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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命二 唐 · 李师政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五十七
或曰。
圣人陈福以劝善。
示祸以戒恶。
小人谓善无益而不为。
谓恶无伤而不悔。
然有殃有福之言。
乃华而不实。
无益无伤之论。
则信而有徵。
何以言之也。
伯夷馁矣。
启期贫矣。
颜回夭矣。
冉耕疾矣。
或侈侈隆富。
言罕及于义方
或皤皤寿考。
名不称而没世。
仁而不寿。
富而未仁。
书契已陈。
不可胜纪。
仲尼殃庆之言。
徒欺人耳。
文命影响之喻。
殆难信乎。
有敦善行而不怠者。
嗟斯言之长惑焉。
乃论而释之曰。
夫殃福盖有其根。
不可无因而妄致。
善恶当收其报。
必非失应而徒已。
但根深而报远。
耳目之所不该。
原始而究终。
儒墨之所莫逮。
故随遭之命。
度于天而难详。
夭寿之年。
考于人而易惑。
人之为赏罚也。
尚能明察而不滥。
天之降殃福也。
岂反淆乱而无伦哉。
故知有理存焉。
不可诬矣。
非夫大觉而遍知者。
孰能穷理而除惑哉。
卜商贾谊之为言。
班彪李康之著论。
但知混而谓之命。
莫辨命之所以然。
何异见黍稷于仓廪。
而不知得之由稼穑。
睹罗纨于箧笥。
而未识成之以机杼。
马迁嗟报施之爽。
积疑而莫之通。
范滂惑善恶之宜。
含愤而无以释。
皆睹流而弗寻源。
见一而不知二。
唯观释氏之经论。
可以究其始终乎。
为善为恶之报。
穷枝派于千叶。
一厚一薄之命。
照根源于万古。
辨六趣之往来。
示三世之殃福。
乃知形役而业无朽焉。
人死而神又焉。
或贤圣而受宿殃。
六通乏适口之膳。
或禽兽而馀福。
四足怀如意之宝。
为业既非一绪。
感报实亦千变。
业各异而随心。
报不同如其面也。
原其心也。
或先迷而后复。
或有初而无终。
或恶恒而罔悔。
或善悴而常崇。
或为功而兼咎。
或福微而慧隆
或罪均而情异。
或功殊而志同。
故其报也。
有先号而后笑。
有既得而患失。
有少贱而卒凶。
有始荣而终吉。
有操洁而年夭。
有行鄙而财溢。
有同罪而殊刑。
有齐德而异秩。
业多端而交加。
果遍酬而缕悉。
譬如画工布丹青之彩。
镜像应妍媸之质。
命招六印。
达季子之游谈。
业引万金。
果朱公之计术。
取青紫如俯拾。
有昔因之助焉。
达礼乐而固穷。
无宿福之资也。
读论者继踵。
而张文独享其荣。
说诗者比肩。
匡衡偏高其位。
或功勤可记。
而禄不及于介推
或咎隙当陈。
而爵先加于雍齿
韦贤经术。
远胜黄金之匮。
赵壹文籍。
不如盈囊之钱。
此岂功业之异哉。
故由宿命之殊耳。
或材小而任大。
宰衡无赫赫之功。
或道著而身微。
有栖栖之辱。
亦有德位俱显。
元恺列唐虞之朝。
才命并
吕受盐梅之寄。
二因双殖。
则兼之也如此。
一业孤修。
则其偏也若彼。
管仲释囚而登相。
李斯为相而被刑。
范睢先辱而后荣。
邓通始富而终馁。
非初讷而末辩。
岂昔愚而今智。
由果熟而泰来
以福尽而迍及。
若言败伍胥者宰嚭也。
非由昔殃。
张苍王陵也。
何关往福。
此为见缘而不知因。
有断见之咎矣。
若言业縻好爵。
不念同升之恩。
命偶仁风。
无愧来稣之泽。
此为知因而不识缘。
有背恩之罪矣。
若兼达其旨。
两遣其累。
进德修业。
岂有阂乎。
春种嘉谷
方赖夏雨以繁滋。
宿值良因。
乃藉今缘而起发。
膏泽而荒芜。
不垦之地也。
遇明时而贫贱。
无因之士也。
因缘之旨。
具诸经论。
触途而长。
皆此类焉。
若唯见其一。
不会其二。
咎累之萌。
伤其德矣。
观释典之所明也。
白黑之业。
有必定之与不定。
祸福之报。
有可转及于无转。
为德为咎。
唯禳可转之业。
若贤若愚。
无移必定之命。
夫大善积而灾销。
众恶盈而福灭。
理之必然。
信而不忒。
譬如药石胜而疾除。
水雨注而焚息。
巨堤之堰涓流。
萧斧之伐朝菌。
但疾处膏肓。
良药有所不救。
火炎原隰。
滴水固其无解。
邓林之木。
非只刃而可尽。
长江之流。
岂一块之能塞。
大德可以掩微瑕。
微功不足补大咎。
镌金石者难为功。
摧枯朽者易为力。
其业微者报不坚。
行坚者果必定。
不坚故可转。
必定则难移。
可转之难。
故三唱息巨海之波。
难移之厄。
则四果遇凶人之害。
刘昆小贤。
致反风而灭火。
唐尧大圣。
遭洪水之襄陵
准此而论。
未足惑矣。
晋文增德。
殄长蛇于路隅。
景兴言。
退妖星于天际。
此不定之业也。
邾文轻已而利民。
有德而无应。
楚昭引灾而让福。
言善而身凶。
乃必定之命也。
或同恶而殊感。
或善均而报异。
皆昔因之所致也。
何足怪之于一生哉。
孔子曰。
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
又曰。
不知命。
无以为君子。
佛之所云业也。
儒之所谓命也。
盖言殊而理会。
可得而同论焉。
命系于业。
业起于人。
人禀命以穷通。
命随业而厚薄。
厚薄之命。
莫非由已。
怨天尤人。
不亦谬乎。
诗云。
下民之孽。
匪降自天。
传曰。
祸福无门。
唯人所召。
此云天之不可推而责之于人矣。
孟轲于鲁。
不憾臧仓之蔽。
仲由仕季。
无恚伯寮之谗。
则谓人之不可责而推之于天矣。
其言若反。
其致匪殊。
要而论之。
同归进德。
克已戒人。
以勖乾乾之志。
乐天知命
蠲其戚戚之尤。
夫然。
故内勤克念之功。
外宏不诤之德。
上无怨天之咎。
下绝尤人之累。
行之中和。
于是乎在。
古之善为道者
从事于斯乎。
昔者初闻释典。
信之不笃。
拘其耳目之间。
疑于视听之外。
谓前因后果之说。
庄周之寓言。
天上地下之谈。
相如之乌有。
睹奸回之漏网。
则为非而不惩。
闻忠直之逢尤。
则轻善而无劝。
甚哉此惑也。
知业则不然。
达业之君子。
无私而委命。
仰圣贤之清德。
敦金玉之高行。
无闷于陋巷之居。
忘怀于名利之竞。
所以毕既往之馀
启将来之长庆。
不顾流俗之嗤毁。
岂求乡曲之称咏哉。
夫种植不见其长。
有时而大。
砥砺莫睹其亏。
终损厥厚。
今形善恶之报。
为时近而未熟。
昔世吉凶之果。
须数终而乃谢。
譬如稼穑作甘。
不朝种而夕稔。
蒺藜为刺。
亦春生而秋实。
不耕而饱饫者。
因昔岁之馀谷。
不贤而富寿者。
前身之旧福。
天道无亲疏。
有盈缩。
由斯以推天命。
可得除疑惑矣。
若夫虞夏商周之典。
之言。
道唯施于一生。
言罔及于三世。
则可惑者有六焉。
无辞以通之矣。
示为善之利。
谓爵赏及名誉。
陈为恶之害。
明耻辱与刑罚。
然逃赏晦名之士。
以何为利乎。
苟免无耻之夫。
不受其害矣。
何足以为惩劝哉。
可惑者一也。
云天与善。
降之以百祥。
谓神糺淫。
加之以六极。
伯牛德行而有疾。
天岂恶其为善乎。
盗蹠凶暴而无殃。
神岂善其为恶乎。
何祸福之滥及哉。
可惑者二也。
若云罪随形而并灭。
功与身而共朽。
善何庆之可论。
恶何殃而当戒。
若善恶之报。
信有而非无也。
食山薇以饥死。
何处而加之福。
脍人肝而寿终。
何时而受其祸。
何善恶之无报哉。
可惑者三也。
若云祸福由其祖祢。
殃庆延于子孙。
考之于前载。
不必皆然矣。
伯宗羊肸之嗣。
绝灭于晋朝
庆父叔牙之后。
繁昌于鲁国
岂祖祢之由乎。
可惑者四也。
若云观善察恶。
时有谬于上天。
故使降福流灾。
遂无均于下土。
然天之明命。
宁当闇于赏罚乎。
曾谓天道。
不如王者之制乎。
可惑者五也。
若云祸福非人所召。
善恶无报于后。
而百王赏善而刑恶。
六经褒德而贬过。
则为虚劝于不益。
妄戒于无损何贵孔子之宏教。
何咎嬴政之焚书乎。
可惑者六也。
然则善恶之所感致。
祸福之所倚伏。
唯限之于一生。
不通之以三世。
其理局而不宏矣。
何以辨人之惑乎。
防于恶也未尽。
导于善也多阙。
其取义也尚浅。
其利民也犹微。
比夫十力深言。
三乘妙法。
济四生于火宅。
运六舟于苦海。
高下之相悬也。
若培塿之与昆崙。
浅深之不类也。
匹潢污之与江汉。
何可同年而语哉。
维摩诘之明达。
及舍利弗之聪辩。
经论详之。
可得而校。
足以逾项橐
超孔某。
迈李老。
许由
墨翟
庄周
吞百氏。
该九流。
书籍所载。
莫之与俦。
然受诸异道。
不毁正信
虽明世典。
常乐佛法。
师事释迦
伏膺善诱。
岂不识其道胜而钻仰之乎。
太原事状三件 其二 贞亮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七
右。
贞亮原是旧人。
曾任重职。
陛下以太原事弊。
使替辅光。
然臣伏闻贞亮先充汴州监军日。
自置亲兵数千。
又任三川都监日。
专杀李康节度使
事迹深为不可。
违性自用。
所在专权。
若贞亮处事依前。
太原却受其弊。
虽将追改。
难以成功。
其贞亮发赴本道之时。
恐须以承前事切加约束。
令其戒惧。
此事至要。
伏惟圣心不忘。
刘辟 中唐 · 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五十六
剑南两川。
疆界素定。
藩镇守备。
各有区分。
顷因元臣薨谢。
邻境不睦。
刘辟乃因虚搆隙。
以忿结雠。
遂劳三军。
兼害百姓。
朕志存含垢。
务欲安人
遣使谕宣。
委以旄钺
如闻道路拥塞。
未息干戈。
轻肆攻围。
拟图吞并。
为君之体。
义在胜残。
命将兴师。
盖非获巳。
宜令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领当道士马。
剑南东川节度使李康掎角应接。
仍令神策行营节度使高崇文马步五千人为左军。
左右神策京西行营兵马使李元奕领马步二千人为次军。
并相续继发。
仍仰高崇文等各差人先与严砺计会齐进。
朕以三蜀之人。
本无过犯。
征镇将士。
各著勋劳。
迫于威制。
不能自拔。
各宜分明晓谕。
令悉朕怀。
刘辟禀奉朝经。
抽兵却归本镇。
朕务存诚信。
必当委待如初。
其效顺之诚。
临镇归款。
高位重赏。
当不食言。
如尚执迷。
自贻覆灭。
法既无赦。
令在必行。
宜一乃心。
恭守所职。
其置顿粮料等。
仍委度支使差官勾当
无令阙失。
先考益州府君行状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五、《公是集》卷五一、《江右文钞》卷一
公讳某,字某,世居江南之临江,而望彭城
曾祖某,祖某,避五代乱,皆隐居不出。
考讳某,入朝廷,仕至工部员外郎
没,因葬京师
累赠礼部尚书,国史自有传。
公于尚书为中子,生十三岁则丁尚书忧,哭泣毁慕,过于成人。
及虽免丧,哀至则恸哭,闻者皆感动。
太夫人陈氏尤怜之,常曰:「此儿能不忘其父,吾可无忧」。
读书学问,未尝烦教督,又自约敕,不轻与人往还,不多言笑。
祥符初,以进士及第,年二十四。
尚书薨,公兄弟皆幼,惟伯兄以延赏就仕,其馀未有立者。
公首自奋,用文学成名,不失世守。
福州连江县尉,职典盗贼、刑狱,所发擿纵舍,穷极情伪,未尝小愧于心。
民有邻里争田者,讼之历十馀岁不决,即举其事属公,公立辨其奸,吏大惊,以为神。
其后公替归,所讼得田者私候公于建州,屏人请曰:「闻公北还,某有善香数斤,愿以为寿」。
发视之,白金也。
公笑不取,曰:「吾岂以公事祈报私耶」?
命之去。
睦州清溪主簿
民至今传以为,自清溪入宋,朝吏廉洁爱民者,未有如公。
宣州南陵
是时李阶知州事,朱正辞贰之。
两人皆精悍,负其材能,于吏事刻深,待属县多易,属县亦惮之,奔走趋向,不敢不如意。
及公至,以法令从事,符下不便者,按其故辨之,不为少屈。
两人初忿,后无如之何。
数自绌所见,遂更为相知,荐公于朝。
尝权绩溪绩溪在深山中,民好讼多事,而无学者。
公患之,为立小学,请师于旁县。
及公去,有读书者。
其后有举进士者。
庆历中,有登第者,与某同年,具自道如此云。
大理寺丞,知婺州金华县。
县治城中民以织作为生,号称衣被天下,故尤富。
是时禁网尚阔,守丞至者,不甚以廉自持,吏民有所请求,辄移县改章易辞以为俗。
公一一绝之。
善善恶恶,贫弱者得职。
胡则太常少卿丁忧杭州,其乡人所亲有犯法者,公持之。
则欲为之请,自杭州来见公。
既见,但叙平生,卒不敢言而去。
乾兴初,上即位,改太子中舍,移梓州中江县
岁调民数千治堤,县前多不如实。
公较之,省其工半,而筑作精坚倍他岁。
李若谷梓州,条公所行事下他县,使为法。
中江通判泸州,百姓相率画公像于浮图舍,对之号泣,如失慈母。
泸州在西南徼上,与戎夷接境,自前世以武人为守,茍置勇力,不习吏事,听讼决狱,不得其情,故盗贼时时乱边。
天子忧之,议增置通判,使转运使上其人。
任布转运使,以公治中江之状闻,故公得之。
公在泸州,始尽去旧弊,峻其防禁,事事有守,吏不得因缘为欺,蛮夷亦无由与吏为怨,百姓便之。
其后皆遵用以为故事。
自未置通判,郡不能数岁无兵,及置通判,公首为之兴事创法,究其利害,遂以安宁至今。
王蒙正以财雄巴蜀,而与庄献太后有连,自请占盐井利,每岁倍输。
事下转运使转运使不敢抗,因以属州。
蒙正多赍金帛,挟太后指以请。
公不肯,曰:「井盐非王氏之旧,欲夺贫民以厚豪族,虽岁加数倍之输,于朝廷犹秋毫耳,而贫民必有失业者,非王政也」。
事遂止。
殿中丞通判常州
国子博士、知高邮军
高邮,故扬州太祖时置军。
自社稷、孔子、城郭、门户、仓廪、邮亭,因循不中仪制,历六七十年。
公补旧造新,大小皆缮修,一瓦之用,不以劳民,而事毕立。
王琪叙其语,刻之石,赐五品衣、鱼。
明道元年江淮大旱,蝗虫起,扬、楚间尤甚。
公悉心抚辑,使富人出以分贫乏,然犹有群辈持仗为盗者,捕得皆当死,公哀其情无他,悉笞遣之,前后数十百人。
益募壮健为兵。
或曰:「大旱,来岁未可知,仓廪且不足,多此冗食何为」?
转运使亦以为言。
公曰:「凡人有七尺之形者,必不忍坐俟死,急则起为盗贼耳,胜、广亦是也。
足其口腹,可以消其邪心,何爱于仓廪」?
因奏言:「州郡无兵,荒俭之后,易启盗贼心。
宜稍增屯防,以俟岁定」。
朝廷从之。
扬、楚、庐、寿诸要处,皆益兵。
是岁米一斗数百钱,然盗贼终不敢发。
还朝,转虞部员外郎,又转比部,知润州
前守三四公,死徙相继,狱讼或数岁不决,帐籍当上尚书者,吏稽缓,亦往往出岁,因恣为欺谩。
公下车数日间,旧讼尽决平之,帐籍尽条正之。
转运使王夷简上状,于是复置诸路提点刑狱,就除公福建路
福建三年,察大冤滥,除盗贼,举故事而已,不轻出教令。
奏贬泉州苏寿通判张太冲,以鞫狱入人死。
属部莫不耸动。
司勋员外郎,入朝。
御史中丞考天下提点刑狱,课为第一,拜开封府判官
公既明习法令,通达政事,每进见,有所请谳平处,上常以为是。
宝元初,除荆湖北路转运使
将行,对于紫宸殿,语移数刻,上喜曰:「卿去勉之,不久当召卿」。
赐紫章服。
丁太夫人忧,解官。
时张诘为河南渑池,鞫狱故不实,流岭南
诘者,公福建时部吏,公尝荐之,故公亦坐免。
服除,寄居毗陵
丞相杜公衍参知政事李公若谷参知政事范公仲淹皆奏言:「西边未宁,宜进用材干通敏之士。
刘某者,不当在散地」。
由是复召为比部员外郎知涟水军
作大浦闸,通淮潮城中,以便往来。
诏书褒美,苏舜钦刻石记之。
庆历三年,议大汰诸路转运使老耄疲懦者,以隽贤代之,加按察之号。
公复为湖北转运按察使。
是时陕西路元昊、广西路宜蛮、湖南路山猺、夔峡路施蛮皆扰乱,朝廷方患之。
下溪州诸彭亦相扇应和,推明誓石柱,扬言为变,诸寨颇有告者。
诏事问公,公对以谓终不能为变,可无所忧。
辰州太守又奏:诸彭诱汉人亡命者为心腹,私置掾从事,移书故不逊,郡使人往,辄侮慢玩辱,请加兵讨灭。
诏书又以问公,公曰:「蛮中贫薄,所以不轻犯约束,以生生之具皆仰于汉也,是汉已制其命矣。
蛮夷往来入汉,必道辰溪落写,水势漂激,可下不可上,故臣度其必不敢为变。
今缘语言意气小不足,欲轻动大兵,疲曳士卒于篁竹草莽之间,如令敌各惊逃,保据悬险,淹费日月,事未可究。
且中国礼义为治,尚犹有怨恨争讼,加于刑狱,况恋夷本与人异,不足深诛。
前世待蛮夷,取羁縻,职贡不绝而已。
臣前较辰州土丁,无虑三万馀,皆伉健可用。
益积粟,支二年,器械兵甲皆缮完,足以坐待其变,无为反入其巢穴以侥倖也。
比来诸处用兵,小胜辄赏,或诈增首级,亦超拜官,故边臣争欲造事邀功,甚不可听」。
奏入,诏书并下辰、鼎、澧三长郡吏兵事禀公,毋得妄动。
蛮亦终不敢失贡职。
鄂州官市,岁五百馀万斤,三司计积年羡馀,奏请增买一百万三千馀斤。
公曰:「鄂州多,故民不聊生。
今已不能减,又奈何增之」?
引利害固争,上许宽一年。
公曰:「事可行,不必宽一年。
事不可行,虽宽十年,犹之不可也」。
奏益坚,为三司所抑。
及替还,见上面奏,竟免之。
初置按察使,岁竟奏簿,分别贤不肖所宜,以备黜陟取舍,朝议欲自此致太平。
使者知指所称进纠駮,人人为品题,或过直失实,务以称上意。
执政其章,十用二三,以冤自讼者纷然。
公独言:「知人,尧、孔所难。
能以一言知之,固尤难。
荆州十二部,吏员大小四百馀,臣以秋到职,奏簿,此理不可信,非诬则愚,臣不敢也。
吏材过人、效显然者,立奏用。
其顽顿嗜利、不事事者,立举绳,皆毋须时。
至于奏簿,人人品题,其贤不肖能否,必非旬月所能定,愿以为后」。
朝廷亦许之。
公之议论郑重,务大体,不趋时,皆如此。
当是时,荆湖奏贬官吏,比他路为少,而请谳与听罚,必当其罪,终无自讼者。
然公资不忍废人,虽在刺举之职,外方严见绳墨,内实宽裕,耻以察为名。
其发擿贪污,必先下小罪,去之毋居位而已,不去,乃稍正其罚,然疾诈谩不悔过者。
居部虽无势,或亏除不服罪,偃蹇去之远。
虽有势,终不贷。
建宁李康,在事多不法,公先露其擅赋民造船等事,即日移病寻医。
多亲戚有力人居朝,未月馀,就长沙令。
因盛衣服诣府门,上谒陈恩。
公知其意,欲以夸示无忌惮,奏诘其前事,因言:「旧制,寻医者满三年乃复用,所以惩奸伪。
寻医未能月,何以得以为县?
乱旧制,轻百里之任,不可」。
诏书追毁告敕,时康已署事旬日矣。
湖南转运使又奏挟债赴官,使吏民偿债,遂坐废云。
庆历五年,复拜司勋员外郎
六年,判三司度支勾院盐铁判官
三司诸部有所奏辟,辄先白判使,相踵以为俗。
其后判官置奏状而已,或不自知所举为谁。
及公至,三司使有所欲用,以空名状使公署,公求知举者姓名,三司使不悦,更令他判官举之。
既而奏上,多非其人。
议者纷然,三司使亦由此罢。
契丹使来,公以太常少卿接伴,遂送之。
还言:「河北州郡,多建请筑城凿河,所役皆数十万工,冀、贝之间尤甚,百姓失业可哀,而吏以此邀赏。
茍不禁止,后将放效,竞事土功,因缘致他变。
宜著令,城非陊顿,不得擅请增广。
河渠非可通漕省大费者,毋议穿凿。
当修城浚渠者,虽能省功,亦不加赏。
如此自止矣」。
又言:「澶魏塞河堤,当霜降水落治之是也。
今失其时,春水日生,农事方急,而十馀万人不得缘南亩。
其取土处,去河三十里以上,恐终不能成工;
就能成之,功必不坚,盛夏水涨,乃甫可忧。
不如因水势所欲趋,且稍稍决通之。
两州东西多古河,水自此往,可以少劳而定」。
朝廷以公言,颇黜诸土功,又遣近臣行河。
城犹筑治如故,间一岁,河竟决商胡。
盐铁于三部,米盐烦剧,公处之若无事。
初,金明池楼船坏,将修之,使湖南入楩楠巨材,历二年乃到京师,计其费数百万以上。
中人用事者欲盗取之,指请修内寺,上许焉。
书下三司,公因见曰:「楼船非楩楠不可用,故令湖南上之,捐费虽多,不得已也。
其馀自宫寝之用,不以劳远人。
今欲辍船以完寺,寺既当完,船亦要修,湖南绝远,费殊未易」。
上曰:「朕本不知此木为楼船用,所费如此,寺与楼船俱未须修也」。
乃止。
太祖作东西水硙,以供禁中,岁久颇废,因不复用。
自御膳所供面,皆市买上之。
所由旁缘侵渔,京城内外以磨硙自给者,皆厌苦之。
公复修两硙,使遵旧职,而禁绝吏奸。
事多若此,不可胜纪。
又以太常少卿使契丹
八年五月,改主客郎中益州路转运使
辞行,因请曰:「人久安,不可不虑其变。
臣闻益州旧输河东陕西京西三路绢布,共一百六十馀万。
自西兵以来,稍增七十九万,事出一切足用而已。
今西鄙幸定,诸增赋反因循为常,臣请尽罢之,无竭民财。
益州岁买中沙布十馀万疋,给京师诸军,官估既薄,百姓苦之,布以故尤楛恶,不中用,军士得者,人人有言。
宜增实其估,宽民力,止怨乱」。
上皆许。
及到任,遂条奏行之。
人大喜相贺。
其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薨于位,寿六十四。
初至,未能三月,人皆啼号失声。
明年,孤某等奉公丧归京师
公为政,喜兴利除害,无巨细必尽心。
上有赋调,可免免之,或不能免,为设方法,使吏无所轻重。
虽领转运及参度支盐铁事,以财赋为职,犹持此心不变,专以民为本。
事有不可行,虽出上指,或所从来久远,终持之不惮改。
及其施,功效明白,亦终不自矜。
其用刑,威而不烦,故所至必见爱,去必见思。
自初仕至终,四十年终不营产业,馈遗虽故人不受,不与人交利,不谄笑。
尤慎交游,非其人不以虚言相唯阿,不数干贵人之门。
杜、李、范诸公,皆平生相知,每众称道之,然当位亦不用也。
官序留落,后辈多先之,初无芥蒂。
常称:「先君仕太宗朝,居一官终身。
虽其时士大夫乐职恬势亦皆然,故所兴造,功效声实常溢其望。
今士大夫亟迁官,无宿业,此风俗之敝也。
吾岂敢忘先君之守」?
自坐张诘免后,三迁皆以大臣荐论。
及用,称功劳特拜,不复经审官院磨勘,故为司勋前后凡十五年,多所称举。
已显者,今枢密直学士孙沔天章阁待制杜杞田瑜,本以属吏进。
其馀在台阁者甚众。
积阶至朝散大夫,勋至护军
夫人临沂县君王氏,屯田郎中尚书右仆射砺女。
夫人初归,家尤贫,能与公协志,上事姑,下收宗族叔妹,无不安悦。
诸娣姒来归者,皆在夫人后,动静施为,视夫人为法,莫不柔顺。
或以母礼拜事,不以先后匹敌亢也。
太夫人少不见,则思之。
太夫人既终,夫人思慕成疾,岁馀亦不起,年五十三,康定元年五月十二日也。
五子:元卿真卿,皆早亡。
某,大理评事
攽,凤翔府节度推官
放,太庙斋郎
长女嫁广德军判官舜元,早亡。
次嫁御史台主簿张讽
次嫁将作监主簿徐赪。
某等皆同产,惟放及一女五岁晚出云。
葬祔尚书公,夫人同坟。
伏以先君事亲行己,临政治民,事实皆可传。
某既愚闇,不能备识,而窀穸逼近,愿因执事,传载于石,以信天下而重无穷。
某虽不肖,然执事幸哀而许,是成某之终事,而赐以不朽也。
故敢顿颡泣血以请,惟执事哀焉。
谨状。
高福寺 清 · 单可惠
 押阳韵
高福古寺何巍昂,谁其作者商河
碧瓦朱甍照山水,以石为柱花础方。
行人下马日卓午,红尘扑面生清凉。
僧言此地泉水好,石鼎小煮鱼眼汤。
生天成佛吾未勇,膜拜懒与瞻毫光。
画手将毋腕有鬼,龙象著壁皆飞扬。
风窗纵横千贝叶,相彼饥鼠充其肠。
开门或有王新建,大阁谁与唐李康
自古贤王多好事,以其余力开道场。
百六十年一走马,此寺岂不关兴亡。
螭首龟趺尚林立,寒食雨过苔痕苍。
莫笑扪碑萧夫子,强推甲乙寻偏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