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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释王赏状 中唐 · 裴度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三十八
前怀州武德县令王赏。以失县库子。赏乃尽偿所欠缗钱。库子莫可得。狱固难竟。河阳节度使温造严刻。禁赏三年。母老不得侍疾。母亡不得服丧。大理寺执文断疏。疑似之间。冤滞深久(下缺)。
寄卢仝(宪宗元和六年河南令时作) 中唐 · 韩愈
押纸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引用典故:陈力列 双鲤 洁身乱伦 戮仆 绿駬 尸诸市 十世宥 束高阁 贻厥
玉川先生洛城里,破屋数间而已矣。
一奴长须不裹头,一婢赤脚老无齿。
辛勤奉养十馀人,上有慈亲下妻子。
先生结发憎俗徒,闭门不出动一纪。
至今邻僧乞米送,仆忝县尹能不耻。
俸钱供给公私馀,时致薄少助祭祀。
劝参留守(郑馀庆)谒大尹(李素),言语才及辄掩耳。
水北山人(石洪)得名声,去年去作幕下士。
水南山人(温造)又继往,鞍马仆从塞闾里。
少室山人(李渤)索价高,两以谏官徵不起。
彼皆刺口论世事,有力未免遭驱使。
先生事业不可量,惟用法律自绳己。
春秋三传束高阁,独抱遗经究终始。
往年弄笔嘲同异,怪辞惊众谤不已。
近来自说寻坦途,犹上虚空跨绿駬。
去年(一作岁)生儿名添丁,意令与国充耘耔。
国家丁口连四海,岂无农夫亲耒耜。
先生抱才终大用,宰相未许终不仕。
假如不在陈力列,立言垂范亦足恃。
苗裔当蒙十世宥,岂谓贻厥无基阯。
故知忠孝生天性,洁身乱伦安足拟。
昨晚长须来下状,隔墙恶少恶难似。
每骑屋山(一作上)下窥阚,浑舍惊怕走折趾。
凭依婚媾欺官吏,不信令行能禁止。
先生受屈未曾语,忽此来告良有以。
嗟我身为赤县令,操权不用欲何俟。
立召贼曹呼伍伯,尽取鼠辈尸诸市。
先生又遣长须来,如此处置非所喜。
况又时当长养节,都邑未可猛政理。
先生固是余所畏,度量不敢窥涯涘。
放纵是谁之过欤,效尤戮仆愧前史。
买羊沽酒谢不敏,偶逢明月曜桃李。
先生有意许降临,更遣长须致双鲤。
美温尚书镇定兴元以诗寄贺 中唐 · 刘禹锡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旌旗入境犬无声,戮尽鲸鲵汉水清。
从此世人开耳目,始知名将出书生。
温造可起居舍人充镇州四面宣慰使制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敕。殿中侍御史温造。尝纠天府不旷官。驰轺车不辱命。况为人外和内决。以兼济为心。拔居殿中。以备时使。会吾忧两河间事。求可谕朝旨慰人心者使焉。揆效酌能。汝中吾选。故不待满岁。擢为右史。出则衔吾命。入则记吾言。奖任不轻。思有所立。可依前件。
李肇可中散大夫郢州刺史王镒可朗州刺史温造可朝散大夫三人同制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敕。朝请大夫使持节澧州诸军事澧州刺史上柱国赐紫金鱼袋李肇等。乃者李景俭使酒获戾。而肇等与之会饮。失于检慎。宜有所惩。由是左迁。分为郡守。今首坐者既复班列。缘累者亦当徵还。但以长吏数易。其弊颇甚。况闻三郡皆有政能。人方便安。不宜迁换。故吾以采章阶级。并命而就加之。盖汉制进爵秩降玺书慰劳良二千石之旨也。尔当是命。得不勉哉。
论左降独孤朗等状(都官员外郎史馆修撰独孤朗可富州刺史起居舍人温造可朗州刺史司勋员外郎李肇可澧州刺史刑部员外郎王镒可郢州刺史)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右。今日宰相送词头左降前件官如前。令臣撰词者。臣伏以李景俭因饮酒醉。诋忤宰相。既从远贬。已是深文。其同饮四人。又一例左降。臣有所见。不敢不陈。伏以两省史馆。皆是近署。聚饮致醉。理亦非宜。然皆贬官。即恐太重。况独孤朗与李景俭等皆是僚友。旦夕往来。一饭一饮。盖是常事。景俭饮散之后。忽然醉发。自犹不觉。何况他人。以此矜量。情亦可恕。臣又见贞元之末。时政严急。人家不敢欢宴。朝士不敢过从。众心无憀。以为不可。自陛下临御。及此二年。圣慈宽和。天下欣戴。臣恐此诏或下。众情不免惊忧。兼恐朝廷官寮。从此不敢聚会。四方诸远。不知事由。奔走流传。事体非便。伏惟宸鉴。更赐裁量。免至贬官。各令罚俸。感恩知失。亦足戒惩。臣不揆惷愚。辄敢尘黩。岂不惧罪。岂不惜身。但缘进不因人。出于圣念。自忠州刺史累迁中书舍人。已涉二年。一无裨补。夙夜惭惕。实不自安。前后制敕之间。若非甚不可者。恐烦圣听。多不备论。今者所见。若又不奏。是图省事。有负皇恩。伏希天慈。以此详察。知臣所奏。不是偶然。其独孤朗等四人出官词头。臣已封讫。未敢撰进。伏待圣旨。
答温尚书书 中唐 · 僧宗密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二十
一切众生。无不具觉灵空寂。与佛无殊。但以无始劫来。未曾了悟。妄执身为我相。故生爱恶等情。随情造业。随业受报。生老病死。长劫轮回。然身中觉性。未曾生死。如梦被驱使。身本安闲。如水作冰。而温性不异。若能悟此意。即是法身。本曰无生。何有寄托。灵灵不昧。了了常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然多生习妄。执以性成。喜怒哀乐。微细流注。其理虽然顿违。此情难以卒除。须长觉察。损之又损。如风顿止。波浪渐停。岂可一身所修。便同佛用。但可以空寂为自身。勿认色身。以真知为自心。勿认妄念。妄念若起。都不随之。即临命终时。自然业不能系。虽有中阴。所向自由。天上人间。随意寄托。若爱恶之念已泯。不受分段之身。自然易短为长。易粗为妙。若微细流注。一切寂灭。圆觉大智。朗然独存。即随现千百亿身。度有缘众生。名之曰佛。
论温造疏 中唐 · 舒元褒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五
国朝故事。供奉官街中除宰相外。无所回避。温造蔑朝廷典礼。凌陛下侍臣。恣行胸臆。曾无畏忌。凡事有小而关分理者。不可失也。分理一失。乱由之生。遗补官秩虽卑。陛下侍臣也。中丞虽高。法吏也。侍臣见凌。是不广敬。法吏坏法。何以持绳。前时中书舍人李虞仲与造相逢。造乃曳去引马。知制诰崔咸与造相逢。造又捉其从人。当时缘不上闻。所以暴犯益甚。臣闻元和长庆中。中丞行李不过半坊。今乃远至两坊。谓之笼街喝道。但以崇高自大。不思僭拟之嫌。若不纠绳。实亏彝典。
授温造山南西道节度等使诏 中唐 · 文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七十一
汉水上游。梁山东险。控巴岷之道路。作咸镐之藩屏。实命长帅。必惟全才。求臣僚。佥属邦彦。是用筑斋坛以赐鈇钺。登廉车以察风俗。一方之事。悉以咨之。大中大夫守尚书右丞上护军祁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赐紫金鱼袋温造。风度端雅。质量闳厚。立朝正色。直道当官。自登周行。蔼有休称。前在宪府。爰持国纲。人所未能。心巳独至。听言尽主于忠信。指事必根于理化。岂彼尝意。自谓知人。洎南宫提领右辖。郎曹承式。体要宏通。属闻汉中。抚事多故。非宽仁不可以理军旅。非廉实不可以辑编氓。择任之时。诚异他日。繇是命尔尹正褒国。节制梁川。首列侍从之臣。秩迁御史之率。至若革故弊以存远略。因其事以定众心。姑务载安。勿使告病。弛张威惠。在尔能之。勖哉惟勤。无忝我推毂之命。可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兴元尹御史大夫充山南西道节度管内观察处置等使。
免温造等罚钱敕 中唐 · 文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七十四
事出非常。台有妖贼。官曹备警。亦谓虑周。即合待罪朝堂。候听处分。量罚自许。事涉乖仪。温造姚合崔宜等各罚一月俸。所请罚钱宜并放。
诛兴元乱兵后加恩将吏敕 中唐 · 文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七十四
乃者蛮寇入犯蜀川。令兴元召募一千人。随事防遏。云蛮既退。赏设放归。事理之閒。亦为得所。奸臣犯纪。戕害元戎。遂择新帅。委之穷竟。果副朕意。尽诛群凶。八百馀人。一时枭斩。并诸叛将。同日诛夷。省状念功。嗟赏何极。其卫志忠巳下将吏等。委温造节级分付讫闻奏。王景延等。以李绛遇害时。皆能轻身徇节。奋不顾生。宜委中书门下即与褒赠。其王景延仍与一子官。兼委温造优恤家事。务令得所。宣示中外。咸使知闻。
上真宗乞参用儒将 北宋 · 孙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
臣远祖武有言曰:「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盖得其人,则用无弱卒,战无坚敌;失其人,则祸有不测。宗社攸寄,黎民所赖,其委任而尊崇之也。故有筑坛、告庙而授者,有推毂、分阃而遣者。军功爵赏,皆决于外;参佐僚属,许之自辟。昔赵衰举郤縠于晋侯曰:「敦诗书而说礼乐」;晏婴荐穰苴于齐侯曰:「文能附众,武能却敌」。非谓弯弧击剑,蒙轮拔棘,矜匹夫之勇,决一旦之命也。历代将帅,多出儒者。臣不敢援引三代,请以炎汉之后言之。光武有邓禹,刘备有诸葛亮,西晋有羊祜、杜预,东晋有祖逖、谢玄,苻坚则有王猛,后魏则有崔浩,梁则有谢艾,隋则有高颎。至于唐室,儒将尤多,若郭元振之镇陇右,狄仁杰之帅河北,裴度之平淮蔡,温造之定兴元。此数臣者,皆有尊主庇民之功,善始令终之德,一时武臣,未有出其右者。朱梁、后唐,以马上为治,文武之柄,离而为二。文者专治笔砚,耻言军旅之事;武者狃习戈戟,罕有帷幄之谋。交相是非,坐观成败。今塞北有未宾之狄,河西有强项之羌,偶未成擒,病在此耳。夫善师不阵,上将伐谋。事权宜专,号令贵一。古者元戎之外,馀皆偏裨,悉授指踪,且无顾望。近代加以副贰,参以监临,事有嫌疑,动相牵制。而为将者又多武人,崛起军候,稍迁恩不足以怀,杂虏威不足以御。群校鲜有司马之兵法,韩信之谋画,亚夫之持重,关羽之勇敢。或逗留而玩寇,或险果而轻敌。黠虏假息,事皆由此。历观前代之备边也,或振旅薄伐,或整兵深入,或取赡于军市,或因粮于敌境,或以屯田周给,或以轻赍自随。而士皆宿饱,师出无敌。亦有旁招小国,近抚诸蕃,或厚赂以结其心,或反间而收其效,不困己之士卒,不竭己之馈饷,计中术内,使之挫衄。晁错有言曰:「用蛮夷攻蛮夷,中国之长算」。故陈汤因乌桓而郅支灭,任延藉西域而匈奴败。未闻空荒之地,使者旁午;动息之间,赢粮景从。臣尝窃算,国家士人之众,土地之广,已百倍于羌虏。而兵戈屡动,未能垂藁街之首;辇运交驰,未能撤榆塞之警,其故何哉?盖选将之术,任人之道,或有所未尽之也。今之节度使,昔之大行台;今之都部管,昔之大总管。将帅列衔,至今犹带度支、营田等使者,盖元戎之任,无不统摄也。原其责成之道,欲使民不告劳,师有必胜,且耕且战,足食足兵也。爰近代始有供军粮料之名,随军转运之目,使额既众,适从无所。司计者不知尺籍伍符之数,握兵者不恤飞刍挽粟之苦。群口交沸,互相督责。托称上旨,而实戾成算;动必中覆,而大费官帑。陛下何惜上将之旗鼓,通侯之印绶,不于文资大臣择访,委以节制,而使此二虏,时耸边方?唯祀与戎,斯为大事;唯名与器,必在得人。改而更张,正在今日。伏愿陛下洞开城府,妙选公卿,勿俾武人擅其权,勿使中使挠其事。阃外之漕挽,一以付之;境内之租赋榷利,一以与之。使其有牛酒而犒军,有黄金而倾敌。旧所谓监阵、先锋之类,咸取偏将为之,仍令禀其节度。果用是道,臣见幽蓟之故地,河湟之旧墟,三年之内,皆为国家郡县。与夫列校齐驱,近臣迭往,不可同年语矣。难者或曰:「利器不可以示人,大柄不可以归下」。此又胶柱之常谈也。夫为国者患贤之不得,不患权之分;保民者患边之不宁,不患将之重。茍得其人,则可以寄社稷之事,况疆埸之任乎?苟非其人,则州县之职亦不可委,况貔貅之众乎?陛下若谓今之武臣,宣力已久,不可勃然改革,自可伺其秩满,俟其员阙,互以儒将,代之统兵,酬其前劳,改授近地。况文武参用,典故具存,亦非圣朝创立此制。太祖以不杀之略降巴蜀,平升、润,下荆湖;太宗以非常之谋取并汾,朝吴越,来漳、泉。丰功厚利,炳在信史。天其或者留此二虏,启发神武,待陛下而荡平剪灭之,不可稽诛如此之久也。斯事机要,非小臣所当议。然备位谏列,受诏谠言,茍此际不能罄竭狂瞽,即尸禄旷官甚矣。沥恳章奏,惟陛下特达而行之(《国朝诸臣奏议》卷六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六。)。
原文末题「咸平元年」,今改从《长编》。又本文及以下四篇皆同时所上,总称《五议》。
祭杜待制文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一、《范文正公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维皇祐三年正月日,具位某,谨致祭于故环庆经略、待制杜君之灵。呜呼!大儒之门,生此令人。学深如海,文敏若神。群经众史,精微悉臻。长疏大议,慷慨屡陈。蔼然风采,出乎搢绅。寇发岭南,猖狂不臣。通彼鬼夷,毒我天民。妻子以驱,室庐以焚。降之则变,抚之不驯。一方疮痍,嗷嗷呼冤。朝廷轸忧,择使在人。命君以往,万里其勤。去恶务本,岂曰不仁。数百就擒,戮于逡巡。贼怨我当,民枉我伸。于今几年,一边无尘。君之刚果,温造其伦。圣奖休烈,屏诸谗言。擢为侍从,寄以藩垣。邠宁一道,制于中军。忽焉疾至,不起以闻。天子震悼,惜其忠纯。呜呼!既钟其才,弗以寿存。一举之功,亦已不泯。我实知君,尝以表论。今也云亡,痛楚悲辛。尚飨!
温造御史 北宋 · 石介
七言绝句 押文韵
一言胆落折藩臣,屈强何人敢恃勋。
阙下惟闻温御史,蔡州自是李将军。
乞敕封南海洪圣广利王奏 北宋 · 元绛
出处:全宋文卷九二八、光绪《广州府志》卷一○○、同治《番禺县志》卷二九
右,臣伏睹广州有南海神祠,唐天宝中封广利王,圣朝康定初诏加洪圣之号。臣询问得去年獠贼五月二十二日离端州,是时江流湍急,船次三水,飓风大起,留滞三日,以此广州始得有守御之备。尔后暴风累旬,贼党梯冲不得前进,而城中暑渴,赖雨以济。六月中,贼以云梯四攻,几及城面,群凶欢噭,以谓破在顷刻。无何,疾风尽坏梯屋。又一日,火攻西门,烈燄垂及,又遇大风东回,贼既少退,故守卒得以灌灭。于是贼惧天怒,渐有西遁之意。始,州之官吏及民屡祷于神,翕忽变化,其应如响。盖陛下南顾焦虑,威灵震动,天意神贶,宜有潜佑。臣窃稽前史,苻坚之寇肥水,司马道子祷于钟山,获八公草木之助;温造平汉中之难,祈晴于鸡翁山,应时开霁,当时并蒙封崇。况南海大神,历代称祀,唐韩愈尝谓考于传记,神次最贵,在北东西三神之上。今兹助顺,度越前闻。及问得海神之配,故老传云:昔尝封明顺后,自归圣化,未正褒封。其洪圣广利王及其配,臣欲望朝廷别加崇显之号,差官致祭,以答神休。仍乞宣付史官,昭示万世。如允所奏,伏乞特降敕命。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皇祐五年四月十九日,广南东路诸州水陆计度转运使、兼提点市舶司、本路劝农使、朝奉郎、尚书工部郎中、直集贤院、上骑都尉、赐绯鱼袋、借紫臣元绛状奏。
按:道光《广东通志》卷二○六《金石略》八,同治三年刊本。
陈先生祠堂记 北宋 · 刘彝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四
元丰三年岁次庚申三月十有一日、枢密直学士、侍读陈公襄捐馆于京师,天子闻之震悼,遣使恤厥家而问其所乏,赙赠有加焉。朝廷公相卿大夫莫不为国家惜其不大任也。两禁近侍共临其殓,哭之尽哀。凡十有八人列奏,称其道德之重,补维国家,莫非先王之法。生平恩例,不奏子弟者三,其所奏者,皆先疏族,长子弱冠矣,未沾一命。天子愈贤之,录其长子守秘书省正字,及其犹子、外孙皆命以官。一日御迩英经筵,不见其侍读也,又嗟悯之,遣使锡赉,抚存其孤。比葬于宜兴,又诏常州供应所阙。公之生平,以道德教育天下英才为己任,故以学业出入其门者无虑千人,而齿于仕版,辅大政、亲近侍、列台阁、帅边防者有矣,守方州、使诸路、佐郡邑、宰人民者所至多焉。莫不知以仁民为固国之本也,治己为临下之范也,学古为修身之资也,事亲为行道之始也。官于四方而民受其赐者,皆公之所教也。不止如是焉,自始达及终身,凡闻天下之贤有学行者、有吏能者、有道德者、有忠义者,其才可以进之于朝,以为民庇及具表则者,不必识其人也,必书其实以遗于所部使牧守或执政柄者,未登其贤而用不已也。因之拔擢,致身于亨显而不知其出于公者众矣。是以其亡,四方髦士及公卿大夫,识与不识,若丧其朋,咨嗟靡息焉。公之于学,志在仿古,以治其性为本,事君以建其忠为业。故虽燕居,必持厥志,谓暴其气者不可以入君子之德。是以虽家人、臧获,生平未始见其不足之色。始与乡人陈烈、周希孟、郑穆友善,同志于道。比仕,则彝也又以经术政事更相琢磨,而锐于经纶天下大务。尤能受尽言,乐闻己过,喜于为善。而夙夜弗忘者,《诗》与《易》也。故其钩考皆得姬、孔几微之蕴,传注所至,弗迨其藩篱矣。乃能诚其言,信其行,所临之民莫不允之,仰以为范焉。至于图形,或写其名位,置于屋壁,致诚以香烟,馀二三纪而愈笃者。其仁洽于民盖如是,浦城尤甚焉。度量渊广,长于包荒,乐于教民。其职精于治体,其政先于变俗,其仁勤于济众,其交贵于谦光。故其出入中外裕裕然,弗以进退荣辱动其心焉。每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吾徒之事也」。其知谏知杂,言出至诚,详审有绪,不为激讦以求沃寤。故虽讥病大臣,补救时政,上每嘉纳而多留中,人疑其必将大用也。后进掀腾,躐公以进者众,乃能安其素守,不忘致君之志,竭劳庶职,益用勤瘁焉。其与门人议论,则曰:「欲致君如尧舜者,莫若得大贤进之为先焉;经纶国事,欲致治如古者,莫若采智识高者用之为急也;其讲求贤才,以永基祚,莫若兴起学校,教之经术,用其德行之为要也」。故其初筮仕于浦城,则创学舍三百楹,躬自讲授,从之学者馀五百士。仙居、河阳之学,人虽不满百,而遂变其风俗。常州之学闳大,可肩于湖。人材辈出,世以其功比安定先生胡公焉。公字述古,其先光州固始人。唐广明初,巢贼乱中原,豪杰乘之蜂起,善族往往避地遐远,故随王潮入闽,寻仕于闽王审知,乃居福州。宋有天下,公之祖既仕为掾吏,卒于东川。有子五人,长曰则之,以儒术率诸弟,皆用学行名于乡闾。遂迁宅于侯官县之西南百里,村曰古灵,耕且学。而兄弟屡以贤能荐于春官。公考侍郎讳象,遂以五举入仕于闽王。公十有八岁丧其所怙。二十有六始登进士第、主建州浦城簿,以文学政事称于当时,高卓拔乎伦类矣。迁台州仙居令,改佐著作,知河阳县,移知彭州濛阳县。司徒富郑公入相仁宗,进贤惟急,首以文行诏公试秘阁校理,判尚书祠部。两府奏立寺院,度僧道于坟庄者三四人,敕下祠部。公执奏,以为社稷万年,公相无极,人人胥效,则尽天下之士归于僧道矣。朝廷惑于两府之议,移公编校书籍,以遂其事焉。出知常州,入为开封推官,三司盐铁判官。使北虏还,知明州。未至,召修起居注、知谏院、管勾国子监、御史知杂。有旨,候知制诰阙,与试,公疏曰:「陛下必以臣自内史过为台杂,乃是下迁,爰降德音,俾谕圣意,然非所以使臣以义者也。谨当夙夜,上裨朝政,下葺台纲,震肃百僚,绳纠非法,不知鈇锧之在前矣。所有试命,乞赐寝罢」。遂判吏部流内铨,皆有所发,以革宿弊,天下称之。未几,召试知制诰、公不就。奏曰:「朝廷比以制置条例司更改常平新法,中外之议皆以为扰。臣负忧责,不得不言,未能开悟圣心,蚤令寝罢,不职之罪,不知谴所。其有召试,臣不敢当」。旋罢知杂,直舍人院、兼天章阁侍讲,复修起居注,皆辞,以为言事不职,不敢承命,仍乞外补。御批其疏:「近除知制诰,卿以言事未遂,恳不受命,且求外补。朕素慕卿经术行己,深惜远去,故特还旧职,庶几左右经席,渐磨道义,以释所愿闻。今览来奏,尚欲固辞,岂不悉朕意欤?今还卿来章,当亟就职」。遂复修注、判铨焉。熙宁四年,乃知制诰、直学士院。嘉谋嘉猷,入告于后,出称其德。宠任方隆,而疾之者绳以他事,出知陈州。未几,移知杭州。再期,移应天府留守,未至,复知陈州。八年冬召赴阙,知通进银台司,迁尚书右司郎中、充枢密直学士、判太常寺、兼礼仪事。九年,兼侍读、知审官院,提举司天监。元丰元年,奉敕修郊庙奉祀礼文,兼判尚书省。二年十月,仁宗慈圣光献皇后崩,公为山陵卤簿使。于时一身总判十局,虽瘦病而不敢辞焉。其创新规,惩宿弊,条析类举,皆中机要,而被受奉行者,莫不以为宜焉。享年六十有四。讣闻,上下朝野莫不惜其志业之隆,遇君之厚,而终于散地也。世以浦城为难治者,数大族在焉,其仕于朝者累百,而姻娅在宦途者倍之,子弟为士为农,不知其数也。挟权营私,虐其闾里,干请州郡,以迫县吏,使不能自存以立其政者,岁常有之。公为主簿,集其弟子及庶民之好学者,教于县庠,使孝于其亲,顺于其昆,信于其乡,仁于其民。由是,为其父兄者更相纠戒,不可以非礼干吾簿焉。时有近禁大臣扶护亲丧还闽,衢州以南,所过邑皆召民丁七百送其行李。至浦城,公曰:「农时方作,虽王命尚不可夺之,矧以为私耶」?乃令僦赁,以役其境。仙居之俗,不知学之可为也,公率其子弟躬为讲教,至有父为吏于庭下,而子为士于堂上与其燕饮者,翕然大变。河阳亦然。而谤之者曰:「以讲教为名,而实取其赍货也」。郑公惑焉,召以告之,俾罢县学。公对之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不恤不罢,终化其俗为邹鲁。邑居隘陋,盛暑公出,家人间或垂帘纳凉于厅事,既而其椟失官缗钱二万,守者以为辞,公不辨,出己俸偿之。物议喧腾,郑公亦以为信。未几,获盗于他邑,乃守椟者为之。其厚重多类此。河阳里胥运置酒材,破荡产业者,世以为病。公命浙东从之学者张公谔以百金僦田两夫,募农师引沃水灌为稻畦,种以糯谷。比其耕插耘耨收穫也,必躬涖之,而其往来皆用盛乐,招集其民,但观稼穑之法。酒材既足,民胥效之,瘠卤之地遂为膏腴,温造故迹,复生粳稻矣,迨今仰焉。常州运渠横遏,震泽积水不得北入于江,以为常苏数邑民田之害者累世矣。公以渠之丈尺对民田之步亩,分授以浚,深广有制,不月而成。遂削望亭古堰,而震泽积水乃克北流,民害以除,而田旱有溉,农穰岁享矣。杭州滨海,其地咸卤,水不可食,居民数十万家,皆市山泉以给日用。公按李长源旧迹,砌石为函,接竹引西湖之水以注六井,散在闾里,一城汲用有馀润也,民荷其惠焉。生平讲求万民利害,虽非其职,必录于篇,会其部使可以立事者,则以授之,利及四方者,又不知其数焉。凡于朝廷治体、州县养民之事,必求其术之可以为法。鳏寡孤独、遗弃幼子、灾伤水旱、凶札疾疫、恤穷安富、养老劝农、治兵牧马、练将守边、积谷生财、差役漕运之事,莫不夙夜图营精密曲尽之术。而又以询于贤者、明者、能者,不惮谦逊,屡求广咨博访。既得一善,则又称其得之所自,而推以授人。此其平生存心,凡四十年而弗懈也。既亡,彝检其手书,议及民政,讲求治道,或以相授,或以相咨,凡馀百本,或累十幅,盈纸细书,讲论得失,则其以天下为己忧也又如此,使之大用,岂可量哉!其行艺及三代,既请公卿为之志铭,彝惜其贤而志有不得发者,既知其详,不忍默而无传。呜乎,观于是,则知吾哭之哀,为不徒然矣。其既亡,厥子与弟皆以书来告予,曰:公之将亡,数日默而无言,恬愉自若。妻子泣而环之,求其诲谕之言,乃命纸笔,惟作「先圣先师」四字,授笔而终。呜呼!诔曰:
皇极有本兮性情为先,千载一获兮几绝又传。躬遇主圣兮灼知其贤,弗用而殒兮乃命在天。泰者若是兮茅茹其连,呜呼姬孔兮冥冥弗宣。志在先圣兮死亦罔迁,笔以传圣兮忠仁则坚(《古灵集》附录,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又见道光《重纂福建通志》卷二○。以上罗国威校点)。
唐旧书杂论三 其十八 公辅之量以和为贵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六
史臣曰:「温、柳二公,以文行饰躬,砥砺名节,当官守法,侃侃有大臣之风,而竟不登三事,位止正卿。所以知公辅之量,以和为贵。汉武帝畏汲黯而相公孙弘,太宗重魏徵而委房玄龄,其旨远也。
右《柳公绰、温造传第一百一十五》。宰相诚自有体,然政系国之安危,事干民之利疚,刚柔时用,不专以和为贵也。淮南举兵反,独惮汲黯。贞观太平,惟郑公劝行仁义之效。两公可谓有宰相量矣。以谓二主待之比弘、玄龄有轻重,又以谓「其旨远」者,何其谬耶!张禹经术,君子长者言其量,亦不愧和矣。正以乏方重大节,故朝廷不尊。为史者,无轻立论哉!
上翟户部书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八三、《跨鳌集》卷二○
某愚无状,前在蜀校尉考满,誓欲筑室青都,载千卷书,杜门却扫,沉酣厌饫而后出。重念三世儒其业不售,到某始饕餮齿仕列,又欲急得朝廷一命,荐之堂上,为婆娑老子桑榆晚晷之光,捐此一事外,即无有他志。汉水在此,某不食言。奈何素廪于兹,行再见春矣。其初心自以簉县功曹,幸不为权首,模棱阴喝,容头过身,事必因人以成,而简书狱讼,虽有过失,亦因人以免。时时登高赋诗,吊古遗迹,以表暴于翰墨间。怅望旧都,而知高祖之兴王,徘徊废坛,而想韩信之拜将。求士之坚忍如张骞者、贤良如邓先者,而从之游,挟筴赵壹之台,下车李固之墓,往往感发名节,不知涕泗之横集。瞻彼原隰,即考求曹爽、张鲁战斗之场,诸葛牧马养兵之地。当时之井灶、次舍、营垒、军阵,历历在目。过廉溪让水,而善范柏年之对。右眄骆谷,左顾褒斜,经牙门府署,踌躇四顾,则思严震、马勋之忠义,爱温造之威略。寻张徽、王彦休之惠化,李大亮、裴度之开府,咏歌逸事,以作新江山之秀,此其志也。会岁大祲,障梗不得遂,荒政之谨,赈给之役,水旱之祈禬,官事沓沓,恍惚病惫,生意萧然。若于是时,访古怀远,真为大僇瞀乱,不晓世故也,曷可尔尔?伏惟阁下易使者节,雍容汉上,拔识寒滞,振起衰薄,文雅道妙见于精神之表。小吏阔疏,数侍座末,承服教晤,欲窃绪馀之论,纫缉补缀,作一段奇绝以终其志,是亦不负其来也。至于成就其声名,使及其老,如上所谓桑榆晚晷之光者,事在阁下,不在某也。
燕魏杂记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忠穆集》卷八、《永乐大典》卷一九七八二
相州北三十五里梨园镇,有西门豹祠堂。《史记》载西门豹尝为邺令,叙河伯娶妇事甚详。豹发民引漳河水,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当时民治渠,老少皆烦苦之。豹曰:「民可与乐成,不可与虑始。今父老子弟虽患苦我,然百岁后期令父老子孙思我言」。其后民果得其利,家以富足。至汉时,邺之长吏以十二渠桥相比近,经绝驰道,欲合三渠为一桥。邺民父老皆不从,曰:「此西门君所为,不可更也」。长吏终不能易。故西门豹祠至今祭祀不绝。怀、相二州境上有朝歌城,传曰:「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此地也。
北京真定府西至获鹿县七十里,又九十里至井陉县,县东近十里井陉口,有淮阴侯庙。韩信常置背水阵于井陉口。按《信传》,信遣人间探陈馀不用广武君策,乃敢进兵,走至井陉口三十里止舍,此其地也。韩魏公题诗云:「破赵降燕汉业成,兔亡良犬日图烹。家僮上变安知实,史笔加诬贵有名。功盖一时诚不泯,恨埋千古欲谁明。荒祠尚枕陉间道,涧水空传哽咽声」。
真定府南三十里道旁,有赵王庙。破屋数间,仅庇风雨。读其碑,非赵王歇,乃成安君陈馀庙。《韩信传》云:「斩成安君于泜水上」。今泜水在其北,伐赵由井陉路入。仆尝过井陉县,今天威军是也。李左车所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真控扼之地」。使陈馀纳广武君言,信安能越井陉破赵哉!岂历数归汉,人谋不能支耶?
涿州西南二十里,有蜀先主庙,以关羽、张飞配,乡老言,祖父相传先主故居也。庙左右大木环绕,云先主为儿童时,嬉戏于木下。所说与《蜀志》所载略相合。
李邕以文章气节闻天下,字画尤工。李峤、张廷圭荐邕文高气直,尝为北海太守,天下名为北海。李林甫素所不喜,遣罗希奭杀之。杜甫作《八哀》诗云:「忆昔李公存,词源有根柢」。又云:「干谒走其门,碑碣照四裔」。今邕碑见于世者尚多,燕山府良乡县有邕所书《云麾将军李公神道碑》,笔势豪放,尤可爱重。金人不学书,不知碑之存亡,可惜也。
唐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造语奇特,首云「茂陵刘郎秋风客」,指汉武帝言也。今长安西有茂陵,古冢巍然,乃汉武帝陵墓。又云「魏官牵车指千里」,此言魏武帝遣人迁金铜仙人于邺也。又云:「官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此语尤警拔,非拨去笔墨畦径,安能及此!世传金铜仙人被迁,目有泪下。事虽不经,亦可骇矣。今邺城荒废,居民才数十家。昔时宫殿化为荆棘,所见者千仞之西山耳。所谓金铜仙人,安在哉?
古云:「马出冀北」。故韩退之《送温造序》云:「伯乐一过冀北之野,马群遂空」。今河北冀州不产良马,此所谓冀北者,疑今秦州是也。按《隗嚣传》,汉光武遣吴汉、耿弇攻嚣,嚣将妻子奔西城(原注:今秦州上邽县。)。及嚣将陈元等决围死战,汉军退,陈元遂入城迎嚣归冀。今秦州接连熙河州及青唐羌界,乃自古产良马之地。宋朝以茶易马,于秦州置提举茶马司,凡中国战马皆自此路得之,岂其地耶?仆虽尝以职事到秦州,然未详所以。君子于不知盖阙之,以俟博古者考焉。
大名府留宫门街东,有《何公德政碑》,乃魏博节度使何进滔碑也,柳公权撰并书。公权书画冠绝当代,文宗尝叹美其书曰:「钟、王无以尚也」!当是时,大臣家碑志非其笔,人以子孙为不孝。此碑字大而尤为端谨严重,魏人爱之。碑楼极宏壮,故岁久而字不讹缺。按《唐史》,进滔治魏十馀年,民安之,后累迁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宣和年间内侍谭祯奉使河朔,遂磨灭此碑,邦人愤恨,可惜也。
杜牧《罪言》以谓「山东之地,王者不得不为王,霸者不得不为霸,猾贼得之足以致天下不安」。其确论乎?所谓山东者,盖指太行山言之,今河北路州军皆山东之地也。故牧曰:「禹画九土曰冀州」。「程其水土,与河南等」。「其人沈鸷,多材力,重许可,能辛苦」。「敦五种,习兵矢」。又「产健马,下者日驰二百里。所以兵常足以当天下」。唐自安史之乱,尽失河北地。至穆宗时,两河底定,朝廷悉收三镇。而刘总又以幽、冀七州献于朝,且惧部将为乱,乃先籍豪锐不检者送京师,而朱克融在籍中。于时宰相崔植、杜元颖不知兵,谓藩镇且平,不复料天下安危。克融等羁旅寒踬,愿得官自效,日诉于前,皆抑而不与。及遣张宏靖为卢龙节度使,纵克融等还。俄幽州乱,推克融为留后,纵兵南掠。自是复失河朔,终唐之世,不复得河北矣。皇甫湜有言:「昔者神尧以一旅取天下,而后世子孙不能以天下取河北」。盖痛愤之辞也。
忠献韩王赵普,保州人,相太祖、太宗,开基创业,谟谋行事,具载国史。公于真定府居,今真定府大会院乃其故宅。府城有庙,邦人奉之甚谨。真定府乃常山郡,唐成德军节度使治所。王镕承祖父百年之业,士马彊而蓄积厚,为唐世藩臣。镕承袭年虽少,藉其家世以取重。方唐末诸镇相弊于战斗,而赵独安乐,王氏无事,饰亭宇,事嬉游。今真府使廨雄盛,冠于河北一路。府城周围三十里,居民繁庶,佛宫禅刹,掩映于花竹流水之间,世云塞北江南。府治后有潭,园围九里,古木参天,台沼相望。蔡京知府日,拆王武俊德政碑楼,于园为广厦,今熙春阁是也。镕乃武俊之孙。
东岳庙在兖州奉符县,封天齐仁圣帝。西岳在华州华阴县,封金天顺圣帝。南岳在潭州衡山县,封司天昭圣帝。中岳在西京登封县,封中天崇圣帝。惟北岳在大茂山,山大半陷敌境。移庙于中山府曲阳县,县在中山府北七十里,封安天元圣帝。殿前有一亭,沈括《笔谈》载,亭中有李克用题名,云:「克用亲领步骑五十万问罪幽陵」。乃出兵讨卢龙节度使刘仁恭时留题也。
李师中字诚之,少擢进士第,兼资文武,有经济才,仕至天章阁待制。尝为秦凤路经略使、高阳关路安抚使兼知河间府,治边有威名,邦人畏爱,至今钦颂。元丰年间王安石变更祖宗法度,会有灾异,神庙诏求直言。师中上书,其大槩云:「皇天改容,比屋咸庆。当此之际,不言谓何?天生愚臣,盖谓圣世文武之道,识其大者」。是时司马光、苏轼、苏辙方以言王安石新法不便于民被谴,师中因言愿诏司马光、轼、辙赴阙,条问急政。神考批出云:「李师中朋邪罔上,愚弄朕躬。摭其奸诬,所宜不赦」。遂落职窜逐。后岁馀,神考感悟,乃令分司南京,郓州居住。其谢表云:「伏念臣抗疏仁朝,皂囊犹在;受知先帝,训诰具存。爰持此心,以事陛下。以忧国为心,故有二三之论;以爱君为志,故无喜愠之私。进微卓尔之能,退守浩然之正。易衰之柳,既已分于先颠;难拔之葵,终不移于所向。伏遇皇帝陛下还臣旧物,分务别都。便臣家私,许在汶上。有田园衣食之计,更欲何求?虽天地父母之恩,不过如此」。又曰:「臣谨当刻骨铭肌,研精覃思。颂一时之盛事,庶几清庙之声诗;告三代之成功,敢后泰山之父老」?一时士大夫读其文者,莫不嘉叹而怜之。师中,汶上人,苏轼尤尊礼之。轼与交游书云李六丈者,谓诚之也。
李师中文章外,诗什尤高。嘉祐间,唐介子方以言切直忤仁庙被责,诚之以诗送行云:「孤忠自许众不与,独立敢言人所难。去国一身轻似叶,高名千古重于山。并游英俊颜何厚,未死奸谀骨已寒。天为吾皇宗社计,肯教夫子不生还」。此诗士大夫莫不传诵。在高阳关有诗云:「鉴中双鬓已蹉跎,无计重挥却日戈。已是园林春欲暮,那堪风雨夜来多。诗成白也知无敌,花落虞兮可奈何(下阙。)?」//贾昌朝除武胜军节度使、判大名府。妖人王则谋举大名及河南北,使其党投檄于大名。昌朝疑其为奸,考问具服。则以事急,遂据贝州反。昌朝遣兵进讨,而朝廷已发兵讨贼,平之。移昌朝山南东道,加检校太师。杨偕言贼发昌朝所部,至遣大臣乃能平,有罪不合赏。朝廷不从偕言。嘉祐元年以枢密使召,罢侍中,而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枢密使。三年,谏官、御史言昌朝别为客位以待宦官,乃出知许州,改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判尚书都省。薨,年六十八岁,谥曰文元。
赵师旦,单州人,顷知康州。侬智高叛,既破邕州,列城长吏望风弃城遁。惟师旦聚兵三百人,与贼血战。康州无城壁,贼入城,师旦坐厅事。智高麾兵而入,欲胁师旦降。师旦骂贼被害。贼平,朝廷恩数甚厚。
后唐庄宗之末,赵德钧镇幽州,于盐沟置良乡县。又于幽州东五十里筑城,皆戍以兵。及破赫邈等,又于其东置三河县。由是幽、蓟之人始得耕牧,而输饷可通。至晋石敬塘即位,割幽州、涿、蓟、檀、顺、瀛、莫、蔚、朔、云、应、新、妫、儒、武、寰一十六州以入于契丹。至本朝太宗皇帝时,易州又陷于契丹。环地千馀里沦于绝漠,不复为王民,可胜叹哉!
北京隆兴寺佛殿西楹檐下,有魏宫弹棋局,魏文帝时款识存焉。王钦臣赋诗云:「邺城台殿付尘埃,玉局依然独未灰。妙手一弹那复得,宝奁当日为谁开?飘零久已抛红子,埋没惟斯近紫苔。此艺不传真可惜,摩挲聊记再看来」。此局因沈积中为朔漕,进入禁中,不复见矣。弹棋一艺,今亦不传于世。钦臣字仲至,仕至吏部侍郎,博学善属文,尤工于诗。
卫州共城县北门外三里,群山耸秀,壁立千仞。山下众泉涌出于地,泉底皆碎石,清澈可鉴须发。浸灌十馀里,汇为御河。元祐年间,黄河行河东北路,自大名府东流入永静军,由沧州至独流寨入海。故御河之水入北京城,由恩州接塘泊以通漕运。绍圣以来,大河行河北西路,御河水灌大河,漕运遂不通。自中原陷没,堤防圮坏,大河自滑州入曹州、广济军、济州,注梁山泊,至南清河趋入海。今南河故地变为桑田,诗云:「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可叹也。
祁州城坚池深,与安肃、广信军犬牙相制,以捍北边。北城之巅有清风楼。元丰年间,先公为本州司理。是时河北大儒李洪巨川有诗题清风楼,先公属和云:「祁阳要郡冠边州,池垒深高北控幽。欹岸绿杨浮水面,衔山红日照檐头。立功慷慨思投笔,鬻己卑污耻饭牛。独使燕然铭汉德,百年忠愤遣人愁」。时韩子华绛帅中山路,见诗喜之,遂剡荐。
论魏博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丹阳集》卷七
唐自天宝失御,安史内侮,拿兵转战,历世不解。踰河以北,莽为盗区,王化不沾魏博者积二百载,讫唐亡不能抚而有也。窃观旧史氏,考核地形,魏能蔽赵屏燕,凡欲加兵于燕、赵,道必假魏,故魏于山东最重。黎阳、新乡距白马、盟津不数舍,陴障一弛,则指日而牧马于巩洛之郊,故魏于河南亦最重。又风浑俗厚,人剽勇善战,土平马健,便于驰敌,地垒巀嶭,山河错互,伸则胜,蟠则固,王者不得不王,贼得之则天下不安,故不可沦失于异类,奈何不思控制乎!魏博七州,一失于仆固怀恩,再失于马希倩,三失于李怀光,四失于马燧,五失于田布,六失于李听。由是传袭六姓,一缕一蹄不及于府厩矣。盖自安史首乱,州县残折,当时苟欲招怀反侧,湔洗诖误,怀恩意恐贼平则己权不重,又乱布羽牙,欲广应援,请裂河北地付授叛将。由是田承嗣得有魏博,擅爵人,私赋入,缮甲兵,而骎骎不可制矣。此广德之失,由仆固怀恩之为也。其后承嗣益桀,诸路进讨,磁既降矣,德既拔矣,瀛、洺既下矣,裴志清既附矣,卢子期既执矣,朝廷遣名将济师,则承嗣固机上肉尔。顾以中人劳军,贪婪冒没,侮慢倨肆,宝臣忿耻,挟魏复叛;于是兵不能制而与之更始矣。故大历之失,由马希倩之为也。田悦叛涣,三节度之师致讨,双冈之捷,俘虏略尽,于是引轻骑奔巢穴自固。魏将李长春牢关不纳,以傒官军。向使乘机疾驱,前军扼喉,后阵抚背,左排右掖,则魏已潴矣。顾逗挠不进,顿兵平邑,经涉浃旬,始薄城下,使贼得以持久欺众,祝发誓军,合燕、赵以为援,而王师卒无功。故建中之失,由马燧之为也。燕、赵兵剽锐与神策相悬绝,固非敌矣。怀光又疲曳远来,遽与滔、武俊之师相抗,会赵琳、赵万敌以劲骑横击,我师大败,决河灌注,饷馈路绝,由是秋夏相持,师不亟决,四叛连衡,坛坫僭擅。故魏州之败,由李怀光之为也。镇人既杀田兴,于是其子布将魏博之兵讨乱,谋非不善也。奈何布无应变之才,而徒以忠诚自将,且不能以私雠激怒将士,由是兵溃南宫,而众归史宪诚矣。虽刺心以谢君父,何有铢发之补哉!故长庆之失,由田布之为也。沧、景既平,宪诚有齿寒之惧,请纳地效顺,诏以李听代之。魏人传嗣累世,不乐天子约束久矣。时议请假道以讨亓志绍,为听计者,其亦宜倍道兼行,乘未备而入境。顾乃迁延馆陶,按军不进,谋泄计露,于是魏杀宪诚而帅何进滔矣。已而城闭不入,师遂惊溃,温造以魏乱职由于听,岂虚也哉!呜呼!怀光、怀恩叛臣,希倩阉尹,固不足诛;若燧辈皆一时以名将称,机会一跌,丧威稔寇,觜参之墟,讫唐亡不能取,是可太息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