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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轩 北宋 · 赵抃
四言诗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九、《成都文类》卷四八、《全蜀艺文志》卷四四中
颜渊圣徒,终日如愚。
伯阳亦云,深藏若虚。
无演子,少师佛图。
翘翘秀整,籍籍名誉。
下笔文采,开口诗书。
大乘探赜,顿教咨诹。
将坠之势,我持我扶。
有轩孰名,以蒙命诸。
蒙久则亨,蒙养以需。
如砂中金,如蚌中珠。
或取或舍,圣人凡夫。
蒙乎蒙乎,宁已矣乎!
无演成都 北宋 · 文同
曾读契嵩辅教编,浮屠氏有不可忽。
后于京师怀琏,彼上人者尤奇倔。
余尝从容问其友,琏复为余道居讷
是三大士才过人,所畜岂肯吾儒屈。
文章汪洋道义富,不止区区事其佛。
余思此等更谁似,有人焉颇超越。
成都敏行字无演,所谓万星中一月
想嵩琏讷见须避,不尔往往被呵咄。
通禅晓律两无碍,前会定预耆阇崛。
群经列史固汗漫,独泛其深仍出没。
外之所精者书画,不问不语常若吃。
计其夏腊殊未几,在大众中诚突兀。
余守陵阳至穷陋,雨浸一春泥汩汩。
英溪硗磝磴道崄,行客欷歔上崷崒。
无演冲冒独不顾,来款余门手持谒。
呼之使前见已(原作岂,据四库本改)喜,相貌圆满藏神骨(自注:退之《送澄观》诗有坐睨神骨空潸然之句。)
清谭坐久愈飘洒,顿遣尘襟落如拂。
新诗古文览嘉贶,气格俊健凌霜鹘。
观其衮衮出论议,收敛便可与簪笏。
试将邀之使从仕,笑指此顶安更发。
日招与语自无厌,何乃告去苦仓卒。
西城晓日照高岭,倒搭乾陀入深樾。
师归常宜见嘉祐,此老心中已无物。
好音相与频寄惠,余在空山正伊郁。
送敏行无演 北宋 · 文同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三、《丹渊集》卷二六
余于庄周,读之有年矣。
爱其善骋高辩,一尽乎天下事物有名相者性分之理,辄尝谓曰:「是虽有好为横议之士,于此固亦无地可以容其言矣」。
后得僧肇法师《四绝论》,因悟不迁不真之旨,与无知无名之义。
渐简邪惑,直领妙慧。
回视向之所嗜《逍遥》、《齐物》之说,何其譊譊者哉!
其有高不可蹑,而深不可汲者,窃常患之。
讲师无演自成都来,为余设灭缘之梯,引除妄之绠,使余旁羊恣肆,造诣无极,俛仰一息,空色皆尽。
无演之力,于余大矣。
顾余所获者,何等物耶?
一日,无演忽语余以西还之期。
挽裓以留,屡不能得,遂书此以赠别,且自见也。
熙宁六年癸丑季冬甲申书。
彭州胡氏三遇异人记 北宋 · 文同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
熙宁六年春,余寓天彭,成都承天僧敏行无演在焉。
为余言:「北城有胡氏者,名钊字倚天
国初时,号为高赀,修积善行,尝奉事异僧曰王罗汉者,置寺住之。
后有诏,俾倚天赴阙,将授以官,倚天不愿仕,辞之。
京师出入起居,与西还之期,王日日预言于其家,已而究验尽合,无少差者。
初,倚天去彭,在道中,以至都下,人往往见道人被破褐,状貌怪伟,常在倚天左右。
忽问他,有不能见之者。
以语倚天,倚天但笑而不答,自知王之于此阴护持之尔。
术士尝言倚天寿不满四十。
倚天过华山,谒希夷陈先生
先生甚喜,久留其居,为造药一鼎,使携归饵之,后教以度世延年之法。
倚天既归,如其诀行且久,其身枵然,若将翩翩随风而起云。
乡人异之。
一日,有晨叩其关者,遣视之,不见其人,但以杖十七茎倚门而去。
倚天收之,卒不知其所以致之者。
自后胡氏之门愈盛,逮今累世矣。
倚天至七十八岁乃卒。
余因与诣其家,观其所谓杖与药者。
杖非世间所有之木,色绀紫,坚润可爱。
药大如弹丸,赤黄有光,隐杂宝中,其重若金玉。
余叹曰:「倚天,人不能知其所以然者,阴行甚密矣。
所以三异人者常相与逢遇,如此警动之。
倚天虽已去世,亦自与斯人游风尘外尔,岂俗士哉」?
其孙靖,为进士,端厚淹粹,为乡里所称。
余因谓无演曰:「靖,佳士也。
于以见胡氏子孙承藉其祖之光灵,庆嗣绵绵,无有穷极者已」。
无演曰:「然。
是可记也」。
自余来兴元,靖遣人千里致书,且求记其事,余为记之。
按:《丹渊集》卷二二。又见《全蜀艺文志》卷四○,《蜀藻幽胜录》卷三,嘉庆《彭县志》卷四二等。
圆明师为余鼓琴作昭君操因感其意辞以赠之 北宋 · 沈辽
 押词韵第四部
王昭君,汉宫女。
生如李花,皖皖托朝露。
不向春风荣,摧折在泥土。
耻将黄金市颜色,空得君王一回顾。
黄门扶我上车去,遥望汉宫隔烟雾。
十年帘下学画眉,不知还被蛾眉误。
中间悲怨或易忘,如今羁愁那可谕。
梦中时复作歌舞,满目异类谁与语。
胡风日夜惊吹沙,不知春来复秋去。
一生此恨终难言,独自援琴传作谱。
传作谱,一曲未终泪如雨。
我来都城下,黄尘厌羁旅。
道人为我试一弹,使我超然为怀古宋岳珂《宝真斋法书赞》卷一一)
按:《昭君操》见本集卷二,此为碑刻真迹,诗后有“熙宁八年五月二十七日在普净僧舍写,钱唐沈辽睿达”题字。全诗文字与集中所收诗出入颇大。因仿沈遘西溪集》卷二重出《扬州山光寺》诗例,附在卷末作备考
明大师塔铭元符三年十月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六、《山谷全书·正集》卷三二
大师号无演,出于天彭张氏。
幼童英烈,不甘处俗。
年十五,弃家事承天院宝梵大师昭符,符记之曰:「此子他日法中龙象也」。
年二十,以诵经落发,受《首楞严经》于继舒。
舒没,卒业于惟凤文昭,受《圆觉经》、《肇论》于省身,受《华严法界观》、《起信论》于晓颜,受《唯识》、《百法论》于延庆
凡此诸师,皆声名籍籍,师必妙得其家风然后已。
又从诸儒讲学,于书无所不观,于文无所不能,至于曲艺,学则无所不妙解。
清献赵公始请师登法席,师于《楞严》了义,指掌极谈,席下道俗,如饮醇酒,无不心醉,如肉贯串,处处同其义味。
盖于此一经,心融形释,出入内外篇籍,风行电击,无不如意。
又尝问道于禅师惟迪惟胜,师默然心许曰:「此自在吾术内矣」。
又作大悲观世音化相,宇以崇阁,极天下之竘工珍材,二十馀年乃成,人以为庄严之冠,不知师之游戏也。
中年喜葛洪《内篇》,延异人谲士,将以丹石伏物,皆为黄金。
或取其金而畔去,师不悔不怒,他日遇之,礼之如初。
此可以观其德性也。
宝梵既没,二亲又耄期去世,乃谋南游,曰:「吾闻南方大士,有若祖心,有若克文,有若善本,皆命世亚圣大人也,不可不行观道焉」。
元符三年五月,道出戎州,始识之。
卓乎伟哉,其非凡器也!
是岁四月甲辰,憩渝州觉林禅院,不疾而逝化。
腊三十有七。
其法子曰圜、曰雨、曰观、曰镫、曰印、曰本、曰顗,以其年十月丙午,奉师遗骨,藏于宝梵师塔之西,而来乞铭。
铭曰:
蜕蝉于东,归骨于西。
皆我法界,不憾不疑。
诸子矫矫,不尚有造,其能似之。
祭圜明大师1100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九、《山谷全书·别集》卷一三、《豫章先生遗文》卷六、《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一 创作地点:四川省宜宾市
维元符三年岁次庚辰九月甲子朔初四日丁卯山谷老人黄某,敬以龙茗水沈、时果斋蔬,致祭于故圜明大师无演公之灵曰:呜呼圜,万人之杰,千人之英。
向使为儒,师友琢磨,庸讵不为子云长卿
向使为吏,为师为长,庸讵不为翁归、张敞
蚤被佛缚,于师有光。
笔端舌本,什公支郎。
以檀严佛,能轩能轾,不作则已,作必駴世。
文章记问,图画书诗,人一为多,能独兼之。
一朝弃家,天脱其羁,浮江下汉,访道求师。
譬如苍龙,蜕其大身,留体一发,卷藏自珍。
往虽出家,日用世法,作无义语,覆不净业。
行求正眼,还我光明,作为雷霆,以雨四溟。
方行万里,出门折轴,清明粹温,今见朽骨。
归船雨泣,天容涔涔,我羞清供,如公初心。
尚飨!
鹿门灯禅师塔铭1127年5月22日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石门文字禅》卷二九、同治《襄阳县志》卷一、《湖北金石志》卷一○、民国《湖北通志》卷九一 创作地点:湖北省襄阳市鹿门寺
西蜀世多名僧,而魁奇秀杰者尤见于近代。
有如宝梵大师昭符者,弘经解义,足以增光佛日
太史黄公称之曰:「知文知武,染衣将相者也。
嗣承其学,有如圆明大师敏行者,家声辩才,足以舟航苦海」。
内翰苏公称之曰:「能读内外教,博通其义,以如幻之三昧,为一方首者也」。
两公今朝第一等人,意所与夺,天下从之。
而宝梵、圆明特被赏识,两川讲徒增气,四海缙绅想见风裁也。
鹿门禅师盖尝以父事圆明,以大父事宝梵,观其规模弘大,教观淹博,熏烝见闻,有自来矣。
师讳法灯字传照成都华阳王氏子也。
自幼时则能论气节,工翰墨,逸群不受世缘控勒。
年二十三剃落于承天院,受具足戒。
即当《首楞严》讲,耆年皆卑下之。
黄太史公黔南,与圆明游相好,每对榻横麈,师必侍立,看其谈笑。
公抚师背,谓圆明曰:「骨相君家汗血驹也,他日佩毗卢印,据选佛场者,必此子也」。
常夜语及南方宗师,公曰:「今黄龙有心,泐潭有文,西湖有本,皆亚圣大人,曹溪法道所在。
或欲见之,不宜后」。
于是圆明弃讲出蜀,师侍其行。
恭州而殁,师扶护归葬成都,辞塔而去。
荆江,历淮山,北抵汉沔,遍谒诸老。
所至少留,机语不契,振策即行。
大洪,谒道楷禅师问:「如何是空劫自已」?
对曰:「灵然一句超群象,迥脱三乘不假修」。
不落有无,更道取一句曰:「待某甲无舌,即与和尚」。
道楷骇之。
师乃伏膺戾止,承颜接辞,商略古今,应机妙密,当仁不让。
师资相欢,不减沩山之与寂子,赵州之与文远也。
大观之初楷公应诏而西。
三年,坐不受师名敕牒,缝掖其衣,谪淄州
师趼足随之,淄之道俗高其义,太守大中大夫李公扩,虚太平兴国禅院以居之。
于是洞上宗风,盛于京东
政和元年楷公得释,则东遁海濒千馀里太湖中,而止草衣涧饮,若将终焉,岂非厌名迹之为累也欤?
师犹往从之,以手揶揄曰:「云岩路绝,责在汝躬,行矣」。
师识其意,再拜而还。
七年,解院事,西归京师,名闻天子。
俄诏住襄阳鹿门政和禅寺,师谢恩罢,退饭丞相第。
堂吏抱牍至,白曰:「江州东林寺当改为观,从道士所请」。
师避席曰:「庐山冠世绝境,东林又其胜处,世为僧居,如春湖白鸥,自然相宜。
今黄冠其中,绝境其厄会乎」?
丞相大以为然,东林之获存,师之力也。
既至汉上,郡将讽诸山办金帛,诣京师,作千道斋。
师笑曰:「童牙事佛,有死无二。
苟非风狂失心,辄以十方檀施之物,千里媚道士耶」?
郡将愧其言而止。
然天下丛林,闻而壮之。
鹿门汉江,断岸千尺,寺尝艰于水。
师坐岩石下,念曰:「吾欲丛林此地为皇朝植福,而泉不能赡众,山灵其亦知之乎」?
师以杖擿草根,俄众泉觱发,一众大惊。
山中之人目之曰灯公泉。
师初依夹山龄禅师道孤,化而无嗣之者。
僧惟显得其旨,隐于南岳,师以书抵长沙使者迎出,以居龙安禅寺
闻者伏其公,贵其行。
初,惠定禅师自觉革律为禅,开创未半而逝,蚁藏蜂聚,故窠遗垤十犹七。
师为一新之,长庑广厦,万础蟠崖,冬温夏清,崇堂杰阁,十楹照壑,吞风而吐月,椎拂之下五千指。
十年之间,宗风大振。
人徒见其婆娑勃窣若游戏,然不知其中至刚峭激也。
笃信所学,虽威武贵势不敢干以非义。
性喜施,不计有无,倾囷倒廪,以走人之急。
靖康二年春,金人复入寇,两宫围闭。
惊悸不言,谢遣学徒,杜门面壁而已。
门弟子明显白曰:「朝廷军旅之事,何预林下人,而师独忧念之深乎」?
师熟视,徐曰:「河润九里,渐洳者三百步;
木仆千仞,蹂践者一寸草。
岂有中原失守,而林下之人得宁逸耶」?
五月十三日中夜安坐,戒门弟子,皆宗门大事,不及其私,泊然而逝。
检其所蓄,道具之外,书画数轴而已。
阅世五十有三,坐三十夏,度门弟子明显等七十馀人。
受心法,蒙记莂,潜通密證,匿迹韬光者甚众。
二十二日,全身塔于山口别墅惠定塔之东,明显状其平生来乞铭,铭曰:
空劫日用,易知难分。
汝欲分之,如声与闻。
何尝有间,月遍溪谷。
何尝有断,风偃松竹。
于一毫端,捏聚古今。
粲然明了,而不可寻。
无功之功,无位之位。
为物作则,无容触讳。
唯此正传,洞上所宗。
当有神颖,振其颓风。
堂堂灯公,龙象回顾。
负戴之重,徐行安步。
汉南盘本,两坐道场。
枵然一室,名闻诸方。
孝于事师,忠于事佛。
俯仰无愧,虽化不没。
闻名在世,决不可除。
则于心外,法有遗馀。
竟欲除之,出以示我。
笑而不言,如冰在火。
苏岭万仞,荡摩云烟。
曰塔其下,望之岿然。
缅怀高风,丛林殒涕。
我作铭诗,以范来世。
随州大洪山十方崇宁保寿禅院第四代住持淳禅师塔铭(并序政和八年 北宋 · 韩韶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七、《湖北金石志》卷一○
甚矣哉,道之难明也!
分宗列派,所以互扬隐显,而彼我之论纷起;
回途转位,所以妙叶理事,而同异之说炽。
然趣真者滞于空迹,涉俗者汩于缘尘;
履践相应,绝念而游,抑又何其难也。
有导师出焉,虚而不疑,照而常寂,言行无玷,内外一如,自利利他,曾微间断,先洪山淳禅师是也。
师讳德淳俗姓贾氏剑州梓潼县人
自幼不喜荤辛,依县之大安寺出家,年二十七祝发受具礼,道凝上人为师。
初即讲席,探究教典,颇通义学。
既而幡然改曰:「名相累,如泥涂泥足」。
乃拂袖游方,遍参知识,历大沩真如哲禅师、宝峰真净文禅师大洪恩禅师室,皆承奖。
待后至大阳访道楷禅师,今沂川芙蓉老人是也。
一见师,器之,老人垂示,但云「退步就己,万不失一」,又云「空劫承当佛未出世时体会」,师忽妙契,由是迥超根尘,顿忘如见。
老人后住大洪,命师立僧学,识威仪,为众标表,峥嵘道望,推重一方。
崇宁三年甲申,王公信玉按刑京右,雅闻师名德,乃徇众,愿请住南阳丹霞山天然道场。
将行,老人历以佛祖传法偈及诸家宗旨因缘勘辨,师应机响答,焕若冰释,老人尤叹异。
丹霞丛席久废,先时圆明大师住持,宗门轨范稍复旧贯,至师乃大振起之,云水高人风闻辐辏。
师于是益辟田畴,缮室宇,以广延纳。
事为之制,条端有伦,一众萧然,安禅静虑。
山中素阙典师,启意导化,曲尽经营,迄至有成,靡不蒙益。
南阳之人每岁来会,奉持斋律,悟明性宗者莫可殚计。
环山十馀里,荤辛不敢入,虽邑吏田夫,犹能渐渍陶染,迁善远罪,以顺师教,况服膺至道者乎!
如是旬岁初终不少懈,人根寖熟,宜振。
乃辞疾退居于唐州大乘山之西庵。
有泉若醴,得于庵之前,汲之不竭,殆为而出也。
政和五年随州太守向公再请洪山保寿禅院。
院经回禄之后,巍峨云构,化为荒墟;
至悉力营缮,增壮于前,逾年之间,复就者十七八,衲子依投,众几五百。
方缘盛道广,七年丁酉春,示有微疾,三月十日忽谓侍僧曰:「勿复进药,时将至矣,安可久留」!
翌日书偈云:「来亦无言,去亦无说。
无后无前,一轮明月」。
是夜五更僧正觉至问讯,乃云:「我当自在去矣」。
良久,端坐而逝,世寿五十四,僧腊二十七
度弟子悟兴等四十三人。
嗣法出世者二人:利升,今住唐州大乘山普严禅院;
庆预,今住随州水南太平兴国禅院。
有语录、偈颂、颂古四卷行于世。
后八日戊申,门人奉全身建窣堵波于山之南恩禅师塔右,缁素恋慕,云物哀惨。
平生道行孤洁,貌古而气和,心真而言厉。
韶昔自颍川访丹山,每言吾今生以来未尝敢造业,当知业不可造,为患甚深。
自龆龀,立志超迈,摆脱尘劳,及趣空门,勇猛坚定,卓尔不群,可谓真丈夫矣。
其操行也深,其见法也彻,以忘机为化本,以离识为宗通,故能妙倡偏圆,传持曹洞,使沂川之道,光焰烜赫。
至于接物度生,慈悲恳切,殆忘身以徇之。
而住寿若此,弗克永世,兹所以望失群生而悲摧法梁也。
韶夙荷奖提,惭微报称,门人见属以铭,义不得辞。
铭曰:
正法眼藏,孰敢拟议。
普应群机,不受一切。
大哉师宗,旷然绝谓。
了无所了,味兮忘味。
师生潼川岷峨秀气。
善则门开,遍参方外。
别有云山,妙高耸峙。
针芥投机,空劫神会。
水霜一色,水乳相契。
理事兼融,体用无滞。
悯诸迷津,悲愿洪誓。
两座道场,无说显示。
虚舟以游,应缘绝意。
龙象摄伏,远迩咸至。
甘露法雨,普沾庶类。
言发成章,乃其馀事。
拈出古今,颂明宗旨。
白雪阳春,远继投子。
茫茫群生,巨川
洪浪滔天,慈航忽逝。
惟其不没,清风垂世。
嗣有显德,宗风未坠。
白云卷舒,青山秀异。
我铭师塔,忱辞无愧。
永嘉郡太夫人唐氏墓志绍兴二十年五月 宋 · 曹勋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八、《松隐文集》卷三六
绍兴二十年三月二十二日永嘉郡太夫人唐氏终于赐第。
夫人实大内婕妤之祖母。
内出车马临奠,恩旨隆渥,极一时之哀荣。
夫人颍昌府长社人内殿崇班唐禧第五女,年十七归果州团练使刘公讳从远
夫人禀性慈仁,接物惠下,得温温恭人之道
方其在家也,事父母以孝,职女功以谨,见兄弟不踰阈,闺范懿德,蔼于宗族。
既归团练公,事舅姑以恭,奉夫以礼,举案之际,相与如宾,娣姒姻睦,称为孝妇。
且复钦老慈幼,厚人薄己,浣衣菲食,梱内肃然,略无世间脂粉态。
戚疏则效,僚友知劝,薰莸他类。
平日阙傅训者,惭戢自贬,无司晨索家之疵。
后闻父母丧,累日不食,毁瘠几于殒绝,儿女泣止之,始少亲浆粥。
其于追惟,若将终身,士夫增异焉。
政和壬辰间,团练公监信州永丰县税,甘露降于厅事前两松之上,凝结光莹,大者如珠,细者如雾,取而咀,味甘若饴蜜。
纷泊杂坠,殆踰四旬。
州将异其事,剡章上达,君相嘉叹,人皆谓夫人调护内外,淑性一如,众情赞美,声凌浮云,感召所致。
然非诚信结于人,格于神,见于物,则未易曲臻上瑞,天意何炳炳耶!
团练公病,夫人躬亲药饵,至连月不解衣。
后时而饭,当暑而燎,以身祈祷。
及不起疾,哀摧茍存,不御涂泽。
外除之后,缟服斋素,诵佛书累年,日勤香火,面垢服弊,不废常德
又专教诸子力学,应进士科,三迁而至道,不愧,诸子尅副其意,皆跻显任,相勉致誉于搢绅,效见明矣。
夫人奉藻之荐,尤尽诚畏,每经时祭,则终日夕不懈,煎和盥涤,丰絜品羞,隆暑冱寒,细大必亲。
每语子弟曰:「为人后者,尽瘁嗣孙之职,犹不足以答劬劳,况时思之际,可轻事死之道耶」!
其家遵以为始训,弗敢弭忘。
平居不杀物命,欲去荤血,多菜食,不以厚味易其介。
自哀疚之馀,益亲内典,世道众务,莫能萦拂其心。
惟闻人疾苦,恻隐而覆护之。
若邻里有丧,亦为挥涕。
艰于送死者,出财以赒其急;
足于用度者,丰具以尽其礼,盖仁心出乎天性。
果繇衍庆,女孙入嫔宸极,有辅佐之贤。
处贵轸物,尤袭其慈孝,致一门鼎贵,身封小君,天假上寿,克答淑谨,《卷耳》、《樛木》,化被寖广,岂不有自?
夫人初以长男升朝,遇郊祀,封孺人
继以婕妤,进封永嘉郡太夫人
享年八十有五,视听聪明,步武轻强,不资扶掖。
虽卧疾踰月,神识不乱,怡然而逝,类有道者
团练公先夫人廿二年卒。
有子男四人:长曰懋,任右武大夫贵州刺史两浙西路马步副都总管
曰勤,承节郎、特添差干办仪鸾司
曰愿,承节郎,特添差干办驰坊;
曰悟正,幼修梵行,祝发受具戒,为右街鉴义、赐紫、定慧圆明大师
女一人,适敦武郎任宗彦。
孙女二人:长即大内婕妤,次适校尉张文中。
孙男三人:允升閤门宣赞舍人干办御辇院
允中承节郎
允恭,未仕。
曾孙一人,早亡。
是年五月丙子朔二十七日壬寅,葬于临安府钱塘县所赐褒亲崇寿院,祔团练公之次,礼也。
尝谓贤母之承家,亦希出于时。
本其威慈不偏,陶成子孙,以膺明代之选,千万年尚有耿光。
如懋居戚里之懿,犹敦旧学,同气燕居,以诗礼相传。
婕妤以妇政嫔风,克宣阴教,义形熊槛,为履常之域。
则贤母积习之应,神所祐者,固将奕世。
是知希出之人,其节必异,书传所载,才一二数。
不止当世企羡,亦信史所喜而垂为令则也。
某跂慕有素,会懋泣血见属,乃次叙其行事而铭之曰:
猗嗟夫人,其先颍滨。
秀著闺房,义动搢绅。
作配彭城,惟礼惟孝。
诜诜芝兰,世知其教。
内助允,僚友格思。
所渐既广,化悍为慈。
妇容母仪,是为衡鉴。
施及六姻,以则以范。
气薰神格,甘露宵零。
郡举孝感,达于帝庭。
众谓柔仪,旁缘上瑞。
瀼瀼所居,前瞻无愧。
信以志达,事逐和宣。
史牒载光,朝右嘉焉。
况禀专静,奉上率下。
令绪,《关雎》之化。
女孙二人,承光紫宸
避辇题扇,懿德日新。
奉真好生,宜被寿考。
殁享至荣,一时焕耀。
赐以安宅,凤山之阴。
川陆秀郁,气象靓深。
夜台弗晨,永贲不朽。
辅翊昌旦,益庆厥后。
再辞免权吏部侍郎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三三、《蒙斋集》卷一○
昨腾巽牍,祈寝涣恩。
天听未俞,愚衷增惕。
伏念某猥以朴学,幸逢明时。
无演撰之长,职以封还为重。
非他官之可比,务竭孤忠;
有前疏之尚存,敢违初意?
所冀宸心之感悟,庶几舆论之允谐。
若乃恕其狂瞽之愆,擢以华要之任,虽身谋之甚便,于国事以何裨?
苟贪冒于宠光,恐难逃于讥议。
况某衰龄迟暮,病体支离,欲望公朝,特赐敷奏,收回成命,改畀真材。
蒲柳之姿,已难胜于榱桷;
麋鹿之性,期早退于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