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注释
终制(黄初三年冬十月,表首阳山东为寿陵,作《终制》。) 曹魏 · 曹丕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八
礼,国君即位为椑,椑音扶历反。存不忘亡也。
臣松之按:礼,天子诸侯之棺,各有重数;棺之亲身者曰椑。昔尧葬谷林,通树之,禹葬会稽,农不易亩,吕氏春秋:尧葬于谷林,通树之;舜葬于纪,市廛不变其肆;禹葬会稽,不变人徒。故葬于山林,则合乎山林。封树之制,非上古也,吾无取焉。寿陵因山为体,无为封树,无立寝殿,造园邑,通神道。夫葬也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见也。骨无痛痒之知,冢非栖神之宅,礼不墓祭,欲存亡之不黩也,为棺椁足以朽骨,衣衾足以朽肉而已。故吾营此丘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无施苇炭,无藏金银铜铁,一以瓦器,合古涂车、刍灵之义。棺但漆际会三过,饭含无以珠玉,无施珠襦玉匣,诸愚俗所为也。季孙以玙璠敛,孔子历级而救之,譬之暴骸中原。宋公厚葬,君子谓华元、乐莒不臣,以为弃君于恶。汉文帝之不发,霸陵无求也;光武之掘,原陵封树也。霸陵之完,功在释之;原陵之掘,罪在明帝。是释之忠以利君,明帝爱以害亲也。忠臣孝子,宜思仲尼、丘明、释之之言,鉴华元、乐莒、明帝之戒,存于所以安君定亲,使魂灵万载无危,斯则贤圣之忠孝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匣金缕,骸(《文选》注作「体」。)骨并尽,是焚如之刑,岂不重痛哉!祸由乎厚葬封树。『桑、霍为我戒』,不亦明乎?其皇后及贵人以下,不随王之国者,有终没皆葬涧西,前又以表其处矣。盖舜葬苍梧,二妃不从,延陵葬子,远在嬴、博,魂而有灵,无不之也,一涧之閒,不足为远。若违今诏,妄有所变改造施,吾为戮尸地下,戮而重戮,死而重死。臣子为蔑死君父,不忠不孝,使死者有知,将不福汝。其以此诏藏之宗庙,副在尚书、秘书、三府。(《三国志‧魏文帝纪》。案:陈寿但出篇名,不言《典论》。据《文选‧七哀诗》注引《典论》曰︰「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堀,至乃烧取玉匣金缕,体骨并尽。」知《终制》是《典论》之一篇也。)
行者歌(《诗纪》云。选诗拾遗作魏时童谣。云见五行志。) 魏晋 · 无名氏
押灰韵
青槐夹道多尘埃。龙楼凤阙望崔嵬。
清风细雨杂香来。土上出金火照台(此七字是妖辞也。铜表志道是土上出金之义。以烛置台下则火在土下之义。汉火德王。魏土德王。火伏而土兴。土上出金。是魏灭而晋兴之兆。晋以金王也。○拾遗记七。《太平广记》二百十七二。《诗纪》十九。)。
王子年拾遗记曰:文帝所爱美人薛灵芸。常山人也。年十五。容貌绝世。咸熙中。文帝选良家子女。以入六宫。常山太守习谷以千金宝赂聘之以献。至京师。帝以文车十乘迎之。道侧烧石叶之香。未至数十里。膏烛之光。相续不灭。车徒咽路。尘起蔽于星月。又筑土为台。基高三十丈。列烛于台下。远望如列星之坠地。又于大道之傍。一里一铜表。高五尺。以志里数。故行者歌曰:○逯案。拾遗记小说家言。未可尽信。又咸熙乃陈留王年号。魏文帝不能以此时选纳嫔妃。姑从《诗纪》。附此备考。
跋朱侍郎奏稿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山谷全书·正集》卷二六
朱公前朝老成,引年谢事,隐约丘园,犹不忘天下之故。曹公云:「老大勤学,唯吾与盛孝章尔」。老不倦学,诚难得人。余观近世侵寻于富贵者,往往埋没于酒杯歌舞之中,不省家事,况忧国乎!
文末原注:「『盛孝章』当作『袁伯业』。」按此语见曹丕《典论·自序》,原文作:「长大而能勤学者,唯吾与袁伯业耳。」(《三国志·魏书·文帝纪》裴注引)
书黄鹤楼卷后① 明 · 方孝孺
出处:黄鹤楼集卷中、黄鹤楼志·艺文·文赋·明代
奇伟绝特之观,固无与于人事,然于其废兴,可以知时之治乱焉②。夫黄鹤楼以壮丽称江、湘间③。当天下盛时,舟车旌盖之来游,考钟鼓,肆管弦,燕会于其上者,踵相接也④。元末诸侯之相持,武昌莽为盗区,屠伤杀戮至于鸡犬,求尺木寸垣于颓城败垒间而不可得,天下之乱极矣⑤!及乎真人既一海内,建亲王镇楚,以其地为国都,旄头属车往来乎其上者,四时不绝⑥。盛世之美,殆将稍稍复睹。余恨不获见之。而是貌其状甚悉,云涛烟树,咫尺千里,夏口、汉阳,苍苍如目睫⑦。展卷而卧阅之,恍然如乘扁舟出入洞庭、彭蠡之上,而与李白、崔颢辈同游也。今四方日就治平,而江、湘尤予所愿游者。他日苟或一登,为之赋咏,以追踪于古之作者,或者其始诸此乎!
按:【校注】
(1)《黄鹤楼集》题作“黄鹤楼诗卷序”,据《逊志斋集》改。
(2)绝特:卓异,超乎寻常。原作“纪特”,形近而误,据《逊志斋集》改。无与句:谓与人事无关。
(3)《黄鹤楼集》于“鹤楼”前夺一“黄”字,据《逊志斋集》补。
(4)考:击。《诗·唐风·山有枢》:“弗鼓弗考。”毛传:“考,击也。” 肆:列。踵相接:接连不断,一个紧跟一个。踵,脚后跟。
(5)诸侯:原作“诸雄”,据《逊志斋集》改。莽:乱貌。
(6)真人:谓帝王。《史记·秦始皇本纪》:“吾慕真人,自谓‘真人’,不称‘朕’。”此指明太祖。此句《黄鹤楼集》作“大统既一海内”,据《逊志斋集》改。亲王:皇族中封王者称亲王。洪武三年(1370),明太祖朱元璋封皇子朱桢为楚王。十四年(1381)朱桢就国武昌。旄头:即旄头骑,指为仪仗前导的骑士。《后汉书·光武帝纪》:“赐东海王强虎贲旄头钟虡之乐。” 李贤注:“《汉官仪》曰:‘旧选羽林为旄头,被发先驱。’魏文帝《列异传》曰:‘秦文公时,梓树化为牛,以骑击之。骑不胜,或堕地髻解被发,牛畏之,入水。故秦因是置旄头骑,使先驱。’”属车:指楚王的侍从之车。
(7)而是:于是。貌:描摹,图绘。杜甫《丹青引赠曹将军霸》:“即今漂泊干戈际,屡貌寻常行路人。”此句《黄鹤楼集》作“兹焉睹其状”,据《逊志斋集》改。咫尺句:形容在短小的画幅内,能画出寥廓深远的景物。彦悰《后画录》:“(宋展子虔)尤善楼阁人马,亦长远近山川,咫尺千里。”
本篇题书黄鹤楼画卷,劈头却由“于其废兴,可以知时之治乱”发慨,述以时之治乱与名楼兴废的关系,表达作者历元末乱后喜庆明初世治的快慰心情。与北宋李格非《书洛阳名园记后》比读,二文虽主旨不一,彼忧患世乱,此庆幸世治,然于名胜之兴废以见世之治乱的机杼则同。末尾始结出览画而欲一登的愿望。
明月篇 明 · 何景明
出处:明诗纪事 丁签·卷一
仆始读杜子七言诗歌爱其陈事切实布辞沉著鄙心窃效之以为长篇圣于子美矣既而读汉魏以来歌诗及唐初四子者之所为而反复之则知汉魏固承三百篇之后流风犹可徵焉而四子者虽工富丽去古远甚至其音节往往可歌乃知子美辞固沉著而调失流转虽成一家语实则诗歌之变体也夫诗本性情之发者也其切而易见者莫如夫妇之间是以三百篇首乎雎鸠六义首乎风而汉魏作者义关君臣朋友辞必托诸夫妇以宣郁而达情焉其旨远矣由是观之子美之诗博涉世故出于夫妇者常少玫兼雅颂而风人之义或缺此其调反在四子之下与暇日为此篇意调若髣髴四子而才质猥弱思致庸陋故摛词芜紊无复统饬姑录之以俟审声者裁割焉
长安月,离离出海峤。
遥见层城隐半轮,渐看阿阁衔初照。
潋滟黄金波,团圆白玉盘。
青天流景披红蕊,白露含辉汎紫兰。
紫兰红蕊西风起,九衢夹道秋如水。
锦幌高褰香雾开,琐闱斜映轻霞举。
雾沉霞落天宇开,万户千门月明里。
月明皎皎陌东西,柏寝岧峣望不迷。
侯家台榭光先满,戚里笙歌影乍低。
濯濯芙蓉生玉沼,娟娟杨柳覆金堤。
凤凰楼上吹箫女,蟋蟀堂中织锦妻。
别有深宫闭深院,年年岁岁愁相见。
金屋萤流长信阶,绮栊燕入昭阳殿。
赵女通宵侍御床,班姬此夕悲团扇。
秋来明月照金微,榆黄沙白路逶迤。
征夫塞上怜行影,少妇窗前想画眉。
上林鸿雁书中恨,北地关山笛里悲。
书中笛里空相忆,几见盈亏泪沾臆。
红闺貌减落春华,玉门肠断逢秋色。
春华秋色递如流,东家怨女上妆楼。
流苏帐捲初安镜,翡翠帘开自上钩。
河边织女期七夕,天上嫦娥奈九秋。
七夕风涛还可渡,九秋霜露迥生愁。
九秋七夕须臾易,盛年一去真堪惜。
可怜扬彩入罗帏,可怜流素凝瑶席。
未作当垆卖酒人,难邀隔座援琴客。
客心对此叹蹉跎,乌鹊南飞可奈何。
江头商妇移船待,湖上佳人挟瑟歌。
此时凭阑垂玉箸,此时灭烛敛青蛾。
玉箸青蛾苦缄怨,缄怨含情不能吐。
丽色春妍桃李蹊,迟辉晚媚菖蒲浦。
与君相思在二八,与君相期在三五。
空持夜被贴鸳鸯,空持暖玉擎鹦鹉。
青衫泣掩琵琶弦,银屏忍对箜篌语。
箜篌再弹月已微,穿廊入闼霭斜辉。
归心日远大刀折,极目天涯破镜飞。
《四库总目》:景明于七言古体深崇四杰转韵之格,王士禛《论诗绝句》乃颇不以景明为然。其实七言肇自汉氏,率乏长篇。魏文帝《燕歌行》以后,始自为音节,鲍照《行路难》始别成变调,继而作者实不多逢。至永明以还,蝉联换韵,宛转抑扬,规模始就。故初唐以至长庆,多从其格。即杜甫诸歌行,鱼龙百变,不可端倪。而《洗兵马》、《高都护》、《骢马行》等篇,亦不废此一体。土禛所论以防浮艳涂饰之弊则可,必以景明之论足误后人,则不免于惩羹而吹齑矣。
《诗薮》:仲默论歌行允谓前人未发,然特专明一义,匪以尽概诸方,王、杨四子虽偏工流畅,而体格弥卑,变化未睹,唐人一代皆尔。何以远过齐、梁?必有李、杜二公,大观斯极。仲默集中为此体仅《明月》、《帝京》、《昔游》三篇,他不尽尔,其意可窥。
《明诗选》:宋辕文曰:「读仲默《明月篇》叙、似欲舍少陵而宗初唐。然其于少陵深有所得,特以秀色掩之。或以为似李东川,此其姿制流佚同耳。东川取境甚狭,仲默广矣,雅语亦胜之。」
《明诗别裁》:新城王阮亭论诗云:「接迹风人《明月篇》,何郎妙悟本从天。王杨卢骆当时体,莫逐刀圭误后贤。」真不被前人瞒过。
《诗薮》:仲默论歌行允谓前人未发,然特专明一义,匪以尽概诸方,王、杨四子虽偏工流畅,而体格弥卑,变化未睹,唐人一代皆尔。何以远过齐、梁?必有李、杜二公,大观斯极。仲默集中为此体仅《明月》、《帝京》、《昔游》三篇,他不尽尔,其意可窥。
《明诗选》:宋辕文曰:「读仲默《明月篇》叙、似欲舍少陵而宗初唐。然其于少陵深有所得,特以秀色掩之。或以为似李东川,此其姿制流佚同耳。东川取境甚狭,仲默广矣,雅语亦胜之。」
《明诗别裁》:新城王阮亭论诗云:「接迹风人《明月篇》,何郎妙悟本从天。王杨卢骆当时体,莫逐刀圭误后贤。」真不被前人瞒过。
登黄鹤楼歌 明 · 张于籍
出处:黄鹤楼集卷中
有客有客从东来,手持碧玉歌莫哀。
黄鹄矶头啸明月,长江万里浮云开。
乃从半夜上黄鹤,天吴叱浪蛟龙骇①。
蛟龙骇,山鬼泣。
千骑万骑来悲风,汉阳两岸涛声急。
珊瑚敲起黄鹤回,翩翩走上凌仙台②。
命黄鹤,尔钦哉③!
为我东海之东、西海之西、南海之南、北海之北,真人仙子一一来此楼,海若阳侯莫惶惑④。
各持径尺明月之神珠⑤,江篱芳芷供其侧⑥。
须臾真人习习黄鹤鸣,景云紫雾楼下生⑦。
但见霓裳羽服绰约之仙子,三五西来拥翠旌。
祝融南至驾火龙⑧,大姑小姑盛妆饬⑨,珠铛佩玉鸣琮琤⑩。
登楼握手转更深,万籁不作天宇清。
江水平,冯夷捧出澄水帛⑾,君山父老吹紫笙⑿。
湘君折有瑶草枝,龙绡裁服霞为裙⒀。
盈盈相见湘君喜,唱和钧天广乐之新声⒁。
风传淅淅月如霜⒂,西池王母行琼浆。
大姑小姑颜色扬,砗磲云母妆衣裳⒃。
起立俱兮琴羽张⒄,相将鼓舞和琳琅⒅。
短笛嘈嘈起黄鹄,声清调急良可伤。
倚台望极无所见,海天惨淡江云凉。
真人仙子于是怅然下楼去,欲行不行仍徜徉⒆。
仍徜徉,留且歌,东西南北奈若真人仙子何!
乃驾长风送之望之,而复立于江之沱⒇。
黄鹤尔归去,黄鹄多狂波21。
人有登楼问踏歌22,云在华山采薜萝23,月明夜半当来过24。
【校注】
(1)天吴:传说中的水神。《山海经·海外东经》:“朝阳之谷,神曰天吴,是为水伯。”
(2)凌仙台:喻黄鹤楼的高台。
(3)钦哉:告戒之辞,语出《尚书》。《书·舜典》:“钦哉钦哉,刑之恤哉!”
(4)海若:传说中的海神。《楚辞·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王逸注:“海若,海神名也。”阳侯:传说中的大波之神。相传古阳陵国君溺死于水,而为水神,能兴大波,谓之阳侯波。《楚辞·九章·哀郢》:“凌阳侯之泛滥兮,忽翱翔之焉薄。”《文选·左思〈吴都赋〉》:“揖天吴与阳侯。”
(5)明月之神珠:即明月珠,又名夜光珠。《神异经》:“西北金阙上,有明月珠,径三寸,光照千里。”
(6)江蓠芳芷:皆为香草。江蓠,即蘼芜;芳芷,即白芷。《楚辞·离骚》:“扈江蓠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7)景云紫雾:传说中神仙出行,必伴以祥云紫雾。景云,瑞云。
(8)祝融句:祝融,上古传说中的火神,也被奉为南方之神及夏神。《礼记·月令》:“孟夏之月……其帝炎帝,其神祝融。”《管子·五行》:“祝融辨乎南方。”王毂《苦热行》:“祝融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
(9)饬:整理,打扮。
(10)珠珰:耳珠。《孔雀东南飞》:“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琮琤:玉石相碰发出的声音。象声词。
(11)冯夷:传说中水神河伯的名字。《广雅·释天》:“河伯,谓之冯夷。”《庄子·大宗师》:“冯夷得之,以游大川。”陆德明释文引司马彪云:“《清泠传》曰:华阴潼乡堤首人也。服八石,得水仙,是为河伯。”澄水帛,一种可以消暑的绢帛,相传为唐代同昌公主所用。《杜阳杂编》卷下: “暑气将盛,公主命取澄水帛,以水蘸之,挂于南轩。良久,满座皆思挟纩。澄水帛,长八、九尺,似布而细,明薄可鉴,云其中有龙涎,故能消暑毒也。”
(12)君山:即湘山,在洞庭湖中。相传为湘君所游之处。
(13)龙绡:即传说中的鲛绡,相传为海中鲛人所织。韦应物《神女歌》:“的烁龙绡杂琼佩。”
(14)钧天广乐:指天上的音乐。《列子·周穆王》:“清都紫微,钧天广乐。”《文选·张衡〈西京赋〉》:“昔者大帝悦秦缪公而觐之,飨以钧天广乐,帝有醉焉。”
(15)风传:风传送。岑参《宿关西客舍》:“云送关西雨,风传渭北秋。”
(16)砗磲:一作“车渠”,似玉的美石。《广雅·释地》:“砗磲,石之次玉。”魏文帝《车渠碗赋》序云:“车渠,玉属也,多纤理缛文,生于西国,其俗宝之。”
(17)琴羽:羽为五音之一,琴羽即琴音中的羽音。此处指琴声。《文选·江淹〈别赋〉》:“琴羽张兮箫鼓陈,燕赵歌兮伤美人。”
(18)鼓舞:击鼓而舞。《易·系辞上》:“鼓之舞之以尽神。”琳琅:象声词。此处形容舞蹈时玉佩等相碰的声音。
(19)徜徉:《广韵·阳韵》:“徜徉,犹徘徊也。”《文选·张衡〈思玄赋〉》:“怅徜徉而延伫。”
(20)江之沱:长江支流。喻相送之远。《说文·水部》:“沱,江别流也。”
(21)黄鹄:指黄鹄矶。
(22)踏歌:连袂而歌,歌时以足踏地,以为节奏。李白《赠汪伦》: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23)薜萝:薜荔与女萝,皆为植物名。薜荔,又名木莲。女萝,即松罗。《楚辞·九歌·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
(24)过:访问。以上两句点明仙人的去向。
这首长篇歌行虚构了作者与众仙欢会黄鹤楼,共作超然物外之游的幻境。诗中黄鹤翩翩而来,飘然而去,伴随作者度过了难忘之夜。从首句看,作者当为江左一带人。
黄鹤楼赋① 明 · 任家相
出处:黄鹤楼志·艺文·文赋·明代、黄鹤楼集卷中
维黄鹄之迤逦兮,蟠鄂渚而饮江②。郁兹楼之杰构兮,表荆郢之名邦③。奠崇墉以为基兮,跨层榭以为房④;造太紫以为宇兮,架虹蜺以为梁⑤。栾栌矗叠,甍牖奕张,藻井旖旎,罘罳高骧⑥。控压三楚,延眺八荒⑦。缅文伟之蜕化,伟荀瑰之仙寮⑧。咸鹤轩以蜚举,胥游憩而逍遥⑨。胡沽客之谲诳,市辛酿而招邀⑩。繄岩叟兮铁笛,弄明月兮落梅⑾。火枣传而实繁,金桃迸而石开⑿。洵仙真之灵迹,历千古之劫灰⒀。其上则亭名石镜,阁号奇章⒁。仙祠攸跻,遗像相羊⒂。台余涌月之字,岩镌静春之藏⒃。树参差而峍兀,石隐嶙以磅磄⒄。烟霞出入于窔奥,禽鹿驯扰于朝阳⒅。其下则头陀故寺,简栖妙碣⒆。龟趺漫漶而既湮,鸿藻联翩而犹揭⒇。漭岷峡之巨浸,导洞庭之洪波21。吞云梦之八九,束汉沔之陂陀22。滮滮磕磕,澶澶𣸏𣸏23。粘天浴日,孕蛟蕃鼍24。挂高帆兮摇曳,棹大艑兮峨𡶅25。佩感交甫之遘,璧归穆满之遗26。眷蘅皋而揽缬,睇鲛馆以(下缺十四行,凡二百二十四字)27仪之叹音。彼孙吴夏口之筑,景宗曲水之城28。怅霸图之安在,恍陵谷之互更29。至若证响循声,获羽衣之黄鸟30;睎光望气,剖鱼腹之青铜31。屡骇闻而佹见,志齐谐而难穷32。盖岳阳僻处于巴丘,制不殊乎伧父33;仲宣缥缈于荆南,迹犹同乎寓公34。孰若兹楼之敞烺宏丽,名都称雄35,依林峦而非寂,邻嚣尘而不讧也36。且其经营丹艧兮,人巧备极37。帡幪护呵兮,神工是职38。在世皇之末造兮,阳九偶值39。倏豫章之良材兮,天吴漼㳁40。班倕兮运斤,离朱兮削墨41。拓故宇之栋隆,藉废宫以雕饬42。遂不日而奄成,掩灵光之赫赩43。占氛察祲,玄览独舒于南戒44;言时纪事,人文永夸于绝代45。匪土木之视侈,同守邦之重器46。晴云烟景,崔颢岂尽其品题47;粉壁新图,李白何由而捶碎48。聊含毫而缀彩,摭寓目之梗概49。
【校注】
(1)《黄鹤楼集》题下原注:“万历甲午俞文宗试诸广文拟作。”万历甲午,为万历二十二年(1594)。俞文宗,未详。明代称提学为文宗。李日华《官制备考》: “提学,称大文宗,大宗师。”也泛指试官。明时两京俱置提学,以御史充之,又以按察使、副使、佥事为各省之提督学道,巡察学政。广文,明代称儒学教官为广文。作者时任婺源教谕。
(2)黄鹄:指黄鹄山。迤 :曲折连绵。江淹《哀千里赋》:“崭岩生岸,迤 成迹。”
(3)郁:盛。表:卓立,特出。
(4)奠:定。崇墉:《文选·王延寿〈鲁灵光殿赋〉》:“崇墉冈连以岭属,朱阙岩岩而双立。”张铣注:“崇,高;墉,墙也。”层榭:《楚辞·招魂》: “层台累榭,临高山些。”洪兴祖补注:“《说文》曰:台,观四方而高者。榭,台有屋也。”
(5)太紫:太微星与紫微星之宫。《文选·班固〈西都赋〉》:“据坤灵之正位,仿太紫之圆方。”刘良注:“谓学太微、紫微星宫,以为规矩。”宇:屋檐。
(6)栾栌:柱首承托栋梁之木,曲木为栾,直木为栌。《文选·左思〈魏都赋〉》:“栾栌叠施。”李善注:“然栾栌一也,有曲直之殊耳。”甍牖:屋脊和窗。奕张:高张,盛张。《尔雅·释诂》:“奕,大也。”《广雅·释训》:“奕奕,盛也。”藻井:《文选·张衡〈西京赋〉》:“蒂倒茄于藻井。”薛综注:“藻井,当栋中交木方为之,如井干也。”即绘有文彩状如井干形的天花板。罘罳:交疏透孔的窗棂。程大昌《雍录》:“罘罳者,镂木为之,其中疏通,可以透明,或为方空,或为连锁,其状扶疏,故曰罘罳。”高骧:犹高举。《文选·左思〈西都赋〉》:“列棼橑以布翼,荷栋桴而高骧。”
(7)控压:控制。白居易《论孙璹张奉国状》:“控压陇蜀”。延眺:远望。《新唐书·韦弘机传》:“天子乃登洛北绝岸,延眺良久,叹其美。”八荒:八方极远之地。贾谊《过秦论》:“(秦孝公)有席捲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8)缅:追想,远怀。文伟:即费祎。蜕化:谓蜕去凡骨,羽化登仙。孟郊《终南山下作》:“因思蜕骨人,化作飞桂仙。”荀瑰:瑰,一作“环”,字叔玮,一作叔伟,又作叔祎,传其游黄鹤楼遇仙,随仙驾鹤而去。仙寮:犹仙屋,仙居。
(9)咸:皆,都。轩:车驾。“鹤轩”,犹言驾鹤。蜚举:即飞举。蜚,通“飞”。胥:皆,都。
(10)沽客:原作“估客”,误,径改。沽客,沽酒之客。《论语·乡党》: “沽酒、市脯,不食。”陆德明释文:“沽,买也。”谲诳:怪诞不经。市:买。辛酿:谓辛氏之酒。此二句指辛氏沽酒,道士造饮的传说。
(11)繄:助词,表语气。岩叟:指吕洞宾,岩为其名。落梅:即笛中曲《落梅花》。
(12)火枣:仙枣,指黄鹤楼仙枣亭的传说。金桃句:相传吕仙尝鬻桃于黄鹄山下石壁旁,桃食之甚甘,可治腹疾,而人多为妻子购之,鲜遗其父母者,吕仙怒而举桃掷之,痕留石上。《武昌府志·古迹》:“仙桃迹在黄鹄矶上,有三桃迹。”
(13)洵:亦作“恂”,诚然,的确。仙真:仙人,真人,谓得道成仙之人。劫灰:《三辅黄图》卷四:“(汉)武帝初穿池得黑土。帝问东方朔,东方朔曰: ‘西域胡人知。’乃问胡人,胡人曰:‘劫烧之余灰也。’”佛教本指世界毁灭时劫火的馀灰,后遂指乱世之馀。李贺《秦王饮酒》:“劫灰飞尽古今平。” 此谓黄鹤楼古迹历千载沧桑而至今尚存。
(14)奇章:奇章阁,与石镜亭相邻,在黄鹄山顶,黄鹤楼后。相传为唐牛僧孺宴饮之处。牛于敬宗朝,进封奇章郡公,随即出为武昌节度使,镇江夏五年。
(15)攸跻:攸,居所 ; 跻,升,登。《诗·小雅·斯干》:“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朱熹集传:“跻,升也。…… 盖其堂之美如此,而君子之所升以听事也。”相羊:即徜徉,漫游、徘徊之意。《楚辞·离骚》:“聊逍遥以相羊。”王逸注:“逍遥,相羊,皆游也。”也作“相佯”。《后汉书·张衡传》引《思玄赋》:“会帝轩之未归兮,怅相佯而延伫。” 李贤注:“相佯,犹徘回也。”
(16)涌月:台名。在黄鹤楼旁,奇章亭附近。明时仅存一石,杂草莽间,上刻“涌月台”三字,书法遒美,几至剥蚀。台名“涌月”,取杜甫《旅夜书怀》“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句意。静春:疑为阁名,旧志未载。
(17)峍兀:高耸突出之貌,亦作“硉兀”。兀,原作“杌”,径改。隐嶙:原作“隐磷”,径改。高峻貌。《文选·潘岳〈西征赋〉》:“裁坡岮以隐嶙。” 李善注:“隐嶙,绝起貌。”磅磄:同“磅唐”。广大之貌。《文选·马融〈长笛赋〉》:“骈田磅唐。”李善注:“磅唐,广大盘礴也。”
(18)窔奥:原作“窔 ”,误,径改。幽深之处。《淮南子·道应》:“此犹光乎日月而载列星,阴阴之所行,四时之所生,其比夫不名之地,犹窔奥也。” 驯扰:顺服。《文选·祢衡〈鹦鹉赋〉》:“矧禽鸟之微物,能驯扰以安处。” 李善注:“驯,顺也。《汉书音义》应劭曰:‘扰,驯也。’”朝阳:《诗·大雅·卷阿》:“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朱熹集传:“山之东曰朝阳。”
(19)简栖:王巾之字。王巾(?—505),字简栖,南朝梁琅玡临沂(今属山东)人。仕齐官至郢州从事、征南记室。曾作《头陀寺碑》,文词巧丽,为世所重。妙碣即指此碑。
(20)龟趺:刻作龟形的碑座。漫漶:模糊不可辨别。苏轼《风翔八观·东湖》:“图书已漫漶,犹复访侨郯。”湮:埋没。鸿藻:雄伟的文辞。《文选·班固〈东都赋〉》:“铺鸿藻,信景铄。”联翩:形容连续不断。陆机《文赋》:“浮藻联翩,若翰鸟缨缴而坠曾云之峻。” 揭:显。
(21)漭:《文选·宋玉〈高唐赋〉》:“涉漭漭,驰苹苹。”李善注:“漭漭:水广远貌。”岷峡:岷江之峡。郑震《郢州南楼》:“浪涛江汉出岷峡,洞庭云梦天共流。”巨浸:大水。《庄子·逍遥游》:“大浸稽天而不溺。”
(22)汉沔:指汉水。汉水上游亦称沔水。《书·禹贡》:“浮于潜,逾于沔。”孔安国传:“汉上曰沔。”陂陀:倾斜而下,也作“陂陀”“陂陁”。
(23)滮滮:水流貌。《文选·左思〈吴都赋〉》:“滮滮涆涆。” 刘良注:“皆水流貌。”磕磕:水声。《文选·左思〈吴都赋〉》:“濞焉汹汹,隐焉磕磕。”李善注:“皆水声也。”澶澶:水漫流貌。《集韵·翰韵》:“澶,漫也,纵也。” :沾湿,湿润。同“𣸏”。《说文·水部》:“𣸏,渐湿也。”
(24)蕃:生息,繁殖。《左传》僖公二十三年:“男女同姓,其生不蕃。” 鼍:一名鼍龙,俗称猪婆龙,或称扬子鳄。
(25)棹:划水行船曰棹。陶渊明《归去来兮辞》:“或命巾车,或棹孤舟。”原误作“掉”,径改。艑:一种大船。《一切经音义》卷一:“吴船曰艑,晋船曰舶,长二十丈,载六七百人是也。”峨𡶅: 原作“岢”,误,径改。《字汇·山部》:“ 峨,山貌。”此为高耸之意。
(26)遘:遇。《文选·曹植〈洛神赋〉》:“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李善注引《神仙传》:“切仙一出游于江滨,逢郑交甫。交甫不知何人也,目而挑之,女遂解佩与之。交甫行数步,空怀无佩,女亦不见。”穆满:周穆王。名满,昭王之子。《艺文类聚·宝玉部下》:“《穆天子传》曰: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璧以见之。”又,梁吴筠《檄江神责周穆王璧》曰:“昔穆王南巡,自郢徂闽,遗我文璧。”遗,给予,赠予。
(27)蘅皋:长香草之泽。《文选·曹植〈洛神赋〉》:“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李善注:“蘅,杜蘅也 ; 皋,泽也。”揽缬:当作“揽撷”,犹挹取。鲛馆:鲛人所居之馆。张华《博物志》:“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郭璞《江赋》:“渊客筑室于岩底,鲛人构馆于悬流。”
(28)孙吴夏口:见白居易《行次夏口先寄李大夫》诗下注。景宗句:《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十七云:“曹公城,在(江夏)县东北二里。梁武帝起义,遣将曹景宗所筑。”“景宗曲水之城”,即指曹公城。曹景宗,字子野,梁武帝时官郢州刺史。《梁书》《南史》均有传。又《太平寰宇记》:“梁邵陵王纶为(武昌)太守,雅好宾客,乐诗酒,尝慕王右军兰亭流觞曲水之兴,故效之(指修曲水池)。”此不称“曹公城”,而称“曲水之城”,盖将曹景宗与萧纶事混为一谈。
(29)恍:忽然。刘伶《酒德颂》:“兀然而醉,恍尔而醒。”陵谷:《诗·小雅·十月之交》:“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后以喻世事之变化。《后汉书·杨赐传》:“冠履倒易,陵谷代处。……殆哉之危,莫过于今。”
(30)证:征,验。“证响循声”,谓顺其声响而求之。羽衣:指仙道之人。黄鸟:指黄鹤,而非《山海经》所载轩辕之山或巫山之黄鸟。本集《黄鹤楼杂记》引《述异传》云:“荀叔伟,名瑰,事母孝,妙道术,游黄鹤楼,望西南有物,飘然而来,乃一羽衣虹裳驾鹤而至者。鹤止户侧,仙者就席,宾主款对。已而辞去,跨鹤腾空,眇然烟灭。”
(31)睎:望。青铜:古以青铜铸镜,故称镜为青铜。唐罗隐《伤华发》: “青铜不自见,只拟老他人。”本集《黄鹤楼杂记》:“元相国稹(原作祯,误)之镇江夏也,尝秋夕登黄鹤,遥望汉江之滨,有光若残星,乃令人棹(原作擢,误)小舟至江,所询渔者,云适获一鲤。其人携鲤而来,登楼,命剖之,腹中得古镜二,如钱大,面背相合,背隐起双龙,鳞鬣髯爪悉具。既磨莹,愈有光耀。公宝之,常置巾箱中。相国终,镜亦亡去。”
(32)佹:同“诡”,奇异。齐谐:《庄子·逍遥游》:“齐谐者,志怪者也。”
(33)岳阳:指岳阳楼。巴丘:汉时属下隽县,三国吴改为丘陵县,自晋以后因之。今湖南岳阳。伧父:谓粗陋,鄙贱。
(34)仲宣:三国魏王粲字。曾依荆州刘表,不得志,登楼作赋以抒忧。后世遂称王粲所登之楼为仲宣楼。荆南:指荆州。《文选·陆机〈辨亡论〉》: “吴武烈皇帝,慷慨下国,电发荆南。”张铣注:“坚起兵于荆州,故云荆南也。” 寓公:本指仕宦之寄居他乡者,此喻仲宣楼如寓公所居,殊无体制。
(35)烺:明貌。
(36)嚣尘:指闹市。讧:《增韵》:“讧,乱也。”
(37)经营:建造。《诗·大雅·灵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丹艧:《书·梓材》:“唯其涂丹艧。”孔颖达疏:“艧是彩色之名,有青色者,有朱色者。”
(38)帡幪:帷幄,帐幕。在旁曰帡,在上曰幪。此处喻环绕、屏障。护呵:谓守护。李商隐《骊山有感》:“骊岫飞泉泛暖香,九龙呵护玉莲房。”
(39)世皇:指明世宗。末造:犹末世,末期。“世皇之末造”,指世宗嘉靖末年。阳九:指灾年和厄运。偶:遇,与“值”同义。綦毋潜《春泛若耶溪》: “幽意无断绝,此去随所偶。”黄鹤楼于明嘉靖四十五年(1566)曾遭火焚。“阳九偶值”,即指此。
(40)倏:疾速。豫章:木名。樟类。《左传》哀公十六年:“抉豫章以杀人而后死。”杜预注:“豫章,大木。”天吴:水神。《山海经·海外东经》:“朝阳之谷,神曰天吴,是为水伯。……其为兽也,八首人面,八足八尾,皆青黄。” 漼㳁:水流貌。《广韵·贿韵》:“漼,水深貌。”《集韵·职韵》:“㳁,湢㳁,水流貌。”据本集《黄鹤楼杂记》,黄鹤遭火焚后,至穆宗隆庆四年(1570), “父老请治楼而难其材。适有二楠漂江中,人牵挽之不可得。闻于官,郡守吴公令设祭江浒,木自浮至”,遂用以营治鹤楼。故云“天吴漼㳁”。
(41)班倕:《后汉书·崔骃传》引《慰志赋》:“应规矩之淑质兮,过班倕而裁之。”李贤注:“公输班,鲁人也。倕,舜时为共工之官。皆巧人也。” 喻指巧匠。斤:斧。离朱:《庄子·骈拇》:“青黄黼黻之煌煌,非乎,而离朱是已。”《孟子·离娄》作“离娄”。汉赵岐注:“离娄者,古之明目者,盖以为黄帝之时人也。……离朱,即离娄也,能视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 墨:绳墨。木工用来校正曲直的墨斗线。据本集《黄鹤楼杂记》,隆庆四年(1570)至江中获二楠木后,即开始重建。“匠人某者,偃卧楼址,精思三日夜,而始运斤成焉”。
(42)宇:屋宇。栋隆:《易·大过》:“栋隆之吉,不桡乎下也。” 孔颖达疏:“下得其拯,犹若所居屋栋隆起,不必下桡。”指屋梁高大厚实。藉:借。饬:整治。
(43)奄:犹尽。掩:尽,遍。灵光:神异之光。赫赩:犹赫赫,红光辉耀之貌。原作“赫 ”,误,径改。
(44)氛祲:皆预示不祥的凶气。《国语·楚语》:“台不过望氛祥。”杜预注:“凶气为氛,吉气为祥。”《左传》昭公十五年:“吾见赤黑之祲,非祭祥也,丧氛也。” 玄览:《老子》:“涤除玄览,能无疵。”河上公注:“心居玄冥之处,览知万事,故谓之玄览也。”南戒:即南界,犹南方。戒,通“界”。《新唐书·天文志一》:“天下山河之象存乎两戒。”
(45)人文:《易·贲》:“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孔颖达疏:“言圣人观察人文,则诗书礼乐之谓,当法此教而化成天下也。”此谓黄鹤楼为礼仪文化之冠。绝代:久远的年代。郭璞《尔雅序》:“总绝代之离词,辨同实而殊号者也。”
(46)匪:通“非”。谓黄鹤楼之成,其意不在夸示土木之奢华。重器:宝器。《礼记·少仪》:“不訾重器。”郑玄注:“重,犹宝也。”指黄鹤楼。
(47)晴云二句:指崔颢所作《黄鹤楼》诗。
(48)粉壁二句:李白《醉后答丁十八以诗讥余捶碎黄鹤楼》诗云:“神明太守再雕饰,新图粉壁还芬菲。”
(49)聊:且。缀彩:指作文。摭:拾取。寓目:观看,过目。繁钦《与魏文帝笺》:“寓目阶庭,与听斯调。”指登楼所见。梗概:大略,大概。张衡《东京赋》:“不能究其精详,故粗为宾言其梗概如此。”
本赋作于万历二十二年(1594),为集中写作年代最晚的一篇,也是集中残缺最严重的一篇(多达十四行,凡二百二十四字)。赋中,作者大力铺排黄鹤楼的壮丽景色、历史故事、陈迹以及种种美妙动人的神话传说,结尾部分叙及黄鹤楼嘉靖末遭灾被焚,隆庆中重建之事,以及本赋的写作动机。据《湖广武昌府志》载,黄鹤楼于万历十七年遭受过一次火灾,然本赋并未言及,盖未酿成大灾之故。
潜夫先生移斋头罗汉松银杏各一本种之龙湫山寺各赋一诗 其二 银杏 明末清初 · 彭孙贻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茗斋百花诗补集、茗斋诗
家园文木几经春,从此禅居可结邻。
应笑烂银誇素质(张无尽丞相咏银杏有烂银壳破琉璃明之句),何如栏迹写天真(银杏一名鸭脚刘原父有叶如栏边迹句)。
先秋坠果甘分狖,长夏清阴喜趁人。
莫向吴儿骄乞取(魏文求鸭脚于吴),霜林一任往来频。
按:(张无尽丞相咏银杏有栏银壳破琉璃明之句银杏一名鸭脚刘原父有叶如栏边迹句魏文求鸭脚子吴)
哀台湾 清末 · 李鹤田
出处:哀台湾笺释
海波鼎沸鸣战鼓,躏骸成泥血飞雨。
妈宫岛①外啼杜鹃,声声似诉台民苦。
昨有台民自台来,无人忍听伤心语。
台湾数岛扼闽边,隶入神州二百年②。
耕凿万家③安禹甸,弦歌四境④荷尧天。
共说此中真乐国⑤,谁知意外有烽烟⑥!
肇衅日人妄动兵⑦,临淮将士赋东征⑧。
中兴召虎⑨疏天讨,上相夔龙⑩负盛名。
童贯溃归三辅震⑾,哥舒降敌九边惊⑿。
军书夜报甘泉宫⒀,宵旰勤劳感圣衷。
塞外卫青谁任战⒁,朝中魏绛早和戎⒂。
纳币甘心空国帑,割边立意失雄封⒃。
台湾一掷轻如发,忍令金瓯从此缺。
太息绍兴画淮年,拊心安石赂辽日⒄!
台民万众怀忠愤,眼见河山付异姓。
鹑首天意虽归秦⒅,原邑人心不服晋⒆!
可怜恋恋不亡君,愿奉正朔志倍殷。
喋血共陈归汉表⒇,挥戈先布绝哀文21。
九阍路远情难达,万里门高哭不闻22。
势急乃作背城计23,激发义士忠臣气。
共抱仲连蹈海心24,拼当苌叔违天罪25。
同立唐尊26为民主,冀保此民守此土。
方惊柴绍气如龙27,谁料齐侯行似鼠28?
幸有刘琨29古豪杰,战守俨然一敌国。
零丁自率五千人,坚甲独摧十万贼30。
台南风鹤31日惊惶,歃血为盟告彼苍。
臧洪读祝声悲壮32,温峤登坛气慨慷33。
不与日人同日月,愿随台地共存亡。
久矣鸦军称飞将34,战无不胜兵心壮。
地险早防白帝城35,敌强敢过黄天荡36?
义民感激投袂起,生番亦愿雪国耻。
忠义尤推贤太守,联络兵民为角犄37。
日人狃于辽东役38,满拟靴尖踢倒耳39。
岂知遍地皆劲敌,前后四万人战死40。
知我军中有范韩,能教西夏胆先寒41。
八阵群惊诸葛幻42,万人欲撼岳家难43。
行将封建还周索44,誓把威仪复汉官45。
惟听呼庚声可怜46,雀罗鼠掘费周旋47。
毁家孰发宁俞愤48,助饷难逢卜式贤49。
事到万难兴钞法,人凭一信用飞钱50。
老罴纵病狐犹惧,俊鹘虽饥兔不前。
华山狡计用牢笼,遣使招降技亦穷。
烈士临危谙大义,孤臣应变矢精忠51。
仲璋枉工笺上语52,蒯通空弄舌尖锋53。
乃下塞井夷令54,准待秋高锐意攻。
苻坚欲起投鞭众55,金亮期成立马功56。
吁嗟足食闻鲁叟57,否则孙吴亦掣肘58。
关中馈饷沛公强59,渭水绝粮丞相走60。
倘使台军饱腾欢,不知鹿死于谁手61!
况闻台峤扼襟喉,大局东南伏隐忧。
朝廷虽许珠崖弃62,臣子当先河套谋63。
绝少陈汤能矫诏64,未闻秦伯赋同仇65。
徒劳即墨半年守66,竟令睢阳一旦休67。
我军誓志不降他,械绝粮空可奈何!
羌中夜月三更篴68,垓下悲风四面歌69。
目睹大事已去矣,从容跳出重围里70。
将军一去台无人,不管残山与剩水。
樊家壮士枉冲冠71,南八男儿空断指72。
春秋特书吴入郯,谨识彝入中国始73。
中国土地割于彝,夫谁使之至于此!
自此民遭左衽辱74,死者尸骸遍崖谷。
孑遗馀生更堪伤,男僧女妓受淫酷75。
残民以逞逆天心,将降之罚厚其毒。
载去帝已受创76,得来塞马恐非福77。
回头鹭岛感悲凉,谶兆苍鹅出此方78。
应使铜山悲劫运79,谁弹铁版唱沧桑80?
夜燐照到黄金屋,海燕归迷白玉堂。
孔子杏坛飞落叶81,召公棠舍剩斜阳82。
百年培就繁华地,一日变成荆棘场。
君不见朱仙镇上父老泣秋风83,破陷雍邱遗憾同84。
须识兴亡关气数,莫将成败论英雄。
妖星夜半照台城,无复笳喧汉将营。
鹿耳门前呜咽水85,流出苍生怨叹声。
注:(1)林芝嵋台湾纪略云:澎湖为台湾门户,环绕三十六屿;大者曰妈祖屿等处,次者曰西屿头等处。各屿惟西屿稍高,馀皆平坦。妈宫岛未详,或即妈祖屿之误欤?容考。
(2)魏源圣武记曰:台湾亘闽海中,袤二千八百里,衡五百里,与福、兴、泉、漳、四府相值,距澎湖约二百里,厦门约五百里。其山起鸡笼,南尽沙马埼,千里有奇。惟山西东两面沃野,自海至山,浅阔相均,约各百里。
郑氏以前,中国人无至其地者,皆生番据之。隋大业中,虎贲将陈棱一至澎湖,东向望洋而反。元置巡司于澎湖,明初废之。嘉靖中,海贼林道乾窜据台湾,为琉球人所逐;旋被荷兰据而有之。及国初,为郑氏所据。
初,崇祯中巡抚沈犹龙招降郑芝龙。芝龙,泉州人,以屡平剧盗功官至都督同知。会闽大旱,芝龙言于巡抚熊文灿,用海舶徙饥民数万至台湾,人给三金一牛,使垦岛荒,渐成邑聚。郑氏去台湾,惟荷兰夷踞城中。
芝龙子郑成功,乃日本妇所出。顺治十七年,自江南败归,乃逐荷兰夷夺台湾居之。成功既有台湾,与所据金、厦二岛相犄角;乃辟屯垦,修战械,制法律,定职官,兴学校,起池馆,以待明宗室遗老之来归者。以赤坎城为承天府,置天兴、万年二县。招徕漳、泉、惠、潮之民,污莱日辟。
康熙元年,成功卒,长子经嗣立。值三藩乱,屡为边患。会经卒,子克塽立。二十二年二月,提督施琅率诸军破澎湖,刘国轩突围遁,遂乘胜进军台湾,至鹿耳门。七月,克塽率国轩等降,收其地置台湾府,诸罗、台湾、凤山三县,西为澎湖厅。其后分诸罗北彰化为县,又北为淡水厅,设巡台御史;旋改兵备道,总兵辖水陆兵八千,澎湖副将水师二千。其后复增兵额至万有四千,称重镇焉。
康熙六十年,知府王珍税敛苛虐,激成民叛。群推朱一贵为首,伪称中兴王,攻府城。总兵欧阳凯战死。知府王珍等驱商船、渔艇出鹿耳门,遁内地。全台皆陷。水师提督施世骠、南澳镇总兵蓝廷珍等率兵一万二千有奇,船六百馀艘,会师澎湖。澎湖守备林亮、千总董方为先锋,先登陷阵。蓝廷珍、施世骠继之。战七日,克府城,擒朱一贵,槛送京师磔死。其逃回之道府厅县等讯治伏法,王珍剖棺枭示。台湾平。
乾隆五十一年十一月,天地会匪首林爽文反,陷彰化、诸罗、淡水。庄大田陷凤山,与林爽文众合攻府城。总兵柴大纪禦诸盐埕桥,杀贼千馀,贼始不敢窥府城。提督黄仕简、任承恩率副将徐鼎士等以兵渡台,檄柴大纪率兵二千北取诸罗,郝壮猷率兵二千南取凤山。大纪连战破贼,遂复诸罗。郝壮猷遇贼遁归。任承恩至鹿港,亦不敢进。总督常青赴台督师,福州将军恒瑞为参赞。庄大田攻府城,林爽文攻诸罗,各率贼数万。常青统兵万馀,不敢出战,任贼焚劫。柴大纪守诸罗,以兵四千当悍贼数万,先后百馀战,杀贼过当。常青、恒瑞等拥兵不敢救。大纪粮尽,屡出奇兵夺贼粮以济。五十二年十月,将军福康安、参赞海兰察率兵渡台讨平之。
大纪于诸罗解围后,以忤权贵,坐以纪律不明论死。啸亭杂录谓其部下诸将李长庚、王德禄、邱良功等后皆立功海上,多有建树;盖承大纪训也。
按同光以来,沈制府葆桢、刘中丞铭传重辟蒿莱,经营数十年,建台湾为行省;置台北府,辖淡水县、基隆厅、宜兰县、新竹县;台中则台湾府,辖台湾县、苗栗县、埔里社厅、彰化县、云林县;台南则台南府,辖嘉义县、安平县、凤山县、恒春县。隶入版图者二百一十馀年。今则畀日,无复睹汉官威仪矣。悲夫!
(3)帝王世纪:帝尧之世,天下太平,百姓无事,有老人击壤而歌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4)论语: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朱注云:弦,琴瑟也。时子游为武城宰,以礼乐为教,故邑人皆弦歌也。纂疏黄氏曰:弦歌,弦且歌也;合乐曰歌,人声丝声皆堂上之乐也。
(5)诗硕鼠章: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听。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6)纲鉴会纂:周幽王六年,褒姒不好笑。王说之万方,故不笑。王与诸侯约,有寇至,举烽火为信,则举兵来援。王欲褒姒笑,乃无故举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十一年申侯与郐人召西夷犬戎伐王,王举烽火徵兵,兵莫至,犬戎遂杀王于骊山下。酉阳杂俎:边亭堠烽用狼矢,以其烟直上,风吹不斜也。
(7)中日战辑云:甲申冬十月,朝鲜开化党之乱,吴清卿、续燕甫两京卿奉旨驰赴汉城。乙酉,吴、续两钦使与日立续约,有他时因韩事派兵,必相预告云云。甲午三月,韩之东学党魁崔时亨等称乱于全罗道,袁慰庭观察急电来告。是时,合肥李傅相大阅海军,闻警回津,即派淮军四千,以直隶提督叶军门志超统之,饬海晏、海定、图南、拱北四军舰载赴牙山。
先是,日本驻朝公使大岛圭介正值告假回国,一闻警报,即乘战舰而入汉城。日政府已雇邮船会社轮船十艘以供此役载军之用。即借吴京卿续约为词,水师、陆军徵调至韩者络绎不绝。大岛圭介强韩王谢绝藩称,辞袁观察、叶军门回华。韩王未允。此兵端之萌也。然日人蓄谋已久,立续约后即使东学党倡乱,又以东学党之乱为藉口兴戎地步,更以和议绐我误我兵机。奈我之不察何!
(8)唐书李光弼传:光弼,营州柳城人。父楷洛,本契丹酋长,武后时官左羽林大将军,封蓟郡公。光弼严毅沈果有大略,幼不嬉,弄骑射。起家左卫亲府左郎将,平安史功累官至太尉、开府仪同三司、中书令、河中尹、晋绛等州节度使、兼侍中、河南副元帅,知河南、淮南东西、山南东、荆南五道节度行营事,镇泗州,进封临淮郡王。卒赠太保,谥武穆。
中日战辑云:李傅相派驻津之盛军、铭军、驻旅顺之毅军共十馀营,饬轮东渡,并派北洋海军战舰八艘及南洋广东兵轮护送。奉天裕军帅奏派左总戎宝贵率奉字马步六营,与北洋之盛、铭、毅等军由陆路渡鸭绿江至平壤。傅相又令德员韩能根率兵一千二百名乘英商高升轮船同诸海军兵轮赴牙山,此由海道进。六月二十三日,为日兵舰要截,沉高升,掳操江,军士多死之。二十五日,日军之在韩者进攻牙山,叶军门志超率聂总戎士成退军平壤,与诸军合。傅相即以叶军门为总统云。
(9)竹书纪年:宣王六年,召穆公帅师伐淮夷。诗江汉章: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国来极。于疆于理,至于南海。注:虎,召穆公名也。
(10)路史:后夔典乐。注:虞帝之世,夷典礼、夔典乐分为二,周大司乐属于宗伯则为一。知帝治于礼乐致详也。晏龙纳言,主宾客,夙夜出纳;射候书据以待庶顽,谗说殄行,格则承之庸之,不者威之,而远人至。注:纳言者,星也。诗云:出纳王命,王之喉舌。故晋志纳言五星,夙夜咨谋,龙作纳言,此之象也。
(11)宋史宦者传:童贯少出李宪之门,性巧媚,善策人主微指,先事承顺。徽宗立,置明金局于杭,贯以供奉官主之,始与蔡京游。京进,贯力也。京既相,力荐贯知兵,用李宪故事监王厚军。屡冒功,握兵柄,恃功骄恣,选置将吏,皆捷取中旨,不复关朝廷。以大尉陕西河东北宣抚使开府仪同三司,领枢密院事,更武信武宁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等九镇太傅泾国公,寻以平方腊功封真三公,加封徐豫两国公。宣和七年,进广阳郡王。是年,金将粘罕南侵,遣使以纳张为责,令贯速割两河以谢。贯气褫不能应,谋遁归。太原守张孝纯诮之曰:金人渝盟,王当令天下兵悉力枝梧,今委之而去,是弃河东与敌也;河东入敌手,奈河北乎?贯叱之曰:贯奉命宣抚,非守土也;君必欲留贯,置帅何为!孝纯拊掌叹曰:童太师作几许威望,及临事乃蓄缩畏慑,奉头鼠窜,何面目复见天子乎!贯奔入都,钦宗已受禅,下诏亲征,以贯为东京留守。贯不受命,而奉上皇南抚,拥其亲军数万,自随上皇过浮桥。卫士攀望号恸。贯惟恐行不速,使亲军射之,中矢而踣者百馀人,道路流涕。后虽伏诛,而二帝蒙尘,中原板荡,即菹醢不偿责也!
中日战辑引申报馆接奉天友人信云:刘君振德随奉军右营管带金君赴高丽前敌,昨日率同五、六人由平壤回,急往询交战情形。据云:平壤城极大,南北绵长十馀里,西南东三面均有大江围绕,北面峻岭崇山,城在山上。城东江水绕山南迤东而去,西北隅则无山无水,有一大道直达义州。若从奉天往朝鲜者,必取道于此。东南两门虽有通衢,然至江水而止。我军叶、聂、丰、左、卫、马六大帅,共统勇丁三十四营。自七月中取齐后,未与倭奴接仗,惟出哨之队,彼此相遇,互相轰击,时或死伤一、二十名。八月初三日,淮军与毅军黑夜出哨,中途相值,误传口号,以致自相攻击。嗣是而后,一连五、六日坚壁不出。初十日,闻倭奴增兵分道而前,欲攻平壤,马帅遂率所部毅军四营绕出江东为犄角之势,卫、丰二帅率淮军及西丹队十八营驻守城南江岸,左帅率奉军六营守北城山上,叶、聂二帅居城中。此外尚有勇丁六营及朝鲜兵八百名。十二日,刘君随金管带营勇会同徐、杨二君所部三营出探城北,行八十馀里,见隔江倭奴列阵以待。相距五、六里,即各以枪炮轰击,自辰至申,不分胜败。我军死伤二百馀名。倭奴所伤实多,然逐渐增添。我军东、南二路时有以胜仗报者。忽闻帅令,著火速回城,随即拔队而归。倭奴乘势过江,抢上山来,凭高为垒。洎左帅亲出禦之,已无及矣。乃紧守北城,以大炮仰攻。其时倭奴尚无大炮。左帅亲自量准发炮以拒。自十二晚至十六晚,鏖战四昼夜,我军无甚损伤。东、南二军亦时报胜仗。讵料十六日傍晚,倭奴已运到大炮,照准左帅连击,左帅受伤堕地,口尚能言,经戈什哈背负下城。倭营又发一炮,徐、杨二君殒焉。兵遂败乱。叶帅急悬白旗止战。倭奴挥令华军当夜出城,声言如不遵从,即行开炮。叶帅无奈,令众军速退。先是电线已断,军情皆用探马报知。叶帅本拟十五日退走,左帅得报,竭力挽留,且令亲兵看守。朝鲜兵恨叶帅刺骨,谓十二晚若不令金营回城,倭奴不敢上山;倭奴不上山,我军安能败北。遂于叶帅出城时,在城上开枪轰击。及叶帅既出,而城南卫、丰二帅之兵亦各自逃逸。左帅及徐、杨二君尸首失落无踪。
是役也,我军阵上伤千数百人,嗣因退避时被城上击死数千人,及至义州则祗存数百人矣!幸马帅远在江东,孤军接战获胜,夺得倭奴大炮七尊,生擒数名,得以全师而归。
当刘君回时,路遇铭军步队十三营、马队二营,依帅所统马队九营已过鸭绿江前进。阅日,又闻义州亦失,我军皆退至江之西岸九连城、凤凰城。然则铭军十五营及依帅所统九营,岂不战而退乎?真索解人而不可得已!
按叶帅即日本新闻纸所称率数千人往北先逃之总统诸军叶曙青军门志超,盖曾屡叨恩赏者也。聂帅即身受重伤之聂功亭总戎士成。丰帅旗人,未知官职。左帅即死事惨烈、渥蒙恩恤之奉天练军统领左冠亭总镇。卫帅乃统领盛字全军,西报谓其私运饷银八万两回籍,致军心溃散,临阵先逃,奉旨拿问之卫汝贵也。马帅即毅军统领马玉昆总戎。依帅即黑龙江将军依尧山留守克唐阿也。斯役也,不能夺日人之胆,使之不敢来攻,已属可异。况义州鸭绿江诸险不守,而一败涂地,则更可异矣!将谓华军之能战者,祗能剿灭发、捻之土匪,不能与专师西法之日本争长?然光绪十一年越南之役,淮军统帅黄军门桂兰一战溃于北宁,潘中丞鼎新再战溃于谅山,关外险要全失,法军大队入镇南关,犯龙州,全省大震,桂事几不可为;幸冯宫保子材、苏军门元春、王方伯德榜、王镇军孝祺等一战复镇南关、文渊州,再战克谅山,法人乃就我范围,非复如福禄诺之绐我矣。和约定,奉旨凯旋。岂蕞尔效颦西法之日本更猛于欧洲素著威名之法兰西乎?呜呼!往日之战固由统帅之得人,而军营积弊亦不如今日之甚。噫!积弊之甚,亦由统帅之无人耳。
(12)唐书哥舒翰传:其先盖突骑施酋长哥舒部之裔,世居安西。少补效毂府果毅,以边功历官至右武卫将军、陇右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封凉国公,进西平郡王、太子少保。因酒色患风痹,体不仁。既疾废,不朝请。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反,封常清以王师败,帝乃拜翰太子先锋兵马元帅,率十二部兵二十万守潼关。与杨国忠有隙,为其所迫,使者趣战,项背相望。六月,恸哭出关,次灵宝西原,与乾祐战,中伏大败,收散卒八千复守关,为其部将火拔归仁等执以降贼,械送洛阳。京师震动。由是天子西幸。翰至洛阳,见禄山,俯伏谢罪,为禄山招李光弼、来瑱、鲁炅等,禄山悦,署翰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执火拔归仁,责以背主亡义,斩之。翰书招诸将,诸将皆让翰不死节。禄山知事不可就,囚之。东京平,安庆绪以翰度河,及败,杀之。
中日战辑云:傅相之调兵,由水路进者,派北洋海军铁舰八艘,附以南洋、广东两处兵轮妥为护送;其遵陆者,直渡鸭绿江而东,取道平壤,直往汉阳进发。似此水陆交驰,将士厚集,朝鲜可危而后安。乃商务委员袁道虽已任满,不能俟代者之至,遽返天津;此我之所不解一也。德将韩能根熟于战事,兼娴筑造炮台,五月下浣与华军一千二百人同乘英商怡和公司之高升轮船而赴牙山,日舰要之于中道,击而沉诸海,不闻派出之各兵舰以一炮相加遗;此我之所不解二也。操江一木质小兵船耳,力本难支,而为日舰所掳,不能为操江罪。海、军提督丁汝昌位在中兴诸名将之上,其所部各兵舰,如镇远一艘大于日本之高千穗比睿、荻洲岛诸舰,不啼倍蓰,乃竟不遇敌而遁;此我之所不解三也。济远双轮铁甲兵舰不及丁提座船之大,而犹能与日本之浪速舰鏖战八、九点钟之久,广乙木质钢皮船不及北洋海舰之雄,而犹能与日本之荻洲岛舰同毕命于洪波巨浪之中,乃不闻丁提督统率全部助济远而救广乙也;此我之所不解四也。傅相接高升被击、济远受伤之报,赫然震怒,檄令丁提督调集兵船十三号速往朝鲜海面;濒行之际,又传谕各该舰所有豫备逃生之小艇一律卸置威海卫,其船面木质之屋亦须拆卸一空,以便酣战而杜逃窜,先声所播,日兵不免胆寒;乃业已驶出重洋,忽又折回威海卫,从此逍遥河上,忘朝鲜待援之急,启日本蔑视之心;此我之所不解五也。有此五不解,而朝鲜王被劫矣,朝鲜妃被斥矣,朝鲜之政令悉为日本把持矣,朝鲜之民人忍气吞声而无所冀望于中华矣。此海军出洋高升被毁之情形也。
八月十三日,傅相又命诸轮载兵四千名赴鸭绿江,以海军诸铁舰护送,并以德将韩能根为水师副提督。十六日,遇日船于鸭绿江口外大东沟,韩能根即促丁军门列阵待敌。战良久,致远、经远、济远被敌舰撇出另战,致远重伤而沈,经远误中水雷而碎,济远遁回误撞扬威沈之,广甲误撞岛石,超勇没阵中。越日,斩济远管带方伯谦首示众。日本水帅某弁言:鸭绿江之战,实系日军获胜,当中国镇、定二船未坏之先,我军心实不安。我舰之最大者惟扶桑舰,然尚不及该二舰之半。我各舰之炮合共祗一百五门,能洞穿铁甲者则祗三门;华炮则无一不可轰坏我舰。惜其列阵既无定见,交战又似失魂;我则进退周旋之合度,又同心以遵将令,用能避让镇、定之炮,而分道以攻之。未几,定远船首遇火而焚,镇远亦大受夷伤,然犹未遽沉也。统计我舰击中定远几及二千颗,然无一弹能穿铁甲,扶桑舰发出钢弹亦无所用,清田舰又放开花弹击入其舱,既炸而仍无损,遂废然而返。我舰则一受华弹,即已受损,扶桑、清田二舰各中三十生的米得开花弹,幸未炸时先穿船胁而出。水师提督座船松岛舰中一开花弹,适在群弹堆中,随之而炸,顷刻间伤毙一百十一人,全船几无所用。水师提督伊东祐亨激励士卒,略不恇怯。忽焉船中火起,无奈逃出。众舰随之而退。惜我军无一大舰,故不能夺镇、定二船耳。查他国水师提督座船多能容积万馀墩,今松岛仅四千墩。然昔年中法马江之役仅历数分钟已燬九华舰,意奥海战时尚无快炮,亦仅交兵一点钟。是役也,争持五点钟之久,斯亦奇矣云云。
水师铁舰,由大东沟战后,潜避威海卫。旅顺之失,亦不出援。乙未正月,威海不守。十八日,刘公岛水师全军降敌,天下震惊。二月初三日申报云:西人来信言:倭人自正月初一日起攻犯刘公岛历十馀日,丁帅及各统领无不奋勇争先,后以力不能支,祗得静候援军之至。一日,忽接烟台羽檄,知援军未能调出,不觉大失所望。统领中有刘姓者,忽率师退避。丁帅见兵船日遭损失,而刘公岛东首有一小岛,亦被倭人所占,各兵船煤火已竭,购置良难,倭人更内外夹攻,凶猛无匹,不得已于十四日召集张统领及各西员互相商议。佥称目下已束手无策,不如善为设法,降顺倭人。乃于十八日缮就降书,饬人乘广丙轮船求见倭酋伊东氏名祐亨者,申明来意。书中大略谓:两军相见,愈战愈酣,我国军士之伤亡者数已不少,今欲救兵士之命,愿将炮台、军舰让与贵邦,惟中外将弁、水手、兵丁切勿伤残,务乞善为遣去。如蒙允许,则当央英水师提督作保人。伊东氏复书云:来函已悉,书中之语,自当一一遵从。准明日将兵舰、军装、炮台之属悉数纳交,将弁等人则应派出一船,好为送去。阁下如欲至敝国亦无不可,惟须俟停战后遄回,或仍思效力中朝,则惟命是听。至英水师提督作保一事,大可不必,阁下素有名望,余已深信所言矣。明日十下钟时,还望有好音见惠。丁帅接信,复缮函请鸣谢,并言所统各军皆须收什行装,可否请迟至二十二日之后遣散。伊东氏缮手札允之。及十九日,丁帅已死。伊东氏又致书北洋某统领,略谓十八日丁帅来函,余已阅悉。其时使者言丁帅已尽节,余心大为哀悼。今请派一中国兵官中有权之人,于明日十下钟时至余所乘松岛舰订商一切,余当迎之以礼。所有前许丁帅之语,今仍遵照办理可也。
先是十八日午后,丁帅在刘公岛行辕中出鸦片一盒,与张统领各服其半,尚有杨姓统领本为水师中最出色之人员,至此突出手枪自击其元而死,刘提督继之约同武弁三人背人服毒。计以身报国者共有七人。弁勇及各西人闻之,无不失声痛哭。盖以丁帅虽不甚明于军法,而所统各将士大有精于行阵者,丁帅能深加信任,是以死后皆轸惜良殷也。事后某统领派员谒伊东氏,议定章程。倭人遂阑入海口,将镇远、平远、致远、广丙四大兵船及小轮船六号尽行收取。各西人俱赴松岛舰谒见伊东氏,一一讯问,然后纵之使去。惟将美国人好惟羁留,以待援照军律推鞫。华军各统领闻好惟之被羁,颇为悻悻。各兵至烟台后,皆言所有物件多被倭人夺去,向之索取,每被以枪柄肆欧。既而倭人将棺木七具及留滞岛中之败勇用康济轮船送返烟台。临行倭兵官皆脱帽露顶,在棺畔致唁词。二十六日,康济抵烟,泊在烟台之各国兵船,调兵登岸致敬。及至,则棺木已舁至某处安厝矣。闻丁帅之子将于日内奉故父尸骸回籍。至由刘公岛送回之各西人,须俟冰泮时回至津郡。
又闻交战十馀日,华军死者不多,约共五十人,伤者二百人。附近小岛中死数十人,伤五十人。各船中死者寥寥,惟多有受伤者云云。
据字林报言:威海之降日者,一曰定远铁舰,为水师提督之号旗船,先被水雷轰沉入海,其深十八尺,尚见炮位;二曰镇远铁舰,伤而未沉,三曰平远铁舰,四曰济远钢带舰,皆尚完善;五曰靖远钢带舰,为日本借炮台之炮击沉;六曰来远铁舰,亦已沉海;七曰威远木质船,八曰广丙木质水雷船,九曰康济木质水雷栈房船,十曰湄云木质小兵船。又有蚊子船四号,曰镇北、镇边、镇西、镇中,又有水雷船五号、炮船三号,皆未伤。另有宝发一船,亦已沉没。统共刘公岛湾内,或伤、或完之船,共大小二十三艘,悉为日本所有;惟逃出之水雷船十三号,孑立海面。呜呼噫嘻!天欤人欤!
又查鸭绿江之战,超勇、扬威、致远、广乙先已或沉或毁。牙山之战,广甲搁浅焚燬,操江小舰被掳。旅顺之役,被掳者轮船三,夹板船二。大连湾之役,被掳轮船一,小炮船二,曰运春、曰汉江,兵船十五。盖前后所丧失者不下五十馀艘矣。静言思之,可胜浩叹!至于威海之战,确知日本坏水雷艇二号,一盖为风浪所沉,一则轰定远而搁礁,尚不关华人之力也。嗟乎!论者尤谓我水师之不振实因船炮太少而小于敌舰,皆为限于财力之所致也。观日本水师某弁之言,则日舰小于定远、镇远多矣。以丁公之将略,即当时竭朝廷财力多购巨舰,亦徒畀敌用,究于海军何补哉!
(13)三辅黄图引关辅记曰:林光宫一曰甘泉宫,秦所造,在今池阳县西故甘泉山,宫以山为名。宫周匝十馀里,汉武帝建元中增广之,周十九里,去长安三百里,望见长安城。
(14)汉书卫青傅:青字仲卿,河东平阳人。元光六年,拜车骑将军,击匈奴,斩首数百骑,赐爵关内侯。元朔元年,复将三万骑出雁门,斩首虏数千。明年,复出云中,捕首虏数千、畜百馀万,走白羊、楼烦王,取河南地为朔方郡,赐爵长平侯。元朔五年春,将三万骑出高阙,得右贤裨王十馀人、众男女五千馀人,畜数十百万。其秋,匈奴入代,杀都尉。明年春,大将军青出定襄,斩首数千级而还。月馀,复出定襄,斩首虏万馀人。裨将赵信战败,降匈奴,苏建尽亡其军。或劝其斩建以明威,青以人臣不敢擅专对,囚建诣行在。
(15)左传襄公四年:晋侯曰:戎狄无亲而贪,不如伐之。魏绛曰:诸侯新服,陈新来和,将观于我,我德则睦,否则携贰,劳师于戎,而楚伐陈,必弗能救,是弃陈也,诸华必叛。戎,禽兽也,获戎失华,无乃不可乎?公曰:然则莫如和戎乎?对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贵货易土,土可贾焉;一也。边鄙不耸,民狎其野,穑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晋,四邻振动,诸侯威怀;三也。以德绥戎,师徒不勤,兵甲不顿;四也。鉴于后羿,而用德度,远至迩安;五也。君其图之。公说,使魏绛盟戎,修民事,田以时。
(16)宋史高宗本纪:绍兴十一年十一月,与金国和议,成立盟书;约以淮水中流画疆,割唐、邓二州畀之,岁奉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疋,休兵息民,各守境土。加秦桧太师,封魏国公。
(17)续通鉴:神宗熙宁八年三月庚子,辽复遣萧禧来理河东黄嵬地,命韩缜与禧议之,争辩或至夜分。禧执分水岭之说不变,留馆不肯辞,曰:必得请而后反。帝不得已遣知制诰沈括报聘。括诣枢密院阅故牍,得顷岁所议疆地书,指古长城为分界,今所争乃黄嵬山,相远三十馀里。表论之。帝喜,谓括曰;大臣殊不究本末,几误国事!命以画图示禧。禧议始屈。乃赐括白金千两,使行。括至辽,辽枢密副使杨遵勖来就议。括得地讼之籍数十,预使吏士诵之。遵勖有所问,则顾吏举以答。他日复问,亦如之。遵勖无以应,谩曰:数里之地不忍,而轻绝好乎?括曰:师直为壮,曲为老;今北朝弃先君之大信,以威用其民,非我朝之不利也。凡六会,竟不可夺。遂舍黄嵬而以天池请。括乃还,在道图其山川险易迂直,风俗之淳庞,人情之向背,为使契丹图,上之;拜翰林学士,权三司使。
辽主以侵地之议起于耶律普锡,命普锡往正疆界,力争不已。帝问于王安石。安石曰:「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以笔画其地图,依黄嵬山为界。萧禧乃去。故使天章阁待制韩缜如河东割地以畀辽,时秋七月戊子日也。监察御史黄廉叹曰:分水画境,失中国险矣!其后辽人果包取两不耕地,下临雁门。辽主擢普锡为南院宣徽使。
宋李心传旧闻證误云:由熙宁四年辽人请割分水岭地,议久不成,至八年王安石再相,力主割地赂辽。前与议之太常少卿刘忱、枢密院检详文字吕大忠执险要不可与,请姑以五寨及治平中所侵十五铺与之。安石不从。馀与通鉴略同。
(18)庾信哀江南赋:以鹑首而赐秦,天何为而此醉。注引张衡西京赋曰:昔者天帝悦秦缪公而觐之,飨以钧天广乐,帝有醉焉,乃为金策,锡用此土,而剪诸鹑首。周礼郑玄注:鹑首,秦也。汉书云:自井至柳,谓之鹑首之次,秦之分野也。
(19)左传僖公二十五年:夏四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攒、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冬,晋侯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
(20)后汉书隗嚣传:嚣字季孟,天水成纪人也。更始立,王莽兵连败,乃与季父崔、兄义及杨广、周宗等谋起兵应汉,以平陵方望为军师。望劝立高祖庙,称臣奉祠。嚣从其言,立庙邑东,称臣,执事史奉璧而告。祝毕,有司穿坎于庭,牵马操刀,奉盘错鍉,遂割牲而盟曰:凡我同盟三十一将,十有六姓,允承天道,兴辅刘宗;如怀奸虑,明神殛之,高祖、文皇、武皇俾坠厥命,厥宗受兵,族类灭亡。有司奉血鍉进,护军举手揖诸将军曰:鍉不濡血,歃不入口,是欺神明也,厥罚如盟。既而狸血加书,一如古礼。事毕,移檄告郡国。
(21)后汉书臧洪传:洪字子源,广陵射阳人也。初举孝廉,补即丘长。中平末,弃官还家。太守张超请为功曹。后袁绍以洪领青州刺史,任事二年,徙为东郡太守。会曹操围张超于雍丘,甚危急。洪乃徒跣号泣,从绍请兵。绍不听。城陷,张超族灭。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使洪邑人陈琳以书譬洪,视其祸福,责以恩义。洪复书有受任之初,志同大事,扫清寇逆,共尊王室,岂悟本州被侵,郡将遘户乙,请师见拒,辞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沦灭,区区微节,无所获伸。岂复得全交友之道,重亏忠孝之名乎?所以忍悲挥戈,收泪告绝。若使主人少垂古人忠恕之情,来者侧席,去者克己,则仆抗季扎之志,不为今日之战矣云云。城破,为绍所害。
(22)杨雄甘泉赋曰:选巫咸兮叫帝阍,开天庭兮延群神。苏辙上清词曰:帝荡荡其无尊兮,居深高乎九阍;后土之茫昧兮,若世人之观天。周礼天官:阍人掌守王宫中门之禁。正字通:凡吏民冤抑诣阙自愬者曰叩阍。
(23)左传成公二年:六月,齐侯与晋、卫、曹师战于,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住。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磐,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日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日尽东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令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败。吾子惠檄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晋人许之。对曰:群臣帅赋舆,以为鲁卫请。若苟有以藉口,而复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听?
(24)战国策:秦围赵邯郸。时鲁仲连适游赵,闻魏将欲令赵尊秦为帝,乃见辛垣衍曰:世以鲍焦无从容而死者,皆非也。今众人不知,则为一身。彼秦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则肆然而为帝,过而遂正于天下,则连有赴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
(25)左传定公元年:晋女叔宽曰:周苌弘、齐高张皆将不免。苌叔违天,高子违人。杜注:天既厌周德,苌弘欲迁都以延其祚,故曰违天。诸侯相帅以崇天子,而高子后期,故曰违人。春秋纪传:苌弘周大夫,博闻辩智,忠于王室。子朝奔楚,其馀党犹在王城,时有作乱者,故诸侯戍周。敬王十年,苌弘与刘文公谋,欲城成周,遣使告晋。魏献子为政,说苌弘而与之。于是合诸侯之大夫城成周,王室始靖。周刘氏与晋范氏世为婚姻。苌弘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赵鞅忌周党,范氏以为讨。王二十八年六月,周媚赵鞅,车裂苌弘。弘忠于周室,死非其罪。周人收其血而藏之,三年化为碧。
(26)通鉴汉纪:王莽始建国三年,莽为太子置师、友祭酒,徵沛郡唐林、唐尊。林字子高,尊字伯高,皆以明经饬行显名于世,仕莽,封侯,贵重,历公卿位。唐林数上疏谏正,有忠直节。唐尊衣敝、履空,被虚伪名。地皇元年,进尊为太傅。尊乃身短衣小衣,乘牝马、牝车,藉,以瓦器饮食;其矫世如此。后随莽避渐台,为汉兵所诛。
(27)旧唐书柴绍传:绍字嗣昌,晋州临汾人也。祖烈周,骠骑大将军,封冠军县公。父慎,隋太子右内率,封钜鹿郡公。绍幼趫捷有勇力,任侠闻于关中,少补隋元德太子千牛备身。高主微时,妻之以女,即平阳公主也。平关中功进右光禄大夫、左翊卫大将军。贞观二年,转左卫大将军、华州刺史。七年,加镇军大将军,改封谯国公。十二年卒,赠荆州都督,谥曰襄。气如龙,未详,容考。
(28)左传襄公二十三年:齐侯将为臧纥田,臧孙闻之,见齐侯,与之言伐晋。对曰:多则多矣,抑君似鼠。夫鼠昼伏夜动,不穴于寝庙,畏人故也。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宁将事之,非鼠如何?乃弗与田。
中东战事始末云:中东和约成,台湾一省输日。台地官绅、士庶愿作圣朝之赤子,不甘为异族之羁囚,痛哭呼天,飞章乞命。奈此举朝廷亦出诸不得已,无可挽回。台民遂举义旗。署抚唐微卿方伯景崧有电奏闻曰:台湾士民,义不臣倭,愿为岛国,永载圣清。竟不自知僭妄,于乙未五月初二日听民拥立为伯理玺天德,犹华言总统也。出示安辑台民,惟谆谆以粮税釐金懔遵完纳、违者必究为言,而不及战守事宜也。初七日,日兵由后山之三貂岭登岸立寨。初八日,攻狮球岭。张月楼镇军禦之,苦战三日,杀敌获胜。方将专请赏求援,以备日人添兵再战。岂料于十一日夜间,总统已挟资乘驾时轮舟内遁。日人乘机进攻,防军皆溃,台北大乱。所有全台军火粮饷均屯台北,于是尽畀敌用。唐君僭称伯理玺天德仅十日耳。
(29)晋书刘琨传: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人,汉中山静王胜之后也。少得隽朗之目,以雄豪著名。年三十六,为司隶从事,历官尚书左丞、并州刺史、封广武侯、太尉、大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散骑常侍。琨志兴晋室,才力不果,后为王敦、段匹磾所害,追赠侍中太尉,谥曰悯。
(30)中东战事始末云:唐总统潜遁,台湾大乱。绅民欲立刘渊亭军门永福为民主国总统,送印至戟辕,军门坚却不受,宣于众曰:我奉命来守台南,若照唐某所为,上何以对朝廷,下何以对黎庶?如诸君不能见信,愿矢誓于天,以明我志。爰率同将士、绅民,歃血为盟曰:我刘某在台,不贪财,不惜命,不要官,惟愿与将士、绅民同心戮力,以却疆敌。违令者斩!众皆肃然。其所出之示,仍以钦命帮办台湾防务、闽粤南澳总镇、依博德恩巴图鲁刘,略谓本帮办自问年将六十,万死不辞,独不忍苍生无罪,行将变夏为夷,所率五千劲旅,愿与尔义民众志成城,共持危局,以济时艰,庶可稍众望云云。
(31)通鉴:晋太元八年,秦王苻坚大举入寇。十一月,谢玄、刘牢之大破之。于是谢石等诸军水陆继进。坚登寿阳城望晋兵部阵严整,又望八公山上草木,皆疑为晋兵,怃然有惧色。明日,秦兵逼肥水而阵,谢玄等渡水击之,斩苻融。秦兵大败,自相蹈藉而死者,蔽野塞川。其走者,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兵且至,昼夜不敢息。草行露宿,重以饥冻,死者十七八。坚中流矢,单骑遁。
(32)后汉书臧洪传:洪说张超曰:明府历世受恩,兄弟并据大郡。今董卓弑君,图危社稷,王室将倾,贼臣虎视,此诚义士效命之秋也。超然其言,乃与诸州定议,大会酸枣,设坛场,将盟;既而更相辞让,莫敢先登,咸共推洪。洪乃摄衣升坛,操血而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流毒百姓,大惧沦丧社稷,剪覆四海。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一力,以致臣节。陨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夺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洪辞气慷慨,闻其言者无不激扬。
(33)晋书温峤传:峤字太真,河东太守憺子也。性情聪敏,有识量,博学能文。刘琨在并州,以峤为右司马。时元帝初、镇江左,琨迁峤左长史,檄告华夷,奉表劝进。峤既至,引见,具陈琨忠诚,志在效节。因说社稷无主,天人系望。辞旨慷慨,举朝属目。帝器而嘉焉。讨王敦,峤功第一。帝疾笃,受顾命。寻为江州刺史、持节都督、平南将军,镇武昌。会苏峻、祖约反,峤移檄各镇讨贼。义军失利,征西将军陶侃屡欲退兵。峤说以利害,有公若违众独反,人心必沮,沮众败事,义旗将回指于公矣。侃遂留不去。峤创建行庙,广设坛场,告皇天、后土、祖宗之灵,亲读祝文,声气激扬,流涕覆面。三军莫能仰视。是日,斩苏峻于阵,破贼石头军,天子反正。时陶侃虽为盟主,而处分规略一出于峤。贼灭,拜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散骑常侍,封始安郡公,食邑三千户。
(34)五代史武皇本纪:太祖武皇帝讳克用,本姓朱耶氏。懿祖烈考国昌本名赤心,唐朔州刺史,咸通中讨庞勋功赐姓李,名国昌。中和元年,黄巢寇京师。三年,勤王之师云集京畿,然以贼势尚炽,未敢争锋。及武皇至,贼帅相谓曰:鸦儿军至,当避其锋。武皇以兵自夏阳济河,二月营于乾坑店。黄巢大将尚让等引军十五万屯于梁田坡。翼日,大军合战,自午及晡,巢贼大败,遁华州。武皇围之。巢弟黄邺等固守,尚让引大军赴援。武皇逆战于零口,巢军大败。四月,黄巢燔长安,收其馀众走蓝关。武皇进收京师。
(35)郦道元水经注:鱼复县在巴东郡西二百九十里,故城跨其山陂,南临大江。江之南岸有方山,山形方峭,枕侧江濆。江水东径瞿巫滩,又东径南乡峡,东径永安宫南。刘备终于此,诸葛亮受遗处也。其间平地可二十许里,江水回阔,入峡所无。城周十馀里,背山面江,颓垣四毁,荆棘成林。江水又东径诸葛亮图垒南。石碛平旷,望兼川陆。有亮所造八阵图,东跨故垒,皆累细石为之。自垒西去,聚石八行,行间相去二丈,因曰八阵。既成,自令行师,庶不覆败,皆图兵势行藏之权。自后深识者所不能了。
(36)宋史韩世忠传:世忠字良臣,延安人,历官检校少保、武宁昭庆军节度使。时金将兀朮破临安,帝如浙东。世忠以前军驻青龙镇,中军驻江湾,后军驻海口,俟敌归邀击之。会上元节,就秀州张灯高会,忽引兵趋镇江。及金兵至,则世忠已先屯焦山寺。兀朮约日大战,许之,战将十合,梁夫人亲执桴鼓,金兵终不得渡,尽归所掠,假道不听。兀朮穷蹙,求会语,祈请甚哀。世忠曰: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相全。兀朮语塞。相持黄天荡者四十八日。兀朮谓诸将曰:南军使船如使马,奈何!后有献谋者,教以凿大渠接江口,占上流,破世忠海舰,得绝江遁去。
(37)中东战事始末云:黎伯太守,湘南人,由基隆厅调署台中台湾府。甫经莅任,值署中丞唐方伯潜遁,台湾一省军械粮饷,萃聚台北,全畀敌用。太守抚驭义民,倡率团练,又招募新楚军六营于新竹、苗栗间,屡破日兵。其饷械多取自民间而未闻嗟怨。卒以禦敌大甲溪,为一、二奸民贪日重赂,导敌黑夜由间道而入,彰化遂不守。太守腹背受敌,不得已退走台南。后闻亦乘轮内渡矣。
(38)中日战辑云:我军由平壤退归,日军于九月二十八日渡鸭绿江。我沿江守兵单弱,小战即遁。二十九日,敌攻九连城,诸军甫战即溃。宋祝三宫保庆拜北洋帮办之命,率所部毅军数营驰抵凤凰城。十月初五日,日第二军由西河套口之大孤山登岸与九连城之日军来夹攻,我凤凰城诸军多溃。宋宫保忿甚,出战,奈所领军火,药不配弹,子不对枪,而敌军两面夹攻,炮火甚利。宫保不得已,退守摩天岭,遏敌犯奉天、山海关之路。凤凰城遂失。
先是牙山之退也,叶曙青军门奏报沿途获胜,杀敌万人。傅相亦为题奏。故得邀恩赏。其实仓惶潜遁,亡失益多,并无杀敌情事。朝命宋宫保查办。宫保据实覆陈。叶军门、卫总镇皆奉旨褫职逮问。
二十六日,日将大山岩在金州登岸,副都统连顺弃城走。二十九日,日军大队进攻大连湾。冬十月朔,欲犯旅顺,船坞总办兼营务处龚道照玙闻风逃至天津。傅相怒饬速回,以死守。初四日,敌已踞离大连湾一百二十里之貔子窝。初九夜,敌舰游弋大连湾外。十五日,敌率战舰十五艘聚炮台前,台寂无声,盖日军由别道从陆路攻台,守台诸军见敌至,已遁矣。
据二十三日新闻报言:初九日,金州失陷。徐邦道孤军苦战,共死六百馀人。赵怀业全军弃炮台而奔。初十日,退至旅顺。徐军屯元宝房,赵军屯市中。大连湾、南关岭迤南百馀里,皆弃不守。倭又不敢遽进。厂坞工作如故。而是夜龚道照玙偷渡烟台,转至天津。十一日,各厂闻总办已逃,工匠皆散,营兵四出抢劫。龚照玙所部之兵,自劫厂库物料,市肆惊惶,民人迁徙一空。羊头洼水雷营弁张起林亦割断电线,携电箱而逃。守水旱雷兵丁一时皆遁,各口埋伏水旱雷六百馀具,迄倭人至,未尝发放一雷。良可叹也!
十四、五日,我军至牧城驿,距旅顺七十里。遇倭谍十人,系华人五名、倭人五名,在彼测度地势,察访路径,节节绘图,嗣龚照玙以迫于帅令,且惧为东抚所执,乃复返旅顺,仓惶与诸将筹战守策,咸莫知所措。徐邦道力任进战责,令诸将援应,皆相顾失色,不发一言。逮十八日,有倭船载兵五百馀人至龙尾塘登岸。该岸距旅顺口祗三十馀里。二十一日,龙尾塘倭兵进攻,黄仕林率兵据山巅击之,倭不得上,退入东山。我兵并未追袭而退。日暮,诸将集营务处议来日战事,拟各军出三成队,徐卫居中,姜、程居左、右,分三路出师。乃二十二日,倭东路兵与金州兵合约一千馀人来犯,我军迎击于水师营北十二里。徐军战最勇,各军继之,杀倭数十人,献级二十馀颗,夺马六匹、枪二十馀杆,迫至十馀里外。亥初始鸣金收军,讵倭竟潜蹑其后,乘夜据石嘴子左右二山。二十三日,我军击之,失利。卫军失去快炮六尊。二十四日,倭以二千馀人攻水师营,即抬所得卫军之炮登山俯击,姜桂题军门禦之。倭自西绕行,攻程允和营。程军凭垒发炮,未能得力,倭夺炮台而入。徐邦道战于操场,死伤枕藉。倭又以千馀人自太阳沟抄我军后路,虚其金州大道,以待我军之逸。徐、姜、程三军果向金州下窜,倭亦弗追。卫汝成屯市中,辰巳之交,虽曾出队遥援,未初即弃师逃遁。赵怀业匿市中,始终不出。倭遂绕道至姜营纵火,各军惊溃。龚照玙挥所募一营,且战且逃,已则自船厂后门出,便帽布袍,驾小舟而遁。卫汝成与之偕行。此时风浪交作,自申至戍,始出口门。回顾岸上倭兵,时犹未至船厂,厂坞皆尚无恙。龚道等因舟小风狂,四日始到台。途中见有倭舰十三艘、雷艇五艘,俱泊距口门十馀里外。又见英舰九艘,驶往旅顺而去。既至烟台,龚照玙即使卫汝成改装易服作船户形上岸潜遁,己身匿广艇中不敢出,惟使人向青道刘含芳乞羊裘一袭以禦冷。初一日,随丰顺船至大沽船坞,而卫则已不知去向矣。黄仕林于二十三日自老砺嘴坐小舟而遁。噫!是役也,我军万馀人,倭兵只三千馀人,乃弃重地而不守,不思袭倭后路,而反为倭所袭,举数十载之经营、千万金之厂坞,拱手让人。诸将之罪,可胜诛哉!
方倭之攻金州也,徐军苦战三日,乞赵怀业援应。赵阳许之,而不助一兵。金州副都统连顺至赵营长跪乞师,赵以守炮台为辞,坚拒不出。及至旅顺纵兵抢掠,姜桂题缚二人至营请惩,亦置不问。徐邦道面责其不出赴援,甚至厉声唾骂,赵竟甘心忍受。卫汝成既不出战,反先从海道弃师而奔。黄仕林守禦炮台,先期潜逸。此数人者,实为祸首罪魁,无法可贷!姜、程二军门株失一隅,徐邦道曾促进兵扼南关岭,攻大连湾,奈皆以迫于帅令,不敢妄动。张光前守西岸炮台,祗分兵助战,而未尝自出督师,厥咎亦属难辞。至旅顺军心之摇动、市面之震惊,则皆由龚照玙于初十日先自潜逃所致。是则龚之罪岂在赵怀业下哉?
观新报所载,以监司提镇之尊,当金城汤池之固,又有天险之足恃、地利之足凭,乃鏖战不过数点钟、毙命不过数百辈,忽焉而土崩瓦解,鼠窜狼奔。呜呼!噫嘻!中国之祸,非朝鲜累之也,亦非日本扰之也,直贪生畏死、天良丧尽之徒贻之也!
宋宫保闻岫岩、宽甸陷,敌犯大连湾,令其部下谨守摩天岭,自率精兵倍道驰援。既抵复州,闻旅顺已失,退驻盖平,守牛庄之要隘。十一月十七日,敌入海城。十九日,犯析木城。二十日敌,进逼宋营。宋宫保退保王台,以固牛庄。二十六日,敌由天王塔来犯,宫保率宋镇戎德胜禦却之。乙未二月初四日,敌自海城犯辽阳,聂功亭军门战却之。初七日,帮办军务吴清卿中丞大澂会宋军战于牛庄。吴军甫闻炮声,即坌息狂奔,冲动宋宫保阵脚。宫保大怒,令斩退者。吴帅部众遂潜伤宋帅坐骑,坠马受伤。敌入牛庄,诸军退守神河。
按申报谓吴清卿中丞之总统湘鄂诸军也,轻裘缓带,有羊叔子之风。立一投诚免死牌于军前,尝出示曰:本大臣奉命率湘军五十馀营,训练三月之久,现由山海关拔队东征。正、二两月中,必当与日本兵营决一胜负。本大臣讲求枪炮准头十五、六年,所练兵勇均以精枪快炮为前队。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能进不能退,能胜不能败。湘中子弟,忠义奋发,合数万人为一心。日本久顿之兵,师老而劳,岂能当此生力军乎?惟本大臣以仁义之师,行忠信之德,素以不嗜杀人为贵。念尔日本民人,各有父母妻子,岂愿以血肉之躯,当吾枪炮之火?迫于将令,远涉重洋,暴师在外。值此冰天雪地之中,饥寒亦所不免。死生在呼吸之间,昼夜无休息之候。父母愁痛而不知,妻子号泣而不闻。战胜则将之功,战败则兵之祸。拚千万人之性命,以博大岛圭介之喜快。念日本之贤士大夫,未必以黩武穷兵为得计。本大臣欲救两国民人之命,自当开诚布公,剀切晓谕。两军交战之时,凡尔日本官兵,逃生无路,但见本大臣所设投诚免死牌,即缴出枪刀,跪伏牌下。本大臣专派仁慈廉干之员,收尔入营,一日两餐,与中国民人一律看待,亦不派做苦工。事平之后,即遣轮船送尔归国。本大臣出此告示,天地鬼神所共鉴,决不食言,致伤阴德。若竟迷而不悟,拚死拒敌,试选精兵利器,与本大臣接战三次,胜负不难立见。迨至该兵三战三北之时,本大臣自有七擒七从之计。请鉴前车,无贻后悔云云。其闻炮声溃时,免死牌为日人所夺;无怪西人传为笑柄。
有爽目子者曾著论说曰:向闻中国有吴清卿中丞视师吉林,佐理北洋,华人誉以有治赋才。河决郑州之役,出为都水使者,汤汤洪水方割,清帅躬亲督率,刻日合龙。余辈西人始料其有经济才。日本衅起,慷慨请行,乃逍遥沽上者瞬将半载,不免窃窃然疑之。及读此示,不觉令人神往。夫中国当百战百胜之际,忽传此恩威并济之元戎,彼败鳞残甲不能成军者,如得金鸡赐赦,其尚不面缚舆榇以降者,必非人情。余辈西人于是始知清帅诚著作才也。清帅起家翰苑,假使历禁近,铺鸿藻,信景铄,雍容扬扬,润色鸿业,讵不甚善。又闻清帅之在军也,雅歌投壶如祭征虏,轻裘缓带如羊叔子,而料事如神则又如江东之陆伯言。不图营口一役,甫遇日兵,湖湘子弟,交绥而退,其负清帅训练之苦心也实甚。抑未知得诸某氏之汉印无恙乎?所著之古玉图考尚存乎?北望阵云,曷胜怆恻。夫吴中丞之庸才误国,虽百喙难辞,若较诸欺罔贪墨、媚敌误国者,究属有间。何以论者于彼则曲笔转圜,于此则极力丑诋?嗟乎!金光盖地,何妨指鹿为马;铜臭薰天,仅可掩黑为白。而况于罪无可逭之吴中丞乎!贪之与庸,优劣于此可见。人情鬼蜮,良足悲矣!
(39)宋史刘锜传:锜字信叔,德顺军人,滤州军节度使仲武第九子也。以禦金功,授鼎州观察使、枢密副使、承旨沿淮制置使。时金兵围顺昌,锜大破之,积尸盈野。兀朮在汴闻之,即索靴上马,率数十万众至顺昌。锜遣耿训约战。兀朮怒曰:刘锜何敢与我战?以吾力破尔城,直用靴尖趯倒耳!明日合战,兀朮大败而遁,弃尸毙马,血肉枕藉,车旗器甲,积如山阜。捷闻,帝喜甚,授锜武泰军节度使、侍卫马军都虞侯、知顺昌府、沿淮制置使。
(40)中东战事始末云:日报载东历六月十九号午前八点钟时,台湾电达东京本营云:安平附近,敌情难测,天时甚恶,黑旗兵变化无常,只得从严守备云云。又接在台日官报称:六月二十八号,我兵大队进攻。午前四点钟时,由中坜出兵,分南、西两处前进。途中屡遇台兵,与之鏖战。阅三点钟时,始达其地。南、西二处之兵,得以连络。及钟鸣八下,与台兵交绥。台兵依竹林列阵,抵抗甚力。我兵猛烈射击,得占竹林。卫生部遂择定一地,令收取受伤之人,补助担架卒及看护人遇负伤者舁之而返。不图后面人字屋内台兵突出。我兵腹背受敌,危险万分,只得全军走避,致将担架卒遗弃。既而竹林中忽然放火,顿时烈焰燃烧。且敌阵四面包围,以致我军陷入重地。至十点半始出垓心。卫生部遂伐竹制成担架,将受伤者舁送返中坜,由医员施以绷带,敷以药饵,逾三十分钟医治方了。七月一号,我兵大队第二次攻安平。午前由中坜发出炮兵、工兵、步兵二队。途中遇台兵抵抗如前。七点半,炮兵先燃炮以攻;步、工二兵将台军胡、黄二将屯扎处包围射击。台军坚守不动。我步、工两兵连声呐喊,夺取台军第一队所站之丛林。工兵方进,忽火药爆烈,死者尚少,伤者实多。先是军医在数里外派一末弁附左翼而进,战况如前。少焉,我兵被台兵包围,距敌人之屋仅五米突。医员乃择距十米突之凹处用心救护。不料敌弹丸如雨,不得已请兵护卫。而背后台兵又至。无奈,将伤者背负之匍匐而回,至相距一百六米突之竹林中暂歇。一面催令中坜派人带担架前来舁去。午后五点钟,岩崎军医归自战地,俟伤者齐至,乃一一为之医治。维时弦月已上矣。
六月五日申报云:客有经商于日本者,所娶日妇有疾,延日医某君诊之。閒话间,述及台湾战事,言日军甚不利。往往进兵时,并不见刘永福一旗一卒,讵料行至中途,刘军忽漫山遍野,突将我军围困,枪弹如雨,鲜有得逃生者。计自开仗以来,已死四万人矣。斯言出自日人,谅无讳饰矣。
(41)宋史纪事本末:宝元元年,赵元昊僭称帝,国号大夏。庆历二年,帝以元昊势益猖獗,以韩琦、范仲淹、庞籍为陕西安抚经略招讨使,置司泾州。用王尧臣议,罢诸路经略使,以一事权。琦与仲淹在兵间久,各重一时,人心归之,朝廷倚以为重。二人号令严明,爱抚士卒,诸来者,推诚抚接,咸感恩畏威,不敢辄犯边境。人为之谣曰: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
(42)杨升庵八阵图记云:诸葛武侯八阵图,在蜀者二:一在夔州之永安宫,一在新都之弥牟镇。在夔者,盖侯从先主伐吴,防守江路行营布伍之遗制。新都为成都近郊,则其恒所讲武之场也。武侯之人品事业,前哲论之极详,不复剿同其说。独其八阵有重可者。史谓侯推演兵法,作为八阵,咸得其要。自令行师,更不覆败。深识兵机者所不能洞了。盖胜之多算,而出之于万全,非借一于背城,而侥倖于深入也。惜乎八阵之妙,不得加于二曹、三马之枭敌,而止试于七擒七纵之孟获。外寇方殷,内境自惫,此天之所坏,谁能支之?祚去炎汉,不待星陨而后知矣。嗟乎!国之兴亡,天也。而千载以下,君子独遗恨于蜀汉之事者,非以武侯故耶!至其故垒遗墟,独为爱惜不已,乃其忠义之激人,不独其法制阵伍之妙也。不然则窦宪尝勤八阵以击匈奴,晋司马隆用八阵以复凉州,是在侯前已有之,而后亦未尝亡也。功既有成,而后世犹所罕称述,况能传其遗迹至今乎?慎尝放舟过夔门,吊永安之宫,寻阵图之迹。维时春初,水势正杀,自山上俯视,下百馀丈皆聚细石为之,凡八行、二十四蕝。土人言,夏水盛时,没在深渊,水落依然如故。在吾新都者,其地象城门四起中,列土垒约高三尺,耕者或平之,经旬馀复突出。此乃其精诚之贯,天之所支,而不可坏者,盖非独人爱惜而已耳。
(43)宋史岳飞传:飞字鹏举,相州汤阴人。生时有大禽若鹄,飞鸣室上,因以为名。少负气节,沉厚寡言。家贫力学,尤好左氏春秋、孙吴兵法。生有神力,未冠,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宣和四年,应真定宣抚刘韐募。康王至相州,因刘浩见有功,补承信郎,屡破金兵,历官至少保、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秦桧恶其梗和议,矫诏杀之。洪皓在金,腊书驰奏,以为金人所畏服者惟飞,至以父呼之。诸酋闻其死,酌酒相贺。常为之语曰: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盖飞谋定而后战,战无不胜,猝遇敌不动故也。
(44)左传定公四年:子鱼曰:以先王观之,则尚德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德,以藩屏周。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锜氏、樊氏、饥氏、终蔡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于相土之东都,以会王之东蒐,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诰,而封于殷虚,皆启以商政,疆以周索。
(45)后汉书光武帝纪:更始将北都洛阳,以光武行司隶校尉,使前整宫府。于是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过,皆冠帻而服妇人衣诸于绣镼,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及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识者皆属心焉。
前汉书叔孙通传:通薛人也。秦时以文学徵待诏博士,从项梁,事项羽。汉二年,破彭城,通降汉。汉已并天下,诸侯共尊为皇帝,帝悉去秦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狂呼拔剑击柱。上患之。通劝上起朝仪。上曰:可试为之。于是通率鲁诸生三十人、弟子百馀人为繇蕞野外,习之月馀。又令群臣习肄。会十月,汉七年,长乐宫成。诸侯群臣十月仪。先平明,谒者治礼引,以次入殿门。廷中陈车骑、戍卒、卫官,设兵张旗志。传曰:趋。殿下郎中侠陛,陛数百人。功臣、列侯、诸将军、军吏以次陈西方东乡,文官丞相以下陈东方西乡,大行设九宾胪句传。于是皇帝辇出房,百官执戟传警,引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贺。自诸侯王以下,莫不震恐肃敬。至礼毕,尽伏,置法酒。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言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欢哗失礼者。于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拜通为奉常,赐金五百斤。
(46)左传哀公十三年:吴申叔仪乞粮于公孙有山氏,曰:佩玉萦兮,余无所系之,旨酒一盛兮,余与褐之父睨之。对曰:粱则无矣,粗则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则诺。杜注:庚,西方,主谷;癸,北方,主水。传言吴子不与士共饥渴,所以亡。
(47)唐书忠义传:张巡字巡,邓州南阳人。博通群书,晓战阵法,气志高迈,略细节,所交必大人长者,不与庸俗合,时人叵知也。开元末,擢进士第,繇太子通事舍人,出为清河令,调真源令。安禄山反,天宝十五载正月,谯郡太守杨万石降贼,逼巡为长史,西迎贼军,巡率吏哭玄元皇帝祠,起兵讨贼,守雍邱,累破令狐潮军,磔其妻子。凡大小数百战。吴王祗乃举兖以东委巡经略。时河南节度使嗣虢王巨屯彭城,假巡先锋。会巨引兵东走临淮,巡拔众保宁陵,马裁三百、兵三千,至睢阳,与太守许远、城父令姚訚等合。乃遣将雷万春、南霁云等战宁陵北,斩贼将二十,杀万馀人,投尸于汴,水为不流。贼将杨朝宗遁去。诏拜巡主客郎中、副河南节度使。巡藉将士有功者请于巨,巨吝赏与资。至德二年,贼将尹子琦攻睢阳,屡战却之。使南霁云射伤子琦左目。诏拜巡御史中丞。贼屡战不胜,不复攻,乃穿壕立栅,以守。初,睢阳有谷六万斛,可支一年。而巨发其半鍕濮阳、济阴。许远固争不听。济阴得粮即叛降贼。至是贼围久,食尽,士卒多饥死。巡出爱妾以飨士,远亦杀家童以哺卒。士卒皆感泣。卒至罗雀掘鼠,煮铠弩以食。众议东奔,巡、远以睢阳江淮保障,不可弃也,故以死守之。
(48)春秋纪传:武子俞,庄子之子。卫成公得罪于晋元咺,以叔武之死也,出奔晋。卫侯与元咺讼武子为辅,针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公不胜,杀士荣,刖针庄子,谓俞忠而免死之。执公归于京师,寘诸深室。武子职纳橐饘焉。晋侯使医衍酖卫侯,俞赂医使薄其酖,不死。鲁禧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王乃释成公。五年,公归卫。成公再出而不失国,皆武子之功也。
(49)汉书卜式传:式,河南人也,以田畜为事。有少弟。弟壮;式脱身出,独取畜羊百馀,田宅财物尽与弟。式入山,牧十馀年,致千馀头,买田宅,而弟尽破其产。式辄复分与弟者数矣。时汉方事匈奴,式上书愿输家财半助边,而不愿为官。丞相公孙弘以为此非人情,不轨之臣,不可以为化而乱法,故上不报。会浑邪等降,县官费众,仓府空,贫民大徙,皆仰给县官,无以尽赡。式持二十万与河南太守以给徙民。上识式姓名,乃赐式外繇四百人,式又尽复与官。是时富豪皆争匿财,唯式尤欲助费。上于是以式终长者,诏拜式为中郎将,赐爵左庶长,田十顷,以风百姓。历官缑氏令、成皋令、齐王太傅,民便之。元鼎中,徵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请烹桑弘羊,言郡国不便盐铁,而船有算,可罢。上由是不悦,寻贬为太子太傅,以寿终。
(50)文献通考云:上古之世,以珠玉为上币,黄金为中币,刀布为下币。刀布者即古铜钱之名也。然珠玉、黄金为世难得之货,至若权轻重、通贫富而可以通行者,惟铜而已。故九府圜法,自周以来,未之改也。至唐宪宗以钱少,复禁用铜器,时商估至京师,委钱诸路进奏院及诸军诸使,富家以轻装趋四方,合券乃取之,号飞钱。宋庆历间,蜀人以铁钱重,私为券,谓之交子,以便贸易。高宗绍兴间,诏户部造见钱关子,付婺州召客人入中执关,赴榷货务请钱,有愿得茶盐香货钞引者听,此会子也。自交、会既行,而始直以楮为钱矣。金初造交钞,元世祖中统间造元宝钞,以文绫织成。明太祖洪武八年,令中书省造皇明宝钞,取桑穰为钞纸料。盖铜重而楮轻,鼓铸繁难而印造简易,故舍其难而就其易也。
中东战事始末云:台南坚守数月,虽屡破敌军,无耐饷糈支绌,曾向台湾富绅林京卿时甫告贷数十万金,林不允。林反倩李姓向日官说项,愿助日军饷银五百万两,求将台北林氏本源堂业产不得充公,仍归时甫执业,永为日本良民云云。以三品大员,甘心媚敌,无耻极矣!刘军门筹借无门,不得已商之绅士,以钞票代银关饷,抚驭机军,尚无哗溃,非军门平日之恩信素著,乌能若此?
(51)中东战事始末云:日总督华山资纪屡攻台南不克,台中反败于义民,数遣使向刘军门招降,说以利害。军门曰:战,危事也。贵国之胜,一时之侥倖耳。本军门虽兵稀粮绝,尚能勉支数月,断不作降,将军请速去,毋溷乃公!日使见军门义正词严,非刘公岛诸庸奴可以威劫者,而益叹军门之遇云。
(52)三国志魏书王粲传:广陵陈琳字孔璋。臧洪传:袁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令洪邑人陈琳书与洪,喻以祸福,责以恩义。洪答书有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受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于长安;子谓余身死名灭,仆亦笑子生死而无闻焉。魏氏春秋曰:绍令陈琳为文,传檄州郡。绍败,归太祖,太祖谓曰:卿昔为本初移书,但可罪状孤而已,恶恶止其身,何乃上及祖父耶?琳谢罪。太祖爱其才而不咎也。通鉴:唐则天光宅元年,监察御史薛仲璋奉使江都,从徐敬业反。敬业以仲璋署右司马,临海丞骆宾王为记室。是笺檄多出宾王手,而仲璋不与焉。此或孔璋之误。抑别有仲璋其人者,姑存俟考。
(53)史记蒯通传:通,范阳人也。楚汉初起,说范阳令降武信君,又说韩信袭齐历下军,烹郦生,遂定齐地,信自立为假齐王。时汉方困于荥阳,遣张良立信为齐王,以安固之。项王亦遣武涉说信,欲与连和。蒯通知天下权在信,乃说信曰:仆尝受相人之术。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而不安;相君之背,贵不可言。信曰:何谓也?通因请间曰:天下初作难也,俊雄豪杰建号一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杂袭,飘至风起。当此之时,忧在亡秦而已。今刘、项分争,使人肝脑涂地,流离中野,不可胜数。当今之时,两主悬命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为楚则楚胜。为足下计,莫若两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其势莫敢先动。盖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弗行,反受其殃。愿足下孰图之!信犹豫不忍背汉,遂谢通。
(54)左传成公十六年: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阵。军吏患之。范趋进曰:塞井夷,阵于军中,而疏行首;晋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杜注:疏行首者,当阵前决开营垒为战道。林注:为楚所压,战地迫狭,故自塞井夷以为战地;又不可出阵,故结阵于军中。
(55)崔鸿十六国春秋前秦录:苻坚字永固,一字文玉,健弟雄之第二子也。姿貌魁杰,臂垂过膝,目有紫光。任王猛,杀苻生而自立,去皇帝号,称大秦天王,改元永兴。至建元十九年,违王猛遗属,大举伐晋。阳平公苻融谏不听,率兵百馀万,投鞭断流,声势甚盛。十一月,卒为晋将谢玄、刘牢之等败于肥水。苻融死之。
(56)宋史纪事本末:高宗绍兴三十一年五月,金人来求淮汉之地。初,金主亮闻人言,行在景物繁丽,尝密隐画工于奉使中,俾写临安湖山以归。为屏,而图已之像策马于吴山绝顶,题诗其上,有立马吴山第一峰之句。后亮南侵,为虞允文所败,其将都统制耶律元弑之,并焚其尸。
(57)论语: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朱注云:仓廪实而武备修,然后教化行而民信于我,不离叛也。
(58)史记:孙子武者,齐人也,以兵法见于吴王阖庐。阖庐知孙子能用兵,卒以为将,西破疆楚,入郢,北威齐晋,显名诸侯,孙子与有力焉。吴起者,卫人也,好用兵,尝学于曾子。为鲁将攻齐,大破之。起又至魏,事魏文侯,击秦拔五城,为西河守。文侯卒,武侯疑之,遂至楚。及悼王死,宗室作乱,起死之。
(59)通鉴汉纪:高皇帝二年秋八月,汉王如荥阳,命萧河守关中侍太子,为法令约束,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事有不及奏决者,辙以便宜施行,上来,以闻。计关中户口,转漕、调兵以给军,未尝乏绝。
(60)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建兴九年,丞相亮复出祁山,以木牛运;粮尽,退军。与魏将张合交战,射杀合。十二年春,亮悉大众由斜谷出,以流马运。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宣王对于渭南。亮每患粮不继,使己志不伸,是以分兵屯田,为久住之基。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而百姓安堵,军无私焉。
(61)史记蒯通传:韩信以罪废为淮阴侯,谋反被诛。临死叹曰:悔不用蒯通之言,死于女子之手!高帝曰:是齐辩士蒯通。乃召通至。上欲烹之,曰:教韩信反,何也?通曰:狗各吠非其主。当彼时,臣独知齐王信,非知陛下也。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者先得。天下匈匈,争欲为陛下所为,顾力不能,可殚诛耶?上乃赦之。
(62)前汉书贾捐之传:捐之字君房,贾谊之曾孙也。元帝初,召待诏金马门。初,武帝征南越,元封元年立儋耳、珠郡,皆在南方海中洲居,数叛汉,屡发兵击定之。初元元年,珠又叛,发兵击之,连年不定。上与有司议大发军,捐之以为不当击。上使王商问之,以休兵息民、专恤关东对。由是罢珠郡,民有慕义欲内属者便处之,不欲勿彊。
(63)明史曾铣传:铣字子重,江都人。自为诸生,以才自豪。嘉靖八年成进士,历官山东、山西巡抚,进副都御史、兵部侍郎。时套寇牧近塞,率参将李珍、韩钦等击驱之。铣素喜功名,又感帝知遇,益图报称。念寇居河套,久为中国患,上疏曰:贼据河套,侵扰边鄙将百年,孝宗欲复而不能,武宗欲征而不果,使吉囊据为巢穴。出套则寇宣、大三关,以震畿辅;入套则寇延、宁、甘、固,以扰关中。深山大川,势在敌而不在我。封疆之臣,曾无有以收复为陛下言者,盖军兴重务也,小有挫失,媒孽踵至,鼎镬刀锯,面背森然。臣非不知兵凶战危,而枕戈汗马,切齿痛心有日矣。窃尝计之,秋高马肥,弓矢劲利,彼聚而攻,我散而守,则彼胜;冬深水枯,马无宿,春寒阴雨,壤无燥土,我乘其弊,则中国胜。臣请以锐卒六万,益以山东枪手二千,每当春夏交,携五十日饷,水陆交进,直捣其巢。材官驺发,炮火雷激,寇必不支。此一劳永逸之策,万世社稷所赖也。遂条八议十八事及营阵八图以进。辅臣夏言主之甚力。帝亦锐意复套。时严嵩与言有隙,令仇鸾诬铣诸款,又阴诋显攻,多方激帝怒。帝乃逮铣杀之,并杀言。李珍亦弃市。天下冤之。自言、铣死,竟无一人议复河套矣!
(64)汉书陈汤传:汤字子公,山阳瑕邱人也。少好书,博达善属文。家贫,贷无节,不为州里所称。西至长安求官,富平侯张勃高其能,举汤。后为郎,迁西域副校尉,与甘延寿俱出。先是宣帝时,匈奴乖乱,五单于争立。呼韩邪单于与郅支单于俱遣子入侍,汉两受之。后呼韩邪单于入称臣,朝见。郅支以为呼韩邪破弱降汉,不能自还,即西收右地。会汉发兵送呼韩邪,郅支由是遂西破呼偈、坚昆、丁零,兼三国而都之,怨汉拥护呼韩邪而不助己,困辱汉使江乃始等。初元四年,遣卫司马谷吉使郅支。至,郅支单于怒,竟杀吉等。汉遣使三辈至康居求谷吉等尸,郅支困辱使者,不肯奉诏。上书彊汉遣子入侍,其骄慢如此。建昭三年,汤与甘延寿出西域。汤为人沉勇,有大虑,多策谋,喜奇功,与延寿谋曰:夷狄畏服大种,其天性也。西域本属匈奴,今郅支单于威名远闻,侵陵乌孙、大宛,常为康居画计,欲降伏之。如得此二国,北击伊列,西取安息,南排月氏、山离、乌弋,数年之间,城郭诸国危矣。且其人剽悍好战伐,久蓄之必西域患。如发屯田吏士,帅乌孙众兵直指其城下,千载之功可一朝而成也。延寿犹豫不听。会久病,汤独矫制发兵。大众已集,延寿遂从之,转战数千里,卒灭郅支以还。石显与延寿有秘怨,故匡衡以擅兴师矫制论罪。幸刘向疏得免。封延寿义成侯、汤关内侯。
(65)诗秦风无衣章: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朱注:秦俗强悍,乐于战斗,故其人平居而相谓曰:岂以子之无衣而与子同袍乎?则将修戈矛而与子同仇也。其欢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
(66)史记田单传:田单者,齐诸田疏属也。湣王时,为临菑市掾,不见知。及燕乐毅破齐,田单走安平,令其宗人尽断其车轴末,而傅铁笼。已而燕军破安平,唯田单宗人以铁笼故得脱,东保即墨。燕既尽降齐城,惟莒、即墨不下。燕军闻齐王在莒,并兵攻之。淖齿既杀湣王于莒,因坚守拒燕军,数年不下。燕引兵东围即墨。即墨大夫出与战,败死。城中推田单以为将军。会燕昭王卒,惠王立,单纵反间。燕王以骑劫代乐毅。单乃驱火牛,大破燕军,杀骑劫,复齐七十馀城,迎襄王入临菑而听政。襄王封田单,号安平君。
(67)唐书忠义传:张巡、许远等守睢阳久,贺兰进明雍兵不救。外援既绝,士病不能战。巡西向拜曰:孤城备竭弗能全,臣生不报陛下,死为鬼以疠贼。城遂陷,与远俱执。巡众见之,起且哭。巡曰:安之勿怖,死乃命也。众不能仰视。子琦谓巡曰:闻公督战,大呼辄眦裂血面,嚼齿皆碎。何至是?答曰:吾欲气吞逆贼,顾力屈耳。子琦怒,以刀抉其口,齿存者三、四。巡骂曰:我为君父死,尔附贼,乃犬彘也。安得久!以刃胁降,巡不屈,遂遇害。同死者姚訚、南霁云、雷万春等三十六人。子琦送许远洛阳,至偃师,亦以不屈死。
(68)乐府杂录:笛,羌乐也。说文:笛,七孔。羌笛三孔。王昌龄诗:更吹羌笛关山月,谁解金闺万里愁。晋书刘琨传:琨在晋阳,尝为胡骑所围数重,城中窘迫无计,琨乃乘月登楼清啸;贼闻之,皆凄然长叹。中夜奏胡笳,贼又流涕歔欷,有怀土之切。向晓复吹之,贼并弃围而走。以王昌龄之诗、刘越石之茄注,究不贴切,或别有解,姑俟参考。
(69)史记项羽本纪: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70)中东战事始末云:刘军门驻守台南,支持数月,军饷告匮,不得已以钞票发饷,绅士劝谕通行,兵民相安。八月望后,闻日人又将率水陆大队夹攻,台南街市,讹言四起,钞票购物,渐不通行。月杪关饷,须给现银。况日兵数面来攻,饥军何能抗大敌?军门劝借无门,知事不可为,以和议绐日将,即与心腹数辈觅舟内渡,而军中无有知者。九月初,英商爹利士轮船赴厦,日军舰至轮穷搜,不知军门已早回珂里矣。有乡人从军台南,隶谢统领标下,九月间日兵轮载以回华者,言及奉令札安平内山麓,数月间,与日兵交绥二十馀仗,日军无不败北;然未觌面一战,皆从中邀击,日军每不能支,伤亡特甚。八月二十一、二日间,闻刘军门抱恙,不能见客。后于二十五、六日间,本军谢统领不知去向。二十七、八日间,台南诸营佥谓刘军门业已去台,人心大乱。日军侦探者回报,日将犹疑诱敌,不敢直入。至二十九日,始令数百人登岸,巡查乱军,知刘军门去台属实。九月初一日,日大队始据台南,将华军陆续装赴厦门,随身军械缴呈日官云云。观此,则铸铁庵主新语所谓日人畏夏秋风浪瘴气,从未一至台南,戍守数月,非军门之功,职是故也。又云:日舰遣人搜查爹利士船,船主在床前饮酒,正刘军门以七百五十金赂船主,用绒毯捲体,屏息床中时也。斯皆子虚乌有之谈,倒置黑白之说也。将谓夏秋风浪险恶,康熙二十三年我靖海将军施琅之克台湾也,非夏六月、非由台南进兵者乎?况木艇之坚安及轮舟铁舰耶?将谓畏瘴气,日人已据台北、台中,不畏瘴气,独畏台南之瘴气乎?无是理也。况瘴毒之气在山麓处重,城市则轻,台南开辟最早,人民所集,其无瘴之可畏甚明,又何劳计及哉?呜呼!此辈见利忘义,舞文弄墨,况复才能掩过,智可饰非,使忠义之气潜销,奸邪之焰日长,为鬼为域,吁可畏矣!
(71)通鉴沛公入咸阳,项羽率军四十五万在新都鸿门,将欲击之。沛公用张良谋,交项伯得免。旦日,沛公从百馀骑来见项羽鸿门。羽留沛公饮。范增数目项羽,举所佩玉玦以视之者三。项羽点然不应。范增起,召项庄,令舞剑,因击沛公于坐以杀之。庄则入为寿,寿毕曰: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项羽曰:诺。项庄拔剑起舞,常以身翼敝沛公。庄不得击。于是张良至军门见樊哙。哙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今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哙曰: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哙即带剑拥盾入军门,卫士欲止不内,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仆地,遂入,披帷立,瞋目视项羽,头发上指,目尽裂。项羽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张良曰:沛公之参乘樊哙也。项羽曰:壮士!赐之扈酒。则与斗酒,哙拜谢起,立而饮之。项羽曰:赐之彘肩。则与一生彘肩,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其上,拔剑切而啖之。项羽曰:壮士复能饮乎?樊哙曰:臣死且不避,酒安足辞?后汉志云:樊哙冠,樊哙造次所冠以入项羽军,广九寸,高七寸,前后各出四寸,制以冕,司马殿门卫士服之。
(72)唐书忠义传:南霁云者,魏州顿邱人。少微贱,为人操舟。禄山反,钜野尉张沼起兵讨贼,拔以为将。尚衡击汴州贼李廷望,以为先锋,遣至睢阳与张巡计事,遂留巡所。睢阳被围,粮尽。时贺兰进明代虢王巨节度,屯临淮,许叔冀、尚衡次彭城,皆观望莫肯救。巡使霁云如叔冀请师,不应,遗布数千端,霁云谩骂马上,请决死斗,叔冀不敢应。巡复遣如临淮告急。引精骑三十冒围出,贼万众遮之,霁云左右射,皆披靡。既见进明,进明曰:睢阳存亡已决,兵出何益?霁云曰:城或未下。如已亡,请以死谢大夫。进明爱霁云,欲留之,为大飨。乐作,霁云泣曰:昨出睢阳时,将士不粒食已弥月,今大夫兵不出,而广设声乐,义不忍独享,虽食弗下咽!今主将之命不达,霁云请置一指以示信,归报中丞也。因拔佩刀断一指。一座大惊,为出涕。卒不食,去。抽矢回射佛寺浮屠,矢著,曰:吾破贼还,必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睢阳破,子琦胁降,霁云未应。巡呼曰:南八男儿,死尔,不可为不义屈!霁云笑曰:将欲有为也。公知我者,敢不死!遂遇害。
(73)春秋:成公七年,吴伐郯。家铉翁注:吴与楚为敌,其来已久,春秋不书;今伐郯始书之;志其始为中国患也。
(74)论语: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朱注:匡,正也,尊周室、攘夷狄,皆所以正天下也。微,无也。衽,衣衿也。被发左衽,夷狄之俗也。
(75)中东战事始末云:日人之得台北也,日官则令民剪发,犯者处以极刑,日兵则日夜宣淫,违者加以白刃。男不剪发、女不失节而死者,不可以数计。嗟乎!台湾百万生命,是谁使之至于此?曷胜浩叹!
(76)通鉴:天福十三年,契丹主以船数十艘,载晋铠仗,自汴沂河归国。至临城,得疾,及栾城,病甚,苦热,聚冰于胸腹手足,且啖之。丙子,至杀胡林而卒。国人剖其腹,实盐数斗,载之北去。晋人谓之帝。丧至国,述律太后不哭,曰:待诸部宁壹如故,则葬汝矣。盖咎其倾国南征,库帑耗竭,部落不安也。
中东战事始末云:刘军门之去台也,藏有地雷在城内。日军入城,于九月初三日机发雷轰,其统帅北白川宫大勋位能久亲王受伤,旋殁。日人讳饰,谓系犯虎列拉病死。按能久亲王为日本第一名将,萨摩国西乡氏之变,王力战平之,以功封今职,总统近卫师团。辽东之役,尚未调王远出。今因台南屡败,刘军劲敌,日皇不得已令王专往。王死,日军夺气。于此益见台南从未一战之妄云。
(77)淮南子:北塞上之人,其马亡入胡中,人皆吊之。其父曰:讵知不为福?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皆贺之。其父曰:讵知不为祸?家富马良,其子好骑,堕马折髀,人皆吊之。其父曰:又讵知不为福?居一年,胡大入,塞上之人战死者十九,此叟独以跛故父子相保。
(78)晋书孝怀帝本纪云:永嘉元年,洛阳步广里地陷,有二鹅出;色苍者冲天,白者不能飞。晋阳秋:永嘉元年,洛阳步广里地陷,有苍鹅飞冲天,刘曜以为己瑞,筑此城以应之。寰宇记:苍鹅城在清源县东南。五行志云:五湖内垒地出苍鹅。
(79)史记幸传:邓通,蜀郡南安人,以濯船为黄头郎。文帝说焉,尊幸之日赏赐巨万,官至上大夫。上使善相者相通,曰:当贫饿死。帝曰:能富通者在我也,何谓贫乎?于是赐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铁。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及景帝立,通免家居。有告通盗出徼外铸铁,尽没入官。通寄死人家。
(80)列山传:汉宣帝时仙人王方平降蔡京家,遣人迎麻姑。少顷,麻姑至,京举家见之。年可十八许,顶中作髻,馀发散垂至腰,锦衣绣裳,光彩耀目。坐定,自进行厨,擗麟脯,器皆金玉。姑云:接待以来,东海三为沧桑,蓬莱水又浅矣。其手似鸟爪,蔡京私念背痒得此爪搔之佳。方平即知,乃鞭京背曰:麻姑,神人也,汝谓其爪可搔背痒耶?方平去,麻姑亦辞去。
(81)庄子:孔子游于缁帷之林,休坐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孔子弦歌鼓琴。
(82)诗召南甘棠章: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说。朱注:召伯循行南国,以布文王之政,或舍甘棠之下。其后人思其德,故爱其树而弗忍伤也。
(83)宋史岳飞传:诏授飞少保、河南府路、陕西、河东北路招讨使,寻改河南北路招讨使。屡破金兵。进军朱仙镇,与兀朮对垒而阵。遣骁将以背嵬骑五百奋击,大破之。兀朮遁还汴京。飞檄陵台令视诸陵,葺治之。时两河豪杰皆敛兵固堡以待王师。李通、胡清、张思、孙王甚等举众来归,金人动息、山川险要,一时皆得其实。尽磁、相、开、德、泽、潞、晋、绛、汾、隰之境,皆期日兴兵,与官军会。其所揭旗以岳为号。父老百姓争挽车牵牛,载糗粮以馈义军。自燕以南,金人号令不行。兀朮欲签军以抗飞,河北无一人从者。乃叹曰:自我起北方以来,未有如今日之挫。金帅乌陵思谋素号桀黠,亦不能制其下,但谕之曰:毋轻动,俟岳家军来即降。金统制王镇、统领崔庆、将官李凯、崔虎、叶旺等皆率所部降。其禁卫龙虎大王忔查、千户高勇之属,皆密受飞旗榜,自北方来降。金将韩常以五万众内附。飞大喜,语其下曰: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方指日渡河,秦桧令班师,一日奉十二金字牌。飞愤惋泣下,东向再拜曰:十年之力,废于一旦。民遮马恸哭,飞亦悲泣,取诏示之曰:吾不得擅留。哭声震野。飞留五日,以待其徙,从而南者如市丞,奏以汉上六郡閒田处之。
(84)三国志魏书臧洪传:太祖围张超于雍丘,超言唯恃臧洪,当来救吾。众人以为袁、曹方睦,而洪为绍所表用,必不败好招祸,远来赴此。超曰:子源天下义士,终不背本者,但恐见禁制,不相及逮耳。洪闻之,果徒跣号泣,并勒所领兵,又从绍请兵马,求欲救超。绍不听许。雍丘陷,超遂族灭。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
(85)黄玉圃台海使槎录云:澎湖为台湾之门户,鹿耳门为台湾之咽喉,大鸡笼为北路之险隘,沙马矶为南路之砥柱。
(2)魏源圣武记曰:台湾亘闽海中,袤二千八百里,衡五百里,与福、兴、泉、漳、四府相值,距澎湖约二百里,厦门约五百里。其山起鸡笼,南尽沙马埼,千里有奇。惟山西东两面沃野,自海至山,浅阔相均,约各百里。
郑氏以前,中国人无至其地者,皆生番据之。隋大业中,虎贲将陈棱一至澎湖,东向望洋而反。元置巡司于澎湖,明初废之。嘉靖中,海贼林道乾窜据台湾,为琉球人所逐;旋被荷兰据而有之。及国初,为郑氏所据。
初,崇祯中巡抚沈犹龙招降郑芝龙。芝龙,泉州人,以屡平剧盗功官至都督同知。会闽大旱,芝龙言于巡抚熊文灿,用海舶徙饥民数万至台湾,人给三金一牛,使垦岛荒,渐成邑聚。郑氏去台湾,惟荷兰夷踞城中。
芝龙子郑成功,乃日本妇所出。顺治十七年,自江南败归,乃逐荷兰夷夺台湾居之。成功既有台湾,与所据金、厦二岛相犄角;乃辟屯垦,修战械,制法律,定职官,兴学校,起池馆,以待明宗室遗老之来归者。以赤坎城为承天府,置天兴、万年二县。招徕漳、泉、惠、潮之民,污莱日辟。
康熙元年,成功卒,长子经嗣立。值三藩乱,屡为边患。会经卒,子克塽立。二十二年二月,提督施琅率诸军破澎湖,刘国轩突围遁,遂乘胜进军台湾,至鹿耳门。七月,克塽率国轩等降,收其地置台湾府,诸罗、台湾、凤山三县,西为澎湖厅。其后分诸罗北彰化为县,又北为淡水厅,设巡台御史;旋改兵备道,总兵辖水陆兵八千,澎湖副将水师二千。其后复增兵额至万有四千,称重镇焉。
康熙六十年,知府王珍税敛苛虐,激成民叛。群推朱一贵为首,伪称中兴王,攻府城。总兵欧阳凯战死。知府王珍等驱商船、渔艇出鹿耳门,遁内地。全台皆陷。水师提督施世骠、南澳镇总兵蓝廷珍等率兵一万二千有奇,船六百馀艘,会师澎湖。澎湖守备林亮、千总董方为先锋,先登陷阵。蓝廷珍、施世骠继之。战七日,克府城,擒朱一贵,槛送京师磔死。其逃回之道府厅县等讯治伏法,王珍剖棺枭示。台湾平。
乾隆五十一年十一月,天地会匪首林爽文反,陷彰化、诸罗、淡水。庄大田陷凤山,与林爽文众合攻府城。总兵柴大纪禦诸盐埕桥,杀贼千馀,贼始不敢窥府城。提督黄仕简、任承恩率副将徐鼎士等以兵渡台,檄柴大纪率兵二千北取诸罗,郝壮猷率兵二千南取凤山。大纪连战破贼,遂复诸罗。郝壮猷遇贼遁归。任承恩至鹿港,亦不敢进。总督常青赴台督师,福州将军恒瑞为参赞。庄大田攻府城,林爽文攻诸罗,各率贼数万。常青统兵万馀,不敢出战,任贼焚劫。柴大纪守诸罗,以兵四千当悍贼数万,先后百馀战,杀贼过当。常青、恒瑞等拥兵不敢救。大纪粮尽,屡出奇兵夺贼粮以济。五十二年十月,将军福康安、参赞海兰察率兵渡台讨平之。
大纪于诸罗解围后,以忤权贵,坐以纪律不明论死。啸亭杂录谓其部下诸将李长庚、王德禄、邱良功等后皆立功海上,多有建树;盖承大纪训也。
按同光以来,沈制府葆桢、刘中丞铭传重辟蒿莱,经营数十年,建台湾为行省;置台北府,辖淡水县、基隆厅、宜兰县、新竹县;台中则台湾府,辖台湾县、苗栗县、埔里社厅、彰化县、云林县;台南则台南府,辖嘉义县、安平县、凤山县、恒春县。隶入版图者二百一十馀年。今则畀日,无复睹汉官威仪矣。悲夫!
(3)帝王世纪:帝尧之世,天下太平,百姓无事,有老人击壤而歌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4)论语: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朱注云:弦,琴瑟也。时子游为武城宰,以礼乐为教,故邑人皆弦歌也。纂疏黄氏曰:弦歌,弦且歌也;合乐曰歌,人声丝声皆堂上之乐也。
(5)诗硕鼠章: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听。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6)纲鉴会纂:周幽王六年,褒姒不好笑。王说之万方,故不笑。王与诸侯约,有寇至,举烽火为信,则举兵来援。王欲褒姒笑,乃无故举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十一年申侯与郐人召西夷犬戎伐王,王举烽火徵兵,兵莫至,犬戎遂杀王于骊山下。酉阳杂俎:边亭堠烽用狼矢,以其烟直上,风吹不斜也。
(7)中日战辑云:甲申冬十月,朝鲜开化党之乱,吴清卿、续燕甫两京卿奉旨驰赴汉城。乙酉,吴、续两钦使与日立续约,有他时因韩事派兵,必相预告云云。甲午三月,韩之东学党魁崔时亨等称乱于全罗道,袁慰庭观察急电来告。是时,合肥李傅相大阅海军,闻警回津,即派淮军四千,以直隶提督叶军门志超统之,饬海晏、海定、图南、拱北四军舰载赴牙山。
先是,日本驻朝公使大岛圭介正值告假回国,一闻警报,即乘战舰而入汉城。日政府已雇邮船会社轮船十艘以供此役载军之用。即借吴京卿续约为词,水师、陆军徵调至韩者络绎不绝。大岛圭介强韩王谢绝藩称,辞袁观察、叶军门回华。韩王未允。此兵端之萌也。然日人蓄谋已久,立续约后即使东学党倡乱,又以东学党之乱为藉口兴戎地步,更以和议绐我误我兵机。奈我之不察何!
(8)唐书李光弼传:光弼,营州柳城人。父楷洛,本契丹酋长,武后时官左羽林大将军,封蓟郡公。光弼严毅沈果有大略,幼不嬉,弄骑射。起家左卫亲府左郎将,平安史功累官至太尉、开府仪同三司、中书令、河中尹、晋绛等州节度使、兼侍中、河南副元帅,知河南、淮南东西、山南东、荆南五道节度行营事,镇泗州,进封临淮郡王。卒赠太保,谥武穆。
中日战辑云:李傅相派驻津之盛军、铭军、驻旅顺之毅军共十馀营,饬轮东渡,并派北洋海军战舰八艘及南洋广东兵轮护送。奉天裕军帅奏派左总戎宝贵率奉字马步六营,与北洋之盛、铭、毅等军由陆路渡鸭绿江至平壤。傅相又令德员韩能根率兵一千二百名乘英商高升轮船同诸海军兵轮赴牙山,此由海道进。六月二十三日,为日兵舰要截,沉高升,掳操江,军士多死之。二十五日,日军之在韩者进攻牙山,叶军门志超率聂总戎士成退军平壤,与诸军合。傅相即以叶军门为总统云。
(9)竹书纪年:宣王六年,召穆公帅师伐淮夷。诗江汉章: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国来极。于疆于理,至于南海。注:虎,召穆公名也。
(10)路史:后夔典乐。注:虞帝之世,夷典礼、夔典乐分为二,周大司乐属于宗伯则为一。知帝治于礼乐致详也。晏龙纳言,主宾客,夙夜出纳;射候书据以待庶顽,谗说殄行,格则承之庸之,不者威之,而远人至。注:纳言者,星也。诗云:出纳王命,王之喉舌。故晋志纳言五星,夙夜咨谋,龙作纳言,此之象也。
(11)宋史宦者传:童贯少出李宪之门,性巧媚,善策人主微指,先事承顺。徽宗立,置明金局于杭,贯以供奉官主之,始与蔡京游。京进,贯力也。京既相,力荐贯知兵,用李宪故事监王厚军。屡冒功,握兵柄,恃功骄恣,选置将吏,皆捷取中旨,不复关朝廷。以大尉陕西河东北宣抚使开府仪同三司,领枢密院事,更武信武宁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等九镇太傅泾国公,寻以平方腊功封真三公,加封徐豫两国公。宣和七年,进广阳郡王。是年,金将粘罕南侵,遣使以纳张为责,令贯速割两河以谢。贯气褫不能应,谋遁归。太原守张孝纯诮之曰:金人渝盟,王当令天下兵悉力枝梧,今委之而去,是弃河东与敌也;河东入敌手,奈河北乎?贯叱之曰:贯奉命宣抚,非守土也;君必欲留贯,置帅何为!孝纯拊掌叹曰:童太师作几许威望,及临事乃蓄缩畏慑,奉头鼠窜,何面目复见天子乎!贯奔入都,钦宗已受禅,下诏亲征,以贯为东京留守。贯不受命,而奉上皇南抚,拥其亲军数万,自随上皇过浮桥。卫士攀望号恸。贯惟恐行不速,使亲军射之,中矢而踣者百馀人,道路流涕。后虽伏诛,而二帝蒙尘,中原板荡,即菹醢不偿责也!
中日战辑引申报馆接奉天友人信云:刘君振德随奉军右营管带金君赴高丽前敌,昨日率同五、六人由平壤回,急往询交战情形。据云:平壤城极大,南北绵长十馀里,西南东三面均有大江围绕,北面峻岭崇山,城在山上。城东江水绕山南迤东而去,西北隅则无山无水,有一大道直达义州。若从奉天往朝鲜者,必取道于此。东南两门虽有通衢,然至江水而止。我军叶、聂、丰、左、卫、马六大帅,共统勇丁三十四营。自七月中取齐后,未与倭奴接仗,惟出哨之队,彼此相遇,互相轰击,时或死伤一、二十名。八月初三日,淮军与毅军黑夜出哨,中途相值,误传口号,以致自相攻击。嗣是而后,一连五、六日坚壁不出。初十日,闻倭奴增兵分道而前,欲攻平壤,马帅遂率所部毅军四营绕出江东为犄角之势,卫、丰二帅率淮军及西丹队十八营驻守城南江岸,左帅率奉军六营守北城山上,叶、聂二帅居城中。此外尚有勇丁六营及朝鲜兵八百名。十二日,刘君随金管带营勇会同徐、杨二君所部三营出探城北,行八十馀里,见隔江倭奴列阵以待。相距五、六里,即各以枪炮轰击,自辰至申,不分胜败。我军死伤二百馀名。倭奴所伤实多,然逐渐增添。我军东、南二路时有以胜仗报者。忽闻帅令,著火速回城,随即拔队而归。倭奴乘势过江,抢上山来,凭高为垒。洎左帅亲出禦之,已无及矣。乃紧守北城,以大炮仰攻。其时倭奴尚无大炮。左帅亲自量准发炮以拒。自十二晚至十六晚,鏖战四昼夜,我军无甚损伤。东、南二军亦时报胜仗。讵料十六日傍晚,倭奴已运到大炮,照准左帅连击,左帅受伤堕地,口尚能言,经戈什哈背负下城。倭营又发一炮,徐、杨二君殒焉。兵遂败乱。叶帅急悬白旗止战。倭奴挥令华军当夜出城,声言如不遵从,即行开炮。叶帅无奈,令众军速退。先是电线已断,军情皆用探马报知。叶帅本拟十五日退走,左帅得报,竭力挽留,且令亲兵看守。朝鲜兵恨叶帅刺骨,谓十二晚若不令金营回城,倭奴不敢上山;倭奴不上山,我军安能败北。遂于叶帅出城时,在城上开枪轰击。及叶帅既出,而城南卫、丰二帅之兵亦各自逃逸。左帅及徐、杨二君尸首失落无踪。
是役也,我军阵上伤千数百人,嗣因退避时被城上击死数千人,及至义州则祗存数百人矣!幸马帅远在江东,孤军接战获胜,夺得倭奴大炮七尊,生擒数名,得以全师而归。
当刘君回时,路遇铭军步队十三营、马队二营,依帅所统马队九营已过鸭绿江前进。阅日,又闻义州亦失,我军皆退至江之西岸九连城、凤凰城。然则铭军十五营及依帅所统九营,岂不战而退乎?真索解人而不可得已!
按叶帅即日本新闻纸所称率数千人往北先逃之总统诸军叶曙青军门志超,盖曾屡叨恩赏者也。聂帅即身受重伤之聂功亭总戎士成。丰帅旗人,未知官职。左帅即死事惨烈、渥蒙恩恤之奉天练军统领左冠亭总镇。卫帅乃统领盛字全军,西报谓其私运饷银八万两回籍,致军心溃散,临阵先逃,奉旨拿问之卫汝贵也。马帅即毅军统领马玉昆总戎。依帅即黑龙江将军依尧山留守克唐阿也。斯役也,不能夺日人之胆,使之不敢来攻,已属可异。况义州鸭绿江诸险不守,而一败涂地,则更可异矣!将谓华军之能战者,祗能剿灭发、捻之土匪,不能与专师西法之日本争长?然光绪十一年越南之役,淮军统帅黄军门桂兰一战溃于北宁,潘中丞鼎新再战溃于谅山,关外险要全失,法军大队入镇南关,犯龙州,全省大震,桂事几不可为;幸冯宫保子材、苏军门元春、王方伯德榜、王镇军孝祺等一战复镇南关、文渊州,再战克谅山,法人乃就我范围,非复如福禄诺之绐我矣。和约定,奉旨凯旋。岂蕞尔效颦西法之日本更猛于欧洲素著威名之法兰西乎?呜呼!往日之战固由统帅之得人,而军营积弊亦不如今日之甚。噫!积弊之甚,亦由统帅之无人耳。
(12)唐书哥舒翰传:其先盖突骑施酋长哥舒部之裔,世居安西。少补效毂府果毅,以边功历官至右武卫将军、陇右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封凉国公,进西平郡王、太子少保。因酒色患风痹,体不仁。既疾废,不朝请。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反,封常清以王师败,帝乃拜翰太子先锋兵马元帅,率十二部兵二十万守潼关。与杨国忠有隙,为其所迫,使者趣战,项背相望。六月,恸哭出关,次灵宝西原,与乾祐战,中伏大败,收散卒八千复守关,为其部将火拔归仁等执以降贼,械送洛阳。京师震动。由是天子西幸。翰至洛阳,见禄山,俯伏谢罪,为禄山招李光弼、来瑱、鲁炅等,禄山悦,署翰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执火拔归仁,责以背主亡义,斩之。翰书招诸将,诸将皆让翰不死节。禄山知事不可就,囚之。东京平,安庆绪以翰度河,及败,杀之。
中日战辑云:傅相之调兵,由水路进者,派北洋海军铁舰八艘,附以南洋、广东两处兵轮妥为护送;其遵陆者,直渡鸭绿江而东,取道平壤,直往汉阳进发。似此水陆交驰,将士厚集,朝鲜可危而后安。乃商务委员袁道虽已任满,不能俟代者之至,遽返天津;此我之所不解一也。德将韩能根熟于战事,兼娴筑造炮台,五月下浣与华军一千二百人同乘英商怡和公司之高升轮船而赴牙山,日舰要之于中道,击而沉诸海,不闻派出之各兵舰以一炮相加遗;此我之所不解二也。操江一木质小兵船耳,力本难支,而为日舰所掳,不能为操江罪。海、军提督丁汝昌位在中兴诸名将之上,其所部各兵舰,如镇远一艘大于日本之高千穗比睿、荻洲岛诸舰,不啼倍蓰,乃竟不遇敌而遁;此我之所不解三也。济远双轮铁甲兵舰不及丁提座船之大,而犹能与日本之浪速舰鏖战八、九点钟之久,广乙木质钢皮船不及北洋海舰之雄,而犹能与日本之荻洲岛舰同毕命于洪波巨浪之中,乃不闻丁提督统率全部助济远而救广乙也;此我之所不解四也。傅相接高升被击、济远受伤之报,赫然震怒,檄令丁提督调集兵船十三号速往朝鲜海面;濒行之际,又传谕各该舰所有豫备逃生之小艇一律卸置威海卫,其船面木质之屋亦须拆卸一空,以便酣战而杜逃窜,先声所播,日兵不免胆寒;乃业已驶出重洋,忽又折回威海卫,从此逍遥河上,忘朝鲜待援之急,启日本蔑视之心;此我之所不解五也。有此五不解,而朝鲜王被劫矣,朝鲜妃被斥矣,朝鲜之政令悉为日本把持矣,朝鲜之民人忍气吞声而无所冀望于中华矣。此海军出洋高升被毁之情形也。
八月十三日,傅相又命诸轮载兵四千名赴鸭绿江,以海军诸铁舰护送,并以德将韩能根为水师副提督。十六日,遇日船于鸭绿江口外大东沟,韩能根即促丁军门列阵待敌。战良久,致远、经远、济远被敌舰撇出另战,致远重伤而沈,经远误中水雷而碎,济远遁回误撞扬威沈之,广甲误撞岛石,超勇没阵中。越日,斩济远管带方伯谦首示众。日本水帅某弁言:鸭绿江之战,实系日军获胜,当中国镇、定二船未坏之先,我军心实不安。我舰之最大者惟扶桑舰,然尚不及该二舰之半。我各舰之炮合共祗一百五门,能洞穿铁甲者则祗三门;华炮则无一不可轰坏我舰。惜其列阵既无定见,交战又似失魂;我则进退周旋之合度,又同心以遵将令,用能避让镇、定之炮,而分道以攻之。未几,定远船首遇火而焚,镇远亦大受夷伤,然犹未遽沉也。统计我舰击中定远几及二千颗,然无一弹能穿铁甲,扶桑舰发出钢弹亦无所用,清田舰又放开花弹击入其舱,既炸而仍无损,遂废然而返。我舰则一受华弹,即已受损,扶桑、清田二舰各中三十生的米得开花弹,幸未炸时先穿船胁而出。水师提督座船松岛舰中一开花弹,适在群弹堆中,随之而炸,顷刻间伤毙一百十一人,全船几无所用。水师提督伊东祐亨激励士卒,略不恇怯。忽焉船中火起,无奈逃出。众舰随之而退。惜我军无一大舰,故不能夺镇、定二船耳。查他国水师提督座船多能容积万馀墩,今松岛仅四千墩。然昔年中法马江之役仅历数分钟已燬九华舰,意奥海战时尚无快炮,亦仅交兵一点钟。是役也,争持五点钟之久,斯亦奇矣云云。
水师铁舰,由大东沟战后,潜避威海卫。旅顺之失,亦不出援。乙未正月,威海不守。十八日,刘公岛水师全军降敌,天下震惊。二月初三日申报云:西人来信言:倭人自正月初一日起攻犯刘公岛历十馀日,丁帅及各统领无不奋勇争先,后以力不能支,祗得静候援军之至。一日,忽接烟台羽檄,知援军未能调出,不觉大失所望。统领中有刘姓者,忽率师退避。丁帅见兵船日遭损失,而刘公岛东首有一小岛,亦被倭人所占,各兵船煤火已竭,购置良难,倭人更内外夹攻,凶猛无匹,不得已于十四日召集张统领及各西员互相商议。佥称目下已束手无策,不如善为设法,降顺倭人。乃于十八日缮就降书,饬人乘广丙轮船求见倭酋伊东氏名祐亨者,申明来意。书中大略谓:两军相见,愈战愈酣,我国军士之伤亡者数已不少,今欲救兵士之命,愿将炮台、军舰让与贵邦,惟中外将弁、水手、兵丁切勿伤残,务乞善为遣去。如蒙允许,则当央英水师提督作保人。伊东氏复书云:来函已悉,书中之语,自当一一遵从。准明日将兵舰、军装、炮台之属悉数纳交,将弁等人则应派出一船,好为送去。阁下如欲至敝国亦无不可,惟须俟停战后遄回,或仍思效力中朝,则惟命是听。至英水师提督作保一事,大可不必,阁下素有名望,余已深信所言矣。明日十下钟时,还望有好音见惠。丁帅接信,复缮函请鸣谢,并言所统各军皆须收什行装,可否请迟至二十二日之后遣散。伊东氏缮手札允之。及十九日,丁帅已死。伊东氏又致书北洋某统领,略谓十八日丁帅来函,余已阅悉。其时使者言丁帅已尽节,余心大为哀悼。今请派一中国兵官中有权之人,于明日十下钟时至余所乘松岛舰订商一切,余当迎之以礼。所有前许丁帅之语,今仍遵照办理可也。
先是十八日午后,丁帅在刘公岛行辕中出鸦片一盒,与张统领各服其半,尚有杨姓统领本为水师中最出色之人员,至此突出手枪自击其元而死,刘提督继之约同武弁三人背人服毒。计以身报国者共有七人。弁勇及各西人闻之,无不失声痛哭。盖以丁帅虽不甚明于军法,而所统各将士大有精于行阵者,丁帅能深加信任,是以死后皆轸惜良殷也。事后某统领派员谒伊东氏,议定章程。倭人遂阑入海口,将镇远、平远、致远、广丙四大兵船及小轮船六号尽行收取。各西人俱赴松岛舰谒见伊东氏,一一讯问,然后纵之使去。惟将美国人好惟羁留,以待援照军律推鞫。华军各统领闻好惟之被羁,颇为悻悻。各兵至烟台后,皆言所有物件多被倭人夺去,向之索取,每被以枪柄肆欧。既而倭人将棺木七具及留滞岛中之败勇用康济轮船送返烟台。临行倭兵官皆脱帽露顶,在棺畔致唁词。二十六日,康济抵烟,泊在烟台之各国兵船,调兵登岸致敬。及至,则棺木已舁至某处安厝矣。闻丁帅之子将于日内奉故父尸骸回籍。至由刘公岛送回之各西人,须俟冰泮时回至津郡。
又闻交战十馀日,华军死者不多,约共五十人,伤者二百人。附近小岛中死数十人,伤五十人。各船中死者寥寥,惟多有受伤者云云。
据字林报言:威海之降日者,一曰定远铁舰,为水师提督之号旗船,先被水雷轰沉入海,其深十八尺,尚见炮位;二曰镇远铁舰,伤而未沉,三曰平远铁舰,四曰济远钢带舰,皆尚完善;五曰靖远钢带舰,为日本借炮台之炮击沉;六曰来远铁舰,亦已沉海;七曰威远木质船,八曰广丙木质水雷船,九曰康济木质水雷栈房船,十曰湄云木质小兵船。又有蚊子船四号,曰镇北、镇边、镇西、镇中,又有水雷船五号、炮船三号,皆未伤。另有宝发一船,亦已沉没。统共刘公岛湾内,或伤、或完之船,共大小二十三艘,悉为日本所有;惟逃出之水雷船十三号,孑立海面。呜呼噫嘻!天欤人欤!
又查鸭绿江之战,超勇、扬威、致远、广乙先已或沉或毁。牙山之战,广甲搁浅焚燬,操江小舰被掳。旅顺之役,被掳者轮船三,夹板船二。大连湾之役,被掳轮船一,小炮船二,曰运春、曰汉江,兵船十五。盖前后所丧失者不下五十馀艘矣。静言思之,可胜浩叹!至于威海之战,确知日本坏水雷艇二号,一盖为风浪所沉,一则轰定远而搁礁,尚不关华人之力也。嗟乎!论者尤谓我水师之不振实因船炮太少而小于敌舰,皆为限于财力之所致也。观日本水师某弁之言,则日舰小于定远、镇远多矣。以丁公之将略,即当时竭朝廷财力多购巨舰,亦徒畀敌用,究于海军何补哉!
(13)三辅黄图引关辅记曰:林光宫一曰甘泉宫,秦所造,在今池阳县西故甘泉山,宫以山为名。宫周匝十馀里,汉武帝建元中增广之,周十九里,去长安三百里,望见长安城。
(14)汉书卫青傅:青字仲卿,河东平阳人。元光六年,拜车骑将军,击匈奴,斩首数百骑,赐爵关内侯。元朔元年,复将三万骑出雁门,斩首虏数千。明年,复出云中,捕首虏数千、畜百馀万,走白羊、楼烦王,取河南地为朔方郡,赐爵长平侯。元朔五年春,将三万骑出高阙,得右贤裨王十馀人、众男女五千馀人,畜数十百万。其秋,匈奴入代,杀都尉。明年春,大将军青出定襄,斩首数千级而还。月馀,复出定襄,斩首虏万馀人。裨将赵信战败,降匈奴,苏建尽亡其军。或劝其斩建以明威,青以人臣不敢擅专对,囚建诣行在。
(15)左传襄公四年:晋侯曰:戎狄无亲而贪,不如伐之。魏绛曰:诸侯新服,陈新来和,将观于我,我德则睦,否则携贰,劳师于戎,而楚伐陈,必弗能救,是弃陈也,诸华必叛。戎,禽兽也,获戎失华,无乃不可乎?公曰:然则莫如和戎乎?对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贵货易土,土可贾焉;一也。边鄙不耸,民狎其野,穑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晋,四邻振动,诸侯威怀;三也。以德绥戎,师徒不勤,兵甲不顿;四也。鉴于后羿,而用德度,远至迩安;五也。君其图之。公说,使魏绛盟戎,修民事,田以时。
(16)宋史高宗本纪:绍兴十一年十一月,与金国和议,成立盟书;约以淮水中流画疆,割唐、邓二州畀之,岁奉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疋,休兵息民,各守境土。加秦桧太师,封魏国公。
(17)续通鉴:神宗熙宁八年三月庚子,辽复遣萧禧来理河东黄嵬地,命韩缜与禧议之,争辩或至夜分。禧执分水岭之说不变,留馆不肯辞,曰:必得请而后反。帝不得已遣知制诰沈括报聘。括诣枢密院阅故牍,得顷岁所议疆地书,指古长城为分界,今所争乃黄嵬山,相远三十馀里。表论之。帝喜,谓括曰;大臣殊不究本末,几误国事!命以画图示禧。禧议始屈。乃赐括白金千两,使行。括至辽,辽枢密副使杨遵勖来就议。括得地讼之籍数十,预使吏士诵之。遵勖有所问,则顾吏举以答。他日复问,亦如之。遵勖无以应,谩曰:数里之地不忍,而轻绝好乎?括曰:师直为壮,曲为老;今北朝弃先君之大信,以威用其民,非我朝之不利也。凡六会,竟不可夺。遂舍黄嵬而以天池请。括乃还,在道图其山川险易迂直,风俗之淳庞,人情之向背,为使契丹图,上之;拜翰林学士,权三司使。
辽主以侵地之议起于耶律普锡,命普锡往正疆界,力争不已。帝问于王安石。安石曰:「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以笔画其地图,依黄嵬山为界。萧禧乃去。故使天章阁待制韩缜如河东割地以畀辽,时秋七月戊子日也。监察御史黄廉叹曰:分水画境,失中国险矣!其后辽人果包取两不耕地,下临雁门。辽主擢普锡为南院宣徽使。
宋李心传旧闻證误云:由熙宁四年辽人请割分水岭地,议久不成,至八年王安石再相,力主割地赂辽。前与议之太常少卿刘忱、枢密院检详文字吕大忠执险要不可与,请姑以五寨及治平中所侵十五铺与之。安石不从。馀与通鉴略同。
(18)庾信哀江南赋:以鹑首而赐秦,天何为而此醉。注引张衡西京赋曰:昔者天帝悦秦缪公而觐之,飨以钧天广乐,帝有醉焉,乃为金策,锡用此土,而剪诸鹑首。周礼郑玄注:鹑首,秦也。汉书云:自井至柳,谓之鹑首之次,秦之分野也。
(19)左传僖公二十五年:夏四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攒、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冬,晋侯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
(20)后汉书隗嚣传:嚣字季孟,天水成纪人也。更始立,王莽兵连败,乃与季父崔、兄义及杨广、周宗等谋起兵应汉,以平陵方望为军师。望劝立高祖庙,称臣奉祠。嚣从其言,立庙邑东,称臣,执事史奉璧而告。祝毕,有司穿坎于庭,牵马操刀,奉盘错鍉,遂割牲而盟曰:凡我同盟三十一将,十有六姓,允承天道,兴辅刘宗;如怀奸虑,明神殛之,高祖、文皇、武皇俾坠厥命,厥宗受兵,族类灭亡。有司奉血鍉进,护军举手揖诸将军曰:鍉不濡血,歃不入口,是欺神明也,厥罚如盟。既而狸血加书,一如古礼。事毕,移檄告郡国。
(21)后汉书臧洪传:洪字子源,广陵射阳人也。初举孝廉,补即丘长。中平末,弃官还家。太守张超请为功曹。后袁绍以洪领青州刺史,任事二年,徙为东郡太守。会曹操围张超于雍丘,甚危急。洪乃徒跣号泣,从绍请兵。绍不听。城陷,张超族灭。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使洪邑人陈琳以书譬洪,视其祸福,责以恩义。洪复书有受任之初,志同大事,扫清寇逆,共尊王室,岂悟本州被侵,郡将遘户乙,请师见拒,辞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沦灭,区区微节,无所获伸。岂复得全交友之道,重亏忠孝之名乎?所以忍悲挥戈,收泪告绝。若使主人少垂古人忠恕之情,来者侧席,去者克己,则仆抗季扎之志,不为今日之战矣云云。城破,为绍所害。
(22)杨雄甘泉赋曰:选巫咸兮叫帝阍,开天庭兮延群神。苏辙上清词曰:帝荡荡其无尊兮,居深高乎九阍;后土之茫昧兮,若世人之观天。周礼天官:阍人掌守王宫中门之禁。正字通:凡吏民冤抑诣阙自愬者曰叩阍。
(23)左传成公二年:六月,齐侯与晋、卫、曹师战于,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住。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磐,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日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日尽东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令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败。吾子惠檄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晋人许之。对曰:群臣帅赋舆,以为鲁卫请。若苟有以藉口,而复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听?
(24)战国策:秦围赵邯郸。时鲁仲连适游赵,闻魏将欲令赵尊秦为帝,乃见辛垣衍曰:世以鲍焦无从容而死者,皆非也。今众人不知,则为一身。彼秦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则肆然而为帝,过而遂正于天下,则连有赴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
(25)左传定公元年:晋女叔宽曰:周苌弘、齐高张皆将不免。苌叔违天,高子违人。杜注:天既厌周德,苌弘欲迁都以延其祚,故曰违天。诸侯相帅以崇天子,而高子后期,故曰违人。春秋纪传:苌弘周大夫,博闻辩智,忠于王室。子朝奔楚,其馀党犹在王城,时有作乱者,故诸侯戍周。敬王十年,苌弘与刘文公谋,欲城成周,遣使告晋。魏献子为政,说苌弘而与之。于是合诸侯之大夫城成周,王室始靖。周刘氏与晋范氏世为婚姻。苌弘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赵鞅忌周党,范氏以为讨。王二十八年六月,周媚赵鞅,车裂苌弘。弘忠于周室,死非其罪。周人收其血而藏之,三年化为碧。
(26)通鉴汉纪:王莽始建国三年,莽为太子置师、友祭酒,徵沛郡唐林、唐尊。林字子高,尊字伯高,皆以明经饬行显名于世,仕莽,封侯,贵重,历公卿位。唐林数上疏谏正,有忠直节。唐尊衣敝、履空,被虚伪名。地皇元年,进尊为太傅。尊乃身短衣小衣,乘牝马、牝车,藉,以瓦器饮食;其矫世如此。后随莽避渐台,为汉兵所诛。
(27)旧唐书柴绍传:绍字嗣昌,晋州临汾人也。祖烈周,骠骑大将军,封冠军县公。父慎,隋太子右内率,封钜鹿郡公。绍幼趫捷有勇力,任侠闻于关中,少补隋元德太子千牛备身。高主微时,妻之以女,即平阳公主也。平关中功进右光禄大夫、左翊卫大将军。贞观二年,转左卫大将军、华州刺史。七年,加镇军大将军,改封谯国公。十二年卒,赠荆州都督,谥曰襄。气如龙,未详,容考。
(28)左传襄公二十三年:齐侯将为臧纥田,臧孙闻之,见齐侯,与之言伐晋。对曰:多则多矣,抑君似鼠。夫鼠昼伏夜动,不穴于寝庙,畏人故也。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宁将事之,非鼠如何?乃弗与田。
中东战事始末云:中东和约成,台湾一省输日。台地官绅、士庶愿作圣朝之赤子,不甘为异族之羁囚,痛哭呼天,飞章乞命。奈此举朝廷亦出诸不得已,无可挽回。台民遂举义旗。署抚唐微卿方伯景崧有电奏闻曰:台湾士民,义不臣倭,愿为岛国,永载圣清。竟不自知僭妄,于乙未五月初二日听民拥立为伯理玺天德,犹华言总统也。出示安辑台民,惟谆谆以粮税釐金懔遵完纳、违者必究为言,而不及战守事宜也。初七日,日兵由后山之三貂岭登岸立寨。初八日,攻狮球岭。张月楼镇军禦之,苦战三日,杀敌获胜。方将专请赏求援,以备日人添兵再战。岂料于十一日夜间,总统已挟资乘驾时轮舟内遁。日人乘机进攻,防军皆溃,台北大乱。所有全台军火粮饷均屯台北,于是尽畀敌用。唐君僭称伯理玺天德仅十日耳。
(29)晋书刘琨传: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人,汉中山静王胜之后也。少得隽朗之目,以雄豪著名。年三十六,为司隶从事,历官尚书左丞、并州刺史、封广武侯、太尉、大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散骑常侍。琨志兴晋室,才力不果,后为王敦、段匹磾所害,追赠侍中太尉,谥曰悯。
(30)中东战事始末云:唐总统潜遁,台湾大乱。绅民欲立刘渊亭军门永福为民主国总统,送印至戟辕,军门坚却不受,宣于众曰:我奉命来守台南,若照唐某所为,上何以对朝廷,下何以对黎庶?如诸君不能见信,愿矢誓于天,以明我志。爰率同将士、绅民,歃血为盟曰:我刘某在台,不贪财,不惜命,不要官,惟愿与将士、绅民同心戮力,以却疆敌。违令者斩!众皆肃然。其所出之示,仍以钦命帮办台湾防务、闽粤南澳总镇、依博德恩巴图鲁刘,略谓本帮办自问年将六十,万死不辞,独不忍苍生无罪,行将变夏为夷,所率五千劲旅,愿与尔义民众志成城,共持危局,以济时艰,庶可稍众望云云。
(31)通鉴:晋太元八年,秦王苻坚大举入寇。十一月,谢玄、刘牢之大破之。于是谢石等诸军水陆继进。坚登寿阳城望晋兵部阵严整,又望八公山上草木,皆疑为晋兵,怃然有惧色。明日,秦兵逼肥水而阵,谢玄等渡水击之,斩苻融。秦兵大败,自相蹈藉而死者,蔽野塞川。其走者,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兵且至,昼夜不敢息。草行露宿,重以饥冻,死者十七八。坚中流矢,单骑遁。
(32)后汉书臧洪传:洪说张超曰:明府历世受恩,兄弟并据大郡。今董卓弑君,图危社稷,王室将倾,贼臣虎视,此诚义士效命之秋也。超然其言,乃与诸州定议,大会酸枣,设坛场,将盟;既而更相辞让,莫敢先登,咸共推洪。洪乃摄衣升坛,操血而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流毒百姓,大惧沦丧社稷,剪覆四海。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一力,以致臣节。陨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夺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洪辞气慷慨,闻其言者无不激扬。
(33)晋书温峤传:峤字太真,河东太守憺子也。性情聪敏,有识量,博学能文。刘琨在并州,以峤为右司马。时元帝初、镇江左,琨迁峤左长史,檄告华夷,奉表劝进。峤既至,引见,具陈琨忠诚,志在效节。因说社稷无主,天人系望。辞旨慷慨,举朝属目。帝器而嘉焉。讨王敦,峤功第一。帝疾笃,受顾命。寻为江州刺史、持节都督、平南将军,镇武昌。会苏峻、祖约反,峤移檄各镇讨贼。义军失利,征西将军陶侃屡欲退兵。峤说以利害,有公若违众独反,人心必沮,沮众败事,义旗将回指于公矣。侃遂留不去。峤创建行庙,广设坛场,告皇天、后土、祖宗之灵,亲读祝文,声气激扬,流涕覆面。三军莫能仰视。是日,斩苏峻于阵,破贼石头军,天子反正。时陶侃虽为盟主,而处分规略一出于峤。贼灭,拜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散骑常侍,封始安郡公,食邑三千户。
(34)五代史武皇本纪:太祖武皇帝讳克用,本姓朱耶氏。懿祖烈考国昌本名赤心,唐朔州刺史,咸通中讨庞勋功赐姓李,名国昌。中和元年,黄巢寇京师。三年,勤王之师云集京畿,然以贼势尚炽,未敢争锋。及武皇至,贼帅相谓曰:鸦儿军至,当避其锋。武皇以兵自夏阳济河,二月营于乾坑店。黄巢大将尚让等引军十五万屯于梁田坡。翼日,大军合战,自午及晡,巢贼大败,遁华州。武皇围之。巢弟黄邺等固守,尚让引大军赴援。武皇逆战于零口,巢军大败。四月,黄巢燔长安,收其馀众走蓝关。武皇进收京师。
(35)郦道元水经注:鱼复县在巴东郡西二百九十里,故城跨其山陂,南临大江。江之南岸有方山,山形方峭,枕侧江濆。江水东径瞿巫滩,又东径南乡峡,东径永安宫南。刘备终于此,诸葛亮受遗处也。其间平地可二十许里,江水回阔,入峡所无。城周十馀里,背山面江,颓垣四毁,荆棘成林。江水又东径诸葛亮图垒南。石碛平旷,望兼川陆。有亮所造八阵图,东跨故垒,皆累细石为之。自垒西去,聚石八行,行间相去二丈,因曰八阵。既成,自令行师,庶不覆败,皆图兵势行藏之权。自后深识者所不能了。
(36)宋史韩世忠传:世忠字良臣,延安人,历官检校少保、武宁昭庆军节度使。时金将兀朮破临安,帝如浙东。世忠以前军驻青龙镇,中军驻江湾,后军驻海口,俟敌归邀击之。会上元节,就秀州张灯高会,忽引兵趋镇江。及金兵至,则世忠已先屯焦山寺。兀朮约日大战,许之,战将十合,梁夫人亲执桴鼓,金兵终不得渡,尽归所掠,假道不听。兀朮穷蹙,求会语,祈请甚哀。世忠曰: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相全。兀朮语塞。相持黄天荡者四十八日。兀朮谓诸将曰:南军使船如使马,奈何!后有献谋者,教以凿大渠接江口,占上流,破世忠海舰,得绝江遁去。
(37)中东战事始末云:黎伯太守,湘南人,由基隆厅调署台中台湾府。甫经莅任,值署中丞唐方伯潜遁,台湾一省军械粮饷,萃聚台北,全畀敌用。太守抚驭义民,倡率团练,又招募新楚军六营于新竹、苗栗间,屡破日兵。其饷械多取自民间而未闻嗟怨。卒以禦敌大甲溪,为一、二奸民贪日重赂,导敌黑夜由间道而入,彰化遂不守。太守腹背受敌,不得已退走台南。后闻亦乘轮内渡矣。
(38)中日战辑云:我军由平壤退归,日军于九月二十八日渡鸭绿江。我沿江守兵单弱,小战即遁。二十九日,敌攻九连城,诸军甫战即溃。宋祝三宫保庆拜北洋帮办之命,率所部毅军数营驰抵凤凰城。十月初五日,日第二军由西河套口之大孤山登岸与九连城之日军来夹攻,我凤凰城诸军多溃。宋宫保忿甚,出战,奈所领军火,药不配弹,子不对枪,而敌军两面夹攻,炮火甚利。宫保不得已,退守摩天岭,遏敌犯奉天、山海关之路。凤凰城遂失。
先是牙山之退也,叶曙青军门奏报沿途获胜,杀敌万人。傅相亦为题奏。故得邀恩赏。其实仓惶潜遁,亡失益多,并无杀敌情事。朝命宋宫保查办。宫保据实覆陈。叶军门、卫总镇皆奉旨褫职逮问。
二十六日,日将大山岩在金州登岸,副都统连顺弃城走。二十九日,日军大队进攻大连湾。冬十月朔,欲犯旅顺,船坞总办兼营务处龚道照玙闻风逃至天津。傅相怒饬速回,以死守。初四日,敌已踞离大连湾一百二十里之貔子窝。初九夜,敌舰游弋大连湾外。十五日,敌率战舰十五艘聚炮台前,台寂无声,盖日军由别道从陆路攻台,守台诸军见敌至,已遁矣。
据二十三日新闻报言:初九日,金州失陷。徐邦道孤军苦战,共死六百馀人。赵怀业全军弃炮台而奔。初十日,退至旅顺。徐军屯元宝房,赵军屯市中。大连湾、南关岭迤南百馀里,皆弃不守。倭又不敢遽进。厂坞工作如故。而是夜龚道照玙偷渡烟台,转至天津。十一日,各厂闻总办已逃,工匠皆散,营兵四出抢劫。龚照玙所部之兵,自劫厂库物料,市肆惊惶,民人迁徙一空。羊头洼水雷营弁张起林亦割断电线,携电箱而逃。守水旱雷兵丁一时皆遁,各口埋伏水旱雷六百馀具,迄倭人至,未尝发放一雷。良可叹也!
十四、五日,我军至牧城驿,距旅顺七十里。遇倭谍十人,系华人五名、倭人五名,在彼测度地势,察访路径,节节绘图,嗣龚照玙以迫于帅令,且惧为东抚所执,乃复返旅顺,仓惶与诸将筹战守策,咸莫知所措。徐邦道力任进战责,令诸将援应,皆相顾失色,不发一言。逮十八日,有倭船载兵五百馀人至龙尾塘登岸。该岸距旅顺口祗三十馀里。二十一日,龙尾塘倭兵进攻,黄仕林率兵据山巅击之,倭不得上,退入东山。我兵并未追袭而退。日暮,诸将集营务处议来日战事,拟各军出三成队,徐卫居中,姜、程居左、右,分三路出师。乃二十二日,倭东路兵与金州兵合约一千馀人来犯,我军迎击于水师营北十二里。徐军战最勇,各军继之,杀倭数十人,献级二十馀颗,夺马六匹、枪二十馀杆,迫至十馀里外。亥初始鸣金收军,讵倭竟潜蹑其后,乘夜据石嘴子左右二山。二十三日,我军击之,失利。卫军失去快炮六尊。二十四日,倭以二千馀人攻水师营,即抬所得卫军之炮登山俯击,姜桂题军门禦之。倭自西绕行,攻程允和营。程军凭垒发炮,未能得力,倭夺炮台而入。徐邦道战于操场,死伤枕藉。倭又以千馀人自太阳沟抄我军后路,虚其金州大道,以待我军之逸。徐、姜、程三军果向金州下窜,倭亦弗追。卫汝成屯市中,辰巳之交,虽曾出队遥援,未初即弃师逃遁。赵怀业匿市中,始终不出。倭遂绕道至姜营纵火,各军惊溃。龚照玙挥所募一营,且战且逃,已则自船厂后门出,便帽布袍,驾小舟而遁。卫汝成与之偕行。此时风浪交作,自申至戍,始出口门。回顾岸上倭兵,时犹未至船厂,厂坞皆尚无恙。龚道等因舟小风狂,四日始到台。途中见有倭舰十三艘、雷艇五艘,俱泊距口门十馀里外。又见英舰九艘,驶往旅顺而去。既至烟台,龚照玙即使卫汝成改装易服作船户形上岸潜遁,己身匿广艇中不敢出,惟使人向青道刘含芳乞羊裘一袭以禦冷。初一日,随丰顺船至大沽船坞,而卫则已不知去向矣。黄仕林于二十三日自老砺嘴坐小舟而遁。噫!是役也,我军万馀人,倭兵只三千馀人,乃弃重地而不守,不思袭倭后路,而反为倭所袭,举数十载之经营、千万金之厂坞,拱手让人。诸将之罪,可胜诛哉!
方倭之攻金州也,徐军苦战三日,乞赵怀业援应。赵阳许之,而不助一兵。金州副都统连顺至赵营长跪乞师,赵以守炮台为辞,坚拒不出。及至旅顺纵兵抢掠,姜桂题缚二人至营请惩,亦置不问。徐邦道面责其不出赴援,甚至厉声唾骂,赵竟甘心忍受。卫汝成既不出战,反先从海道弃师而奔。黄仕林守禦炮台,先期潜逸。此数人者,实为祸首罪魁,无法可贷!姜、程二军门株失一隅,徐邦道曾促进兵扼南关岭,攻大连湾,奈皆以迫于帅令,不敢妄动。张光前守西岸炮台,祗分兵助战,而未尝自出督师,厥咎亦属难辞。至旅顺军心之摇动、市面之震惊,则皆由龚照玙于初十日先自潜逃所致。是则龚之罪岂在赵怀业下哉?
观新报所载,以监司提镇之尊,当金城汤池之固,又有天险之足恃、地利之足凭,乃鏖战不过数点钟、毙命不过数百辈,忽焉而土崩瓦解,鼠窜狼奔。呜呼!噫嘻!中国之祸,非朝鲜累之也,亦非日本扰之也,直贪生畏死、天良丧尽之徒贻之也!
宋宫保闻岫岩、宽甸陷,敌犯大连湾,令其部下谨守摩天岭,自率精兵倍道驰援。既抵复州,闻旅顺已失,退驻盖平,守牛庄之要隘。十一月十七日,敌入海城。十九日,犯析木城。二十日敌,进逼宋营。宋宫保退保王台,以固牛庄。二十六日,敌由天王塔来犯,宫保率宋镇戎德胜禦却之。乙未二月初四日,敌自海城犯辽阳,聂功亭军门战却之。初七日,帮办军务吴清卿中丞大澂会宋军战于牛庄。吴军甫闻炮声,即坌息狂奔,冲动宋宫保阵脚。宫保大怒,令斩退者。吴帅部众遂潜伤宋帅坐骑,坠马受伤。敌入牛庄,诸军退守神河。
按申报谓吴清卿中丞之总统湘鄂诸军也,轻裘缓带,有羊叔子之风。立一投诚免死牌于军前,尝出示曰:本大臣奉命率湘军五十馀营,训练三月之久,现由山海关拔队东征。正、二两月中,必当与日本兵营决一胜负。本大臣讲求枪炮准头十五、六年,所练兵勇均以精枪快炮为前队。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能进不能退,能胜不能败。湘中子弟,忠义奋发,合数万人为一心。日本久顿之兵,师老而劳,岂能当此生力军乎?惟本大臣以仁义之师,行忠信之德,素以不嗜杀人为贵。念尔日本民人,各有父母妻子,岂愿以血肉之躯,当吾枪炮之火?迫于将令,远涉重洋,暴师在外。值此冰天雪地之中,饥寒亦所不免。死生在呼吸之间,昼夜无休息之候。父母愁痛而不知,妻子号泣而不闻。战胜则将之功,战败则兵之祸。拚千万人之性命,以博大岛圭介之喜快。念日本之贤士大夫,未必以黩武穷兵为得计。本大臣欲救两国民人之命,自当开诚布公,剀切晓谕。两军交战之时,凡尔日本官兵,逃生无路,但见本大臣所设投诚免死牌,即缴出枪刀,跪伏牌下。本大臣专派仁慈廉干之员,收尔入营,一日两餐,与中国民人一律看待,亦不派做苦工。事平之后,即遣轮船送尔归国。本大臣出此告示,天地鬼神所共鉴,决不食言,致伤阴德。若竟迷而不悟,拚死拒敌,试选精兵利器,与本大臣接战三次,胜负不难立见。迨至该兵三战三北之时,本大臣自有七擒七从之计。请鉴前车,无贻后悔云云。其闻炮声溃时,免死牌为日人所夺;无怪西人传为笑柄。
有爽目子者曾著论说曰:向闻中国有吴清卿中丞视师吉林,佐理北洋,华人誉以有治赋才。河决郑州之役,出为都水使者,汤汤洪水方割,清帅躬亲督率,刻日合龙。余辈西人始料其有经济才。日本衅起,慷慨请行,乃逍遥沽上者瞬将半载,不免窃窃然疑之。及读此示,不觉令人神往。夫中国当百战百胜之际,忽传此恩威并济之元戎,彼败鳞残甲不能成军者,如得金鸡赐赦,其尚不面缚舆榇以降者,必非人情。余辈西人于是始知清帅诚著作才也。清帅起家翰苑,假使历禁近,铺鸿藻,信景铄,雍容扬扬,润色鸿业,讵不甚善。又闻清帅之在军也,雅歌投壶如祭征虏,轻裘缓带如羊叔子,而料事如神则又如江东之陆伯言。不图营口一役,甫遇日兵,湖湘子弟,交绥而退,其负清帅训练之苦心也实甚。抑未知得诸某氏之汉印无恙乎?所著之古玉图考尚存乎?北望阵云,曷胜怆恻。夫吴中丞之庸才误国,虽百喙难辞,若较诸欺罔贪墨、媚敌误国者,究属有间。何以论者于彼则曲笔转圜,于此则极力丑诋?嗟乎!金光盖地,何妨指鹿为马;铜臭薰天,仅可掩黑为白。而况于罪无可逭之吴中丞乎!贪之与庸,优劣于此可见。人情鬼蜮,良足悲矣!
(39)宋史刘锜传:锜字信叔,德顺军人,滤州军节度使仲武第九子也。以禦金功,授鼎州观察使、枢密副使、承旨沿淮制置使。时金兵围顺昌,锜大破之,积尸盈野。兀朮在汴闻之,即索靴上马,率数十万众至顺昌。锜遣耿训约战。兀朮怒曰:刘锜何敢与我战?以吾力破尔城,直用靴尖趯倒耳!明日合战,兀朮大败而遁,弃尸毙马,血肉枕藉,车旗器甲,积如山阜。捷闻,帝喜甚,授锜武泰军节度使、侍卫马军都虞侯、知顺昌府、沿淮制置使。
(40)中东战事始末云:日报载东历六月十九号午前八点钟时,台湾电达东京本营云:安平附近,敌情难测,天时甚恶,黑旗兵变化无常,只得从严守备云云。又接在台日官报称:六月二十八号,我兵大队进攻。午前四点钟时,由中坜出兵,分南、西两处前进。途中屡遇台兵,与之鏖战。阅三点钟时,始达其地。南、西二处之兵,得以连络。及钟鸣八下,与台兵交绥。台兵依竹林列阵,抵抗甚力。我兵猛烈射击,得占竹林。卫生部遂择定一地,令收取受伤之人,补助担架卒及看护人遇负伤者舁之而返。不图后面人字屋内台兵突出。我兵腹背受敌,危险万分,只得全军走避,致将担架卒遗弃。既而竹林中忽然放火,顿时烈焰燃烧。且敌阵四面包围,以致我军陷入重地。至十点半始出垓心。卫生部遂伐竹制成担架,将受伤者舁送返中坜,由医员施以绷带,敷以药饵,逾三十分钟医治方了。七月一号,我兵大队第二次攻安平。午前由中坜发出炮兵、工兵、步兵二队。途中遇台兵抵抗如前。七点半,炮兵先燃炮以攻;步、工二兵将台军胡、黄二将屯扎处包围射击。台军坚守不动。我步、工两兵连声呐喊,夺取台军第一队所站之丛林。工兵方进,忽火药爆烈,死者尚少,伤者实多。先是军医在数里外派一末弁附左翼而进,战况如前。少焉,我兵被台兵包围,距敌人之屋仅五米突。医员乃择距十米突之凹处用心救护。不料敌弹丸如雨,不得已请兵护卫。而背后台兵又至。无奈,将伤者背负之匍匐而回,至相距一百六米突之竹林中暂歇。一面催令中坜派人带担架前来舁去。午后五点钟,岩崎军医归自战地,俟伤者齐至,乃一一为之医治。维时弦月已上矣。
六月五日申报云:客有经商于日本者,所娶日妇有疾,延日医某君诊之。閒话间,述及台湾战事,言日军甚不利。往往进兵时,并不见刘永福一旗一卒,讵料行至中途,刘军忽漫山遍野,突将我军围困,枪弹如雨,鲜有得逃生者。计自开仗以来,已死四万人矣。斯言出自日人,谅无讳饰矣。
(41)宋史纪事本末:宝元元年,赵元昊僭称帝,国号大夏。庆历二年,帝以元昊势益猖獗,以韩琦、范仲淹、庞籍为陕西安抚经略招讨使,置司泾州。用王尧臣议,罢诸路经略使,以一事权。琦与仲淹在兵间久,各重一时,人心归之,朝廷倚以为重。二人号令严明,爱抚士卒,诸来者,推诚抚接,咸感恩畏威,不敢辄犯边境。人为之谣曰: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
(42)杨升庵八阵图记云:诸葛武侯八阵图,在蜀者二:一在夔州之永安宫,一在新都之弥牟镇。在夔者,盖侯从先主伐吴,防守江路行营布伍之遗制。新都为成都近郊,则其恒所讲武之场也。武侯之人品事业,前哲论之极详,不复剿同其说。独其八阵有重可者。史谓侯推演兵法,作为八阵,咸得其要。自令行师,更不覆败。深识兵机者所不能洞了。盖胜之多算,而出之于万全,非借一于背城,而侥倖于深入也。惜乎八阵之妙,不得加于二曹、三马之枭敌,而止试于七擒七纵之孟获。外寇方殷,内境自惫,此天之所坏,谁能支之?祚去炎汉,不待星陨而后知矣。嗟乎!国之兴亡,天也。而千载以下,君子独遗恨于蜀汉之事者,非以武侯故耶!至其故垒遗墟,独为爱惜不已,乃其忠义之激人,不独其法制阵伍之妙也。不然则窦宪尝勤八阵以击匈奴,晋司马隆用八阵以复凉州,是在侯前已有之,而后亦未尝亡也。功既有成,而后世犹所罕称述,况能传其遗迹至今乎?慎尝放舟过夔门,吊永安之宫,寻阵图之迹。维时春初,水势正杀,自山上俯视,下百馀丈皆聚细石为之,凡八行、二十四蕝。土人言,夏水盛时,没在深渊,水落依然如故。在吾新都者,其地象城门四起中,列土垒约高三尺,耕者或平之,经旬馀复突出。此乃其精诚之贯,天之所支,而不可坏者,盖非独人爱惜而已耳。
(43)宋史岳飞传:飞字鹏举,相州汤阴人。生时有大禽若鹄,飞鸣室上,因以为名。少负气节,沉厚寡言。家贫力学,尤好左氏春秋、孙吴兵法。生有神力,未冠,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宣和四年,应真定宣抚刘韐募。康王至相州,因刘浩见有功,补承信郎,屡破金兵,历官至少保、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秦桧恶其梗和议,矫诏杀之。洪皓在金,腊书驰奏,以为金人所畏服者惟飞,至以父呼之。诸酋闻其死,酌酒相贺。常为之语曰: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盖飞谋定而后战,战无不胜,猝遇敌不动故也。
(44)左传定公四年:子鱼曰:以先王观之,则尚德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德,以藩屏周。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锜氏、樊氏、饥氏、终蔡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于相土之东都,以会王之东蒐,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诰,而封于殷虚,皆启以商政,疆以周索。
(45)后汉书光武帝纪:更始将北都洛阳,以光武行司隶校尉,使前整宫府。于是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过,皆冠帻而服妇人衣诸于绣镼,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及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识者皆属心焉。
前汉书叔孙通传:通薛人也。秦时以文学徵待诏博士,从项梁,事项羽。汉二年,破彭城,通降汉。汉已并天下,诸侯共尊为皇帝,帝悉去秦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狂呼拔剑击柱。上患之。通劝上起朝仪。上曰:可试为之。于是通率鲁诸生三十人、弟子百馀人为繇蕞野外,习之月馀。又令群臣习肄。会十月,汉七年,长乐宫成。诸侯群臣十月仪。先平明,谒者治礼引,以次入殿门。廷中陈车骑、戍卒、卫官,设兵张旗志。传曰:趋。殿下郎中侠陛,陛数百人。功臣、列侯、诸将军、军吏以次陈西方东乡,文官丞相以下陈东方西乡,大行设九宾胪句传。于是皇帝辇出房,百官执戟传警,引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贺。自诸侯王以下,莫不震恐肃敬。至礼毕,尽伏,置法酒。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言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欢哗失礼者。于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拜通为奉常,赐金五百斤。
(46)左传哀公十三年:吴申叔仪乞粮于公孙有山氏,曰:佩玉萦兮,余无所系之,旨酒一盛兮,余与褐之父睨之。对曰:粱则无矣,粗则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则诺。杜注:庚,西方,主谷;癸,北方,主水。传言吴子不与士共饥渴,所以亡。
(47)唐书忠义传:张巡字巡,邓州南阳人。博通群书,晓战阵法,气志高迈,略细节,所交必大人长者,不与庸俗合,时人叵知也。开元末,擢进士第,繇太子通事舍人,出为清河令,调真源令。安禄山反,天宝十五载正月,谯郡太守杨万石降贼,逼巡为长史,西迎贼军,巡率吏哭玄元皇帝祠,起兵讨贼,守雍邱,累破令狐潮军,磔其妻子。凡大小数百战。吴王祗乃举兖以东委巡经略。时河南节度使嗣虢王巨屯彭城,假巡先锋。会巨引兵东走临淮,巡拔众保宁陵,马裁三百、兵三千,至睢阳,与太守许远、城父令姚訚等合。乃遣将雷万春、南霁云等战宁陵北,斩贼将二十,杀万馀人,投尸于汴,水为不流。贼将杨朝宗遁去。诏拜巡主客郎中、副河南节度使。巡藉将士有功者请于巨,巨吝赏与资。至德二年,贼将尹子琦攻睢阳,屡战却之。使南霁云射伤子琦左目。诏拜巡御史中丞。贼屡战不胜,不复攻,乃穿壕立栅,以守。初,睢阳有谷六万斛,可支一年。而巨发其半鍕濮阳、济阴。许远固争不听。济阴得粮即叛降贼。至是贼围久,食尽,士卒多饥死。巡出爱妾以飨士,远亦杀家童以哺卒。士卒皆感泣。卒至罗雀掘鼠,煮铠弩以食。众议东奔,巡、远以睢阳江淮保障,不可弃也,故以死守之。
(48)春秋纪传:武子俞,庄子之子。卫成公得罪于晋元咺,以叔武之死也,出奔晋。卫侯与元咺讼武子为辅,针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公不胜,杀士荣,刖针庄子,谓俞忠而免死之。执公归于京师,寘诸深室。武子职纳橐饘焉。晋侯使医衍酖卫侯,俞赂医使薄其酖,不死。鲁禧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王乃释成公。五年,公归卫。成公再出而不失国,皆武子之功也。
(49)汉书卜式传:式,河南人也,以田畜为事。有少弟。弟壮;式脱身出,独取畜羊百馀,田宅财物尽与弟。式入山,牧十馀年,致千馀头,买田宅,而弟尽破其产。式辄复分与弟者数矣。时汉方事匈奴,式上书愿输家财半助边,而不愿为官。丞相公孙弘以为此非人情,不轨之臣,不可以为化而乱法,故上不报。会浑邪等降,县官费众,仓府空,贫民大徙,皆仰给县官,无以尽赡。式持二十万与河南太守以给徙民。上识式姓名,乃赐式外繇四百人,式又尽复与官。是时富豪皆争匿财,唯式尤欲助费。上于是以式终长者,诏拜式为中郎将,赐爵左庶长,田十顷,以风百姓。历官缑氏令、成皋令、齐王太傅,民便之。元鼎中,徵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请烹桑弘羊,言郡国不便盐铁,而船有算,可罢。上由是不悦,寻贬为太子太傅,以寿终。
(50)文献通考云:上古之世,以珠玉为上币,黄金为中币,刀布为下币。刀布者即古铜钱之名也。然珠玉、黄金为世难得之货,至若权轻重、通贫富而可以通行者,惟铜而已。故九府圜法,自周以来,未之改也。至唐宪宗以钱少,复禁用铜器,时商估至京师,委钱诸路进奏院及诸军诸使,富家以轻装趋四方,合券乃取之,号飞钱。宋庆历间,蜀人以铁钱重,私为券,谓之交子,以便贸易。高宗绍兴间,诏户部造见钱关子,付婺州召客人入中执关,赴榷货务请钱,有愿得茶盐香货钞引者听,此会子也。自交、会既行,而始直以楮为钱矣。金初造交钞,元世祖中统间造元宝钞,以文绫织成。明太祖洪武八年,令中书省造皇明宝钞,取桑穰为钞纸料。盖铜重而楮轻,鼓铸繁难而印造简易,故舍其难而就其易也。
中东战事始末云:台南坚守数月,虽屡破敌军,无耐饷糈支绌,曾向台湾富绅林京卿时甫告贷数十万金,林不允。林反倩李姓向日官说项,愿助日军饷银五百万两,求将台北林氏本源堂业产不得充公,仍归时甫执业,永为日本良民云云。以三品大员,甘心媚敌,无耻极矣!刘军门筹借无门,不得已商之绅士,以钞票代银关饷,抚驭机军,尚无哗溃,非军门平日之恩信素著,乌能若此?
(51)中东战事始末云:日总督华山资纪屡攻台南不克,台中反败于义民,数遣使向刘军门招降,说以利害。军门曰:战,危事也。贵国之胜,一时之侥倖耳。本军门虽兵稀粮绝,尚能勉支数月,断不作降,将军请速去,毋溷乃公!日使见军门义正词严,非刘公岛诸庸奴可以威劫者,而益叹军门之遇云。
(52)三国志魏书王粲传:广陵陈琳字孔璋。臧洪传:袁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令洪邑人陈琳书与洪,喻以祸福,责以恩义。洪答书有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受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于长安;子谓余身死名灭,仆亦笑子生死而无闻焉。魏氏春秋曰:绍令陈琳为文,传檄州郡。绍败,归太祖,太祖谓曰:卿昔为本初移书,但可罪状孤而已,恶恶止其身,何乃上及祖父耶?琳谢罪。太祖爱其才而不咎也。通鉴:唐则天光宅元年,监察御史薛仲璋奉使江都,从徐敬业反。敬业以仲璋署右司马,临海丞骆宾王为记室。是笺檄多出宾王手,而仲璋不与焉。此或孔璋之误。抑别有仲璋其人者,姑存俟考。
(53)史记蒯通传:通,范阳人也。楚汉初起,说范阳令降武信君,又说韩信袭齐历下军,烹郦生,遂定齐地,信自立为假齐王。时汉方困于荥阳,遣张良立信为齐王,以安固之。项王亦遣武涉说信,欲与连和。蒯通知天下权在信,乃说信曰:仆尝受相人之术。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而不安;相君之背,贵不可言。信曰:何谓也?通因请间曰:天下初作难也,俊雄豪杰建号一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杂袭,飘至风起。当此之时,忧在亡秦而已。今刘、项分争,使人肝脑涂地,流离中野,不可胜数。当今之时,两主悬命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为楚则楚胜。为足下计,莫若两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其势莫敢先动。盖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弗行,反受其殃。愿足下孰图之!信犹豫不忍背汉,遂谢通。
(54)左传成公十六年: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阵。军吏患之。范趋进曰:塞井夷,阵于军中,而疏行首;晋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杜注:疏行首者,当阵前决开营垒为战道。林注:为楚所压,战地迫狭,故自塞井夷以为战地;又不可出阵,故结阵于军中。
(55)崔鸿十六国春秋前秦录:苻坚字永固,一字文玉,健弟雄之第二子也。姿貌魁杰,臂垂过膝,目有紫光。任王猛,杀苻生而自立,去皇帝号,称大秦天王,改元永兴。至建元十九年,违王猛遗属,大举伐晋。阳平公苻融谏不听,率兵百馀万,投鞭断流,声势甚盛。十一月,卒为晋将谢玄、刘牢之等败于肥水。苻融死之。
(56)宋史纪事本末:高宗绍兴三十一年五月,金人来求淮汉之地。初,金主亮闻人言,行在景物繁丽,尝密隐画工于奉使中,俾写临安湖山以归。为屏,而图已之像策马于吴山绝顶,题诗其上,有立马吴山第一峰之句。后亮南侵,为虞允文所败,其将都统制耶律元弑之,并焚其尸。
(57)论语: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朱注云:仓廪实而武备修,然后教化行而民信于我,不离叛也。
(58)史记:孙子武者,齐人也,以兵法见于吴王阖庐。阖庐知孙子能用兵,卒以为将,西破疆楚,入郢,北威齐晋,显名诸侯,孙子与有力焉。吴起者,卫人也,好用兵,尝学于曾子。为鲁将攻齐,大破之。起又至魏,事魏文侯,击秦拔五城,为西河守。文侯卒,武侯疑之,遂至楚。及悼王死,宗室作乱,起死之。
(59)通鉴汉纪:高皇帝二年秋八月,汉王如荥阳,命萧河守关中侍太子,为法令约束,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事有不及奏决者,辙以便宜施行,上来,以闻。计关中户口,转漕、调兵以给军,未尝乏绝。
(60)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建兴九年,丞相亮复出祁山,以木牛运;粮尽,退军。与魏将张合交战,射杀合。十二年春,亮悉大众由斜谷出,以流马运。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宣王对于渭南。亮每患粮不继,使己志不伸,是以分兵屯田,为久住之基。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而百姓安堵,军无私焉。
(61)史记蒯通传:韩信以罪废为淮阴侯,谋反被诛。临死叹曰:悔不用蒯通之言,死于女子之手!高帝曰:是齐辩士蒯通。乃召通至。上欲烹之,曰:教韩信反,何也?通曰:狗各吠非其主。当彼时,臣独知齐王信,非知陛下也。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者先得。天下匈匈,争欲为陛下所为,顾力不能,可殚诛耶?上乃赦之。
(62)前汉书贾捐之传:捐之字君房,贾谊之曾孙也。元帝初,召待诏金马门。初,武帝征南越,元封元年立儋耳、珠郡,皆在南方海中洲居,数叛汉,屡发兵击定之。初元元年,珠又叛,发兵击之,连年不定。上与有司议大发军,捐之以为不当击。上使王商问之,以休兵息民、专恤关东对。由是罢珠郡,民有慕义欲内属者便处之,不欲勿彊。
(63)明史曾铣传:铣字子重,江都人。自为诸生,以才自豪。嘉靖八年成进士,历官山东、山西巡抚,进副都御史、兵部侍郎。时套寇牧近塞,率参将李珍、韩钦等击驱之。铣素喜功名,又感帝知遇,益图报称。念寇居河套,久为中国患,上疏曰:贼据河套,侵扰边鄙将百年,孝宗欲复而不能,武宗欲征而不果,使吉囊据为巢穴。出套则寇宣、大三关,以震畿辅;入套则寇延、宁、甘、固,以扰关中。深山大川,势在敌而不在我。封疆之臣,曾无有以收复为陛下言者,盖军兴重务也,小有挫失,媒孽踵至,鼎镬刀锯,面背森然。臣非不知兵凶战危,而枕戈汗马,切齿痛心有日矣。窃尝计之,秋高马肥,弓矢劲利,彼聚而攻,我散而守,则彼胜;冬深水枯,马无宿,春寒阴雨,壤无燥土,我乘其弊,则中国胜。臣请以锐卒六万,益以山东枪手二千,每当春夏交,携五十日饷,水陆交进,直捣其巢。材官驺发,炮火雷激,寇必不支。此一劳永逸之策,万世社稷所赖也。遂条八议十八事及营阵八图以进。辅臣夏言主之甚力。帝亦锐意复套。时严嵩与言有隙,令仇鸾诬铣诸款,又阴诋显攻,多方激帝怒。帝乃逮铣杀之,并杀言。李珍亦弃市。天下冤之。自言、铣死,竟无一人议复河套矣!
(64)汉书陈汤传:汤字子公,山阳瑕邱人也。少好书,博达善属文。家贫,贷无节,不为州里所称。西至长安求官,富平侯张勃高其能,举汤。后为郎,迁西域副校尉,与甘延寿俱出。先是宣帝时,匈奴乖乱,五单于争立。呼韩邪单于与郅支单于俱遣子入侍,汉两受之。后呼韩邪单于入称臣,朝见。郅支以为呼韩邪破弱降汉,不能自还,即西收右地。会汉发兵送呼韩邪,郅支由是遂西破呼偈、坚昆、丁零,兼三国而都之,怨汉拥护呼韩邪而不助己,困辱汉使江乃始等。初元四年,遣卫司马谷吉使郅支。至,郅支单于怒,竟杀吉等。汉遣使三辈至康居求谷吉等尸,郅支困辱使者,不肯奉诏。上书彊汉遣子入侍,其骄慢如此。建昭三年,汤与甘延寿出西域。汤为人沉勇,有大虑,多策谋,喜奇功,与延寿谋曰:夷狄畏服大种,其天性也。西域本属匈奴,今郅支单于威名远闻,侵陵乌孙、大宛,常为康居画计,欲降伏之。如得此二国,北击伊列,西取安息,南排月氏、山离、乌弋,数年之间,城郭诸国危矣。且其人剽悍好战伐,久蓄之必西域患。如发屯田吏士,帅乌孙众兵直指其城下,千载之功可一朝而成也。延寿犹豫不听。会久病,汤独矫制发兵。大众已集,延寿遂从之,转战数千里,卒灭郅支以还。石显与延寿有秘怨,故匡衡以擅兴师矫制论罪。幸刘向疏得免。封延寿义成侯、汤关内侯。
(65)诗秦风无衣章: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朱注:秦俗强悍,乐于战斗,故其人平居而相谓曰:岂以子之无衣而与子同袍乎?则将修戈矛而与子同仇也。其欢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
(66)史记田单传:田单者,齐诸田疏属也。湣王时,为临菑市掾,不见知。及燕乐毅破齐,田单走安平,令其宗人尽断其车轴末,而傅铁笼。已而燕军破安平,唯田单宗人以铁笼故得脱,东保即墨。燕既尽降齐城,惟莒、即墨不下。燕军闻齐王在莒,并兵攻之。淖齿既杀湣王于莒,因坚守拒燕军,数年不下。燕引兵东围即墨。即墨大夫出与战,败死。城中推田单以为将军。会燕昭王卒,惠王立,单纵反间。燕王以骑劫代乐毅。单乃驱火牛,大破燕军,杀骑劫,复齐七十馀城,迎襄王入临菑而听政。襄王封田单,号安平君。
(67)唐书忠义传:张巡、许远等守睢阳久,贺兰进明雍兵不救。外援既绝,士病不能战。巡西向拜曰:孤城备竭弗能全,臣生不报陛下,死为鬼以疠贼。城遂陷,与远俱执。巡众见之,起且哭。巡曰:安之勿怖,死乃命也。众不能仰视。子琦谓巡曰:闻公督战,大呼辄眦裂血面,嚼齿皆碎。何至是?答曰:吾欲气吞逆贼,顾力屈耳。子琦怒,以刀抉其口,齿存者三、四。巡骂曰:我为君父死,尔附贼,乃犬彘也。安得久!以刃胁降,巡不屈,遂遇害。同死者姚訚、南霁云、雷万春等三十六人。子琦送许远洛阳,至偃师,亦以不屈死。
(68)乐府杂录:笛,羌乐也。说文:笛,七孔。羌笛三孔。王昌龄诗:更吹羌笛关山月,谁解金闺万里愁。晋书刘琨传:琨在晋阳,尝为胡骑所围数重,城中窘迫无计,琨乃乘月登楼清啸;贼闻之,皆凄然长叹。中夜奏胡笳,贼又流涕歔欷,有怀土之切。向晓复吹之,贼并弃围而走。以王昌龄之诗、刘越石之茄注,究不贴切,或别有解,姑俟参考。
(69)史记项羽本纪: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70)中东战事始末云:刘军门驻守台南,支持数月,军饷告匮,不得已以钞票发饷,绅士劝谕通行,兵民相安。八月望后,闻日人又将率水陆大队夹攻,台南街市,讹言四起,钞票购物,渐不通行。月杪关饷,须给现银。况日兵数面来攻,饥军何能抗大敌?军门劝借无门,知事不可为,以和议绐日将,即与心腹数辈觅舟内渡,而军中无有知者。九月初,英商爹利士轮船赴厦,日军舰至轮穷搜,不知军门已早回珂里矣。有乡人从军台南,隶谢统领标下,九月间日兵轮载以回华者,言及奉令札安平内山麓,数月间,与日兵交绥二十馀仗,日军无不败北;然未觌面一战,皆从中邀击,日军每不能支,伤亡特甚。八月二十一、二日间,闻刘军门抱恙,不能见客。后于二十五、六日间,本军谢统领不知去向。二十七、八日间,台南诸营佥谓刘军门业已去台,人心大乱。日军侦探者回报,日将犹疑诱敌,不敢直入。至二十九日,始令数百人登岸,巡查乱军,知刘军门去台属实。九月初一日,日大队始据台南,将华军陆续装赴厦门,随身军械缴呈日官云云。观此,则铸铁庵主新语所谓日人畏夏秋风浪瘴气,从未一至台南,戍守数月,非军门之功,职是故也。又云:日舰遣人搜查爹利士船,船主在床前饮酒,正刘军门以七百五十金赂船主,用绒毯捲体,屏息床中时也。斯皆子虚乌有之谈,倒置黑白之说也。将谓夏秋风浪险恶,康熙二十三年我靖海将军施琅之克台湾也,非夏六月、非由台南进兵者乎?况木艇之坚安及轮舟铁舰耶?将谓畏瘴气,日人已据台北、台中,不畏瘴气,独畏台南之瘴气乎?无是理也。况瘴毒之气在山麓处重,城市则轻,台南开辟最早,人民所集,其无瘴之可畏甚明,又何劳计及哉?呜呼!此辈见利忘义,舞文弄墨,况复才能掩过,智可饰非,使忠义之气潜销,奸邪之焰日长,为鬼为域,吁可畏矣!
(71)通鉴沛公入咸阳,项羽率军四十五万在新都鸿门,将欲击之。沛公用张良谋,交项伯得免。旦日,沛公从百馀骑来见项羽鸿门。羽留沛公饮。范增数目项羽,举所佩玉玦以视之者三。项羽点然不应。范增起,召项庄,令舞剑,因击沛公于坐以杀之。庄则入为寿,寿毕曰: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项羽曰:诺。项庄拔剑起舞,常以身翼敝沛公。庄不得击。于是张良至军门见樊哙。哙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今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哙曰: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哙即带剑拥盾入军门,卫士欲止不内,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仆地,遂入,披帷立,瞋目视项羽,头发上指,目尽裂。项羽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张良曰:沛公之参乘樊哙也。项羽曰:壮士!赐之扈酒。则与斗酒,哙拜谢起,立而饮之。项羽曰:赐之彘肩。则与一生彘肩,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其上,拔剑切而啖之。项羽曰:壮士复能饮乎?樊哙曰:臣死且不避,酒安足辞?后汉志云:樊哙冠,樊哙造次所冠以入项羽军,广九寸,高七寸,前后各出四寸,制以冕,司马殿门卫士服之。
(72)唐书忠义传:南霁云者,魏州顿邱人。少微贱,为人操舟。禄山反,钜野尉张沼起兵讨贼,拔以为将。尚衡击汴州贼李廷望,以为先锋,遣至睢阳与张巡计事,遂留巡所。睢阳被围,粮尽。时贺兰进明代虢王巨节度,屯临淮,许叔冀、尚衡次彭城,皆观望莫肯救。巡使霁云如叔冀请师,不应,遗布数千端,霁云谩骂马上,请决死斗,叔冀不敢应。巡复遣如临淮告急。引精骑三十冒围出,贼万众遮之,霁云左右射,皆披靡。既见进明,进明曰:睢阳存亡已决,兵出何益?霁云曰:城或未下。如已亡,请以死谢大夫。进明爱霁云,欲留之,为大飨。乐作,霁云泣曰:昨出睢阳时,将士不粒食已弥月,今大夫兵不出,而广设声乐,义不忍独享,虽食弗下咽!今主将之命不达,霁云请置一指以示信,归报中丞也。因拔佩刀断一指。一座大惊,为出涕。卒不食,去。抽矢回射佛寺浮屠,矢著,曰:吾破贼还,必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睢阳破,子琦胁降,霁云未应。巡呼曰:南八男儿,死尔,不可为不义屈!霁云笑曰:将欲有为也。公知我者,敢不死!遂遇害。
(73)春秋:成公七年,吴伐郯。家铉翁注:吴与楚为敌,其来已久,春秋不书;今伐郯始书之;志其始为中国患也。
(74)论语: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朱注:匡,正也,尊周室、攘夷狄,皆所以正天下也。微,无也。衽,衣衿也。被发左衽,夷狄之俗也。
(75)中东战事始末云:日人之得台北也,日官则令民剪发,犯者处以极刑,日兵则日夜宣淫,违者加以白刃。男不剪发、女不失节而死者,不可以数计。嗟乎!台湾百万生命,是谁使之至于此?曷胜浩叹!
(76)通鉴:天福十三年,契丹主以船数十艘,载晋铠仗,自汴沂河归国。至临城,得疾,及栾城,病甚,苦热,聚冰于胸腹手足,且啖之。丙子,至杀胡林而卒。国人剖其腹,实盐数斗,载之北去。晋人谓之帝。丧至国,述律太后不哭,曰:待诸部宁壹如故,则葬汝矣。盖咎其倾国南征,库帑耗竭,部落不安也。
中东战事始末云:刘军门之去台也,藏有地雷在城内。日军入城,于九月初三日机发雷轰,其统帅北白川宫大勋位能久亲王受伤,旋殁。日人讳饰,谓系犯虎列拉病死。按能久亲王为日本第一名将,萨摩国西乡氏之变,王力战平之,以功封今职,总统近卫师团。辽东之役,尚未调王远出。今因台南屡败,刘军劲敌,日皇不得已令王专往。王死,日军夺气。于此益见台南从未一战之妄云。
(77)淮南子:北塞上之人,其马亡入胡中,人皆吊之。其父曰:讵知不为福?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皆贺之。其父曰:讵知不为祸?家富马良,其子好骑,堕马折髀,人皆吊之。其父曰:又讵知不为福?居一年,胡大入,塞上之人战死者十九,此叟独以跛故父子相保。
(78)晋书孝怀帝本纪云:永嘉元年,洛阳步广里地陷,有二鹅出;色苍者冲天,白者不能飞。晋阳秋:永嘉元年,洛阳步广里地陷,有苍鹅飞冲天,刘曜以为己瑞,筑此城以应之。寰宇记:苍鹅城在清源县东南。五行志云:五湖内垒地出苍鹅。
(79)史记幸传:邓通,蜀郡南安人,以濯船为黄头郎。文帝说焉,尊幸之日赏赐巨万,官至上大夫。上使善相者相通,曰:当贫饿死。帝曰:能富通者在我也,何谓贫乎?于是赐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铁。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及景帝立,通免家居。有告通盗出徼外铸铁,尽没入官。通寄死人家。
(80)列山传:汉宣帝时仙人王方平降蔡京家,遣人迎麻姑。少顷,麻姑至,京举家见之。年可十八许,顶中作髻,馀发散垂至腰,锦衣绣裳,光彩耀目。坐定,自进行厨,擗麟脯,器皆金玉。姑云:接待以来,东海三为沧桑,蓬莱水又浅矣。其手似鸟爪,蔡京私念背痒得此爪搔之佳。方平即知,乃鞭京背曰:麻姑,神人也,汝谓其爪可搔背痒耶?方平去,麻姑亦辞去。
(81)庄子:孔子游于缁帷之林,休坐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孔子弦歌鼓琴。
(82)诗召南甘棠章: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说。朱注:召伯循行南国,以布文王之政,或舍甘棠之下。其后人思其德,故爱其树而弗忍伤也。
(83)宋史岳飞传:诏授飞少保、河南府路、陕西、河东北路招讨使,寻改河南北路招讨使。屡破金兵。进军朱仙镇,与兀朮对垒而阵。遣骁将以背嵬骑五百奋击,大破之。兀朮遁还汴京。飞檄陵台令视诸陵,葺治之。时两河豪杰皆敛兵固堡以待王师。李通、胡清、张思、孙王甚等举众来归,金人动息、山川险要,一时皆得其实。尽磁、相、开、德、泽、潞、晋、绛、汾、隰之境,皆期日兴兵,与官军会。其所揭旗以岳为号。父老百姓争挽车牵牛,载糗粮以馈义军。自燕以南,金人号令不行。兀朮欲签军以抗飞,河北无一人从者。乃叹曰:自我起北方以来,未有如今日之挫。金帅乌陵思谋素号桀黠,亦不能制其下,但谕之曰:毋轻动,俟岳家军来即降。金统制王镇、统领崔庆、将官李凯、崔虎、叶旺等皆率所部降。其禁卫龙虎大王忔查、千户高勇之属,皆密受飞旗榜,自北方来降。金将韩常以五万众内附。飞大喜,语其下曰: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方指日渡河,秦桧令班师,一日奉十二金字牌。飞愤惋泣下,东向再拜曰:十年之力,废于一旦。民遮马恸哭,飞亦悲泣,取诏示之曰:吾不得擅留。哭声震野。飞留五日,以待其徙,从而南者如市丞,奏以汉上六郡閒田处之。
(84)三国志魏书臧洪传:太祖围张超于雍丘,超言唯恃臧洪,当来救吾。众人以为袁、曹方睦,而洪为绍所表用,必不败好招祸,远来赴此。超曰:子源天下义士,终不背本者,但恐见禁制,不相及逮耳。洪闻之,果徒跣号泣,并勒所领兵,又从绍请兵马,求欲救超。绍不听许。雍丘陷,超遂族灭。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
(85)黄玉圃台海使槎录云:澎湖为台湾之门户,鹿耳门为台湾之咽喉,大鸡笼为北路之险隘,沙马矶为南路之砥柱。
督部师枉饯淩霄阁赏残雪再次前韵兼禁重字 清末民国初 · 易顺鼎
押养韵 出处:琴志楼诗集卷九
狐白裘亿寻,龙缟袜几两。
远山露佛头,高阁霁仙掌。
军麾对衡嶷,邻柝闻宛穰。
燕吴走舸舰,陇蜀在鞭鞅。
锡兹鹑首封,错彼犬牙壤。
阛阓闹𨌈㰮,阊阖开诀荡。
喑呜万人废,咳唾九天响。
入律风从东,干吕云直上。
桃左说蠢揫,稷下谈谛往。
主称盖代杰,客愧门生长。
窗前汶领江,槛角嶓冢瀁(淮南王书:瀁,出嶓冢,即漾水也。)。
意态一何雄,波澜与俱广。
城雉俾倪显,瓦鳞之而晃。
塔如僧立孤,帆似物来傥。
眼中雪旋消,胸次春所盎。
酒户吞八溟,诗坛罗万象。
池泮鱼曝腮,庭乾鹤晒氅。
聚星堂欧筵,淩霄殿韦榜。
扁舟发鄂岳,故国向鼎朗。
暂违西河教,将絜南陔养。
赐橘虽可怀,官梅不同赏。
明年期遄归,夙夜誓自强。
无心赋婴武,有手弋肃爽(《淮南书》:弋钓鹔鹴。)。
钓鳌钩宜曲,射狼矢用枉。
公清诸夏尘,我作千秋想。
按:【校】「桃定句」《鄂湘酬唱集》此句下有自注。「《桃左春秋》见《韩非子》。《说文》:春,蠢也;秋,揫也。」「稷下旬」《鄂湘酬唱集》此句下有自注:「帝,谛;王,往。」「槛角句」《鄂湘酬唱集》此句自注作:「《淮南子》云:瀁,出嶓冢,即《禹贡》「漾水』也。」「淩霄句」《鄂湘酬唱集》此句下有自注:「韦仲将为魏文帝署淩霄殿榜,见《魏志》。用以比淩霄阁。」「有手句」《鄂湘酬唱集》此句自注作:「《淮南子》:『弋射鹔鹴』。一作肃爽。」
冬夜步月 晚清 · 费墨娟
七言绝句 押阳韵
漏滴铜壶1夜未央2,同人玩月步回廊。
遍看花卉都萧瑟,独有黄花傲晚霜。
注:(1) 铜壶:古代利用滴水多寡来计量时间的一种铜制壶形的计时器。漏:铜壶里的滴水。
(2) 夜未央:夜未尽,谓夜深还未到天明。《诗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孔颖达疏:“谓夜未至旦。”三国魏曹丕《燕歌行》:“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寿邓立法委员鹤九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论交近四十年,翩其书记,早数元瑜,往事隙驹过,幕府英僚今大耋;
堆案逾三千牍,明悉朝章,宜咨伯始,遐龄仙鹤并,议坛耆彦是清流。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作者原注】联中所称书记,谓主长官文牍及参预机务之人,与今代义异,曹子桓与吴质书:“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
邓翔宇(1896——1989),字鹤九,湖北省羊楼洞人(今属赤壁人)。湖北法政专门学校毕业、“中央训练团”党政高级班民政组结业。1935年伏汛期间治水有功,并著有《湖北治水方策》一书。后改任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武汉总部秘书。1938—1939年任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军事委员会重庆行营少将课长。1939—1947年任国防最高委员会秘书组组长兼“国家总动员会议”专门委员,并获得胜利勋章。1947年任行政院参事兼机要组、议事组、文书组主任。1948年由湖北省第一区选为立法委员,任法制委员会委员。1949年去台湾,1958年任台湾“立法院程序委员会”召集委员,1976年后被聘为国民党中央第11—13届评议委员。
书记…元瑜:阮瑀(约165—212年),字元瑜,陈留尉氏(今河南开封市尉氏县)人,汉魏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所作章表书记很出色,当时军国书檄文字,多为阮瑀与陈琳所拟。
隙驹:《礼记注疏》卷五十八〈三年问}「将由夫修饰之君子与?则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若驷马之过隙」《庄子》外篇·卷七下《知北游》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
英僚:贤能的僚友。
朝章:朝廷的典章。出自《后汉书•胡广传》 :“达练事体,明解朝章。”
伯始:汉胡广的字。《后汉书·胡广传》:“虽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故京师谚曰:‘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南朝梁刘协《文心雕龙·章表》:“胡广章奏,天下第一……观伯始谒陵之章,足见其典文之美焉。”
曹子桓:魏文帝曹丕(187年冬—226年6月29日),字子桓。三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曹魏开国皇帝(220年—226年在位)。
吴质:(177—230),字季重,兖州济阴郡(今山东菏泽市定陶区西北)人,汉末三国时代著名文学家。
笺:清代姜皋摘句联:
万事会须咨伯始;
一班我亦愧真长。
邓翔宇(1896——1989),字鹤九,湖北省羊楼洞人(今属赤壁人)。湖北法政专门学校毕业、“中央训练团”党政高级班民政组结业。1935年伏汛期间治水有功,并著有《湖北治水方策》一书。后改任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武汉总部秘书。1938—1939年任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军事委员会重庆行营少将课长。1939—1947年任国防最高委员会秘书组组长兼“国家总动员会议”专门委员,并获得胜利勋章。1947年任行政院参事兼机要组、议事组、文书组主任。1948年由湖北省第一区选为立法委员,任法制委员会委员。1949年去台湾,1958年任台湾“立法院程序委员会”召集委员,1976年后被聘为国民党中央第11—13届评议委员。
书记…元瑜:阮瑀(约165—212年),字元瑜,陈留尉氏(今河南开封市尉氏县)人,汉魏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所作章表书记很出色,当时军国书檄文字,多为阮瑀与陈琳所拟。
隙驹:《礼记注疏》卷五十八〈三年问}「将由夫修饰之君子与?则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若驷马之过隙」《庄子》外篇·卷七下《知北游》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
英僚:贤能的僚友。
朝章:朝廷的典章。出自《后汉书•胡广传》 :“达练事体,明解朝章。”
伯始:汉胡广的字。《后汉书·胡广传》:“虽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故京师谚曰:‘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南朝梁刘协《文心雕龙·章表》:“胡广章奏,天下第一……观伯始谒陵之章,足见其典文之美焉。”
曹子桓:魏文帝曹丕(187年冬—226年6月29日),字子桓。三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曹魏开国皇帝(220年—226年在位)。
吴质:(177—230),字季重,兖州济阴郡(今山东菏泽市定陶区西北)人,汉末三国时代著名文学家。
笺:清代姜皋摘句联:
万事会须咨伯始;
一班我亦愧真长。
代挽朱将军一民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少日起东南,曾与萧曹同佐命;
浮云黯西北,愿生韩范再安边。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朱绍良(1891——1963),字一民。祖籍江苏武进,生于福建福州。同盟会会员,国民党陆军一级上将(四星上将),抗日名将。朱绍良南京陆军第四中学堂毕业,后被选送日本振武学校,讨袁战争,失败后再赴日本留学。1916年于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回国。1963年12月25日病逝;后被追晋为陆军一级上将。
佐命:古代帝王建立王朝,自谓承天受命,故称辅佐之臣为佐命。
浮云黯西北:《杂诗二首其二》(魏晋·曹丕)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车盖。惜哉时不遇,适与飘风会。
韩范再安边:宋代洪咨夔:《风流子(和杨帅芍)》正韩范安边,欧苏领客,红芳庭院,绿荫窗扉。韩范为宋韩琦与范仲淹的合称。安边指安定边疆。
笺:清代梁章钜题况钟祠联:
姓字播弦歌,韦白以来成别调;
功名起刀笔,萧曹自古是奇才。
佐命:古代帝王建立王朝,自谓承天受命,故称辅佐之臣为佐命。
浮云黯西北:《杂诗二首其二》(魏晋·曹丕)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车盖。惜哉时不遇,适与飘风会。
韩范再安边:宋代洪咨夔:《风流子(和杨帅芍)》正韩范安边,欧苏领客,红芳庭院,绿荫窗扉。韩范为宋韩琦与范仲淹的合称。安边指安定边疆。
笺:清代梁章钜题况钟祠联:
姓字播弦歌,韦白以来成别调;
功名起刀笔,萧曹自古是奇才。
挽胡大使庆育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是多才多艺人,算无惭博望仙槎,坡公试院;
当好水好山处,剩付与信陵醇酒,柳七清词。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作者原注】枢府迁台后,屡办外交人员特考,君与余几无役不与,试院煎茶,颇极唱酬之乐,君善饮,诗文各体兼工,而于词尤胜。
胡庆育(1905.05.27——1970.12.23),号仁斋,广东三水人,中华民国外交官,曾任中华民国外交部常务及政务次长,为叶公超副手(与叶公超,时昭瀛并称外交三杰)。1952年,与“外交部”部长叶公超为正副代表,同日本议订台日和约。1953年出任中华民国驻阿根廷大使。1957年任第一任中华民国驻乌拉圭公使。1959年任受聘“外交部”顾问兼法规委员会主任委员。每有外交要案,台湾当局多所咨询,又屡次奉派出席国际会议,同时任教于国立清华大学、国立交通大学。1969年任海牙常设公断法院公断员。1970年在台北逝世。胡庆育日常以诗词自遣,尤好倚声。其翻译和著作有《法学通论》《苏联政府与政治》《战后社会主义的新发展》《庆育吟草》《庆育词稿》《独裁制研究》等行世。
胡庆育与成氏同为中华诗学研究所成员,为研究委员。成氏有诗《送胡仁斋之阿根廷》《仁斋于酒座中见示和亮功(委员)员生日之作,次韵奉酬》《和仁斋二首》。胡庆育有诗《奉和惕轩“委员”壬辰高闱巡视台北试场之作》《惕轩寄示<怜才好善篇>,赋此为赠,并乞指正》词《藏山阁题咏 山亭宴》。
博望仙槎:“张骞泛槎”的典故约成形于北朝初期,内容杂糅史实与传说,尤因主人公系世所公认丝绸之路开辟者,遂具有鲜明史地背景而影响广泛。唐朝的边塞诗、传奇和敦煌变文用典中亦多与有通西域印记的“张骞泛槎”相关联。特别是“诗圣”杜甫不断援引入诗,兼以两宋文人笺注解析,“张骞泛槎”流播、接受史不断扩展,几深入历代文学样式的诸多方面。
坡公试院:坡公指苏轼,曾任知贡举,礼部尚书等职,有试院相关古诗多首,如《试院煎茶》等。
信陵醇酒:《史记》卷七十七〈魏公子列传}。魏公子信陵君“饮醇酒,多近妇女。日夜为乐饮者四岁,竟病酒而卒。”
柳七:北宋词人柳永,因排行第七,又称柳七。
笺:
1.送胡仁斋之阿根廷:
万里移卿月,遥添绝域光,其人如琬琰,所至极梯航,旧梦温瑶海,新篇付锦囊,皇华辉壮节,行矣汉声扬。
2.和仁斋二首:
胡仁斋(庆育),自南美归后, 频年同典**人员特考(缺二字),闱中纪事,叠示嘉篇,次韵奉答二首:
万里劳樽俎,三馀昵艺文,归欤鸥泛海,健若鹘凌云,棘院量多士,骚坛树一军,风华问谁似,差拟杜司勋。
梯云宜路辟,照海恐珠遗,有客曾专对,频年共锁闱,鉴衡严可敬,槃敦远相期,略抒东坡兴,煎茶纪小诗。
胡庆育(1905.05.27——1970.12.23),号仁斋,广东三水人,中华民国外交官,曾任中华民国外交部常务及政务次长,为叶公超副手(与叶公超,时昭瀛并称外交三杰)。1952年,与“外交部”部长叶公超为正副代表,同日本议订台日和约。1953年出任中华民国驻阿根廷大使。1957年任第一任中华民国驻乌拉圭公使。1959年任受聘“外交部”顾问兼法规委员会主任委员。每有外交要案,台湾当局多所咨询,又屡次奉派出席国际会议,同时任教于国立清华大学、国立交通大学。1969年任海牙常设公断法院公断员。1970年在台北逝世。胡庆育日常以诗词自遣,尤好倚声。其翻译和著作有《法学通论》《苏联政府与政治》《战后社会主义的新发展》《庆育吟草》《庆育词稿》《独裁制研究》等行世。
胡庆育与成氏同为中华诗学研究所成员,为研究委员。成氏有诗《送胡仁斋之阿根廷》《仁斋于酒座中见示和亮功(委员)员生日之作,次韵奉酬》《和仁斋二首》。胡庆育有诗《奉和惕轩“委员”壬辰高闱巡视台北试场之作》《惕轩寄示<怜才好善篇>,赋此为赠,并乞指正》词《藏山阁题咏 山亭宴》。
博望仙槎:“张骞泛槎”的典故约成形于北朝初期,内容杂糅史实与传说,尤因主人公系世所公认丝绸之路开辟者,遂具有鲜明史地背景而影响广泛。唐朝的边塞诗、传奇和敦煌变文用典中亦多与有通西域印记的“张骞泛槎”相关联。特别是“诗圣”杜甫不断援引入诗,兼以两宋文人笺注解析,“张骞泛槎”流播、接受史不断扩展,几深入历代文学样式的诸多方面。
坡公试院:坡公指苏轼,曾任知贡举,礼部尚书等职,有试院相关古诗多首,如《试院煎茶》等。
信陵醇酒:《史记》卷七十七〈魏公子列传}。魏公子信陵君“饮醇酒,多近妇女。日夜为乐饮者四岁,竟病酒而卒。”
柳七:北宋词人柳永,因排行第七,又称柳七。
笺:
1.送胡仁斋之阿根廷:
万里移卿月,遥添绝域光,其人如琬琰,所至极梯航,旧梦温瑶海,新篇付锦囊,皇华辉壮节,行矣汉声扬。
2.和仁斋二首:
胡仁斋(庆育),自南美归后, 频年同典**人员特考(缺二字),闱中纪事,叠示嘉篇,次韵奉答二首:
万里劳樽俎,三馀昵艺文,归欤鸥泛海,健若鹘凌云,棘院量多士,骚坛树一军,风华问谁似,差拟杜司勋。
梯云宜路辟,照海恐珠遗,有客曾专对,频年共锁闱,鉴衡严可敬,槃敦远相期,略抒东坡兴,煎茶纪小诗。
咏史之什(诗加注文,体如晚唐周昙《咏史诗》。) 其二 鲁仲连 当代 · 林英男
七言绝句 押庚韵
仰止千秋蹈海情,萧萧易水一轲荆。
但存三户非乡愿,死士雄心(死士雄心:《战国策•卷十三》:齐将田单欲率十万大军攻狄,问鲁。鲁曰:必不能胜。田单不信。过三月,果久攻不下,返请教。仲连曰:将军已非昔守即墨纵火牛阵之勇。今将军『金玉满堂,罗绮满室,有生之乐,无死之心,以此不胜也。』单乃身先士卒,身立石矢所及之处擂鼓,狄遂下。)百万兵。
注:《史记》『 鲁仲连邹阳列传第二十三』载:鲁仲连,齐之达士,高才远致,释难解纷,辞禄肆志。时秦兵围赵国邯郸,魏安厘王使将军晋鄙救赵,畏秦,止于荡阴不进。适鲁游赵,斥平原君及主降秦之魏使,义不帝秦:『彼秦者,弃礼义而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即肆然而为帝,过而为政于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秦将闻之,为却军五十里。适会魏公子无忌夺晋鄙军以救赵,击秦军,秦军遂引而去。』
波斯短歌行译笺 其四十二 当代 · 钟锦
七言绝句 押虞韵
醇酒妇人聊且娱,由他随化向同途。
既言昨日是今日,谁道新吾非故吾?
注:醇酒妇人:酒色也。《史记·魏公子列传》:“公子自知再以毁废,乃谢病不朝,与宾客为长夜饮,饮醇酒,多近妇女。”○随化:顺大化也。《管子·宙合》:“所贤美于圣人者,以其与变随化也。”○新吾、故吾:《庄子·田子方》:“虽忘乎故吾,吾有不忘者存。”郭象注:“虽忘故吾而新吾已至,未始非我,我何患焉?”
And if the Wine you drink, the Lip you press,
End in what All begins and ends in—Yes;
Think then you are TO-DAY what YESTERDAY
You were—TO-MORROW you shall not be less.
And if the Wine you drink, the Lip you press,
End in what All begins and ends in—Yes;
Think then you are TO-DAY what YESTERDAY
You were—TO-MORROW you shall not be less.
波斯短歌行译笺 其六十三 当代 · 钟锦
七言绝句 押支韵
上下茫茫事莫知,但知岁月去如驰。
君看今日花成海,不到明年树上枝。
注:○岁月去如驰:曹丕《善哉行》:“今我不乐,岁月如驰。”○不到句:王国维《玉楼春》:“君看今日树头花,不是去年枝上朵。”
Oh threats of Hell and Hopes of Paradise!
One thing at least is certain——This Life flies;
One thing is certain and the rest is Lies;
The Flower that once has blown for ever dies.
Oh threats of Hell and Hopes of Paradise!
One thing at least is certain——This Life flies;
One thing is certain and the rest is Lies;
The Flower that once has blown for ever d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