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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仙岩题名景定五年 南宋 · 任忠益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金石续编》卷一九、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二七
景定初南山朱公帅粤,阆中任忠益眉山朱景行安溪杨巳千、番昜舒文英河南王公及、邵武黄必泰皆从游,馆于湘南道院。
暇日,屡登刘仙岩
五年,忠益昭潭景行添簉九江,已千赴班,文英、必泰试南宫。
慨然云萍,刻石以识。
公之子𡌴、甥罗景宏同来。
御书摛文堂记庆元六年正月 宋 · 高文虎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一、《咸淳临安志》卷二
臣仰惟皇帝陛下聪文英浚,卓冠百王,孝俭恭勤,超越千古。
玑玉瑁翠之奉弗玩弗亲,声色燕曼之娱是屏是远,惟思延尚儒雅,博考艺文,汲汲皇皇,如恐弗及。
听朝日昃,两临讲帷;
宫庭清閒,常御翰墨。
是以帝学时敏,造乎高明,圣笔文成,覈乎精妙,诚皇王之极挚,书契之罕闻也。
臣猥以谫才,待罪翰苑,略无美报,可称渥恩。
惟是直庐,密接清禁,若初肇祉,爰在中兴,岁月寝迁,区宇滋圮,非所以奉宸画、辑儒绅也。
臣进读迩英,冒尘润听,愿加新辟,式侈眷私。
圣度优容,臣言随格。
于是外而京守,内而典司,祗承诏音,遄力营创,咸绎上意,遹图厥功。
中矗崇基,载登奎榜,旁连翚舍,迭处词臣
扃庑区分,图籍彪列,靖深厂奥,视昔逾闳。
悉惟元勋,力赞英断,肆应隆旨,仍名玉堂,亲洒宸毫,增宠禁直。
十一月,以「摛文堂」三字下赐小臣。
昭回之光,照映天地,婉结之妙,经丽辰星,皇乎韪哉!
臣切以列圣继承,惠遇多士,明谟述作,振迪斯文。
粤自太宗,首赐飞白,至于高庙,复被奎钩,今又天辉下临,宝翰荐锡。
文帝藻,叠矩而重规
河图洛书,交烛而并耀。
允谓千载之旷逢,一时之丕铄矣。
初,玉堂为西汉殿名,与清凉、宣温、金华、麒麟列于未央宫旁,分严扃以居待诏,所谓玉堂之直,翼奉尝历是选。
淳化宸翰,盖取诸此。
绍兴初,以避英宗讳,只榜以二字,然臣下止息之地,不当以前代殿名,圣朝宝札揭之,周麟之盖尝叙此。
兹乃浚发睿思,垂洒翰题,上以昭尊祖之休,下以彰待士之宠,其视无忌师道被鸾蚪之赐,至德处俊蒙楫翼之褒,参诸显荣,万万莫拟。
臣尝闻尧以文思而运帝德,舜以文明而协帝华。
之历年,祗于文命;
周之过历,郁乎有文。
然则帝王相传,以文建治也尚矣。
皇帝陛下若稽古训,左右贤规,订制而辨仪,披图而诹律,文之经也。
黼黻大猷,金玉百度,德修而远格,仁洽而政醇,文之教也。
皇化之盛,炳炳麟麟,增光祖宗,润色鸿业,贻谋燕翼,其繇是而推焉。
臣弗佞,虔奉宝墨,被之翠珉,对扬天子显休于千万世云。
庆元六年正月一日
刘药庄诗集序 宋末元初 · 卫宗武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四八、《秋声集》卷五
余自毗陵投绂赋归,垂三十载,江湖之士鲜有迹其设罗之门者。
越之药庄刘君不鄙遇我,委名于阍人者再,蹑屐出迎,衔袖有贽,嗛焉莫当。
既一再赓以酬其别,兼旬,飞椷挟吟编而来,将以取正焉。
吾自揆非能吟者,抑岂他有意欤?
古之人絺章绘句以擅名于当世,后之作者为之序,非故交则门人,又否则诵其诗、味其辞,敬慕油然于中而发扬赞美蔚然于外,不能自已者也。
今则不然,凡遣兴于风云月露,寄情于草木华实,有片言只字之长,则必属诸人侈大张皇,以求闻于时。
而其人望实足以轩轾人物,则亦不敢不徇其情。
苟矫世咈情,则咸谓雅量不弘,不足为时人表厉。
流风靡靡,循袭者众。
药庄则异于是,然虽不言,顾独能免俗乎?
会稽岩壑之秀,甲于东浙。
曩尝登小蓬莱禹穴,泛贺湖,知山水之胜,钟为人物,晋宋以来,文英辈出。
不暇远引,近世如放翁陆、疏寮高诸人,瑰辞玮句,流光简册,而芳风游尘犹能熏染后进。
故今之以诗名者铮铮药庄其一欤。
窃窥所作,古体胜五言,五言胜七言,纵未能方驾前修,亦几近之。
傥步骤古作,益加刻厉,则追踪于许浑、贾岛,可以及鲍、谢,殆无难者。
颜何人哉,希之则是正,何待借辞于人以增其芬芳,长其光价哉。
予田野陈人,姓名不耀,而欲以琐琐之辞题拂而缫藉焉,多见其不知量也。
虽然,名闻不扬,交友过也,其可恝然于交义乎?
敬为之书。
朱山长墓志铭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六、《陵阳先生集》卷二四
安定山长朱君君望卒于吴兴寓舍,以丧归葬毗陵,从先墓,其志也。
嫠妇共载,哭泣感行路。
予尝为诗吊之。
越三年,其姻家采石山长缪君叔晦过予,曰:「朱君望之墓有宿草矣,长婿池州学录钱适自毗陵来,将图其不朽者,敢以其孤见,愿矜而畀之铭」。
予固善君望,视其孤孱然弱也,诚不可无述,待其长,使有考焉。
按状,君名自期君望其字也,本衢州龙游人
曾祖某,迪功郎,妣孙氏。
祖某,将仕郎,妣袁氏。
父某,登仕郎,漕贡进士,妣汪氏,继赵氏。
自其祖宝祐间随宦晋陵,遂占名籍,后徙居城之东。
君幼敏悟,祖每矜语人曰:「此孙他日必昌吾门」。
景定辛酉,年二十,请乡举。
德祐乙亥,补太学生
方摩厉以须,属时多故,束书入山,恬无仕进意。
龟山书院兵后久荒圮,君来为山长,竭力经营,且新其祭器,稽其田籍,旧观寖还,士论称之。
又为安定山长,时寓祠溪亭,回视故宫,异物充斥,势不得争,喟然以叹。
乃节浮费,协众议,惟新是图。
得曹氏庐改创书院,后遂迁焉。
盥荐有所,以教以育,推厥攸始,实自君望
又捐己俸造笾豆,可谓知礼者。
爱是邦佳山水,秩满待选,乃买屋以居。
昔者胡安定见徐节孝头微侧,曰:「头容直」!
节孝因思头容直,心亦直。
君望以为此乃敬以直内之义,则以「敬」名斋,本心文公为作古籀。
焚香端坐,读书其间。
暇则往来南北诸山,从容觞咏,与朋友共乐。
丰仪秀整,性行温雅,乐道人之善,内恕及人,虽僮仆不见其有疾声遽色。
遇困乏者辄赈赡之,无所靳,人皆称为善士。
庚子春,忽念先茔尝以时汎扫,扁舟亟归。
道得痰疾,疾止复还,竟不可为。
其卒,三月廿六日也。
六月十七日,葬常州武进县占石之原,年五十有九。
东阳刘氏,通判君之女,先十七年卒。
生五女:长妙云,适钱适;
次妙宁,适柴嵩;
妙惠,适楼英发;
妙淑,许适邹志孙;
妙由,许适赵由琥。
继室沈氏,生二男:长文俊,次文英
女二人:妙安,许适缪世昌
妙定,许适钱适弟。
庶女三人:妙素,适张复
妙观、妙善,尚幼。
异时进取之士,驰骛不足,从乡贡已难,况得入太学尤难。
盖有槁项黄馘,不能与其一者。
君望十馀年之间,领乡荐、补太学,兼取人之所难得,造物岂无意?
崇化之席,未暖而去,邅回濡滞,又二十四五年。
文学掾,竟不克申延以待,何始丰终啬耶?
有二子而女十人,其婿皆高门大族名士之家,力能经纪其丧,还窆故丘,遂其始志。
又择师教二子,使其成立,造物之报盖在此,君望其庶几无憾矣。
铭曰:
人谁无死,君以孝故。
上章困敦,感时春暮
夏畦马医,皆上丘墓。
我胡不如,星言即路。
抱恙而还,魂已先去。
其何去依,若祖若父。
成愿初志,铭魂归厝。
松槚良久,慰尔永慕。
我铭昭示,以封以树。
吴山长文英野舟五首(梦炎并序) 其一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绝句 押支韵
春潮滞雨横舟晚,成就苏州一段奇。
向使有人争此渡,韦郎眼底定无诗。
吴山长文英野舟五首(梦炎并序) 其二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绝句 押尤韵
下邽老子扶黄屋,直上澶州城北楼
辽阳铁骑惊相问,旧日巴东野水舟(自注:此诗谓寇公晚节大用,成此大功,其初乃巴东小邑耳。)
吴山长文英野舟五首(梦炎并序) 其三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绝句 押真韵
我有孤舟自天地,沙头问渡苦无人。
谁家贾舶浮溟渤,脱命蛟龙亦损神。
吴山长文英野舟五首(梦炎并序) 其四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大才定复不求售,至宝政须能自珍。
一篙用著方知贵,只恐悠悠懒问津。
吴山长文英野舟五首(梦炎并序) 其五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绝句 押侵韵
世多汉水昭王事,谁辨乌江亭长心。
君知此处真堪托,天下无波可得深。
文英大师 续唐至宋初 · 刘兼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屈指平阳别社莲,蟾光一百度曾圆。
孤云自在知何处,薄宦参差亦信缘。
山郡披风方穆若,花时分袂更凄然。
摇鞭相送嘉陵岸,回首群峰隔翠烟。
大义略叙(上)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六、心史
我生大不幸,适焉逢此逆境。
国之兴亡,自古有之,其亡也必国君有失德,民心乃离散。
大宋列圣相承,以仁立国,岂谓靖康遭金贼之祸耶!
南渡列圣相承,亦以仁立国,岂谓德祐遭鞑贼之祸耶!
即今日而论,天子无失德,民心不离散,遽逢凶祸,必有其故。
非微臣蒙君之恶,曲为其说,移罪于人。
公论在天下,千载不可泯灭,我安能禁天下后世之人,口不言手不书哉!
今此略叙,不过直书本末得失源流大概尔。
昔金人盛时,鞑虽小夷,粘罕、兀术辈尝虑其有难制之状,三年一征,五年一徙,用蒿指之法,厄其生聚。
蒿者,言若刈蒿也,去其拇指,则丁壮无用。
后金酋雍立,仁慈恕鞑旧罪,免征徙蒿指之法。
时思乃祖旧恨,但望北射三箭泄馀愤。
如是十九年,鞑人孳育丁壮甚盛。
适金人白伦、李藻以罪奔鞑,说鞑酋曰:「金见汝盛,或重兴征徙蒿指之法,将奈何?
不若兴兵攻金以自固」。
鞑主忒没真然其言,以蒙古国为号,始兴兵寇金。
忒没真大败后,金酋役小夷十八糺人失其道,糺人诱辽之遗种俱归鞑,鞑以辽、糺为前驱,攻金得利,迤逦深入。
至完颜守绪立,鞑遣使来我朝,假道淮东河南攻金。
我朝不答,鞑乃用力先灭西夏,乃自蜀由金、洋出襄、汉,入唐、邓。
忒没真死于巩州,鞑即立兀窟带为主,复由忒没真故道破西和,犯兴元,捣河南,攻潼关
金人应敌失利,岁久力穷,潜兵入蔡。
守绪尝遣使来我朝曰:「我苟亡,害必及江南,毋以旧事为念,援我以兵,共驱鞑返北,庶几大宋得我为保障,有所恃而安」。
鞑亦遣使来曰:「大宋与金,世有大雠,不可不乘机共我灭金,当以黄河以南还大宋」。
时朝廷尚大义,谓祖宗大雠不可不报,命京湖阃臣史嵩之孟珙调兵输粮,资鞑夹攻,围蔡州数月。
端平一年三月,守绪自焚死于蔡州,所命之将泛取火死遗骸,指为守绪骨殖,嵩之函其骨,并伪宝法物进于朝。
金人疆土,尽为鞑所得。
孟珙尝曰:「助鞑灭金,自此鞑必盛,他日断为江南害,深可虑」。
其言至今始验。
是时朝廷失于以理遣谕鞑人践还黄河以南之约,鞑亦以黄河以南弃而不守。
又不思自河而南,皆平原旷野,地无险隘,北不得山后数州,卒难守中原。
右丞相郑清之遽兴恢复两京之举,立据关守河之议。
是年七月,命赵范等分路复两河,赵葵领二十万兵复东京领二十万兵复西京
军逼西京,鞑人登山窥望军容不整,即欺兵。
潼关旧有水匮,昔金人恃此禦鞑者,鞑即放潼关水匮,水瀰漫西京,竟荡为水区。
众军皆为水所陷,不及战而大败,归者无几。
兵已入东京,闻兵失利,亦退兵。
由是鞑人兴兵边陲无宁岁,燬剑门,燬栈道,失蜀,失襄阳
鞑弃襄阳不守,又复襄阳
鞑又假道大理国攻罗鬼国,频年寇广。
至开庆一年九月,鞑酋忽必烈从阳罗堡偷渡鄂州,浒黄州,横截大江,大造浮桥,往来无碍,势亦甚炽,摇动京师
丞相贾似道开阃江陵,提兵来驻汉阳,率励将帅吕文德崇阳县,伏兵杀贼大败。
势始与之角立,贼尚留江南不去。
适鞑主蒙哥犯蜀,迫云顶山
其山险峻,素为王坚所据,鞑遣人说其来,命众军立山顶,裸形望之秽骂,蒙哥竟饮气病死。
似道即密遣人说忽必烈曰:「蒙哥已死,汝宜归袭位为急」。
又绐许岁币,始欲退兵。
景定一年似道吕文德、孙虎臣等乘其退去之势,剿杀馀党,断鄂渚大江浮桥,江汉乃清。
理宗竟全以为似道大功,四月,趣入朝秉钧轴。
文德开阃鄂渚,统辖京湖诸州军马。
鞑以许岁币为诚语,七月,遣郝经入使,索其物。
似道素矜开庆景定肃清江汉之功,密客廖莹中撰书数卷,曰《福华编》,谀诳铺张,誇大似道勋绩。
似道惧以当时用计绐许岁币事损其名,理宗数问郝经入使之由,似道每含糊其对。
理宗又曰:「朕闻其来,欲效亡金得岁币之例,今非昔比,不可从」。
似道匿情对曰:「求和出于彼请,岂容轻徇放入」。
竟不令郝经入见。
所持一函,不知何物,不得入见,终不肯开。
盖鞑本非求和也,又无策遣回,尝致书与似道,辞气甚颉颃可畏,以恐似道,亦置不问。
真州十六年,后值大变,始回。
吕文德私意既杀良将曹世雄,又抑刘整功,复谮有跋扈意,似道欲杀之。
有密报者,遂叛。
说鞑任责取江南,谓一得襄阳,则江南唾手可得。
鞑遂注意谋襄阳
亦有将才,似道尝命文德俾间谍入虏,赍物赐,密唤其仍归,赦罪复爵。
心疑而不回,但为鞑谋,悠扬其答。
素知似道好玉带,鞑密遣使贡玉带于文德,求转达似道
彼言:「襄阳旧有互市场,不开久矣,南北物货俱绝,鞑人欲借白河之地为互市场,通南北货物。
我固知官府蔽护商旅,但白河荒野,商旅各有财本,惧为盗贼所劫。
鞑人又欲就白河筑小小家基寨,防拓以蔽商旅」。
似道纳玉带,诺其请。
咸淳□年□月,鞑据白河筑城,围大九里馀,实非小小家基寨。
襄阳守臣吕文焕达于文德,竟不答。
明年,鞑以重兵屯白河城,鞑又筑鹿门山城,又筑万山城,又筑小堡寨十四所,又于汉江下撒星钉,又建万人敌台,脉络相应,死阨襄阳水陆路。
文德详知其故,遣援兵竟莫能前。
文德愤为贼计所绐,感忧病死。
朝廷屡遣援兵,只屯颍州,去襄阳尚四百里,诸将皆不用命,进攻莫入。
似道不力为谋,京湖阃臣李庭芝亦拙而无计。
文焕坚守六年,拆屋薪穷,军疲如鬼。
樊城先破,鞑贼尽杀樊城军民,积叠骸骨,架为高山,使襄阳望见,胁吓其心。
贼打回回炮入襄阳城,摧折楼阁甚文焕意怯。
襄阳粮绝军尽,文焕亦怨而叛。
□年□月,襄阳陷。
又说文焕,雠恨似道独享湖山之乐,不遣援兵,置汝死地。
文焕遂怨朝廷,并与鞑贼运谋,协力举渡江之策。
十年甲戌,鞑伪丞相伯颜领兵南犯。
十月,朝廷先命淮西阃臣夏贵提兵防拓江面,正值伯颜来围阳罗堡。
命其子松提八千兵与鞑贼十万鏖战,杀贼七八,军尽陷,满身负箭,走归即死。
是时失子无恃,即输心矣。
俄又失阳罗堡,守阳罗堡将臣赵文义不叛不屈,为贼所杀。
文焕旧人,文焕数馈遗,密说假道渡江,不从之。
十二月伯颜从阳罗堡舁小舟由陆地下港渡江。
都统(询补姓名。)曰:「不宜容贼有一舟出港。
尝使我军兵船横据江面,乃可无忧。
或容彼船出泛大江,恐不及事」。
曰:「贼船纵出江,吾以兵船横冲,彼安能渡」?
十四日夜,俄贼舟渐渐出港,烟焰涨空,及天色分朗,贼船已充斥江面(即前询补姓名。)
甚怒,不禀命于,径以所部五十兵登船死战于大江中,报求援,不发兵,全军陷没。
贼登大江南岸,不谋死战,不谋坚守,即飘然领兵东下,呼黄州守臣陈翼蕲州守臣景谟曰:「虏已渡江,汝宜自作区处」。
兵沿江自纵烧劫而下,京湖阃臣朱祀孙领兵已至汉阳,不急为谋,从容于元勋阁下拜受诰命。
忽闻贵已退兵,失恃意怯,祀孙亦退兵回江陵
鞑贼竟荡荡渡江寇鄂州城太守张晏然叛。
夏贵淮西重兵,朱祀孙京湖重兵,其时贵与祀孙俱在江上,但于黄州汉阳鄂州之间,左右效力夹攻,死守死战,鞑终不可渡江;
纵已渡江,尽可内外夹攻,贼兵断不敢深入重地,犯兵家所忌。
祀孙固猥物,贵老于将略,虏素疑畏,至此智穷心变,势尽可为,竟不为谋,束手无语,似有所约焉。
使势果不可为,能一战而死,人复何议?
领重兵之权而不死战,惟谋遁走,曰非纵虏之来不可!
陈翼果以黄州叛,管景谟果以蕲州叛。
德祐一年乙亥正月,朝廷除平章贾似道都督天下军马,出师讨贼。
太平州守臣孟之缙叛国,遣降文越境过安庆迎贼。
钱真孙江州叛。
鞑尚以安庆城在山顶,兵粮皆具,势不可攻,深畏守安庆将臣范文虎作敌。
鞑兵围安庆,仰望山城,若在半空,未数日,鞑兵怨形歌曲。
二月文虎安庆叛,伯颜大喜得志,荡荡深入。
贼犯池州,城陷,通判权守池州赵卯发誓不叛国,夫妇自经于倅厅
贼酋伯颜池州,亦赏叹忠烈
始平贾似道出师,谋入安庆山城都督府,时大军至京口,报文虎安庆叛,似道失望,大军不可前进,遂提兵止驻鲁港,却就舟中开督府
尚召夏贵领兵至军前,诸将亦至,俱未见功,独拜孙虎臣节度使,俾统领军马。
诸将不伏,夏贵竟领兵归庐州
似道宋京使鞑军前,甘偿岁币。
伯颜问曰:「大宋出师,谁为大将」?
虎臣对,伯颜刘整、吕文焕辈意皆欺笑。
伯颜忽问叛去将臣曰:「行在何时可得」?
吕文焕曰:「内地虽近,有军有粮,非三四年攻击不可得」。
范文虎曰:「内地虚弱,不足应敌,驱兵而入,可即得之」。
伯颜乃信用文虎
文虎为鞑前驱。
虎臣亦领先锋前进,遇文虎船,交相诟骂,为文虎贼船所捎。
又报贼兵乘夜已偷渡鄱阳湖东,凶势已迫,虎臣竟走回,号令不明,军势自乱。
廿三日虎臣似道密语移时,似道惊疑失措,虎臣怀惧不肯负荷死战,一矢不发,似道、虎臣各船遁走。
诸军俄失似道、虎臣所在,廿八万正券兵,一时俱溃散。
似道舟飘于真州朱金沙,淮东阃臣李廷芝遣兵救似道扬州城,官诰、金银、关会、船一皆遗失。
虎臣遁归泰州堂吏翁应龙持都督府印遁归行在。
江右阃臣黄万石叛,密信降鞑,反一一截取朝廷调兵省剳,尽持示鞑。
万石即剃三搭辫发,胡服。
饶州守臣唐震叛,延鞑酋入,皆南人,疑为强盗,伪曰鞑兵所袭,即杀贼反正,贼再至,唐震与贼战,城陷为贼杀。
江东提刑谢枋得降贼,后挟邓、傅,诸洞民兵反正,杀贼甚多,示榜主张大宋气数甚力。
三月似道致书丞相章鉴曰:「虏势已迫,但促三宫渡海,似道当海中迎圣驾矣」。
似道又手批谕殿帅韩震,命之促三宫渡海,手批误达殿司副帅彭之才,之才密告丞相陈宜中,即与编修希圣谋,希圣怂恿诛韩震
陈丞相密奏行其事,始以计呼韩震至,试验其语意,果恃似道跋扈不法。
韩震谓:「三宫不动,但殿司山上发土炮入皇城,警以虏至,三宫可迁驾矣」。
遂命壮士出敕示斩之,韩震子女及裨将鬨出国门,叛而归鞑。
丞相章鉴遁身去国,王爚左丞相,阖朝论奏赦似道罪,促其归越终母丧。
建康镇江常州俱叛,京师摇动,三学上书,言京师国之根本,不可迁都,自委社稷为弃物。
太皇批诏,谕三学士子及百姓:「当与汝同一死生为誓」。
中外咸悦。
四月京湖阃臣朱祀孙节度使高达并叛。
沙市仓官司马梦求见虏至,自经而死。
六月朔,日食九分有强。
似道自扬归越,首招心腹密客廖莹中饮,是夜莹中饮毕而归,即死。
咸疑似道有异谋,惧事泄,以饮食药莹中死。
众议纷然,丞相王爚首奏似道罪,乞贬窜似道
似道循州,褫爵籍家。
山阴县县尉郑虎臣,素衔似道窜其父死贬所之雠,意乞防送似道,谋报私雠。
越州福王赵与芮素以受似道所制为憾,竟命虎臣押送似道之贬所。
朝廷窜籍似道密客,贬其党与,收叙似道所窜逐人官爵。
丞相陈宜中收用人才,旌赏激励,方有条绪,京学上书咸议,陈丞相即抗疏自辨,竟归田里。
丞相王爚平章军国重事留梦炎右丞相,议遣承宣使张世杰步帅刘师勇等分兵水陆夹攻。
未几,平章王爚遁避去国。
七月刘师勇由陆路进兵复常州张彦进兵至吕城,马坠堑,为贼所擒,师勇止守常州八月张世杰统率孙虎臣等分部兵船,由许浦京口世杰所部兵船交战正得胜,俄见大船无数,自扬州第二沟出,因贼不张旗帜,我军别部兵船误认为扬州阃臣援兵至,意不为备,为贼所入,孙虎臣竟命鸣锣,所误我军尽退兵,贼兵进攻,我军败于焦门,忽风水俱不利,世杰亦退兵。
太皇屡降手诏,趣丞相陈宜中还朝。
九月右丞相侍读陈宜中始还朝。
尚书文天祥挺身作檄,倾家赀纠集吉赣乡兵三万人勤王。
至行在,除浙西制置使,开阃平江府
郑虎臣押送似道漳州木绵庵,似道踞虎子,虎臣踢其阴而死。
少保张世杰虎臣不奉朝命私杀似道罪,斩虎臣
十一月常州受鞑贼围四十日,城陷。
刘师勇绐北装辫发,诡计出鞑兵重围,归行在。
都统王安节常州骂贼战死。
贼尝掷十万户金牌诱之,安节曰:「我不作两朝臣」。
湖州独松关陷。
于潜千秋关陷。
陈丞相檄浙西制置使文天祥提兵勤王,退守临平
国势危迫,屡次降诏趣淮西阃臣夏贵京湖阃臣朱祀孙、六郡镇抚使吕文福等提兵勤王,并不至,皆从叛。
潜受鞑主忽必烈伪命、衣服、笠、剑等物,语鞑曰:「汝若得行在,当以淮西来归,勿我虑也」。
无锡宰阮正己不屈,抱县印赴水死,其子亦从父水死。
隆兴府陷,刘槃叛,都统施炎战而被擒,不屈。
十二月平江府湖州嘉兴府陷。
丞相陈宜中力请三宫迁驾,直逼太皇病榻殿前奏曰:「昔贼未近,不宜轻动,自召乱端,弃宗庙社稷;
今贼既犯京畿,不容不迁都。
设或不然,有难言者」!
太皇曰:「昨卿等三学谏朕勿迁都,今乃逼朕迁都,朕病去不得。
鞑贼果至,当投龙池死」!
二年丙子正月陈丞相密说奏请杨太妃挟所生二王浮海奔浙东,吉王进封益王、天下兵马都大帅,信王进封广王、天下兵马副大帅陈宜中都督天下军马,吴坚左丞相贾馀庆右丞相
十三日,鞑贼犯行在皋亭山丞相陈宜中又告太皇家侄、节度使谢堂,再三委曲奏请迁驾。
太皇曰:「汝姓谢,宁管得赵家事?
丞相来」!
陈丞相至,太皇曰:「渡江有舟否」?
曰:「有」。
曰:「舟大否」?
曰:「舟大」。
曰:「舟大可以尽载京师百姓去否」?
丞相不对。
丞相又以死战为奏,太皇不允,惟主于和。
丞相又奏:「和则作降文授鞑,自称之字,甚耻闻之,不若迁驾为上策」。
太皇曰:「倘能为生灵计,此一字亦不惜」。
太皇昏耄,死不肯从迁驾策。
陈丞相即与武臣张世杰、刘师勇、苏由义,文臣曾渊子、赵溍等并奉国玺,浮海奔浙东。
鞑酋伯颜陈丞相挟二王南奔,贼甚心变,欲直入屠弑京师
朝廷命文天祥右丞相名使鞑军前,与鞑酋伯颜语,辞气甚慷慨激烈,辨析夷夏,忠壮不屈,不跪,贼燄稍平。
朝廷命高应松作降文授鞑,彼以为无哀痛请命之意,又易刘袖然为之,丞相执政百官尽出国门迎鞑贼,或跪或拜,莫不叩首乞命。
十八日,行在陷。
叛臣吕文焕首入犯国门,叛臣范文虎首入犯大内
太皇病不肯出,逆臣驸马杨镇术绐太皇迁过别小御床,就床舁太皇出授伯颜
鞑酋唆都领兵犯浙东,逼二王。
二王御舟泊明州定海,索朝廷先所分寄明州金银纲,沿海制置赵孟传不肯发其金银应副行朝军需,承宣使张世杰亲入明州责骂,孟传仅还金银三百匣。
孟传叛,以明州降鞑。
湖南阃臣李芾孤守潭州,于邻郡属县尽叛之后,鞑贼围城凡六阅月,力已不支,不肯叛国,左右皆逼曰:「汝辈欲叛耶」?
命刽子自杀家人,又重犒官赏金银与刽子,命斩,刽子再四不敢,又命斩刽子,乃朝服自经于雄湘阁上,仍纵火于阁下,终尽归于灰烬。
漕运钟蜚英亦不屈,先自经而死。
潭州官僚、吏卒、百姓,莫不争死于绳刃水火之间,一城之民皆忠壮激烈,鞑贼亦悯之。
二月伯颜全太后、幼君出国门,丞相吴坚、贾馀庆参政家铉翁、刘岊以下官僚,并奏乞封赠三代及妻孥,太皇从之。
辈不救国难,尚慕虚名,报国之心安在?
辈之罪,何可胜说!
贼胁吴坚以下并北行。
晦日丞相文天祥京口虏馆,夜遁渡江归国。
三月朔京口鞑贼闭城三日,排门大搜,天祥已奔真州,由泰州渡海而南。
全太后、幼君、六宫亲王并北狩,渡扬子江、圣驾官车凡九十三辆,大小官使六十馀人。
有叛臣教鞑酋曰:「福王赵与芮理宗亲弟,度宗本生父,福王家多子侄,大宋根本犹在」。
逆臣杨镇使臣夏若水,尽逼取福王及子侄辈,并北狩。
二王至温州,御舟驻江心寺,谋建行都,迓续国脉,南奔福州
夏贵淮西授鞑去。
靖州太守康□叛,挟郡印出城降鞑。
通判张希颜闭城拒□,极力整龊备禦
靖州本隶于湖北阃臣,以朱祀孙先叛,越界闻之于湖南阃臣,遂为之奏,希颜除知靖州,继除湖北提刑
靖势不可守,希颜移治飞山上,通结洞民,坚守杀贼,谋为恢复计。
后因朝廷遗赵立赍省剳、持二颗节度使印迂道避贼,由田、杨国入蜀,谕昝万寿、张珏,各拜节度使,提兵出蜀剿虏勤王,立甫经由飞山下,希颜留立相议,乞留二节度使印,借此印为说,挽万寿与珏出蜀拜受节度使印,庶几希颜可与万寿与珏协心同谋恢复事,遂以印授希颜
万寿之侄德威,偶以军事经过飞山希颜不知德威已怀叛志,喜而招德威,痛与德威谋论杀贼事。
先知几,饰说遁去,德威曰:「势不两立」。
即杀希颜于卧内。
希颜忠赤,艰难有大志,为叛臣所杀,不克集事,惜哉!
嘉定帅臣昝万寿叛。
四月丞相吴坚等已陷幽州,尚率百官入长寿宫满散太皇寿崇圣节,辈欺天,一至于是!
太守赵淮居闲遁避,受擒不屈,鞑酋阿术维扬叛,维扬城,叫城上曰:「此城昔我祖、我叔父为朝廷修峻甚劳苦,语制置,决不可与贼」!
贼酋责之,并骂甚烈,被贼杀。
淮之仆亦不屈,被杀。
,方之孙,范之子,葵之侄也。
施炎骂贼不屈,被贼杀。
鞑酋伯颜丞相吴坚等矫太皇手诏,谕阃以淮东与鞑,阃臣李庭芝姜才迎诏入公庭,率官僚泣拜而焚之,语虏使曰:「此艺祖、高宗物也,岂太皇可以私与人乎」?
遂斩虏使。
五月初一日丞相陈宜中拥立益王即位于福州,改德祐二年景炎一年,上杨太妃尊号。
福州州城南壁忽崩七里。
行在谢太皇北狩。
广东经略徐宗谅密书通叛臣吕师夔,许以广东叛国降鞑。
随驾内嫔某氏,贼欲犯之,不可得,书裙带曰:「誓不辱国,誓不辱身」!
自经死于虏馆。
自去岁,贼酋阿术筑湾头、筑杨子桥、筑朴树湾,分屯死厄维扬
至七月维扬粮绝,阃臣李庭芝与都拨发官姜才,统马军五千人、步兵一万人来入泰州,谋涉海而南。
朱焕扬州叛,遂以报贼,中道遇贼酋阿术截战,步兵尽陷,独马军胜,拥庭芝泰州
鞑兵俱集,阿术筑土城围阨泰州,不幸姜才病腰疽伏枕,泰州守臣孙良臣叛,阿术泰州庭芝赴水,虏以钩活取之。
尚按剑而语,虏舁出,众语劝降贼,唯背面不语,遂铁索锁于夏贵节堂。
一日,众酋把盏,令叛臣朱焕谕劝庭芝饮酒,庭芝不饮虏酒,但垂泪不语。
即骂曰:「天不与我耳,与我,汝贼辈皆剐于我手归罪」!
指骂老贼夏贵甚烈,抱愧不对,徐嗾阿术曰:「留庭芝终无益」。
阿术遂斩庭芝庭芝受刑,刭无血,剐骂贼至死不绝。
淮东诸州皆叛。
先叛臣黄万石剃三搭辫发,身统鞑兵,深入邵武军,说谕守臣黎立武叛,立武不从,弃城奔福州
万石遣人传鞑命,四散说谕州县叛。
浦城县县尉赵孟通辨骂,呼众擒剐贼使,浦城县升为忠安军,复邵武军万石竟遁。
八九月,鞑兵自湖南广东熊飞以兵战,逐而退。
武臣马塈广西纠募壮士数千人,先尝欲往救潭州围,中涂闻潭州陷,即回。
遇贼鏖战四十里,适广西经略李与己死,径入静江府,据郡治,开府库,办守禦事,自请于福州行朝,旨任以广西之寄,守静江府
杀贼不胜,城陷,提兵巷战,为贼擒,不屈,被贼杀。
参议邓得遇不屈,水死。
静江一城之民,俱为贼杀,得逃入西山者七百人,贼后许以不杀,招其降,七百人不肯叛,皆自杀。
十一月江东江西路诸关隘俱陷,海道贼船俱至,行朝又弃福州,御舟至南台海口,正遇叛臣王世强所部鞑舟,时世强犹有人心,竟不纵贼船相逼,容张少保景炎皇帝御舟奔海而去。
后贼知世强纵御舟奔海去,遭贼诃责,闷气而死。
秀王赵与檡将扈驾三千兵过飞鸾岭上,遇鞑酋阿剌罕领兵三万人至,与檡死战数合,杀贼十之八九,与檡全军陷没,与檡被擒不屈,被贼杀。
王世强犯福州,行朝竟以舟为国,缀旒国祚,守泉州
蒲受耕,祖南蕃人,富甲两广,据泉州叛。
大裒金贼,迎贼反寇张少保兵船,鞑遣人说三郡宣抚使兴化军陈文龙叛,文龙作书鞑:「愿得兴化、漳、泉三郡,奉大宋香火,勿来攻伐。
我七世受朝廷爵禄,决不叛国」。
密为左右所卖,导贼入城。
文龙被擒,骂,缚至行在,病死,终不屈。
二年丁丑泉州素多宗子,闻张少保至,宗子纠集万馀人出迎王师,叛臣蒲受耕闭城三日,尽杀南外宗子数万人。
张少保提兵围泉州,九十日不下,殿帅李胜用命攻泉城,被贼擒,骂贼不屈,为贼所剐。
九月,复福州,受耕报鞑贼阿塔海领兵合至,张少保退兵入海,遇鞑贼扬酋交战,贼舟大败而去。
监军赵必宰纠义兵勤王,遇贼被擒,为贼杀。
忠臣陈文龙之叔陈瓒,纠义兵迎王师,除守兴化军
后鞑攻兴化,城陷,骂贼甚烈,亲为贼酋唆都所杀。
叛臣吕师夔,率贼酋塔出江西广东,取经略徐宗谅许叛广东州郡,宗谅犹豫,弃广东遁去,广东诸州皆叛。
陈丞相意不欲围泉州攻受耕,谓杀南人不损鞑贼,无益。
张少保怒受耕反为鞑贼寇窃大宋兵船,决于围泉。
陈丞相懦儒,张少保武臣,势不能统摄,语多不合。
况左右前后,或人或鬼,顷刻之间,变化叵测。
陈丞相身护玉玺兵船前行,竟托失风,奔占城国
三年戊寅三月重庆府城陷,阃臣张珏遁至忠州,为贼擒。
六月景炎皇帝以病崩于南恩州界。
少保张世杰拥立广王即位于海外碙洲,行朝铸金玺行事。
八月景炎皇帝攒葬碙洲,谥端宗,陵曰永福。
九月,复广州崖山,建行都,徙广州民往居为市。
海外诸国惧鞑垂涎,月贡金银米帛,充给朝廷军需,为屏蔽攻贼计。
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兵入潮阳县,为鞑所擒,不屈。
景炎四年己卯祥兴一年,改本天历。
福建以南沿海诸郡,自景炎后,南兵至属,北兵至属北,反覆不一,荡为血区!
祥兴一年正月初十,贼酋乌马儿兵犯崖山,我军贼转战两旬馀,先贼屡败,贼再进寇,势急弃崖山
我军巨艘七八百只,大可容千人,泊崖山奥里,下碇相维,势若履平地,外有小黑船千馀,游击甚驶,贼相战甚利,军容严整。
乌马儿领兵十万馀,视之意怯,势不可傍。
贼但据崖山为寨,我军乘夜节节劫寨,偷斩贼首累一二千级,贼疑为神异。
有叛将拨发者,庐州人,失其姓名,领三百人降鞑,曰:「张少保所部兵,独有兵千五百人精勇无前,馀皆民兵,无足畏。
外若不可傍,内实虚弱。
凡小黑船出击得利之兵,即巨艘之兵,小黑船归,则兵复居巨艘,不过此千五百人,出入张其威武
若俟小黑船游击时,以重兵掩内虚之巨艘,从后击之,必败」。
乌马儿可其言。
二月初六日,贼果俟隙后攻,我军内虚莫敌,后船兵尽走聚前船。
贼四围合攻,兵打水路死战船,少保张世杰祥兴皇帝奔遁,唯馀巨艘十九只、淮兵千五百人民兵而去。
馀小黑舟亦迫奔去,制置赵溍、制置曾渊子节使苏由义各统舟师,分战各遁。
杨太妃蹈海死。
丞相陆秀夫朝服蹈海而死。
参政单公选亦蹈海死。
惟掌金玺官抱玺蹈海,罥碍舟尾绳木间,不坠下水,为贼得。
张少保先尝遣使海外某国,借兵夹击贼。
张少保后一日,果有四五百艘至,或报陈丞相兵船同至,探张少保败遁,不与贼战即去。
张少保未遁之先,赵溍、苏由义等闻报贼兵颇少,众议可以进兵击贼,独张少保不肯,遂止。
尝闻崖山陷虏,忠义之士咸议张少保失在此,不乘时进攻,殊莫晓当时意;
独我臆度张少保恐贼舟埋伏,先驱轻兵相挠,疲我兵力,然后驱重兵相压为虑,否则俟海外某国兵船,行夹击之法。
张少保入死者数,说叛者众,始终一诚,不变不屈,岂可执此议其非?
或抱高见,又非人测度可及。
天不右宋,无以施其智,动成左计,原其心,实无瑕可指。
鞑酋屡遣人说张少保叛,世杰曰:「我本北人,宁不知北人肺腑?
彼安有终始?
我受朝廷爵禄历年已深,终不忍悖之!
我焚香誓于天久矣,不然,幼君置于何地?
我惟有死耳」!
张少保妻妾子女先陷虏,鞑酋屡俾其妻妾子女等作家书唤之归鞑,皆置于不从。
曾渊子等诸文武臣,流离海外,或仕占城,或婿交趾,或别流远国。
承宣使文英叛,反攻劫大宋金银船,尽奄入己,为鞑贼穷追,攻寇大宋南奔馀舟,杀魏辰等。
陈丞相初奔占城国,后占城降鞑,遣士卒服事陈丞相,实寓监绊意。
又遁而奔阇婆等国。
或传张少保今驻军离里。
陈丞相、张少保流离奔走之间,竟无一人兴胁之刺之授贼之心,非二公精忠大义,何以得人心如此耶?
忽必烈闻倭国富庶,垂涎其国,屡遣人说其来臣。
倭主作书报鞑主,大意曰:「大宋无失德,汝行逆篡,今垂涎我,我当兴兵诛汝,汝来降我则可,不降则来与我战」。
忽必烈遣晰里伯由高丽攻倭,人船俱陷于海。
辛巳六月,鞑兵由明州涉海,至倭口,遭大风雨作,人与船俱陷,又大败而回。
倭遣使责占城不战而附鞑,占城有悟意,始背元鞑。
大宋工部郎中阮同老流离海中,被贼擒,贼授北靴,之易南服,同老拔刀斩北靴尖,终不屈,被贼杀。
鞑酋唆都往攻占城,又败而归。
壬午春,倭国舟师来攻鞑人,沿海一带不得其隙而入,悠扬数时而空返。
秋末,俱蒙国遣使遣鞑一合一帚,或谓寓「合扫」之意,其事未易量。
安南国遣使入鞑,谓彼土少妇人,愿岁得妇女以千计,岁输金银为报。
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已陷虏五年,万挫不屈。
一旦睹德祐嗣君,拜而大恸,指忽必烈肆骂甚烈,数其五罪,为贼斩而剖腹,食其心肺。
陈丞相占城,出师甚盛。
倭国出兵,已夺高丽,谋攻幽州
回回挟塔利、狗国等,攻鞑西北边,甚得利。
逆鞑亡,大宋兴,此正其机也!
殿中丞单州砀山县文英国子监博士太子中舍真定府冯日宣殿中丞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九、《宋元宪集》卷二三、《永乐大典》卷一三四九八
敕具官王文英等:国家多出中朝臣以宰百里,盖欲宠厥任而惠绥吾民。
政苟有成,赏不淹晷。
既以劝善,亦俾久官。
惟尔等荣名儒家,效智公局。
日以谨饬,蹈于廉隅。
修方累劳,遂列闺籍。
台诏,出抚县封,并能审谕教条,弭服愁艰,灼有善状,列在攸司。
因其大比之辰,且光即授之宠。
盾省,分以命之。
益励乃诚,毋替来誉。
可。
文英阁二首 其一 北宋 · 秦观
七言律诗 押齐韵
都门将酒惜分携,归路骎骎望欲迷。
千里又看新燕语,一声初听子规啼。
春风天上曾挥翰,迟日江边独杖藜。
回首三山楼阁晚,断云流水自东西。
文英阁二首 其二 北宋 · 秦观
七言律诗 押寒韵
流落天涯思故园,散愁郊外任蹒跚。
云归邃谷知无雨,风卷寒溪没近滩。
已见雁将归楚泽,遥知春又到长安
桑林垄麦依稀是,祇见秦川万里宽(以上清雷铣光绪《青田县志》卷一五)
顾贡士文英诗传演说柳氏国语辨非后叙1267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一、《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一、《后村题跋》卷一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顾贡士文英示余《诗传演说》、《柳氏国语辨非》各二十卷,余久欲疏愚管以还贽,匆匆未果为。
君贻书督过,时余已丧明,取君书令子弟展诵,巍坐听之。
《诗传》大略如郑夹漈、朱文公,黜小序,专以经文求作者之意。
近世赵南塘谈经多与先儒异同,惟《诗》不能废郑氏、朱氏之说。
尝谓余曰:「莆前辈郑渔仲善读书,兄可继之」。
余昏惰,旧读不记一字,观君所作《演说》,妙年美质所见乃与朱、郑二先生暗合,后生可畏,岂不信然!
《国语辨非》之书,是丘明而非子厚,亦与世之随声附响者绝异。
世谓《国语》乃未脩《左传》,非也。
子厚于《左传》无疑而独不取《国语》,亦非也。
司马迁云「左丘失明,厥有《国语》」,以《国语》为失明后所作,则《传》成于《国语》之先矣。
子厚非其诬,又非其耄,君持论欲与子厚争雄,所谓豪杰之士矣。
顾氏自国子博士乾、淳间以律赋擅名天下,场屋至今传诵。
余先人与博士昆仲辛丑同年,余与君大父行君任、君谋、君房、君审、君立及君尊公云卿明府皆厚善。
异哉,萃于一门,盛矣哉!
往年赵庸斋有盛名,高自标致,士及门者尊崇之过于颜、孟,皆曰仲尼复出。
叔孙通为汉定朝仪,荐进诸生不过皆拜官赐金尔,而诸生至称其师为圣门,其来久矣,岂特庸斋门人哉?
庸斋墓木已拱,向之尊师者稍懈散。
余谓孟喜之改师法,不如侯芭之守《太玄》;
房、魏之贵显,不如董、常、程、仇之隐约。
顾君尝学于庸斋者,书以励君,亦以励庸斋之门人。
武义刘丞墓志铭1250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君讳光叔字景实,赠奉议郎汝霖之曾孙,赠金紫光禄大夫吴郡通守洵直之孙,隐君果之仲子。
少与兄南叔齐名。
兄以声律魁太学,擢进士,调贵池簿,早卒。
君两拔胄解,而见遗于春官,用累举恩注兴宁簿,改大庾簿。
举关升者三人,再转为武义丞。
上官交荐,君宦情已阑,一日大书厅壁曰:拙,一宜去;
老,二宜去。
不俟书印历而行。
既归,扫一室静坐,虽邻不觌,如是累年,以终其身。
君家金紫,南宫前列,尚书以甲科继之,秘监贵池又继之。
当二叔父贵盛,君持身接物谦谨特甚。
治生不以智巧,俭而已,故于闾里无怨。
群居嘿然,无所论质,忽发一语,众皆厌伏。
世情于得路者趋附,失势者简忽,君独淡然不变,故于交游耐久。
义方尤严,每棘闱开,旗铃及门则喜,否则寝食不怡,故诸子皆力于学。
文远贡于漕,文英贡于乡,文奎补国子生
淳祐庚戌三月得上气疾,四月甲辰卒于寝,年六十八。
娶林氏,吏部公枅之孙女,先君二十年卒,葬大平山
十二月庚申,以君合祔。
子五人:煓叔,从事郎、循州理掾,后秘监
次文逵;
文英,后贵池
次文奎、文彬。
女三人,长适连山林大鼎,次适国子进士方实孙,次为比丘尼
内行素履应书法。
武义筋力殊未衰而倦游,忽动莼鲈之念,径去不待钟漏之迫,其见之卓、志之高,固系累宠禄不能决裂者之所愧也。
乌虖全矣!
前葬,从弟朝奉大夫燧叔状君之行来徵铭。
君长余四岁,大夫长余三岁,皆兄也。
铭曰:
其讷也贤于人之辨也,其晦也贤于人之衒也,其卑也贤于人之显也,身之啬宜其后之衍也。
工部侍郎宝章阁待制林公行状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鬳斋续集》卷二四
曾祖干,不仕。
祖采,赠修职郎
父麟,赠朝请郎
母余氏,赠恭人
继李氏,赠恭人
景定三年正月,上以虹节,下周尊黄耇、汉事三老之诏,除公宝章阁待制,仍旧祠。
同命者三人,皆耆年不可致,特旌异之也。
公于是时先上章告老矣,命未至而公卒。
闻者皆曰:「公摈于时十载,今政瑟改调,四方名胜收拾褒显殆尽,典刑遗老,虽远不忘,使公少留,君相之意岂如是而已,惜哉」!
公讳彬之,字元质姓林氏
先世名三山石井,国初徙莆。
自游洋迁郡城左,则中兴后也。
少与王臞轩、方铁庵齐名。
中兴百年,言词赋者以莆为首,而公尤表表其间。
端平乙未,以词赋第二人擢第。
西山真先生典举,深用称赏,以为得人。
分教惠阳,南方士子翕然宗之。
再调福建常平干官,争搉盐新议,上帅漕数千言,慷慨条析,痛言其害,至有「黄巾必扰于山,孙恩必扰于海」之语,闻者凛然。
议随寝。
甲辰谒选,校文别所,除书库官,迁武学谕通判福州,兼西外丞。
安晚郑公当国,知公为西山许予,甚乡之。
戊申,以国簿召。
九月,为明禋举册官。
十月,除监察御史
人曰:「是能与诸司争盐议者,必为真御史也」。
上以老成重厚用公,公亦感激知遇,不以沽激要虚名,誓殚忠爱以报。
首疏论天命、人才、民心,其言关国大体。
次言括田之害,曰:「利之一字,自古为人主心术之蠹。
决择不可不明,取舍不可不审。
开阡之利,惑孝公而害秦;
盐铁之利,蛊武帝而害汉;
德宗以裴延龄度支宪宗皇甫镈主财计,而害唐,此明鉴也。
今世理财固为急著,然兴利于利源既竭之后,立法于法意已尽之馀,非集众思、参公论不可。
今以一枢臣主之,彼生长富贵之家,冀以要功,黩货私人。
臣恐利未兴而害滋大」。
时短史之势方张,公独不顾,上嘉纳之。
又言:「皇祐五年仁宗春秋四十四,太常博士张述请立皇嗣,已有社稷未有所托之言。
今陛下春秋过于仁宗皇祐时,决大议、立大本,容可缓耶」?
又言:「弥远用郑损弃关,而基蜀汉之祸;
嵩之招北兵入城,而兆樊襄之变。
以数百年生聚之地,沦为鬼魅,化为榛莽。
陛下岂可忘襄蜀沦覆之恨,而不加念乎?
两淮百姓家室流离,延息沙洲,逃死不暇,主兵之臣但曰:我步彼骑,难与争锋。
列灶连营,畏敌如虎,而以闭门自守为上策。
于是数千里萧条,数十城孤立。
运米江浙,以饷粮坐之兵;
竭财大农,以守不耕之野。
徒曰敌哨虽来,空无所得,粮尽自去,可以苟安,岂不中其减水困鱼之计?
陛下犹徒恃清野,而不改图乎」?
人皆以为至论。
己酉春,又言:「雷雪大作,寒如深冬,积潦重阴,弥月不已,此非小变也。
臣以天意观之,必有召怨于民者。
盖和籴变为敷籴,民已不堪,而州县有籴,发运有籴,总所有籴,帅有籴,分头应办,烦扰百出。
此科抑之召怨一也。
大农告匮,通财无策,乃行征搉之政,或随户挜盐,或增税取羡。
有丝粟之利则官攘之,有升斗之赢则官征之。
此搉法之召怨二也。
近亲之田不问,权门之田不问,乃以民户世守之业指为官物,以耕种不可施之地勒令输租。
抑米于茫茫之水,指廪于空空之屋。
议臣曰区画已定,图籍可成,横夺虚张,为欺为暴。
此括田之召怨三也。
民怨释则天意回矣」。
四月朔日食,公又言扶阳抑阴三事,首曰:「今日未尝不用君子,而君子之势未固;
未尝不去小人,而小人之根尚蟠。
王曾、张知白虽在朝,而丁谓方图复出;
吕大防、范纯仁虽共政,而杨畏挟诈方深。
恐妖鬼孽狐,乘昏嗥啸,奸谋逆计,必累阳明,此天之所以示变也」。
其意指山相云
庚戌,迁左司谏
中冬有雷,公又言:「《易》之『荐雷震』,为长子主器之义,《彖》亦曰守宗庙以为祭主。
乃者一阳方复,内卦为《震》,而有雷声之异,天其以此警陛下,为国本计乎。
范镇尝告仁祖曰:『陛下许臣三年矣,乞行前奏』。
今臣分察之初,首陈皇嗣当建,圣度如天,曲赐容纳。
今且两年,资善虽建,益国虽封,而锡名之典,尚尔悠悠,宜臣不能已于言也」。
上曰:「朕志已定」。
公退而自喜曰:「宗社之福也」。
竟不以语人。
辛亥九月,将有事明堂,时有密荐淳祐权臣者,公力以扶道凝定力为请。
其言曰:「自景祐庆历至于至和嘉祐,有以朋党之论撼君子者,有以好名之说排正论者。
女童习书,以诬介、弼;
内侍密疏,以谗修、襄。
仁祖坚定不摇,一竦既去,遂不复来,而文、富、欧、韩,始终任遇,所以四十馀年如一日也。
元祐之事,则有可悔者矣。
陛下临御以来,宝、绍权臣尝以私意坏吾之纪纲,端平更化始从而培植之。
淳祐柄臣又以私意盗吾之权宠,甲辰更化始从而董正之。
今邪径欲绝,而不能限来者之多;
户庭欲峻,而不能胜求者之巧。
某迁某职,不曰当迁,而疑以媚灶计行;
某入某阙,不曰合入,而其通神力胜。
名都藩府,如券取价,穹官好爵,惟意所欲。
富贵之柄,人主所操也,而使嗜进亡耻之人可以博取,几于倒持矣。
公道之脉,定力不足扶之,乃有泯灭彝常、惭负戴履之人朵颐羊鼎,伺隙以投,窃步翳行,布置愈密。
臣恐邢、杨之弄奸,京、之贻祸,复见于今日」。
读疏未毕,上曰:「嵩之断不复用」。
公又退而喜曰:「宗社之福也」。
定国本,抳权奸,当时以二事为大枢纽,圣意要终不可摇,公于此有功多矣。
壬子,除殿中侍御史
心思目前擅利病民莫甚于京尹,而无敢言者,遂以第一义力攻之。
其言曰:「今之户部,先朝三司使也。
陈恕定茶法,则以中等为可行,不探利以病民也。
张方平论盐法,则以再搉为不可,欲弛禁以惠民也。
今醯酱薪炭,斡取不遗,田野市朝,怨怒日积。
漕司酒课,而京畿之漕莫能支;
倅厅牙契,而天下之倅不可为。
括盐之法密,则处处有场;
搉酤之禁苛,则在在有库。
甚至旁侵礼部之权,下行司农之事。
禁严之地,分置私人,九重意向、内庭动息,无不知者,长此安穷」?
其言甚切。
疏入,令家人束装俟命。
上俾讷斋程公谕公,程公辞曰:「臣尝与之同台,知其必以死诤」。
尹既除绍兴,都人莫不称快,而疏犹未出,公又入奏,即以台牒趣之。
上疑非旧典,遂有今后不许用台牒之命。
预参徐公乃援端平生逐袁韶之例以告,上意始解,卒行其言,乃以余天任摄事。
公因讲次,又言天任非才,密以裕斋马公为荐,上首肯再三。
俄而余晦尹京,以私意仇诸生,激怒右庠之士,上下纷纷。
公率同列以奏曰:「小司成蔡杭既去,诸学官亦求去,三学士人又捲堂而去。
陛下何惜一晦,而使纷纭至此,如士心何,如国体何」?
遂罢。
未几,吴子明大理丞公言:「子明本一庸人,以恩泽补右选
既换文资,守郡未及考,又除朝职,班列之臣,耻与哙伍」。
上遣中臣宣谕,以元奏付还,公又言:「陈舜封以科第进,及为大理评事太宗闻其父为伶人,以宰相不能澄汰流品,改授殿直
此陛下家法,何爱于子明」?
宣谕至再,曰:「当从卿请,勿使趋班,俟假及期,却令丐外。
可易元奏以进」。
公曰:「臣积忱未至,无以感动圣心,臣之罪也。
疏如可易,是自亏臣职,自辱台纲,必孤陛下所以用臣之意。
臣不敢奉诏」。
公既屡忤旨,自分必斥。
十月,除工部侍郎
公径出阙,上累遣中人谕公,公求去益力。
上又命右司李公谕旨勉留,公始就职。
内引力陈知足知止之请,玉音曰:「从班无人,卿未可去」。
同修撰国史、实录,兼权侍左侍郎,为殿庐详定官
及晦入蜀,公又直前言宣谕使非其人。
公素与时相谢渎山议论不合,,谢所主也,至是愈落落矣,遂力丐外,以集撰知婺州
婺人迎境上,公径归,五上免牍,提举太平兴国宫
乙卯,除知宁国府,公又辞。
左相讷斋以书勉公一出。
丙辰六月至郡,蠲旱租,减酒课,严府第私酤,折强宗干仆。
事有毫缕便民,切切行之。
吴衍疏罢领事
五月,不私支一孔一缣,邦人服其清俭。
次年,复职予祠。
丞相还朝,益加器重,而公以老,无意于世矣。
郊禋奏补吏,以正郎权从必隔郊,特与奏行,人知傅相所以眷公者。
公谦厚人也,平居与人言,惟恐毫末伤其意,至居言责,独有孜孜当世之心。
在台五年,奏疏传落人间不少,虽不以直求誉,而多言人所难言。
其详有《囿山家集》,姑摭其关系之大者著之。
又如迎逢献羡,时习方酣,公乃以孝宗惩进献邀赏之臣,令户部刷上供旧欠、独行按劾为奏,且曰:「希进之宠,滥及盗臣,括利之名,累及人主,而使四方受横征之害,于国何利哉」?
新寺之役,众诤莫回,公乃以韩魏公谏大悲殿、蔡端明谏开宝塔为奏,且曰:「边境多虞,国力已困,何不留此费、积此财,以为练兵遣间、缮甲治械之用」?
是又因进故事而言者,人或未之知也。
公赋性纯悫,事继母李恭人以孝称。
自少至老,日不废书。
甘于清贫,先庐仅数丈,晚聚所得禄赐,仅葺数椽。
故居有囿山楼,因以自号。
岁晚,食祠廪者三,独处萧然,不过苍头数辈。
餐不重味,身无鲜衣,所趣极枯淡。
尝曰:「吾之始生,外祖梦有高轩入其门,左右呼曰『林侍郎』,吾止矣」。
得閒自喜,易箦夷然。
公与臞轩同生于甲辰,以文字相好,臞轩文英,囿山之文粹,笔力异而臭味同,白头如一日。
臞轩试玉堂,而公始第;
囿山登台省,而臞轩没。
公之没,后臞轩十四年,实辛酉十二月二十六日,享年七十有八。
积阶朝散大夫,赠中大夫
其纶言有曰:「殿前作赋,脍炙一时;
袖中弹文,芬芳千载。
持橐方隆于主眷,请麾力避于相嗔」。
人曰尽公始终之美,此后村刘公所草也。
娶方氏,继叶氏,先公卒,赠恭人
景定三年十二月初九日辛酉,合窆城西之原。
子孙若干。
余因臞轩纳交于公,既以乙未同进,相与三十年,每见握手吐肺肝,知公心事为甚悉。
闻公之逝,哭之数日。
述公言行,以传信来者,余之愿也。
辞虽不工,字字皆实录。
后村之密友即许为铭,杰也欲藉此以请。
余固于公有不憖之悲,又幸公有不朽之记矣。
江万里尚右郎官侍讲 南宋 · 徐元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四、《梅野集》卷六
敕:朕惟广厦之下,细毡之上,岂徒以郎锦进,盖取夫忠纯恳恻、言足以华国者居之。
万里璧海文英,扬历中外,雅有时誉,光价谁其疵之!
然玉以石攻,是以成瑞世之宝。
予环星列,备挹嘉谟,擢升天曹,峻陪昕讲。
其务启沃,以副右铨。
益宏兹贲,嗣有显渥。
可。
超悟院记 宋 · 郭印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三四、《成都文类》卷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三九
汉永平而上,中国未始有佛,然尧、舜之无为,禹、汤之用中,文王之不识不知,夫子之无我,颜子屡空,曾子守约,孟子养浩然之气,皆尽心知性之学也,其与释氏忘死生、屏嗜欲、离尘垢,盖同道矣。
至齐梁隋唐间,为佛之徒始盛,唱祸福,神报应,聋瞽末俗,求尊大其师以自售其教,至使人主去玉食而为奴隶,虚禁籞以舍朽骨。
一人倡于上,百人和于下,而祸福报应之说根蟠本固于天下,牢不可破。
营宫室,侈塔庙,广僧尼,惟恐后日不如是,福不我臻而祸懔懔也。
呜呼愚哉,岂佛之意哉!
成都大慈寺曰圣慈,唐至德初所建也,合九十六院,地居冲会,百工列肆,市声如雷。
政和二年冬火其傍小院十有六。
府帅席公旦请于朝,颁缗钱改建超悟、宣梵、严净三刹,使学禅者居超悟,学律者居宣梵,学讲者居严净,而超悟则命僧文英主之。
承灰烬之馀,鸠工庀徒,创建禅宇,凡为屋千楹,且阐龙宫以藏贝叶,规模恢敞,气象雄特。
始成而旁院复火,势延及,师亟白府,毁正寺之三门以绝之,请后自建,火乃止而三门复新,师用力勤矣。
院始无田,师合施者金钱,且请废寺之产于官,成三百亩以备桑门之供。
师死,嗣子义登、义全各益以家田,及诱福唐朱氏得百亩,故能耽耽为大丛林,无复异时嚣尘烦污之声,可喜也。
虽然,院之废兴于佛何有?
昔持地菩萨平治险隘,修竹桥梁毗舍,如来谓曰:「当平心地,则世界地一切皆平」。
师前知方寸之间,具大宝刹,巍巍堂堂镇四天下,火不能烧,水不能没,虽八万四千浮屠宝塔之功有所不及。
亘阎浮提,皆超悟矣!
祸福报应,果安在哉?
师姓苏氏,泉州人,往来成都,富钜万,留意禅悦,忽若有悟,尽捐资,移书别妻子,祝发于嘉祐院。
妻子万里入蜀访之,师绝不复见,坚坐一室,历三日寂无人声,妻子知师志不可夺,弃去。
以故声望愈高,四坐道场,住超悟二十馀年没。
义登惧其师之功不彰,求予记其事,予旧接师也,故喜为之书。
宋故左中大夫敷文阁待制致仕毗陵张公墓志铭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二、《苕溪集》卷五一
绍兴二十一年二月十七日左中大夫、充敷文阁待制致仕毗陵张公以疾终于私第之正寝。
既克葬,公之弟和阁自状公行实,问铭于某,谓公之雅故也,某何敢辞。
按张氏之先,出自广陵,唐末有名升仕清流令者,卒葬于滁,遂为滁人。
清流之孙训,仕杨行密,官至太傅、清河郡公
司农卿爰卿,爰卿生大理司直廷杰,皆仕于江南,因家建业
司直第四子先轸卫尉守丞,徙居于,实始为毗陵人,盖公之高祖也。
公讳宧,字养正
公曾大父讳处仁,故为太常博士赠太子太保
祖讳果,故为郊社斋郎,赠少傅
父讳彦直,赠太傅
公自少嗜学,贫无书,假以写读,强记绝人。
凡诸经及子,往往成诵,或暗疏之,无一字脱遗。
自以先世为名进士登殊科,不应无继,公每用是率励诸弟。
崇宁间与乡荐,继又以三舍法贡于太学,试补内舍生
明年上舍成名。
于时兄弟同榜登科者三人,郡守以为先此未有,因表其里曰「椿桂」。
自是各以文学行义见知于时,奕奕相踵,东南士流咸曰人门之胜,莫先张氏。
建炎初,天子规图中兴,寤寐以思,冀得魁累博洽之士,翊赞庙谟。
公之弟讳守,实参大政,德望赫然,进退为时重轻,其议论志节,特与公契合。
公时安于小官,未尝干进。
参政去位,朝廷始录公,次第选擢,至登禁从,士论贤之。
公自登科调剡县簿,任满授滁州工曹事,未赴,丁太傅忧。
免丧,授蕲州学教授
公不鄙夷后举,训导甚笃。
会省罢,士类惜其去。
积考迁从政郎,授信州司刑曹事。
到官二年,丁母越国太夫人王氏丧。
服除造朝,改宣教郎、知杭州于潜县
未几,除两浙提刑司干办公事
建康帅雅知公,欲罗致幕府,公意不欲,贻书谢焉,其略曰:「非敢以拂袖为高,盖亦知难而退」。
其自信不苟类如此。
诏除国子监丞
久之,请祠,主管亳州明道宫,召为太常博士
会有旨,侍从官依故事荐十科,时荐公者二人,曰文章典丽可备著述,一曰学问该博可备顾问。
疏奏,召试三馆,公不就。
明年召对便殿,公条奏三事,大要言朝士轮对当验之行事,无徒取空言;
用人之道,在于至诚,勿贰勿疑,使正直日进,邪佞日消;
与信赏必罚,归于忠厚。
论极鲠切,上善之,擢秘书郎
引病请外,知漳州,未赴,即召为尚书郎
初至驾部,后迁司勋
时兵革初定,功赏覈实,号为最难,吏胥夤缘,舞文为市,类多阻格。
公为亲阅功伐,无复留难。
因陛对力陈其弊,以为图籍散逸,止凭省记,月异而岁不同,无所总括。
至乃舍法则,用例引,例则破法,奸弊日滋,甚非画一之政也。
请自今以例为据者,悉合上之,朝廷稽其合于三尺者,著为定制。
翌日,除公秘书少监
公以少监为儒士老成之选,顷尝为郎秘书,今乃再主,其荣多矣;
顾齿发凋残而被擢,危坐读未见书,其自视何愧萧德言耶。
寻迁起居郎
未几,权尚书吏部侍郎,铨总平允,伪牒诡功,一绳以法。
期年再闲,以文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
还归乡邦,筑室数十楹,为终焉之计。
名其寄傲之所曰「足轩」。
参政公建堂曰「四老」,东西相望,朝暮往来,举酒笑达。
公有诗叙其事,流传󲦤绅。
久之,除敷文阁待制,寻知湖州
湖为股肱郡,倚公为重。
俄又以疾请祠,比还里第,则疾且革矣,享年七十有四。
诸孤以是年八月甲申合葬公与公之室令人王氏于武进县延政乡薛村之原。
男二人:德成右承务郎、监潭州南岳庙
用成,将仕郎
女二人,适右迪功郎、新监泰州如皋县买纳盐场广寿,女先公卒。
孙三人未名。
公自改秩,积官至左朝奉大夫,爵文安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讣闻,恤典赠左中大夫云。
公端亮刚介,喜善疾恶,出于天性。
平居不妄笑言,处内及外,待人若一。
或以为隘不容物,而公终始未尝变也。
与士大夫游,有愆于理者,必面折之。
参政虽贵,公与之议论,亦未尝少借,故参政亦以庄见惮。
为文近雅,配古作者,然不自以为能。
虽尝居论思之地,不为不用,而议者惜其用之晚,且不久于其位也。
某为布衣时,则从昆弟游有年数矣。
参政在朝,过相推挽,将置之周行,某老且惫,分欲引去,参政滋不悦。
间见公,复道参政相与之情,且以见勉。
其后某寝叨除用,每念昆仲知遇之深,今皆云亡,不自知其陨涕也。
铭曰:
张自留侯,源分流长,赫奕四驰,史牒腾芳。
有派惟锡,实始可考,令于清流,盖唐末造。
显显清河,兴于其躬,屈迹淮南太傅显荣。
司晨弟昆,家于建业南唐是依,不耀其烈。
爰及卫尉,始居于吴,奉常起家,蔚为名儒。
奕奕流风,以溢后人,椿三杰,一时响振。
大参岳岳,为国蓍龟,公独退然,不羞位卑。
亭涵蓄养,自其素志,正恐不免,功名富贵。
亲擢宪府,俄贰中秘,读未见书,适与心起。
记史柱下,遂长天官,非道不陈,所言必端。
既跻论思,夫岂不遇,有蕴未摅,亟以老去。
天不憖遗,何恙弗瘳,崇终隐卒,宠数加优。
薛村之原,归于其丘,德音不忘,铭纳诸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