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锋挝毙，张佶踶伤，马殷之留后，卒成霸图。天子上尊，士民下抚。高郁之格言，岂愧人杰？是时七州瓜分，所得惟潭、邵。既而群蛮瓦散，席卷尽湖南。自此岭北悉平，淮南继却。运茶易缯马而军强，税帛代铅钱而国富。诸镇节使，四面行营，一人兼之；天策上将，尚书令公，两朝得之。楚国虽小，固一世之雄也。然而众驹争栈，识者预知其必然；猘子咋人，旧勋先罗其酷祸。步院之冤雾难开，祠堂之遗剑空置。兄弟相继，未闻一马犹龙；潭朗分争，祇见诸儿皆犬。俄而希声袭称，进鸡臛于苫次；俄而希范次及，摈燕集于草门。俄而都尉之军府方判，俄而永州之室戈已来。膜拜空勤，蛮猷麇掠。萼既戕广，崇复驱萼。六十年仇敌称诏相临，千馀族登舟恸哭安往？虽苑氏止兵，哀哀赴井；希赡遣使，愤愤发疽。以同气仁让之风，令妻药石之助，难使顽夫革心，凶人易德，岂不悲乎？于戏！旧勋既殒，谋夫鲜闻。拓拔恒之忠言复违而四方笑；张少敌之长策罔听而社稷危。恒之谏范，已知其千口飘零。及为希崇奉笺，叹曰：“吾久不死，乃为小儿送降状！”悲夫，悲夫！恒之生，诚痛于郁之死。子胥之不忍称疾辟易，以见王之亲为越之禽，良以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