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注释
升祔二后祝文(庆历五年十月辛酉) 北宋 · 孙抃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三、《东都事略》卷七一、《邵氏闻见录》卷二、《湘山野录》卷上、《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一四、《耆旧续闻》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五
章献明肃皇后宣导阴教,辅隆宝业;章懿皇后丕拥庆羡,实生眇冲。顾复之恩深,保绥之念重。神驭既往,仙游斯邈。嗟乎!为天下之母,育天下之君,不逮乎九重之承颜,不及乎四海之致养,念言一至,追慕增结。
按:月日据《宋史》卷一一《仁宗纪》三。
礼院议祖宗配侑奏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宋景文集》卷二六、《皇朝文鉴》卷一○五、《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五二、《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四六、《经济类编》卷四○、《历代宗庙附考》卷六、《渊鉴类函》卷一六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等闻王者建庙祏之严,合昭穆之缀,祖一而已,始受命也;宗无预数,待有德也;由宗而下,等胄之疏戚,以为迭毁之制,使后嗣虽有显扬褒大,犹不得与祖宗并列,可以壹统乎尊尊,古之道也。皇帝陛下躬孝治,发德音,永惟三后之盛烈,际天接地而推尊之。礼有所未称,明发悼惧,图惟厥衷,使攸司得稽旧章,开群议,摅懿铄,阐孙谋,将以吻合灵心,垂荣无极,非臣等孤陋所能及已。窃以太祖皇帝诞受宝命,付畀四海,铺敦变伐,潜黜不端,夷泽潞之畔,兼淮海之昧,东焚吴舆,右困蜀垒,湘楚闽粤,请吏入朝。当此之时,天下之人去大残,蒙更生,卜年长世,丕阐洪业。太宗皇帝敦受其玺,席运下武,龚天之讨,厎定太原。由是慎九刑之辟,艺四方之贡,信赏类能,重食劝功,官无烦苛,人无恫怨。又引搢绅诸儒,讲道兴学,炳然右文,与三代同风。真宗皇帝乾粹日昭,执竞维烈,重威抚和,休宁北方,顺斗布度,先天作圣。遂考夏谚,绍虞巡,秘牒岱宗,育谷冀壤,翕受瑞福,普浸黎元,肖翘跂行,罔有不宁。百度已备,眷授明辟。恭惟一祖二宗之烈,历选坟诰,未有高焉者也。昔成汤为商之祖,太甲、太戊、武丁,实号三宗;后稷为周之祖,文王、武王庸建二祧;高帝为汉之祖,孝文、孝武特崇两庙,皆子孙世世奉承不辍。我皇伯祖经纶草昧,遂有天下,功宜为帝者之祖;皇祖勤劳制作,皇考裁成治定,德宜为帝者之宗。三庙并万世不迁,宣布天下,以示后世,臣等请如圣诏。至于升侑上帝,裒对先谟,本之周道,克厌典礼。昔太宗亲郊,奉宣祖、太祖配焉;真宗肇祀,奉太祖、太宗配焉。自尔有司不敢轻议。今二宗同跻不祧之位,则礼无异等。伏请自今以往,太祖为定配,二宗为迭配,称情适事,理实无嫌。其将来皇帝亲祠,伏请以三圣偕侑,上显对越之盛,次申遹追之感,圣人之能事,群臣之大愿。此后迭配,还如前议。昔唐高宗之上封也,以太武皇帝、文皇帝配昊天。明皇之封也,以高祖配天,睿宗配地。开元之著礼也,高祖配方丘,太宗配神州,此二宗迭配之前例。垂拱、开元之间,高祖、太宗、高宗同配昊天。真宗登介丘,降社首,并以太祖、太宗崇配天地,此三圣偕侑之明准。其岁时常祀,则至日圆丘,仲夏皇地祇,配以太祖;孟春祈谷,夏雩祀,冬祭神州,配以太宗;孟春感帝,配以宣祖;季秋大飨,配以真宗。伏请皆如礼便。陛下重宗祧之事,鉴照前载,抑畏虔巩,让而不专,故令臣等得申愚管,谨用敷罄,惟圣心裁鉴。
题下原注:「按《仁宗本纪》,系景祐二年祁迁太常、同知礼院时上。《历代名臣奏议》作皇祐二年,误。」
长宁节贺表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宋景文集》卷三六
臣某言:伏以玉烛开年,协风播序。宝月上弦之始,祥沙启繇之辰。著令有严,多仪云备。恭惟皇太后陛下秉文骏惠,袭道至冲。揽百度之枢,用孚有极;慎五刑之诰,乃统至慈。皇矣而荷帝观,隤然而示坤简。属兹善旦,爰纪圣期。订千秋之旧章,拥三灵之丕祉。当阳称寿,于以教孝于人;列辟相趋,于以后天之算。并包无外,蒙被大禧。臣久滥迩行,近分优寄。睇日升而增祷,参鳌抃以无阶。
题下原注:「按《仁宗本纪》:天圣二年正月,以皇太后生日为长宁节。」
贺南郊礼毕表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宋景文集》卷三六、《皇朝文鉴》卷六四、《古俪府》卷七、《八代四六全书》卷一三八、《渊鉴类函》卷一五三、《古今图书集成》祥刑典卷一九七 创作地点:安徽省淮南市凤台县
臣某言:今月日,马递到敕书一道,以南郊礼毕,大赦天下。臣当时集本州官吏军民宣读,并下管内诸县寨施行讫者。帝仪讫飨,朝涣推慈。飞驿疾传,庶邦丛庆。窃以天郊之重,国制有常。凡万乘躬行,必三岁间往。不烦不怠,由列圣而持循;以妥以虔,合诸神而裒对。睿图累盛,缛典勤修。恭惟皇帝陛下纂大合华,溉中布度。抵金璧之玩,率俭示人;收霜电之严,措刑于下。克励明德,格于皇穹。交熏太和,冒我群品。顾怀时亿,瑞应日来。亟蒇上仪,若祗旧典。戒期百执,颁诏九州。曳云罕之常羊,服翠虬之半汉。殊庭一献,清祏遍跻。遂自阳灵之宫,往会天元之旦。羽旄四合,垓陛参登。上璧左琮之华,合祛而信祝;祖蕝宗题之次,更侑而迭尝。拜嘉胙于席垂,烈钦柴于云表。灵心合答,熙典备成。然后还坐中天之闱,普肆随风之泽。改颁大号,崇冠初元。昭神之祥,祈命惟永。赏功赦罪,已责逮瘝。咸与惟新,牖民衷而迁善;聿怀多福,导帝祉以绵区。盛际有光,彝伦咸赖。臣向观旧史,殚见往朝。或不爱牲玉为恭,殊非明荐;或所过租赋为复,盖出重劳。语昔罕全,订今绝拟。所恨清尘在望,自苦周南之留;紫橐仍持,不与甘泉之从。第班恩谕,均浃欢悰。
题下原注:「按《仁宗本纪》:庆历元年十一月,祀天地于圜丘。是时祁在寿州。」
孙复可秘书省校书郎国子监直讲制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欧阳文忠公集》卷八一《外制拾遗》、《岱览》卷二九、乾隆《泰安府志》卷二四、乾隆《新泰县志》卷一八、乾隆《泰安县志》卷一二、民国《泰安县志》卷一二
朕勤治体,喜贤俊,尝虑四方遗逸之善,有不吾闻者。间属近列,屡腾荐章,以尔孙复深经术,荏德行,躬耕田亩,以给岁时,东州士人皆师尊之。吾命汝校文于书省,讲艺于胄序,不由乡举,不俟科选。汝姑直屏杂说,纯道粹经,使搢绅子弟闻仁义忠孝之乐,此吾所以待汝意。往钦哉!可。
卷后原注:「以《仁宗实录》考之,庆历二年十一月,孙复除校书直讲,公尚倅滑。」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八同,则此制疑非欧阳修作,或为误收。
颂 北宋 · 释怀琏
押微韵
六载皇都唱祖机,两曾金殿奉天威。
青山隐去欣何得,满箧惟将御颂归。
宋周必大《二老堂杂志》卷二 《二老堂杂志》:仁宗赐净因长老十七颂。至和中琏上书乞归老山中,有颂云云。
和气致祥诗 宋 · 裴湘
五言排律 押歌韵
君德奉天道,冲融协太和。
卿云呈瑞早,膏泽应时多。
煦集连枝木,嘉扶异颖禾。
五星还聚井,丹凤更巢阿。
薮泽无遗士,边防久息戈。
黔黎逢至化,稽首载赓歌。
宋吴处厚《青箱杂记》卷一○ 《青箱杂记》:明道中,仁宗御便殿试进士诗赋,亦命湘赋之,数刻而成,仁宗嗟赏,左右中人为之动色。其诗云云。
言科配牛皮之害劄子(庆历四年四月)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
数内一条,臣所谓杀牛纳皮,仍科徒罪。诸州造甲,须用牛皮作线穿联。自前条贯,私家敢藏牛皮科罪,更出赏钱,所以民间牛皮多已入官。然官中不合须要配百姓。臣见润州见配到甲数,工匠至少,计工三四年亦未了当。本州郡计所用牛皮,只限一月送纳,其皮只作甲线。又定下阔狭尺数,稍小者即退百姓。浙中不产黄牛,尽是过江收买。程限急切,至杀牛纳皮,稍小纳不中官,州县捕捉,又科杀牛之罪。臣不知生民何辜,受此苦毒!
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上仁宗论民不可不恤财不可不通》篇(即前篇)原注引。
进故事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六、《范太史集》卷二七、《历代名臣奏议》卷四二
唐太宗幸洛阳宫苑,谓侍臣曰:「炀帝作此,结怨于民。今悉为我有,正由宇文述之徒内为谄谀,外蔽聪明故也,可不戒哉」!
臣祖禹曰:昔周公、召公之相成王,一话一言未尝不以夏桀、商纣为戒也。其臣危亡之言不绝于口,其君危亡之言不绝于耳,故天下国家可得而安也。唐太宗见隋炀帝亡国,故亲至其宫苑,而以谄谀掩蔽诫群臣。夫知彼之所以亡,则图我之所以存,而不敢怠矣,此三王所由兴也。
汉昭帝诏曰:「朕以眇身,获保宗庙,战战栗栗,夙兴夜寐,修古帝王之事,通《保傅传》、《孝经》、《论语》、《尚书》,未云有明。其令三辅、太常举贤良各二人,郡国文学高第各一人」。
臣祖禹谨按:《大戴礼·保傅传》曰:「昔者周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其德义;师,导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于是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师,是与太子宴者也。三公、三少明孝仁礼义以导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于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孝悌博闻有道术者以辅翼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乃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正人居,不能无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不能无不正,犹生长于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及太子少长,则入于学。《学礼》曰: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则亲疏有序,而恩相及矣。帝入南学,上齿而贵信,则长幼有差,而民不诬矣。帝入西学,上贤而贵德,则圣智在位,而功不匮矣。帝入北学,上贵而尊爵,则贵贱有等,而下不踰矣。帝入太学,承师问道,退习而端于太傅。太傅罚其不则而正其不及,则德智长而治道得矣。三代之礼,天子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春秋入学,坐国老,执酱而亲馈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中鸾和,步中《采齐》,趋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其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故远庖厨,所以长恩,且明有仁也。《明堂位》曰:『笃仁而好学,多闻而道慎。天子疑则问,问则应而不穷者,谓之道。道者,导天子以道也,常立于前,是周公也。诚立而敢断,辅善而相义者,谓之充。充者,充天子之志也,常立于左,是太公也。洁廉而切直,正过而谏邪者,谓之弼。弼者,拂天子之过也,常立于右,是召公也。博文彊记,接给而善对者,谓之丞。丞者,丞天子之遗忘也,常立于后,是史佚也』。故成王中立而听朝,则四圣维之,是以虑无失计,而举无过事。商周之前所以长久者,其辅翼天子有此具也。天子不论先圣之德,不知国君畜民之道,不见礼义之正,不察应事之理,不博古之典传,不闲于威仪之数,《诗》、《书》、《礼》、《乐》无经,学业不法:凡此其属太师之任也。天子无恩于父母,不惠于庶民,不礼于大臣,不中于刑狱,无经于百官,不哀于丧,不敬于祭,不信于诸侯,不戒于戎事,不诚于赏罚,不厚于德,不彊于行,赐与侈于左右近臣,吝于疏远卑贱,不能惩忿窒欲,不从太师之言:凡此,其属太傅之任也。天子处位不端,受业不敬,言语不序,声音不中律,进退节度无礼,升降揖让无容,周旋俯仰视瞻无仪:凡此,其属太保之任也。天子宴废其学,左右之习反其师,答远方诸侯不知文雅之辞,应群臣左右不知已诺之正,简闻小诵不传不习:凡此,其属少师之任也。天子居处出入不以礼,冠带衣服不以制,御器在侧不以度,纵上下杂采不以章,忿怒悦喜不以义,赐与夺让不以节:凡此,其属少傅之任也。天子宴私,安所易,乐而湛,饮酒而醉,食肉而饱,饱而彊,饥而惏,自取玩好,自执器皿:凡此,其属少保之任也。不知日月之时节,不知先王之讳与大国之忌,不知风雨电雹之眚:凡此,其属太史之任也」。昭帝先通《保傅传》,谓此书也。
唐太宗纵死囚使归家,期以秋来就死。皆如期自诣朝堂,上皆赦之。
臣祖禹以为,太宗纵天下死囚,皆如期自归,此由至仁爱人、至诚感物之所致也。《书》曰「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太宗之谓也。
唐明皇东封,还至宋州,宴从官于楼上,刺史寇泚预焉。上谓张说曰:「向者屡遣使臣分巡诸道察吏善恶,今因封禅历诸州,乃知使臣负我多矣。怀州刺史王丘,饩牵之外,一无它献。魏州刺史崔沔,供帐无锦绣,示我以俭。济州刺史裴耀卿,表数百言,莫非规谏。如三人者,不劳人以市恩,真良吏矣」。顾谓寇泚曰:「比亦屡有以酒馔不丰诉于朕者,知卿不借誉于左右也」。自举酒赐之。
臣祖禹以为,汉武帝好用惨酷之吏,故董仲舒以守令未得人为言。夫一郡守不得人,则千里之地受其害;一县令不得人,则百里之地受其害。欲天下之民皆得其所,莫如选择守令之为急也。唐明皇东封过诸州,而怀、魏、济、宋皆有良守,亦足见其时州郡多得人矣,岂非姚崇、宋璟为相之效乎。
太宗至道元年正月望,夜御乾元楼观灯。召司空致仕李昉,赐坐于御榻之侧,慰抚良久,酌御樽酒饮之,自取果饵以赐。上观京城繁盛,亲指前朝坊巷省寺之所,今拓为通衢长廊,因曰:「晋高祖优柔无断,稔成奸恶;少主昏蒙,卒至亡灭。洎至汉朝,其政愈乱,致苏逢吉、史弘肇辈互相猜贰,李崧之族枉陷涂炭。是时京城人情仓惶,殆无生意,岂暇营缮都邑乎」?昉对曰:「晋、汉之事,老臣备经。今陛下恭勤治道,听政无倦,是致四海清晏,辇毂繁盛」。上曰:「勤政忧民,帝王常事耳。朕不以繁华为乐,盖以民安为安」。
仁宗嘉祐七年上元,御宣德门,召近臣宗室观灯。酒行,上顾左右曰:「朕非欲独为游观,此因岁时,与万姓同乐耳」。
汉制,立春秋日,下宽大书,制诏三公:「方春东作,敬始慎微,动作从之。罪非殊死,且勿案验,皆须麦秋。退贪残,进柔良,下当用者如故事(《月令》曰:「命相布德和令。」蔡邕曰:「即此诏之谓也。」)」。
臣祖禹曰(阙七行。):
唐旧制,雅俗之乐皆隶太常。明皇精晓音律,以太常礼乐之司不应典倡优杂伎,开元二年更置左右教坊以教俗乐;又选乐工数百人自教法曲于梨园,谓之皇帝梨园弟子;又教宫女使习之;又选妓女置宜春院,给赐其家。礼部侍郎张庭圭、酸枣尉袁楚客皆上疏,以为:上春秋鼎盛,宜崇经术,迩端士,尚朴素,深以悦郑声、好游猎为戒。上虽不能用,欲开言路,咸嘉赏之。
臣祖禹曰:昔纣作靡靡之乐、北里之舞,以亡其国。明皇即位之初,留意声乐,故其末年耽乐奢侈,以致大乱,几亡天下。人君所好,可不慎哉!夫太常掌天地人之礼、郊庙之乐,舜命伯夷典礼、夔典乐之职也。以明皇之好音,犹不使雅俗相杂。国朝祖宗以来,教坊宴乐隶宣徽院,自宣徽院废,乃属太常。以郑卫之乐,渎典礼之司,此有司官制之失也。
汉高祖七年,丞相萧何治未央宫,立东阙、北阙、前殿、武库、太仓。上见其壮丽,甚怒,谓何曰:「天下匈匈,劳苦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何曰:「天下未定,故可因以就宫室。且夫天子以四海为家,非令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上悦。
臣祖禹曰:禹卑宫室,孔子美之,曰:「吾无间然矣」。周宣王初即位,更为俭宫室、小宗庙,而致中兴之功,诗人歌之。萧何不能以道佐汉祖,乃袭亡秦之奢侈。创业之君,一言一动,子孙视效,此乃武帝千门万户所以兴也。臣恭闻太祖皇帝诏宫殿之制准得赤白,累圣遵守,不敢有加,俭德之美过于汉祖远矣。
唐太宗尝罢朝,怒曰:「会须杀此田舍翁」!文德皇后谓帝曰:「谁触忤陛下」?帝曰:「魏徵每廷辱我」。后退,具朝服立于廷,帝大惊曰:「皇后何为若是」?后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徵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帝乃悦。
臣祖禹曰:诗人美后妃辅佐君子,求贤审官。国家将兴,必有淑哲之配儆戒,以成君子之德。若长孙皇后感悟太宗,其可谓贤矣!
后汉建武初,任延拜武威太守,光武亲见,戒之曰:「善事上官,无失名誉」。延对曰:「臣闻忠臣不私,私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节。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诏」。帝叹息曰:「卿言是也」。
唐太宗本以兵定天下,虽已治,不忘经略四夷也。魏徵侍宴,奏《破阵武德舞》,则俛首不顾;至《庆善乐》,则谛玩无斁,举有所讽切如此(《庆善乐》者,文德之舞。)。
汉武帝建元三年,上始为微行,尝以夜出,自称平阳侯。旦明,入南山下射虎豕狐兔,驰骛禾稼之地,民皆号呼骂詈。鄠杜令欲执之,示以乘舆物,乃得免。又尝夜至柏谷,投逆旅宿,就逆旅主人求浆。主人翁曰:「无浆,止有溺耳」。且疑上为奸盗,聚少年欲攻之。主人妪睹上状貌而异之,止其翁曰:「客,非常人也,且又有备,不可图也」。翁不听,妪饮翁以酒,醉而缚之,少年皆散走。妪乃杀鸡为食以谢客。明日上归,召妪,赐金千斤,拜其夫为羽林郎。
臣祖禹曰:「仁宗皇帝皇祐二年四月,御迩英阁,读《汉书·东方朔传》。至武帝微行数出,仁宗曰:「帝王每出,须中严外办,何容易如此」?侍读丁度对曰:「武帝以承平日久,藉文景之资,所以穷志极欲」。仁宗曰:「若安宁之时,常思危亡之戒,岂有后悔」?臣愚窃谓武帝以天子之尊,而好狂夫之游,困于逆旅,几至为殆,考其行事,足为永戒。仁宗皇帝特发德音,所以垂训万世也。
唐肃宗为太子时,常侍膳。尚食置熟俎,有羊臂臑(臂臑,肱骨也。臑,奴到反。)。明皇顾,使太子割。肃宗既割,馀污墁在刀,以饼洁之。上熟视不怿。肃宗徐举而啖之,上甚悦,谓太子曰:「福禄当如是爱惜」。
臣祖禹曰:明皇教太子爱惜福禄,不弃一饼,可谓知稼穑之艰难矣。然于其身,穷极奢侈,用财物如粪土,卒致天下大乱。何其明于子而闇于己乎!《书》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明皇之谓矣。
《史记·乐书》:「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致,犹深审也。乐由中出,故治心也。易,平易;直,正直;子谅,爱信也。)。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若善心生,则寡于利欲;寡于利欲,则乐矣。志明行成,不言而见信,如天也;不怒而见威,如神也。)。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者也。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礼自外作,故治身。)。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鄙诈入之,谓利欲生。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易,轻易也。)。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弗与争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德辉动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郑玄曰:「德辉,颜色润泽也。理,容貌进止也。」孙炎曰:「德辉,明惠也;理,言行也。」)。故曰:致礼乐之道,举而措之天下无难矣」。
臣祖禹谨案:《礼记·乐记》、《祭仪》皆载此语,司马迁取之以为《乐书》。盖古之君子传先王之法言,论礼乐之本,而造于道德之精微,孔子之门人祖述而传之。亦犹《大学》诚意、正心、齐家、治国之说也。此学者所当尽心,而人君所宜留意,臣是以敢献之。
唐明皇每酺宴,先设太常雅乐坐部、立部,继以鼓吹胡乐、教坊府县散乐杂戏。又以山车陆船载乐往来;又出宫人舞《霓裳羽衣》;又教舞马百匹衔杯上寿;又引犀象入场,或拜或舞。安禄山见而悦之。后禄山反,既克长安,命搜捕乐工,运载乐器、舞衣,驱舞马、犀象诣洛阳。
司马光论曰:圣人以道德为丽,仁义为乐,故虽茅茨土阶、恶衣菲食,不耻其陋,唯恐奉养之过,以劳民费财。明皇恃其承平,不思后患,殚耳目之玩,穷声技之巧。自谓帝王富贵皆不我如,欲使前莫能及,后无以踰。非徒娱己,亦以誇人。岂知大盗在旁,已有窥窬之心,卒致銮舆播迁,生民涂炭。乃知人君崇华靡以示人,适足为大盗之招也。
《史记·吴世家》:吴王僚九年,公子光伐楚,拔居巢、钟离。初,楚边邑卑梁氏之处女与吴边邑之女争桑,二女家怒,相灭。两国边邑长闻之,怒而相攻,灭吴之边邑。吴王怒,故遂伐楚,取两都而去。
臣祖禹曰:疆埸之事常起于细微,故两女子争桑,而吴楚相攻。由汉以来,守边之吏或忿争细故,或徼幸功赏,以怒邻敌,至兵连祸结,而国家受其败,人君不知者多矣,可不戒哉!
汉光武建武八年,帝自征隗嚣。陇右溃,嚣奔西城,遣大司马吴汉、征南大将军岑彭围之。时公孙述将李育将兵救嚣,守上邽,帝命虎牙大将军盖延、建威大将军耿弇攻之。颍川盗贼寇没属县,河东守守兵亦叛,帝自上邽晨夜东驰。车驾还宫,敕彭书曰:「两城若下,便可将兵南击蜀虏。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每一发兵,头须为白」。
臣祖禹曰:汉光武以兵定天下,中兴汉室。是时隗嚣据陇,公孙述据蜀,未得息师。光武厌苦军事,虽谋臣猛将众多,犹曰每一发兵,头须为白,其忧畏如此,盖深知百姓疾苦,惩用兵之为天下害也。
顺帝时,灾异屡见。阳嘉二年春,郎顗上书,其四事曰:「《易传》曰:阳无德则旱,阴僭阳亦旱。阳无德者,人君恩泽不施于人也;阴僭阳者,禄去公室,臣下专权也。自冬涉春,讫无嘉泽,数有西风,反逆时节。朝廷劳心,广为祷祈,荐祭山川,暴龙移市(董仲舒《春秋繁露》曰:春旱,以甲乙日,为苍龙一,长八尺,居中央;为小龙五,各长四尺,于东方。皆东向,其间相去八尺。小童八人,皆斋三日,服青衣而舞之。夏以丙丁日,为赤龙,服赤衣。季夏以戊己日,为黄龙,服黄衣。秋以庚辛日,为白龙,服白衣。冬以壬癸日,为黑龙,服黑衣。牲各依其方色。皆燔雄鸡、烧豭猪尾,于里北门及市中以祈焉。《礼记》:岁旱,鲁穆公问于县子,县子曰:「为之徙市,不亦可乎?」)。臣闻皇天感物,不为伪动;灾变应人,要在责己。若令雨可请降,水可禳止,则岁无隔并,太平可待。然而灾害不息者,患不在此也(不在祈祷。)。立春以来,未见朝庭赏录有功,表显有德,存问孤寡,赈恤贫弱,而但见洛阳都官奔车东西,收系纤介,牢狱充盈。臣闻恭陵火处,比有光耀(比,频也。时恭陵百丈庑灾,仍有光耀不绝。),明此天灾,非人之咎。丁丑,大风掩蔽天地。风者,号令,天之威怒,皆所以感悟人君,忠厚之戒。又连月无雨,将害宿麦。若一谷不登,则饥者十三四矣。陛下诚宜广被恩泽,贷赡元元。昔尧遭九年之水,人有十载之畜者,简税防灾为其方也(简,少也;方,法也。)。愿陛下早宣德泽,以应天功。若臣言不用,朝政不改者,立夏之后乃有澍雨,于今之际未可望也。若政变于朝而天不雨,则臣为诬上,愚不知量,分当鼎镬」。书奏,特诏拜郎中,辞病不就,即去归家。至四月,京师地震,遂陷。夏,大旱。秋,鲜卑入马邑城,破代郡兵。明年,西羌寇陇右,皆略如顗言。
臣祖禹曰:天人之交,相去不远,故汉世儒者各以所学推言灾异,其言多验。臣恭闻仁宗皇帝最深《洪范》之学,每有变异,恐惧修省,必求其端。近世学者废而不习。人君奉顺天道,不可不留意也。
汉文帝时,贾谊上书曰:「三代之礼,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朝日以朝,夕月以暮,皆迎其初出也。下朝,直遥反。)。春秋入学,坐国老,执酱而亲馈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以鸾和(鸾和,车上铃也。),步中《采齐(乐诗名也。齐或作荠,又作茨,音才私反。)》,趋中《肆夏(亦乐诗名。趋,疾步也。凡此「中」者,谓与其节相应也,音竹仲反。)》,所以明有度也。其于禽兽,见其生不忍其死,闻其声不食其肉,故远庖厨,所以长恩,且明有仁也。夫三代之所以长久者,以其辅翼太子有此具也」。晁错上书言:「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于万世之后者,以知术数也。故人主知所以临制臣下而治其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欺蔽矣;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从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则臣子之行备矣。此四者,臣窃为皇太子急之」。
臣祖禹曰:贾谊之学本于《诗》、《礼》,故欲人君知礼义;晁错之学本于刑名,故欲人君知术数。三代之君以礼义治,故下以诚应之;秦汉之君以术数治,故下以诈应之。人主临制群臣,听言受事,错皆以为术数,而不知圣人之道无二,唯一以至诚而已。唐太宗犹耻以权数接臣下,而况于三代之主乎(阙)!
/臣祖禹曰:「自唐天宝之乱,兵革不息,讫于五代后周显德,凡二百十有五年。天下分裂为八九,生民糜烂于兵。周世宗以雄武之才,在位六年,南征北伐,以强中国,虽纲纪稍振,而大功未成。太祖受命,削平僭乱,然后海内为一。盖天将启太平之运,以授圣人,世宗征伐之功,实为有宋开创之基也。观周显德以前,治少而乱多,然后知本朝百三十馀年,中外晏安,自三代以来未之有也,可不兢兢业业以守之哉(阙)!
/臣祖禹曰:古者至治之世,麟凤在郊薮,龟龙游宫沼,河出图,洛出书。舜之时,箫韶九成,凤凰来仪。文王之兴,鸑鷟鸣于岐山。圣人在上,则四灵为畜,所以谓之瑞也。汉武帝幸雍祠五畤,获一角兽,若麃然,有司以为麟。武帝博谋群臣,而终军上对,宜因昭时令日,改定告元,苴白茅于江淮,发嘉号于营丘。帝甚异之,由是改元为元狩。臣窃考元狩之间,有淮南衡山之狱,坐死者数万人,吏益惨急而法令察。武帝方甘心快意,结怨于匈奴,命卫青、霍去病等将兵连岁出征,匈奴亦数入为寇。于是天下骚然,仓库空虚,贫民流徙。乃与公卿议白金及皮币,以夺商贾之利,取诸侯之财,吏民犯法者不可胜数。于是酷吏用事,多至公卿,而绣衣直指之使斩断于外。当此之时,生民如处于炉炭之上,然则何以致天地之和气,麟曷为出哉?昔鲁哀公十四年,西狩于大野,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麟于鲁,出非其时,惟圣人识之,故《春秋》书获麟。武帝得一角兽,而有司谓之麟,终军因劝以改元封禅,甚矣,群臣之谀也!后世言帝王穷兵黩武、严刑峻法者,必曰秦皇汉武,盖以始皇无道,而武帝亦近似之矣。考其行事,岂独武帝之过哉?其臣谀佞以成之也。孟子曰:「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汉之群臣岂不然哉!
按:自「汉制」以下一节原与上节相连,然观其内容实非一事,今另提行。又前两节述宋太宗、仁宗上元观灯故事,其后似应有范祖禹之评论,疑尚有阙文。
元符祧庙议 北宋 · 陆佃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〇四
准元符三年五月四日敕,中书省、尚书省送到礼部状:「据太常寺状;本寺稽参典礼,窃以为哲宗皇帝升祔宜于太庙殿增一室。本部看详,合降指挥,令侍从官并秘书省长贰集议。三省同奉圣旨,依告报,逐官集于本部尚书厅,参议闻奏」。
按:右,臣谨按:《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则《记》所谓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也。恭惟国朝自僖祖而下,至仁宗始备七世,故英宗祔庙则迁顺祖,神宗祔庙则迁翼祖,三昭三穆,合于典礼。将来哲宗皇帝祔庙,于序为穆,则合迁宣祖为允。盖哲宗皇帝之于神宗,正如唐敬宗之于穆宗,当以庙世数之。今祔庙不入世数,则与宣祖为八世,是四昭四穆,古所无也。(《陶山集》卷六。又见《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五二(第一册第六七七页)。)
薛徽言行状(薛季宣笺) 宋 · 薛嘉言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五
君讳徽言,字德老,世为永嘉人。曾祖元礼,祖庠,皆不仕。
季宣谨按:朝散郎邹极撰我曾祖《墓志》曰:「其先世家河东。汉平元始间,有曰丕者,渡江寓毗陵。后有辟地福唐长溪者,又徙永嘉,君其裔也。」《墓志》叙述先世,其阙略与谱谍同。而伯父待制《行状》云唐令之补阙后也,至公五世矣。谱称补阙后居长溪之廉村,于永嘉房为伯祖,以相参验,似不祇五世。/父强立,少登科,礼部侍郎邹浩尝以学官荐之,历州县,所至有声,清正恬退,终金陵幕官。/先祖字成翁,历吴县主簿,中都、宜黄二县令,江宁府观察推官,累赠左光禄大夫。尝闻父兄长老言,光禄为人短小精悍,襮和里刚,宰剧有声,奉法不阿其上,号石莲长官。恬澹工诗,有《旧居》一篇:「花木萧疏一径深,门前绿柳更森森。旁人错比陶潜宅,澹泊仍无爱酒心。」先娶陈氏,鄂州使君诜之女,封永嘉郡太夫人。夫人四明大族。初昏,奁具华靡,察光禄有不豫色而问之故,光禄曰:「我儒家子,观卿调度,非若吾家妇者。」夫人曰:「有是哉!」其归遂能降志节约,居贫若傃。闺门肃睦,非亲无识面者,而乡人传以为法,训责女妇,必曰:「汝非薛七嫂乎!」七,光禄君辈行也。/从祖兄居实尝为季宣言,光禄宰宜黄时,有小人不获于母、去而远游者,已而母经死;比邻闻称冤呼子声,不知伤子之不在,共證其子实杀之。光禄阅母枕中,得县人称贷券帖,独疑其冤,阳按其子,使人阴以缢母领巾夜掷债家户下,微伺于旁。债家晨起然香,见巾,识之,唾曰:「冤家何以至此!」执问,即陈杀母,远近叹服,称神明。/君其季也。少孤,警颖。先令人即世时方在襁褓,比成童,先中奉捐馆舍。/中奉、令人,先君葬时祖妣官封。/独与诸兄讲学,识虑已过人。既长,能自立,力学刻苦,穷昼夜弗懈,遂博通经。/先君从文定胡公安国学,有《上胡侍读咨目》三通,在《遗编别录》第一卷。/再举,登建炎二年进士第,解褐授南剑州司法。会车驾幸永嘉,君以书谒中司赵公,诋一时用事者。赵公大称赏,以国士期之。/时吕相颐浩柄国,赵相鼎为中丞。君贻以书,赵相立读,即卷而怀之曰:「公以谏臣望鼎,何辞焉!」于是促席欢语,如旧相识。赵相语及太上光尧寿圣皇帝好学,虽在戎马,常读《资治通鉴》,君曰:「《书》云:『知之非艰,行之惟艰。』诚能监古今成败而力行之,天下大幸!」赵相愕曰:「久矣,鼎之不闻是言也!」既而赵相弹劾吕相之欲臣敌、立御营使、责谏臣事,得太上褒语,赵相谢曰:「三者非臣所及,温士薛某为臣言之。」明日,缴上其书。见《遗编》第二卷。/俄移跸会稽,赵迁枢相,力荐君,蒙召对,以强志勤政及君子小人为言,颇合旨,改左承奉郎,充枢密院计议官。/西府旧无计议,有干办官。朝廷将用先君,以干办冗名,非所以处天下士,遂易名计议,设官自君始。渡江之初,边障不立,君请建立方镇以固罗落,当时采纳,置镇抚使于淮甸荆襄閒,疆埸始有藩篱之限,而江左之势成矣。后并两淮,分镇置宣抚使,君复请并上游以一其制。置镇、并上游置帅、强志勤政及论君子小人,其劄并见《遗编》第三卷。/踰年,前用事者复当国,君一以诚正待之,虽衔恨次骨,欲中伤之,终弗能也。绍兴二年议遣使,君以选,权监察御史,宣谕湖南。/吕相复入,怨君之尝议己也,未有以发。禁省须纸钱四千,浮费,君执奏获可。因上遣君行视明州湖田,反命,有诏选忠信不欺士循问风俗,遂复以君充选,实欲去之。/性明爽,虽筮仕未久,而疏通若素宦饱于更练者。既临遣,敷奏详明。/时宣谕五使皆给亲札御宝之历,使按举必书,又以太宗铭石之戒遍赐郡邑。将发,君上薛宣换县故事,视县剧易易置令长;请诏郡县,政事有失于诖误而未正于法者,财用有出于敷敛而未见于用者,刑狱有过于平允而陷于深重者,御史未至,并许自陈改正;恶心不悛,虽寘死地可勿恤。奏可。《御宝历序》在《遗编》第五卷;跋尾语尤鲠切,在第九卷;《换县宥过劄子》在第三卷。/入境,布宣德意,揭示教条,检覈吏奸,无不契事机、当人心者。/约束榜牒在《遗编》第五卷。/奏本路不便于民者十事,乞委宪司觉察违戾。/十事:一曰户口逃亡,不为开落;二曰产去税存,贫民受弊;三曰秋苗受纳,巧取多门;四曰高估官产,吏私其利;五曰人户避役,亲在其居;六曰乡村聚徒,教习律令;七曰差役愆期,科敷保正;八曰公吏溢额,作过多端;九曰人户陈状,科补助钱;十曰开剥死牛,邀求百出。印榜奏事在《遗编》第七卷。/且请岳飞绥定湖南及邻境,给韩京营田,免全州隶广西节制,乞选岳守与潭、鼎腹背制幺贼。/江西、湖南接壤,盗贼出没其间,两路追讨之兵不相犄角,以盗出界为尽己职,故盗得视两界缓急,往来以骋。君奏岳飞御军严肃,请以两路盗贼并委之。江贼彭铁大就君请降,岳掩其懈击之,大获。君悦,表其功状,岳军得以展其智力,诸将所乡鼓行,盗用此戢。时全州属湖南、广西二路,潭州益阳县割入鼎州,君奏罢之。选岳守事见讨杨幺语中,乞委岳侯两路盗贼、给韩京营田奏在《遗编》第六卷,岳侯破彭铁大事、论全州奏在第八卷,益阳奏在第九卷。/论郴、道、永、桂阳丁米均敷,见存一丁至石馀者,并带籴之弊。/丁米前例口赋四斗均敷,以承平丁帐科于乱后,君既蠲其敷数,遂奏计口之赋,贫富一等,富者宽裕,贫者重困,均之田亩,则又偏苦上户,谓宜履亩分口算之半,以就均一,宽贫下带籴之米。湖南一路,旧有之名籴而未尝给钱,多或兼倍正赋,州县受纳,必先籴而后租,民不供命,但能充籴而已。常赋之入,至一县岁不迨三分者,良民偏受其弊,实无补于县官。君初难遽除之,周询其详,始班其禁。又有和籴夫米,并受纳米样、斗斛纽耗仓例、把算抬斛斗面销钞之米,水程装纲縻费脚乘修笼夫米价钱、户帖及牛倒死、买醋钱、均敷黄曲曲引钱、䌷轻夏税帖纳钱、陈状补助钱等,其它名数尚不一。君奏州县受纳收耗与当远而近输者得收脚钱如条例,馀一切罢之。宪司纠违禁者丁米奏在《遗编》第七卷,带籴奏、约束榜在第八卷,放丁米罢受纳增收水脚钱榜在第九卷。/时田荒籴贵,命州县量城市远乡道里朝暮可及者,自近及远,区处赈粜。由是籴价顿平,济惠甚溥,咸戴上赐,不以遐遗也。且请存留漕司上供钱斛,赈济郴、道、桂阳三州,罢营缮等费。/诸州大饥,在兵荒之后,田莱不辟,米价翔踊,而二广帅司闭籴,且禁耕牛出境,一牛直钱百千。且漕臣李弼孺初起上供,帅司下潭、全、永州计置,材植缮成,府民不胜困。君留上供钱斛不遣,截支米二万石,裨常平义仓支济,及以封桩经制司银三千两分畀州县,仍借诸司钱籴广西米赈给,通那省米借贷,听四等下户十人为甲,州为给据,自至拨米州军支请。牒止遏籴遏牛,营缮约饬诸县括荒閒田亩,劝课富家开垦,晓民生放种本收息,官为催理。又命上户粜米接济,给历稽其多寡,高者免役,其次免罪,籴平田垦,人不觉饥。《论遏籴遏牛请拨上供赈粜奏》在《遗编》第六卷,《劝课奏》在第七卷,存留上供、支米赈济、自劾三奏、《生放种本榜》在第八卷,《罢帅司营缮奏》、《谕民粜米榜》在第九卷。/荐本路宪吕祉、郴守赵不群、全倅刘延年、前衡倅赵伯牛、统制官吴锡等,朝廷皆召用。/吕祉为宪,其治在衡州,曹成寇迫州城,祉毅然独立,指挥诸将防守,寇不能犯。它盗胡元奭等数千人,所在出没,祉遣韩京讨平之。为政激扬清浊,豪吏不敢为奸。赵不群初宰章丘,抗金虏数万之众。其守郴也,曹成起攸县、安仁间,执安抚使向子諲,径薄城下,郡人惊走殆尽,不群率军迎战,贼不敢前。成后再至围城,不群拒守六昼夜,出奇应变,竟却之。岁旱,以马料赋民播种,身率僚吏减奉以济贫民,又省冗费犒军,因缮城垒,民不知役,楼壁屹然。君之支截上供,繇不群发之也。刘延年,元祐名臣放之从子。居乡以孝友闻,遭世艰难,携家族四十口转徙江湖,与共甘苦。敏于政,善应卒权。兴国军贼率李胜拥徒数千,称迎奉神御,拿舟直抵其垒,厄于延年而去。初,靖康中有旨召对未赴,既更世故,不复自言。赵伯牛通判衡州,当孔彦舟变,伯牛使人开谕,一郡免于焚爇。从平胡元奭,再拒曹成有功。又道倅郑安恭,元祐大臣雍之子。绍兴初,曹成据州百馀日,杀略惨酷,十室九虚;安恭摄郡,能劳徕安辑之。明年,猺人大出,安恭率众讨捕,逼逐山谷,贼穷请命,至言乏食,非其本心,安恭戮当敌一人,馀无所问,诸峒稍知畏服。祁阳令张登治最一路,继褚稹弊政之后,兵火之馀,登安集流离,首与民约,如是而催科,如是而差役,善良者处以是道,强猾者治以是法,民始疑而易之,三月而信之,五月而安之。曹成受降而来,一邑震恐,登从容措画,不扰而济。大兵之后,田政浑殽,登刻意穷究,推割分明,吏畏其强,民怀其惠。提刑司检法官文浩先知宁远县,有循良称。安抚司统制官韩京,朴忠善战,破郴贼李冬至、虔贼钟超、胡元奭等,兵皆数万,如孔彦舟馀党及永兴土寇王盖天、游寇贺潮等,亦皆不减数千人。君初议营田,京率先请茶陵、安仁二县荒田耕种。吴锡号吴野叉,威名甚著。猺人杨再兴反,攻围武冈军,出没八年,为锡所破,穷追数百里,焚其庐落甚众。君为录奏其事,皆功见一时者。荐吕祉章在《遗编》第六卷,韩京、赵不群、文浩、郑安恭章在第七卷,刘延年、赵伯牛章在第九卷,惟吴锡奏家亡其藁。按《使事录》,奏状以千文为号,不应遗落,必还朝所上章也。其破杨再兴事见第八卷。《请委岳飞绥定盗贼奏》中又有荐黎明事,别见。/初抵茶陵,县虑囚有以平人为劫盗者,片言折之,审知官吏冒赏之冤,立下吏痛治,为直之,人称神明。/初,县人高大被劫戕死,其夕李方、陈一家亦被盗。巡尉捕未获,高大家人疑贺大、谭世绩等实杀高大。县尉何燮收辞所连逮上县,并以陈一、李方事鞫之,鍜炼成狱。贺大知不免,以陈九、张七雅有猜恨,枝辞入之。世绩等具以纵迹自明,狱司不为追。会君阅成案,洞见其冤,移狱安仁,遂直其事,活无罪九人。至安仁虑七杀三人狱,以痕伤在左、款辞在右,及前后异词为断。二奏在《遗编》第六卷。/论漕臣措置州县日纳移用等钱苛敛,且纵吏门下奸赃,请绳治。又按发知桂阳及永、邵三守、常宁令等不法、祁阳令等妄杀,按赃吏之尤者械送狱。/湖南赋役繁重,民有嫁老母不举子以规析户免进丁者。转运判官王淮赋钱移用系诸州日纳缗钱二千,县以大小,输钱十五千至十千。又潭、衡二州日出旗望酒钱二十千,实未尝得酒,州县敷于民,下自米面银纸,下至鬻豆腐者皆不免科掠。郡县去国既远,又当积乱之后,守宰贪纵,遂成风俗。郡守和璟其尤者,群下有五毒三谄之目。衡阳令王括、邵阳谢微、祁阳褚稹皆专恣昏墨,民不堪命,号曰三阳。括先以赃败死,微、稹有谢一褚二之称。微及茶陵令谭知柔先有召命,君留不遣,按治其奸,皆无所贳。平阳尉靳成赃露亡去,因荷项属吏。知宁远县张雍懦不胜任,东安令李威远前坐罢软对移,清湘令谭观光、耒阳丞李炜咸刚劲有守,晓习吏治,君请以观光易雍,炜易威远,仍不理遗阙。论王淮及权运判赵志之罪,按和璟、武冈权尉李端悫、巡检刘清奏在《遗编》第九卷;靳成、谭知柔及监税沈铨、常宁监税王载、平阳权令李发,并桂阳签判权监陈如埙对移奏在第七卷;永守黄升、推官俞梅等并谢微、褚稹及其主簿严彻、常宁令阮冠、衡阳尉杨祖尧、高摅奏在第八卷;衡州录参詹勉奏在第六卷;换县章在第九卷。/以论潭帅非其人,又其閒发擿稍多,行之且峻,不无忤权贵意。既还,权发遣兴国军,而它使皆进擢,识者为不平。/前此李相纲为湖南大使,军民颇服其威信。李以言罢,折枢密彦质代之,帅司正兵财七千人,招降之军乃二万众。或传将欲起赴行在,人情惴恐。君奏:「纲至数月稍见成效,至于彦质事未可知。夫以未可知之事,而易已试之效,臣窃惜之。」是时帅司军费不支,漕司艰于出纳,渐致猜阻。君请漕司济其军用。杨幺僭皇太子,凭藉湖水为乱,群盗散处山谷,土寇、游寇更出侵掠,如尹花八、张成、萧尚十、萧小四、田行者、陈道、王盈、邓装、彭铁大、贺聪、贺佐、李询、贺全、刘仕财之属,强者数万,弱者三二千人。君过江西,知岳侯忠略可任,奏请借以讨贼,必可肃清湖外。朝廷方督帅司以幺贼事,君奏贼中乏食,必因涨水侵肆,已与帅臣彦质定议,屯兵要津,使其进不得掠,退无所给,一两月间,其势必穷;然后鼎州攻其前,本军制其后,计穷而来,不战可屈,此上策也。使贼不离平原,官军四合,其平已久。正以波涛浩渺,水势已涨,贼军轻利,飘去焱来,初无定止,官舟不葺,又无水军,较彼己之短长,计时势之利害,私忧过计,愿无欲速。且请精择岳守量事应副,以张潭、鼎犄角,水势已落,可以必取。又奏比发本路荆南兵援鼎州,师次城下,不给之粮,各引而归,实无所补,止付岳飞以贼,可保成功。朝廷已遣王𤫉之师,君知𤫉不知舟楫閒事,归对密请委𤫉荆襄备禦;又奏贼军舟楫便利,善长钩贯泅没,与之从事于波涛间,恐非官军之便。𤫉军竟以水战困于搭钩致败,卒用岳侯以陆道取之,它盗亦平,悉如君策。君之行也,上谕君访山林不仕贤者。长沙黎明字才翁,以孝友信义著称,其学问有渊源,自胡文定诸公咸所推重。尝从御史张昕学,遭乱托明以母,及陷于贼,间关入贼取之。尝过郢州,李允文以京西提刑至郢,明即还,曰:「郢多招安之寇,允文凶恶,其来必与为乱,变在目中矣!」后一月而难作。君归,奏曰:「惟此可以克贼。」君去而明卒,事不果行。吕相既思有以中君,君行未复,即以堂劄诮君移陈如埙为专擅。君归,又以其论帅臣军旅为诞,且以小臣不当荐举将相言之上前。时和璟所亲为户部侍郎,愬君请给军用,支截上供为不知体国爱费,君用此出。吕相意犹未惬,召君与谏官唐辉妇兄同见,明告君曰:「朝廷本欲相留,上令与公州郡。」已而唐谏果以质请表状弹击,上不直之,不报。旋命都司计最五使手历,即课君殿,削焉。后张相浚督军湖南,闻君将命有体,兴国未上,寻复召还。论易帅章在《遗编》第六卷,论帅漕支费及杨幺事宜在第九卷,请用岳侯讨贼奏在第八卷,论王𤫉、杨幺二劄在第三卷,荐黎明奏劄在《遗编别录》第一卷。《遗编》自六卷至九卷皆湖南使事,号《使事录》,疏其大者于此。又有使回奏劄,在《遗编》并《别录》、《奏议》中。惟被命申请画一,盖五使合奏,已施行者详于榜牒,奏事、御宝、手历但抄写奏状语,故不录。/亡何,以比部郎官召。后虏骑次淮右军,车驾幸建康,扈从以行。方仓卒进发,先驻跸平江,及春还临安。一时事宜、人情、敌势,知无不言,誉望弥著。/平江、建康奏议劄目并在《遗编》第三、第四卷,《别录》第一卷。/改兵部,又改吏部左选,迁右司,改左司,检正中书门下诸房文字,迁起居舍人。首以申严欧阳修、王贽所请,令赐对臣寮少留殿门,候记注官出,面录圣语及亲奉德音,事干教化礼乐刑政为世典法者,并备录,关报记注官。士论美之。/君之为都司也,刑寺奏谳,父有夜盗子财,子不知而杀之者,当以夜入人家,登时杀之勿论。君谓人子弑父,宁论曲直?且父子法不别籍,何谓人家?子富父贫,得非供养有阙?抵以不孝,识者然之。在后省也,论旧都省无杖省吏,有罪,大付棘寺,次不过罚直,人情难傅重议,是三尺法终不行于省吏也,小人何所畏惮?始置杖都省,以诘小过,奸利少戢,而省吏侧目思报矣。论记注奏劄在《遗编》第三卷,议刑置杖奏亡。/金使至,许还徽宗梓宫及母后、河南地。时无故请和,且无邀索,有识詾詾,深以为虑,朝士皆知不可而无以拒之。君位螭坳,朝夕忧瘁,直前面奏。及侍从同对,辩论尤切,因感疾。时方正旦,犹欲力疾侍立,家人苦谏,始在告。/赵相凡三入,君皆劝以事功难就,唐姚崇要说明皇十事可以为法,赵不能用。秦相桧知平江,过阙,望赵留己,而赵无留之之意。君间见曰:「公已许秦过阙,秦自意留,使之遂行,将恐觖望,而以媢嫉生怨矣!」赵顾不知君意所在,大不说曰:「秦居公里,于公厚乎?」由是稍疏君,而秦、赵之隙成矣。初,赵相、群公议所以待敌,谓莫急于自治,用和战为适时之宜,未始持必战之说也。请和使至,虏情既不可测,秦相复入,揣上皇有厌兵意,始决计和。群公虑患将深,遂皆抗议不屈,辩说纷起,君独不深论。已而至上前,忠谏恳切,上垂涕曰:「朕屈意和,老母计尔。」君陈帝王之孝,至援汉高帝杯羹之说,又与秦相廷争移晷,遂中寒疾以归。旧事,左、右史奏事直前,无所关白,自同时潘中书良贵叱向子諲议和后,人无继者,虽直前名存,奏事必先通奏,与请对从官等矣。议和奏议今多亡佚,所存画一亦亡,其首在《遗编》第三卷。议王伦使事白堂二劄在第四卷。其论梓宫事曰「万里梓宫,真伪孰辩」,以姚崇劝赵相禀目在《别录》第一卷。/疾寖革,语犹不忘国事。以绍兴九年正月壬辰卒,享年四十七。上闻之为悼惜,有旨赠帛百匹,与遗表恩泽。/故事,左、右史卒,官其家二人。渡江后,未有卒于位者。省吏以君置杖旧憾,且迎合时相,以省记沮格之。侍从有以中朝左右史姓名为言,相复设辞拒解,左右史不得致仕恩泽,自兹始也。/娶胡氏,累封安人,贤淑和鸣,侍汤药尤谨,遂染疾,后君十三日亦卒。君仕虽晚而早达,锐意功名,君相眷注方渥,人皆指日待其迁也,而竟止此,莫不伤惜之,为流涕云。生子男二人:长季随,次季宣。女四人。越明年九月十九日,葬郡城西太平山之原。君天性忠鲠,献替甚多。/君前后奏陈,多系体要,它人所难言者,在君为不足道。书奏存者已在《遗编》并《别录》中。/今皇帝即阼初,君以布衣上书言时政,曰国势,曰边防,曰刑赏,曰巡幸,曰财用,曰官吏,凡六事。/京城之围,大元帅起河北,中原道梗,行者莫敢北乡。君仗策干元帅府,行不告家。会太上皇即位南京,更以书奏。书在《遗编》第一卷。/既仕于朝,首请择贤宗室立为皇嗣。/太上皇春秋富,君臣未有启择后议者。君首陈大计,以为:「太子天下本,本不立则干易摇,前代计不早定,致祸乱者不胜数。而立子以公,为法后世者,莫如仁宗皇帝。今戎狄侵陵,社稷缀旒,万万曩日。陛下仁圣,远追先烈,宗社大计,安知不已定于渊衷?须请而行耳。臣是以不顾死亡,申此愚直,愿陛下断自圣意,无惑群言,以幸天下。」太上虚纳。上虞丞娄寅亮继之,其封事言:「太祖舍子立弟,有天下者陛下一人而已。自崇宁谀臣进说,惟濮王子孙以为近属,馀皆谓之同姓,遂致昌陵之后,寂寥无闻。祀丰于昵,仰违天监,太祖在上,莫肯顾歆,此二圣所以未有回銮之期,中原所以未有息肩之日也。愿法章圣、仁祖,于陛下子行中遴简太祖诸孙,视秩亲王,使牧九州。它日皇子诞生,退就藩服,不过添一节度使耳。」太上感说,赐寅亮对,敷奏剀切,大略以为本朝传国十世,大统三绝,太祖有命而太宗享之,天意人心,未必不为是也。语惬上意,面赐褒答,曰:「太祖舍其子而与其弟,朕之所师法也。」擢监察御史,立后之意始定。无几,事又中寝。君乃因星变上书论国本曰:「侧闻小臣娄寅亮建言,乞择宗室之子育之后宫,以待皇嗣之降。陛下不谋不卜,即日召对,所以宠录之甚厚,继有旨召子清、子英、子唐入侍。此命一出,万口称庆,谓即施行矣。而子清、子英一见而止,子唐未闻促召,士众失望,不晓所以。若谓姿非英物,不足以备拊育,则子唐者不应不与之进;若以所阅之子已足充选,则二子不应遣还。窃料小人无深谋远虑,独不能堪目前之情,荧惑陛下已成之志,则春秋鼎盛、子孙千亿之语必陈于前。愿陛下尚念祖宗基业之重,鉴仁祖克意之法,无徇宦官女子之情。且仁祖末年,天下宁谧,人心安固,设有非常,孰敢异论!今日之事,其势云何!此实有识所以寒心,不知所出也。」已而上意遂决。书别见,奏劄在《遗编》第三卷。/劝大臣和协济功,乞宰相不亲细务。又摭《陆宣公奏议》可酌取以救时者,如减兵之冗食、蠲法之挠人、省官之不急、去物之无用、罢事之非要五事。/白堂二劄见《遗编》第四卷,五事书在第二卷。/绍兴元年,诏以星变访阙失,乃上书言所当深忧者三:曰国本未立,曰佞倖未去,曰国论未定。且曰忧其所不足忧,而忘其所当深忧,此又大可忧者也。其言皆切中时宜。/当时连上二书,其第二书专谏营缮,并见《遗编》第一卷。营缮当时未见其害,后果甚云。/初闻徽宗讳,主上衔恤哀痛,时议军国事,遽欲遵用以日易月除丧;君建议终制,成上之美,识者韪之。/论国服劄子在《遗编》第四卷。/开府岳帅方以议论不合弃军,请终丧庐山,君遗书为陈大义劝谕,岳幡然感动,即日莅军。其它建白弥缝,有补于时多此类。/遗岳侯书亡。/兄弼与君尤友善,时帅荆南,方召用,力丐外,得请,安抚虔南,因以过家,为毕窀穸,以尽其谊,似非偶然者。/弼,待制伯父也。张端明阐为行状,其文多阙略。伯父行事,乡人喜言之,不无奇伟过实,摭其大而不诬者附左。其事书行状中,而未详者互见之,裨其阙。/伯父磊砢多权智,尚气节,不修小谨曲廉,人所甚难,谈笑处之,沛如也。自始为士,乡先生如忠简许公景衡、刘给事安上、刘舍人安节等名一时忠敬士,皆许以帅才将略。年十六,试补郡学,即居其元。同诸生贡京师,附花石纲舟溯汴,舟中杨梅盛熟,纲吏撷饷诸生,伯父独收所弃腐梅并核,以瓦缶储之,同舟莫知何谓。抵京,有司以失梅罪纲吏,吏藉缶中所储證坏获免,始皆服其远见。教授杭州,沈待郎晦先以微累被斥,伯父为之湔祓延誉,遂立天下重名。代还,以余相元中荐对,为徽庙言:太祖使人召赵普,见其读书,问知《论语》,大惊,普曰:「《论语》夫子之言,皆足为天下法,有一言而人终身不能行者,况全书乎!」太祖曰:「其一言谓何?」普曰:「节用而爱人。」徽宗亦曰:「治国之道无它,节用爱人而已。」斧座即起,遂复去,为沧州教官。年饥,发学粮赈粜,州将以为非制,止之。伯父曰:「有如荐饥,籴不能补,某当坐之。」来岁大稔,偿其旧而复赢。筦库左藏方中人强横,既投劾致事,竟流王道之仆,后无敢哗者。辟亲征使参谋,都人群起拿杀内侍,侵及士夫,将校辄以奸细名之,将相环视,不知所为。伯父前曰:「是不难办。」下令杀内侍者赐帛,首乱者出,执斩数人而定。围中裨画甚众,京城迄赖以保全。提举辇运,不克赴,主管明道宫。居乡莆门,巡检发土豪陈大指之奸,大指逃入于海州,将惧为乱,伯父曰:「处以巡检之地则受制矣。」从之,大指果出,徙家郡下,而患遂销。除湖南转运判官,杨幺方炽,诏张相都督,岳侯为制置使讨之。贼便水战,楼船如大德胜、小德胜、望三州等高过十丈,其多不可计,二公亦作大舰当之。伯父知舟楫非我所长,不敢明告,因燕白曰:「适观儿戏,摸鱼而得一鲤。」呼吏立取盆鱼于前,损益盆水示之,鱼水宽则纵,逮去而鱼执也。岳侯睨旁微笑,自此不复言水战事矣。会天旱湖涸,阴以厚募招取贼舟,寇至则强弩据水当之,不与接刃。大造巨筏,断贼江路,又于上游乱投刍稿,贼舟挟轮,不可复运,酋豪势屈多降。岳以步骑直捣其营,贼军因以溃败。王彦久不应召,伯父直徽猷阁,主管荆南、归、峡州、荆门、公安军,经略安抚,代之。督府问计安出,所从兵卫几何。伯父曰:「彦军皆中原金房精兵,劖其面曰『尽忠报国,誓杀金贼』,固难与为乱。朝廷必欲彦,非某书生所可及;但欲代彦,则湖南送吏足矣。」徊翔似不欲行者,久之乃进,迎吏不至,殊不为止。入境,彦遣亲兵七千人迎候,伯父即日罢遣湖南亲兵。湖南将请间欲有所陈,伯父大声谢曰:「已知盛意,不过欲相送至荆南耳。久苦将士,亦欲到任礼犒津遣。然某既帅荆渚,亲兵皆吾腹心之卫,又寘腹心于内,则非所以待之。」荆南亲兵闻之,无不大悦。其将本为彦伺伯父者,反以情告,且曰:「王太尉未有去意,公当袭而代之。」伯父曰:「吾以身任,太尉亦忠,安有是理!」竟驰入如其计。彦晨起未出,诸将列坐宾次,瞥见新帅入府,罗谒于庭,彦乃大惊,遽出交政,起其众赴督府。军人不乐,谋因大阅乘旱以变。伯父先期临阅,竭帑犒赐,时雨亦降,乱心遂息。彦以伯父告无它志,还朝,得帅侍卫步军。于班列间,望见先君,以为伯父,叹曰:「薛直老又在此矣,何归之神!」知为先君,谢曰:「彦非贤兄保全,安有今日!」参谋京西。湖北有王缺子者,(忘其名。)故杨幺贼中殿帅,岳侯用为水军统制,乘岳行边为乱。部勒已定,其母使僮告之。伯父密谕诸将为邂逅入王舟中索饮,伯父驰至江步,呼曰:「行府适有军事,盍相从议之!」诸将强王登舟,即共缚之付吏,一军震詟,无敢动。它日岳还自边,列将贺舍人者白其妇与僧乱,岳即便座按其事,辞连一寺僧,无非诸将家也。岳引伯父视其牍曰:「飞出营中,至此略不问,则飞负诸将;欲如柳公绰故事,尽纳诸江,复不忍。奈何?」伯父曰:「发妇私者但一贺将,众何与?安知非谰辞分谤,小人之情邪?」岳意不解,伯父曰:「此曹类因乱离偶合,不以正者有之。今暴其私,人情念家者怨,耻过者忿,而公自谓无负,不摇三军之众乎?」岳曰:「请密之。」旋使夫人内集,视辞所污蔑类老矣,即已。贺妇狱决,贺即日恚死。岳谢伯父曰:「微君一言,几得罪于诸公!」岳侯丁母忧去,张宪以提举一行事务领军。宪病在告中,张侍郎宗元除书至,军士籍籍,曰:「朝廷使张侍郎代公,公不复还矣!」张太尉以此辞疾,诸将往往或效之。伯父谕宪强出临军,宪勒诸军各安营部,偶语者斩,谓群校曰:「我公心腹閒事,参谋独知之,欲知其详,问之可也。」伯父因某请问,谓曰:「张侍郎来,由公之请,汝辈岂不闻乎!公解军几何时,汝辈坏败军法如此,公闻之且不乐。今朝廷已遣敕使强公起复,张侍郎非久留者。」群校还白,宪曰:「吾为汝言参谋知公心腹閒事,果然!」军中遂安,岳侯闻亦大服。会先君遗书请岳,岳不自安,乃起。岳之诣阙,已具衣冠入对,伯父疏一机事教岳敷奏,岳意末之,伯父曰:「姑持以行,不问则已。」及见,不暇它语,上先及之。它日,请与伯父偕入奏事,岳出手疏,以储贰为言,冲风吹纸动摇,岳声战掉,读不能句,上视伯父色动。岳退,伯父进曰:「臣来在道,常怪岳飞习写细书,穷诘端倪,乃作此奏,虽其子弟无知者。臣尝规以大将不当预国家事,飞谓臣子一体,不当形迹之顾,欲臣同对,明臣独与闻之。」上色定,曰:「朕固疑飞之欲引卿对也。微卿之言,将不之察!」改龙图阁、经抚湖北。伍俊除抚州钤辖,不行,被命同提刑万俟卨图之,万俟惧不能致。伯父许俊不遣,旋委三州,自择所便授之。俊得州来谢,犹从卒士二百人。伯父伏甲见之,执诸座上,叱其从卒皆坐,伏兵殴之以出,收其积粟赡军荆、鼎二郡。后十五岁,季宣辟荆州时,用之始竭。初,俊已僇,伯父奏同万俟卨受命图俊,事贵归一,故臣得自诛之,由卨之始谋。万俟谓伯父自有其功,其初不能无望,闻奏之上,乃大感服,后万俟治岳侯狱,不以一辞见累。伯父论中原形势,常以关中为诸夏首,荆州为吴蜀之脊,皆天下形势之地。其守荆南,即缮楼堞、治器械、具储峙,奏论:「孙吴谨守上游形势,故曹操不能胜;陈氏不以上游形势为国,故为杨坚所取。陛下驻跸东南,尺土未复,置形势于度外,谨守江淮,以固东南之圉,臣愚所未悟也。荆南西援巴蜀,东控吴会,南通交广,北接襄汉,进可以取,退可以守,上游之形势也。异时指麾,号令中原,以图恢复,莫此为便,与夫出则建康、入则吴粤,其势相万也。臣之在治,驱豺狼,披荆藋,招集流散,务农赢粮以望幸久矣,惟陛下实重图之!」不纳。金人归河南地,朝廷将谋安定关陕,加秘阁修撰,充都转运使,召为左司郎官。初,秦相罢居永嘉,人鲜知其才者,伯父曰:「吾观秦论当世之务,多未闻于人者,此其不可掩,殆为时用必矣。」与之出处,相得欢甚。将对,秦以户部阙侍郎,谕伯父以财利言曰:「此官可得也。」伯父不欲以风旨言利进,不用其语,秦相稍不乐。因见论许忠简公行事,伯父亟称其贤,言许位侍从。时上尝盛怒汪、黄二相,目许如一语迎合,彼可取而代也。秦笑吃吃不能已,伯父出,又笑而归,始有疏斥伯父意矣。湖北提刑向子忞,伯父湖南所按吏也。其在湖北,与伯父交论于朝,秦罢子忞,伯父因亦丐外,主管虔州管内安抚。初,岳侯以列将拔起,时张俊、韩世忠等已皆建立功效至大官,内不能平。伯父劝岳屈己下之,书凡三十七通,俱不之答。岳破幺贼,遣大将俘献楼船各一,卒徒战守之具毕备,韩始大说定交,而张忌之益甚。岳名日盛,幕中之轻脱者教岳勿苦降下,于是始隙。张谓伯父实主岳府谋议,百计倾岳,欲并中伯父。枢府简取虔卒,张以不应等格,急责其使,使即谰言虔帅占留精卒不简,伯父因被劾罢。岳侯事起,张求伯父在虔通书尺簿有遗岳侯书处,指为反迹,秦相徐擿其下文,曰:「此复有遗秦相书。」伯父用免,而张宪、岳云之狱,止以交关书问,并宪谋进退为反具云。踰年,伯父繇主管玉隆观再知虔州,蕃将程师回桀黠不受制,伯父按教奇兵,或坐或立,心知有异,传令皆坐,不坐者斩,以统领官张涓所部,遂按军法斩之,师回吐舌大惊,始禀畏为用。诏归燕人于北,师回有亲从兵数百人惮不欲行,伯父善谕师回:「公从卒众多不可芘,诚能遂遣此属,朝廷必多公,芘不遣矣。」师回即日承命。朝符促师回就道,亦俛首告行。虔界江岭,其守长兼提举南雄州南安军甲兵盗贼。前提刑刘昉摄事,治尚宽恕,得盗多贳活之,贼中号「我爷佛」,与官军格,则曰:「我爷佛终不见杀,汝何为者!」为暴益甚。伯父再至,讨积年名贼俞三、古五官、朱关索、吴锦等,皆获之,无所宽置,贼徒加以「剥皮」之号,遁入它境,三州遂安。伯父终更,因罢虔州安抚,进集英殿修撰,安抚福建。闽部八郡山贼,自建炎后磐据岩险,剧寇管天下、伍黑龙、卓和尚、何白旗、丘崇、廖七嫂、满山红之属数十百部,部数千至数十百人,泉、漳、汀、南剑、邵武界咸被其毒,乡民多筑山砦自保,甚则残败县邑,州门昼闭。贼知伯父在虔威略,甚恐,或欲狙击邵武、建昌道上。客劝伯父改途辟之,不应。迎卒已至,号令送兵还,娖队伍扬金鼓旗帜,分道并进,为若数千人行者,声言亲帅以虔兵全将至矣。群盗屏迹,无敢近。路钤辖李贵讨管天下失利,贵为贼所生得,伯父知将兵不可用,而朝廷相次遣将张渊、富选、成闵、刘宝措置福建盗贼,不受帅司节度,且半年一代,州县困于将迎。伯父创立奇兵,其初数百,未几数千人,以为殿前司左翼军,拔石城大姓陈敏于指使中,不数年为统制,充措置盗贼。敏弟犯令,伯父斩之,而敏不怨。事既专一,军费大省,群盗或招或获,而境内晏清矣。前次戍兵不听号令,秦相靳于军赏,伯父临以恩信,故事无不集。伯父初计,欲使降贼取盗自赎,拔功多者为将,以励其馀。朝廷每闻贼降,必取以去,伯父于其降也,先激使之,比去,皆有劳绩,盗贼稍定。伯父下令山砦勿葺,销其固险之态,民无寇患,山砦亦空。在镇四年,平豪贼百七十部。汀贼李谷,故郡豪右,其兄子遐奴反,主谷为重,三日至三万人。伯父批诸将所上变书互送诸部,不再旬而谷败,虽幕府不知也。海寇陈小三列舰六十犯境,伯父遣水军统领郑广以三百人击之,期三日破贼。广请益兵,不许,居三日,贼舟阻风江浦,广帆舟断浦口,不血刃取之,尽虏其军,鱼贯束之以献。广归问曰:「广军以一击什,不自谓胜,公料功在三日,何也?」伯父曰:「弟从吾令,毋问何以知之!」提刑吴序宾媢伯父之能,数以功状不实愬于秦相。有告土豪叶胜反者,秦以付吴,吴见伯父问计,且请兵,曰:「朝廷以胜属公,某何敢与?发兵唯命,但恐师兴而胜不可得耳。」吴不知为计,遂辞之。事下帅司,伯父处胜兵职,实系于军,已乃召之。辞以母疾不至,伯父遣医劳问,且止其行。它日胜来,执斩纛下。伯父每平强寇,戮魁领,罢遣枝党,一无所问,怀服迁善。诛李谷也,吴宪疑贼首数辈,欲生之,伯父曰:「吾岂乐戕人命者,察此等非良善,舍之将复乱耳。」竟不得已而贳,后多获之满山红中。上功,初不见录。蜀士钟鼎客于张渊统领邵宏渊家,宏渊质直喜功,渊恶不用。宏渊常对诸将面折之,渊以宿愤杖宏渊百,斥入士伍。鼎上书秦相为辩曲直,秦怒创听读之名,放之福州,入赦原所不迨。鼎白求依所亲于永福县,伯父听之,鼎复走行在所上书,有旨劾福州官吏。伯父自劾:「某寔宽鼎,官属何罪!」秦相不说,例降一官。赵相女嫁福州,其女仆被笞,即自经死,或欲罪女,中当路意。伯父按验明白之。方事之初,伯母刘氏谏曰:「奈何按问赵相女子家事!」伯父曰:「我不傅以文法,适教我者又将中我,岂不反为赵氏累乎!」或造安抚使印为人转资,吏薄其议,伯父判牍尾曰:「帅以印为权,军以资为赏。盗窃权赏将,何所不至乎!」斩之以徇。经略广东也,秦相语执政曰:「薛直老治福建,水陆以清,广东盗贼未平,更付此者。」韩京戍循梅州,弹压盗贼,秦相意京难制,檄伯父取之。京谒见南雄州,伯父即席谕京丐罢,送之出岭,遣将驰入其戍代之。京初讨贼闽广界中,与麾下诸将争功有隙,至是赖伯父免死,始大服其雅量。僧宗杲得罪,秦相褫服加巾,窜岭表,道出南海,其徒从之者数百人。或欲以危法加之,用茹菜事魔告之,伯父曰:「得非僧宗杲者?皆佛之徒尔。」告者惭沮,不敢复言。伯父在闽,得目疾内障,至广加剧,使人读状乃判,覆诵如流。狱吏与囚为奸,纵抱成案,宵逸未之觉,伯父夜中传钥呼巡捕吏,直抵某处墙下搏之,下谓有神,无敢欺者。累章请祠,不许。有医夏侯裴为以金针抉目,明瞭如故。盗贼告定,始录前后功,加待制云。伯父居官,乡人有所欲见者皆有以答其意,终始无倦色。先君既以伯父而葬,所以收恤其孤者尤尽恩致,其详别见之。至今乡中论谋略气谊,咸推伯父为称首。/将葬,季随裒录遗藁,请状其生平行实,将求立言之君子为之表志,以示不朽云。兄左朝请郎、知台州军州事嘉言状。/嘉言,司封伯父也。性忠厚,行修整,好古学,再举发贡。后母党蒋璿宰长溪,以其贫召之,为办路赍,伯父谢曰:「京师虽数千里远,然罄所有,亦足以供往来费。」入李相幕,李救太原,次怀州不进,伯父谏之不听,遂弃其师。江阴圭田通奉钱月百万,伯父罢取不如令者,捐减居半。绍兴八年,有诏以亢旱许中外实封言事;伯父以尝召对不称罢,不敢强聒,拟杜牧罪言,作《听言论》。初,知温州苏起重伯父节行,就问政理,亟延伯父宴席。伯父因苏来会,辞曰:「某何为者,而府宴必与,无乃为盛德累乎!」苏瞿然晓曰:「以书还我,然自今毋我外,有可提诲,愿闻之。」当时相与乃如此。馀在待制伯父所为行状中。/初,光禄大夫在贫约中,收嫁族人孤女,诸父行谊皆有祖父风烈。司封常谓孝衰于妻子,而人多厚妻族,惇笃本宗,每用其至,兄弟四人相友爱如手足。待制、司封最先达,遇之官,必合兄弟之舍,与从昆弟之遗孤以行。从父兄顾言卒,司封收录其子伯震,教抚终身。待制长育从弟与言,既为纳室,又择名士林松伯高,以其妹归之;伯高终于东阳丞,复迎嫠嫁于叶氏。先君下世,将仕先兄又卒,待制念季宣及诸姊孤露迎归,为嫁叔姊。迨季宣长,遂任以官,为之筑室求婚。然后引郊赉恩得任子,以通判伯父未任,舍其子而官之。黄氏从母遭乱贫寠,诸父迎居乡里,以便赒赡,事之如祖母然。通判伯父讳昌言,字韪明,潜曜不喜矜持,温然厚德君子也。待婺倅不赴,奉祠卒。以司封之清修,通判之和厚,待制之英伟,先君之方正,性德异操,而雍睦无閒为甚难,足为兄弟法矣。上念祖父名义行业如此,以季宣之弗克负荷,家法沦替,遗风泯绝,会将流遁鬼蜮,言之有腼颜面。大惧年祀寖远,故老凋丧,一旦溘先朝露,而我先人之烈亡轶无传,以重忝祖之责,敬以见闻,仰笺先君遗行,祖父、伯父行事之遗落者因并见之,琐碎不书,为大者之存也。既将上之史官,而不肖者亦永有以自监。子思上记夫子而不失其意,虽不敏,愿学焉。诬国史以增饰私门之令猷,季宣岂敢!孤季宣谨泣血笺先大夫右史公行状如上。(《浪语集》卷三三,永嘉丛书本。)/四千:原作「四千千」,据文渊阁四库本《浪语集》删。
念奴娇 诸葛庙 宋 · 姚卞
押词韵第十七部
小舟横楫,看云峰高拥,千重苍碧。
白帝城中冠盖换,田野犹谈玄德。
三顾频烦,两朝开济,何处寻遗迹。
江堆石阵,至今神拥沙碛。
追忆当年诸葛,幅巾高卧,抱图王奇策。
见说庙今尚在,中有参天松柏。
据蜀英豪,吞吴遗恨,俯仰成今昔。
空令豪俊,浩歌挥涕横臆。
注:卞字伯善,嘉禾人,仁宗进秀才。
明堂 其一 导引 宋 · 无名氏
押阳韵
膺乾兴运,辰火正心房。
宗祀继文王。
典容希阔成昭备,彬郁亶晖光。
因心崇孝申郊侑,内外罄斋庄。
神灵欢嘉昌绵瓞,受福介无疆。
按:此下原有合宫歌一首,乃宋仁宗赵祯撰,兹另编。
懿文皇太子挽诗十章 其四 明 · 方孝孺
五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明诗纪事 乙签·卷一
相宅图方献,还宫疾遽侵。
鼎龟悬宝命,笙鹤动哀音。
谁绍三皇治,徒倾四海心。
关中诸父老,犹望翠华临。
《今言》:国朝定鼎金陵,木兴立之地,然江南形势,终不能控制西北,故高皇时已有都汴都关中之意。观洪武元年诏曰:「江左开基,立四海永清之本;中原图治,广一视同仁之心。其以金陵、大梁为南北京。」方希古《懿文汰子挽》诗曰:「相宅图方献,还宫疾遽侵。关中诸父老,犹望翠华临。」盖有都关中之议,以东宫薨而止也。《国史唯疑》:高皇《祭光禄寺灶神文》「朕经营天下,事事按古有绪,惟宫城前昂中洼,形势不称,本欲迁都,年老精力倦。又天下初定,不欲劳民,废兴有数,只得听天,惟愿鉴朕此心,福其子孙」云。可见开基都金陵非满志事。初欲都临濠,以刘基言止,再欲都秦,以懿文太子薨止,而高皇亦已老矣。文皇北迁,盖神灵若阴启之。
黄鹤楼杂记 明 · 未详
出处:黄鹤楼集卷中
《通志》云,楼在黄鹄山,一名黄鹤山,自南朝已著,因山得名。
世传仙人王子安乘黄鹤过此;
又云费文伟登仙驾黄鹤返憩于此;
或引梁任昉《记》所谓驾黄鹤之宾乃荀叔伟,非文伟也①。
又《报恩录》载:江夏郡辛氏沽酒为业,有一先生魁伟蓝缕入座,谓辛氏曰:“有好酒饮吾否”②?
辛饮以巨杯。
明日复来,辛不待索而与之,如此半载,辛无倦意。
一日谓辛曰:“多负酒债,无钱酬汝”。
取篮中橘皮画鹤于壁,谓:“客来饮酒,但令拍手歌之,其鹤必舞。
将此酬酒债”。
后客至,如其言,鹤果翩跹而舞,回旋宛尔,浪浪音律③。
为橘皮所画,色黄,故人谓之黄鹤,莫不异之,欲观者辄遗之金。
十年间,家富巨万。
一日,先生至曰:“向饮酒所答薄否”?
辛谢曰:“赖先生画鹤,今至百倍,如少留,当举家供备以谢先生”。
先生笑曰:“吾岂为此”。
取笛吹数弄,须臾,白云自空飞来,先生跨所画鹤,乘空而去。
辛氏于飞升处建楼焉。
又广汉张敬夫辨黄鹤楼以山而得名也④。
唐图经何自而为怪说,谓费文伟仙去,驾鹤憩于此,阎伯理《记》中乃实其事⑤;
或又引梁任昉《记》,谓驾鹤之宾乃荀叔伟,非文伟。
此皆因黄鹤之名而妄为之说。
楼旁有石照亭,不知何妄男子题诗窗间,遽相传曰:“此吕洞宾所书”。
而苏子瞻亦载冯当世之说,有“羽衣著屐”之诗⑥。
呜呼!
宁有是理哉!
大都世俗之好怪也。
按古字“鹄”与“鹤”通用,如“鹄不日浴而白”“黄鹄之一举兮”之类,皆鹤也⑦。
故黄鹄山即黄鹤山,楼因以名,所从来远矣!
虽神仙之说固多窈冥,然天地之大,何所不有,存而不论可也,而遽谓之乌有,无亦信理之过乎⑧!
《述异传》云:荀叔玮名环,事母孝,妙道术。
游黄鹤楼,望西南有物飘然而来,乃一羽衣虹裳,驾鹤而至者。
鹤止户侧、仙者就席,宾主款对,已而辞去,跨鹤腾空,眇然烟灭⑨。
楼后度吕仙亭而上,有石镜亭,谓岩际石出,日照烱然,故名⑩。
世传郡太守与倅弈,忽一人至,云:“太守弈败”⑾。
已而果然。
随于楼前吹笛,声甚凄楚,太守迹之,遂失所在,惟见题一诗于亭,末书“吕”字⑿。
又有奇章亭,为牛僧孺宴处⒀;
有压云亭,为元世祖尝驻跸处⒁。
二亭今废,一石有“涌月台”三字,书法遒美,杂草莽间,几至剥蚀,吊古者惜之。
楼下有十盘亭,旧刻云:“东有亭,西有庵,路十盘而上”。
故名。
宋庆历间建,监茶柳应辰,蔡余庆记⒂。
今亭与刻皆废。
夏口西南因矶为墉,枕流而峙,曰黄鹄矶。
矶上今为观音阁,云即古头陀寺,然简栖寺碑称,南则大川浩汗,北则层峰削成,西眺城邑,东望平皋,而不及兹楼,岂楼制犹在其后邪⒃?
吕仙亭一在楼后,一在山下,皆以祠洞宾。
《志》称山下石壁上有吕仙像,又传仙翁曾于此鬻桃,桃食之甚甘,可已腹疾;
而人多为妻子市,鲜遗其父母者,仙举桃掷之,痕留石上宛然⒄。
仙枣亭在武当宫后,是鹄山之巅,亦传有吕仙迹,见旧记中。
《南迁录》云:江夏吕公洞前,有军巡夜,见三人衣冠甚古,遗黄金数片,携以归,光发,人争取之。
讼于官,金遂化为石,藏军资库。
东坡鹤楼诗,全用此事⒅。
崔司封题鹤楼诗,李白见之,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⒆。
乃去而作《金陵凤皇台》诗。
然说者犹谓崔诗前二联不类律体。
李诗无论凤凰台之作,当为劲敌,即《鹦鹉洲》诗,格律清绝,未易轩轾。
今集中有《望黄鹤楼》古诗,其他赠送诸作及此楼者独多,一时推服之语,岂真阁笔乎⒇!
“一拳捶碎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人以为非太白语,乃一禅僧用白前服崔诗事,缀二语于上,成一偈云;
傍一僧亦举前二语而续之曰:“有意气时消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
又一僧云:“酒逢知己,艺压当行”。
皆借用耳。
然太白集实有“我已为君捶碎黄鹤楼,君亦为吾踢翻鹦鹉洲”等语。
何物浮屠,乃尔舞文21。
元相国稹之镇江夏也,尝秋夕登黄鹤,遥望汉江之滨,有光若残星22。
乃令人擢小舟至江所,询渔者,云:“适获一鲤”。
其人携鲤而来。
登楼,命剖之,腹中得古镜二,如钱大,面背相合,背隐起双龙,鳞鬣髯爪悉具,既磨莹,愈有光耀。
公宝之,常置巾箱中,相国终,镜亦亡去。
王钦若父仲华侍其祖郁官鄂,母李将免娠,一夕水大涨,迁黄鹤楼居焉,钦若遂生23。
元威顺王墓当楼前,为小塔,用胡礼也24。
雄据胜地,樵牧不及,凭栏抚景,憾不刬却25!
黎状元淳,少有特操,俗传楼中故多祟,诸生偕公省试登楼,戏谓之曰:“若能于此宿,请为若醵饮”26。
公欣然留宿,至夜半,有物伺之,公起危坐,若有惊避,相讶呼“状元”者云,又谓有置具于公前而去者,信然是公大魁之兆,不特花底呼姓名者矣27!
楼旧制下隆而上锐,望之如笋立,甚耸秀。
嘉靖丙寅春,忽毁于火28。
先是,癸亥秋,大雷火入楼中,残其脊,云有妖,故击之,人亦讹言楼中夜闻人声,或为楼当毁祥云29。
今规制宏丽,稍加于旧矣。
隆庆庚午,父老请治楼,而难其材30。
适有二楠漂江中,人牵挽之不可得,闻于官,郡守吴公令设祭江浒,木自浮至,遂任,未几折除国诸名材益之,匠人某者偃卧楼址,精思三日夜,而始运斤成焉31。
鹦鹉洲以祢衡显,顾江水渺漫,往不恒见,谶云:“州出郡中,当有高第”。
灞陵桥亦然32。
今水落沙明,州蟺蜿如偃月,灞陵桥时露故址,好事者间携酒游其上,大为鹤楼增胜33。
【校注】
(1)任昉(460—508):南朝梁博昌(今山东寿光)人,字彦升,仕宋、齐、梁三代。梁武帝时为黄门侍郎,出为义兴、新安太守。擅长表、奏等各体散文,时有“任笔沈诗”之称。有《述异记》二卷,似出后人依托。
(2)蓝缕:亦作“褴缕”。《左传》宣公十二年:“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杜预注:“蓝缕,敝衣。”孔颖达疏:“《方言》云:楚谓凡人贫,衣破丑敝为蓝缕。服虔云:言其缕破蓝蓝然。”
(3)浪浪:形容音律节奏流畅。
(4)广汉:县名,汉置,属广汉郡。今属四川省。张敬夫:即张栻,宋代广汉人,居衡阳,世称南轩先生。孝宗时,历知抚州、严州,累官吏部侍郎兼侍讲。复出知袁州、静江府。后任荆湖北路转运副使,改知江陵府。卒年四十八。
(5)图经:泛指图书文籍。
(6)“羽衣著屐”诗:指苏轼《李公择求黄鹤诗因纪旧所闻于冯当世者》诗,中有“羽衣著屐响空山”之句。
(7)鹄不日浴二句:《庄子·天运》云:“夫鹄不日浴而白,乌不日黔而黑。”《楚辞·贾谊〈惜誓〉》:“黄鹄之一举兮,知山川之纡曲;再举兮,睹天地之圜方。”
(8)窈冥:深远、奥妙。《淮南子·览冥》:“得失之度,深微窈冥,难以知论,不可以辩说也。”
(9)款对:亲切会晤。
(10)吕仙亭:《武昌府志》卷一“古迹”:“吕仙亭,即仙枣亭遗址,明景泰四年重建。”石镜亭:《武昌府志》同上:“石镜亭在黄鹤楼西,临崖,旧有石如镜,宋贺铸后人为亭以表之。今亭废石亡。”烱然:明亮貌。
(11)倅:古时地方佐贰副官叫丞、倅。
(12)迹:追踪。
(13)牛僧孺(779—847):唐代鹑觚(今甘肃灵台)人,字思黯。贞元元年(785)进士。宪宗时累官御史中丞。穆宗时任吏部侍郎同平章事。敬宗时,出为武昌军节度使,封奇章郡公。与李宗闵、杨嗣复结为朋党,排斥异己,权震天下,时人称为“牛李”。新、旧《唐书》有传。
(14)压云亭:《武昌府志》卷一“古迹”云“压云亭,在黄鹄山,元世祖尝驻此,至正间建”。元世祖(1215—1294):蒙古汗国成吉思汗之孙,名忽必烈。1260 年继其兄蒙哥即大汗位,建号中统,定都燕京(后改称大都,即今北京)。至元八年(1272),定国号为元。至元十六年灭宋。在位三十五年。驻跸:帝王出巡,中途暂停,谓之驻跸。跸,原作跸,径改。指帝王车驾。左思《吴都赋》:“于是弭节顿辔,齐镳驻跸。”
(15)庆历:北宋仁宗赵祯年号(1041—1048)。监茶:宋代有提举茶盐之官,监茶为其属官。柳应辰、蔡余庆:生平不详。
(16)头陀寺:王巾《头陀寺碑文》云“头陀寺者,沙门释慧宗之所立也。南则大川浩汗,云霞之所沃荡;北则层峰削成,日月之所回薄;西眺城邑,百雉纡余;东望平臬,千里超忽,信楚都之胜地也”。简栖:王巾字。《舆地纪胜》:“鄂州;头陀寺在清远门外黄鹄山上,宋大明五年建。自南齐王巾作寺碑,遂为古今名刹。”
(17)市:买。鲜:少。
(18)东坡鹤楼诗:见注(5)。
(19)崔司封:即崔颢。颢曾任司勋员外郎。司封乃司勋之误。
(20)阁:同“搁”。
(21)浮屠:《后汉书·楚王英传》云“晚节更喜黄老,学为浮屠斋戒祭祀”。李贤注:“浮屠,佛也,西域天竺国有佛道焉。”此指僧人。
(22)元相国稹:稹原作“祯”,径改。元稹(779—831),字微之,唐代河南人。长庆中,曾知制诰,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和中,拜武昌军节度使,卒。元稹获镜事载柳公权《小说旧闻录》;《三水小牍》题作“元稹烹鲤得镜”。
(23)王钦若(962—1025):宋代新喻(今江西新余)人,字定国。官至司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封冀国公。钦若生于黄鹤楼之说,见《宋史》本传。
(24)威顺王:《元史·宽彻普化传》云:“宽彻普化,世祖云孙,镇南王脱欢子也。泰定三年,封威顺王,镇武昌,赐金印。”
(25)刬却:铲掉。《战国策·齐策一》:“刬而类,破吾家。”
(26)黎状元淳:即黎淳,字太朴,明代华容人。天顺元年(1457)进士第一。成化中,官左庶子。后以南京礼部尚书致仕。醵:《礼记·礼器》云“《周礼》其犹醵与”。郑玄注:“合钱饮酒为醵。”
(27)大魁:即状元。陆游《老学庵笔记》九:“四方举人集京都,当入见,而宋公(宋郊)姓名偶为众人之首,……然其后卒为大魁。”
(28)嘉靖丙寅:嘉靖四十五年(1566)。
(29)癸亥:嘉靖四十二年(1563)。祥:征兆,吉凶之兆。
(30)隆庆庚午:明穆宗隆庆四年(1570)。
(31)吴公:不详。任:采用。
(32)灞陵桥:故址在鹦鹉洲中。
(33)蟺蜿:屈曲盘旋。《说文》:“蟺,宛蟺也。”《文选》嵇康《琴赋》:“ 汩澎湃,蜿蟺相纠。”注:“蜿蟺,展转也。”
杂记大多据稗官小记,或析黄鹤之名,或究楼名之由,或载巷闾传闻,或述史事旧说。虽为稗官之类,然叙事记人,多栩栩如生,新人耳目,可资参考。
咏定𥧳碗 清 · 弘历
五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八十六
粉定传宋制,尔时犹厌芒(宋陆游老学庵笔记云故都时定器不入禁中惟用汝器以定器有芒也盖其时新陶初出火气未除是以不贵今则已阅七八百年古泽幽光且以罕觏称珍自不同当日矣)。
至今珍玉润,入夜拟珠光。
訾近誉其古,尚圆岂必方。
东坡琢红句,想未酌之详。
按:今时所见定□皆白色上者谓之粉定次者谓之土定未见有红色者也乃苏轼试院煎茶诗有定州花瓷琢红玉之句考宋邵伯温闻见前录载仁宗一日幸张贵妃阁见定州红瓷器帝问曰安得此物妃以王拱宸所献为对帝怒以所持拄斧碎之妃愧谢久之乃已云云似当时实有此一种然何以今时白者不乏流传而红者即髺垦薜暴之脚货亦绝不一见耶岂当时不过偶一陶制后遂禁止不作而轼因逞词诩重耶因成此什并识如右
寿张秘书长岳军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求之昔贤,在汉为萧曹,在唐为杜房,在宋为韩范;
岿然大老,其量若江海,其施若霖雨,其寿若冈陵。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张群(1889.05.09——1990.12.14),字岳军,四川省华阳县(今属天府新区)人,国民党元老。1908年赴日本,就读振武学堂,与蒋介石为同学,其后曾参与辛亥革命、二次革命、护法运动等。1927年起先后任国民政府兵工署长,上海市长,湖北省主席,国民政府外交部长(1935.12-1937.3);之后历任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秘书长,国防最高委员会秘书长,行政院副院长(1938.1-1939.12),四川省政府主席等职。抗战胜利后作为国民党方面三个代表之一参与国共谈判。1947年4月到1948年5月任行政院长,后任重庆绥靖公署主任,西南军政长官,行政院政务委员。1990年12月14日病逝台北。
成氏有骈文《张群先生寿序》,另有诗《寿张“秘书长”岳军七十》。成氏去世时,张群赠挽额“文藻流芬”。
萧曹:指汉开国功臣萧何与曹参。
杜房:唐代宰相杜如晦房玄龄的合称。
韩范:宋代韩琦与范仲淹的合称。
大老:出自《孟子•离娄上》:“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二老,指伯夷、姜太公。后用为对年高望重者的敬称。
霖雨:犹甘霖。 殷王(高宗)武丁立傅说为相,命之曰:“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见《书•说命上》。后因用作称美贤相济世之典。
冈陵:用九如典,《诗经•小雅•天保》如冈如陵。
笺:
1.寿张秘书长岳军七十:
冠履堂七十人,棠阴楚蜀记犹新;曾从海遖驯蛟鳄,直遣天骄慑凤麟,光射青城千里月,暖分黄阁万家春,中兴正要陈金鉴, 长健岩廊百岁身。
2.萧曹遇汉高祖,杜房遇唐太宗,韩范遇宋仁宗,皆得时之臣。
3.此等“自对”作法,今人广用之,然少有切者如斯耳,私以为应以浏亮稳切而不炫技为上佳。且全联浑然练达,如长河骏奔,更是其佳处。
成氏有骈文《张群先生寿序》,另有诗《寿张“秘书长”岳军七十》。成氏去世时,张群赠挽额“文藻流芬”。
萧曹:指汉开国功臣萧何与曹参。
杜房:唐代宰相杜如晦房玄龄的合称。
韩范:宋代韩琦与范仲淹的合称。
大老:出自《孟子•离娄上》:“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二老,指伯夷、姜太公。后用为对年高望重者的敬称。
霖雨:犹甘霖。 殷王(高宗)武丁立傅说为相,命之曰:“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见《书•说命上》。后因用作称美贤相济世之典。
冈陵:用九如典,《诗经•小雅•天保》如冈如陵。
笺:
1.寿张秘书长岳军七十:
冠履堂七十人,棠阴楚蜀记犹新;曾从海遖驯蛟鳄,直遣天骄慑凤麟,光射青城千里月,暖分黄阁万家春,中兴正要陈金鉴, 长健岩廊百岁身。
2.萧曹遇汉高祖,杜房遇唐太宗,韩范遇宋仁宗,皆得时之臣。
3.此等“自对”作法,今人广用之,然少有切者如斯耳,私以为应以浏亮稳切而不炫技为上佳。且全联浑然练达,如长河骏奔,更是其佳处。