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注释
石鼓诗十首 其一 车工·吾车篇 先秦 · 无名氏
四言诗
𨖍车既工,𨖍马既同。
𨖍马既好,𨖍马既𩢿。
君子员邋,员邋员斿。
麀鹿速速,君子之求。
𤙡𤙡角弓,弓玆以寺。
𨖍驱其特,其来趩趩。
𧾨𧾨𤒞𤒞,即䢩即时。
麀鹿𧻕𧻕,其来大次。
𨖍驱其朴,其来䢱䢱,射其𧱚蜀。
按:〖《诗纪》云。按古文苑所载石鼓文。称孙巨源得于佛书龛中。盖唐人所录仅四百九十七言耳。章樵为之考正集释之。又薛尚功、郑樵、潘迪诸家咸有音训。然于阙文靡所增益。杨子用修。自言受学于李文正公。得苏文忠旧本。盖六百五十七言。而训释亦简要。杨子易以今文传之矣。陕西志亦载此文。悉与杨本同。而字画训释颇异。今以二本参较著之。其古文苑旧注有可采者。亦间取附入。注中姓氏薛、郑、章、潘已见前。施谓施宿。王。王厚之。苏疑即文忠也。○《诗纪》以此为诗。本之杨慎。风雅逸篇云。石鼓诗。周宣王猎碣也。于诗体属小雅。又云慎按此诗。其体雅也。刻于石鼓。史籀书之。羊欣书录云。史籀石鼓文。韩退之云。张生手持石鼓文。皆谓字而言。若论其辞。当云石鼓诗。而不当用石鼓文也。今特易文为《诗》云:○逯案。杨说甚是。故依《诗纪》列之先秦诗中。又《诗纪》多书古文。而以今文注释。颇觉烦乱。今仍照古文苑、风雅逸篇写以今文。〗
〖薛作辛文。郑作丙文。文六十六。重文十。共七十六字。一十九句。〗
〖薛作辛文。郑作丙文。文六十六。重文十。共七十六字。一十九句。〗
梅诗 盛唐 · 王昌龄
押文韵
落落寞寞路不分,梦中唤作梨花云。
按:见《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四、《野客丛书》卷六引曾慥《高斋诗话》、龙榆生《东坡乐府笺》卷二《西江月》注引南宋傅藻注引。(按:《墨庄漫录》卷六载此诗全篇,以为王建作,详本书卷十八。然曾慥时代较早,当有所据。苏轼《西江月》词末句云:「不与梨花同梦。」自跋云:「诗人王昌龄梦中作梅花诗。」傅注因引此二句。其时代较曾慥更早。今互收。)
奉寄平原颜太守 盛唐 · 高适
押词韵第一部 创作地点:甘肃省武威市
皇皇平原守,驷马出关东。
银印垂腰下,天书在箧中。
自承到官后,高枕扬清风。
豪富已低首,逋逃还力农。
始余梁宋间,甘与麋鹿同。
散发对浮云,浩歌追钓翁。
如何顾疵贱,遂肯偕穷通。
耿介出宪司,慨然见群公。
赋诗感知己,独立争愚蒙。
金石谁不仰,波澜殊未穷。
微躯枉多价,朽木惭良工。
上将拓边西,薄才忝从戎。
岂论济代心,愿效匹夫雄。
骅骝满长皂,弱翮依彫笼。
行军动若飞,旋旆信严终。
屡陪投醪醉,窃贺铭山功。
虽无汗马劳,且熟沙塞空。
去去勿复道,所思积深衷。
一为天涯客,三见南飞鸿。
应念萧关外,飘飖随转蓬。
严终:刘云:「严助终军也。二人乃汉武帝时文士有武略者。苏东坡诗:一时冠盖尽严终。」
负薪行 唐 · 杜甫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奉节县
夔州处女发半华,四十五十无夫家。
更遭丧乱嫁不售,一生抱恨堪(一作长)咨嗟。
土风坐男使女立,应(一作男)当门户女出入。
十犹(一作有)八九负薪归,卖薪得钱应(一作当)供给。
至老双鬟(一作镮)只垂颈,野花山叶银钗并。
筋力登危集市门,死生射利兼盐井。
面妆首饰杂啼痕,地褊衣寒困石根。
若道巫山女粗丑,何得此(一作北)有昭君村(村连坐峡,有昭君宅,宅旁有捣练石,傍香溪)。
《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七:海南亦有此风,每诵此诗,以谕父老,然亦未易变其俗也。元符二年闰九月十七日。
酬娄秀才寓居开元寺早秋月夜病中见寄 中唐 · 柳宗元
五言排律 押尤韵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引用典故:羽人丘 双金 杂佩酬
客有故园思,潇湘生夜愁。
病依居士室,梦绕羽人丘。
味道怜知止,遗名得自求。
壁(一作堂)空残月曙,门掩候虫秋。
谬委双金重,难徵杂佩酬。
碧霄无枉路,徒此助离忧。
《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七:元符己卯十一月十九日,忽得龙川信,寄此纸,试书此篇。
元忠示胡人(《四库全书·声画集》作突厥)下程图 北宋 · 梅尧臣
押东韵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五十七 羽猎类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单于猎罢卧锦红,解鞍休骑荒碛中。
苍驹騧骆六十匹,隐谷映坡分尾鬉。
九驼五牛羊颇倍,沙草晚牧生寒风。
贵贱小大指五百,执作意态皆不同。
二鹰在臂二鹰架,骏犬当对宁争功。
毡庐鼎列帐幕拥,鼓角未吹惊塞鸿。
土山高高置烽燧,毛囊贮获闲刀弓。
水泉在侧挹其上,长河杳杳流无穷。
素纨六幅笔何巧,胡瑰尽妙谁能通。
今日都城有别识,别识共许刘元忠。
按:诗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声画集》卷二,无署名。编次前为梅尧臣,后为苏轼,时代都在周紫芝前。不知《宋诗纪事》据何定为周作?
初作司马文正公墓铭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三、《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一八、《邵氏闻见后录》卷一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一○
天生斯民,乃作之君。君不独治,爰畀之臣。有忠有邪,有正有倾。天意若曰,待时而生。皇皇我宋,神器之重。卜年万亿,海内一统。而熙宁初,奸小淫纵。以朋以比,以闭以壅。乃于黎民,诞为愚弄。人不聊生,天下詾詾。险陂憸猾,唱和雷同。谓天不足畏,谓众不足从,谓祖宗不足法,而敢为诞谩不恭。赫赫神宗,洞察于中。乃窜乃斥,远佞投凶。诛锄蠹毒,方复任公。奄弃万国,未克厥终。二圣继承,谋谟辅佐。乃曰斯时,非公不可。召公洛京,虚心至诚。公至京师,朝访夕咨。公既在位,中外咸喜。信在言前,拭目可观。日亲万机,勤劳百为。尽瘁忧国,梦寐以之。曾未期月,援溺振渴。事无巨细,悉究本末。利兴害除,赏信罚必。曰贤不肖,若别白黑。耆哲俊乂,野迄无遗。元恶大憝,去之不疑。无有远近,风从向应。载考载稽,名实相称。天胡不仁,丧吾良臣。天实不恕,丧吾良辅。呜呼公乎,而不留乎!山岳可拔也,公之意气坚不可夺也;江汉可竭也,公之正论浚不可遏也。呜呼公兮,时既得矣,道亦行矣,志亦伸矣,而寿止于斯,哀哉哀哉!
文后原按:「苏文忠当书石,谓司马公休(康)云:『轼不辞书此,恐非三家之福。』遂易今铭。」
如梦令 北宋 · 释元净
押词韵第七部
春色湖光如练。
杨柳依稀拂面。
杨柳已难□,栽向别家庭院。
哀怨。
哀怨。
欲见无由得见。
注:元净字无象,于潜徐氏子,住持杭州上下二天竺,赐紫衣及辩才之号,曾与苏轼唱和。
题闽中驿舍 北宋 · 姚嗣宗
七言绝句 押元韵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七
欲挂衣冠神武门,先寻水竹渭南村。
却将旧斩楼兰剑,买得黄牛教子孙(宋赵令畤《侯鲭录》卷三)。
《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八:余旧见此诗于关右壁间,爱之,不知何人诗也。
句 其一 北宋 · 文同
押支韵
北客若来休问事,西湖虽好莫吟诗(送子瞻倅杭)。
宋叶梦得《石林诗话》卷中 《石林诗话》:时子瞻数上书论天下事,退而与宾客言,亦多以时事为讥诮。同极以为不然,每苦口力戒之,子瞻不能听也。出为杭州通判,同送行诗云云。及黄州之谪,正坐杭州诗语,人以为知言。 按:苏轼得杭倅除命时,文同已离京师。同送行诗云云,当是寄赠。
颜乐亭颂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四、《司马公文集》卷六八、《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八一、《渊鉴类函》卷二八七
孔子旧宅东北可百步有井,鲁人以为昔颜氏之居也。周翰思其人,买其地,构亭其上,命曰「颜乐」。邦直为之铭,其言颜子之志尽矣,无以加矣。子瞻论韩子以在隐约而平宽为哲人之细事,以为君子之于人,必于其小焉观之。光谓韩子以三书抵宰相求官,《与于襄阳书》谓先达后进之士,互为前后,以相推援,如市贾然,以求朝夕刍米仆赁之资,又好悦人以铭志而受其金。观其文,知其志,其汲汲于富贵,戚戚于贫贱如此,彼又乌知颜子之所为哉!夫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彫,士贫贱然后见其志。此固哲人之所难,故孔子称之,而韩子以为细事,韩子能之乎?光实何人,敢评先贤之得失?聊因子瞻之言,申而尽之。颂曰:
贫而无怨难。颜子在陋巷,饮一瓢,食一箪,能固其守,不戚而安。此德之所以完。
题下原注:「周翰,孔子四十七世孙,名宗翰;邦直,李清臣;子瞻,苏轼也。」「子瞻苏轼」原无,据陈本、四库本补。
请罢苏轼知湖州劄子 北宋 · 李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六
臣切见知湖州苏轼有可废之罪四,臣请陈之:轼先腾沮毁之论,陛下稍置之不问,容其改过。轼怙终不悔,其恶已著,此一可废也。古人教而不从,然后诛之,盖吾之所以俟之者尽,然后戮辱随焉。陛下所以俟轼者可谓尽,而傲悖之语,日闻中外,此二可废也。轼所为文辞,虽不中理,亦足以鼓动流俗,所谓言伪而辨;当官侮慢,不循陛下之法,操心顽愎,不服陛下之化,所谓行伪而坚。先王之法当诛,此三可废也。轼读史传,岂不知事君有礼、讪上有诛,肆其愤心,公为诋訾,而又应制举对策,即已有厌奖更法之意;陛下修明政事,怨不用己,遂一切毁之,以为非是,此四可废也。伏望陛下断自天衷,特行典宪。取进止。
按:《东坡事类》卷五,藤花亭刻本。
吴中水利书 北宋 · 单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三、《吴中水利通志》卷八、《吴中水利全书》卷一三、《姑苏志》卷一一、万历《宜兴县志》卷一、《荆溪外纪》卷一八、康熙《松江府志》卷一五、嘉庆《溧阳县志》卷五、道光《苏州府志》卷六
切观三州之水,为患滋久,较旧赋之入,十常减其五六。以日月指之,则水为害于三州,逾五十年矣。所谓三州者,苏、常、湖也。朝廷屡责监司,监司每督州县,又间出使者,寻按旧迹,使讲明利害之原。然而西州之官求东州之利,目未尝历览地形之高下,耳未尝讲闻湍流之所从来,州县惮其经营,百姓厌其出力,钧曰:「水之患,天数也」。按行者驾轻舟于汪洋之陂,视之茫然,犹擿埴索途,以为不可治也。间有忠于国,志于民,深求而力究之。然有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知其末而不知其本,详于此而略于彼。故有曰:「三州之水,咸注之震泽,震泽之水,东入于松江,由松江以至于海。自庆历以来,吴江筑长堤,横截江流,由是震泽之水,常溢而不泄,以至壅灌三州之田」。此知其一偏者也。或又曰:「由宜兴而西,溧阳县之上有五堰者,古所以节宣、歙、金陵九阳江之众水,由分水、银林二堰,直趋太平州芜湖,后之商人,由宣、歙贩卖𥱼木,东入二浙,以五堰为艰阻,因相为之谋,罔绐官中,以废去五堰,五堰既废,则宣、歙、金陵九阳江之水,或遇五六月山水暴涨,则皆入于宜兴之荆溪,由荆溪而入震泽,盖上三州之水,东灌苏、常、湖也」。此又知其一偏者耳。或又曰:「宜兴之有百渎,古之所以泄荆溪之水,东入于震泽也,今已堙塞,而所存者四十九条,疏此百渎,则宜兴之水自然无患」。此亦知其一偏者也。三者之论,未尝参究,得之既不详,攻之则易破。以锷视其迹,自西五堰,东至吴江岸,犹之一身也,五堰则首也,荆溪则咽喉也,百渎则心也,震泽则腹也,傍通太湖众渎,则络脉众窍也,吴江则足也。今上废五堰之固,而宣、歙、池九阳江之水不入芜湖,反东注震泽,下又有吴江岸之阻,而震泽之水,积而不泄,是犹有人焉桎其手,缚其足,塞其众窍,以水沃其口,沃而不已,腹满而气绝,视者恬然,犹不谓之已死。今不治吴江岸,不疏诸渎,以泄震泽之水,是犹沃水于人,不去其手桎,不解其足缚,不除其窍塞,恬然安视而已,诚何心哉?然而百渎非不可治,五堰非不可复,吴江岸非不可去,盖治之有先后。且未筑吴江岸已前,五堰其废已久,然而三州之田,尚十年之间,熟有五六,五堰犹未为大患。自吴江筑岸已后,十年之间,熟无一二。欲具验之,阅三州岁赋所入之数,则可见矣。且以宜兴百渎言之。古者所以泄西来众水,入震泽而终归于海。盖震泽吐纳众水,今纳而不吐。锷窃视熙宁八年,时虽大旱,然连百渎之田,皆鱼游鳖处之地,低污之甚也。其田去百渎无多远,而田之苗,是时亦皆旱死。何哉?盖百渎及傍穿小港渎,历年不遇旱,皆为泥沙堙塞,与平地无异矣。虽去震泽甚迩,民力难以私举,时官又无留意疏导者,苗卒归乎槁死。自熙宁八年迄今十四年,其田即未有可耕之日,岁岁诉潦,民益憔悴。昔嘉祐中,邑尉阮洪,深明宜兴水利。方是时,吴中水,洪屡上书监司,乞开通百渎。监司允其请,遂鸠工于食利之民,疏导四十九条,是年大熟。此百渎之验,岁水旱皆不可不开也。宜兴所利,非止百渎而已。东则有蠡河,横亘荆溪,东北透湛渎,东南接罨画溪。昔范蠡所凿,与宜兴之西蠡运河,皆以昔贤名呼。其蠡河,遇大旱则浅淀,中旱则通流,又有孟泾泄滆湖之水入震泽,其他沟渎淀塞,其名不可缕举。夫吴江岸界于吴松江、震泽之间,岸东则江,岸西则震泽。江之东则大海也,百川莫不趋海。自西五堰之上,众川由荆溪入震泽,注于江,由江归于海,地倾东南,其势然也。自庆历二年,欲便粮运,遂筑北堤,横截江流五六十里。遂致震泽之水,常溢而不泄,浸灌三州之田。每至五六月之间,湍流峻急之时,视之,则吴江岸之东,水常低岸西之水不下一二尺,此堤岸阻水之迹,自可览也。又睹岸东江尾与海相接之处,污淀茭芦丛生,沙泥涨塞,而又江岸之东自筑岸以来,沙涨成一村。昔为湍流奔涌之处,今为民居宅田,桑枣场圃。吴江县由是岁增旧赋不少。虽然,增一邑之赋,反损三州之赋,不知几百倍耶?夫江尾昔无茭芦壅障流水,今何致此?盖未筑岸之前,源流东下峻急,筑岸之后,水势迟缓,无以涤荡泥沙,以至增积而茭芦生,茭芦生则水道狭,水道狭则流泄不快。虽欲震泽之水不积,其可得耶?今欲泄震泽之水,莫若先开江尾茭芦之地,迁沙村之民,运其所涨之泥,然后以吴江岸凿其土为木桥千所,以通粮运。每桥用耐水土木棒二条,各长二丈五尺,横梁三条,各长六尺,柱六条,各长二丈,除首尾占陛外,可得二丈馀谼道。每一里,计三百六十步,一里为桥十所,计除占阁外,可开水面二十三丈,每三十步一桥也。一千条桥,共开水面二千丈,计一十一里四十步也。随桥谼开茭芦为港走水,仍于下流开白蚬、安亭二江,使太湖水由华亭、青龙入海,则三州水患必大衰减。常州运河之北偏,乃江阴县也。其地势自河而渐低。上自丹阳,下至无锡运河之北偏,古有泄水入江渎一十四条。曰孟渎、曰黄汀堰渎、曰东函港、曰北戚氏港、曰五卸堰港、曰梨溶港、曰蒋渎、曰欧渎、曰魏渎泾、曰支子港、曰蠡渎、曰牌(一日碑)泾。皆以古人名或以姓称之,昔皆以泄众水入运河,立㪷门,又北泄下江阴之江。今名存而实亡。今存者无几,二浙之粮船不过五百石,运河止可常存五六尺之水,足可以胜五百石之舟。以其一十四处立为石碶㪷门,每渎于岸北先筑堤岸,则制水入江。若无堤防,则水泛溢而不制,将见灌浸江阴之民田民居矣。昔熙宁中,有提举沈披者,辄去五卸堰走运河之水,北下江中,遂害江阴之民田,为百姓所讼,即罢提举,亦尝被罪。始欲以为利,而适足以害之,此未达古人之智,以至败事也。切见近日钱塘进士余默,两进三州水利,徒能备陈功力琐细之事,殊不知本末。惟有言得常州运河晋陵至无锡一十四处置㪷门泄水,北下江阴大江,虽三尺童子,亦知如此可以为利。然余默虽能言㪷门一事,合锷鄙策,柰何无法度以制入江之水,行之,则又岂止为一沈披耶?又睹主簿张寔进状,言吴江岸为阻水之患,泾函不通。其言然则然矣,虽言吴江岸,而不言握置水之术。盖古之所创,泾函在运河之下,用长梓木为之,中用铜轮力,水冲之,则草可刈也,置在运河底下,暗走水入江。今常州有东西二函地名者,乃此也。昔治平中,提刑元积中开运河,尝开见函管,但函管之中皆泥沙,以谓功力甚大,非可易复,遂已。今先开凿江湖海故道堙塞之处,泄得积水,他日治函管,则可。若未能开故道,而先治函管,是知末而不知本也。切见常州运河之北偏,皆江阴低下之田,常患积水,难以耕植。今河上为㪷门,河下筑堤防,以管水入江,百姓由是缘此河堤,可以作田围,此泄水、利田之两端也。宜兴县西有夹苧干渎,在金坛、宜兴、武进三县之界,东至滆湖及武进县界,西南至宜兴,北至金坛,通接长塘湖,西接五堰。茅山、薛步山水,直入宜兴之荆溪,其夹苧干,盖古之人亦所以泄长塘湖东入滆湖,泄滆湖之水入大吴渎、塘口渎、白鱼湾、高梅渎四渎及白鹤溪,而北入常州之运河,由运河而入一十四条之港,北入大江。今一十四条之港,皆名存而实亡,累有知利便者献议朝廷,欲依古开通,北入运河以注大江,自滆湖、长塘湖两首,各开三分之二,为彼田户皆豪民,不知利便,惟恐开凿己田,阴搆胥吏,皆柅而不行。元丰之间,金坛令曾长官奏请乞开,朝廷又降指挥,委江东及两浙两路监司相度,及近县官员相视,又为彼豪民计搆不行。傥开夹苧干通流,则西来他州入震泽之水,可以杀其势,深利于三州之田也。锷熙宁八年,岁遇大旱,切观震泽水退数里,清泉乡湖乾数里,而其地皆有昔日丘墓、街井、枯木之根,在数里之间,信知昔为民田,今为太湖也。太湖即震泽也。以是推之,太湖宽广,愈于昔时。昔云有三万六千顷,自筑吴江岸,及诸港渎堙塞,积水不泄,又不知其愈广几多顷也。锷又尝见低下之田,昔人争售之,今人争弃之。盖积年之水,十无一熟,积空头之税,或遇频年不收,则饥饿丐殍,鬻妻子以偿王租,或置其田舍其庐而逋。至于酒坊,处在水乡,沽卖不行,以致败阙者,比年尤甚。皆缘水伤下田不收故也。锷又尝游下乡,切见陂渰之间,亦多丘墓,皆为鱼鳖之宅。且古之葬者,不即高山,则于平原陆野之间,岂即水穴以危亡魂耶?尝得唐埋铭于水穴之中,今犹存焉。信夫昔为高原,今为污泽,今之水不泄如古也。昨熙宁间,检正张锷命属吏殿丞刘悫相视,苏、秀二州海口诸浦渎,为沙泥壅塞,将欲疏凿以快流水。悫相视回申,以谓若开海口诸浦,则东风驾海水倒注,反灌民田。锷谓悫曰:「地倾东南,百川归海,古人开诸海浦,所以通百川也。若反灌民田,古人何为置诸浦耶?百川东流则有常,西流则有时,因东风虽致西流,风息则其流亦复归于海,其势然也。凡江湖诸浦港,势亦一同」。悫虽信其如此,然犹有说。盖以昔视诸浦无倒注之患,而今乃有之。盖昔无吴江岸之阻,诸浦虽暂有泥沙之壅,然百川湍流浩急,泥沙自然涤荡,随流以下,今吴江岸阻绝,百川湍流缓慢,缓慢则其势难以荡涤沙泥,设使今日开之,明日复合。又闻秀州青龙镇入海诸浦,古有七十二会。盖古之人以为七十二会曲折宛转者,盖有深意,以谓水随地势东倾入海,虽曲折宛转,无害东流也,若遇东风驾起,海潮汹涌倒注,则于曲折之间有所回激,而泥沙不深入也。后人不明古人之意,而一皆直之,故或遇东风,海潮倒注,则泥沙随流直上,不复有阻。凡临江湖海诸港浦,势皆如此。所谓今日开之,明日复合者此也。今海浦昔日曲折宛转之势,不可不复也。夫利害挂于眉睫之间,而人有所不知。今欲泄三州之水,先开江尾,去其泥沙茭芦,迁沙上之民,次疏吴江岸为千桥;次置常州运河一十四处之㪷门石碶堤防,管水入江;次开导临江湖海诸县一切港渎,及开通茜泾。水既泄矣,方诱民以筑田围。昔郏亶尝欲使民就深水之中,叠成围岸。夫水行于地中,未能泄积水而先成田围,以狭水道,当春夏满流浩急之时,则水当涌行于田围之上,非止坏田围,且淹浸庐舍矣,此不智之甚也。欲乞朝廷指挥下两浙转运司,择智力了干官员,分布诸县,则不越数月,其工可毕。所有创桥疏通河港置㪷门利便制度,不在规规而言也。今所画《三州江湖溪海图》一本,但可观其大略,港渎之名,亦布其一二耳。欲见其详,莫若下苏、常、湖诸县,各画溪河沟港图一本,各言某渎通某县某处,俟其悉上,合而为一图,则纤悉若视于指掌之间也。锷又睹秀州青龙镇有安亭江一条,自吴江东至青龙,由青龙泄水入海。昔因监司相视,恐走透商税,遂塞此一江。其江通华亭及青龙。夫笼截商税利国,能有几耶?堰塞湍流,其害实大。又况措置商税,不为难事。窃闻近日华亭、青龙人户,相率陈状,情愿出钱,乞开安亭江。见有状在,本县官吏未与施行。近又访得宜兴西滆湖有二渎,一名白鱼湾,一名大吴渎,泄滆湖之水入运河,由运河入一十四处㪷门下江。其二渎在塘口渎之南。又有一渎名高梅渎,亦泄滆湖之水入运河,由运河入㪷门,在吴渎之南。近闻知苏州王觌奏请开海口诸浦。锷切谓海口诸浦不可开,今开之,不逾日,或遇东风,则泥沙又合矣。尝观《考工记》曰:「善沟者,水齧之;善防者,水淫之」。盖谓上水湍流峻急,则自然下水泥沙齧去矣。今若俟开江尾及疏吴江岸为桥,与海口诸浦同时兴功,则自然上流东下,齧去诸浦沙泥矣。凡欲疏通,必自下而上。先治下,则上之水无不流,若先治上,则水皆趋下,漫灭下道,而不可施功力。其势理然也。故今治三州之水,必先自江尾海口诸浦,疏凿吴江岸,及置常州一十四处之㪷门,筑堤制水入江,比与吴江两处分泄积水,最为先务也。然锷观合开三州诸沟渎,不必全藉官钱,盖三州之民,惟悴之久,人人乐开,故半可以资食利户之力也。今略举其一二。若开江尾疏吴江岸为桥,迁吴江岸东一村之民开地,使为昔日之江,置一十四处之㪷门,并筑一十四条堤,制水入江。开荚苧干、白鹤溪、白鱼湾、大吴渎、塘口渎、宜兴东蠡河已上,非官钱不可开也。若宜兴之横塘、百渎,苏州之海口诸浦、安亭江,江阴之季子港、春申港、下港、黄田港、利港,宜兴之塘头渎,及诸县凡有自古泄水诸沟港浜渎,尽可资食利户之力也。莫若先下三州及诸县,抄录诸道江湖海一切诸港渎沟浜自古有名者,及供上丈尺料之工力之费,或系官钱,或系食利私力,期之以施工日月,同日开凿,同日疏放。若或放水有先后,则上水奔涌东下,冲损在下开浚未毕沟港,以故须同日决放也。或者有谓:「昔人创望亭、吕城、奔牛三堰,盖为丹阳下至无锡、苏州,地形东倾。古人创三堰,所以虑运河之水东下不制,是以创堰以节之,以通漕运。自熙宁、治平间,废去望亭、吕城二堰,然亦不妨纲运者,何耶」?锷曰:「昔之太湖及西来众水,无吴江岸之阻,又一切通江湖海故道,未尝堙塞,故运河之水,尝虑走泄入于江湖之间,是以置堰以节之。今自庆历以来,筑置吴江岸,及诸港浦一切堙塞,是以三州之水,常溢而不泄,二堰虽废,水亦常溢,去堰若无害。今若泄江湖之水,则二堰尤宜先复。不复,则运河将见涸而粮运不可行,此灼然之利害也。又若宜兴创市桥,去西津堰。盖嘉祐中邑尉阮洪上言监司,就长桥东市邑中创一桥,使运河南通荆溪。初开凿市街,乃见昔日桥柱尚存泥中,咸谓古为桥于此也。又运河之西口,有古西津堰,今已废去久矣。且古之废桥置堰,以防走透运河之水,今也置桥废堰,以通荆溪,则溪水常倒注入运河之内,今之与古,何利害之相反耶?锷以谓古无吴江岸,众水不积,运河高于荆溪,是以创桥置堰,以防泄运河之水也。今因吴江岸之阻,众水积而常溢,倒注运河之内,是以创桥废堰,见利而不见害也。今若治吴江岸泄众水,则运河之水,再防走泄,当于北门之外,创一堰可也。其利害盖如此也」。或又曰:「切观诸县高原陆野之乡,皆有塘圩,或三百亩,或五百亩,为一圩。盖古之人停滀水以灌溉民田。以今视之,其塘之外皆水,塘之中未尝滀水,又未尝植苗,徒牧养牛羊畜放凫雁而已。塘之所创,有何益耶」?锷曰:「塘之为塘,是犹堰之为堰也。昔日置塘滀水,以防旱岁,今自三州之水,久溢而不泄,则置而为无用之地。若决吴江岸泄三州之水,则塘亦不可不开以滀诸水,犹堰之不可不复也。此亦灼然之利害矣。茍堰与塘为无益,则古人奚为之耶?盖古之贤人君子,大智经营,莫不除害兴利,出于人之未到。后人之浅谋管见,不达古人之大智,颠倒穿凿,徒见其害而莫见其利也。若吴江岸止知欲便粮运,而不知遏三州之水,反以为害。又若废青龙安亭江,徒知不漏商旅之税,又不知反狭水道以遏百川。今之人所以不如古者,凡如此也」。锷切观无锡县城内运河之南偏有小桥,由桥而南下,则有小渎,渎南透梁溪渎有小堰,名曰单将军堰,自桥至梁溪,其渎不越百步,堰虽有,亦不渡船筏,梁溪即接太湖。昔所以为此堰者,恐泄运河之水。昔熙宁八年,是岁大旱,运河皆旱涸,不通舟楫。是时锷自武林过无锡,因见将军堰,既不渡船筏,而开是渎者,古人岂无意乎?因语与邑宰焦千之曰:「今运河不通舟楫,切睹将军堰接运河,去梁溪无百步之远,古人置此堰渎,意欲取梁溪之水以灌运河」。千之始则以锷言为狂,终则然之。遂率民车四十二管,车梁溪之水以灌运河,五日河水通流,舟楫往来。信夫古人经营利害,凡一沟渎,皆有微意,而今人昧之也。尝见苏州之茜泾,昔范仲淹命工开导,以泄积水以入于海。当时谏官不知苏州患在积水不泄,咸上疏言仲淹走泄姑苏之水。盖不知其利,而反以为害。今茜泾自仲淹之后,未复开凿,亦久堙塞。锷存心三州水利,凡三十年矣。每睹一沟一渎,未尝不明古人之微意,其间曲折宛转,皆非徒然也。锷今日之议,未始增广一沟一渎,其言与图符合。若非观地之势,明水之性,则无以见古人之意。今并图以献,惟执事者上之朝廷,则庶几三州憔悴之民,有望于今日也。
按:《苏轼文集》卷三二附,中华书局一九八六年校点本。
送钱蒙仲赴举 其三 北宋 · 刘季孙
六言诗 押元韵
俊气将探虎穴,清才早践龙门。
故比隔江白鹭,万人回首王孙(自注:君出苏翰林门下,有秦少章和君(原作和君秦少章,据四部丛刊本卷二二改)云:二子有如双白鹭,隔江相照雪衣明。)。
同上书卷一六《次韵刘景文送钱蒙仲三首》注引 《东坡诗集注》:是时穆父在越州,岊仲、蒙仲皆来钱塘,蒙仲欲往赴举,景文以诗送之云云。
和东坡送仲天贶王元直六言韵五首 其五 北宋 · 刘季孙
六言诗 押真韵
乐事莫如饮酒,休官自是高人。
红带鳌头寄与,是翁矍铄寻春(自注:红带谓王庆源老人也,因附于此。)。
按:宋史季温《山谷别集诗注》卷下《和东坡送仲大贶王元直六言韵五首》注引
出省马上有怀蒋颖叔二首 其二 北宋 · 钱协
七言绝句 押齐韵
不论埃壒与涂泥,封印还家日已西。
岂比元戎碧油下,貔貅绕帐马千蹄(同上书卷一一《次韵出省马上有怀蒋颖叔》附唱首诗)。
按:按《苏轼诗集》卷三六《次韵钱穆父马上寄蒋颖叔二首》,知此诗为钱协作。
谢子瞻内翰浙西开府 北宋 · 钱协
押词韵第六部
隽庭鸳鹭集珍丛,病翮摧颓下九门。
罪戾我惭非昼锦,回翔公亦暂朱轮。
龚黄政化知应尔,夔契谋谟想自存(下夺二句)。
元富大用《古今事文类聚外集》卷一○〗〖按:《事文类聚》误署此诗作者为钱祈父,《宋诗纪事》卷二九引亦同此误。《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卷三一有《次韵钱越州》诗,可證作者为钱协穆父。
绿筠亭 北宋 · 苏轼
五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爱竹能延客,求诗剩挂墙。
风梢千纛乱,月影万夫长。
谷鸟惊棋响,山蜂识酒香。
只应陶靖节,会听北窗凉。
按:清献先生尝求东坡居士作绿筠亭诗,曰:此吾乡人梁处士之居也。后二十五年,乃见处士之子琯,请书此本。绍圣二年四月十三日。
除夜野宿常州城外二首 其一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微韵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行歌野哭两堪悲,远火低星渐向微。
病眼不眠非守岁,乡音无伴苦思归。
重衾脚冷知霜重,新沐头轻感发稀。
多谢残灯不嫌客,孤舟一夜许相依。
按:《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八。
次韵参寥寄少游(他集互见诗)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七
岩栖木石已皤然,交旧何人慰眼前。
素与昼公心印合,每思秦子意珠圆。
当年步月来幽谷,拄杖穿云冒夕烟。
台阁山林本无异,故应文字不离禅。
按:《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