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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高 明 · 汤显祖
 出处:六十种曲 还魂记 第五十出
末净:江南好宦游。
急难休。
樽前且进平安酒。
看福寿有。
子女悠。
夫人又。
外:竟醉矣。
旦贴作扶介外泪介:闪英雄泪倩盈盈袖。
伤心不为悲秋瘦合前
夔州论利害第一表823年11月7日 中唐 · 刘禹锡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二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奉节县
臣某言。伏准元和十二年四月十八日敕。
诸州刺史如有利害可言者。不限时节。
任自上表闻奏者。臣伏见贞观中
诏许偫臣各上书言利便。马周时一布衣。
遂因中郎将常何献策二十馀事。太宗深奇之。
尽行其言。擢周为御史
至龙朔中。璧州刺史邓宏庆进平素看精四字。
堪为酒令。高宗嘉之。
亦行其言。迁宏庆为朗州刺史
则知苟有所见。虽布衣之贱。
远守之微。亦可施用。
况臣早受国恩。德宗朝忝为御史
逮今历事四圣。频领藩条。
当陛下至明之时。是微臣竭节之日。
伏以守在遐郡。不敢广有所陈。
准敕上利害及当州公务。各具别状奏闻。
伏乞圣慈。俯赐昭鉴。
无任感激屏营之至。谨差当州军事衙官易州安义别将员外置同正员云骑尉冯随谨奉表以闻。
进平蛮记表1053年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武溪集》卷一六、《粤西文载》卷三 创作地点:广西桂林市
臣某言:古者兴师命将,征讨四方,必有开府之宾,参闻策略。
所以庙堂成算,帷幄密谋,擒纵之奇,俘馘之实,以撰述备史氏之采摭焉。
窦宪燕然之勋,陈汤郅支之捷,震叠天声,与大汉传于无穷者,用此术也。
伏惟皇帝陛下龙德天飞,三十馀载,塞外无未羁之虏,域中无不顺之臣。
以北胡之彊盛,而缔于欢盟;
西夏之陆梁,而终于屈伏。
夫何小丑,敢干天诛!
侬智高者,蠢尔溪蛮,生自凶族。
稔知边鄙之无备,广招亡叛以协谋,直趋番禺,图据邕管
燔毁者十二郡,杀掠者数万人。
南方绎骚,殆且半岁。
陛下出于睿算,特命枢臣,董统虎貔,奉辞讨逆。
金鼓一震,群凶席卷。
此盖皇威奋扬,军政整肃,人思用命,使之然也。
殿中丞冯炳奉诏掌管机宜,备见师行始末,自智高举事以致败亡,凡朝廷处置军前号令及贼之胜负,一能编之,词无虚美,事皆实录。
以臣共在行阵,遂抄副本见寄。
臣尝忝史官,见今之撰日历者,常执简于数年之后,至乃搜寻检访,罕能完备。
冯炳于已事之际,编缉事实,一无遗坠,窃以方叔南征,列在《诗·雅》;
充国西伐,叙于史赞。
非独显勋臣之绩用,于以播国家之休烈
冯炳撰《平蛮记》二卷,已依本缮写。
并臣去年宣抚使劄子、准枢密院劄子,奉圣旨「杀到蛮贼尸首,筑为京观,仍立石其上,镌记年月及杀获人数」,臣寻撰成《京观记》,刻石立于邕州归仁铺蛮冢之侧。
又于桂州北门之外,就崖石磨刻出师平贼、受算凯旋年月,以宣示皇朝威令,用肃远方。
今并此碑文,别为一卷,同冯炳所撰《记》共成三卷,谨随表进呈,伏乞宣付史馆
尚书祠部郎中集贤校理致仕赵君墓志铭熙宁四年十一月1071年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八、《安阳集》卷四九、《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三、《洛阳存古录》卷七、东都冢墓遗文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熙宁四年夏六月赵君子渊管勾西京留司御史台引年得谢,退处于修善坊之私第。
未几,病且逾月,度必不起,遽取笔自书,命其子咸以志文属余。
七月二十九日果卒。
咸亟遣人持其所书,号诉来请
余泣而视之,知子渊所以属余者,以友婿之分,又悉其平生操守施设,使书其实,足信于后世,此奚可辞?
子渊讳宗道开封封丘人
给事中、赠司空贺之子,赠左卫上将军正德之孙,赠左屯卫将军󷻿之曾孙。
司空仁宗朝,更任显要,为时名臣。
子渊幼警拔自立,力学能文,屡举进士不利,始从父任补将作监主簿,监舒州盐酒税,汝州稻田务。
执政荐其材,召试学士院,得馆阁校勘,改集贤校理
累迁大理寺丞,主宗正寺簿通判河阳,以太子允同判登闻鼓院
丁司空忧,服除,同知太常礼院,出知宣州,改太常丞
子渊为政,知所先后。
下车首兴学校,招广生员,起市桥屋,取资以充其用,又选良师以讲劝之,人人乐于为善。
宣民素尚巫鬼,病者不医,以事祈禳。
子渊为择方书之验者,刻石示之。
复出公帑缗为药剂,以时拯救,民脱横夭,因变其俗。
泾邑豪刘氏殴死人,厚用赂,冀以死者缘他疾获免。
子渊察其奸,卒置于法,吏受赂者悉黥窜之,一郡肃然。
岁满,得郭辅之者求代。
始,辅之以所迓兵舟不如意,及至郡,会子渊居式假不能出,遂大忿恚。
子渊去,搜剔玼累,穷极纤悉,无所得,因摭疑似之事,缘饰以闻。
子渊不堪其诬,即奏辨之,朝廷为置司推究,事尽白。
犹以奏牍中一二语差,在律,以身事诉,止坐杖,法官深文,以诈不实论,夺一官,落职。
既而御史中丞鱼公周询极陈其冤,得复中允,监亳州酒税,物论犹不平。
继得今太子少师赵公槩暨两禁台宪官十数人交章荐雪,始还官与职。
知宗正丞事、兼判登闻鼓院,知滨州
会河决六塔,郡界有遥堤,监司欲决以酾其流,子渊执不可,虽督之愈急愈不夺,民赖以全。
又立保法检制奸盗,比户以安。
代归,为群牧判官,迁太常博士、权开封府推官
嘉祐四年京西大饥,转运使请择列郡守以济灾馑,子渊被选知颍州
子渊于救荒之术,素已经虑,赈给存劳,无所不至,寇盗屏息,流庸以复。
权三司户部判官,出知晋州
时营奉永昭,方中诸郡皆严期赋民,物价翔而费益倍。
子渊独取帑中物,官自营致,使民徐偿之,境内寂然无所扰。
民既饱其德惠,相率走阙下请留。
朝廷知其能,就徙陕州
晋人号呼遮道子渊不得前,为驻留弥日,得间道驰去。
陕素以土厚,水脉深,不为井,唯橐山泉贯城中以资众用。
岁雨数坏堤,渠绝流,则民永定涧,既远且劳。
子渊曰:「今边州岩堡,往往皆井,此平地反不可耶」?
亟选匠者相庐巷便民之所,浚三十井,皆未数仞得美泉,民歌喜之未足,与甘棠同永其思也。
子渊博士四迁尚书祠部郎中,知蔡州
郡城北直门东西有二桥,跨汝水上,岸高峻,非得巨材不能立,数岁辄坏。
每一易,费民赀几万缗,俚谚目为「害民桥」。
子渊恤其久弊,思力去之,募工取确山石,先易其东者,众论嚣然难之。
子渊不听,至闻于朝,有诏问状。
子渊别白利害,保于必成,朝廷从之。
已而桥成,患绝,为利无穷。
子渊自年及从心,日思退去。
会秩满,恳求西台
既得请,须期岁馀,新第完美,日谈笑其间,无复以轩冕为意。
未踰时即还君事,方且放怀林泉,以造羲皇之域,而天啬遐福,遽夺之年,悲夫!
子渊性方重,不妄进止,外嶷嶷若不可犯,而内极乐易,即之益温。
与人交,笃于风谊,澹泊寡欲,至老无声色之惑。
为政详敏,得其纲要。
当事剧讼挐,他人虽劳精竭虑不能判者,子渊视若閒暇,处之无不中理。
笔札,长于诗弈,公退必引宾属以此为乐,其他不好也。
庆历中杜正献公、范文正公与诸贤以忠义并进,天子方虚心仰成,诸公亦锐于为报,而俱知子渊之才,未及荐擢,为侥倖者所沮,相继罢去。
子渊义之所激,时上书开陈得失,当涂者闻而恶之,故辅之因得希合奇中。
事虽获辨,而淹回者十年,不得乘时奋其所长。
子渊亦明于义命,居常泰然,未尝少动其心也。
事二亲孝,执丧过毁,几不能生。
同宗五世族大,爱周内外,疏属孤无依者,必收鞠成人,为毕婚嫁
先茔在封丘,地颇卑下,会邻有葬者,穿地未及寻而泉已出,子渊视之大惊曰:「近岁京师雨水多,沮洳使然。
吾亲葬此,岂得安耶」?
于是专意改卜,卒得地于伊阙之府下村,遂迁祖考二世之丧以安厝之,决谋居洛,以便子孙之奉。
前后奏疏,论说时事,多见采纳。
如与皇族结亲,必取三代告身按验,以绝富民妄冒之弊;
经科增对大义;
弛茶禁通商;
流外官不为县令
编论政体书,资训鉴之益,皆自子渊发之。
子渊年七十三,娶崔氏,尚书工部侍郎立之女,封安平县君
事舅姑尽孝,睦宗族尽勤,柔懿之行,亲党称之,先子渊而亡。
五男:长曰随,将作监主簿
次未名,俱早世;
次鼎,太子中舍、知江阴军江阴县
次咸,大理寺丞
次济,太子中允权发遣淮南同提点刑狱公事
皆谨蹈门法,以材自奋。
而咸向任三司编修令式,恳请宰邑河南,以便亲养。
子渊疾,得朝夕省侍,奉遗语,干后事,罔不如素。
三女:长适尚书屯田员外郎张仲,次适尚书比部员外郎吕昌晖,次适赞善大夫德源
其年十一月五日,诸子举子渊之丧,葬于司空之兆次。
铭曰:
夫惟有才,始可言命。
吾蕴有馀,用焉弗罄。
系偶不偶,命也谁竞。
己或无有,奚取命證。
噫嘻子渊,其才孰肩。
畜不大发,匪命胡然。
少施郡治,功畴与先。
进平退勇,始终茂焉。
伊洛之间,地环胜势。
既安祖考,遂我素志。
今兹卜宅,又从而竁。
敦椁虽藏,令名不閟。
崇州白塔寺谒果平法师次孔凡老廿年前赠隆莲法师2010-11 当代 · 熊盛元
七言律诗 押庚韵
秋水虚涵碧落清,塔尖檐角与云平。
谈空说有经千卷,漱石拈花茗一觥。
劫外初瞻青竹影,座中还忆白鸥盟
他年倘侍莲台侧,不问灵山路几程。
按:【注】白塔寺住持果平法师字本一,曾依上隆莲和尚尼座下增受二部僧戒,承其不弃,赠所著《碧落秋水》一册。因忆一九九零年初春,孔凡老甫从锦城返京,有诗赠隆莲法师曰:“刻烛诗成雪比清,巴山文采盛升平。荷花耀彩红生座,竹叶流香绿满觥。一劫已醒名利梦,四空何有酒诗盟。茫茫烟雨中原路,乞指来程与去程”(《隆莲法师年逾八旬,诗才敏捷,即席步韵和章筵上诗,无任钦佩,因用元韵呈赠》)。当时属而和者,无虑数十家,余亦曾和之云:“幽幽慧剑凛霜清,斫却胸中块垒平。一树菩提香绕殿,四厢月影水流觥。华严真幻期先觉,翰墨情缘缔后盟。明镜高悬尘未染,可能为我指迷程”(《步韵奉和凡章丈原玉并呈隆莲法师》)。岁月不居,忽忽二十载矣,孔老早归道山,师亦已圆寂,我亦垂垂向老,浊尘空扰,净土难求,闻果师开示,弥觉人生不过梦幻泡影而已。义山北青萝》诗云“残阳西入崦,茅屋访孤僧。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独调初夜磬,閒倚一枝藤。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真于我心有戚戚焉。又,《介庵进禅师语录》有“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之语,颈联出句盖用此典。
圣武雅三篇 其一 惟天(初临沙漠安边靖寇破敌大捷行庆于民振旅还京武功盛也) 清 · 陈廷敬
四言诗 出处:午亭文编卷一
(臣)廷敬伏见我皇上抚御万方尽有四海内外恩德鸿庞声教遐暨比年以来天下宴安而推溯武功所由戡定则诛三逆以平滇黔粤闽楚蜀外辟察哈尔台湾倭罗斯喀尔喀之地幅员之广超越前古治化之隆巍焕莫并今神谋独断圣武布昭伐罪救民躬行天讨大憝授首馀党归诚厄鲁特全国荡平捷书至日雷动嵩呼中外臣士闾巷小民罔不欢欣忭庆盖是时车驾亲征驰驱戎垒凡三出朔塞矣当天衷决策初御六师中朝悚慄僚庶攀留(臣)以年力就衰蒙恩矜怜弗允扈从之请自是以来祗遵成命不敢再渎天慈而违离圣颜日夕虔惕伏念皇上为天下扫除残贼为边疆永致廓清跋历穷荒经涉寒暑勤劳军务旰食宵兴而臣子安居略无寸效今已无事言念国恩无所报称犹欲俯竭愚诚撰儗文句敬飏圣烈之无穷而(臣)媕鄙无学寻绎累日莫知所择窃惟自古帝王有功于天下其名声彰著于后世者方策之所纪载金石之所刊录声诗之所流传后之人览其事而遐想其盛焉是以昭昭然若昨日事也然而其盛者亦不数数觏矣阪泉涿鹿以还古今称善用兵者汉之高帝唐之太宗皆自兴事之始乘时搆会底于成功若我皇上圣德而践天位躬居大宝志切生民仁育群伦义征不譓尊临九重制胜万里天威所至攻战多方扑灭凶残荡埽巢窟宿寇遗孽一朝顿除伏卅载之逋诛树九边之壮观歼其渠魁降其支党燧烽永息亭堠不施旷古难平之部落尽为臣仆普天所有之土宇咸入版图自此寰海清平兆民乐业集万年之鸿庆成千古之大功(臣)仰窥圣烈俯稽往古汉祖宗起于侧陋角一时之雄乘末流之敝虽精于兵事而我皇上文谟武烈圣德神功实远迈前徽矣若夫书册所载既有天下优游宫禁之中不过遣将兴师身居其逸坐收其效间有亲征如宋艺祖之北伐明成祖之行边宋则失利明则鲜功是以方策金石声诗之文仿佛儗比可导扬盛美之万一者盖徬徨震掉而莫知所择焉求之于诗惟周宣王身为天子南征北伐有定天下之功虽淮夷诸小敌未为甚难平之寇而猃狁之伐止于太原皆命臣士以行事迹殊不类然其臣咏歌之词孔子有取焉唐臣柳宗元本其义作唐雅(臣)于向者滇逆之平不度固陋窃取其义进平滇雅曾上尘圣览今(臣)伏思后世铙歌鼓吹之曲未足以尽圣武之形容仍依古体谨撰大驾三临沙漠亲僣逆圣武雅三篇缮录以进(臣)之愚意固以敷宣人事之盛美而其义则归本于天我皇上即天也覆载照临雷霆风雨天之所以为道栽培倾覆治乱侮亡皇上之所以为功彼噶尔丹自外于覆载照临之内干雷霆之诛绝风雨之泽盖所谓逆天者亡也我皇上天威所临贼始则沙场糜败妻孥磔屠继则众叛亲离孤雏就缚其卒也我皇上亲挥将士迫抵贼巢贼知逆天必诛饮药自杀溯始讫终我皇上驰驱万里劳苦艰难若非亲征大举必不克迅致肤功此人事也即天也至若晴旸以时灵泉表异水草应候百神致祥旋师之先甘雨洒郊饮至之日云阴开霁臣僚拥道恭迎都人父老孺子瓣香欣跃恺乐庆成(臣)推本于天之义由兹益自信焉(臣)不任荣幸欢忭之至
惟天惟帝,惟帝乃天。
尽天所覆,我徼我边。
何彼逆鷔,为我人患。
帝自伐之,往取其残(一章)
众曰至尊,毋劳万乘。
我师武臣,孰不恭命。
帝曰吁哉,自昔吊民。
如水斯溺,如火斯焚(二章)
帝谓卿士,朕必亲往。
彼恶贯盈,煽虐滋广。
𢷬其腹心,离其支党。
安我荒服,除彼狙犷(三章)
诹春吉日,是类是宜。
圣谟先定,协于神祇。
既攻我车,既秣我马。
峙我糇粮,于塞之下(四章)
六龙遄飞,关云四开。
师行如山,如霆如雷。
蠲租已赋,民有庆哉。
属国欢呀,天子自来(五章)
茫茫荒碛,伐薪孔遐。
湿烟不爨,万灶以哗。
我军之行,晴空洋洋。
雨师避道,宜旸而旸(六章)
帝减尚食,哺我士饥。
饮我士渴,朝斯暮斯。
野旷无水,何以为糜。
玉鞭所指,灵泉瀰瀰(七章)
无人之乡,绝辔之野。
五日穷追,贼众解瓦。
彼狂何知,窜徙颠魄。
不谓帝来,初犹笑哑(八章)
寇昏以惊,闻帝自将。
兽穷突奔,心胆堕丧。
军扼于途,大歼巨创。
瀚海尘扬,天山簸荡(九章)
筑颅于丘,波血于河。
九州百蛮,为鉴孔多。
燕然之山,苍崖嵯峨。
伐石纪功,万载不磨(十章)
都人黄耇,扶携来迎。
铙吹所歌,告武之成。
桑麻在郊,民熙以耕。
戎衣一著,四海永清(十一章)
策问地利胜败之异 南宋 · 崔敦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二、《宫教集》卷七
兵无常机,地有定势,不易之论也。
昔者地形图于充国汉宣得以成功;
山谷陈于马援光武得以决胜。
兵虽以临机为神,至于审形势,择地利,则策之上者也。
主上以圣神之资,运英武之略,当宁慨然,有复古之志。
士生斯时,蒙被教养,其于山川之险要,所当讲明而熟究也。
今愿有问焉。
汉高南郑出故道,袭陈仓而破之,遂下三秦,取之之易如此。
诸葛亮散关司马勋出子午道,掠秦西鄙,皆欲由陈仓以窥关中
势非弱于汉也,然卒不能越其险而北。
或云魏延尝言于,请从褒中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不十日可至长安不用其计,故无功。
乃若之败,则又必有说矣。
不然,高祖陈仓之道果可行矣否乎?
桓温自兖伐燕,由金乡钜野三百里以达于湖,其行可谓径矣,然仅止枋头而败。
刘裕故迹,乃长驱河上,与诸将表里,进平河洛,其功视反倍。
或云温之失在于得谯梁而不能通石门,若裕之石门亦尝通矣否乎?
夫其地同,其强弱之势同,而成败乃异,岂得无至当之论?
冠圆者知天时,履方者知地形,为其服而不知其道,古人耻焉,愿悉言之无略。
辰州议刀弩手及土军利害劄子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七、《昌谷集》卷一一
某等昨蒙面谕并行下使牒,以奉行上司招军之意,置局佥厅
某等入局同议,欲将本州应干官田拘收租课,于本州十寨内,每寨招土兵三十名,依仿沅州近例,本州支与钱米,将见行刀弩司名籍旋次消豁。
如见得委实可行,即不候招得人数,先具措置利害保明供申。
某等受牒之后,经今一月,缘本州官司窘匮,案牍灭裂,吏辈卤莽,令甲散乱,追索取会,未有涯际。
于是考诸士夫之论,参以前后行遣,于颠倒糅杂之中,得于旁通互见之际,讨论得刀弩司本末,起自政和六年御笔,措置湖北营田,张官置吏,并依陕西弓箭手条例施行。
至政和七年,因都钤张察所奏,召募土丁,给受田土,置立将校,弹压夷猺。
当时得旨,即与依奏,继又废罢,营田改为刀弩,见任官推赏至有转七官者,都钤司吏人至有补进武校尉者。
是时诸州刀弩手每指挥三百人,本州一十一指挥,并畸零数,共管三千四百五人。
将校给田二百亩,内水六十亩,陆田一百四十亩。
节级给田一百二十亩,内水田三十五亩,陆田八十五亩。
长行一百亩,内水三十亩,陆田七十亩。
考之政和八年所给户帖,则又刀弩司一名别给公田十亩,每十名为一甲,共给田一百亩。
本州根括到田总计三十万九千七百馀亩,而枢密院劄子内却称辰州山畬陆田独多,水田独少。
若水田不足,则合倍给陆田,陆田不足则又倍给山畬。
此则刀弩手之初行也。
靖康元年,调发本路九千七百馀人,战马八百二十匹赴阙,前去隆德府使唤,陷没不回。
本州总在数内,即未见得九千七百人之中,的有几名是本州调发。
建炎间,复降朝旨,委自知通及当职官吏多方招填。
绍兴初年,偶因都督行司取会一时便宜,权减三分之一,是时所申止以二千二百人为额。
绍兴七年枢密劄子施行知鼎州张觷所申,以为澧、辰、沅、靖四州营田,昨来措置刀弩手九千九百一十人,已见就绪。
止因靖康元年全军陷没,又遭兵火,遂至死亡阙额。
若将逐州刀弩手尽行省汰,缘四州并无正兵防守,窃虑引惹外境观望,别致生事。
若责令逐州广将田土尽行招填,须要足额,不惟边州人烟稀少,不能敷足,又缘自兵火以来,近里州军并无钱粮支移,前去应副,深恐阙乏。
沅州等处见将空閒田土召人承佃,纳租补助岁计,粗且自给,事体委有妨阙。
本路安抚都总管司相度,欲将前项四州刀弩手元额并行裁减三分之二,内辰州一千人为额,责令知通提举先将勘好田土标拨措置。
所有见减下人额空閒田土,并乞依沅州已申请到绍兴元年五月二十五日指挥,召人承佃,出纳租课,补助岁计,委于边防财计经久可行,别无妨碍。
此则刀弩手之再变也。
淳熙五年本路安抚提刑司行下取会本州申到元旧刀弩手水田山畬共三十万九千七百四十馀亩,均作一十一指挥,每指挥九十人,合置将校三人,节级一十人,长行七十七人,计九百九十人。
馀额一十人,将校三十三人,每人二百亩,共六千六百亩。
节级一百一十人,每人一百二十亩,共一万三千二百亩。
长行八百四十七人,馀剩一十人,共八百五十七人。
每人一百亩,共八万五千七百亩。
已上一干人,共合给田地一十万五千五百亩,比见管田地都数,计馀剩二十万四千二百四十馀亩。
照得绍兴七年裁减人数,截自淳熙四年七月辰州一千人,旧有二百三十五人,新招三十三人,共二百六十八人,见阙七百三十二人。
两司相度申奏,欲将四郡刀弩手减作二千三百为额,内辰州一十一指挥减作七指挥,每指挥一百人,计七百人,每指挥只置将校二名,节级十人。
其见阙人数专委逐州知通,县责知县,根括元旧刀弩手及见佃成熟田地置籍,尽行拘收入官,榜谕合格人投募,依格给付合得步亩。
日后遇有死亡,即依条限申官承袭,无应名承袭人,即募应格人填阙。
其招填人额足之外,刀弩手田土许召人立租课,助充省计支遣,此则刀弩手之三变也。
三变之后,欲沿其法而行之者,南轩张帅也;
欲取其法而变之者,严陵马宪也。
张帅之时,偶因知常德李侍郎奏,澧、辰、沅、靖州所招刀弩手人数及所给田亩,乞别行覆实事,奉圣旨,令帅宪司契勘诣实,公共相度经久可行利便闻奏。
张公之说,以为建置刀弩司之初,已有欺罔苟且之弊。
卢奎所作《鼎澧见闻录》,当时所给之田,未免强夺百姓己业,所募之人往往游惰,不能耕战,出于一时欲速以欺罔公上。
宣和四年靖州杨晟实、六年进平相继作过,刀弩手无毫发之功,其后赴援河东,遂全军陷没,无一人得返者,此前事之明验也。
今者再行兴复,谓宜详究利害,迟以岁月,使无前日之弊,而官司前后施行,又皆趣办,肆为欺罔。
大抵田皆出于豪夺,人皆出于抑配。
人户与刀弩手相诉,至今未已。
如此则衣食不足,不免死亡,何以使习武艺,捍边境,为国家出死命哉?
又辰、沅、靖在承平时,官兵岁计皆仰朝廷支降茶盐度牒及于他州应副,后来既无支降,逐州申乞到刀弩司田,召人承佃,收作岁计支遣。
今尽夺之,不惟民户失业,省司税额必至失陷。
反覆相度,以为今日必欲使澧、辰、沅、靖四州尽还旧额,则其弊如前所陈,实为不便。
若矫其弊而并与其法废之,是因噎废食也。
今定议欲乞给田之数须用旧法,其已给之田若系民户税地,及州郡申请占佃,用充岁计者,给还元业主及租佃之人。
其有不系民户税地及不系申请占佃,充岁计者,即依旧用充招募,则又得旨行下矣。
宪之时,偶见溆浦县有思微、龙潭、据老三寨,本县不支衣粮,前后循习,每名拨刀弩司田一百五十亩,乃欲取一县之私意,奏而立一路之定法。
当时朝省行下,而沅陵李知县议状,确然以为不可。
后来得旨,虽许于诸县管下诸寨近便去处,遇有逃移户没官田产,即行募人充应土兵,本州以省计阙乏,未及施行。
适值沅州周知郡到任半年,条上裕民事件,因其城下有旧来土兵二百人,欲增置一百人,其粮食系本州自办,其衣赐申乞朝廷支给。
士大夫传播,以为辰、沅事同一体,取则而行,可以望效。
于是招军之议切切乎使者之心,而文移督责下及于幕职曹掾之末矣。
取会到本州兵案帐状,刀弩司见管二百二十七人,沅陵县一百二十七人,辰溪县五十二人,溆浦县四十八人。
州东土兵额管五十人,见管四十五人。
辰溪县管下铜山寨额管七十五人,见管一十一人。
溆浦管下思微、龙潭、据老三寨额各二十五人,共七十五人,见管四十一人。
沅陵县下镇溪、池蓬、明溪、会溪、浦口、酉溪六寨额,各管五十人,黑粟堡二十五人,并皆全阙。
间有一二人白直,并不曾请破衣粮,拨给田土,止是避免丁役,自行营趁。
本州岁催公田之数,钱一千四百四十一贯八百三文,内沅陵七十四贯七百二十文,溆浦一千三百六十七贯八十三文。
米共五百六石五斗八升,内沅陵县一百二十三石三斗,辰溪县一百九十三石二斗八升,溆浦县一百九十石。
数内公田米或系见管刀弩司输纳,或是诸色人请佃刀弩司田土输纳,其三县科敷等,则亦各不同。
沅陵县第一指挥山田数多,每名纳米五斗,钱五百文。
其刀弩司与招军利害所合详议,某等窃以为刀弩之与土兵,正兵民分合之机也。
兵之不寓于农久矣,士君子有志事功,欲还古人旧贯亦久矣。
政和以前未有任是责者,一旦蔡京复领三省,童贯领枢密院,假熙宁开边之意,邀五溪易集之功,设御笔以钳制天下之心,侈爵赏以奔走天下之欲,谢勋、范世雄、张之徒又从而鹰犬之,不旋踵而刀弩之效以著。
如此而欲其无弊不可得也。
辰州之境,见山而不见田;
辰州之田,有名而不有其地。
政和始立法便得田三十万九千七百馀亩,官招刀弩手便有将校节级长行三千四百馀人。
其田之不可丈量,其人之不及等则,与夫猺省之参错,界至之交互,教阅之卤莽,名籍之诞谩,不问固已知之矣。
猺人之伺隙,此不能制;
河东之陷没,此遂不返。
如此而欲其传远,不可得也。
以刀弩司而寓之于民,其名甚古。
有刀弩司而历考其事,其弊已见。
苟欲责目前之效,取刀弩司之法而悉毁之,正恐后日之议招军,犹今日之议刀弩司也。
何也?
自古经久远大之利害,必属之宽缓沉厚之君子;
而随时救弊之良策,常败于观望饕餮之小人。
得其人而行之,正不在于数立法也。
以今使者刚明,与州县同利害;
郡长贰和协,与兵民同休戚。
不贪功,不生事,不欺朝廷,不计官职,不失信,不自用,因刀弩之法而葺之,其事为易行;
取刀弩之法而废之,其事为难必。
此非有深远不可见之迹,特在于加之意焉耳。
更戍本秦法,汉用之而壮边;
府兵本隋制,唐得之而强国。
刀弩手,本朝之法也,建炎绍兴袭之而不敢废其事,大儒南轩张公议之而不敢毁其籍,其端本在版曹,其习熟在民耳目,未易顿改也。
抑尝求其事之所以至此乎?
和往矣,其事不复咎矣。
绍兴以来,虽令知通提举其事,然陷没之后,急于成功,给拨田亩未必足数,游手喧嚣,未必可用。
其后子弟承袭,或无永业,名属知通,本无主帅
遇州县春秋教阅,呼而集之,工匠夫力,稽留役使,吏卒呵呼,贱若狗彘,如此而望其保护乡闾,弹压蛮獠,稍有知识,知不可得矣。
知通有意振作,不过选择属吏,督责外邑,辨争田之讼,正虚实之籍,明坐作之教,禁追胥之役。
一任之后,谁复尸是责者?
此则刀弩司之弊,因其旧而改张之,所当评也。
至于招军则又有当评者。
沅、靖二州收复于熙宁之时政和欲招刀弩手,相去未远,两郡之有閒田无足疑者。
本州自承平以来,素属内地,一年所括便得閒田三十万九千七百馀亩,其实其虚,不可得而知也。
是时本州财计仰给于转运使者,钱缗七万,帛匹八千一百,绵两一万七千,一郡岁计粗可了办,刀弩司利害邈不相关。
绍兴裁减二分,计得剩田二十万四千二百馀亩,当时官司申请,明言兵火之后,近里州军既无钱物可以应副,且将空閒田土承佃纳租,补助岁计,粗且自足。
得旨行下,已属省司,则是刀弩司田租,朝廷固已与诸州矣。
止缘地在五溪,不经经界,官司简陋,不立制度,无豁除文字可以照證,无老成公吏可以记忆。
近地猺人,又得而蚕食之,奸猾顽民又因缘而据有之,此如久虚之人,风邪外感,手足头目无处不痛,不有膏肓俞穴之方,滋养气血之剂,而欲宣泄涤荡,取快胸膈,其于保寿延年,相去远矣。
辰与沅相近也,其事力极相远也。
沅地土平广,租入繁夥。
钱以缗计,岁三万二千有奇。
米以斛计,岁二万二千有奇。
视辰所入,率皆五倍。
其城下土丁旧额二百人,有土丁之名,而非刀弩司土丁之旧。
执寨兵之役,而与禁军实同一体,盐菜粮米皆是月给,春冬衣绢皆是岁赐。
近者又创百人,悉立于其事力之优厚,量入为出,事势当尔。
沅州招军出于刀弩司田租之外,辰州招军出于刀弩司田土之内,利害相去,不可同日而语矣。
本州三县管下为城寨不下十处,一城寨而且招三十人,则一郡而招者当三百人。
招募之费且未暇问,赏赐盐菜钱且未暇问,一岁为米当用五千四百斛。
水旱且未暇问,厥今本州米额一岁不过五六千斛耳。
办三百土兵之粮,是复有一辰州之米而后可也。
招得一人必欲足一寨之额,招得一寨必欲足一郡之额。
苟不思朝廷未改之制,纵臾以行招土兵之策,利提刑司招募之费,喜邻境沅州趣办之名,一切而行之,今犹可也。
请于上司,而上司责限,请于朝廷,而朝廷惜费,数年之后,不过如马提刑拨田之请,与章安抚拨钱之请,不惟不行,又从而督责矣。
辰州省计之田能有几耳?
其馀请佃之田,非刀弩司则户绝也。
刀弩司之田本隶帅宪司,公田之所入则属省司
今闻争刀弩之田,而遂籍为招军之物,是废省司也。
户绝之田本隶常平司,用之招军,则属宪司
后有争招军之田,而指以为常平之物,是关两司也。
夺刀弩司之田以为军田,是溆浦之近例也,非通法也。
籍没官之田以募土兵,是绍熙元年之请,非正法也。
至于绍兴七年之所行,与夫近岁之所奏,则刀弩閒田已属省计
招军之利害较然如此,则刀弩司之利害,是岂无所当议者乎?
自刀弩提举之不置司,与岁赐不别拨钱,以一路言之,则廉按于帅宪
以一郡言之,则提举知通
近岁帅宪两司互有己见,互立期限,互有申请,互作施行。
知州而欲招刀弩,则有裁减岁租之虑;
通判而欲招刀弩,则有位高而偪之疑。
血脉经络,不相贯串,作室道傍,三年不成。
自今观之,亦几乎具文矣夫!
知其具文而欲以实责之,非今日之事体所可及矣。
大抵有久任之制者,然后可以得民力;
有经界之意者,然后可以限民田。
此非尝试而臆度之也。
辰州旧有四县,今亡其一;
猺地旧在会溪之外,今已在北江之内。
蛮獠日张,省地日削,士大夫在官远不过二三年,疆埸之利害,何缘尽知?
胥吏之奸蠹,何缘尽见?
置猺人于无可奈何之地,视省民为不足介意之物,边境之不安,功名之不立,职此繇也。
绍兴初行经界,排异议于鼎沸之中;
漳泉近行经界,废大功于垂成之日。
今欲行之于五溪,则是其说者不一二,而破其说者千百矣。
不知今世君子将立四至而论顷亩耶,亦将求顷亩于旷荡渺邈之地耶?
将契字簿书以为券耶,亦皆相信以心,相指以手,而无所争论耶?
旧说刀弩司田三十万九千七百馀亩,今皆无其地;
刀弩手三千四百五人,今不知其籍。
其所谓地,特因讼牒而偶至者耳;
其所谓籍,特因执据而偶见者耳。
甲曰此刀弩司田也,乙执簿而至,有时而为己产;
丙曰我刀弩司人也,当官而證,有时而为冒耕。
官司不恤是否,不辨真伪,喜闻刀弩司之名,悉从而籍之,县以此而告之于郡,郡以此而告之于使者使者不知,又从而告之于朝廷,朝廷审覆,未及供报,而首议者已满去矣。
亩步之不定而欲考三十万九千之田,四至之不知而欲复数十百年之旧,无经界之意,宜不可以议刀弩也。
今久任之说纵未能行之于天下,经界之说纵未能行之于湖北,必将正廉按之使,专提举之官。
帅司宪司不问,隶宪司帅司不行。
田在百姓,守臣主之以为省计
田在刀弩司,通判主之以备调发。
过七百人之额,不得复招;
不满百亩之田,不得入帐。
仿经界弓量之法以定界至,严经界赏罚之法以激官吏。
一年而正一乡,三年而正一县,十年而正一州,勿谓其缓不及事也,自绍兴以来,乐因循之说而不问者,几十年也。
勿谓其毋甚高论也,自绍兴以来喜更变之说而无成者,皆可考也。
欲久任,欲经界,必将明奏请于朝,而不出于私意。
揭防禁于下,而不示以风旨。
上下协力,休戚同心,庶乎其有济矣。
若曰取刀弩之租,变而为招军之利,思古之君子,得无一牛易五羊之喻乎?
若曰取一寨而行之渐,而后图其馀,虑远之君子得无桃虫拚飞惟鸟之喻乎?
某等误蒙选择,商搉利害,窃唯高明用人,不徒使之从命而已。
苟有所见,不敢缄默,以自取腹诽反唇之咎,僭越犯分,震汗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