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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简王明府(甫尝为唐兴县宰王潜作客馆记,疑即王明府。) 唐 · 杜甫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
引用典故:下履凫 周南太史公
叶县郎官宰,周南太史公。
神仙才有数,流落意无穷。
骥病思偏秣,鹰愁(一作秋)怕苦笼。
看君用高义,耻与万人同。
唐兴县客馆记 唐 · 杜甫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六十 创作地点:四川省遂宁市蓬溪县
中兴之四年。王潜为唐兴宰。修厥政事。始自𩻴寡茕独。而和其封内。非侮循循。不畏险肤。而行而一。咨于官属于偫吏于众庶曰。邑中之政。庶几缮完矣。惟宾馆上漏下湿。吾人犹不堪其居。以容四方宾。宾其谓我何。改之重劳。我其谓人何。咸曰。诞事至济厥载。则达观于大壮。作之闬闳。作之堂构。以永图崇高广大。踰越传舍。通梁直走。嵬将坠压。素柱上承。安若泰山。两傍序开。发泄霜露。潜静深矣。步櫩复霤。万瓦在后。匪丹雘为实。疏达为回廊。南注又为覆廊。以容介行人。亦如正馆。制度小劣。直左阶而东。封殖修竹茂树。挟右阶于南。环廊又注。亦可以行步。风雨不易。谋而集事。邑无妨工。亦无匮财。人不待子来。定不待方中矣。宿息井树。或相为宾。或与之毛。天子之使至。则曰邑有人焉。某无以栗阶。州长之使至。则曰某非敢宾也。子无所用俎。四方之使至。则曰子贶某多矣。敢辞贽。或曰。明府君之侈也。何以为人。皆曰。我公之为人也。何以侈。子徒见宾馆之近夫厚。不知其私室之甚薄。器物未备。力取诸私室。人民不知赋敛。乃至于馆之醯醢阙。出于私厨。使之乘驷阙。办于私厩。君岂为亭长乎。是躬亲也。若馆宇不修。而观台榭是好。宾至无所纳其车。或浩荡无所措手足。获高枕乎。其谁不病吾人矣。疵瑕忽生。何以为之。是道也施舍。不几乎先觉矣。杜之友朋叹曰。美哉。是馆也成。人不知。人不怒。廨署之福也。府君之德也。府君曰。古有之也。非吾有也。余何能为。是亦前州府君崔公之命也。余何能为。是日辛丑岁秋分。大馀二。小馀二千一百八十八。杜氏之老记已。
送弘志上人归湖州 唐 · 李嘉祐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山林唯幽静,行住不妨禅。
高月穿松径,残阳过水田(一作泉)。
诗从宿世悟,法为本师传。
能使南人敬,修持香火缘。
题云居上寺并序 唐 · 吉逾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一部 出处:全唐诗补逸
辛酉岁秋八月,仆与节度都巡使王潜、墨客轩辕伟、仆犹子騊駼、播、潜息益同跻攀于此,勒四韵于后。
到此花宫里,观身火宅中。
有为皆是幻,何事不成空?
晚籁鸣寒谷,秋山响暮钟。
欲归林下路,新月上前峰(见《金石萃编》卷一百五。)。
李愬李愿薛平王潜马总孔戢崔能李翱李文悦咸赐爵一级并回授男同制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五十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敕。封爵之设。在乎赏劝。有以褒德。有以序勤。耸善兴功。实由兹道。而某官李愬等。或望崇台鼎。或委重旌旄。爰及藩条。共分忧寄。有劳于事。无怠于心。宜疏爵以启封。许推恩而及嗣。祗受厥命。永孚于休。可依前件。
追封王潜母齐国大长公主制 中唐 · 元稹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四十七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敕。检校兵部尚书王潜母赠晋国大长公主。于朕祖宗之姑姊妹也。始以肃雍之德。下嫁于公侯。淑问怡声。礼无违者。训其爱子。有过严君。不因恩泽以求郎。每致忠贞而事主。使勤富贵。戒斁廉能。郁为勋臣。实资圣善。徽猷尽在。典礼宜加。犹狭平阳之封。式广营邱之地。克宣朕命。用慰潜心。可赠齐国大长公主。
辨日旁瑞气状(今月二日日旁瑞气) 中唐 · 元稹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五十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右。奉宣。某日日上有横赤气。五色鲜明黄润。日两边各有嘉气。内赤外青。宰臣称贺。云是五色云见。不知是否者。谨按乙巳占。有赤气横在日上谓之戴。其分当有益土进爵推戴人君之象。又人君当立王侯。封建亲戚。以为福佑之徵。窃见其日除王潜郭钊田布等官。则陛下凡有举措。尽合天心。微臣所引占书。悉皆期验。伏请以戴气宣付史官。不可误书五色云见。又云。青赤短小在日旁谓之珥。微曲向日谓之抱。珥者缨珥之象。天子有喜。兼有和亲之事。又当拜将。抱者扶抱向就之象。邻国臣佐来降。天子有喜贺之事。子孙之庆。臣下忠诚辅主。国中欢喜和合。今非狄和亲。西戎通好。时者承元请命。其日三将同升。万姓欢呼。四方来贺。亦可谓陛下凡有举措。尽合天心。微臣所引占书。悉皆明验。伏乞亦以抱珥宣付史官。不可误书五色云见。以前件图籍作载如右。伏以五色庆云。盖是小瑞。戴气抱珥。所谓殊祥。宰臣忽遽之间。未暇精究其事。此皆陛下礼行郊庙。诚达神祗。展百拜而忘疲。入九室而流涕。近臣兴感。上帝垂休。克呈捧日之祥。以展动天之德。微臣同沾侍从。别感恩慈。方当鼓舞之时。恨不叫呼而贺。然臣以为陛下特宣手敕宰臣云。今月二日。卿等所言日旁五色云见。参验图书。盖是戴珥之象。此皆祖宗积庆。特示子孙之祥。岂冲昧微诚。能致昊穹之贶。宜令有司择日告庙。上以奉高祖无穷之祐。次以报宪宗有截之功。诞告华夷。并令知悉。若此则陛下感通之德。巳见九霄。推让之风。将光万叶。烂然宸翰。手敕以示于宰臣。焕乎天文。撰诏自生于圣旨。事超万古。道冠百王。伏惟天恩。密赐裁察。
望雪楼记 唐 · 邓衮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五十七
上缵位年。京兆公繇亚荆牧彭。搜鲠治蠹化者。耘而革之。不易节而政成。既而府署亭台之敝坏者。咸理新之。明年秋。作望雪楼讫功。俾进士邓衮铭之。围蜀之鄙。截如巨砥。厥郡维彭。北西天屏。危碧峭青。戛霄磨冥。鲸跳虬奔。限蛮隔番。上排雪峰。延叠万里。鹤甃瑶骈。月积绡鲜。振古不泐。四节一色。皎皎披飘。寒锢阴胶。光涵二水。冷射千里。往哲所嘉。名之玉垒。公来未期。毕完瘵凋。乃于崇墉。作为丽谯。长材羡工。不伐不徭。趾故规新。不僭不骄。经之浃辰。翚飞迢迢。三伏赫曦。九野如烧。斯焉一登。神涤烦销。他日徵黄。羊碑邵棠。下客贡铭。永播德芳。先是王仆射潜萧桂州祐继守斯郡。二公陶奇撰幽。不乏心匠。于西湖台岛。花竹列植。布置罔不宛妙。维雪山彭之殊观。独莫经意。岂非天待我公作赏迹乎。昔西汉进儒术。臣多贞方。魏晋扇虚元。吏采风流。孰若公精六籍。练众务。蕴张赵之干敏。兼王谢之清雅。辨辞盈庭。奋毫电飞。具牍百幅。历眸冰释。前可以折穆之之角。近可以挫戴冑之锐。则不止有逸暇览眺。盖雄节大旆。师长列侯。方钧平衡。肃和神人迫期矣。衮不佞。镵公奇绩。觊识士和。望雪不取于澄心莹目。将以思洁白。登楼不取于栉清冰旷。在据上睨下。察人之利病。亦敷政之嘉术也。大和元年九月记。
辅国大将军行左神策军将军知军事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义阳郡王食实封二百户赠越州都督刑部尚书苻公神道碑铭 唐 · 李宗闵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四
公讳璘。字元亮。其先琅邪人。曾祖讳□妫州刺史。大父讳晖。游击将军㯋王府左□事典军。赠青州刺史。烈考讳令奇。昭义军节度副使试太常卿开府仪同三司琅邪郡公。赠□部尚书左仆射。公实仆射长子。初公与先公俱为蓟裨将。会蓟乱。同奔于潞。潞帅薛嵩署为军副。嵩卒。其地分。移隶于魏。魏帅田承嗣知公父子有材略。各以左右职处之。承嗣死。子悦代为帅。悦与李纳辈邻封通谋不轨。引兵寇□东攻磁刑。天子命并帅马燧潞帅李抱真督诸军合讨之。战于洹水。悦军大败。王师进逼魏城。时公与先公在重围中。悦贼虐日甚。众心离析。先公密语公□□□□十九年阅事多矣。不能远引古。自安史以还。乱臣贼子甚众。于今有噍类遗种者乎。今悦叛乱有状。覆灭无日。吾岂能以黄耇之岁。陷赤族之诛乎。汝部下□□□骑劲卒。若舍吾为质。率属归降。不唯□□吾心。亦足断贼臂。全家徇国。吾死无恨。可不务乎。公泣曰。悦忍人也。某苟脱去。将不利于大人。奈方寸何。先公曰。不然。□师四合。吾与汝犹几上肉。待俎醢耳。且汝不去。能全吾乎。是父子俱死于逆地。汝从吾。吾死不朽。汝不从吾。吾亦死。吾目不瞑。死一也。而逆顺祸福。相去万里。□何疑焉。公俯伏不能对。时燧知公才略勇敢。使间以祸福谕公。与先公之言略同。繇是公计遂决。乃使家竖潜通其诚。燧因遗公犀带。以示要约。公于是率所部锐师降燧。由是寇始弱。而王师益壮。燧既纳公。署为军副以闻。诏授特进试太子詹事兼御史中丞。封义阳郡王。实封百户。既而悦引责先公。先公让曰。公逆亲背主。亡在旦夕。某教子效顺。杀身成仁。偕之死。某愈于公远矣。又何责焉。悦大怒跃起。先公从容不挠。视死如归获所之。祸遂延于家属。俄公仰天搏膺。□号□绝泣血忍死。竟终先公之志焉。燧□就抚勉。复列上其事。德宗皇帝嘉而悼之。诏公起复。加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赐晋阳第一所。祁县田五十顷。追赠先公户部尚书。贞元元年。李怀光寇蒲坂。诏燧以河东之师讨之。公为燧腹心之将。将五千先济河。与西师合势居要。同收长春宫。降徐庭光。怀光平。加赏封□户。二年。西蕃寇边。攻逼盐夏。公□偏师击虏。解围而还。三年。从燧入觐。擢拜辅国大将军。行左神策军将军知军事。复赐靖恭里第一所。蓝田田十□顷。贞元初。德宗之幸梁还也。惩神策军兵□将轻。缓急非有益。乃蒐卒谋帅。以公充选。时谓得人。禁暴戒严。上心倚赖。□年丁邓国太夫人忧。起复本职。初先公之罹魏祸也。太夫人潜匿以免。及悦死。诏迎于魏。加号邓国夫人。赐宴于别殿。以示宠异。上又思先公之忠烈。再赠尚书左仆射。公之弟琳授检校太子宾客琅琊郡公。瑶授忻州别驾琅琊县男。皆号开府。分领禁职。赏与公同忠劳也。公居环卫凡十二年。上知其忠勤谨重。方将大用。不幸寝疾。以贞元十四年七月二十四日。终于靖恭里赐第。享年六十有五。赠越州都督。其年黄钟月庚申日。葬于京兆富平之薄台。从先仆射之兆也。夫人长乐冯氏。封长乐郡夫人。先公而殁。至是祔焉。有子四人。曰济曰□曰□曰泽。澈前为邠宁节度使。后为河东节度使太原尹北都留守检校兵部尚书御史大夫琅琊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袭实封一百户。今上元年。再赠公刑部尚书。赠夫人长乐郡太夫人。从子贵也。按国典。官至三品。墓得立碑。又按□葬今。诸追赠官品得同正。经曰。立身扬名。以显父母。孝之终也。礼云。铭者。论撰其祖先德善功烈。庆赏名声。明著后代。所以崇孝也。顺也。今苻氏作率旧章。碑于墓。不亦宜乎。今琅琊侯论撰先德。铭于碑。其可阙乎。矧仆射之忠若彼。尚书之顺如此。举而书之。可以劝天下之为人臣人父者。琅琊公之显扬又如此。附而赞之。可以劝天下之为人子人孙者。将欲笃前烈。垂后嗣。俾永永有光。重为铭云。
国步将泰。
必有忠杰。
家声将作。
必有孝节。
烈烈苻氏。
世生才哲。
惟公先公。
越在叛戎。
相时度势。
祸将及宗。
斡逆杖顺。
天诱其衷。
捐躯以义。
教子以忠。
遂秉大节。
密授于公。
惟公桓桓。
千夫之雄。
违情禀令。
号泣旻穹。
天启其初。
神赞其终。
克继先志。
卒成后功。
天子嘉之。
宠命有融。
乃膺任用。
乃著勋庸。
出领王师。
扫荡关东。
入统环卫。
肃清禁中。
再加真食。
大启土封。
弄印珥貂。
焜耀厥躬。
噫。
宠非不隆。
秩非不崇。
不将不帅。
人望□充。
善□庆流。
生琅琊侯。
念祖显父。
厥德聿修。
授龯邠郊。
移旆并州。
西疆北门。
克壮其猷。
文承诗礼。
武袭弓裘。
三叶济美。
时无与俦。
蒸蒸琅琊。
扬名报恩。
告第三命。
贲灵九原。
泽覃窀穸。
铭焕玙璠。
既肥其家。
又大其门。
贻燕之谋。
垂裕后昆。
褒崇之渥。
自叶流根。
祎乎哉。
神岳有基。
灵河有源。
古人云。
非此父不生此子。
非此祖不生此孙。
诚哉是言。
诚哉是言。
李训论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一、《舍人集》卷二
呜呼!士之遭时遇主也,非有帝室之亲,而怀腹心之忠;非有列国之封,而奋手足之卫,其为作史者固宜取大节而弃小疵,美其犯患,而遗其细过,然后可以激忠臣而励志士。茍惟徒责其小疵,而弃其大节,论其小过,而掩其犯患之功,则是以成败论人矣。且以李训而论之。其始也布衣贱士,于李氏非有帝室之亲也;使其功成名立,于唐世非有列国之封也。而能竭忠愤志,以为文宗谋者,何耶?谋而就乎,大则左右仆射,次则侍从之官耳。身没之后,子孙贤乎,食唐之禄;其不贤乎,为唐之民。谋而弗就,身膏斧钺,诛及妻孥,宗族绝灭,为天下笑。然李训为之而不辞者,岂有他哉?志在安宗社而尊君父也。作史者不能深探其心,而以浮躁责之,此愚所以掩卷而叹也。且《春秋》之法,君弑而贼不讨,则深责其国,以为无臣子也。宪宗之弑,历三世而贼犹在,方是时,非无臣子也,刘蕡以言逐,申锡以言诛,天下之士,由是缩首畏祸,持禄养交而已。惟一李训,义不顾难,忠不避死,慨然为文宗谋,杀陈弘志,鸩王守澄,而杨承和、韦元素、王践言之徒相踵而死,元和逆党,几于殆尽,少足以快天下之怒,未足以雪宪宗之耻。惜乎训之情锐而气狭,志大而谋浅,立功名之地而不处之以谦厚,蹈安危之机而不先之以沉默,反与郑注怙权,斯所以致甘露之祸也。且以仇士良为左神策军中尉,鱼弘志为右神策军中尉,天下之权,尽在二人矣,举手伸缩,便有轻重,岂可以白徒而搏精锐哉?为训者,胡不告文宗曰:举神策之兵而委之于将,罢二人之柄而付之有司,然后有罪者诛,无罪者释之,使天下之人,晓然知宦寺之罪不可赦也,则仇士良、鱼弘志乃一妇人女子之力耳。其次者,从郑注之谋可也,岂有甘露之祸与?而不知出此,反以谲诈败天下事,抑亦当时衣冠之厄会也,唐社稷之不幸也。设使当时无风动庑幕之变,足知阍寺之不可逃矣。岂天意之不佑,俾人谋之洄刺者耶?唐史惟知罪其浮躁而失之,愿执事者思之也。
蜀州江原县读书堂记 北宋 · 张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三九
江原,古唐兴也。四达皆平原,距邑城北走百步,隆然如荒丘畤农畦,苔芜荆棘,不秋而悲,世传杜公读书台,盖子美昔寓居之所也。皇祐庚寅,清宪赵公令江原,哀公之穷,感其遗迹之沦,因作杜公书堂于城上,既绘公像于壁,复旅其事刻诸石。盖杜公之寓锦江,其诗及史具存,独唐兴无所表襮,虽学士大夫犹疑之。迹诸传记,则高适之使彭、蜀自天宝未,而乾元庚子从同谷入蜀,则于此先依高适矣。其依严武,在上元壬寅之后也,故诗有《陪李司马观制皂江竹桥》、《桥成承高使君自成都回》,邑宰王潜新唐兴客馆于上元,而公尝记其事。然则公之旅唐安,栖寓于此,理或然矣。后清宪四十有八年,巨野仲素马侯继邑于兹。陪北城卑薄,更筑高堂于杜公书堂之西。飞翚轮奂,屹然浮翔于翠碧之上。望大岷雪山前立旁倚,云烟气象,出没太虚,如世故之无穷。其下脩筠嘉木,截截森楚,如衣冠端士,濯精光以相际揖。仲素欲名之而未能,因宪使察院顿公按邑而咨之,公命之曰读书堂。顿公,淮西先生也,其好学天性不厌,而论士兴能,亦先其所学。命以「读书」,非特追杜公已废之名,抑居游是堂者人得践其实焉,是名出而两于义矣。某与仲素联邑而仕,往返过之,必登斯堂,因属某记其所以名。夫堂之废兴,迹数之可纪者虽微,某孰能泯之;然读书之实,姑为仲素记其所不可记者。某闻大物之外,有非物之物焉。散而聚,肆而隐,博大而至约,以稽天地而得其度,以观万物而知其情,人爱子而不能传之也,忧世而不能遗之也,忠民而不能畀之也,离本根之会,揽英华而寄恍惚焉,谓之书。嗟乎,书乎!已占之蓍龟,既祭之刍狗乎!知神明之所通,而非所宿也,故尧舜之稽古,三代君臣之问学,披尘垢而摭容光,犹能安天下国家。惟无丘民而施之,故旅人而有百世祀者,陋巷而有同禹、稷者,匹夫而有承三圣者。若夫习矣而不察,虽齐桓之能合诸侯,一资轮扁之笑,况蔽塞而取祸者哉!是故杨、墨读之以贼仁义,申、韩读之以破道德,衍、仪、秦、李斯读之以乱天下。非书之不可读也,特其所读非所读耳。读不化,虽惠子之腹,洛诵之口,带之而锄,诵之而束薪,边之笥也,杜之库也,谁易其庸行哉!若夫乱离失身,而出言必忧国;饥寒滨死,而一饭不忘君。悲喜忧愤,非忠义不发也;文章歌咏,非名教不寓也:此杜公之读书也。而世之人以其诗之该赡、文之工博为杜公之读书,果知杜公也哉!入其境,父兄矜其教而慈,子弟矜其学而敬,士不宝货而庠序成,人不爱情而歌颂公,桑者微隐而庄,耕者强武而仁,道有休石,门有义浆,稼穑被地,牛羊蔽野,百里之内裕如也:此仲素之读书也。而四方之士见其几席简册、诗兼诸体为仲素之读书,果知仲素也哉?夫使天下知为政之必读书也,知读书在此不在彼也。然则君子之正名命物,渠非辅世耶?元符二年六月十三日,眉山张某记。
李绛对宪宗用贤议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五五、《竹溪先生文集》卷一○
李绛元和中为翰林学士,帝怪前世任贤以致治,今无贤可任,何耶?对曰:「圣王选当代之人,极其才分,自可致治,岂借贤异代治今日之人哉?天子不以己能盖人,痛折节下士,则天下贤者乃出」。帝曰:「何知其必贤而任之」?对曰:「知人诚难,尧舜以为病。然循其名,验以事,所得十七。夫任官而辨廉,措事不阿容,无希望依违之辞,无邪媚愉悦之容,此近于贤矣。贤则当任,任则当久。贤者中立而寡助,举其类则不肖者怨,杜邪径则怀奸者疾,一制度则贵戚毁伤,正过失则人君疏忌。夫用贤岂容易哉」?帝曰:「卿言得之矣」。帝每有询访,随事补益,所言无不听。遂欲以相,而倖臣吐突承璀宠方盛,忌其进,阴有毁短,帝乃出承璀淮南监军。翌日,拜绛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后绛以足疾求免,罢为礼部尚书,帝乃召承璀于淮南。
议曰:自古愿治之君,未尝不欲进贤退不肖,而贤者未易进,不肖者未易退,惑于忠邪之辨故也。盖君子难于进,而不阿意以求合,礼貌衰则去之。小人逢君以固宠,植党以示私,假义理之言以饰其奸,必行而后已。故君子之道常不胜。夫用贤岂容易哉?绛之言是也。宪宗知绛之贤、承璀之奸,黜承璀而相绛,固善矣。及绛之罢,而即召承璀,何惑之甚欤?是徒以无贤可任为患,而有贤不能任也。弘志之祸,殆有以致之。呜呼!史称宪宗刚明果断,能用忠谋,而于进退贤不肖之际且尔,况庸君暗主无意于治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