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注释
郭氏山林十六咏 其十六 药圃 南宋 · 陆游
五言绝句 押尤韵
采芝夏黄公,卖药韩伯休。
吾友子郭子,高趣可与侔(明万历陆凤仪《金华府志》卷三○)。
按:郭钦止,字德谊,东阳人,陆游友。子津,字希吕,亦同游往来甚密。曹彦约昌谷集。卷十七有。跋东阳郭氏石洞书院记。刘过。龙洲集。亦有。游郭希吕石洞二十咏。叶适。陈傅良均有吟咏。
西庙招辞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瑞安市
淳熙十有三年二月,知瑞安县事公非先生之曾孙刘龟从再作西庙,以祠宣和县令王公经国。于其落也,邑人陈某为作迎神一章,使工歌之。经国,字公济。其守禦事,许忠简公尝识之,故不叙。
君昔兮胡不去斯,君今兮胡不来斯。
文栋兮雕楣,岘山之麓兮江圻。
旨酒牲兮洁肥,皓遗老兮须眉。
坎击鼓兮吹篪,君勿来兮迟迟。
山蜿蜿兮榕阴萎蕤,江水清夷兮无蛟与螭。
君之来兮可以娱嬉,君不共安兮谁与共危。
鸣玉兮衮衣,彼亦君兮一时。
莽中州兮为夷,匪冢则庙兮牛羊累累。
尚我民兮有知,子子孙孙(原缺,据四库本补)兮永依。
揆之兮以是非,君舍此兮安之。
田有畔兮泽有陂,桑稻兮诞弥,怀不报兮忸怩。
日早暮兮夜何其,犹容与兮谁须。
按:《止斋先生文集》卷一。
浙江潮神顺济庙善利侯祈祷感应特加忠靖二字制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某神:朕固不为秘祠专乡其福也,至四方长吏有为吾民请曰:「某山川之神,能惠其境中」。则褒崇之典,朕靡爱焉,以庶几古蜡百神之义。矧惟涛江,近在寰内,而有司以报礼未称,将侈大之,用锡美名,以从民欲。神尚终惠,使世世享。可。
按:《止斋先生文集》卷一一。又见《西湖志》卷一四,光绪刻本。
跋楼大防重屏图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
右重屏图,其一图薾然衰疾人也,识者以诗知其为自传无疑。其一图衣冠容貌皆甚伟,必王公大人,而莫知之者。王君明清浊以所尝见庐山祠堂,其夜并图书像,谓其二人为李中主、韩熙载,更二人亦不知为谁也。嗟乎!名字之著不著如此哉!孔子所论伯夷、叔齐、齐景公,万世不可易矣!
按:《止斋先生文集》卷四二。又见《止斋题跋》卷二,《古今图书集成》艺术典卷七九○、草木典卷四九。
唐制度纪纲如何论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八
天下无离道之法,离道非法也。古之治天下者纯任道,后之治天下者纯任法,儒者固有是言。自儒者之为斯言也,而始离道于法。每以为后世徒法而已,其间固有彼善于此者,窃取先王之制而整齐之,使天下之无法为有法。然而分画益详,维持益密而道德之意益薄,是亦徒法而已。呜呼,徒法必不能以自行,而其失又在于徒法也。汉而下,法莫备于唐,而先王之法犹仅见于唐。太宗之所以为唐者,其得诸仁义劝行□一言欤。夫苟行仁义,则其为是法□□□□出是者矣,吾未见夫不(下缺八字。)略用其法者也(下缺九字。)。惟不知唐,真不知古(下缺十一字。),之(下缺十四字。)。书其目见于(下缺二十字。)所谓秩宗政典、九刑之书者,类不(下缺数字。)吾求其制度矣,自其身之衽席冕服始,而拔之于表著之位、乡校之齿、井牧之画、军旅之伍。吾求其纪纲矣,自其家之父子兄弟始,而达之于尊卑之秩、长幼之叙、内外之权、轻重之势。而所以分画甚详,而维持甚密也。当是时,清谈不作,而士大夫相与讲切,率不外此。盖至于舜禹传心精微之论,寂寥简短,不能数语。夫岂不足于道,而数数于法守欤?夫诚非不足于道者,而犹数数若是,盖不若是,非所以为道。任道而废法之论,其殆出于周之末造儒者伤今思古、直情径行者之说乎。大道之行,无所事法,盖记礼者以为仲尼叹鲁之言。噫,是非夫子之言也!何者?《春秋》一书固拳拳为制度纪纲作也。自汉而下,晋以清净废法,梁以虚无废法,魏以夷礼废法,而卒大乱。若是,而曰徒法之失,彼乌知法哉!然则自汉而下,人主粗知道者莫如唐太宗,粗知法者宜亦莫如唐太宗。盖尝论太宗以战争百胜之馀,一旦悉心委计,听雠臣之言以行仁义,此时此意,殆与牧野之师下车未几而身就亡国之虏以访《洪范》者同量。若是而不足为法,将谁足以为法耶?自今观之,若世业、若府兵、若租庸调,其制度粗立如此;若内之省府、外之方镇,其纪纲粗张如此,非真有行仁义之心欤?则是数者将以惮颂废,否则以无近功废,又否则以绪出于思周隋而耻习其后废。唐之法粗可以传后,非偶然者。虽然,一再传之后,民犹有在官之田也;彍骑未立,府兵尚无恙也;两税未□,租庸调如故也;枢管未分于中书,则府省犹前日之旧也;藩镇之拥兵未彊,则权奸殆无以陆梁也。法犹在,而唐之乱形已见,藩墙之间,敌国生焉,独何欤?儒者因是谓分画益详,维持益密,而道德益薄之效,遂将藉口以尽去先王之旧。呜呼,吾独以为唐之三百年而存者,为其犹详且密也;唐之一再传而乱者,为其犹不详且密也。何也?身者,人之仪也;家者,天下之本也;宗庙朝廷者,州闾乡党之所从始也。唐世之法,大凡严于治人臣,而简于人主之一身;偏于四境,而不及于其家;州闾乡井断断然施之实政,而朝廷宗庙之上所谓礼乐者则皆虚文也。当是时,坊团有伍,而闺门无度,古人制度宜不如此。上下足以相维,而父子夫妇不能相保,古人纪纲宜不如此。若是而又曰唐法之病于详且密,夫详且密固阔略于其上而纤悉于其下,舍本而重末邪?然则为唐之制度纪纲宜何如焉?曰:自其身之衽席冕服始,而放之于表箸之位、乡校之齿、井牧之画、军旅之伍,则唐之制度非唐之制度,而三代之制度也;自其家之父子兄弟始,而达之于尊卑之秩、长幼之序、内外之权、轻重之势,则唐之纪纲非唐之纪纲,三代之纪纲也。呜呼,三代之法吾固不以望之晋、梁、魏也,至于唐略定而多阙,几举而卒不遂,是将安咎?夫以太宗之英明,可与行仁义矣,而才若此,何也?彼固出于好名,而非由内心以生也。古之论者曰:威仪三千,待其人然后行。凡为天下国家以九经,所以行之者一也。得如斯人而与之复古之法,庶乎详且密矣,庶乎知法之果不离道,而清谈不作矣。
按:《止斋论祖》卷上,明刘弘毅慎独斋刻本。
宋故宝谟阁待制致仕赠通议大夫陈公行状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一
公讳傅良,字君举,姓陈氏。其先自闽徙温州瑞安县之帆游乡,至公八世矣。曾祖靖,祖邦,皆有隐德。考彬,深于易学,洁行自晦,乡里称为长者,以公贵累赠朝请大夫,妣徐氏,赠令人。公英迈不群,彊学笃志。其为文出人意表,自成一家,人相与传诵,岁从游者常数百人。宗正少卿郑公伯熊、大理正薛公季宣皆以经学行义闻于天下,公每见二公,必孜孜求益,脩弟子之礼。一日,与薛公语,恍然若有所失,乃独潜心《易》、《论语》二书,求古圣贤所以穷理尽性之要,近思深探,弗造其极致弗措也。既而薛公客晋陵,公往从之。薛公与公语合,喜甚,益相与考论三代秦汉以还兴亡否泰之故,与礼乐刑政损益同异之际。盖于书无所不观,亦无所不讲,经年而后别去。还过都城,始识侍讲张公栻、著作郎吕公祖谦,数请间扣以为学大指,互相发明。二公亦喜得友,恨见公之晚。是岁乾道六年也。其秋入太学,国子祭酒芮公晔雅闻公名,亲访公于所隶斋,见其二子,且即以公为学谕,俾为诸生讲说经义。公以非故事固辞,芮公不可,公遂谒告去,从容天台、雁荡间,益究其学。越二年,礼部以名闻,孝宗方锐志治功,慨然慕唐太宗之为人,于是临轩,以太宗事策新进士。公对言:「陛下有无我之量,而累于自喜;有知人之明,而累于自恃。是以十有一年于兹,而治绩未进于古,下情犹郁,公论犹沮,士大夫犹有怀不敢尽」。且以太宗求谏崇儒等事,反复规讽,其言深婉切至。有司奇之,将请寘第一,或议不合,犹在甲科。当是时,公名震天下,其文流入夷貊。授迪功郎、泰州州学教授,未赴。参知政事龚公茂良为孝宗称公之材,持除太学录。车驾幸学,改承奉郎。居岁馀,力求外补。吕公方在三馆,谓公曰:「盍少留」?公曰:「出处之义,不敢不谨其始也」。添差通判福建。丞相梁公克家领帅事,委成于公,公为之画,凡一路若郡所当兴废,及讼狱之曲直,一裁以义,无所回屈。疆禦者不得售其私,始忌且怨。州人有方在谏省者,论公,罢之。居二年,主管台州崇道观。又二年,差知桂阳军。又三年,乃之官。居閒既久,日覃思于六经,将有所述,以开后学。一室萧然,与士友终日澹如也。治桂阳,首为教条,戒其吏以徙善远罪,谕其民以孝弟姻睦。人感公德意,不严而化。蠲民宿负及县月输之未入者,凡廪藏受输以例取赢者悉裁之。明条目,简文移,县得达情于郡,而吏无所容奸,郡计自裕。岁小旱,预出钱籴于旁郡,置数场以粜,粜已复籴,循环不乏。又听民以薪易官粟,或就役于官食其力,民无饥者。连帅潘公畤以缗钱五千助籴,公益以郡钱,立式贷之,约岁登偿,及期不复索。光宗受禅,除提举湖南常平茶盐。去郡,老稚遮送不绝。明年,就除转运判官。湖湘民无子孙者,率以异姓为后,吏利其赀,辄没入之。公曰:「使人绝祀,非政也,况养遗弃固有法」。存其后者几二千家。潭州常平粟且四十万,而全、永、道等州数绝少,无以备歉岁。公曰:「移多益寡,使者职也」。既掌漕,犹摄庾事,乃令诸州各留岁运粟以益常平,以潭之常平代其输。郡告乏者,减其送漕司之钱。民输折苗钱重,为损其直。潭州槠州市酒课,岁尝至缗钱二十万,遂以配于民为额。公摄州事,按旧籍顿减之,民得少纾。改提点浙西刑狱,过阙,留为吏部员外郎。论对奏言:「艺祖皇帝垂裕后人,专以爱惜民力为本。熙宁以来,用事者始取艺祖约束一切纷更之,诸路上供岁额增于祥符一倍。崇宁重修上供格,颁之天下,率增至十数倍。其他杂敛,则熙宁以常平宽剩、禁军阙额之类,今项封桩而无额。上供起于元丰,经制起于宣和,总制、月桩起于绍兴,皆迄今为额,折帛和买之类又不与焉。茶引尽归于都茶场,盐钞尽归于榷货务,秋苗斛斗十八九归于纲运。州县无以供,则豪夺于民,民困极矣。方今之患,何但夷狄,盖天命之永不永,在民力之宽不宽耳,岂不甚可畏哉!陛下宜以救民穷为己任,推行艺祖未泯之泽,以为万世无疆之休」。且言:「今天下之力竭于养兵,而莫甚于江上之军。都统司谓之御前军马,虽朝廷不得知;总领所谓之大军钱粮,虽版曹不得与。于是中外之势分,而事权不一,施行不专,虽欲宽民,其道无繇。诚使都统司之兵与向者在制置司无异,总领所之财与向者在转运司无异,则中外为一体;中外一体,则宽民力可得而议矣」。上从容嘉纳,谓公曰:「朕思见卿久矣,卿学问深醇,著书必多,可悉以进也」。遂迁秘书少监。公进《周礼说》,以《格君心》、《正朝纲》、《均国势》为目,目各四篇。兼实录院检讨官,选兼皇子嘉王府赞读。公以为王者之学,经世为重,祖宗成宪,尤当先知,乃纂次建隆以来行事之要,为王讲诵大指。每至立国规摹,必历叙累朝因革利害,附见其下,本末粲然,如示诸掌。绍熙三年十二月,擢起居舍人。四年正月,兼权中书舍人。先是上少不豫,群臣奏请,或弗时决,公言:「一国之势譬如一身,少有壅底,便生疾恙。若今日迁延某事,明日阻节某人,人心益玩,主势益轻,设有奸憸,乘时为利,则中外之情不接,威福之柄可移。虽是擅传旨挥,将亦无从觉察。陛下何不务自宽大,以怡精神,出则从顺动之宜,居则享燕閒之福,而乃徒速无故之谤,且贻万一之忧哉」!又言:「人主不自彊,则谗间迎合之计得以乘之。因其厌省览也,则有以好名之说中伤忠谠;因其惮改作也,则有以生事之说沮坏事功。凡若此,皆谗间也。因其近声色也,则有以勿问外人之说固结宫禁;因其乐燕饮也,则有以勿亲小事之说窃弄威福。凡若此,皆迎合也。谗间之计中,则君子日疏;迎合之计中,则小人日亲。而其极至于天变不告,边警不闻,如是而天下不多事者,未之有也」。给事中兼嘉王府翊善黄公裳以封还除目改兵部侍郎,公言:「给舍封駮,是谓官守,若以为是,则当听从;若以为非,则当罢黜。今阴废其言而阳迁其官,是非不明,赏罚倒置,不谓清时,有此过举。乞令裳依旧供职,以释在廷之疑」。池州副都统制率逢原就除都统制,公言:「逢原专横掊尅,士伍咸怨。淮西总领郑湜姑按其偏将以警之,逢原惧而自劾,方诏放罪,不应信宿之间,遽有迁擢」。诏依已降旨挥,公复缴论之。陈源除入内内侍省押班,给事中駮之,不可以书读矣,公言:「源僭侈专横,得罪高宗,投窜远方,籍入家产。及许逐便以来,间有恩命,则臣僚相继论奏,悉蒙开纳。今琐闼迫于天威,黾俛书读,臣必不敢奉诏草词」。内批张子仁除节度使,公言:「留正辅相初政,于今五年,待罪郊外,而去留未决。赵雄以前宰相起帅江西,抱病告终,而恤典不及。西陲拥兵十万,吴珽物故,择代不可不谨,恤终不可不至,而屏去申奏,以为失实。当此时也,乃遽独加恩于勋旧之家,轻重不伦,先后失序,臣深为圣明惜之」。诏子仁系勋臣子,可与书行,公又言:「报答旧劳,孰与辅初政者之为亲?矜怜后裔,孰与专帅阃者之为重?陛下傥下察末议,少霁威严,天意豁然,群疑冰释。事关廊庙,则立赐施行,忧在疆埸,则亟须处置,庶几国家尊荣,朝野欣豫」。奏虽不报,然陈源竟不命词,张子仁亦不果授。越是岁十二月,迁起居郎。公言:「陛下覆护臣子,容忍不弃,而不务明其去就之谊。比有以台官察宰属者矣,陛下皆出之,俄而并召,并用为卿将,孰是孰非耶?有以后省駮从班者矣,陛下为罢给事中,已而并除职名,一去为郡,一为王府官,然则是俱有罪耳。有以谏官疏大臣者矣,陛下欲并用之,大臣乞去不得请,谏官乞去又不得请,然则是俱贤耳。至如臣不度疏贱,论奏内侍不当为知省官,陛下虽纳臣之章,不行词,不赋禄,而其人至今出入禁闼,与见任无异,则是中书后省与黄门相持不决,尤所未喻。愿陛下明人臣去就之谊,自不肖臣始」。时上疾犹未平,重华之朝稍阙,大臣而下,交进更谏。公自以受知最深,每入对,必以父子天性及古今祸福安危之际委曲开陈,期以感悟上心,上亦为之动。及孝宗有疾,公踰旬三请对,以为:「两年以来,以不过宫谏者多矣,陛下间或听之,亦无过勉彊一出。臣独私念,陛下特误有所疑,积忧成疾,以至于此。每于陛下心事之间,反覆开明,至于深入切中,陛下为臣倾倒,一无隐情。然而今日确许,明日中变。以误为实,而开无端之衅;以疑为信,而成不疗之疾。是陛下自贻祸也」。公敷奏剀切,上未能听,因面乞纳禄,不许,最后复言:「今天下本无事,而陛下以忧疑失人心。若圣意释然,则群情自解,转祸为福,不过反掌之间。臣言不足听,当永辞阙庭,是以复论人心可畏之说,愿陛下亟图之」。是日公论谏益切,度上意弗回,乃上致仕之奏。上曰:「甚好甚好」。公退,则申尚书省,自免而归。改秘阁修撰,复兼嘉王府赞读,公辞不拜。今上受内禅三日,诏公归班。又四日,除中书舍人,公三辞而后受。未至,命兼侍讲。时方博延名德之士进诸朝廷,知潭州朱公熹召为焕章阁待制,侍经筵,与公同日造朝,班行相庆。公入见,首言:「陛下嗣守丕图,宜上稽孝宗明断总揽之政,兼体上皇隆宽不自用之美,参酌两朝治体,择其为天下后世便者兼行之」。诏知阁门事谢渊系皇太后亲弟,特给全俸,今同知枢密院事楼公钥时为给事中,封还录黄。公言:「楼钥所駮允当,望追寝前命。臣失于论奏,乞正卤莽之罪」。因言:「陛下临御未久,每事当遵守法度。近因臣下妄有陈乞,往往直降内批,或与差遣,或添请给、人从。深恐自此,浸开倖门。愿陛下念付托之重,加兢惧之诚,凡宫禁请求,断勿垂听」。兼直学士院。会有诏,朱熹与在外宫观,公请对,将陈其不可,诏俟别日宣引。公连疏言:「朱熹三朝故老,难进易退,欣慕圣明,幡然一出,天下相贺,以为得人。则进退之间,岂宜容易?内批之下,举朝失色,臣不敢书行」。后四日,诏朱熹进宝文阁待制,与郡。未几,以公兼实录院同修撰。公以史事宜有专官,再辞不许。阜陵复土,上始自重华宫入居大内。公首请增置谏员,收用恬退之士,诏问民间疾苦。上雅敬公,每对必虚己以听。始,上在潜邸,寮寀因诞日以诗为寿,公与翊善黄公诗皆以开导德性,冀有所规益。上感二公意,各亲书其诗谢之。于是,上屡趣公为跋语刊石,同进者以上眷公厚,始多忌之。知阁门事韩侂胄浸窃威福,倚言路以排斥忠正,有上章诋公者,诏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庆元二年夏,言者复交章诋公,诏降三官,罢宫观。公屏居杜门,一意韬晦,榜所居室曰「止斋」,日徜徉其间。宾至,则相与讲论经史,亹亹不厌。故旧之在朝者,或因人问公起居,公皇恐逊谢而已。嘉泰二年正月,诏复元官,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三年,起知泉州。公以疾力辞,许之,授集英殿修撰。疾益侵,请谢事,授宝谟阁待制。以其年十有一月丙子卒于家。属纩,酌酒与兄诀,凝然而逝,年止六十有七。积阶至朝议大夫,爵永嘉县男。讣闻,赠通议大夫。娶张氏,主管礼兵部架阁文字孝恺之女,封令人,以妇德称,先公八年卒。子男二人,师辙,承务郎、新监临安府盐官县买纳盐场;师朴,承务郎。女七人:长适迪功郎、新光化军司理参军潘子顺,先卒;次适从政郎、福州连江县丞薛师雍;次适迪功郎、新处州儒学教授林子熙;次适迪功郎、新福州连江县尉徐冲;次适进士张绍;次适进士张畴;次未行。孙女一人。开禧元年三月庚寅,师辙等奉公之丧,合葬于所居前山令人之兆。公刚毅洞达,宽博乐易。其为学先于致知,充以涵养,默识自得,不可企及。而笃于躬行,周于人情事物,兼博约,贯精粗,不倚于一偏。与同志论学,必以兢业为先,盖其所自用功处也。事兄恭谨,终老不懈。自奉清约,闺门肃然。其接人委曲周尽,人人得其欢心。汲引后进,如恐不及;小善曲艺,奖予无倦。士多不远数千里,乐从公游,公随其所长,诱掖磨琢,以成其材。在湘中,奉诏荐湖广之士,以今四川安抚制置使吴公猎为称首。其他如宋文仲、杨炤、蒋砺,皆一时之选。及在后省,丞相留公正、知枢密院事胡公晋臣数访人物,公为言某人有德,某人有材,宜兼收而器使之,毋有所偏废。二公以公言,多所引用,公未尝以语人也。公早有重名,媢疾者众,往往为谤语以中伤公。故当孝宗有为之时,主上愿治之始,而不得少安于朝,退而家食者前后且二十年。比上念公,起镇名藩,天下期以复用,而公已病笃矣。卒之日,室无馀赀,田不过二顷,其葬也,资友朋之赙以集事,然后诱沮公者始皆愧服。公在三山,阅故府所藏累朝诏条,凡财赋源流,国史所不尽载者,考之悉得其要领。常以为祖宗德泽深厚,而后来有司乘时易令,取民之数乃过于前代,宜有以变而通之。故一见光宗,首陈其要;及转对,则乞议免役钱;进故事,则乞除身丁钱;至上初亲政,则又乞出内帑助版曹经费,少宽催理,以纾民力。然皆言之而未及用,天下不少被其泽也。公既没之四年,上诛韩侂胄,尽黜其党,一时故老为侂胄所排斥者收用略尽。使公尚在,得复见上,以素所考论次第条奏,见于施行,其所补岂有浅浅哉。公有《毛氏诗解诂》二十卷,《周礼说》三卷,《春秋后传》十五卷,《左氏章指》三十卷,《读书谱》一卷,《建隆编》一卷,《制诰集》五卷,《文集》三十卷。公深于《春秋》,其于王霸尊卑、华夷消长之际,及乱臣贼子之所由来,发明独至。又以为左氏最有功于经,能存其所不书,以实其所书,故作《章指》以明笔削之义。楼钥为之序曰:「自有《春秋》以来,盖未有此书也」。平生笃于学《易》,尝为之说,而未及就。幼学未冠从公游,朝夕侍侧者且十年,公爱而教之,勉以前辈学业。幼学虽不敏,然佩公之训,不敢自弃,每视公以为出处。知公独详,敢状其言行之大略,以上于太史氏。谨状。嘉定元年十一月日,学生朝议大夫、试尚书吏部侍郎、兼侍讲、兼直学士院蔡幼学状。
按:《止斋先生文集》卷五二《附录》,四部丛刊本。
东田 明 · 程敏政
押先韵
泮邻有居东有田,田上结屋穷遗编。
水云四拥足渔乐,更辟小圃临回川。
可渔可圃未宜稻,傍人莫讶非东阡。
租鱼课蔬亦田尔,何必铚艾求丰年。
凤池犹子远大器,雅志伊葛非徒然。
一朝射策取上第,高才万选如青钱。
分符早带劝农字,牛刀小试青溪边。
廊庙大用多自此,穷达肯为时情牵。
行人三日坐春雨,割鲜脍玉劳相延。
官箴民瘼几倾倒,故乡此地犹拳拳。
应知异县簿书暇,时遣旧乐归鸣弦。
官舟斜日重君意,不惜为赋东田篇。
注:张君凤举世居泰兴亡友中舍世琏之从子也所居学宫之傍其东有田数亩君尝构书屋其上四周多水可渔有小圃可蔬因以东田居士自署求志之时也今君举进士高第兹作县淳安达道伊始尚眷念故居穷达不易者之所为也予北上道出青溪阻雨君语及之且请一言因辄赋此而篷窗臲卼人事倥偬疾行善步恶可得乎其不足为群玉之倡可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