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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斋书记1222年2月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九六、《水心文集》卷一一、《古今事文类聚》别集卷三、《八代文钞》第三七册、万历《秀水县志》卷九、康熙《昆山县志》卷一二、雍正《浙江通志》卷四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余友卫君湜,清整而裕,淡泊而详,酷嗜书,山聚林列,起栎斋以藏之,与弟兄群子习业于中。
夫其地有江湖旷逸之思,圃有花石奇诡之观,居有台馆温凉之适,皆略不道,而独以藏书言者,志在于学而不求安也。
又其自以为栎者,真无用于世矣,非退托而云也。
孔安国皇名《坟》,帝名《典》,在焉。
然《书》称「若稽古」四人,高辛而上无预也。
《说命》曰「学于古训乃有获」,不知说所谓古何时也?
六世之籍不存矣。
子华子考之,不可训明甚。
然则所谓古者,唐、虞以后尔,故孔子于羲、昊之前,亦缺弗讲。
若夫讨礼而尊天子,正乐以黜诸侯、大夫,《春秋》修而不作,《诗》、《书》因其旧,无所更定,世儒往往未能明也。
司马迁创本纪、世家,史法变坏,遂不可复;
老、庄推虚无冲漠,正道隳裂,遂不可合。
孙、吴以狙诈祖兵制,申、商以险刻先治道。
若夫言语之缛为辞章,千名百体,不胜浮矣,韩、欧虽挈之于古,然而益趋于文也;
经传之流为注疏,俚笺臆解,不胜妄矣,程、张虽订之于理,然而未几性也。
凡此皆出孔氏后,节目最大,余所甚疑,而君所藏皆具有焉,盖君之力良难而任良重矣。
问学之要,除之又除之,至于不容除;
尽之又尽之,至于不容尽。
故称钧石必以铢,会亿万必以一。
读虽广,不眩也;
记虽博,不杂也。
日融月释,心形俱化,声色玩好,如委灰焉,然后退于栎而进于道矣,固宜漏众美而以书言也!
宝装绮籍,不敢触手,金匮石室,犹存其人,兹外欤,非内欤?
嘉定十五年二月
卫正叔礼记集说序1225年12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四、《礼记集说》卷首、《经义考》卷一四二、同治《永州府志》卷九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
人生而莫不有仁义之性存乎其心。
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圣人禀诸天地,所以合外内之道而节文乎仁义者也。
自周衰,诸侯去籍,虽以二代之后而不足證,犹赖夫子之雅言,群弟子之所记录,故尚有存者。
迨自秦,挟书之令作而《礼》再厄,又得河间献王、二戴、马、郑相与保残补坏,以开晋、宋、隋、唐诸儒,迭为发挥,三《礼》得不尽亡。
自《正义》既出,先儒全书泯不复见;
自列于科目,博士诸生亦不过习其读以为利禄计;
金陵王氏,又罢《仪礼》取士,而仅存《周官》《戴记》之科,而士之习于《礼》者滋鲜。
就《戴记》而言,如《檀弓》《丧礼》诸篇,既指为凶事,罕所记省,则其所习仅一二十篇耳。
苟不得其义,则又诿曰汉儒之说也,弃不复讲。
所谓解说之详,仅有方、马、陈、陆诸家,然而述王氏之说者也。
惟关洛诸大儒上承洙泗之传,乃仅与门人弟子难疑答问,而未及著为全书。
呜呼,学残文缺,无所因袭,驱一世而冥行焉,岂不重可叹与!
江卫氏世善为《礼》,正叔又自郑注、孔义、陆释以及百家之所尝讲者,会粹成书,凡一百六十卷,如范宁何晏例,各记其姓名,以听览者之自择。
此非特以备礼书之阙也,洒扫应对,进退恭敬,辞逊撙节,非由外心以生也,非忠信之薄也,非人情之伪也,凡皆人性之固有、天秩之自然,而非有一毫勉彊增益也。
学者诚能即是仅存而推寻之,内反诸心,随事省察,充而至于动容周旋之会、揖逊征伐之时,则是礼也,将以宅天衰而奠民极,岂形器云乎哉!
正叔名湜自号栎斋,今为武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