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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丞相左相1169年8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四、《诚斋集》卷五○、《翰苑新书》续集卷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恭审升自揆路,宅乃首台
上相之颛面正朝,虚焉已久;
非天下之钜人长德,膺此者谁?
厥声既覃,所暨咸耸。
恭惟某官喜怒不形于色,安危自任于身。
如大山乔岳之靓深,无为而人自仰;
若和风庆云之气象,不肃而物已孚。
登庸有期,经济方懋
观其恢张万化之意,固非卤莽一切之图。
民亦有言,得无委付之未尽;
上既历试,是用尊信而愈隆。
告于大廷,陟以左席。
虽庙堂之维旧,而风采之一新。
魁柄不分,岂复有牵而莫可?
同列既协,犹曰无助而何为?
正君在初,拔士宜博。
民之贫者无富国,将之胜者无败军,朝廷治而四海从,华夏强而百蛮服。
古未有改,言之似迂。
置乾坤一掷之中,世岂不为之快?
然帝王万全之举,公必有处于斯。
某顷以狂言,最蒙殊遇。
乃至延誉于西府,相与荐进于严宸。
事有作难,退而静俟。
今两贤合处而并相,此其时哉;
当大钧所播而不,信乎命矣!
陈丞相建康1178年11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五、《诚斋集》卷五二、《翰苑新书》续集卷一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畴咨上宰居守陪京
一相揭日月之光,俯江淮而下烛;
万乘分旌旗之半,俾夷夏之耸观。
恭惟某官至学潜天,孤忠贯日。
惟其凝然之风度,历万变而不摇;
是故坐之于庙堂,则四海之自治。
既道大而难合,乃身退而愈高。
啸歌古人,渔钓丘壑。
诸公衮衮,次第星稀;
独一老之堂堂,崔嵬山立。
帝欲起之以自近,公虽辞焉而可逃?
赤舄来朝,俨二童而及马;
苍生相贺,幸两鬓之未霜。
亦奚不留,以答斯望?
其如留籥,无昜耆英。
保釐东郊如毕公卧护北门裴度
暂大金陵之纛,即青王氏之毡。
某违离门墙,荏苒岁月,不自意其末路,得再见于下风。
意豁神倾,视畴昔而弥厚;
头轻目朗,觉病身之顿苏。
开府维新,贺厦敢后?
永言善颂,式寄所宣。
陈勉之丞相1203年6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九、《诚斋集》卷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恭审皇咨真儒,册拜端揆
人主之论一相,盖弄印以久虚;
冢宰之正百工,宜秉钧而独运。
告廷风偃,挈国山安。
恭惟驩庆。
某夙依仞墙,喜加十倍。
耿幽潜而远迹,隔班贺之下陈。
卧痾薾然,奏记后矣。
乃先传于宝牍,外发云霞;
仍下堕于除书,中含雨露。
懔乎自失,感甚而惭。
再念某解组一终,还笏五稔。
仰圣主储精九重之邃,何繇记忆于病夫?
丞相造膝片言之恩,其谁荐进于孤迹?
虽然是举,甚者未安。
繄上台熙载之惟新,正天下具瞻之攸属。
伊欲建格天格帝之烈,独不在持衡之大公;
傥弗避非亲非故之嫌,庸讵曰清济之无玷?
可私坠履之旧,或承播物之羞。
宁惟自爱以全躯,将恐上累于知己。
愿赐密启,亟回误恩。
俾馀生终逭于铄金,庶末路罔愁于碎璧。
宝谟阁直学士陈丞相1203年10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九、《诚斋集》卷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伏以退居南亩,方寻壑以崎岖;
进律西清,忽登瀛而荣耀。
允出大钧之播,不令小物之遗。
伏念某少也信书,长而载贽。
柴车言迈,必遇九萦之羊肠;
布帆斯张,又逢七日之鹿角。
偶以老癃而移病,非云高謇以取名。
解组一星,挂冠五稔。
笭箵乎绿岸之雨,独速乎白鸥之沙。
抱明月而长终,宁钧天之复梦?
繄光皇之宝训,新天禄之玉函。
炳若丹青,与八卦九章而表里;
倬彼云汉,争三辰五纬之光芒。
曾是耄荒,乃叨典领。
顷辞彭泽号葛天之遗民
晚伴香山,班元和之学士
兹盖伏遇特进大丞相国公清忠莹乎冰雪,盛德格乎天渊。
谟合皋陶之嘉,兼温廉而翕受;
才有周公之美,笃故旧而不遗。
春日载阳,勾萌尽达。
某邈未参拜,凄其感怀。
仰之弥高,跂望东关紫气
何以报德,持寄山中之白云。
赐衣带谢陈勉之丞相1206年3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诚斋集》卷六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久制荷衣,岂识宫衣之旧绚?
内分金带,反观韦带之酸寒。
未闻老退之远臣,与被匪颁之异数。
兹盖伏遇大丞相特进国公上扶天造,下遂物宜。
晏子之仁言,前陈造膝;
广周王之好赐,施及病身。
某来日无多,前涂就窄。
潭潭相府,想厌闻结草之谄词;
喋喋啬夫,竟莫报拔茅之恩纪。
陈勉之丞相辞免新除宝谟阁直学士1203年7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诚斋集》卷六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某皇恐再覆:已拜公劄,然区区之恳,有未竟者。
尝闻之曰:「天下之事有名是而实非者,有迹同而情异者」。
盖古之举逸民者,天下所以归心;
古之存老马者,君子所以笃旧。
二者,五帝三王尊贤敬老之遗意也。
今也某无故而锡命,无功而进律,不识此何谓也。
意者圣主有五三尊贤之心,如古之举逸民;
有五三敬老之心,如古之存老马
访之大丞相而未有以塞明诏、称隆指也,姑以某而寘诸选中。
恭惟大丞相造化生成之恩,良不细矣,而某感激衔戢之心,亦岂浅哉?
然某窃谓其名是矣,其实非也;
其迹同矣,其情异也。
盖古之所举逸民者,谓山林长往之贤也,非谓谢事之臣工也。
古之所存老马者,谓德力并称之骥也,非谓齿长之驽蹇也。
某则不然,岁在壬子,年六十有六,以移病而去官。
岁在丙辰,年至七十,以引年而纳禄。
夫去官纳禄则谢事之臣工也,非山林长往之贤也;
移病引年则齿长之驽蹇也,非德力并称之骥也。
以某而塞明诏,不曰名是而实非,迹同而情异乎?
窃恐开素隐盗名之门长乡原欺世之风,必自某始矣。
惟亟陈于上而追寝某之除命,使某上不犯于公议,下不隳其晚节,不胜悃诚迫切之恳。
改官后谢福州陈丞相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四、《定斋集》卷九
考绩铨曹,幸脱身于选调;
修书敕局,复簉迹于名流。
虽锡命之自天,盖归恩之有地。
窃以筑层台者必基于累土,为浮屠者尤重于合尖。
或资经始之功,或藉成终之力。
物固有遇,事非偶然。
亦犹冗琐之踪,屡费埏镕之赐。
左提右挈,前挽后推。
再三论而不忘,千百中而未见。
伏念某门墙下士,闾里晚生。
素乏乡评,虽平平而无取;
居怀祖烈,顾挺挺之未忘。
窃尝妄意于古人,思少立功于当世。
固欲学焉而后仕,盖亦时乎而为贫。
十年读书,恨未酬于素志,一行作吏,嗟已负于初心。
顷由试尉之卑,遂得托身之所。
偶策名于桂籍,获备数于莲池。
自怜碌碌以随群,何敢铮铮而示异。
方真宰持衡而在上,故诸公推毂以争先。
皆由门下之知,安得幕中之辩。
文章甚宠,误形一字之褒
终更亟还,预下十行之诏。
逮已书于六考,奈尚阙于一章。
深惭末俗之倖求,已分前功之俱废。
岂期特达,不惮提携。
曲轸念于遗簪,俾增光于敝帚。
昔年定价,一经韩子之品题;
此日垂成,再辱狄公之论荐。
既叨尘于京秩,因滥缀于朝行。
始终受赐而不赀,反覆扪心而何事。
遭逢若此,报称阙然。
兹盖恭遇某官道大难名,功成不处。
用汝作霖雨,见弥纶辅相之神;
于我如浮云,尚消息盈虚之理。
或出或处,朝廷之轻重;
一语一言,人物之依归。
虽云释位以偃藩,犹欲得贤而报国。
何物小子,亦玷大钧。
顾忝冒之实多,知夤缘之有自。
某敢不力行幼学,勉企前修。
臣所知者乡人,乃荐蒙于公举
我必报以国士,当益誓于私心。
陈自强韶州安置制嘉定元年四月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三、《育德堂外制》卷四、《宋宰辅编年录》卷二○
宋由之为太尉,汉严阿党之诛;
元载之典中书,唐正奸赃之戮。
朕恪遵成宪,优待迩联。
虽二咎之并彰,固群臣之同疾,姑从贬逐,犹示涵容。
具官某,晚玷班行,未离选调,徒以权臣之私昵,骤叨政路之宠荣。
德薄位尊,第知既得而患失;
日暮途远,奚止倒行而逆施。
已共紊于朝纲。
复助开于边隙。
肆为蒙蔽,驯致驿骚。
人皆怀忧国之心,愿输忠爱;
尔独徇营身之计,专事贪饕。
贿赂交于庙堂,请托遍于州县。
子孙纷竞,道路骇闻。
朕方躬览福威,载明黜陟,爰收还于印绶,俾退处于田庐。
国典未伸,人言沓至。
惟舜流四罪,盖深恶于不仁;
而周制九刑,亦首惩于毁则。
肆稽古谊,仍酌近规,谪以散官,屏之偏郡。
以少舒于舆议,以敷告于多方。
噫,设廉耻以遇臣,朕固素隆于礼貌;
去仁义而怀利,尔惟自抵于谴何。
往省前愆,毋重后悔。
韩侂胄陈自强与在外宫观指挥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六、《育德堂奏议》卷二
臣闻《书》载舜之事曰:「流共工幽州,放驩兜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
方舜之时,可谓至治,而流放窜殛之刑行焉,盖天讨有罪,固有所不容恕也。
恭惟陛下光绍丕基,寅畏天命,宽仁恭俭之德度百王,凡在臣工,宜思尽忠,以辅成治道。
韩侂胄寅缘肺附,窃弄大权,蒙蔽圣明,擅作威福。
首引群枉,分布要涂,贼害忠臣,陷之大戮,排沮善类,斥逐无馀。
凡陛下亲信之臣,有不便于侂胄,则外挟言路,以罔宸聪。
私意既行,凶燄日炽。
出入禁掖,肆为奸欺。
侵盗货财,充满私室。
交通赂遗,奔走四方。
凿山为园,下瞰宗庙。
穷奢极侈,僭拟宫闱
十年之间,罪恶盈积。
侂胄虑祸之及,思固其权,乃复设为计谋,窃据高位。
平章军国事,乃祖宗所以待元老大臣,侂胄何人,敢以自处,安坐廊庙,紊乱纪纲。
又于此时,轻开边隙,上不禀于陛下,旁不谋于在廷。
盛夏出师,挑怨召衅,使沿边赤子骨肉流离,肝脑涂地,死于非命者不知其几万人也。
昵比吴曦,利其厚贿,畀以节钺,授之西兵。
又使其党程松与之共事,取轻纳侮,启其奸心。
自非宗社之灵,忠义兴起,则全蜀之地,岂不重贻陛下之忧哉!
侂胄情状著明,天怒人怨,而犹专愎自用,殊无悛心,以国事快己私,视民命为草芥。
原其用意,欲以何为?
昔之所谓四凶,其罪复有大于此者乎?
陈自强昏昧阘冗,本无寸长,徒以侂胄私人,骤加汲引,拔自选调,置之清华,曾未数年,躐登宰辅。
兵衅既启,边陲未宁,复以自强兼领枢密,幸其徇己,倚为腹心。
自强凭藉其威,不知顾忌。
日暮途远,贪得无厌。
援进朋邪,浊乱班列。
呼吸群小,纳赂卖官。
请托公行,赃状狼籍。
讪笑讥骂,万口一辞。
社鼠城狐,盖未有甚于此者也。
仰惟陛下奋发英断,斥去二奸,成命初传,都人相庆。
而犹畀以祠禄,未惬舆情。
臣愚欲望圣明,将韩侂胄明正典刑,以谢天下;
仍将陈自强削夺官爵,窜之远方。
则舜诛四凶之事,复见今日,可以壮国势,可以正人心,可以开忠直之门,可以弭窥觎之患,实海内幸甚。
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行。
得旨:侂胄改送英州安置,陈自强责授武泰军节度副使,依旧永州居住。
轮对劄子(论体刚健之德,坚自强之志。)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五、《后乐集》卷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嘉庆《松江府志》卷五○、《宋史列传补遗稿》卷四三
臣闻天,君也。
《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言天德主乎刚健,君德贵乎自强,故造化所以运用不穷而德业所以光辉日新也。
恭惟陛下以不世出之资,乘大有为之会,飞龙之始,厉精图治。
愤寇雠之逆理,悼版图之未复,疆埸备禦之略不忘于念虑,规恢广大之志尝载于咏歌。
以陛下英武神圣,锐意事功,中兴之图,日月可冀。
然历岁滋久,一事未就。
仰惟天机洞照,庙谟密运,草茅书生,固难窥识。
而臣所得窃闻者,自陛下即位以来,八策多士,大抵曰兵,曰财,曰民,曰风俗,曰人才,曰赏罚,曰刑政,曰纪纲法度,孜孜讲求,不外此十数端。
而二十六年之间,凡所规画,凡所设施,凡所建立,孰非所以兴利除害?
而课效无有,救过不暇。
行宽恤之政而民困未苏,作武勇之气而士弱未振,取财已浚而常忧乏用,用人虽广而尚多遗才。
吏冗而未澄,令行而数改。
举目前之事,曾无足以少称陛下意者,而何暇规恢复之大计?
事机易失,时不再来。
陛下富于春秋,圣子圣孙本支日茂,以一祖八宗之业,太上皇付托之重,子孙亿万年之基绪,陛下一身任之,可不图终虑远,诒谋燕翼,为宏远久大之规模,仅可以苟安无事而遂已耶!
甲辰之春获偕诸生冒上愚对,尝谓天下非治效不进之足忧,而风俗安于苟且之可畏。
大略言陛下即位之始,锐于为治,不次而用将相,委任而责成功,一时之臣徒肆大言,诞谩亡补,往往负责而去,而陛下大有为之志亦因是少弛。
故妄议陛下前日求治伤于太急,而今日之事又失于太缓,故庸常之流得以持禄保身,成偷安之习,上下苟且,莫肯任事,风俗日以坏,士气日以陋,民生日以困,刑法日以滋。
天下之患将有出于意虑之外者。
臣尝以更化之说为陛下献。
臣所谓更化,非变法易令之谓也。
愿陛下体刚健之德,坚自强之志,振纪纲以尊国体,明赏罚以厉媮惰,起万事于积废,图大业于日新,顾岂在于纷纷多事耶!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此之谓也。
陛下过听,擢置首选。
兹缘故实,误恩收召,缀员班行,获因轮对,瞻望天日。
臣窃伏惟一介疏贱,僣言朝廷大体,则未信而谏,圣人深戒。
若掇拾细故,上渎渊听,则又负夙心。
敢以奏篇之末议尝蒙陛下所采录者诵言之,惟陛下贳其狂愚。
取进止。
乞贬窜韩侂胄陈自强宁宗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四
臣闻《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
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
释之者曰:「君臣之分,贵贱有常,政当一统,权不可分。
作福作威,谓秉国之权,勇略震主者也。
人用侧颇僻,谓在位小臣见彼大臣威福由己,由此之故,皆附下罔上,民亦因此而僭差」。
箕子武王以《洪范》,陈天地之大法,而独于此谆谆其严,凛乎其不可犯,真足以垂戒万世。
且以作福作威而害家凶国祸己如彼,而况征伐自天子出,圣有明训,人臣而可专之,以贻患于天下哉!
臣仰惟陛下天资仁孝,身履恭俭,率礼守法,畏天爱民,未尝有一过举。
韩侂胄获联肺腑,久事禁密,见其平时小心畏谨,故每事询访,觊有裨补。
侂胄所宜衔戴恩遇,勉自抑畏,密勿弥缝,图报万分,而习气膏粱,不学无术,任重力小,轻躁自用。
陛下少加假借,侈然骄肆,窃弄威福。
恐人有议己者,乃首借台谏以钤制上下,除授之际,名为密启,实出己私。
而奸险之徒,亦多乐为之鹰犬。
夫台谏之官使诚出于天下之公选,人主之亲擢,论议章奏允叶人心,听之可也。
今专植私党,任用匪人,凡有所言,无不阴授风指。
而每告陛下,概谓台谏公论不可不听。
自是威福日盛,无复忌惮,稍有异己,必加摈斥。
以人臣而专权擅朝,干分败常,自知其无所容,乃巧图兵柄,以为固位之策,不量事实,徒徇虚名,外则缔交军帅,分布边面,以张其声势,内则位置群小于给舍台谏,以主其言论,招纳亡命,撰造间谍,轻绝和好,遽启兵端。
逆曦之任殿岩侂胄交通,踪迹诡秘,人已切议。
孝宗在宥之日,以吴氏世掌兵权,圣虑高远,吴挺亡恙时,逆曦年甫弱冠,因其来觐,留之禁卫,以系其心。
之死,至易以它将。
逆曦在光宗朝,亦不过假守边郡。
侂胄既荐为殿岩,又纳赂以便其归,复任西帅,付以全蜀,识者盖已寒心。
果挟强虏以叛,人尤不能无疑于侂胄,而侂胄亦何辞以自解?
藉曰无他,而虎兕出柙,咎将谁归?
以至皇甫斌之败于唐州,李汝翼之败于符离,商荣之败于东海郭僎之败于仪真,郭倪之奉头鼠窜,仅以身免,将不素择,兵不素练,轻举妄动,自取困衄,殆理势之必然。
而所以致此,抑又有由也。
苏师旦起于笔吏之贱,侂胄以奔走之旧荐进宠用,不三四年,骤躐通显。
凡武臣之建节,非近属懿戚、元勋宿将不以轻畀,举而授之奴隶。
秦桧居相位垂二十载,不为不专,假宠使令,如贾玙、丁祀,官不过武功大夫,未尝处以朝廷职任。
师旦御带,为知閤,为枢密都丞旨,至秉旄钺
秦桧所不敢为,而侂胄敢为之。
师旦何知?
嗜利亡耻,固其常态。
既为侂胄所亲信,遂招权纳贿,其门如市。
三衙以至江上诸帅,皆立定价,多至数十万,少亦不下十万。
暨诸将挠败,侂胄不得已,稍从黜责。
诸将往往退有后言,谓吾债帅而责以战将,道路籍籍,传笑境外,遂益有轻视中国之心。
师旦旋以败露,削籍投荒。
虽加之罪,而心实不服,扬言于人,谓诸将货赂非所独得,盖指侂胄而言。
然则师旦之窜,非专于伸国宪,亦侂胄藉之以自文耳。
侂胄之专擅,尤有大可罪者。
自古国家有大政事、大兴作,谋及卿士,谋及庶人。
《礼》曰:「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
岂非兵凶器,战危事,故谨重如此?
侂胄之举事,上不取裁于君父,下不询谋于缙绅,至于为陛下侍从近臣有不得与闻,同列有不能尽知者。
甚至密谕诸将出师之日,僭假御笔以行之,外廷曾不及见。
已破泗州之后,曲为之说,以罔圣听,始谕词臣降诏。
逮沿边连以败报,皆蒙蔽而谕诸将第以捷闻,人情恟惧,几不自保。
幸祖宗德泽在人,逆曦授首,虏亦以粮乏自遁。
然而三边兵民毙于锋镝、困于转徙、沦于饥饿、死于疠疫,室庐焚荡,田莱荒芜,遗骸蔽地,哭声震野。
斯民何辜而至此?
强虏频年佥刷,皆吾中原赤子,彼唯重其族类而虐用吾民。
光化之战,至驱佥军及俘系老弱几数千人填塞濠堑,以渡军马。
河南之地,十室九空,而两淮四十馀年生聚遂成丘墟。
是南北数百万生灵之命,皆侂胄一人杀之也。
皇天后土能鉴陛下之心,虽敌人亦知其非出于陛下之意,是以督府每遣小使,虏帅书问往复,必以首谋奸臣为言。
使侂胄本无邪谋,祇以轻信误国至此,亦当审察事势,束身请罪,退就贬削,犹有辞于天下。
仍偃蹇居位,靡闻惧容。
遇边报稍希,辄为大言,每执己见,则曰有以国毙,闻者缩首。
夫国,太祖太宗高宗寿皇之国,而从侂胄毙之,可乎?
方倚腹心以为台谏,文饰奸言,谓之一人心、定国论,以禁异议,怙终不悛,殆将罔测。
夫以侂胄本以庸闇无知,养成奸恶,得罪天地,得罪祖宗,得罪举国兵民,纳侮夷狄,孩提孺子口皆能言,心无不怨,而劫于积威,曾无一人敢为陛下言者。
赖陛下觉寤,出自英断,特降御笔处分。
且蒙圣恩,不以臣孤远亡似,擢长宪府
臣虽见具控免,而已入供职,敢亟举其专权误国,罪之大者言之。
其他罪恶,擢发不足以数,未暇枚举。
陈自强者,昏老庸缪,本无寸长可取,徒以尝假馆于侂胄,繇州县小官数年间汲引拔擢,致陛下过听,用为次相
阿附充位,不恤国事,不遵圣训,中书机务唯唯听命,一无可否。
侂胄曰兵当用,自强亦曰当用;
侂胄曰事可行,自强亦曰可行。
每对客言:「自强受恩之深,只得从顺」。
然则从之者欤?
自强之罪亦不可胜诛矣。
若其贪黩无艺,政以贿成,鄙猥之状,言之几污口舌,臣亦未暇悉论。
伏望陛下详览臣奏,将侂胄自强重赐贬窜,以答天人之愿,以释兵民之忿,以彰有国之典,以慰死者之冤。
使敌国闻之,必谅陛下本心;
将士闻之,必为陛下戮力一战;
忠义闻之,必为陛下奋发而起。
宗社幸甚!
天下幸甚!
乞籍没陈自强家财状宁宗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四、《宋会要辑稿》职官七八之六二(第五册第四二○六页)
臣恭惟本朝以仁厚为家法,以体貌待大臣,三代而下,所莫能及。
然其至于朋附以罔上,贪黩以为奸,则窜殛随之,曾不容贷。
岂固为是少恩哉,所以振纪纲、厉风俗,不得不然耳。
《传》曰:「国家之败,由官邪也。
官之失德,宠赂章也」。
贾谊亦曰:「上设廉耻礼义以待其臣,而臣不以节行报其上者,则非人类也」。
夫为士大夫而至于以宠赂几败国事,至不以人类自处,则亦何所不至哉。
臣谨按韶州安置陈自强起自书生,晚叨一第,方为士之时,固已不善处约,丐贷亡节,素乏乡曲之誉。
繇州县得改秩,年踰六旬,自知迟暮,志在苟得,当奸臣弄权之始,夤缘假馆之旧,躐登朝列,致身宰辅,专事谀佞,持禄固宠,知有权臣而不知有陛下。
武臣之平章军国,祖宗无此故事。
自强宁不知之?
乃率同列、讽台谏,上章饰说,力请陛下畀侂胄以吕公著文彦博之任。
自强位处其次,庇身得所。
侂胄既专国柄,自强肆为奸利,举朝侧目,莫敢谁何,传闻四方,无不鄙诮。
都城频年火灾,变异不小,一夕延燬私第,顷刻而尽,天意可见。
自强曾不引避,反以被火乞怜于人,馈遗接迹,所获不赀,人谓回禄祝融之相之也。
陛下念荐举之不公,寒畯陆沈,累降御劄,戒敕中外。
法行自近,宜以身率,乃首犯训旨,遍移私书,多取空头举削,旋议价直,随其人之贫富与其势之缓急,有增至三千缗而后售者,有先受贿赂而后为之发书者。
自强三子俱非令器,士颐、士履贪秽尤甚,交通关节,专事狎游。
人谓将帅苏师旦卖其大者,而近下军职及升差之类,自强偕二子交互为市。
内而职事官,外而监司郡守,亦以贿得。
有求学官者,献泥金酒器十具,不厌所欲,则却之以为高,实怒其薄也。
使自强素有廉称,此物奚宜至哉?
有自琼管以七千缗而得广漕者,有自倅贰以六千缗而连得两郡者,有以珠翠饰婢妾而遗其子者,有以五千缗而得潮阳者,其它殆难以遍举。
繇是金帛充盈,每盈百箧,则谕天府运以海舶,不知其几。
有干仆陈宗颢者,本封桩库吏自强倚为心腹,冒受福州军统领,徇私废法,大抵类此。
近者太皇上仙,臣子摧慕。
自强领使总护,初无劳,锡赉不薄,二子列属,复叨醲赏,自强宜知止矣。
自二子外,其馀辟置非钱不行,皆有定价,下至舆夫力士,亦必刻削其募直犒赐之半。
此而可忍,夫复何言!
逮其因山之回,自知阶官已至特进,意在欲得亚保
词臣有言,兼有谢深甫旧比,自是始不敢受。
寻常辞免制綍,或令回授,或与加恩,谓之贴麻。
自强既觖初望,公形怨忿,必欲尽辞,峻拒廷扬之命,不恭孰甚焉!
自强本无能为,敢行不义,徒以凭藉权臣,自谓若倚太山
盖侂胄乐其顺从,非自强难以专擅;
自强徇于货利,非侂胄不能优容。
是以蒂结株连,牢不可拔。
兵,大事也,侂胄欲图兵柄,以久权任,始犹迟疑未决。
自强不能禁止,反从臾成之,诸将败衄,粮械丧亡。
荆襄两淮危急之时,人情恟惧,几至不测。
朝士从臣有叩自强者,但俛首唯唯,或云太师自有措置,人知其无益,亦不复问。
自强第知徇私黩货,不以国事为念。
夫子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
自强之谓矣。
幸而敌以粮乏自遁,自强喜动容色,对侂胄言:「某自觉心安,知其无虑」。
夫三边兵民死于锋镝殆踰百万,自强所当怛然兴念,曾是以为安乎!
自强自知通国之人皆所弗予,乃与侂胄密谋,引用林行可躐长谏省,倚为爪牙,令纵其搏噬善类,使人无敢议己者,其意殆不可量。
二人者为恶不同,同于误国,原情定罪,厥罚宜均。
臣历观本朝宰辅或以庸常尸位,或以奸邪被斥,或以朋比获罪,虽不一端,曾未有贪婪污浊、嗜利无厌、寡廉鲜耻如自强之甚者,则又乌可以常理论哉!
矧旧比有可考者:昔丁谓为相,坐与雷允恭交通,罪状显露,初止分司,再贬崖州司户,诸子并勒停。
籍其家,得四方赂遗不可胜纪。
虽小人,犹有才术。
自强无能为役,而罪浮于,止从窜斥,人佚罚。
况侂胄家财既尽行拘籍,而自强不损其锱铢,反令稛载而归,何以厌服天下?
臣愚欲望睿断,将自强家财照丁谓例籍没,二子姑从镌降,勒令随侍自强前赴贬所,以为鄙夫患失、贪人败类附下罔上、误国蠹民者之戒,庶几少快公论,俯慰人心,于维新之政不为小补。
知院陈自强曾祖少保 宋 · 虞俦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尊白堂集》卷五
朕惟孝子慈孙,孰不欲显荣其亲?
等而上之,以及于三世之庙。
然非二府大臣,曾不得与于斯宠,盖国家之旧典礼经也。
某官曾祖某蹈道有常,含章弗耀。
发祥垂祉,施其孙子,参机政,兼长事枢。
则其渊源,盖有所自来矣。
追荣之泽,其可已乎?
升自宫保,亚秩三事。
非特侈其家庭之庆,亦所以慰其馈祀之思。
陈自强曾祖母赠祁国夫人 宋 · 虞俦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尊白堂集》卷五
朕惟春秋之世,有妫之后并于正卿,推原所自,盖育于姜。
考古验今,益信而有證。
某官曾祖母某氏淑谨柔嘉,宜于族党。
蕃衍盛大,燕及后昆。
厥有文武兼资之臣,克任东西二府之寄。
始终一德,光辅朕躬。
可无流根之泽,以为积善之报乎?
肇开大国之封,益显小君之号。
兹为异数,用告幽扃。
陈自强祖赠少保 宋 · 虞俦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尊白堂集》卷五
朕惟卫《诗》有云:「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此言种德亦由是也。
某官祖某隐居求志,乡党称贤。
太丘之德可师,不充于位;
敬仲之占有验,今在其孙。
乃登庙堂,参予鼎铉。
册拜云始,追荣可后?
爰自东宫之二品,晋阶天子之三孤
用诏祖庭,歆兹悯册。
夫根本深而枝叶茂,庆之所钟,则厥后必昌,理之自然,无足疑者。
陈自强祖母赠申国夫人 宋 · 虞俦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尊白堂集》卷五
朕惟义所当先,爰有追荣之典;
德无不报,可忘反始之思?
矧真儒既亚于上台,宜悯册亟加于祖庙。
某官祖母某氏资禀淑茂,族望华腴。
家传勤俭之风,人诵慈祥之训。
再世而大,有孙孔贤。
粤晋长于鸿枢,复参陪于中铉。
原其所自,更疏大国之封;
没有馀光,用侈无疆之庆。
陈自强父赠少师 宋 · 虞俦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尊白堂集》卷五
朕惟昔者曾参以膻芗之荐为养而非孝,若国人称愿然曰「幸哉
有子如此」,乃所谓孝也。
是故君子得时得位,扬名以显其亲者,岂非畴昔之愿欤!
某官父某隐德不耀,乡评甚高。
《诗》《礼》之传,来自孔庭
义方之训,不愧石碏
成其贤嗣,兴于朕躬。
以文武兼资之才,膺东西二府之寄。
疏荣显册,申赠维师
人皆称之曰贤,谁不愿以为子?
导扬册祝,宁唯增庙室之光华;
尚有典刑,抑又俾里闾之歆羡。
陈自强母赠成国夫人 宋 · 虞俦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尊白堂集》卷五
朕惟大臣遇主,既应风云千载之期;
孝子念亲,深极霜露九原之感。
爰颁褒泽,用贲寒泉。
某官母某氏言动有常,容止可法。
宜家室则琴瑟静好,共祭祀则藻吉蠲。
间于两社之封,克生令子;
被以三迁之教,为时闻人。
粤更践于政涂,宜追荣于祢室。
念杯棬而恻怆,出纶綍以光华。
致爵位以起家,何愧《鹊巢》之德;
如山河而开国,益崇象服之宜。
朕命惟行,心斯慰。
陈自强妻赠荥阳郡夫人 宋 · 虞俦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尊白堂集》卷五
朕惟委寄股肱,具存体貌。
登庸熙载,既峻陟于中阶;
警戒相成,岂不由于内助
矧繐帷之悼德,宜纶告之疏荣。
某官妻某氏挺秀名门,克配君子。
不但礼宾于冀缺,抑亦激昂于仲卿
为时闻人,晋阶大用。
令仪令色,尚想典刑之存;
一死一生,尤增伉俪之重。
爰正小君之号,肇闻大郡之封。
用告幽扃,尚歆悯册。
乞重赐贬窜韩侂胄陈自强开禧三年十一月 南宋 · 雷孝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一、同治《新昌县志》卷二三
臣闻《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
臣无有作福作威。
臣之有作福作威,害于其家,凶于其国,人用侧颇辟,民用僭忒」。
释之者曰:「君臣之分,贵贱有常,政当一统,权不可分。
『作福作威』,谓秉国之权,勇略震主者也。
『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谓在位小臣见彼大臣威福由己,由此之故皆附下罔上,亦有因此而僭差」。
箕子武王以《洪范》,陈天地之大法,而独于此谆谆其严,凛乎其不可犯,真足以垂戒万世。
且以作福作威而害家凶国,祸已如彼,而况征伐自天子出,圣有明训,人臣而可专之以贻祸天下哉?
臣仰惟陛下天资仁孝,身履恭俭,率礼守法,畏天爱民,未尝有一过举。
韩侂胄获联肺腑,久事禁密,见其言时小心畏谨,故每事询访,觊有俾补。
侂胄所宜仰戴恩遇,勉自抑畏,密勿弥缝,图报万一。
而习于膏粱,不学无术,任重力小,轻躁自用,陛下少加假借,侈然骄肆,窃弄威福。
恐人有欲议己者,乃首借台谏以钳制上下。
除授之际,名为密启,实出私己,而奸险之徒亦乐为之鹰犬。
台谏之官使诚出于天下之公选、人主之亲擢,论议章奏,允协人心,听之可也。
今专植私党,任用匪人,凡有所言,无不阴授风指,而每告陛下必谓台谏公论不可不听。
自是威福日甚,无复忌惮,稍有异己,必加摈斥,以专权擅朝,干分败常。
自知其无所容,乃巧图兵柄,以为固本之策。
撰造间谍,轻绝和好,遽起兵端。
逆曦之任殿岩侂胄交通狎昵,踪迹诡秘,人已窃议。
孝宗在位之日,以吴氏世掌兵权,圣虑高远,吴挺之生逆曦,年甫弱冠,因其来觐,留之禁卫,以系人心。
挺之死,至易以他将,逆曦在光宗朝亦不过假守边郡。
侂胄既荐为殿岩,又纳赂以纵其归,复任西帅,付以全蜀,识者盖已寒心。
果挟强敌以畔,人尤不能无疑于侂胄,而侂胄亦何辞以自解?
藉曰无他,而虎兕出柙,咎将谁归?
以至皇甫斌之败于唐州,李汝翼败于符离,商荣败于东海郭仪败于仪真。
郭仪之抱头鼠窜,仅以身免。
将不素择,兵不素练,轻举妄动,自取困恤,殆理势之必然。
而所以致此者,抑有由也。
苏师旦起于笔吏之贱,侂胄奔走之旧,荐进宠用,不三四年骎骎通显。
凡武臣之建节,非近属懿戚元勋宿将不以轻畀,举而授之奴隶。
秦桧居相位垂二十载,不为不专,假宠使令,如贾玙、丁稷不过武功大夫,未尝处以朝廷职任。
师旦御带,为知閤门,为枢密都丞,至秉旄钺
秦桧之所不敢为,而侂胄敢为之。
师旦何知,习利忘耻,固其常态。
既为侂胄所亲信,遂招权纳贿,其门如市,自三衙以至江上诸帅首立定价,多至数十万缗,少亦不下十万。
致败,侂胄不得已,稍从黜责,诸将往往退有后言,谓吾债帅而责以战将,途路籍籍,传笑境外,遂益有轻视之心。
师旦旋以败露,削籍投荒,虽加之罪而心实不服,扬言于人,谓诸将贿赂,非所独得,盖指侂胄而言。
然则师旦之窜,非专于伸国宪,亦侂胄籍之以自文尔
侂胄之专擅尤有大可罪者。
臣闻国家有大兴作,谋及卿士,谋及庶人。
《礼》曰:「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
岂非兵凶器、战危事,故谨重如此。
侂胄之举事,上不取裁于君父,下不询谋于缙绅,至于陛下侍从近臣有不得与闻,同列不能尽知者。
甚至密谕诸将出师之日,潜假御笔以行之,外廷曾不及见。
已破泗州之后,曲为之说,以罔圣听,始谕词臣降诏。
迨沿边连以败报,悉皆蒙蔽,而谕夫诸将第以捷闻,人情汹惧,几不自保。
幸祖宗德泽在人,逆曦授首,敌亦以粮乏而自遁。
然而三边兵民毙死于锋镝,困于转输,沦于疠疫,室庐焚荡,田业荒芜,遗骸蔽地,哭声震野。
斯民何辜,而致此极?
至于强虏频年佥刷,皆吾中原赤子,彼惟重其族类而虐用吾民。
光化之战,至驱佥军,又俘系老弱几数千人,填塞濠堑,以度军马。
河南之地,十室九空,而两淮四十馀年生聚,遂成丘墟。
是南北数百万生灵之命,皆侂胄一人杀之也。
皇天后土,能鉴陛下之心,虽敌人亦知其非出于陛下之意,是以督府每遣小使使敌帅,书问往复,必以首谋奸臣为言。
使侂胄本无邪谋,祇以轻信误国至此,亦当审察事势,束身请罪,退就贬削,犹有辞于天下。
乃偃蹇居位,靡间唯容,遇边报稍稀,辄为大言,每执己见,则曰「有以国毙」,闻者缩首。
夫国者太祖、太宗、高宗之国,而纵侂胄毙之,可乎?
方倚腹心以为台谏,文饰奸言,谓之一人定国论以禁异议,怙终不悛,殆将罔测。
侂胄本以庸闇无知,养成奸恶,得罪天地,得罪祖宗,得罪举国兵民,纳侮异域,孩提孺子口皆能言,心无不怨,而劫于积威,曾无一人敢为陛下言者。
赖陛下觉悟,出自英断,特降御笔处分。
且蒙圣恩,不以臣疏远无似,出长宪府
臣虽见具辞免,而已入台供职,亟举其专权误国之大者言之,其他罪恶擢发不足以数,未暇枚举。
陈自强者昏老庸谬,本无寸长可取,徒以尝假馆于侂胄,由州县小官数年间汲引拔擢,以致陛下过听,用为次相
阿附充位,不恤国事,不遵圣训,中书机务,唯唯听命,一无可否。
侂胄曰兵当用,自强亦曰当用,侂胄曰事可行,自强亦曰可行。
每对客言:「自强受恩深,只得从顺」。
然则,从之者与自强之罪,亦不可胜诛矣。
若其贪黩无艺,政以贿成,鄙猥之状,言之几污口舌,臣亦未暇悉论。
伏望陛下详览臣奏,将侂胄自强重赐贬窜,以答天人之愿,以释兵民之愤,以彰有国之典,以慰死者之冤。
使敌国闻之,必谅陛下本心,使将士闻之,必为陛下戮力,忠义闻之,必为陛下奋发而起。
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取进止。
〔贴黄〕臣切惟太皇盛德节俭,帑藏储积甚丰。
侧闻尝有遗旨,除供治园陵用度外,以助陛下军国之费。
内臣王镕者实主其事,盗窃既多,潜以奉侂胄,又与李奭、杨荣显、毛居实李大谦等瓜分之,下至侂胄奴隶周筠、凌文彦、陈琮,亦皆盗取。
当边事未宁,用度极繁之时,岂应臣下因太后之丧,遂以为利,且有违慈训。
伏乞睿旨令所属拘回,以俟处分,实为允当。
其李奭等并究见情犯轻重坐罪。
伏乞睿照。
〔小贴子〕照得苏师旦因受结托,荐用庸谬,以致败恤,上误国事,虽已窜责,未正典刑。
刀笔贱吏,原其误之故,死有馀责,乞赐处分。
苏师旦既逐之后,堂吏史达祖、耿、董如璧三名随即用事,言无不信,公受贿赂,共为奸利。
伏乞睿断,将三名送大理寺根究,依法施行,实快士论。
伏候敕旨。
按:《四朝闻见录》卷五,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