诸公,学贯千载,万人英兮。
高辞辩丽,钩深索隐,粲日星兮。
健论抑扬,析毫解缕,极渭泾兮。
人有疾痛,憯如在己,哀此茕兮。
上书叫阍,陈义峥嵘,一鸣惊兮。
帝大其言,蠲令改制,复邦经兮。
谁或问之,距河而止,不济盈兮。
朅来一邑,千石之钟,噎寸莛兮。
披觚导窾,芒刃不顿,光发铏兮。
年徂道远,不究于行,二竖婴兮。
呜呼噫嘻,一鉴云亡,悲失声兮。
骥坠地走,虎生而斑,尚典刑兮。
发明遗懿,缵绍前闻,鸠厥庆兮。
阳山之址,瘗此玉树,閟泉扃兮。
生必有死,死而不亡,视此铭兮。
韩子年谱序宣和七年四月 宋 · 洪兴祖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九、《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三六
欧阳文忠公言,天圣以来,学者多读韩文,而患集本讹舛。
惟余家本,屡更校正
后集录古文,得石刻如《罗池》、《黄陵》之类,以校余家本,舛缪尤多。
若《田弘正碑》,则又尤甚。
盖由诸本不同,往往妄加改易,而印本初未必误。
乃知文字之传久而转失其真者多矣。
则校雠之际,决于取舍,不可不慎也。
颜之推云:「观天下书未遍,不得妄下雌黄」。
信哉斯言。
予校韩文,以唐本、监本、柳开刘烨朱台符吕夏卿宋景文、欧阳公、宋宣献王仲,至孙元忠鲍钦止,及近世所行诸本参定,不敢以私意改易,凡诸本异同者兼存之。
考岁月之先后,验前史之是非,作《年谱》一卷;
其不可以岁月系者,作《辨證》一卷;
所不知者,阙之。
宣和乙巳夏四月四日,荆林东斋洪兴祖书。
按:《韩子年谱》卷首,粤雅堂丛书《韩柳年谱》本。
罪言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江湖长翁集》卷二四、《南宋文范》卷五九
孟子曰:「位卑而言高,罪也」。
谋国计治,达官显人之任,而猥贱者辄及之,诚为有罪。
藩镇之横,岂杜子之责,安南之役,晁子非在位者,二子辄言之,目以「罪言」宜也。
某吏隐江湖,自分无求于世,而僭言天下大计,非罪乎?
然冒罪而言,言之果为己耶,此固不容诛;
言天下大计,而或有一得焉,可以少补当世为国者之虑,彼将求之之不暇,何暇罪之。
某之所言三:一曰谋敌,二曰备用,三曰救时。
今方为吾敌者大国也,几晋之于秦,宋、齐、梁之于魏也。
南渡已来,议者所见不同,或易而言之,或惮其彊,缩颈而不敢启其口。
一于惮,国何赖!
易而言之,是石虎肆市朝之说也。
天未悔祸,逾六七十年矣。
比者金主嗜杀弃亲,而又荒于畋。
嗜杀而骨肉不免,则非所以自安;
荒于畋则其政事必堕。
自古有是二者,不亡则乱。
况彼以凶德临天下,其乱亡之兆,是吾向来卧薪抱冰、祷祠而不可得者也。
今彼乃尔,孰不翘翘动心,急于乘之。
虽然,当今在我之计,尤当静以待之,隐忍持重,以候可为必胜之隙。
必且有人以投机之说献,以后时之戒藉口,此浅之为谋者,决不可过听也。
敌虽无道,兼番汉之地,有天下十七,而蟠踞人上且六七十年,使彼略无以留天下而伏人心,其丧亡也久矣,而乃数十年之间天下无变。
亦尝有大变矣,收其抢攘,息其沸溃,不甚动容变色。
则彼之上世亦必有术以为之。
今彼虽荒淫虐戾,然天意犹未卜其决然一定者也。
昔吴入楚,召陈怀公逢滑当公而前,谓吴不必福,楚不必祸,姑辞之,其卒果如其言。
楚庄之三年,戎麋外侵,庸蛮内畔,议臣谋徙以避之,想天下必以为遂无楚矣。
蔿贾师叔之谋再用,侵侮骤息,楚以振起,庄从是以伯诸侯。
齐桓始立,荒酒及色,邻国四侵,一旦烹爵二大夫,外慑内震,齐以复彊。
古之大国危而复安,乱而复治多矣,不可不深考。
今敌人乱亡之兆甚著,其亦天意悔祸,使如苻坚一旦溃裂丧败,不可收集振立,未可知也。
其或如前所陈,亦未可知也。
然则在我当如何?
兵法曰:「后之发,先之至」。
又曰:「始如处女,敌人开户;
后如脱兔,敌不及拒」。
切谓谋人之国而取胜焉,舍此数语无策也,虽有策必疏。
今日正当藏脱兔于处女之时,发之后以冀他日之先至可也。
悠悠之谈,未可轻从而易信。
轻从易信之,前好已绝,新衅遽结,而吾中未有必胜之具,一旦事起,中止不可,不中止则残民费财,而胜负付之偶得失。
古之轻举而败者往往如此,皆其始谋之拙,是今日当路者不可不洞知而谨守者也。
其次请言备用。
夫好功名者,固非所以安吾国。
苟安而偷惰乎,则祸常伏于既久,盖用国如用器,轻用之固不可,置而不用尤不可,器轻用之则弊,不用之则蛊,天下亦然。
今之待敌以静,是不可轻用之说。
猥曰用之,有成败可畏,其必无生事以劳人。
夫岂知天下固有可用之时?
可用而犹不用,使天下骄惰宴安,臣民习熟恶劳而甘佚,是惟无事。
一有盗贼兵革意外之患,上下相视,仓皇周章,无适为计,此祸之最惨者也。
夫轻于用天下,如汉武之鞭挞四夷,如宋文之挑元魏,甚至晁错之削吴楚,清泰之迁河东,大或丧亡,小亦忧悴。
此置不论,请论置不用之为害。
昔平公据堂堂之晋,玩岁愒日,而戎马不驾,卿无军行,公乘无人,卒列无长,叔向为之深忧。
其后三家鼎分,晋以不祀,实平公胎其祸。
建之为齐,足以有为,甘秦豢养,置武事不讲,终于糜灭,君子讴吟悲怆,今犹可怜。
蜀先主之后,寂无影响,一旦葛亮师出,曹魏君臣茫然失措。
向令魏延之策见用,长安或为亮有。
长安不守,东首闯许,天下或未可知。
我国家南渡而来,权臣挟强敌之势,邀上以固位,专以销兵文治为说。
逆亮辛巳之变,仓卒支拄,将不能使士,士不闲临敌,致高宗皇帝寒心旰食者半年,非天怒强敌,弗戢自毙,吁,其危哉!
是无他,天下久不用,固应如此也。
晋平公之意,必谓吾国如此其强固,诸侯如此其畏服,拱手可以保治安。
齐建之意,亦谓秦于吾厚,非诸侯比,必不弃疾于我,何苦治危事而从事于凶器。
殊不知慢藏所以招盗,枕蛟藉虎,渠能保其终可信也?
魏之谋臣如司马懿刘烨之俦,中外不乏,而亦恬不以吴蜀为意,何欤?
绍兴辛巳之春,议臣乃始建白,谋及边琐,亦后矣。
究其原,虽权臣几误天下,亦士夫之情喜安而恶劳,乐因循而讳生事,驯至于是。
其心谓万一意外,非我独被其患,剌口而先议众所不乐之事,必且有目前之祸。
不然,夫岂天下无一人焉,知夫备禦之不可不严,干戈之不可不习,敌盟之不可必信。
其习俗污染,所自久矣。
夫平日所谓用天下,非必今日兴某师,明日战某地,然后为用之也。
凡进退将帅,申严军律,拣练士卒,储蓄戎器,凛凛焉如寇至,此则用天下之实也。
杜黄裳之为相,择人征蜀,越众而委高崇文,命下,崇文即日戒行。
崇文之为将,凡所部之卒,日为征行之计,故闻命即行,无复龃龉。
夫预备而不用,固不害有命焉,乃逐急求办,崇文之意必以为疏。
愚谓为国而用天下,上自庙堂,次而参议论之臣,毕如黄裳之抡材付事,下而将帅裨校,一当以崇文为法,亘古及今,不可不然,况今日敌有可伺之时乎?
万一敌运已尽,我无以为用国之具,束手以守旧物,似未害也;
然敌既失之,而中原为英雄豪杰所据,彼肯怡然不以我为虞耶?
狡焉思启封疆,自古喜事者谁不有是心,又孰肯少有所得而遽止?
是今日用国之计,势有不容已者也。
今日上自君相,下暨达官百执事,汲汲焉以自治为务,惕焉若忧患近逼吾身者,惜阴竞辰,不敢顷刻置而后可也。
必曰人才孰可倚,将帅孰可用,得无有尸素具官者乎?
罢软不任不能使下者乎?
某害可除,某弊当革,岂中无除而革之之术乎?
得其术,其无乃有不便于此而沮之者乎?
至于为国六七十年而国计不馀,一遇水旱,束手无措,况欲如文景之时,有以不时施泽以逮斯民者乎?
古者国不馀矣,民或优裕,而今上下告乏,本末俱困,又可悠悠视之,以为当然,不加意乎?
窃见十数年来,人才升进者往往多虚名之士,若乃朴茂挺特之才,初不甚见售。
比者矫言伪行,或假静默以盖其无能为者,多得荐进,可用之人其实希少,风俗寖坏,未易挽回。
平居无事,皆可自命以才谞,欺诳上下,一旦有事,欲取办此辈,难哉!
文宽夫曰:「吾不比韩稚圭,吾但粗才尔」。
今得粗才之人如宽夫用之,夫何遗恨,奚必好高而玩奇乎?
国家久不用兵,宿将尽矣,后之知兵有威名者,声绩未著也。
兵虽不可试,而平日施之统御,见之约束,形之词气,皆足以知异日之可用与否。
愚愿宰执台谏时前其人,问之以治军之术,而叩其方略之蕴,拔十得五,虽失不远矣。
向来将校之进,舆论动有哗言,曰「是货权贵得之者」,此固妄矣;
然其间下中之才,众不以为可者,间亦得之。
此谤之所以生,而或不以其所闻为妄也。
今日宰执台谏可无详察询逮,得无有行货市进与夫受之而为地者耶?
此成败所系,非细故也,悠悠视之尤不可。
若弊害之在天下,不一而足,求其端则是祖宗法不行致之也。
请言其一二,而其他可举矣。
寺观不许典买田宅,法也;
今也公然取之,漫无禁止,田入寺观,岂得复为民物?
今寺观寖富,民田寖少,向之有田者,服役僧道而仰食者日以加多,未止也。
使监司、州郡能守此法,则无此弊矣。
监司郡守,法之所由行也,而法或格于监司郡守
遏籴之害,今日禁之,明日格之,此不过抑之使贱而官籴之尔。
其阴夺农夫之利,似非虐政,而民出不当价,实贪而甚虐。
此尤不守法之大者。
此二事之外,如此者不暇缕数也。
此在朝廷一二警束之,则庶几其害不极也。
若乃足国裕民之计,尤为可忧。
古者为国三十年,当有九年之蓄;
今渡江六十馀年,而仅足不馀。
公私嗷嗷,其弊安在?
今天下疆土不及祖宗盛时十五,而弥文浮费乃过于祖宗时。
夫贫富之理最易晓也。
譬之富家,当田宅全盛、僮仆办集之时,岁入若干,其出若干,熟计而谨守之,然后其主得以雍容优游,接宾客而施惠利,以结乡里之心而家不失富。
一旦家道半退,则吾亦当据其半而杀其所出,不然,穷匮可立待。
今日如半退之家,其用财犹不肯减全盛时,而所费或加侈焉,宜其仅足,无以为经远备也。
为今财利之计,必将必世百年绝口不言生财,食息俄顷之际不可不言节财。
今日所用之财,有可节省者否?
愚不得而尽知。
虽不能尽知,然一节一目之间,得之闻见者可得而言,请略陈所知者之一二,执事者求其比而计之。
国家郊庙之礼,足以事天地祖宗百神,加以肃敬诚庄,千禄百福有馀矣。
而祠观之间,假崇奉藉口,或且禄其官寮,多其隶卒,所费不赀。
是何为者,此可省者一也。
求其类而省之可也,其类不知其几也。
州郡冗员,其俸给比绍兴数倍,大郡总管或三数员,比之小官,其厚数十倍,此独不可渐省之乎?
或半给其俸可乎?
此在外之可省者,其类必不一也。
淳熙初李侍郎临安,建白百官赁屋钱月出无艺,行都为之虚匮。
城内外僧尼私庵,籍之足以居官寮,不惟省临安大费,亦足以除僧俗淫僻杂乱之患。
既而中止。
今之视昔,又增一二倍。
此等事何惮而不行?
僧宇虽大小不齐,未足一一可居,取其材改营之,何伤?
且不许擅私置庵,有增无已,何为哉?
此其类蠹俗而奸法者不一二而止,皆可求而革去之也。
今欲救虚耗之弊,求其节,当自贵近始;
讲裕足之策致其益,当自州郡始。
自上始所以倡其下,使之知达官贵吏犹复刻苦如此,况吾辈!
不然,彼且不伏。
果出乎此,某赐可辞,许其辞之也;
某例未废,权许却之也。
古人有自毁其家以纾国难者矣。
州郡宽裕之原,非能自宽,必大农有以宽之而后可。
州郡宽裕,国有赖矣,此如子舍方且窘亟憔悴,救过不暇,父兄可得享雍容有馀之乐耶?
节省之说行于君子,格于小人。
小人多而君子少,故其说易诎。
小人营利以自肥,佞倖怙势以逞欲,一拂其意,则谤议必且沸腾。
虽然,无以拂之,为自安之计则善矣。
波流风靡,日以益甚。
彼岂思夫一钱一粟皆赤子膏血,州县鞭笞而取之者也。
今且朘削斯民以肥此无用之人,而或容其坏法乱俗,何为也?
且为天下有持循恬静养安之时,当是时,诚不可生事,如庆历嘉祐是也。
至俗坏而弊见,骎骎焉如坐漏舟,始而濒沚,俄而中流,当其时如救焚,不当矩步如解斗,不容笑谈。
盖圣人诲人,未尝不以中道,而孟子乃恶夫执中。
天地有中国,而燕自有燕之中,越亦自有其中。
当救世之时,有所过乃中;
可过而不过,中之贼也。
《大过》一卦,凡才过位则利且隆,才位称则凶且丑。
《节》之象,上贵甘节,下贵安节,至卦之极则为苦节。
苦非美辞,而《繇》曰:「正凶,悔亡」。
节而至于苦,人率不乐,以此为正固凶,然圣人犹以为悔亡,但穷而后用,用之犹可无悔。
今日进退人物,蒐选兵将,与夫革弊去害,处之不以《大过》之时,愚未见其可。
而足国之计有大不得已者,当上下暂由苦节,又当有以示不终为是苦节也。
不然,日日以弊,不可救矣。
古之为治,君相倡之,内外百执和之,正其身,施诸政,孚诸言动,权倖宫阃、小夫贱隶,感而化之,天下之人,中外同信之。
今者圣贤相逢,俊乂布列,可无心协道同,孜孜焉先治其所以化之信之之本?
本一立,勉而为,持而久,而治不效,俗不革,事不立,有事而国不可用,则自古及今,无复为治之道,六经为空言,而君子果无所益于世欤。
跋金花帖子绫本小录王扶、盛京。)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六、《攻愧集》卷七三
集贤王公金花帖子,其孙鄜州端拱二年太宗朝第三榜者,误也,当以益公所考为正。
尚书宋公名白,时以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知贡举,其同知贡举知制诰李公沆,帖子花押盖二公也。
咸平元年知举四人:杨给事砺李舍人若拙梁司谏灏、朱秘丞台符,盛公帖子花押乃此四人也。
太宗至道三年上宾,咸平改元真宗谅闇,遂不廷试,而敕下礼部放榜。
《登科记》亦称省试,故犹得以帖子报中选者,非以不临轩策试而废兹制也。
知举止列祖父,不及三代,糊名复于淳化三年,至是已七年矣。
艺祖一朝进士凡十五举,多者不过三十馀人。
太宗朝取士寖广,至二百馀人。
独孙何一榜放三百五十五人,诸科合千馀人。
后世但骇其多,而不知前两年诏权停贡举,至是集阙下者万人。
太宗既多取之,而后连四年俱有权停之诏。
五年至道三年三月,以大丧不暇及。
至咸平之初,诏以久停贡举,颇滞时才,令礼部据合格人内进士放五十人,诸科百五十人,来岁不得为例。
于是进士孙仅等及高丽所贡并赐及第,此小录所载五十一人是也。
祖宗时贡举之疏数,取士之多寡惟上所命,非若近世之定制也。
钥高曾先祖仍三世登科,中遭兵燬,故书无一存者。
先祖少师元丰末年焦蹈榜丙科,后从年家章氏传当时小录,虽印为大编,而与今制不侔者已十馀条。
又尝见嘉祐二年章卫榜东坡兄弟小录,与焦榜者不殊。
今始见王、盛二家金花帖子及绫本小录,前此真未闻也。
诸公跋语如载知举家讳、私忌等,外若韵脚,明主空一字。
诗限六十字以上成,论限五百字以上成,皆与今小异。
今止书「第一人」,此直书「状元」。
外氏书其母之封五十人,贯开封者三十七人,不应如此之多。
端拱二年有旨,国子监生并须品官子弟,开封府有户贯者充。
岂以此故士子多用开封贯耶?
建州者二人,一曰建宁军,一曰建州,书事不同如此者非一。
祖父俱存者今曰重庆,而第四人张景荣侍下。
父祖未仕者书不仕,三代名下书皇任者,柳河东作《陈京行状》云:「五代祖某,陈宜都王
曾祖某,皇会稽司马。
祖某,皇晋陵郡司功参军
父某,皇右补阙云云」。
或谓书「皇」者,以表其仕于唐也,此又不然,多有称「皇」不仕者。
又或止书见任某官,每一项各空一字,皆与今不同。
此榜止五十人,可以绫书,不知前此孙何一榜三百馀人亦可以绫书耶?
小录之作,近亦屡有轻以意改者。
要知典故所在,前人多有深意,一遵其旧可耳。
吁,又何止此耶!
司谏秘丞各称其官,杨公为翰林学士,而止称给事
李公知制诰,而称舍人,亦因可见前朝之官称云。
杨公开国之初为第一人,李公为乾德四年进士第五人,梁公与其子固俱为大魁,朱公则孙何榜第二人。
主文极天下选,宜乎得人之盛。
仅继兄何,固为盛事;
刘烨子岳、父温叟是终身不听乐者;
中山刘子仪参政李子渊皆在此榜。
辅国曾祖季兴、祖从诲俱为南平王,盖荆南高氏,辅国之父保寅不知在从诲十五子中为第几人,与继冲俱归本朝者也。
吕蒙休三代俱赠师傅,父龟图,母刘氏,徐国太夫人
文穆公正之弟也。
王克从为彦超中令之孙,句希吉为中正之子,盛京为文肃公度之弟,乐黄庭父史任职方员外郎,是作《太平寰宇记》者,其任职方宜矣。
李山房谓知名之士几三之一,后生寡陋,不能尽知,姑诵所闻。
一时人物,不亦盛哉!
借摹本于丰宅之有俊,老眼不能细书,令从子溉临写藏于家,仍备书其后而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