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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将征高丽诏 隋末唐初 · 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七
观乎天道。鼓雷霆以肃万物。求诸人事。陈金革以威四方。虽步骤殊时。质文异制。其放残杀。禁暴虐。戮干纪。讨未宾。莫不扶义而申九伐。文德昭于率土。因时而董三令。武功成于止戈。朕祗膺宝历。君临宇县。凭宗社之灵。藉卿士之力。神祇储祉。夷夏宅心。故上柱国辽东郡王高丽王高建武。夙披丹款。早奉朝化。忠义之节。克著于嵎夷。职贡之典。不愆于王会。而其臣莫离支盖苏文。包藏凶慝。招集不逞。潜怀异计。奄行弑逆。冤酷缠于濊貊。痛悼彻于诸华。纂彼藩绪。权其国政。法令无章。赏罚失所。下陵上替。远怨迩嗟。加以好乱滋甚。穷兵不息。率其偫凶之徒。屡侵新罗之地。新罗丧土。忧危日深。远请救援。行李相属。朕悯其倒悬之急。爰命輶轩之使。备陈至理。喻以休兵。曾不知改。莫遵朝命。窥窬亭障。首鼠窟穴。完聚更切。赋敛尤繁。丁壮尽于锋刃。羸老弊于版筑。久废耕桑。咸罹饥馑。生肉表异。显其亡徵。雨血为妖。彰其数尽。比室愁苦。阖境哀惶。华发青衿。不胜苛政。延颈企踵。思沾王泽。昔有苗弗率。劳大禹之驾。葛伯仇饷。动成汤之师。况乱常巨寇。紊三纲而肆逆。滔天元恶。穷五刑而莫大者哉。朕所以宵衣兴虑。日旰忘食。讨罪之意。既深于投袂。救人之义。弥轸于纳隍。类上帝而戒途。诏夏官而鞠旅。可先遣使持节辽东道行军大总管英国公绩。副总管江夏郡王道宗。士马如云。长驱辽左。奋夷岳之威。屠豕蛇于险渎。乘建瓴之势。斩鲸鲵于镂方。行军总管执失思力。行军总管契苾何力。率其种落。随机进讨。契丹蕃长于勾折奚蕃长苏支燕州刺史李元正等。各率其众。绝其走伏。使持节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张亮副总管常何总管左难当等。舟楫相继。直指平壤。新罗王金善德。倾其城邑。竭其府藏。荷不赀之泽。复累叶之雠。出乐浪而冲腹心。临沃沮而荡巢穴。百济王扶馀义慈。早著丹款。深识时机。弃历稔之私交。赞顺动之公战。赢粮蓄锐。唯命是从。凡此诸军。万里齐举。顿天罗于海浦。横地网于辽阳。朕然后经涂白狼之右。亲巡元菟之城。执薣鼓而戒六军。载太常而麾八阵。使流汤者鱼烂。握炭者冰消。诛渠魁于恶稔。吊黎庶于厥角。其或拥众立功。或行閒自拔。宜宏宽大。各复农土。有劳者当加其赏。怀能者不滞其才。如其长恶莫悟。迷途遂往。斧钺既下。必婴丧元之悲。玉石一焚。徒轸噬脐之叹。具宣朕旨。咸使知闻。
夔州论利害第一表 中唐 · 刘禹锡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二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奉节县
臣某言。伏准元和十二年四月十八日敕。诸州刺史如有利害可言者。不限时节。任自上表闻奏者。臣伏见贞观中。诏许偫臣各上书言利便。马周时一布衣。遂因中郎将常何献策二十馀事。太宗深奇之。尽行其言。擢周为御史。至龙朔中。璧州刺史邓宏庆进平素看精四字。堪为酒令。高宗嘉之。亦行其言。迁宏庆为朗州刺史。则知苟有所见。虽布衣之贱。远守之微。亦可施用。况臣早受国恩。德宗朝忝为御史。逮今历事四圣。频领藩条。当陛下至明之时。是微臣竭节之日。伏以守在遐郡。不敢广有所陈。准敕上利害及当州公务。各具别状奏闻。伏乞圣慈。俯赐昭鉴。无任感激屏营之至。谨差当州军事衙官守易州安义府别将员外置同正员云骑尉冯随谨奉表以闻。
送古卞北游序(天圣八年)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〇四、《乐全集》卷三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昔六国时,赵之忧在秦,备在邻国。李牧为赵将,守北边,顾独以其边民战,破匈奴,降东胡,灭澹林,尽牧之世,胡马不敢南下。况举其国之力,又况用夫天下之力!然自楚汉相持,不暇北略,而冒顿始大,为中国敌。晋氏之微,小雅尽废,隋唐之际,更为盛衰。自石晋割我幽蓟,以自济于祸难,而冀方之地乃戎夏共处。国家用文德怀远,以交好息民,于今三纪,天下安于太平,民不知战,公卿士人耻言兵事。子常何哉,独留意于孙、吴家也?噫!诚得将如李牧辈,朝廷能尽其用,庙堂之上,智者谋之,复山北之地,雪中原百年之耻,系呼韩邪之颈,縻致阙下,使岁时贡贺如汉宣帝时,子行观之,其易难也?凉风暮秋,木叶霜脱,砺长剑以自卫,冒北风而径去,惟我知子天下奇士,汗漫之伎无所施尔。酒酣日下,驾而将行,聊歌一引,以起其倦游之意云:夷夏不敌兮,乃古其然。中国大耻兮,有石之迁。顾瞻幽蓟兮,崆峒之英。逝将去汝兮,相从来庭。太白宿兮箕尾宫,旄头北指兮虏地空。念颇、牧之无所用兮,吁嗟奈何!感子征兮永歌。
上神宗缴李定词头(熙宁三年五月)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一九、《苏魏公文集》卷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六
臣今月二日准中书劄子节文,李定除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词头,奉圣旨劄与苏某,所除李定系是特旨,不碍近条令,疾速撰词。臣为详自来本院凡有中书送到词头,并是当制舍人奉行。唯是当制日曾封还词头,其词头再下,若元封还之官却再,当日即专送以次官命词。昨日中书劄子送舍人院是臣当制,所以独具劄子奏陈。今日轮当李大临直日,上件劄子合是本官奉行,却专送臣处,显见不依得自来更直承受体例,是同一职事,而差使有异,臣岂敢越次承受。若云因臣论列除改不合条制,便送臣处。又缘上件论奏是与李大临一状同议,事体不殊,却不依常例送本院轮次承受。其劄子已具状缴纳中书、门下,伏乞依自来体例施行去讫。兼臣与大临等前后论列李定差除,未得允当,盖是遵守朝廷之法制,奉行有司之职业。初等职官超授朝列,兼权御史,不应近制,所以未敢具草。今来中书劄子称系是特旨除授,不碍近降条制。臣窃谓若果出圣意拔擢,即须是非常之人,名声显闻于时,然后可以厌伏群议,为朝廷美事。不然则进用之路,自有阶渐耳。昔马周为常何作奏,条陈得失二十馀事,皆当世切务,唐太宗拔于布衣。近世张知白上书言事,论议卓越,真宗皇帝拔于河阳职官。此二臣者可谓有显状矣,逢时遇主可谓非常矣。然周犹召直门下省,明年方用为御史里行。知白召还奏对称旨,亦命试舍人院,然后授以正言。非如定远州职官,素无称声,偶因孙觉论荐,一赐召对,便蒙超授。纵有奇谋硕画,亦未显著于时,岂足以上称不次之擢?但用其言,不试以实,诚恐天下才辨之士闻之,皆思趋走势要,以希荐用。此门一开,未必为国家之福。故前世用人之法,必加详试,俟见成效然后升擢者,亦所以防侥倖之路也。今臣不避诛戮,再贡瞽言者,诚见陛下能受直言,虽尧、舜、三代之圣王,未若此时也。群臣遭逢此时,安敢缄默,不思献纳,少冀裨补耶?其李定特旨除受,欲望陛下更赐采听群议,或询近臣,若谓定之才果足以副陛下特旨之擢,则臣自当受妄言之罪。万一臣言不虚,即乞再加详酌,或别授一官,置之京师,俟他时见其实状,进用未晚。如此不惟臣等职事得举,兼亦可养成定之才资,免诒异日之论议也。臣不胜夙夜惓惓纳忠之至。然臣已是五次论列,累拒诏命,罪应不赦。战惧待罪,不敢遑宁。
又上太皇太后书 北宋 · 程颐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二、《河南程氏文集》卷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五○
月日,具位臣程颐,昧死再拜上书太皇太后陛下。臣近言,迩英讲读渐热,乞移就宽凉处。贴黄称,如别无稳便处所,只乞就崇政或延和殿。窃闻给事中顾临有言,于延和讲读为不可。臣本谓迩英热,恐于圣体非宜。今闻修展迩英,茍得宽凉,则臣志愿遂矣。于临之言,在臣自可不恤。然有所甚害,不得不为陛下辨之。若临之言止于移惑太皇太后圣意,臣官非谏诤,不辨尚可也。今以临言为是,则误主上知见,臣职当辅导,安得不辨?臣窃谓自古国家所患,无大于在位者不知学。在位者不知学,则人主不得闻大道,朝廷不能致善治。不闻道,则浅俗之论易入,道义之言难进。人君功德高下,一系于此。臣非敢以谀言悦陛下。窃闻陛下博览前史,请陛下历观简策,前世母后临朝,有不坏纪纲者乎?有以至公为心,孜孜求治为英主之事,如陛下者乎?此陛下所自知也。陛下有简策所无之盛德,则天下亦望陛下为简策所无之功业,不止维持岁月,俟人主长大而已。盖望陛下致海内于治安,诒孙谋于久大。诒谋致治之道,当使圣德日跻,善治日新。进德在于求道,图治莫如稽古。道必询于有道之士,古必访诸稽古之人。若夫世俗浅士,以守道为迂,以稽古为泥,适足以惑乱人主之听。近年以来,士风益衰,志趣污下,议论鄙浅,高识远见之士益少,习以成风矣。此风不革,臣以为非兴隆之象,乃陵替之势也。大率浅俗之人,以顺从为爱君,以卑折为尊主,以随俗为知变,以习非为守常,此今日之大患也。茍如是者众,则人君虽有高世之见,岂能独任哉?臣不知进道德之言,足以增益圣德者有几,而损陛下之远图,移陛下之善意则有矣,如顾临之言是也。臣料临之意,不过谓讲官不可坐于殿上,以尊君为说尔。夫殿上讲说,义理之至当,古者所常行也。臣不暇远引,只以本朝故事言之。太祖皇帝召王昭素讲《易》;真宗令崔颐正讲《尚书》,邢炳讲《春秋》,皆在殿上。当时仍是坐讲。立讲之仪,只始于明肃太后之意。此乃祖宗尊儒重道之盛美。岂独子孙当以为法,万世帝王所当法也,而临以为非。临谓讲官不可坐殿上,则昭素布衣之士,其不可更甚矣。迩英讲读,只自仁宗时,亦从便尔,非是避殿上也。若避殿上,则不应置崇政说书之职。虽以殿名设职,不必须在本殿说书,然亦必不肯于不可讲说之处置说书官也。臣每进讲,未尝不规劝主上以祖宗美事为法。如临之意,则是禁止主上不得复为优礼昭素之事,及有崇政设职之意。祖宗美事,而使主上独不得为,若主上信以为然,所损岂不甚大?殿上说书,亦是常事。人主崇儒之道,甚有重于此者。臣今口未敢言,然中心惟欲辅养主上重道之心,如前代明王,光耀史册,不止此一事而已。临之见与臣之心,何其异也!且讲经与饮宴孰重?真宗、仁宗时皆宴讲读官于崇政殿。从来侍宴皆在殿上,而讲经独不得在殿上,臣未谕其义也。临之意必曰:「彼一时之事尔,日常则不可」。夫于义茍当,日常何害?义或不可,一时亦不可也。臣始言之,执政大臣未以为非也,及临一言,则是而从之。以臣度之,以临之言为是者,亦或有之。若谓四五大臣皆以为是,则必不然。盖非难知之事,不应四五人所见皆如是也。特以陛下信临之言,而又迫于尊君之意,故不敢言尔,恐非以道事君之义。今世俗之人,能为尊君之言,而不知尊君之道。人君唯道德益高则益尊,若位势则崇高极矣,尊严至矣,不可复加也。过礼则非礼,强尊则不尊。汉明帝于桓荣亲自执业,可谓谦屈矣。周宣帝称天,自比上帝,群臣斋戒清身数日方得朝见,可谓自尊矣。然以理观之,汉明帝贤明之君,百世所尊也;周宣帝昏乱之主,百世所贱也。如临之见,则必以桓荣为不能尊君,以周宣之臣为能尊君矣。不知道之人益进,不合理之言日闻,虽人主圣明,习熟见闻,亦恐不能无损尔。后世功业益卑,先王粹美之道不复见于世者,正由浅俗之论易信而得行尔。夫先王之道,虽未能尽行,然稽古之心,不可无也。犹学者于圣贤之事虽未能尽行,然希慕之心,不可无也。此乃进学求益之道。今临之意,则以古先之事为不足法,今日之事足矣,不可更有进也。此乃塞进善之门,绝稽古之路。方主上春秋之富,进德之际,而其所献纳如是。使劝讲之官稍思职业,敢不辨乎?若陛下以臣言为非,则狂妄之诛,不敢避也。万一以臣言为是,则愿陛下明示好古求道之意,使朝廷在位皆知之。虽鄙陋之人,见陛下圣虑高明,不喜浅近,亦将勉思义理,不敢任其卑俗之见,惧获鄙于圣鉴矣。诚如是,则将见道学日明,至言日进,弊风日革,为益孰大于此?臣职当辨明,义不敢默。臣无任恳切惶惧待罪之至。
测幽记序 北宋 · 吕南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六九、《灌园集》卷七
灌园先生曰:无物不有,然后为天地;无事不有,然后为世道。通乎此而尽之,则所谓非常之故,不虑之变,皆适然耳,孰复谆谆然问,触触然惊哉?夫有无之相因,其顺矣,虽或戾逆,犹未始违乎理。是故天地之所以生,阴阳之所以行,日月之所以明,鬼神之所以灵,山川之所以凝,人物之所以成,皆在乎不得不然之故,而未足以言其妙。彼或谓之难知者,未之思而已矣。盖理之所出,数之所必,前既有是,后则未睹者,特未睹耳。今而有是,昔或无传者,特偶无耳。精也气也,非委何因;命也性也,非复何真;形也品也,非广何伸。广之又广,未离乎息;复之又复,未离乎极。委之以无,所委而不失其则。此非理之大致欤?数因乎此者也,明以是入,幽以是立,出无不藏,入无不阳,以化合机,或戢或张,其亦何常何异之有?悲夫,世之人特以耳目废其心而已矣。古之得道者之于物也,智有所原,有所不原;言有所宣,有所不宣;书有所载,有所不载。其所以不为者,非真不可也,以为姑不必尔。三才五行,歙协推摩,未有一日相无之道。则事物之变故,举足而值,掀睫而际,何必过而问为哉?而有问焉,是则寡见浅闻,足以窒其灵府而开其愚径也。余少之时,读书不出六经,听览不离闾井,以为天下之理具诸此矣。窘窘乎追逐众儒之步武,而称诵「不语怪神」之说,以拒乎諔诡之术。如是者固久,天诱吾,使有超脱之幸。是以泛观春秋以来诸子百家之文章,太史公至于国朝之史录,乃至山经地志,野载私纪,无所弃掷,故识其所为非常者多矣。助之以冻馁漂浮,屡游乎数千里之他邦,而亲见审问,合于前识又多矣。于是深思极索,遂见理数之始终,知古人之于此,言不言各有意也。时又浩叹乎夏虫井蛙,不幸而不知冰海也。读阮瞻之事,见其毙于惭惧而重悲之。熙宁乙卯年,始记于书。所记随所忆,故不复品列,率二十四事为一篇,第而积之,没吾齿而后止。命之曰《测幽》,言读而能思者,幽可测也。自古记异之笔不少,余虽不敢有记,然无害于理数之所存而遂记焉,趣异于虫蛙而已矣。若夫守经束教,余虽不尔,其忧无人乎哉!
拟秋兴赋 北宋 · 毛滂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四、《东堂集》卷一
仆少多难,初无宦情,不知委曲以向物。七年荷锸灌园,追踪丈人。自惟遭世清平,朝廷有道,君子在治,贫贱,耻矣。妻孥糠豆,日觉不赡。前得郡掾曹,故自勉以行。时去先庐而将南,泊郊寺而逢秋,舍馆高明,山水秀合,夕飙入帘,晓凉侵榻,爬搔隐几,星发垂脰。昔潘安仁三十有二,始见二毛,寓直散骑省,而有江湖山薮之思。仆少潘安仁八岁,时异事殊,而其志不同,顾头独蚤白耳。今兹远畏日之烦歊,接萧辰之清厉,追数节物之变,摹写田家之乐,驱除肺肝之郁滞,作《拟秋兴赋》以自见。
羲和策辔于丹衢兮,云崥崹而迢邈。御絺绤以交箑兮,肤漫澜而汗渥。企西风之来斯,中闷然以求濯。允天吏之周旋,夏独使人而心瘅。冬凌竞而冱结,景惨慄而穷短。怅修夜之悠永,眷布帛之馀煖。至春则气回于和,物蠢而举。风亹亹而披离,云娟娟而容与。弱草纷以无名,希兰芷而并藇。轩微禽之啁啾,滋乘居而匹处。被生生之大德,咸桀骜而自怙。凛乎清哉,旻天之窿穹,苍无痕而廓寥。森松柏之劲气,伤凡木而先彫。邈鹰雕之萧爽,横空阔而飘飖。伊鸟雀之奔迫,拆头颅于霜骹。雁嗈嗈而怀归,燕索索而辞巢。扫郁涤滞兮,惟秋之有力,古之人亦何为怆恨以悲而无聊!田家之乐兮,秋日归吾田而经吾篱垣。稻已实而䆉稏,菊含英而敷腴。鸡肥酒熟,薄税既输,芋栗堆盘,葵薤充厨。纷举酌以交劝,翩既醉而相扶。仆时有江南之役,足将行而屡却。绝城市之迫塞,得绀园之虚泊。溪山迎前,竹柏森若。昼则诸峰无云,轩昂磊落。雨断晚虹,山气绰约。翠色润活,飞上帘箔。方潦收而水清,露下而蘋老。鸥落园沙,烟抱疏蓼。仆方登台而四望,知天远而无所至极。庶几跃九万而升旸谷兮,挟日车以效余力。蹇淹留乎昆吾,耿中正以照此下国。意悠悠兮,随云烟而泮奂;目瞭瞭兮,见飞翮之出没。既而曜灵晼晚,崦嵫陆离。蝉既咽而荐急,叶已脱而复吹。灯炯炯而出帘,萤的的而投帷。夜参半而不寐,澹偃蹇而有怀。彼娥娥之佳人,居华阴之云崖。敬持南金以交驩,又参差而愿乖。睇苍茫而莫致,秖奄奄而雾霾。吁嗟兮,仆将行乎四方,汀泞不可以浮舟,而世无骕骦。又将家以休兮,翳荟不可以为柱,豆萁不可以为梁。逝将去兹而栖迟兮,步滋兰之畹,而袭此蕙纕。饰以昆崙之璧兮,又申以东海之夜光。撷朝菌而不饥兮,仰沆瀣而内凉。揽浮云之轮囷,坐鹏翮而相羊。惊白发之侵凌,省余年其未央。讵星星之见髭,或种种而未长。独引吭以思晨,中耿介而激昂。将策足以升高,则阶何为而可致?将引手以汲深,则绠何为而可索?又将必得仙芝为傔,舍常何为客耶?诚人力之可为,将天理之不亮。参苓桂芝,则病者必畜;贤良俊乂,而治世所访。彼丰城之夜气,干斗牛而直上。顾延平之未归,盖已惊人之观望。为圭璋者必知其非石,亦徘徊而待价。鼓刀者意在鼎羹,操筑者卒成此大厦。岂知神奇之不为臭腐,兹又岂可以久假?譬风雨寒暑之序焉,盖纷相转以荣谢,何必求服而骤进,贪馁而妄食?将潜渊泉而濯鳞,将凭风云而开翼。忽来去之难把,尽秋毫于帝德。噫嘻,仆其南征哉!无东方之滑稽兮,将不可以自荐。彼封侯庙食兮,孰敢谁何;彼投笔而起者,不几于狷也?拂外物之傥来,讵赵孟之能贱。乱曰:风露既降,凄以清兮。壮怀擗摽,抚以惊兮。气横矇,浮云平兮。赤心易感,白发生兮。萧然夜榻,一影并兮。天潢洗月,相对平兮。孤吟聆响,无人声兮。疏飙过竹,翻帘旌兮。
方时敏见和再作属时敏 宋 · 程俱
押歌韵
世上窘边幅,如公患才多。
欲方曹刘驾,似恐不啻过。
居然东吴瑞,岂但异亩禾。
试令南宫直,文采照锦窠。
华发乃未遇,高花绕青萝。
千载鸢肩生,低头客常何。
一朝风云上,顾岂求监河。
勉旃安固穷,聊复曳屣歌。
策问十二首 其七 贾谊马周所言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四
问:古之人有一言而可兴邦者,不可以不知也。汉文帝时,几至刑措,而贾谊有「流涕」、「太息」之言。唐至贞观,米斗三钱,外户不闭,可谓治平矣,而马周所建言皆切一时。盖天下未尝无事,惟其安不忘危,所以常安,治不忘乱,所以常治。虽尧舜之为君,禹、皋陶、益、稷之为臣,不能忘儆戒于无事之时。国家承平百有馀年,自三代以来,未有如今日之盛也。然欲不忘儆戒于无事之时,以防危乱于治安之日,将亦有所谓「流涕」、「太息」事,有切于一时者乎?夫贾谊,洛阳年少,马周,常何家客,彼皆有王佐之才,诸君自视,宁将歉然?盍亦言之,以观诸君之才之识,如何其小大远近也。
厚载王君求仆赋寄闲斋诗又欲仆作晚实此君二诗皆未果惠然枉佳篇甚厚非老钝所及聊次韵奉酬 宋 · 王洋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布鼓何堪付阿香,平生痴绝亦长康。
曲成下里安知宋,疏就中郎不姓常(自注:厚载诗及仆近奏封事,然孤远无援助,非有常何为之先容也。)。
未许芳馨依杜若,摇窥光怪识干将。
秋风一水空相望,留滞何时贡玉堂。
登广城楼 北宋 · 吕定
七言律诗 押尤韵
三尺龙泉事远游,越王台上望南州。
一天雨过千山晓,万里风来五月秋。
江郭楼台蛮客市,海门烟日蜑家舟。
临戎不有安边策,应愧常何荐马周。
太宜人郎氏墓志铭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七五、《诚斋集》卷一三一、《永乐大典》卷七三二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庆元六年五月八日,小男幼与归自中都,因问昔同朝故人今在列者几人,抑有未忘老朽者否。幼舆首出朝请大夫、太常少卿虞公书二札。其一问暄凉,访生死,寄药物。其一则曰:「俦不天,丧所恃,塴七年矣而未有以焯诸幽,夙夜祗惧,无以诏孙子,稔将来,俾毋德其埋,厥辜谁归?托契不浅,言立而传,微执事畴控焉」?有朝散大夫、尚书吏部郎中林公湜之状在,某敬再拜,序而铭旃。太宜人郎氏,宁国府宁国县人。父侗,乡先生也。太宜人生而静专,先生特异之,尝曰:「此女类我,虽贫不以妻凡子」。故朝散郎虞公璠,先生忘年友也,遂归之。太宜人既自忘其外家之贫,朝散公亦自觉其妇德之富。君子谓郎先生善于择婿,朝散公庆于宜家,两族有炜,州里仪之。太宜人事姑孝,姑尝寝疾,适免乳且哺子,且执事于膳于药,匪躬弗置,匪尝弗进。姑见其勤,谕遣之曰:「汝自须人扶,吾小愈,毋久汝苦」。太宜人曰:「敬诺」。然终不斯须离也。既亡,春秋祭祀之日,鸡初鸣,急起盥漱,涤豆笾,具牲酒,皆出其手。既秩既蠲,而家人有未知者。如是者终其身。朝散公每观书至夜分而归,太宜人逆之闑右,如大宾大客,肃雍庄栗。慈抚诸子,每见朝散公义方严甚,从容言曰:「儿诚嗜学,彼自彼励,频督过之,将无伤恩」?遇下以宽,有过失,未尝笞骂,又为之开释。一家之中,上无卞急,下无赍咨。朝散公平日诗酒为乐,客至必取其车辖投井中,摽从者出之门外,禁毋得歌骊驹。于是卧尊罍,飞盏斝,投壶弈棋,赓酬诗句,大笑为乐,不极驩不止。太宜人既不惮烦,且为备先具,以待不时之须。是以朝散公益得以交天下名胜。至于家人燕集,丝竹间作,则独凝然危坐,若不闻者,一坐肃然。平居似不能言,时发一语,理尽而气和。每谓妇有长舌,维厉之阶,多言祇以贾祸。其子俦自监察御史按刑湖南,孝宗皇帝以太宜人春秋高,改使浙东。四明阙守,复命兼摄。绣衣玉节,导迎板舆,翟茀朱幩,晖映行路。往来千岩十洲之间,每至登临胜处,芝兰诜诜,冠盖欣欣,䌽服后先,上千岁寿,士夫艳之。半岁,御史得郡九江,诸子恐动老人念,不敢言。既而闻之,喜曰:「吾久矣动归兴,今得过家,天赐也」。既归,会亲戚诸姥之高年者,杯酒接欢,恩意周洽。家有名园,日涉其间。御史承迎母心,欲求为祠官,以便色养。遽以疾捐馆,绍熙二年九月二十四日也,临绝湛然,享年八十五。太宜人生长儒素,归大家,见其子冠豸为部使者,又以高宗慈福庆恩,三封至太宜人。人谓贫富异观,贵贱易志,而自奉甚薄,自视甚卑,一毫不怵其心。御史尝谂同院御史林公湜曰:「吾母虽当燕衎,未尝不勉俦以名节,常惧无以称塞」。人见御史立朝以直言见排,居外以振职左迁,皆韪御史,不知家有师也。晚耽释氏书,风雨不渝,清晨未尝茹荤,盖五十年云。诸孤以五年正月壬午祔于西山宝干朝散公之墓,从治命也。男五人:价、伸、俦、佃、倬。伸,迪功郎、新黄州黄陂县主簿〔八〕;倬,以乡贡进士入太学,前卒。女四人,俱嫁士人,今惟季在。孙男六人:道、衎、衢、衡、卫、术。道,国子进士;衢,迪功郎、新镇江府丹阳县主簿。女九人。曾孙男六人,熹,馀未名。女一人。铭曰:
朝散造家,相维淑嫔。奉常蹇躬,匪师他人。奉常何师,萱堂老椿。帝曰此母,是生鲠臣。予狄汝服,予锦汝纶。若节春秋,寿觞其芬。九龄有开,言归其真。有西者山,有岿者坟。两叶而根,禔厥子孙。
和王景文 其二 南宋 · 张孝祥
五言律诗 押歌韵 创作地点: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
斯文到之子,砥柱阅颓波。
致主规模别,伤时疾疢多。
大臣谗贾谊,逆旅欠常何。
无路排阊阖,聊当扣角歌。
减字木兰花 其六 南宋 · 沈瀛
老而不止。三岁发蒙心已喜。
朴略其风。裴楷王戎简要通。
昏如醉酒。羞见总龟灵且寿。
笑杀常何。空有闲言长语多。
谢临安赵安抚断刘忠等人启 南宋 · 杨冠卿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客亭类稿》卷三、《永乐大典》卷一○五三九
伏准使帖断遣刘忠等人,为盗开本家《于湖新集》,改易元文,追版入官,押出府界者。客常何之馆,亦既有年;求相如之文,仅存遗稿。方与鸠工而锓木,遽闻售伪而假真。顾此书不止则不行,宜公府必惩而必诫。尽去其籍,靡踰于时。窃惟文籍之兴,莫甚鲁鱼之辨。铭讹麋寿,欧氏特书;车改金根,昌黎无子。眷于湖之逸轨,迈汉庭之诸公。平生千万篇,垂金薤琳琅之体;作诗三百首,掩咸池冥默之音。诏趋上帝之玉楼,公弃奚奴之囊锦。微茫手迹,流落人閒。炳若丹青,皆可传之不朽;勒诸金石,庶有补于将来。惟虞震电之取将,讵意雌霓之误读。以冰为凝,以鼎为则,如郑乱雅,如紫乱朱。念谬于远者,由差之毫釐;况汩其真者,兹十焉八九。苟肆行而莫禁,则坏乱而不收。是须绝去其本根,毋使难图于滋蔓。纸贵洛阳之市,方传者以争先;雷轰荐福之碑,幸应焉而如响。兹盖伏遇某官研穷百氏,博极群书。以斯道觉斯民,将自任天下之重;知其主信其客,岂特识河南之宾?去取以公,是正其失。且虑入于彼则出于此,又复火其书而庐其居。某得不感知己之难逢,抱遗编而永叹?作《春秋》而辞莫措,虽绝笔于获麟;得夫子而名益彰,尚著鞭而附骥。
贺广东提刑坦大夫特转一官再任启 南宋 · 曾丰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七七、《缘督集》卷一一
雅意解归,特恩因任。文阶再转,仅酬四牡循行之劳;使指重宣,大慰百城挽留之望。叹公已久于在外,幸我犹得以相依。恭惟某官气宇浑涵,官途绵历。岭表半行吟之迹,浔阳馀坐啸之声。蛮俗告劳,聊复诎马长卿之往;越人蒙德,自当趣严夫子之还。姑以内外更迭之制酌其中,合于日月论思之地择所处。一路皇皇恐失所赖,九重往往重违其情。宁屈一贤,以宽南顾。伫恢殊效,而速北归。但一二可书则不磨,况寻常何立而非伟。凡是远业所存者,直于今恩而卜之。某蒙韩见知,借汉为颂。衣绣使者,久驱驰于琅琊、泰山之间;观风大夫,行超拔于光禄、大中之上。继今以往,可贺犹多。
上孝宗皇帝第三书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一九、《陈亮集》卷一、《名臣言行录外集》卷一六、《敬乡录》卷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九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窃惟:艺祖皇帝经画天下之大略,盖将上承周、汉之治。太宗皇帝一切律之于规矩准绳之内,以立百五六十年太平之基。至于今日,而不思所以变而通之,则维持之具穷矣。举江、浙、闽、广之士,亡虑十四五万数,蜀不与焉,而龌龊拘挛,日甚于一日。选人之在铨者,殆以万计,而侥倖之源未有穷已。财用之入倍于承平之时,而费于养兵者十之九,兵不足用,而民日以困。非必道微俗薄而至此也,盖本朝维持之具,二百年之馀,其势固必至此,艺祖皇帝固已逆知之矣。使天下安平无事,犹将望陛下变而通之。而况版舆之地半入于夷狄,国家之耻未雪,臣子之痛未伸。天锡陛下以非常之智勇,而又启陛下以北向复雠之意,乃欲因今之势而有为焉,此所以十有七年之间,圣虑愈劳而取效愈远也。群臣既不足以望清光,而草茅贱士不胜忧国之心,私以为陛下春秋五十有二,经天下之事变为已多,阅天下之义理为已熟,举足造事,必不伤国家之大体,叩囊底之智,犹足以办此丑虏。六十以往,顾将望一日之安,而亦何忍遗患于后人乎!臣以为拘挛龌龊之中,其势当有卓然自奋于草茅而开悟圣聪者。臣不自量其分之不足,而窃有志焉,是以具国家社稷之大计,质之天地鬼神而献之阙下;陛下亦卓然拔之群言之中,特命大臣察其所欲言之意。臣妄意国家维持之具,至今日而穷,而艺祖皇帝经画天下之大指,犹可恃以长久,苟推原其意而变通之,则恢复不足为矣。然而变通之道有三:有可以迁延数十年之策,有可以为百五六十年之计,有可以复开数百年之基。事势昭然而效见殊绝,非陛下聪明度越百代,决不能一二以听之。臣不敢泄之大臣之前,而大臣拱手称旨以问,臣亦姑取其大体之可言者三事以答之,而草茅亦不自知其开口触讳也。其一曰:二圣北狩之痛,盖国家之大耻,而天下之公愤也。五十年之馀,虽天下之气销铄颓惰,不复知雠耻之当念,正在主上与二三大臣振作其气以泄其愤,使人人如报私雠。此《春秋》书「卫人杀州吁」之意也。若祇与一二臣为密,是以天下之公愤而私自为计,恐不足以感动天人之心,恢复之事亦恐茫然未知攸济耳。其二曰:国家之规模,使天下奉规矩准绳以从事。群臣救过之不给,而何暇展布四体以求济度外之功哉!故其势必至于委靡而不振。五代之际,兵财之柄倒持于下,艺祖皇帝束之于上以定祸乱。后世不原其意,束之不已,故郡县空虚而本末俱弱。今不变其势而求恢复,虽一旦得精兵数十万,得财数万万计,而恢复之期愈远,就使虏人尽举河南之地以还我,亦恐不能守耳。其三曰:艺祖皇帝用天下之士人以易武臣之任事者,而五代之乱不崇朝而定。故本朝以儒立国,而儒道之振独优于前代。今天下之士烂熟委靡,诚可厌恶,正在主上与二三大臣反其道以教之,作其气以养之,使临事不至乏才,随才皆足有用。则立国之规模不至戾艺祖皇帝之本旨,而东西驰骋以定祸乱,不必专在武臣也。前汉以军吏立国,而用儒辄败人事。要之人各有家法,未易轻动,惟在变而通之耳。天下大势之所趋,非人力之所能移也。臣之所以为大臣论者,其大略如此。而所谓数十年之策,百五六十年之计,数百年之基,与夫恢复之形势,事大体重,苟未决之圣心,则不可泄之大臣之前也。故止陈其大略之可言者三事以答之,二三大臣已相顾骇然,而臣亦皇恐而退。疏远草茅,宁复有路以望清光乎!马周,一时琐琐之才也。太宗喜其为常何陈事,召使面对,未至之间,使者连数辈趣之。使有能为太宗开礼乐法度者,其召之当不容喘矣。陛下聪明迈越太宗,而拔臣于群言混淆之中,孤立以行一意,卒不免泯没而止,其罪在臣之踪迹不明,有以误陛下也。臣本太学诸生,自忧制以来,退而读书者六七年矣。虽蚤夜以求皇帝王伯之略,而科举之文不合于程度不止也。去年一发其狂论于小试之间,满学之士口语纷然,至腾谤以动朝路,数月而未已。而为之学官者,迄今进退未有据也。臣自是始弃学校而决归耕之计矣。旋复自念:数年之间,所学云何?而陛下之心,臣独又知之。苟徒恤一世之谤,而不为陛下一陈国家社稷之大计,将得罪于天地之神与艺祖皇帝在天之灵而不可解,是故昧于一来。旧名已在学校之籍,于法不得以上书言事。使臣有一毫攫取爵禄之心,以臣所习科举之文更一二试,而考官又平心以考之,则亦随例得之矣。何忍假数百年社稷之大计,以为一日之侥倖,而徒以累陛下哉!世固有却万钟之禄而不受者,亦有争一钱以至于相杀者,人情相去之远,何啻于十百千万也!而臣欲持空言以自明,亦浅矣。然审察十日而不得自便之命,臣将无以自见于山林之士,徒以伤陛下招致天下豪杰之道。臣今更待罪三日而后渡江,誓将终老田亩以弭群论,以报陛下拔臣言于众中之恩。故昧死拜书以辞于阙下。臣阖门数十口,去行都无四百里,当席稿私室,以听雷霆之诛。干冒天威,罪当万死。
和郁簿述怀古风 宋 · 虞俦
押尤韵
莫笑当年韩与侯,钓鱼温水垂纤钩。
鸢肩自是腾上速,安用常何荐马周。
先生直气摩星斗,肯来州县甘低头。
莅官姑欲行所学,一猿未足胜众猴。
平生一介重取与,邈视不义如云浮。
同舍偿金初何有,从者窃屦还言否。
古井新来亦波浪,夷途强指如山丘。
毁言中人以疑似,心苟无瑕何足尤。
虽然铄金忌众口,此语不妄闻诸邹。
谁知三月未得禄,长饥日典鹔鹴裘。
不作颜公乞米帖,吟诗肝肾愁镌锼。
诗成险语破鬼胆,我惭属和真蛮讴。
愿须暇日荐所有,君方有行宁少留。
何妨暂驾扬州鹤,犹胜他人万斛舟。
张夫人墓志铭(宝庆二年十月) 宋 · 戴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浣川集》卷一○
初,余簿定海,定海宿楼船军四千,与许浦相应援。主将吴君英开冶铸,治札革,揉角炼干,凡矛剑刀戟甲兜鍪假面大弓滴油弩之属,无不犀利精好。手援斧墨,为战舰百馀艘,营部屋庐,寸瓦尺壁无剥圮者。余数奉檄阅视,乃知自嘉定更化,朝政清明,庙谟渊密,虽内地一将,无不谨选而咸获其用也。吴君间与余语,必及忠孝,且道其客黄希吕之贤,于是余始获与希吕交。吴君既移许浦,又携希吕以俱。齐安之役,寇方遁去,馀孽未平,吴君往戍,希吕赞以画,尽剿其党。又偕戍胶西,积劳补进义校尉。一日希吕以书抵余,使其弟武在京学者泣且请曰:「希吕不天,母夫人竟逝矣。古云三釜,若希吕等何痛如之」!往返十数,余叹曰:此常何所以知,客忠孝者也。按夫人大父某,父启,姓张氏。家平阳,逾笄归同邑黄处士厚之。处士孝甚,夫人德谐志偶。姑晚而丧明,易喜怒,夫人沐浴抑搔如其意所出,药饵唯谨。处士及其季升之两室一爨,夫人与叔姒相佐佑,恩意周悉。不幸继亡,抚其子叔度与己子均,教为成人。处士既没,夫人不荤肉,散其子游四方,理长缉短,俭内勤外,葬其仍世未举者五丧。嘉定十七年十月乙卯卒,寿七十有八。宝庆二年十月某日,祔于处士之茔,实桃源里。三子:长希吕,次武,次卫。二女,长适进士郑去病,季适进士孔正大。孙男三,女一。余谓夫人慈养有泣鲤之遗,鞠教有鬻剃之勤,而又同居以洽爱,躬绩以毕终,若是者皆可书。余独因述希吕而以所闻见者附焉。铭曰:
靡美不录,维邦之谷;靡积不昌,维家之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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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律诗 押歌韵
马周淹逆旅,梦寐忆常何。
琴古知音少,囊空得句多。
凄凉怜我老,慷慨为谁歌。
三尺匣中剑,时时自濯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