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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廷杰(一)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三、《北溪大全集》卷二四
陈生来,忽承教墨,岂胜皇恐。
以令似之资甚朴茂,而性亦开通,又加以过庭,日亲严明正大之训,何患其无有造道成德之望?
但后生晚学,始进发轫之初,亦未可便责以必须知味,必须践实,且当循循诱之,驰入此路来,便不迷其所趋。
凡所合当先闻底切要嘉言善行,且须逐旋一一说与之知,凡所合当先读底切要诸书,且须逐件一一令讲究过。
要耳目闻见常是此事,心志念虑常在此途,勿过急而迫,勿太弛而忘。
至于日积月累,渐摩涵泳之久,一旦自能不觉忽然有警省处。
至是,然后其中喜悦,方可有趣味。
不惟喜之,而又爱之、嗜之,盖不待为之鞭辟,而骎骎自不能以止矣。
所谓「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之道也。
蔡廷杰(二)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三、《北溪大全集》卷二四
所喻廷训多为举业之分,此无足怪者。
时王之法,以此为尚,生今之世,未能绝俗高飞远引,安能舍此?
自是人家子弟常事所当习者,但要之圣贤学问,则此等伎俩工夫虚浮无根,诚有病乎圣贤正大之意。
而圣贤学问,实未尝有妨于科举之文。
盖理义明,则文字议论益有精神,光采耀然,从肺腑中流出,自切人情,当物理,为天下之至文,而非常情所及者。
故学者亦不必以此分厌怿,在平居暇日,当知本末轻重立课程尔。
如卓卓有志者,只依程子月中十日之说,自不为慊,或未能然者,每日但分一半工夫,亦可无相妨。
惟迟之日积月累之后,至于有得趣味,则必自知宾主,而勇往不可禦矣。
辞谢陈教廷杰延入学劄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二一、《北溪大全集》卷四三
某伏蒙公堂特有宠命,延入宾贤斋者。
顾惟是斋本以宾礼贤者而肃后进,于仪范其所系盖不浅,区区愚陋,何足为轻重,而乃蒙蒐录,甚感甚愧!
但自春首,已在隆兴村寺训集童蒙,既不可中辍而入学,又不可姑以共命而往来乎二者之间,又不可姑寄虚籍而惟月廪之请,又不能腼颜随例、日提携于庖人之侧,饱深获罪深矣。
然严命又不可以虚辱,窃有所欲言者,敢尽愚于左右,可乎?
盖自教授先生下车以来,最笃意于学校,既诵史以训之,又考课以劝之,又命宿学以镇之,又不测巡斋以察之,又申月书季考以激之。
而文之魁者,又列之职以率之,而又采乡评、访人物,欲储为有学之光,可谓卓荦振拔,有志于尽职,而非寻常苟简为学校者比也。
然以愚观之,恐未得其所以作成教育之方,将徒勤而无补欤?
盖昔者圣王立学教民,以民之秉彝,有仁义礼智之性,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伦,与生俱生,不能以一日离,故使之群聚而讲明服习之。
而其所以为教之条序,则自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脩身,以至于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其教之成,则自乡人可至于圣人,而闾阎之薰其德者,亦皆有士行。
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莫不一由于此。
而其说则具于孔、孟、周、程群圣贤之书,昭如日星,不我诬也。
今之郡庠,即古之乡学也,一郡人才风俗,于此焉系,亦不可谓不重也。
虽今之法,取人以文,而圣贤之学,则与法未尝相戾,而法亦未尝是禁也。
故有志者亦可以有行矣。
内以是自治,而外以是治诸人矣。
奈何世之士,类皆志卑识凡,断然判古今为两途,截上达通衢以为决不可行,而甘心于时流蹊径自限。
为师者之所以教,为弟子者之所以学,舍科文之外无为也。
夫止于科文犹可矣,今则左呼红,右喝么,前淫歌,后偶唱,乱头裸体,俳言秽语,争箪竞豆,踰墙穿穴,靡不有之。
遂使圣贤明伦之重地,反为市廛乌合之渊薮。
荡无绳检,坏人子弟,使之至于弃人伦,贼天理,而胥为禽兽者,常必由之。
滔滔皆是,盖不特兹地为然矣。
士之稍自爱重者,耻入焉,而况乎严于自律,而密于自省者,其肯轻弃规矩绳墨,俛焉自相追随于放荡无检之地,而取玷明伦之罪于圣贤哉!
此乐育英才之具,所以常为饕利亡耻者之世利。
而端人雅士,则惟愿结环堵之茂林之下,清泉之滨,与一二同志,疏食饮水,咏先王之风,以乐吾趣,而亦无来学之念也。
执事以卓荦振拔之资,二年于此,勤勤于举其职者,殆恐亦未免作学者以缉时文钓利禄之具,而圣人教人之法,则遗漏而未举欤?
夫缉时文钓利禄之具,彼自急之,不待作也。
作之者,贾儒也。
圣贤教人之法,一郡民彝人极之纲纪,则当一郡师儒之职者,不可以不正也。
执事如卓然有志,不徇流俗之私情,欲一变而新之,则学宫郡县中,见有近日所刊孔、孟、周、程诸书在,而仙里有陈君厚之者,又执事之邻,学古君子也,试一访焉,彼必有以忠复矣。
而又蒐集此郡之学明行脩者,肃然在列,朋而翼之,是乃率一郡均为君子之道也。
则某虽僻处,窃其馀润以自补,克免为郡之愚氓,则受赐亦大矣。
区区叙此,拜谢厚意,非敢为渎也。
惟善人能受尽言而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