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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汪尚书(大猷) 南宋 · 姜特立
七言律诗 押虞韵
五十年间叹阔疏,相忘两地复江湖。
书来笔底惊强健,诗去吟边想步趋。
好对青山看歌舞,莫嫌红粉笑髭须。
凤毛已有哦松韵,尚记金华旧范模。
汪尚书挽章二首 其一 南宋 · 姜特立
七言律诗 押庚韵
昔年宦路意相倾,四纪中间一寄声。
贤嗣登门如对面,新诗缄兴见输情。
安舆方拟来岩邑,急讣俄传上玉京。
叹息于今鲜人物,短章吟罢泪沾缨。
汪尚书挽章二首 其二 南宋 · 姜特立
七言律诗 押东韵
文章事业盖群工,盛世明良喜会同。
千首歌诗如白傅,百篇奏议似宣公。
贰师失道违中制,元帅基谋丧后功。
二十年间遂高志,鸱夷一舸鉴湖东。
适斋先生续乐天达哉行因继其后诗虽不工聊抒鄙意而已 南宋 · 姜特立
押词韵第七部
乐天吾所敬,挂冠方一年。
家事能几何,处置有后先。
始卖南坊园,次卖东郭田。
末乃货其庐,缗钱可三千。
不为子孙计,冀可了目前。
呜呼古之人,未易相比肩。
颜子附郭外,不闻鬻其阡。
渊明松菊径,仲蔚蓬莱间。
阙一尚不可,而况尽弃捐。
先生果何心,达者未必然。
适斋贤主人,归卧甬水边。
家中无留贸,饥食困即眠。
不可学其可,已省区中缘。
嗟哉我何人,爱慕此二贤。
素贫乏常产,晚有屋数椽。
圣君不忍弃,未许车高悬。
月散官中粟,不蓄俸馀钱。
性复喜宾客,日日罗槃筵。
万事不挂眼,尚为诗所缠。
山上列花木,山下疏清泉。
终日自逍遥,濠上乐亦全。
起予者谁欤,三诵达哉篇。
送汪仲嘉待制奉祠归四明分韵得论字 南宋 · 范成大
七言律诗 押元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丹霄碧海眇高鶱,厌直承明却自论。
宝马十年听漏箭,扁舟一雨看潮痕。
侍臣相忆松门远,归客还怜菊径存。
清润要非山泽相,又烦一札下云根。
次韵汪仲嘉尚书喜雨 其一 南宋 · 范成大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雨云浑似雪云同,天意人心本自通。
吏役驱驱骑马滑,何如欹枕闭门中。
次韵汪仲嘉尚书喜雨 其二 南宋 · 范成大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老身穷若不须忧,未有毫分慰此州。
但得田间无叹息,何须地上见钱流。
送汪仲嘉侍郎使虏分韵得待字 南宋 · 范成大
押词韵第三部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圣人坐明堂,洪覆等穹盖。
岁颁两玉节,前后歌出塞。
公才有廊庙,安用试专对。
要烦第一人,镇抚大荒外。
嫩寒欺别酒,微月见征旆。
遥知燕山雪,飘洒汉冠佩。
玉色照穹庐,骄子亦心醉。
要领一笑得,归来安鼎鼐。
是时春正佳,湖上花如海。
清游不可迟,日日舣船待。
朱叔止(轸)通判屡示诗词绰有家法辄次年字韵一篇兼简汪仲嘉敷学楼大防显学二尚书(己未) 南宋 · 周必大
七言律诗 押先韵
笔势奔腾决大川,谈锋激烈敌丁年。
花开共入长春苑,柯烂争看不老仙。
西笑君先听汉履,上征我未拍洪肩(自注:前一联答牡丹芍药同开口行手谈之句;后一联属二尚书。)。
从今日日亲渔钓,恐有三贤尺素传(自注:大防奉九十馀之亲,仲嘉年七十九,近皆得书,银钩奕奕,叹羡不已。仲有索鄙作之意,故及之。)。
仲嘉致政敷学尚书汪兄宠和鄙句且寄适轩记诗铭等皆慕白乐天语也敬以来意尽用乐天事次韵 南宋 · 周必大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鄞川人物拟三川,公似香山更永年。
杨柳夭桃俱是幻,蓬莱兜率孰非仙。
平生名脱虞卿历,岁晚诗齐梦得肩。
近岸连樯多贾客,定携新句海东传。
与汪仲嘉尚书劄子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书稿》卷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
某窃以霜寒在序,恭惟判府阁学尚书镇临巨屏,神人交相,台候动止万福。某比遣状后,寻闻上眷加隆,升班学士,且循千里借留之请,谅深欢庆。尚书德名冠于当世,治行追乎古人,入而为公,宜用汉制。继今驰贺问,兹未敢多云也。某才驽分薄,只合投閒。昨被分符之命,深欲往依大芘,而疾病婴缠,止或尼之,徒切怅望而已。《辛卯送行诗》今方牵课录呈,稽缓鄙恶,皆足获罪,望一笑掷之。嘉叟遽如此,使人太息不已。身后想赖调护之赐为多,旦夕方欲吊其子也。匆匆具禀,不果多幅,惟乞为国珍调,早正三事,慰中外之望。
敷文阁直学士宣奉大夫赠特进汪公大猷神道碑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四、《平园续稿》卷二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子夏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是谓格言。虽然,仁者多寿,贤者多贵,则有人事参焉。今敷文阁直学士汪公年开九帙,官职阶三品,爵二品,殆仁贤之验也。公讳大猷,字仲嘉,庆元府鄞县人。曾祖元吉,以廉平吏受知范文正、王文公;妣何氏。祖洙,号儒先,本州助教,赠正奉大夫;妣硕人陈氏。父思温,历两浙转运副使、太府少卿,终左朝议大夫、直显谟阁,累赠少师;妣越国夫人王氏。四子,公其仲也。四岁对客诵《孝经》,止十七章,或问末章,以具庆对,客异之。八九岁述先生口义示同舍,十馀岁赋诗可观。绍兴七年,少师遇宗祀奏补将仕郎,起家右迪功郎、衢州江山尉。十五年登进士乙科。夏大水,括盐舟济避溺者,又发廪为糜食之。州符捕来暮乡魔贼,公曰:「贼有无,尉岂不知」?第呼菜食一二人杖遣之。监司交荐,升左从事郎,移婺州金华丞,与民期限必信,人亦信之。豪族陆氏争产久不决,公晓以恩义,悦服而退。户部侍郎李椿年行经界法,量田不实,罪至徒流,檄公覆视龙游县。公曰:「法峻民未喻,固有田少而供多者,愿许首复改正」。又谓:「每保各图顷亩林塘,十保各一大图,用纸二百番,安所展视」。李听其言,轻刑省费为多。二十年丁内艰。二十三年再丞严州建德,用举主改左宣教郎、知平江府昆山县。未上,丁外艰。二十九年,辟显仁皇后攒宫属官,讫事为淮西江东军马钱粮所干办公事。三十二年,孝宗受禅,自左奉议郎转承议郎,赐服绯银,入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隆兴二年,虏寇边,钱简肃公端礼宣谕淮东,辟干办公事。迁大宗正丞,升参议官,历左朝奉、朝散郎。钱公执政,乾道元年兼侍左郎官,又兼户部右曹。六月轮对,乞覈名实,责任臣下,量能授官,毋违所长。擢礼部员外郎,仍兼侍右。九月迁尚左郎官。庄文太子受册,兼左谕德,仍侍讲。二年省试,充参详官。六月迁秘书少监,首率馆职续编《国朝会要》、《高宗圣政》。成书,转左朝请郎。三年假吏部尚书,接送伴金国贺正旦使。四年兼权刑部侍郎,又兼崇政殿说书。夜直数宣对,会遣御史决狱畿县,公言其扰,请委倅贰。台民杨大任缚所藏盗赴朝希赏,政府疑之。公曰:「舍匿罪未发,而能慕赏执贼,若坐以赴诉,无复告捕者矣」。上皆然之。宰掾言:「太祖朝强盗不分首从,不问杀伤,并赃满三贯者死。景祐敕增至五贯,固已从宽。今设六项法,非手刃人例奏裁黥配,何所惩艾?请从旧法」。诏侍从、台谏集议。公言:「贼知必死,将甘心于被盗之家,故稍开其生路」。后遂不改。暂权给事中。公以《中兴条法》已四十年,积续降二万馀条,乞从删定。诏委刑部大理长贰及僚属掌其事,而以公兼重修敕令详定官。五年再参详省试,转左朝奉、朝散大夫。四月,正除权刑部侍郎,兼侍讲。上谕公曰:「既为侍从,天下事皆可论。朕每厌宦官、宫妾之言,故数延见经筵官。自今朝政阙失、民情利病勿惜尽言」。公奏:「前后臣僚论事众矣,未尝簿录,何以考其行否?宗室非岳祠则员外置,杂官及归正官多不釐务,何以显其才能?两淮多旷土,宜置力田科,募江浙富民自以耕夫牛种开荒,苟有成效,特补官。凡配隶人亦听授田杂耕」。又言:「赃吏及囊橐盗贼者,财产没官可也。若仓库纲运欠折而无弊,责偿苟足,合归其业,不应斥卖或赐勋戚。州县私立税场,扰及行旅,乡坊捕酒如治大辟,宜加禁止」。上嘉奖曰:「卿所陈皆可行,有用之才也」。选充金国贺正旦国信使。六年使回,转左朝请大夫。上方经略中原,将命者多从臾之说,上以谂公。公曰:「虏法简严」。上曰:「未可图耶」?公顿首曰:「诚如圣训,姑修人事,以俟天应」。闰五月,兼权吏部侍郎,进《续会要》,转左朝议大夫。六月,改权吏部侍郎,寻兼尚书,转左中奉大夫。十一月,敕令格式进书,增损元文五百七十四,带修创立三百六十一,删八十三,留以照用者百二十有八,公用力为多。转左中奉大夫。上尝问:「黜陟卿职者有过差否」?公言:「温、台水灾,守臣王之望、陈岩肖以前执政从官犯罪,而二漕削官。知信州赵师严补前守移兑常平米,反以擅用镌秩,毋得亲民。提举官李庚已付邻郡推治,乃坐不检察罢,勿与监司」。上并许改正。公蚤侍少师郎铨曹,耳熟精通,暨历三选,力破有司从窄之论。迨兼长贰,益得行志,士大夫郁滞顿伸。法或不可,明以告之。辨宗室及阵亡人女夫奏荐不当入七色恩科,选人乞休致许用岳庙岁月例权入官之考,命官公过非经勘正勿关刑寺注簿,凡案后收坐者就部原赦结绝。存心之仁类此,上下翕然贤之。郊禋差五使,宰执不备,特命公充卤簿使。有忌之者,礼成不自安,请去。七年正月,除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侍从馆阁分韵赋诗以饯。四月,起知泉州。海中大洲号平湖,邦人就植粟麦麻豆,有毗舍耶蛮扬帆奄至,肌体漆黑,语言不通,种植皆为所穫。调兵逐捕,则入水持其舟。已而俘民为乡导,劫掠近城赤屿洲。于是春夏遣戍,秋暮始归,劳费不赀。公即其地造屋二百区,留屯水军,蛮不复来。久之,戍将贪功,妄捕真腊大商两舟至庭,公辨而遣之。左翼军列寨郊外,军人夜踰城盗库金,为逻卒所执,反诬卒为盗。公得其实,主将惧罪争辨,公畀军中自治之。旧例蕃商与华人鬨,非折伤听赎。公曰:「既在吾境,当用吾法」。争斗用稀。诏许三佛齐寄铜造瓦。公奏:「在法铜不下海,且中国方禁销铸,奈何为小夷所役」?卒不与。闽地狭田少,岁藉广米,每患客舟不时至。公籍上户航海者,出钱数万缗贷之,使籴于五羊。比归,损价以粜,官收其本,子与其人。南外宗子初才数房,久益蕃衍,旧廪给不足,而僧田多户绝,豪右增租争佃。公谕见佃人,若受所增最高之数岁以输官,听如其旧。佃户乐从,宗子月给遂足。九年,进敷文阁直学士再任,就赐衣带。淳熙元年,转太中大夫。请祠,六月再提举兴国宫。江西谋帅,道隆兴府赴阙,临遣甚宠。吉州龙泉县豪民王氏父子鬻爵,怒武尉验田不如欲,集恶少狙击折足。州不能治,移鞫傍郡,犹不承。公与诸司具奏,决配岭南,人皆快之。二年,湖北茶寇赖文政转剽湖南,入江西,据永新禾山洞。公遣宿将贾和仲帅师讨之,和仲轻敌败衄。六月,诏公节制军马。贼短兵轻甲,一昼夜驰山谷二百里,官军困追逐,公曰:「技有长短,不可强也」。分兵遮列,贼蹙欲降,公与提刑辛弃疾议遣兴国尉黄倬持檄招谕。而公先自劾和仲丧师,七月降龙图阁待制,又降集英殿修撰,罢帅事,十月落职,南康军居住。而贼迄就降,诛之。始公使北,曾觌为介,颇疑简驩,至是亦下石逞憾云。再期方许自便。后八年,乃提举兴国宫。十三年德寿庆典,迁龙图阁待制,转通议大夫,明年再任。十六年正月,改凤翔府上清太平宫。光宗覃恩,转通奉大夫。绍熙元年,复敷文阁直学士,十二月磨勘正议大夫。二年,以正奉大夫致仕。今上即位,迁宣奉大夫。诏书求言,仍赐银合茶药。庆元五年冬,优礼老臣,特加学士,赐衣带鞍马。六年七月庚辰以疾薨,年八十一。遗奏闻,赠特进。妻硕人同郡楼氏,先二十七年卒。三子:端中,奉议郎、两浙西路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赐绯鱼袋;立中,宣教郎、知婺州武义县丞;仪中,受遗泽。四女:三蚤夭,一适奉议郎、知福州永福县楼锵,再适修武郎、东南第六副将赵善琮。孙男四人:之翰,承奉郎、监嘉兴府华亭县市舶务;之干、之辅、之范。孙女七人:长适迪功郎、新临安府临安县尉裘得宜;次适沈楷、通仕郎赵樽、王元恭;馀未行。曾孙女二人。先是硕人葬慈溪县石台乡龙潭之原,十二月丙申公合葬焉。爵自奉化县开国男积封本郡公,食邑通二千五百户,实封百户。公立朝尽心职业,深为孝宗所知。虽与史丞相浩同里同年,魏丞相杞少相从,蒋丞相芾并为储僚,而公恬于进取,一无附丽。中间谪南康,有唁公者,公笑曰:「某年踰五十,若以恩科入官得尉星子,不贺我乎」?客闻叹服。杖履往来庐山,和陶令《归去来词》,觞客则歌之。还乡十五年,踰七十即纳禄。又十年,两值登极,应诏陈治道各数千言。八十被优异之恩,女兄楼夫人长公十岁,亦封郡夫人,两家贺宾盈门,燕集者累月,士大夫荣之。少师天资仁厚,常曰:「事事方便,物物利益,是吾志也」。公推广力行,始终不怠。葬少师后,析常产遗兄弟,公以四之一独任百费,竭力营冢舍,有馀亟作,无则暂辍,阅再期乃成。女弟三人,俱得所归。遇大礼三荫其侄,今诸孙尚白丁。性乐施,宗姻缓急皆归之。著《兴仁录》示子孙。四明风素厚,公割田二十亩创立义庄,欣慕者众,积至三顷。郡守林大中助以绝产二顷,择乡官主之。遇士族清贫者家有吉凶,各为限制,随事白郡,郡下庄第给,遂为无穷之利。府学当葺,公自任仪门,又为文劝有力者,不日而新。冬至元日,集乡士行礼大成殿下,退序拜明伦堂。岁讲乡饮,推长者祭酒,自齿韦布之列。凡里中义事,悉为主盟。不喜饮而喜延客,座上常满,各得其欢心。平居慕白乐天为人,年六十即退闲,以「适」名斋,「宜静」名室。时作歌诗,平澹造理。从容二十有五年,庶几乐天之出处,寿则过之。立朝好延誉后进,识枢密叶公翥于掌故之中,交游如钱尚书象祖、刘侍郎孝韪、史待制弥大、都司潘畤、屯田郑锷、签判沈铢,推扬汲引,惟恐不及。晚尤笃学,抄书如少年。有《适斋存稿》二十卷、《备忘》十七编、《唐宋名公诗韵》四十编,并《漫录》、《训鉴》等书,藏于家。予昔与公同朝相好也,去夏书未酬,闻公讣,诸孤远求隧道之碑,而翰林尚书楼公钥复示公行实,且曰:「吾母年将期颐,哭弟不胜哀,况于其甥?愿赐之铭,以慰存没」。乃为铭曰:
惟古贤者,匪懈为仁。众欲汎爱,均焉无贫。猗欤汪公,后己先人。俶佐三邑,已勤利民。翔于禁涂,谋告力陈。司寇枉直,典铨滞伸。茍可泽物,心无疏亲。归哉二纪,寿祉交臻。肆推绪馀,施及乡邻。既昌其诗,亦荣其身。仰止香山,逝将拟伦。刻铭丰碑,永世弗湮。
和汪仲嘉尚书寄楼攻愧尚书韵 南宋 · 释宝昙
七言律诗 押微韵
明日征帆取次飞,何人解识箭锋机。
回瞻北阙君恩重,莫遣西风酒力微。
早为汉庭归吁俊,未妨周易去研几。
适斋老去诗犹健,闻道行歌昼锦归。
送汪仲嘉尚书帅隆兴兼简王公明枢密 南宋 · 释宝昙
押词韵第四部
又冬一月方岁除,适当公归开府初。
汝离前驱土牛后,我天子律公吹嘘。
臂端橐籥元自如,与民岁年无负租。
民痴望公不愿馀,愿公夕马先朝车。
高牙大纛如浴凫,出没千里来哺雏。
西山莫雨知有无,使君两眼吞江湖。
庐山老子霜髯须,如世界阔造物炉。
两翁故人肯情疏,诚知握粟不可呼,待作二凤鸣韶图。
送汪大猷归里 南宋 · 朱熹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濯濯才华耀禁林,翩然忽起故园心。
九天得请恩方重,一舸东归春未深。
照眼湖山非昨梦,及时诗酒合同襟。
不应便作真狂客,讲殿行思听履音(清沈翼嘉庆《浙江通志》卷四三)。
与汪尚书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六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四、《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二九、《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九三、同治《玉山县志》卷九
自顷拆号,日望登庸,尚此滞留,不省所谓。海内有识之士,盖莫不为明公迟之,而熹之愚,独有为明公喜者。盖以省闱之取舍观之,则疑明公于天下之义理尚有当讲求者,而喜其犹及此閒暇之时也。自道学不明之久,为士者狃于偷薄浮华之习,而诈欺巧伪之奸作焉。上之人知厌之矣,然欲遂变而复于古,一以经行迪之,则古道未胜,而旧习之奸已纷然出于其间而不可制。世之人本乐纵恣而惮绳检,于是乘其隙而力攻之,以为古道不可复行,因以遂其自恣苟简之计。俗固已薄,为法者又从而薄之,日甚一日,岁深一岁,而古道真若不可行矣。譬之病人,下寒而客热炽于上,治其寒则热复大作。俗工不求所以治寒之术,遂以为真热而妄以寒药下之,其不杀人也者几希矣。苏氏贡举之议正如此,至其诋东州二先生为矫诞无实,不可施诸政事之间,则其悖理伤化,抑又甚焉。而省闱盗用此文者两人,明公皆擢而寘之众人之上,是明公之意盖不以其说为非也。生于其心,害于其政,发于其政,害于其事。明公未为政于天下,而天下之士已知明公之心,争诵其书,以求速化,耳濡目染,以陷溺其良心而不自知,遂以偷薄浮华为真足尚,而敢肆诋欺于昔之躬行君子者不为非也。况于一旦坐庙堂之上,而以宰相行之,其害又当如何哉?明公前者駮正张纲之谥,深诋王氏之失,识者韪之。而今日之取舍乃如此,死者有知,得无为纲所笑?不审明公亦尝悔之否乎?熹愚无知,辱知奖甚厚,往者亦尝关说及此,而今略验矣。故独不敢以延拜之迟为恨,而以犹得及此暇时,讲所未至为深喜。明公若察其愿忠之意,而宽其忘分之诛,则愿深考圣贤所传之正,非孔子、子思、孟、程之书不列于前,晨夜览观,穷其指趣而反诸身,以求天理之所在。既以自正其心,而推之以正君心,又推而见于言语政事之间,以正天下之心,则明公之功名德业,且将与三代王佐比隆,而近世所谓名相者,其规模盖不足道,况苏氏浮靡机变之术,又其每下者哉!熹忽被堂帖,戒以官期,本不欲行,今乃得遂初心。有书恳丞相,求祠禄以供水菽之奉。恐或怒其不来,未易遽得,即乞从容一言之赐,早遂所求,幸甚幸甚!参政梁公之门,初无洒扫之旧,不敢以书请。又恐疑于简己也,有劄子一通,乞转致之,且及此意,则又幸甚。熹不敢复论时事,盖亦有不待论而白者,明公尚勉之哉。
答汪尚书书(六月十一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六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四、《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三七、同治《玉山县志》卷九
徐倅转致五月二十七日所赐教帖,恭审比日暑雨润溽,台候起居万福,感慰之深。伏蒙劝行,尤荷眷念。熹近拜手启并申省状,自崇安附递,恳请祠禄,不审已得彻台听否?熹孤贱无庸,学不加进,而戆愚日甚,与世背驰,自度不堪当世之用久矣。往者犹意明公来归,必将有以上正君心,下起颓俗,庶几或可效其尺寸,以佐下风,是以未敢决然遂为自屏之计。而今也明公之归亦既累月矣,似又未有以大慰区区平昔之望,则熹也尚复何望于他人,而可辄渝素守,以从彼之昏昏哉?所以深不获已,而有前书之请。非独自为,亦欲明公识察此意而图其新耳。今承诲饬之勤,敢不深体至意。然熹愚窃谓明公必欲引内其身,不若听用其言,言行矣,则其身之出也可以无所愧,其不出也可以无所恨。若言不用,道不合,顾踽踽然冒利禄而一来,前有厚颜之愧,后有骇机之祸,熹虽至愚,独何乐乎此而必为之,而明公亦何取乎熹而必致之也?抑明公之教熹曰:「既到之后,若有未安,则在我矣」。两得元履书,亦以公言见告如此。此则明公爱熹之深,而所以为熹谋者反未尽也。夫事之可否,方杂乎冥冥之中而未知所决,则姑为之以观其后可也。今此身之不可仕,仕路之不见容已昭然矣,尚何待于既至然后有所未安耶?古之君子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今身在山林,尚恐不能自主,况市朝胶扰之域,当世之大人君子,至是而失其本心者踵相寻也。若熹者,又可保其不失耶?故熹深有所不能无疑于明公之计,惟前书之恳,敢因是而复有请焉。如蒙矜许,固为大幸;若其不遂,则熹岂敢坐违朝命而不一行?但老人年来多病,既不敢劳动登途,又不敢远去膝下,只此一事,便自难处。藉令单行,至彼就职,则便被拘縻,不就则重遭指目。就职之后遽去,则又似无说,不去则自违素心。凡此曲折,皆已思之烂熟,其势必至颠沛,无可疑者。伏惟明公以其所以见爱之心施之于此而为之谋,则必有有所处矣。然熹亦非必欲祠禄,若荒僻无士人处教官,少公事处县令之属,似亦可以藏拙养亲,但恐无见阙耳。穷空已甚,若有数月之阙,即不可待,又不若且作祠官之为便也。复因徐倅便人拜启,区区底蕴,敢尽布之,伏惟明公察焉。进见未期,伏乞进德修业,为主眷人望千万自重,不宣。谨启。
答汪尚书书(七月二十六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六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四、《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三七、同治《玉山县志》卷九
熹此月二日递中领赐教,即以尺书附递拜答。续又领章左藏寄来台翰,又以数字附刘审计,伸前日之恳。不审今皆呈彻未也。忽徐倅送示九日所赐手帖,恭审即日秋暑,盛德有相,台候起居万福,感慰不可言。重蒙戒喻,令熹审思出处之计,苟合于义,他不必问也。熹虽至愚,荷明公矜念之深,教诲之切至于如此,岂不愿奉承一二,少答知己之遇?然区区之意已具前书,更望留意反复,则有以知熹之所处,其度于义盖已审矣。但恐熹所谓义,乃明公所谓不必问者而忽之耳。然熹既已申省,则今日亦须再得省劄而后敢行。但至彼不过恳辞而归,他亦无以自效。却虑一旦亲见诸公之訑訑,音声颜色有不能平,所发或至于过甚,以自取戾,则明公虽欲曲加庇护而不可得,殆不若早为一言,遂其所请之为愈也。前书戒以勿视元履为去就,熹固已略言之矣。夫朝有阙政,宰执侍从台谏熟视却立,不能一言,使小臣出位犯分,颠沛至此,已非圣朝之美事。又不能优容奖励,顾使之逡巡而去,以重失士心,又不俟其自请而直谴出之,则骇听甚矣。陈公之待天下之士乃如此,明公又不少加调护而听其所为,则熹亦何恃而敢来哉?盖熹非敢视元履为去就,乃视诸公所以待天下之士者而为进退耳。愿明公思之,为熹谢陈公。熹之坐违朝命,已三月矣,欲加之罪,不患无辞。既不早从所请,则不若正其违傲之罪而谪斥之,亦足以少振风声,使天下之士知守道循理之不可为,而一于阿谀委靡之习,以遂前日之非,亦一事也。不识明公其亦以为然乎?顷年陈公在建安,明公在蜀郡,熹尝获侍言于陈公,窃以为天下之事非两公不能济,陈公盖不辞也。至于今日,乃复自忧其言之不效。往者则不可谏矣,来者其亦尚可追乎?伏惟明公深达陈公,相与亟图之,熹之心盖犹不能无拳拳也。承谕旦夕即上告归之请,熹窃惑之。盖明公非不可去,特万里还朝,主知人望如此其不薄也,一旦未有以藉手而无故以去,此古人所以有屑屑往来之讥也。愚意却愿明公审思以合于义,毋使人失望焉,则熹之愿也。陈公劄子一通,乞赐传达,幸甚幸甚。邈然未有拜侍之期,伏惟顺时之宜,为国自重,不宣。
答汪尚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一六九
蒙垂喻《语录》中可疑处,仰见高明择理之精,不胜叹服。如韩、富未尝同朝,王、韩拜相先后,如所考證,盖无疑矣。龟山之语,或是未尝深考,而所传闻不能无误。窃谓止以所考岁月注其下,以示传疑,如何?《书解》三段不类记录答问之言,按行状自有《书解》,恐即解中说也。共兜事《三经义辨》中亦云,若据经所记即驩兜之罪正坐此,《尧典》所记,皆为后事起本,反复详考,即自见矣。典刑两句绝类王氏,殊不可晓。细推其端,即道不可以在之一语自《庄子》中来,所以尤觉不粹。以此知异学决不可与圣学同年而语也明矣。龟山答胡迪功问中一段,「老子五千言以自然为宗,谓之不作可也」,熹亦疑此语。如《论语》老彭之说,只以《曾子问》中言礼数段證之,即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皆可见。盖老聃周之史官,掌国之典籍,三皇五帝之书,故能述古事而信好之。如五千言,亦或古有是语而老子传之,未可知也。盖《列子》所引黄帝书,即《老子》「谷神不死」章也,岂所谓三皇五帝之书?即龟山之意,却似习于见闻,不以庄老为非者,深所未喻也。帝舜申之之说,亦尝疑之。既而考其文,则此序乃三篇之序也。「皋陶矢厥谟」,即谓《皋陶谟》篇也。「禹成厥功」,即谓《大禹谟》篇也(陈九功之事,故曰成厥功也。)。申,重也。帝舜因皋陶陈九德而禹俞之,因复申命禹曰:「来,禹,汝亦昌言」。而禹遂陈《益稷》篇中之语,此一句序《益稷》篇也。以此读之,文意甚明,不烦生意。今曰不屈于法度之威,气象却殊浅近,信乎其非所以言舜也。谢、杨二先生事,顷见胡明仲家所记侯师圣之言有曰:「明道先生谓谢子虽少鲁,直是诚笃,理会事有不透,其颡有泚,其愤悱如此」。此语却与罗公所记暗合,恐与所谓玩物丧志者有不相害。盖世固有人聪明辨博而不敏于闻道者矣,惟其所趣不谬于道而志之不舍,是以卒有所闻。而其所闻必皆力行深造之所得,所以光明卓越,直指本原。姑以《语录》、《论语解》之属详考,即可知矣。如《语解》中论子路有闻一章,可见其用力处也。龟山却是天质粹美,得之平易,观其立言亦可见。妄论僭越,良犯不韪。然欲取正有道,不敢自隐其固陋耳。乞赐镌喻可否,幸甚幸甚。至于不居其圣等说,则又有所疑,亦不敢嘿,并以请教。不居其圣,若以为谦辞,即与得无所得不类。今龟山既云非谓谦而引此为比,则其意正合矣。上蔡于《语解》好古敏求章亦云「其言则不居,其意则不让」矣,亦此意也。形色即是天性,非离形色别有天性,故以色即是空明之。龟山又于《语解》屡空处云,「大而化之,则形色、天性无二致也,无物不空矣」,亦此意也。然恐此类皆是借彼以明此,非实以为此之理即彼之说也。所示王丈云天民、大人不可分,如大、圣、神之不可优劣。熹窃意此等向上地位与学者今日立身处大故悬绝,故难遥度。今且以诸先生之言求之,则圣、神固不可分(横渠曰:「圣不可知谓神。庄生谬妄,又谓有神人焉。」伊川曰:「神则圣而不可知,非圣人之上又有一等神人也。」),大与圣则不可不分(伊川曰:「大而化之,己与理一也。未化者,如操尺度量物,用之尚不免差。己化者,己即尺度,尺度即己。颜子大而未化,若化则达于孔子矣。」横渠曰:「大,可为也,化,不可为也,在熟之而已。《易》所谓穷神知化,乃养盛自致,非知力能强也。」又曰:「大人未化,未能有其大,化而后能有其大。」又曰:「大几圣矣,化则位乎天德矣。」)。更以言语气象揣度,则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语正己而物正者,亦不得不异。且如伊尹曰:「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岂若于吾身亲见之哉」?又曰:「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而谁也」?此可谓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矣,其于舜之「恭己正南面而已矣」如何哉?似此恐未可谓不可分也。但其分难见,如颜子之未达一间处,只是颜子自知耳。狂妄率尔,肆意及此,伏惟高明乐与人为善,必不罪而终教之,区区下情不胜至望。
答汪尚书(十一月既望)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九三
别纸谆诲,良荷不鄙。自顷致书之后,方窃悚惧,以俟谴诃,岂意高明不以为罪而虚受之,此真熹所敬服叹慕而不能已者,幸甚幸甚!然所谓一字之失者,若推其所自来,究其所终极,恐其失不但一字而已。更望少留意焉,则熹之愿也。濂溪、河南授受之际,非末学所敢议。然以其迹论之,则来教为得其实矣,敢不承命而改焉。但《通书》《太极图》之属,更望暇日试一研味,恐或不能无补万分,然后有以知二先生之于夫子,非若孔子之于老聃、郯子、苌弘也。惟是苏学邪正之辨,终未能无疑于心。盖熹前日所陈,乃论其学儒不至而流于诐淫邪遁之域。窃味来教,乃病其学佛未精,而滞于智虑言语之间,此所以多言而愈不合也。夫其始之辟禅学也,岂能明天人之蕴,推性命之原,以破其荒诞浮虚之说而反之正哉?如《大悲阁》、《中和院记》之属,直掠彼之粗以角其精,据彼之外以攻其内,是乃率子弟以攻父母,信枝叶而疑本根,亦安得不为之诎哉?近世攻释氏者,如韩、欧、孙、石之正,龟山犹以为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况如苏氏以邪攻邪,是束缊灌膏而往赴之也,直以身为烬而后已耳。来教又以为苏氏乃习气之弊,虽不知道而无邪心,非若王氏之穿凿附会,以济其私邪之学也。熹窃谓学以知道为本,知道则学纯而心正,见于行事,发于言语,亦无往而不得其正焉。如王氏者,其始学也,盖欲凌跨扬、韩,掩迹颜、孟,初亦岂遽有邪心哉?特以不能知道,故其学不纯,而设心造事遂流入于邪。又自以为是,而大为穿凿附会以文之,此其所以重得罪于圣人之门也。苏氏之学虽与王氏若有不同者,然其不知道而自以为是则均焉。学不知道,其心固无所取则以为正,又自以为是而肆言之,其不为王氏者,特天下未被其祸而已。其穿凿附会之巧,如来教所称论成佛、说老子之属,盖非王氏所及。而其心之不正,至乃谓汤、武篡弑而盛称荀彧,以为圣人之徒。凡若此类,皆逞其私邪,无复忌惮,不在王氏之下。借曰不然,而原情以差其罪,则亦不过稍从末减之科而已,岂可以是为当然而莫之禁乎?《书》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此刑法之本意也。若天理不明,无所准则,而屑屑焉惟原情之为务,则无乃徇情废法而纵恶以启奸乎?杨朱,学为义者也,而偏于为我;墨翟,学为仁者也,而流于兼爱。本其设心,岂有邪哉?皆以善而为之耳。特于本原之际微有毫釐之差,是以孟子推言其祸,以为无父无君而陷于禽兽,辞而辟之,不少假借。孟子亦岂不原其情而过为是刻核之论哉?诚以其贼天理、害人心于几微之间,使人陷溺而不自知,非若刑名狙诈之术,其祸浅切而易见也。是以拔本塞源,不得不如是之力。《书》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又曰:「予弗顺天,厥罪惟均」。孟子之心,亦若是而已尔。以此论之,今日之事,王氏仅足为申、韩、仪、衍,而苏氏学不正而言成理,又非杨、墨之比。愚恐孟子复生,则其取舍先后必将有在,而非如来教之云也。区区僭越,辨论不置,非敢自谓工诃古人而取必于然诺,实以为古人致知格物之学有在于是,既以求益,而亦意其未必无补于高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