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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剑南东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支度营田观察处置等使正议大夫持节梓州诸军事守梓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护军赐紫金鱼袋赠礼部尚书卢公神道碑铭 中唐 · 权德舆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九十七
惟卢公讳坦。字保衡。涿郡范阳人也。代为北州冠族。曾祖审经。皇齐州祝阿县令。祖河童。徐州丰令。父峦。明经上第。赠郑州刺史。仍代以六百石。廉厚有循化。先君子名经澡身。旷僚追命。至公始延耀发舒。烜赫显尊。乃举较略。以施金石。公始为同州韩城宣州宣城巩县河南四县尉。监察御史里行殿中侍御史内供奉。真为殿中侍御史户部员外郎。寻转库部员外郎刑部郎中。皆兼侍御史知杂事。拜御史中丞。除右庶子。又以御史中丞为宣州刺史宣歙池观察使。入为刑部侍郎。转运盐铁使户部侍郎判度支。又以御史大夫为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元和十二年秋九月。薨于位。其年六十九。公含章特达。刚健笃实。粹温而有远犹。忠厚而无流心。自周圻满岁。令声籍甚。时宰得君。实公之私。□其熏灼。不受慰荐。徐用常调。复还洛都。其仕外台。赞佐东都。守臣寝病。中贵骄暴。以甲士五百。栖于府中。众情怪骇。虑有急变。公感慨愤怒。以正词让之。匪人惭悔。回慝不作。其佐转输。事任循明。河之旧防有梁公堰者。发决岁久。为之浚理。钟水导滞。厥猷茂焉。李锜以戎车督运。贪猾无状。公端正中立。用十年不徙官。与从事李约李陵暨今相国裴晋公相继引去。其在宪司。贞厉闲邪。元和初。天子悯人之重困。徵贡之无艺。方任受代至京师。尚修任土者。俾论如法。赦令悬焉。梁闽二镇。首奸斯禁。公立奏劾。使待罪于朝。多士竦听。四方风动。李锜之诛也。既绝属籍。有司请发其先墓。自淮安而下。悉皆夷之。公谏曰。神通有佐命勋。乃国之宗臣。守官以死。奈何一旦以锜故。而戮斲九原。上改容向纳。特给五家洒埽。冥冥之下。将加法而加恩。君子多之。其在宣州。岁丁骄亢。顺其发敛。以救艰食。阔渚田于壅弃。置种食于乡亭。多方爱人。人用饶给。或曰。持力盈矣。盍上献乎。公曰。勤人市恩。所不忍也。出军食缗钱四十万。以代征徭。为秋官领使。去冗食百辈。自江而南。均输池泽。委分部大吏。得命其属。以能否进退。公不挠焉。责其成以骛功。吏采其要。而得均节。其为地官也。以府帑之羡。缮终南宫。百堵皆兴。六职以严。备边力啬者费大万。兵食以饶。亭障以安。有临淮守前莅事于代北者。或告其畜马百驷。且有奇种。事下于公。公使从事覆之。上遽命小黄门按之。公曰。如是则廷臣可疑。近习可信。臣不敢奉诏。疏三上。上方感纳。七年。河流毁西受降城。城守以闻。宰臣请徙于天德。公曰。河决不过退三四里。功费无几何。天德塉硗回远。非所利也。时之宰臣议异。故公议格。而有梓潼之命。其后城守以忧死。代之者人归咎而戕之。尽屠其家。天德几乱。公之前知。若蓍蔡焉。梓人自井络挻灾。侵淫乱略。逮公至也。理之如家。杂征牟利者去之。边防虚籍者实之。厎贡之外无异献。吏禄之差有恒给。师贞人勤。政事和理。镇安一方。而大庇荫之。柩辂之引。鳏孤哀送。自郪中至剑门以五百里。祭奠相属。有诏赠礼部尚书。不视朝。命著作吊祠。法赠加数。母弟前绛州刺史常师。以器望历中外。以友爱重人伦。长子玠。寿州霍邱尉。冢子大炎。前明经调拔萃。以地势嫌抑。次子大璟。河南府参军。幼曰瓒。未仕。大炎大璟等咨于叔父。与伯季竭诚信。以明年正月日。祔葬于东都谷水之阳先封。礼也。惟公早精六学。尤邃三礼。晚节究观历代史。端诚正议。宏达卓越。历于大朝。名致直言。秉刚履险。不疚不跲。茕茕然有史䲡汲黯之遗风。序宾树善。锐于拔。同升诸公者十一人。并列于藩者若干人。喜士睦亲。造次以之。用之不求备。求之如已失。洪范之攸好德。大雅之人鲜克举。惟公有焉。某建中末与公同为丹阳公从事。中岁左户请为郎。及兹建牙。壤地相接。周旋出入。殆四十年。今圣朝多士如林。永怀旧故。凋落向尽。保衡又没。可胜恸耶。公之记室大理评事罗立言。状公之行。将诸无容之请。牵课鄙惫。词达而不文。铭曰。
卢公懿懿,戴仁抱义。
其用不器,迪在庭。
大猷是经,穆然仪刑。
再贰六职,两居方国。
人用景式,溟波卿云。
夭矫轮囷,奋其翼鳞。
物情未直,寿宠未极。
生死纠纆,洛师旧乡。
谷水之阳,先人所藏。
孝子悌弟,乾肝焦肺。
宁此后载,刻饰龟螭。
发扬声诗,传信在兹。
萧斋记 唐 · 张谂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九十五
萧字俱载舟还洛阳仁风里第。思所以尽其瞻玩藏置之宜。谓箱椟临视不时。又有缄启动摇之变。遂建精室。陷列于垣。复本书之意。得遥睹之美。寂对虚牖。势若飞惊。虽烟露交飞。龙鸾萦动。轻旆翻扬。微云卷舒。不能状也。李君以至行雅操。著名当时。逍遥道枢。脱落荣利。识洞物表。神交古人。而风致之馀。特精楷隶。所得魏晋已降名书秘迹多矣。亦不越于尺素之间。未为殊情也。盖壁字奇踪。乃为希宝。意象所得。非常域也。故异而室之。文而志之。夫萧之为言也。切然而清。于文也。蔚然而整。宜乎铭壁。宜乎命斋。萧斋之名。与此字传矣。
秘书少监赠绛州刺史独孤府君墓志铭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六十五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君讳郁。字古风。河南人。常州刺史赠礼部侍郎宪公讳及之第二子。宪公躬孝。践行笃实。而辨于文。劝饬指诲。以进后生。名声垂延。绍德惟克。君生之年。宪公没世。与其兄朗畜于伯父氏。始微有知。则好学问。咨禀教饬。不烦提谕。月开日益。卓然早成。年二十四。登进士第。时故相太常权公掌出诏文。望临一时。登君于门。归以其子。选授奉礼郎。杨于陵为华州。署君镇国军判官。奏授协律郎。朋游益附。华问弥大。元和元年对诏策。拜右拾遗。二年兼职史馆。四年迁右补阙。诏中贵人承璀将兵诛王承宗河北。君奏疏谏。召见问状。有言动听。其后上将有所相。不可于众。君与起居舍人李约交章指摘。事以不行。五年迁起居郎。为翰林学士。愈被亲信。有所补助。权公既相。君以嫌自列。改尚书考功员外郎。复史馆职。七年以考功知制诰。入谢。因赐五品服。八年迁驾部郎中。职如初。权公去相。复入翰林。九年以疾罢。寻迁秘书少监。即閒于郊。十年正月。病遂殆。甲午舆归。卒于其家。赠绛州刺史。年四十。男子二人。长曰某。早死。次曰天官。始十岁。有至性。闻呼父官与闻吊客至。辄号泣以绝。女子一人。夫人天水权氏。赠太子太保贞孝公皋之承孙。故相今太常德舆之女。允庆配良。是似是宜。四月己酉。其兄右拾遗朗。以丧东葬河南寿安之甘泉乡家茔宪公墓侧。将以五月壬申窆。谓愈曰。子知吾弟久。敢属以铭。铭曰。
于古风。襮顺而里方。不耀其章。其刚不伤。戴美世令。而年再不赢。惟后之成。
太湖石记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七十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古之达人。皆有所嗜。元晏先生嗜书。嵇中散嗜琴。靖节先生嗜酒。今丞相奇章公嗜石。石无文无声。无臭无味。与三物不同。而公嗜之何也。众皆怪之。走独知之。昔故友李生名约有云。苟适吾意。其用则多。诚哉是言。适意而已。公之所嗜。可知之矣。公以司徒保河雒。治家无珍产。奉身无长物。惟东城置一第。南郭营一墅。精葺宫宇。慎择宾客。性不苟合。居常寡徒。游息之时。与石为伍。石有族。聚太湖为甲。罗浮天竺之徒次焉。今公之所嗜者甲也。先是公之僚吏。多镇守江湖。知公之心。惟石是好。乃钩深致远。献瑰纳奇。四五年间。累累而至。公于此物。独不廉让。东第南墅。列而置之。富哉石乎。厥状非一。有盘拗秀出。如灵邱鲜云者。有端严挺立。如真官神人者。有缜润削成。如圭瓒者。有廉棱锐刿。如剑戟者。又有如虬如凤。若跧若动。将翔将踊。如鬼如兽。若行若骤。将攫将斗。风烈雨晦之夕。洞穴开皑。若欱云喷雷。嶷嶷然有可望而畏之者。烟霁景丽之旦。岩㟧霮䨴。若拂岚扑黛。霭霭然有可狎而玩之者。昏晓之交。名状不可。撮要而言。则三山五岳。百洞千壑。覼缕蔟缩。尽在其中。百仞一拳。千里一瞬。坐而得之。此所以为公适意之用也。尝与公近观熟察。相顾而言。岂造物者有意于其间乎。将胚腪凝结。偶然成功乎。然而自一成不变已来。不知几千万年。或委海隅。或沦湖底。高者仅数仞。重者殆千钧。一旦不鞭而来。无胫而至。争奇骋怪。为公眼中之物。公又待之如宾友。亲之如贤哲。重之如宝玉。爱之如儿孙。不知精意有所召邪。将尤物有所归邪。孰不为而来邪(一作何为而来)。必有以也。石有大小。其数四等。以甲乙景丁品之。每品有上中下。各刻于石阴。曰牛氏石甲之上景之中乙之下。噫。是石也。百千载后。散在天壤之内。转徙隐见。谁复知之。欲使将来与我同好者。睹斯石。览斯文。知公之嗜石之自。会昌三年五月丁丑记。
使院忆山中道侣兼怀李约 唐 · 崔备
五言排律 押鱼韵
引用典故:商嵓
松竹去名岳,衡茅思旧居。
山君水上印,天女月中书。
旧秩芸香在,空奁药气馀。
褐衣宽易揽,白发少难梳。
病柳伤摧折,残花惜扫除。
忆巢同倦鸟,避网甚跳鱼。
阮巷(一作嵇阮)惭交绝,商嵓(一作求羊)愧迹疏。
与君非宦侣,何日共樵渔。
壁书飞白萧字记 唐 · 崔备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四十四
壁书萧字者。梁侍中萧子云之书也。韩晋公领浙西之岁。得于建业佛寺。置之南徐官舍。函以屋壁。俯瞰座隅。及晋公入赞庙谟。启于私第。朱方官吏。候其代者。完葺旧府。圬墁故堂。吏人以壁字昏蒙。方以垩帚涂上。时故殿中李侍御士举为部从事。以晋公翰墨。代无等俦。自获壁书。施榻于下。耽玩研味。略无已时。士举重焉。绐而方得。及士举府除职停。寓壁字于小吏之舍。至甲申岁。士举为江西从事。通好江淮。时李评事约盛阅图书。以示寮友。士举方以壁字言于座中。李君因而求之。士举云。得卿皇象羊欣萧纶真草各一帖。大郑画屏一扇。即辍与之。不尔。当自持去。李君富于图书。酷好遐异。遂以所求三帖并法士画屏一扇易焉。后十馀日。壁书自吴负来。士举于道病卒。向若李君不阅雅迹。士举不言此书。即壁字为朽壤于小吏之家。逸品绝前贤之迹。固知兴亡继绝。后不乏人。工极艺精。中必有物。加以子云与国同姓。所书萧字。圜卷侧掠。体法备焉。信曩贤之妙门。实后代之茂范。其飞白书起于蔡中郎(蔡邕待诏门下见役者以垩帚成字心有悦焉归而为飞白书汉末魏初皆以题署宫阙)。其后张敬礼王逸少子敬并称妙绝。子云曲尽其法。欧阳率更云。萧侍中飞白轻浓得中。如蝉翼掩素。其为前贤所重如此。嗟乎。景乔此书。今访天下绝矣。惟此萧字。在乎旧都。三百年閒。竟无颓。俾后人传授。似阴有保持。余与李君寓家南徐。邻而友善。获睹妙迹。感其将坏。晋公出之。方绝之迹。李君维之。用徵其事。故以萧字志之。
故东川节度使卢公传 中唐 · 李翱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四十
卢坦字保衡。河南人。父峦。赠郑州刺史。坦少孤。初任韩城县尉。历宣城巩河南三县尉。其吏河南知捕贼。杜黄裳为河南尹。谓坦曰。某家子与恶人游。破旧产。公为捕贼。盍使察之。坦对曰。凡居官终始廉白祇入俸钱者。虽历大官。亦无厚蓄以传。其能多积财者。必剥下以致。如其子孙善守之。是天富不道人之家也。不若恣其不道。以归于人。坦以为宜。故不使察。黄裳惊视。因使升就堂坐。自此日加重。及黄裳为吏部侍郎。将授以太常博士。会郑滑节度使李复表请为判官。得监察御史。薛盈珍为监军使。累侵军政。坦每据理以拒之。盈珍尝言曰。卢侍御所言皆公。我故不违也。有善吹笛者。大将十馀人同启复。请以为重职。坦适在复所。问曰。众所请可许否。坦笑曰。大将等皆久在军。积劳亟迁。以为右职。奈何自薄。欲与吹笛少年同为列耶。复告诸将曰。卢侍御言是也。大将惭遽走出。就坦谢。且曰。向闻侍御言。某等羞愧汗出。恨无穴可入。李复病甚。盈珍以甲士五百人入州城。人皆恐骇。坦遽止之。盈珍不敢违。复卒。盈珍主兵事。制以姚南仲代。盈珍方会客。言曰。姚大夫书生。岂将材也。坦私谓人曰。姚大夫外虽柔。中甚刚。又能断。监军若侵。必不受。祸自此萌矣。若从公丧而西。必遇姚大夫。吾惧为所留以及祸。遂潜去。姚果以牒来请。终以不逢得解。及盈珍与姚隙。从事多黜死者。王纬观察浙西。兼盐铁使。请坦为转运判官。及李锜代。请如初。转殿中侍御史。锜所行多不循法。坦每争之。词深切。听者皆为之惧。累求去不得。凡在锜府七年。官不改。锜恶状滋大。坦虑及难。又非可以力争。遂与裴度李约李棱继以罢去。后数年。诏追锜入。锜遂扇兵士。杀留后以留己。因发兵取宣州。为其将所擒送斩死。顺宗皇帝寝疾。王叔文居翰林。决大政。天下懔懔。坦说宰相韦执谊。速白立皇太子。以树国本。执谊深纳其言。将以为殿中侍御史。时御史中丞亦以为请。王叔文使人请坦。将以为员外郎。知杨子留后。坦假他词不受。叔文不悦。故事皆不行。及王叔文贬出。坦遂为殿中侍御史。权德舆为户部侍郎。请为本司员外郎。寻转库部兼侍御史知杂事。未久。迁刑部郎中。知杂事如故。赤县尉有为御史台所按者。京兆尹密救之。上使品官释之。坦时在宅。台吏以告。坦白中丞。请覆奏然后奉诏。品官遂以闻。上曰。吾固宜先命所司。遂使宣诏乃释。数月。迁御史中丞。赐紫衣。分司东都。寻归西台。初上禁绝罢镇节度使等献财货。载于赦条。时山南节度使柳晟浙东观察使阎济美皆罢镇有所献。坦劾奏之。晟济美皆白衣待罪。上召坦对。曰。柳晟阎济美所献皆家财。非刻下。卿勿劾。坦对曰。陛下所以布大信于天下者。赦令是也。且两臣首违诏。臣职当举奏。陛下不可以失大信于天下。上曰。朕既受之矣。如何。坦曰。出归有司。以明陛下之德。上善之。竟为宰相所寝。李锜之诛。有司将自淮安王之下坟墓皆毁之。宰相不敢言。坦奏曰。李锜与国同族。其反逆不道。身既斩死。并杀其子。罪塞矣。若将追毁祖父坟墓。臣以为不可。淮安王有佐命之功。且国贞。又死王事。汉诛霍禹。不毁霍光之坟。房遗爱伏诛。罪不追于玄龄。此前代及圣朝之故事也。康诰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若将易之。无乃罪及良臣。且伤大体乎。上改容曰。非卿言何由知。遂命停毁。仍禁樵采。给五户守淮安王之坟。以示不忘其功。上策贤良方正之士。有怀书策入者。将深罪之。坦奏言。四方不明知所犯。必以为策词抵忤。宜轻其责。上从之。江宁节度使裴垍(一作均)入为仆射。行香时将处谏议常侍之上。坦引故事及姚南仲近例以为證。裴垍怒曰。姚南仲何足为例耶。坦应曰。姚仆射但不是敕使耳。何不足以为例也。遂为垍所排。改左庶子。坦初为殿中。当杜黄裳为相。故累迁。凡二十有三月而至中丞。及居官守道。正言日闻。而人忌其迁之速。数月。宰相裴垍白以为宣歙池等州都团练观察处置等使兼御史中丞宣州刺史。刘辟反逆。其婿苏强坐诛死。强兄宏为晋州从事。自免归。人莫敢用。坦奏言苏宏有才行。其弟强坐刘辟反诛。宏与强相去三千里。必不通谋。以强废宏。非陛下惜才之志。因请宏以为判官。上曰。假令苏强当时不就诛。尚宜随材而任之。况在其兄耶。遂得请。及在宣州。江淮大旱。米价日长。或说节其价以救人。坦曰。宣州地狭。谷不足。皆他州来。若制其价。则商不来矣。价虽贱。如无谷何。后米斗及二百。商人舟米以来者相望。坦乃借兵食。多出于市。以平其直。人赖以生。当涂县有渚田久废。坦以为岁旱。苟贫人得食取佣。可易为功。于是渚田尽辟。藉佣以活者数千人。又以羡钱四十万代税户之贫者。故旱虽甚。而人忘灾。五年冬。迁刑部侍郎。充诸道盐铁转运使。减冗职八十员。自江之南补置付之。院监使无所与。数月。转户部侍郎。判度支。坦历更重位。以朝廷是非大体为己务。故多所陈请。或上封告。泗州刺史薛謇为代北水运使时。畜马四百匹。有异马不以献者。事下度支。乃使巡官往验之。未反。上迟之。使品官刘泰昕按其事。坦上陈。以为陛下既使有司验之。又使品官往。岂大臣不足信于品官乎。臣请先罢免。疏三奏。上是之。遂追刘泰昕。旧赋于州郡者。或非土地所有。则厚价以市之他境。坦悉条奏。各去其所无。罢宣歙度支米。收其价以移之于湖南。免江南鹿腊。配之鄜汝州。以韩重叶(一作华)为代北水运使。开废田。列栅二十。益兵三千人。岁收粟二十万石。八年。西受降城为河所坏。城使周怀义上言宰相。议徙天德故城。坦以受降城张仁愿所作。城当碛石。得制北狄之要。若避河流。宜退三数里。其费不多。天德故城北倚山。去河甚远。失制虏要地。非便。因使水运使察视远近利病。以图进。上使品官强文彩覆之。文彩言与坦合。上召坦使条陈。将行之。竟为宰相所夺。乃出坦为剑南东川节度使。周怀义数月忧卒。燕重盱代其位。遂移天德故城。军士归怨。因杀重旴。屠其家。初坦与宰相李绛议论多合。绛藉以为己助。及坦出半载而绛罢。坦至东川。奏罢两税及山泽盐井榷率之籍。夷人歌之。锦剑二州有通文成州路。每岁奏发二千兵以防西蕃。其实不过一二百人。坦乃奏于冲地置戍镇之。上诛蔡州。诏发兵二千人于安州。每朔望使人问其父母妻子。其有疾者与之药。故兵士皆感恩而无逃者。及薨。赠礼部尚书。
简州奉圣寺新建斋厅记 北宋 · 蔺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金石苑》卷六、民国《简阳县志》卷二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七
昭王之御西周也,佛际中天,道成无上;明帝之嗣东汉也,法被诸夏,□在□□。故證圣者默识一乘,悟空者静超三界。矧兹像教,允属住持,精益茍获于增修,梵福遂资于迈种。简池奉圣寺,因乾德三年王师□蜀,攻□□之盗,□燎原之火,故菡萏宫(缺六字)必□之功,犹未尽善。迄景祐二祀,圣君怀远,命□良之臣,布恤民之政,□甘棠(缺四字)火□□集福之业于是日新者也(缺五字)。公有代天之□力,结因地之□缘,□法□一门,佛□二道。湛其正性,则虚室生白;通于妙用,则大车以载。固不泥于声闻,又焉牵于色相而已!且谓□寺尚阙斋厅,庶鸠良材,速成不□。□僧副僧正虚□临事无怠,僝功有声。信士濯令坚、刘省贤知公之至诚,善公之大愿,遂各布四礼,副经始之谟。共劳(缺三字。)轮象之制,庀役夫于山麓,取大木于江湍,蒙暑雨之雾露,冒夏日之赫烈,不辞劳瘁,允协精进。历朱明之三月(缺三字。),之五□,足以语人天之供,饭龙象之□,赞佛乘而祝圣寿者也。在□□心曰斋,谓圣人有□□之正性,四照之大劳,□□用此易道,洗濯其心,俾其心寂然不动,吉凶俱泯,然后谓之斋也。□佛弟子以食为斋。夫斋者,清洁之名,□□之义,故西方僧将食,必须人人净洗手足,别踞小床,坐□一□□子(缺五字。)时或躬自持钵,或令□□水□灌□泉□□净木疏牙刮舌,务要清(缺四字。)在则不成斋。然佛弟子之斋也,岂止洁净其身乎?亦可洁净其心,如身之□□也。故斋有科等,僧□曰香者(缺十一字。)教经之比丘欲食,则先烧香。故安法师作赴请仪式,第一是行香,此乃中夏行香之始也(缺三字。)。三藏奏(缺三字。)大宗七(缺五字。)行香,敕旨宜依。宣宗大中五年,再兴佛道,敕京城及外州府国忌行香,并□清洁。晋天福五年□正同奏:国忌宰臣跪炉,百官列坐。今欲宰臣跪炉,百官立班行香,后饭僧百人,永为常式。圣宋太宗皇帝淳化中,虞部员外郎李讷奏:国忌宰臣已下行香,□禁酒肉,表其清洁。敕下御史台依行。真宗皇帝景德中,敕天下州府每国忌行香,礼仪省□□一百僧,其钱各有等级。夫如是,则斋与行香者之义,咸取清洁。剃染之流,诚宜戒慎,一失□道,罪莫大焉。凡斋必有布施,名之曰䞋,亦曰折□财施之谓也。《未曾有经》云:「说法教化,名为法施」。《大丈夫论》云:「财施者,为作无尽福;法施者,为作无尽智」。是财施种福,法施證圣。有以见□而能散,财施也;诲人不倦,法施也。不其然哉!不其然哉!则渎货无厌未尝知仁惠者,独善其身不能存博约者,岂止素王之罪人乎,亦□仙之罪人也!融闻善耳顺,见贤心伏,企觉皇之大教,在良牧之下风。亲仁愿侍于龙章,颂德固惭于凤藻。幸因从众,是用□□。时钜宋景祐三年六月二十八日记。朝散大夫、行尚书□部员外郎、知军州兼管内桥道劝农事、上护军、借紫孙开建立。
自志 其一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三、《长兴集》卷三○、《京口山水志》卷一二、乾隆《镇江府志》卷四九、乾隆《江南通志》卷三二、光绪《丹徒县志》卷五四
翁年三十许时,尝梦至一处,登小山,花木如覆锦。山之下有水澄激,极目而乔木翳其上。梦中乐之,将谋居焉。自尔岁一再梦,或三四梦至其处,习之如平生之游。后十馀年,翁谪居宣城,有道人无外谓京口山川之胜,邑之人有圃求售者。及翁以钱三十缗得之,然未知圃何在。又后六年,翁坐边议谪废,乃庐于浔阳之熨斗洞,将为庐山之游以终身焉。元祐元年,道京口,登道人所置之圃,恍然乃梦中所游之地。翁叹曰:「吾缘在是矣」。于是弃浔阳之居,筑室于京口之陲。巨水蓊然,水出峡中,渟潆杳冥,缭绕地之一偏者,目之曰「梦溪」。溪之上耸然为丘,千本之花缘焉者,百花堆也。覆堆而庐其閒者,翁之栖也。其西荫于花竹之閒,翁之所憩壳轩也。轩之瞰有阁俯于阡陌,巨木千寻鬨其上者,花堆之阁也。据堆之巅,集茅以舍者,岸老之堂也。背堂而俯于梦溪之颜者,苍峡之亭也。而花堆有竹万个,环以激波者,竹坞也。度竹而南,介途滨河、锐而垣者,杏觜也。竹閒之可燕者,萧萧堂也。荫竹之南,轩于水澨者,深斋也。对高而缔,可以眺者,远亭也。居在城邑,而荒芜古木,与鹿豕杂处。客有至者,皆顿遏而去,而翁独乐焉。渔于泉,舫于渊,俯仰于茂水美荫之閒。所慕于古人者陶潜、白居易、李约,谓之三悦。与之酬酢于心目之所寓者,琴、棋、禅、墨、丹、茶、吟、谈、酒,谓之九客。四年而翁病,涉岁而益羸,滨柩木矣。岂翁将蜕于此乎?
雪斋记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五、《淮海集》卷三八、《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一、《方舆胜览》卷一、《文章正宗》续集卷一三、《咸淳临安志》卷七七、《永乐大典》卷二五三八、万历《杭州府志》卷一八、九九、《名山胜概记》卷一三、《古今游名山记》卷一○、康熙《钱塘县志》卷三三、《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九五三、雍正《西湖志》卷一一、民国《杭州府志》卷四、三○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高邮市
雪斋者,杭州法会院言师所居室之东轩也。始,言师开此轩,汲水以为池,累石以为小山,又洒粉于峰峦草木之上,以象飞雪之集。州倅太史苏公过而爱之,以为事虽类儿嬉,而意趣甚妙,有可以发人佳兴者,为名曰雪斋而去。后四年,公为彭城,复命郡从事毕君景儒篆其名,并自作诗以寄之。于是雪斋之名,浸有闻于时。士大夫喜幽寻而乐胜选者,过杭而不至,则以为恨焉。杭大州也,外带涛江涨海之险,内抱湖山竹林之胜,其俗工巧,羞质朴而尚靡丽,且事佛为最勤,故佛之宫室,棋布于境中者,殆千有馀区。其登览宴游之地,不可胜计,然独不至雪斋,则人以为恨,何也?盖公之才豪于天下,斥其弃馀以为词章字画者,亦皆绝妙一时,读而玩之,使人超然有孤举远擢之意。是斋虽褊小,无足取称于人,而公所书诗,实在其壁,士大夫过杭,而不能一至其地以寓目焉,是岂所谓喜幽寻而乐胜选者哉?以为恨焉宜矣。昔李约得萧子云飞白大书「萧」字,持归东洛,遂号所寘亭为萧斋。余谓后之君子,将有闻雪斋之风,不可得而见者矣,岂特为今日之贵耶?言师名法言,字无择,泊然萧洒人也。盖能作雪斋,从苏太史游,则不问可知其为人。元丰三年四月十五日记。
以李约交游晚岁重为韵作五绝句别韩二十七(诗原连作一首,据四库本改五首) 其一 宋 · 晁说之
五言绝句 押词韵第八部
红尘岁月晚,白社烟霞交。
相思得相见,作底不逍遥。
以李约交游晚岁重为韵作五绝句别韩二十七(诗原连作一首,据四库本改五首) 其二 宋 · 晁说之
五言绝句 押尤韵
几(四库本作终)岁不出门,一朝事远游。
长安初岂远,孤客难淹留。
以李约交游晚岁重为韵作五绝句别韩二十七(诗原连作一首,据四库本改五首) 其三 宋 · 晁说之
五言绝句 押阮韵
菡萏露不迟,蒹葭霜岂晚。
我生宁免愁,别离无近远。
以李约交游晚岁重为韵作五绝句别韩二十七(诗原连作一首,据四库本改五首) 其四 宋 · 晁说之
五言绝句 押词韵第三部
敝庐无良辰,荒田多荒岁。
贫贱重离别,君乎休富贵。
以李约交游晚岁重为韵作五绝句别韩二十七(诗原连作一首,据四库本改五首) 其五 宋 · 晁说之
五言绝句 押肿韵
少贵别离轻,老贱别离重。
后日君亦老,我发亦(四库本作已)种种。
隐德诗 南宋 · 喻汝砺
押词韵第三部
太虚八境初无二,中有道人常洞视。
借问道人何等公,从志其名聂其氏。
华亭春酣战桃李,香气入帘人破睡。
凌波微步度劳尘,栀子同心传密意。
道人不动如澄水,看破新装小年纪。
回身向郎郎忍弃,愁眺月华空掩涕。
含羞转态春百媚,而我定心初不起。
世人悠悠初未知,故有冥籍还见记。
仪州判官临颍生,良原甲夜黄衣吏。
手提淡墨但仓黄,门列阴兵更奇佹。
昧爽堂皇势呀豁,玉带神君气高厉。
靖国再拜呼使前,案头吏抱百叶纸。
数行具书一善事,聂君夜却淫奔李。
由来胸中无浊见,前尘百暗心常止。
一室超然方隐几,入眼狂花乱飘坠。
定情岂复顾条脱,合欢未许同阳燧。
坐令密行动幽祇,棘使华年增一纪。
出门仍问紫衣翁,阴诛与世无差异。
百叶部中分次第,忠孝弃捐神所劓。
杀生之报定何如,朝生暮死蜉蝣尔。
踏翠裁红可怜妓,濯足琼浆被鞭箠。
房公湖边秋色里,阿孙图南前拜跪。
扣头授我如上事,愿谒英篇书所以。
我闻南曹北曹尺有咫,天知地知元密迩。
岂惟妙药彻五藏,况复宝鉴悬千里。
幽中谅有鬼能言,密处须防墙有耳。
诸生举止虽细微,动念观心实幽邃。
端知天上戊申录,记尽人间不平地。
东邻西舍总不知,却有鬼神知子细。
障碍为壁通为空,只有此心难掩蔽。
云何是中有明暗,至行通神裁一理。
道人两眼无赤眚,揩定人间几真伪。
赵骅已矣马元死,郡有隐德如君子。
嗟我诸生苦流转,奔色奔声复奔味。
其间贪魃尤阴诡,收索携提入馋喙。
都儿阿对共揶揄,笑杀官人常梦秽。
虽云幽暗巧规避,僮仆羞之那不愧。
哀哉诡谲王冀公,未省胡颜向祁睿。
我爱昔人尤简贵,寡欲清真有高气。
旷然澹处但真独,胸中岂复留尘累。
生死幽明了不期,是心默与神明契。
王忱绣被下庭堂,李约宝珠存含禭。
九原可作吾与归,敛膝容之想幽致(宋洪迈《夷坚两志》卷二 《夷坚丙志》:仪州华亭人聂从志,良医也,见好色而不动心,人称善士。其孙曰图南,绍兴中为汉州雒县丞,嘱仙井喻迪孺汝砺作隐德诗数百言,以发潜德,其词云云。)。
合州苏氏北园记 南宋 · 李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六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
天下之外物亦多矣,君子之道足以充乎物用。物虽多,君子不以为泰且累而以为宜者,己之道足以乐之也。或曰:文王之囿与颜子陋巷孰乐?曰:颜子之安佚愈于文王之忧患。何也?颜子虽陋巷,郭内外田仅八十亩,乃有孔子者为之依归,故乐之。文王百里之国,广囿至四十里者,以羑里之畏为乐也。然则是皆未免役乎外物也。道苟有在,以物自忘,以忧为乐,于圣贤则均也。龙门苏氏父子兄弟以四世之学芘五亩之宫,不多也。其居曰北园者,游息脩藏之地,几砚诗书之林,可以世守之业也。父兄作之以厚其规摹,子弟述之以深其培壅,譬如农功,早夜以思,安能以莽卤之耕而望十分之穫于水旱之间哉!思其所以为辍作而冀丰报也。虽然,苏氏子未即脱然于进取之累,其得失荣辱不免矣,而能寄意丘壑,若将隐焉者,以道之在,可以乐此而无忧也。洁俎豆之羞,埽堂户之尘,诸生童子,日敬其事,凡名胜搢绅过北园者,屦相蹑矣。疑义者有请,时事者有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日益其所未能,主人贤名与北园胜状日驰于国中。余昔尝游焉,大抵以逊堂者为主,翼以两斋如飞。有亭曰「月涌」,纹漪沦涟,濯金波以出堂之前,向东为蟾山是也。堂后凿池种藕,龟鱼得以自荫,而寒蛙鸣声,自相鼓吹,可欢也。池心为小舫,舫左右为桥跨池。又负西筑堂曰「悦亲」,以集园之城,内外之体具矣。燕怡䌽服、晨昏色养之敬治于内,升降进退、折节厚士之礼治于外,岂特崇无益之观以自媚为乐哉,以己之乐而达夫人之乐也。东西向背、不屋而径者,尚可十数,择景取胜,皆如人意,可坐可憩,可酌可吟,无适不宜。薙草芟棘于山之四隅,锄高增庳,广袤萦迂,以周一园之用,罅隙不遗矣。春物之最华者为海棠洞,轇轕茂密,长八九十步,可容丈席,如锦帐而行其中。酴醾如亭,四柱覆香雪而庥其下。溜乎其风者,松柏之作声;筛乎其日者,梅竹之斗清。茶先春而琼英,橘逢秋而金星。甲乙品目,四时递秀,变化不同,六气晦明,态度亦因以异。此意匠增损,人为能之。若夫平陂中突立一山,其上如砥,绕以涪水、大江,与小涧相参,出拱揖怀抱间。北瞰横琴山,泉音丝桐,入耳可喜。作台对之,如攫醳抑按状,于断崖立壁中,面目峭绝,引蔓垂华,非雕非锼,此则天巧,非人为也。园门北距龙多山三十里相直,二水并山,迤汇为龙渊,映带龙门山。圜泓如鉴,云雨风霆,神物灵气,光怪出没叵测也。地志云,旧有独柳大十围,龙升其上仙去,此岂其地哉?《传》曰「有道能兼物物」,又曰「惟德其物」,兹君子乐道役物之实,而不为物所累。书生得失荣辱,或去或来,不惑一说,在人所以自择者如何耳。裴晋公以绿野堂敌中书,李约以青山敌节度使小厅,而金谷、辋川皆粪土之交,浮秽之迹,此则其人也。若夫蟠渊升天,可卜苏氏父子兄弟一门他日文字之祥,盍亦勉诸!淳熙五年十一月日,朝请郎、主管成都府玉局观、赐绯李石撰并书。
赠野庙祈雨老巫 南宋 · 李龏
七言绝句 押先韵
桑条无叶土生烟,上德由来合动天。
铜鼓祭龙云塞庙,对花歌咏似狂颠(李约、方干、刘兼、张籍)。
道德真经集解序说 南宋 · 董思靖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八
《史记》列传曰:「老子者,楚苦县濑乡曲仁里人也(苦音怙,县本属陈,因楚灭陈,故属楚,即今之亳州真源县也,濑或作厉。杜云:濑水出其西,故以名乡。),姓李氏,名耳,字伯阳,谥曰聃,周守藏室之史也。孔子盖尝适周问礼焉(《礼记·曾子问》郑氏注曰:「老聃,古寿考者之号,与孔子同时。」疏云:「老聃,即老子也。」《说文》云:「聃,耳曼也。」《后汉·窦章传》注云:「老子为守藏史,复为柱下史。」《道藏玄妙玉女内传》其略云:玉女自九天降为天水尹氏女,适李灵飞老君,于殷阳甲十七年乘日精化流珠入玉女口中,已而孕,历八十一年,以武丁九年降诞。文王为西伯时召为守藏史。故《论语》郑玄注云:「老、彭,商之贤大夫也。」疏云:「老是老聃也。」武王时迁为柱下史,成康之时尚为柱史,昭王时乃去官,故魏明帝《赞》云:「为周柱史,经九百年。」唐博士吴扬昊云:「既生商日,复仕周时。计其始终,乃历千载。」此皆举其成数也。按《实录》云:自商武丁九年至周赧王九年升昆崙、还紫微上宫之时,计九百九十六年。《史记》曰:或云百六十岁,或云老子在代二百馀年,乃入流沙。此以孔子时人斟酌其岁数,不能知其实,所以每事言「盖」言「或」,及云「莫知所终」。)。故《家语》云:孔子谓南宫敬叔曰:「吾闻老聃博古知今,通礼乐之原,明道德之归,则吾师也,今将往矣(有「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等语,于是孔子发「犹龙」之叹。按《混元实录》:昭王时出关,穆王元年还中夏,平王东迁复出关,至西海校仙再还中夏,此问礼及五行等事,乃敬王十七年也。)」。老子居周,久之不得以行其道,乃去周,寻欲西化异俗,至函谷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彊为我著书」。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馀言而去,莫知所终(尹喜字公文,盩厔县神龙乡闻仙里人也。少好坟索,善天文秘纬,尝结草为楼,仰观乾象。康王朝为大夫,后召为东宫宾友,昭王时因瞻紫气西迈,天文显瑞,知有圣人当度函谷关而西,乃求出为关令,王从之。至关,乃曰:「夫阳数极九,星宿值金,岁月并王,法应九十日外有大圣人经过京邑。」先敕关吏孙景曰:「若有形容殊俗,车服异常者,勿听过。」喜预斋戒,使扫道烧香以俟。是时,老君以昭王二十三年五月壬午驾青牛车,薄版为隆穹,徐甲为御将,往开化西域。至七月十二日甲子,果有老人皓首聃耳,乘白舆,驾青牛至,吏曰:「明府有教,愿翁少留。」乃入白喜,即具朝服出迎,叩头邀之。老君逊谢至三,尹曰:「去冬十月,天理星西行过昴,今月朔,融风三至,东方真气状如龙蛇而西度,此大圣人之徵。」于是为留官舍,设座,行弟子礼。喜乃辞疾去官。十二月二十五日奉邀老君归其家,二十八日,授以五千言,至次年四月二十八日,于南山阜辞决升天,戒以千日外寻吾于青羊之肆,至二十七年会于蜀李太官家。是时诸天众仙浮空而至,老君乃敕五老上帝等授喜《玉册金文》,赐号文始先生,位为无上真人,赐紫服、芙蓉冠等,从游八纮之外也。)。谓之老子者,盖生而白首,亦以其修道而养寿也。《道德经》者,其文载道德之旨,而可以常由也。《唐艺文志》曰:天宝中,加号《老子玄通道德经》云(葛玄序曰:「夫五千文,宣道德之源,大无不包,细无不入,天人之自然经也」。班固载《老子传说》傅氏三十七篇,邻氏四篇,徐氏六篇,刘向四篇。杜光庭云:注者有《尹喜内解》,汉张道陵《想尔》,河上公《章句》,严遵《指归》,魏王弼、何晏、郭象、钟会、孙登、晋羊祜、裴处思、苻坚时沙门罗什、后赵佛图澄、晋僧肇、梁陶弘景、后魏卢景裕、刘仁会、南齐顾欢、松灵仙人、秦杜弼、宋张凭、梁武帝、梁简文帝、张嗣、梁道士臧玄静、孟安期、孟智周、窦略、陈道士褚柔、隋道士李播、刘进喜、唐魏徵、傅奕、杨上善、贾至、王光庭、王真仙人、胡超、道士宋文明、尹文操、韦录、王玄辨、尹愔、徐邈、何思远、薛季昌、王鞮、赵志坚、车惠弼、李荣、黎元兴、张慧超、龚法师、任太玄、申甫、张道相、成玄英、符少明。《唐艺文志》又有安丘望之、湘。逸其姓、程韶、王尚、蜀才、袁真、释惠严、惠琳、义盈、梁旷树、李允愿、陈嗣古、冯廓、玄景先生、杨上器、韩杜、贾大隐、辟闾仁谞、刘仲融、王肃、戴诜、玄宗、卢藏用、邢南和、冯朝隐、白履忠、尹知章、陆德明、陈庭玉、陆希声、吴善经、孙思邈、李含光,凡四十家。而藏中所存李约、贾清夷、王顾、杜光庭等,皆唐人,且不著于志,始知所录犹有未尽,惜名存书亡者十盖八九。河上公分八十一章以应太阳之极数,上经三十七章,法天数奇,下经四十四章,法地数耦。刘歆《七略》云:刘向定著二篇,八十一章,上经三十四章,下经四十七章。而葛洪等又加损益,乃云天以四时成,故上经四九三十六章,地以五行成,故下经五九四十五章,通应九九之数。清源子刘骥曰:「矢口而言,未尝分为九九章也。」严遵以阳九阴八相乘为七十二,上四十章,下三十二章。王弼合上下为一篇,亦不分章。今世本多依河上章句,或总为上下篇。广川董逌云:「唐玄宗既注《老子》,始改定章句,言道者类之上卷,言德者类之下卷,刻石涡口庙中。」玄宗《释题》云:「道者德之体,德者道之用,经分上下者,先明道而德次之。」然其末又云:「是知体用互陈,递明精要,不必定名于上下也。」江袤云:「余昔于藏书家见《古文老子》,次序先后与今篇章不伦,亦颇疑后人析之也。」玄宗命司马子微三体写本,有五千三百八十字。傅奕考覈众本,勘数其字,云:项羽妾本,齐武平五年彭城人开妾冢得之;安丘望之本,魏太和中道士寇谦之得之,河上丈人本,齐处士仇岳传之。三本有五千七百二十二字,与韩非《喻老》相参。又洛阳官本五千六百三十五字,王弼本五千六百八十三字,或○六百一十,或三百五十五,或五百九十,多少不一。《史记》云五千馀言,但不满六千,则是矣。今云五千文者,举全数也。彭㭒《皇宋集注》有政和御注、道士陈景元、司马温公光、苏文定公辙、王荆公安石、王雱、陆佃、刘概、刘泾、仙姑曹道冲、马蹄山达真子、了一子、李文和、陈象古、叶梦得、清源子刘骥、朱文公熹、黄茂材、程文简公大昌、林东邵若愚。而倪文节公思、高士徐知常等注亦未尽录。)。大抵老子之道,以清净无为自然为宗,以虚明应物不滞为用,以慈俭谦下不争为行,以无欲无事不先天以开人为治,其于治身治人者至矣。如用之,则太古之治可复也(《前汉·艺文志》云:「道家者流,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术也。」欧阳修《崇文·总叙》云:「本清虚,去健羡,泊然自守,故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虽圣人南面之治不可易也。」)。以其所值之时,俗尚文胜,淳朴之风无复存者,而老子抱纯素之道,与时偕极,必待感而后应,故不得位以推是道于天下,盖知夫时数之有所忤也。然终不能恝然于其道之无传,是以有教无类,且而眷眷于西方之异俗,则其悯当时、虑后世之心何如哉!犹幸斯文不坠,故西关伺驾,东鲁见龙,而书与言之尚存也。河上丈人、黄石公、乐臣公、盖公之徒,盖能究其旨而体之,敛厥用于一身,则在我之天下已羲皇矣。及其道之有所授,则孝文以之为君,子房以之佐汉,曹参以之相齐,果能通一脉于苛秦之后,吁!亦验也。然使又有进于是,如其人羲皇之,则羲皇矣。或者见是书词意含洪宽大,而不知致察于虚极静笃之时,存乎体之至严至密者,以为庶政庶事之本,乃徒务为闷闷若昏之量,而习弊反堕于优游姑息,遂有清虚不及用之讥,故不经而子视之。呜呼,惜哉(文中子曰:「清虚长而晋室乱,非老子之罪也。」朱文公曰:「晋时诸公只是借他言语来盖覆那灭弃礼法之行耳,使其心下污浊纷扰,如何理会得老子底意思。」《旧唐书·宪宗纪》李藩对曰:「《老子指归》与六经无异。」唐兵部郎李约云:「世传此书为神仙虚无言,不知六经乃黄老之枝叶尔。」故太史公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不为无见也。)!是经大义,固已见于诸家,然或病其无所折衷。仆昏蒙晚学,过不自量,辄采摭诸说,亦间出己见,以补一二。或诠其文,或逗其意,附以音释,订以异同,图便观览,庶日益日损,而契言外之旨于绝学无忧之地也。或谓微言隐诀,多寓其间,故以首章有「无为」,在二丹则神气水火也,「虚心实腹」,则炼铅之旨,「用兵善战」,则采铅之方,「冲」字从水从中,乃喻气中真一之水,「三十辐共一毂」,为取五藏各有六气之象及准一月火符之数。如斯等义,今皆略之(或者盖谓无者地二之火,有者天一之水,故举《潜通诀》云「两无宗,一有灵,化妙难窥」,及以知白守黑为金水之说。然此乃大丹之法,准《易》象法天地,以日魂月魄为药物,则《神农古文龙虎上经》三十六字,西汉淮阳王演《金碧要旨经》、东汉魏伯阳《参同契》、唐元阳子《金碧潜通诀》等是其法也。如《混元实录》云:「老君先授尹真内外二丹之术,然后告以道德之旨。」则是不以丹术杂于本经明矣。又曰:「三一九思,内修之要也;九丹金液,外炼之极也。」故所授太清诸经则专言金液外炼之事,然与前所举大丹之法亦少异。后辈见其有坛炉鼎灶之设,乃以灵砂金石等为外丹,殊不知后天有质阴杂非类之顽物,服之令人多躁失明,而且不悟其非也。或者又曰:无者神也,有者气也。乃以「有无交入为丹本,隐显相符是水金」,及「黑中有白为丹母,虚心实腹义俱深」,「三十辐兮同一毂」,等诗为證。此虽皆用经中之语以为诀,然其说自成一宗,盖内丹之法也。若尹真所受三一九思等法,虽曰内修之事,然与内丹源流亦自不同。大抵道法经术各有指归,不可以一书而兼尽诸家之义,茍强引而合,皆傅会也。)。何则?性由自悟,术假师传。使其果寓微旨,亦必已成之士,口授纤悉,然后无惑,区区纸上,乌足明哉!况是经标道德之宗,畅无为之旨,高超象外,妙入环中,遽容以他说小数杂之乎!白乐天云「元元皇帝五千言,不言药不言仙,不言白日升青天」,亦确论也(苏文忠公轼奉诏撰《储祥宫碑》,其大略云:道家者,源本出于黄帝、老子。其道以清静无为为宗,以虚明应物为用,以俭慈不争为行,合于《易》「何思何虑」、《论语》「仁者静寿」之说。自秦汉以来,始用方士言,乃有飞仙变化之术,黄庭大洞之法,木公金母之号,太乙紫微之祀,下至于丹药奇技、符箓小数,皆归于道家。尝窃论之,黄帝、老子之道,本也;方士之言,末也。得其本而末自至。)。噫!修之身,其德真,以至天下,其德乃普,非二本也。学者果能得一而有以贯通,则所谓杳冥之精,恍惚之妙,实昭然于守中抱一之中,而玄牝之机,橐籥之用,莫非道之所为也,惟深造自得者知之。淳祐丙午腊月望,清源天庆观后学圭山董思靖书。
按:《道德真经集解》卷首,正统道藏本。
煮土茶歌(龟山石梯蟹井各有土产龟山味香而淡石梯味清而微苦) 元 · 洪希文
押先韵 出处:续轩渠集卷三
论茶自古称壑源,品水无出中𤃩泉。
莆中苦茶出土产(闽乡音以茶为荼盖有荼苦之义其详已见韩退之诗注),乡味自汲井水煎。
器新火活清味永,且从平地休登仙。
王侯第宅斗绝品,揣分不到山翁前。
临风一啜心自省,此意莫与他人传(陆羽字鸿渐善煎茶次第水品以扬子江中𤃩为第一常州无锡县惠山泉为第二扬州竹西寺上有井其水味如蜀江故其山号为蜀冈东坡尝于此取水号为乡味燄李约嗜茶曰茶须缓火炙活火煎活火谓炭之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